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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迹记

米静雯看一眼米大勇拍在桌子上的一张付款凭证,若无其事地抬头,“怎么啦?我以为什么事情,不就是付别人个劳务费嘛。”

米大勇眯着眼睛,“你不要以为让你当这个行销总监是给你滥花钱的权力,五万块钱对我们米氏是不是大数字,甚至请个客喝个茶捏个脚这钱也就出去了。但那是得花对地方,你老实说说这钱你都给的是谁?”

“我就知道你不信任我,派人监视我。”米静雯梗直了脖子。

“老子的家产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不给你给谁,让人看着你是对你以后负责。我让李副总带你熟悉业务,你就不知道好好学学?”米大勇的确煞费苦心,儿女不成器是父母一辈子的滥债。

“就那个李副总?哼,头半秃,人像个矮冬瓜,恶心死了。”米静雯知道那个李副总也不是什么好鸟,业务倒还是真教,就是偶尔会以长辈的口吻和行为揩油。

“我是给你选老师,没给你选老公,你急什么?我知道你的心思在哪儿,不就是那个中鼎的裴中恺吗?”

米静雯的脸突然就吊了下来,“我不管你的事情,你也别来管我。”

米大勇那几个情妇她又不是没见过,个个如狼似虎地盯着家产,恨不得去抢。

有一次在香奈儿专卖遇到一个,同时看中一款套裙,互不让步。说实话,她是不喜欢穿这种类型的,人凭空老了好几岁,不过是为了在裴中恺面前讨个淑女的好。那女人大她四五岁吧,其实也不老,可是对她这种二十一二的女孩子觉得那四五岁就是跨不过去的岁月鸿沟。

当时是怎么气得那女人来着,好像说了句,“我不过是想扮老成,遮遮娃娃脸,老女人似乎都爱穿这个牌子。”那女人甩手而走,留下她在后面放肆地大笑。

好歹米大勇还算明白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没有四处播撒生命的种子。

“我是不打算管你,你倒好好给我说说你回国干了什么?国外的学上两年就辍学,回来天天在酒吧里混,你老爸是过来人,那样不可能一辈子。”说起这个,米大勇都尴尬不已,被圈子里传来传去的艳女郎居然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向来都是他玩女人,什么时候自己的女儿被玩。

“还有,那个裴中恺你趁早离的远一点儿,他也不是善茬儿。”

“这您就甭操心了。”米静雯话未说完转身就走。

米大勇后面咆哮,“你付出款的那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道你找他们干什么,最好做干净,我不希望把米氏牵扯进去。”

黑道走多了就会怕,能够积攒起第一桶金就赶快撤,做个良民百姓。那刀头舔血的日子谁过了谁知道,越是年龄大越是害怕,会害怕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半夜上个厕所都怕被暗算。

终于找个机会金盆洗手退出来,当然也不可能多彻底,但毕竟也是份养家糊口的正经生意。像焦大、黑皮这样的地痞流氓,整个一亡命徒,招惹了准坏事儿。那五万块钱正是汇到了这两个人的银行账户上。

齐晖神神秘秘地把裴中恺叫出去。

“我让以前的弟兄私下摸了摸,他说他知道的一般都是群伙干活儿,什么事情都找老大,然后往下分,但这个没听说过,就怕是找的那种单打独斗的。我也让他打听一下,近一年多有个叫什么龙兄虎弟的,据说风头比较健,一起坐的局子,出来后就一起找食儿,也不加哪个帮派。”

“有可能是他们吗?”

“还在摸,十有八九是他们,听说最近突然阔绰起来,还到我那个兄弟开的洗浴中心泡了好几天,水烟什么都要好的。好像是发了笔小财。”

裴中恺捏着烟不落痕迹地攥成团儿,“好好打听仔细了。谁指使的。”

齐晖踌躇了半天,“裴子,我还有件事情跟你说,也不定是真的,你就姑且听听。出事前半个月我不是找米静雯买房子吗?事情办成了,我感谢她请吃饭,中间聊起过你和顾许幻,我本来是想让她赶紧歇菜了惦记你的念头,说你们要结婚了。她当时也没表现出什么,挺正常的。”

“这事情出了以后,我也觉得特别巧,顾许幻也不是招惹是非的人,要说惹了谁也不太可能,那个电话诈骗我也查了,根本不成气候。推算来推算去就觉得这事儿邪行。那小米不是喜欢你吗?要正常她不得或骂或怨吗?怎么就没反应呢?她没表情反而有些反常。咳,我也就是胡乱猜。”

裴中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阴云密布,好半天儿,拍拍齐晖的肩膀,“找个银行的熟人查查你说的那两个人的银行账户最近有什么大笔钱进来,是谁给的。那个电话诈骗的事儿就不要跟许幻说了。”

齐晖看裴中恺大踏步离开,低头看刚才站过的地儿烟丝碎了一地,知道这事情闹大了。

顾许幻已经被接回家休养,除了脚腕儿处还有些肿包着纱布,其他处的伤都已经落痂,额头左侧有粉粉的肉长出来,有点儿痒,不能挠,只拿了一本杂志轻轻扇风以解痒。

裴中恺回家正看见顾许幻一手在本子上写什么,一手扇着风。也不说话,从背后接了杂志,也轻轻地扇。

顾许幻低头写东西就觉得刚才还舒凉解痒的风都扇到了脑门上面,伤疤处又痒。左手抬高,“把扇子给我,也没让你做,偏要做,又做得不尽心,我自己来。”

裴中恺一愣,并不把杂志给顾许幻,笑了笑,“我好像记得那天妈给拿了一管芦荟软膏,清凉无副作用,你试试那个,估计比这扇子强。”

“刚刚痒,也没什么大事儿。”低头又写,好半天不见杂志也不见药膏,这才回头,诧异地看裴中恺凝神看她,好像又没有看她,“嗨,做好事的雷锋同志不能光喊口号。”

裴中恺讪笑地去卧室取药箱。

顾许幻摇摇头,今天怎么就跟个傻子似的,肯定是这几天落下的工作忙昏了头,心里愧疚几分,又见裴中恺推开她的手直接将药膏抹到伤疤处,果然沁凉一片,麻痒立止。

“果然是好东西。这几天你也不用管我了,你再不去,唐生该有意见了。”说着手搭在裴中恺抚着前额的手上。

裴中恺看顾许幻的双眼,熠熠如晨星,充满信赖和美好,每每看到这样的眼神,心底都觉得自豪,是他改变了她,而他也相信自己现在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责任和承诺。

自从遇袭之后,又见了双方长辈,顾许幻也认可了两个人的婚嫁事宜,裴妈妈甚至都开始准备婚事。

“好,那你安心在家修养,下午倒真是有事,晚点儿时候妈会过来,说是包了白菜馅儿的饺子。”

“多不好,我现在都成了吃白食的。”话是那么说,眼睛却眯起来笑,“你可早点儿回来,晚了饺子都归我了。”

“管你吃饱,没人跟你抢。”

直到裴中恺走了好一会儿,顾许幻拿笔敲敲脑袋,这个裴中恺突然不跟她斗嘴变得温柔体贴起来,还真不习惯。

憋着一口气回公司,裴中恺发现自己的耐性越来越不好,中间有几个咨询经理做的报告有点儿数据问,被他一通大骂。后来唐生看不过眼把他叫了过去,半开玩笑半是真,说你要是记挂家里就彻底完事儿再回来,免得惦着佳人又在这里让我们受你的气,本还不算乱,你来了倒乱了。

裴中恺也觉得有点儿过了,哈哈一笑掩饰过去,拍了唐生的肩膀,兄弟,对不住,这几天上火。

唐生大笑,你这个样子倒是很少见,真要是打算定了心,也好,省得跟个孤魂野鬼似的晃。

比不得你,早早参透了老老实实进了围城,到现在五子登科。裴中恺说的是实话,唐生跟他一样大小,已经有个八九岁的孩子。

唐生笑,反正城里城外都一样,没什么分别,早完事儿早了,我也离不开老头子这个靠山,也没打算跟他闹,从了他的心意不挺好嘛。还是你好,如今遇到喜欢的过在一起,让我们这帮过来人羡慕你神仙眷侣。

唐生的声音也有些怅然,裴中恺其实知道唐生这样的人的生活,高干子弟,娶个门户相当的女子,结两家姻亲,或从政,或从商,再铺好新的前程给下一代做荫庇。由着自己性子来的时候并不多。

顾许幻看裴中恺九点多还不见回来,知道也不会早,一边把裴妈妈带过来的饺子搁到保鲜盒里放进冰箱。

下午裴妈妈过来带了馅儿和饺子皮过来,一言一行中俨然已经把她当作儿媳妇,说起很多裴中恺小时候的事情,也感慨裴中恺少年行走偏路终还是归了正途。

顾许幻头一次完整地听完裴中恺的故事,也能体会到当年裴妈妈焦急却又无助的心情,听到故事中间忍不住着急地问,“那您怎么办?”

裴妈妈倒是不急,“能怎么办,他爸爸从来不打人的人都打折了几根鸡毛掸子,可越打越偏离。到最后,索性不认这个儿子了。我也没办法,只好让他到这边来住,幸好也没出什么乱子。”

“那您就放心他辍学跟着社会上的人混?”顾许幻真的是想唾弃裴中恺,她是几乎上不了学,而他呢,居然有学不上,还给父母徒增烦恼。

“那有什么办法,根本就不听。不过到后来虽然不再管他,但我心里还是相信一点,自小他姥爷带着他读诗书的仁义礼智信还是有用的,只不过是少年逆反,小恺本性纯良,这个,我还是有些信心的。”

“那也急也担心吧?”

“急和担心的时候,我就会想小恺是个好孩子,我信他。”裴妈妈脸上的皱纹淡淡浮起,“到今天也是这样,他不结婚,我也不催,相信他肯定能带个满意的回来,你看,果然不错。”

顾许幻愣半天突然反应过来说的是她,一下子红了脸,“阿姨,怎么好开这样的玩笑。”

裴妈妈用沾了面粉的手疼爱地摸摸顾许幻的面颊,“你心里也是信小恺的。”

寻仇记

裴中恺回来时顾许幻已经睡着,他刷牙洗脸冲澡,甚至电话还想了几声,顾许幻仍然一动不动。嘴角不由笑,看表十二点,估计十点多睡的吧,没见过这样睡眠的,沾枕头五分钟之内必定睡着,三个小时之内几乎不必担心有多大动静吵醒,此后却是吹毛求疵,他半夜总是因为呼吸声重或者其他原因被推醒,然后醒着数一会儿星星才能睡着,而许幻则消除了噪音后已经进入新的一轮睡眠中。

两个人会互相抱怨,也会说要分床分屋子睡,可到了晚上还是挤到一张被子里,这样的事情每天重复,每天却也有絮絮叨叨乐趣。

慨叹一声,还真是习惯了。

如果真是齐晖所猜想的,小米自然首当其冲,他绝不会放过,那顾许幻又怎么能接受自己不过是因为他而受到的伤害?自己一下子从英雄救美变成灾难的始作俑者。他又怎么可以拿已经习惯了的琐碎幸福去赌?

掖了掖被角,就现在,就很好。

裴中恺几乎是闯到米大勇的办公室,秘书都没有拦住,当然她也知道裴中恺的身份。

进来了反倒不急了,裴中恺一歪身坐在大总裁桌子前,手里是一个信封,拿着扇了几下,然后“啪”地一声扔到米大勇的桌子上,冷眼睨视。

“米董事长,这两个人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米大勇拿起信封,里面跌落出张照片,照片应该是偷偷拍的,上面两个人,正斜着眼睛抽烟,一个差不多二十多岁的年纪,一个大约三十多,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人,面上都弥漫着一股邪狠之气。

“裴总监说笑了,我怎么会认识这样下三滥的人。不会是裴总监要给米氏抹黑吧。”米大勇点一根雪茄,心里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

“米董事长当然是做正经生意的,我也是,我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下三滥的人,最多也是个穷困潦倒,不知米董事长怎么就如此肯定。”裴中恺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米大勇。

“你…这还用知道吗?你我都是有经历的人,没想到裴总监如此眼拙。”米大勇知道显了痕迹掉了裴中恺的坑里,极力辩白。

“米董事长既然知道咱们都是有些经历的,也知道现在的不易,大概不会不负责任地把自己搞得不明不白吧?”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不阴不阳,米氏也是京城地产里的数一数二的,如果有些人心存嫉妒,下黑手段,我自然不会放过。”米大勇说这话时一副发狠的样子。

裴中恺换个姿势,左腿叠到右腿上,“我也不会放过。”话只是重复米大勇的一句,戾气却开始蔓延,成熟精明之气渐渐化作阴冷,英俊的面孔好看的眼睛也如淬了毒一样,出现裂缝,露出凶狠的本色。

“米董事长不用害怕,我就是来求证件事情,弄清楚了,自然就没有其它什么了。”

裴中恺不再说话只是盯着桌子上那张照片,手指不停地在桌面上叩,一声一声。

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推开,米静雯闯了进来。

“裴老师,你怎么来了?刚才还有人说中鼎的人闯进来特别没礼貌。”

“怎么当得起?”裴中恺冷笑着看米静雯。

米静雯一脸甜笑遇到裴中恺没有温度的目光猝然变成尴尬的失落,话语间有些惶惑,“虽然你没有辅导我最后的考试,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还当你老师。”

“哼,哼哼,那你是要谢老师喽?”裴中恺仍是一副不阴不阳的腔调,居然还有着些许的浪荡。

米静雯有一瞬间的迷惑,裴中恺那一丝浪荡的表情让她觉得心底有了欣喜,刚才因害怕而生出的不安又被压了下去,脸上也露了光芒,试探着向前走几步,然后就听到裴中恺一声冷到极点的声音。

“你谢我就是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次是暗夜行凶,下次还要干什么?”

米静雯的脸变得刷白,“你什么意思?”

裴中恺身下的转椅腾地转过去,不再理米静雯,反而是看着米大勇,“米董事长,你觉得怎样才好?”

米大勇突然发起狠来,“你就打算给我一直闯祸下去吧,我米大勇欠你的吗?”说着一个水晶的烟灰缸被扔掷了出去,砸到米静雯的面前。地上铺的是地毯,烟灰缸并没有碎,弹跳起来咕噜噜滚到门边。

米静雯愣住,米大勇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正要吼回去,却不料米大勇不等她说一句话,立刻又喊骂起来,把桌子上的水晶相架也扔了下去。

“你这个不肖之女,现在就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突然裴中恺在旁边啪啪啪鼓起掌来,“好一出苦肉计。米董事长,可惜你的苦心米小姐还没懂呢。她不想走,我也不想让她走。人做了事总是要承担的。”

“那你想怎样?”米大勇追问,硬扯了米静雯在身后。不是不知道裴中恺这个人的。

裴中恺也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无数个传奇中的一个,但也是与众不同的传奇。他来这里的时候,裴中恺早已经淡出他们的视线回学校读书。黑社会出经商的,投机倒把的,避祸出国的,倒是不少,但若说又去读书,不仅读大学还读研究生,再还出国,这的确少见。

米大勇刚开始是不信的,真有其人吗?真要在这个道上混得风生水起的,还回去读那破书干嘛,这样岂不活得痛快。

渐渐地,越行越险,米大勇也终于能明白裴中恺的心境了,有妻有子,有父有母,开始想着如何把自己洗白了再世为人,脱离这泥淖。

真的开始经商了,又觉得书读得太少,去读什么老总专修,读什么EMBA,不读怎么办,地产市场越来越规范,再不是从前可以浑水摸鱼的,不知道政策,不懂得战略,那简直是自杀。这才佩服起裴中恺来,他年纪轻轻的时候就知道适可而止,激流勇退,的确难得。

当然他也明白,他们这样的人不会真的干净,和以前的出处多少会有丝丝缕缕的关系,再说,现在真流氓并不可怕,怕的是道貌岸然的流氓,中鼎咨询能做那么多大企业的单除了实力之外,看不见的人力人脉恐怕是关键,当然会有貌似正经的官商交易。

“你的米氏掏了钱给这两个流氓,唆使他们去伤害我的人。你说这个账该怎么算?”裴中恺阴恻恻地发问。

“顾许幻受伤关米氏什么事情,你不要血口喷人。”米静雯外强中干地喊,事后她又给了那两个人一笔钱让他们近期到外面躲躲,都说好了的。

“你总共给了十万块钱,之前是五万,后来又五万,这个账本难道还让我给你记着。你应该庆幸没下狠手,否则就不是我来这里和你们父女商量的事儿。” 裴中恺突然发狠地把桌子一拍。

米大勇大概明白什么了,自己的女儿果然为了个情字,为了个臭男人惹出这端祸事。

“裴总监,小女不肖,伤了你的人,不知严重不严重,我这就备东西去探望,医药费全部由我承担,教女不严,还请裴总监多多包涵。”

“人就不必去了,钱也不用你出。”

米大勇急了,“你不能让我女儿也受伤吧,虽说一报还一报,但冤冤相报何时了,裴总监自然比我明白,再说想来裴总监懂法的人不会干出违法的事情吧?”

“我向来是信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裴中恺,你太过分,难道你不怕法律?”

“法律会管人失足落水,会管人不遇车祸吗?这个我倒不知道,我只知道法律会管偷税漏税,会管施工事故,会管行贿受贿,米董事长不要说您没干过这些事情。”看米大勇目眦尽裂,裴中恺方悠悠再说,“这些法律管和不管的事情,你防不了,你女儿也防不了,我也防不了,所以,我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米董事长要不要听?”

“你说。”米大勇知道自己的那些底儿估计都在裴中恺手里攥着了,气焰不禁降下来。

“这种事情我怕万一,你也怕万一,为了我们和平过日子,我想这个不稳定的因素最好不要在这里。米小姐大学不是没读完吗,继续读好了。”

“裴中恺,那个贱女人有什么好,我米静雯…”米大勇一个巴掌扇过来打断米静雯的话。

裴中恺的眼睛变得黑沉沉的,像是个戾气之源,不断渗着寒意和狠绝,“米小姐注意教养,贱不贱的,不是你该说的话。米董事长,管好自己的女儿,别为了这些小事毁了道行,我知道,米氏还想基业长青呢。”

裴中恺站起身捡起桌子上的照片,慢慢踱到米氏父女俩面前,眼睛看着米静雯,“这个抽烟的,想必你也认识,他没听你的话去外地,还告诉你一件事情,前些天他和人打架右手手指断了两个,因为碰了不该他碰的东西。”

那个黑皮居然想对顾许幻非礼,那天是手指碰了顾许幻的脸,他应该感到幸运,幸好只是手指,否则他的人也就没了。

米静雯忍不住哆嗦一下。她猜到的,那个黑皮跟她要后来的钱时,嬉皮笑脸的,说那妞儿长得不错,没碰有点儿可惜,以后有类似的活儿别忘了他。

裴中恺把照片扔到地上,整整衣服,“今天就谈到这里,我觉得米董事长应该有能力做到我们说的事情,多读书总是有好处的。”

门关上,留下一室的凌乱和米大勇与米静雯一脸的惊慌。

米大勇突然发作,“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赶快给我滚出国去!”

“我不走,凭什么他让我走我就走,我不走!”

“你如果不闯祸,还用走吗?我还不想搞黄了米氏。”

“你怕裴中恺?不就是掰折了黑皮的两个手指头吗?我就不信他还能玩儿什么狠的。我照样可以让那个贱女人生不如死,要逼急了,我也会让他不好受。”

米大勇不再理会有些癫狂的米静雯,叫了手下进来,“把小姐带回家,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

婚纱记

他已经放了米静雯一马,料想米大勇不会再听任女儿的愚蠢行为。毕竟没有能力做到对顾许幻的全天候保护,所以,杀鸡儆猴,迁怒黑皮,对米静雯以离开国内为限,裴中恺不想以暴制暴,如此,恐怕他和米大勇只能两败俱伤。

算是松一口气,裴中恺吊了几日的心终于可以归位。他和顾许幻最后一点儿障碍已经清理,仰头看头上青天,秋日净空,湛蓝无比,嘴角划出一条温柔的弧线。

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旦爱上,便想把最好的最安宁的给她,如果天地混沌,宁愿撕出一丝清明给她,如果尘世纷乱,宁愿挺身挡住风刀霜剑,如果能让她安心地快活,宁愿护住她的单纯。

顾许幻倒没有太多操心这个意外,反正裴中恺回来心里就踏实了,至于歹徒,她的骑士在这里,还会有什么歹徒。

顾许幻不问,裴中恺乐得不说。

齐晖带来的消息是米大勇把米静雯关在家里,禁足,虽然没有出国,裴中恺料想米大勇也不会任米静雯滋事生非。

许是裴妈妈以林再枫研究员的身份向鲁海丰进行了外交谈判,到最后,顾许幻没有再从医院的高级病房搬出来去专科医院,裴中恺也没有被限制往来,倒是鲁海丰在第二天离开,临走时和裴中恺谈了一次话。很长时间,大概两个多小时,中间听到一次鲁海丰的暴喝,但之后归于平静。

裴中恺没有对顾许幻说他们谈话的内容,顾许幻也没有问,自己大概会是谈话的主要内容,但除此之外,还有男人之间的对话吧,所以她不关心,不去问。

然后婚事就被轰轰烈烈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了,那个时候顾许幻基本已经康复。

似乎每天都是甜蜜,婚期很近,就在十一月,裴中恺想要大办,尽管顾许幻提了反对意见,终于还是被驳回,因为鲁海丰也赞成这个仪式,他算是她唯一的娘家人,他只是想让沈海兰知道她的女儿风风光光地嫁了出去,没有因为身份而受人鄙视。

何况鲁蘅在芬兰知道这个消息还打回来电话,让裴中恺倾家荡产迎娶顾许幻。她说,许幻,你嫁的是自己爱的人,裴中恺也娶的是自己爱的人,所以婚礼对你们是最大的赞美,把我的婚礼补上吧。如果再晚几年,我的孩子就可以去做花童了,不过,许幻,我不能为了让孩子做花童,把你等老了。裴中恺也放不过我的。

鲁蘅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为了不让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失望,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圆满,顾许幻答应了这场奢华至极的婚礼。

伴娘是自荐的,乔敏之打电话说伴娘有人选了吗?

顾许幻的眼睛忍不住湿润,乔敏之的意思那样明确,如今,鲁蘅对赵书立已经放开,乔敏之只是碰巧到他们两个尴尬的中间,可是,她说不出看,所以,顾许幻只能温柔地说,还没有合适的人。

乔敏之几乎是接着就说,我可以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