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敢不要我?”安心假装愤怒着,魔爪又向着那小豆丁的脸上捏去,一下、二下、三下,捏得那小豆丁快要哭了。慕容雪心疼得连忙上来抢救,走到安心面前柔声道:“我来抱他吧!”

安心笑着搂过慕容雪,大叫一声“雪儿”便在她脸上也狠狠亲了一口,这举动顿时引起了江傲与方玄的极度不满!方才江傲见到安心在那里亲吻小豆丁,心里已是又妒又恨,现下再见到她“调戏”慕容雪,眼里只差没喷出火来了。探身一把搂过安心,将她手里抱着的小豆丁拎起衣领就丢还给他爹娘,满脸愤愤之色。

“江傲!你敢欺负我儿子!”方玄也忍不住了,一向冰冷冷的冷面男望向妻儿的目光却温柔得很。

“怎么?你不服?是不是要打一架?”江傲温香暖玉抱满怀,顿时心情无比舒爽,淡淡几句言语丢给了方玄,却连瞧都不瞧他一眼,眼里心里只有安心。

“我——”算了,方玄忍了,明知道再来两个自己也打不过江傲,不忍又能怎样?

安心这时却又无情无义起来了,一把甩开江傲的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又扑向了苏子扬、兰汀与白玉堂几人。这一刻,真的是幸福啊!能够回来感觉真好!

大厅中,炉火生得正旺,随欲居内一群人团团围坐,这一顿饭,吃得欢笑连连。就连端菜的小丫鬟都忍不住满面的笑意,有多久,这里不曾有过这么温馨的笑声了?

江傲与卓然正在桌上以筷子打架,你来我往难分难解。江傲边随手挑开卓然的攻击边愤愤道:“你早知道安心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卓然淡然微笑着,两根筷子在手里转得飞快,道:“我怎么知道安心会不会回来呢?难道告诉你让你苦等一辈子么?”

“你不告诉我难道我就不等了?”江傲对卓然的言语嗤之以鼻,手中长筷开合,向着卓然的筷子夹去。

“那不就得了?反正你都要等,为什么要告诉你?”卓然用惯了打狗棒,小小的竹筷使起来也得心应手,竟然还能夹带上几招打狗棒法,精妙无比地躲开了江傲的夹击。

“你!你是故意的!”江傲手腕一翻,竟然取巧夹住了卓然的筷子,若是要比灵巧与速度,卓然怎能比得过他?

“让安心瞧瞧你这个闷葫芦开窍的模样不好吗?”卓然淡然一笑,手上劲力一使,两人的筷子同时断开。

这时安心吃得脸颊鼓涨涨的,探过筷子来一筷夹起了他们面前的那块鸡肉,嘟嚷道:“好好的饭不吃,玩什么小孩游戏,筷子打架?哼!”说着,毫不客气地又将那块鸡肉送进了嘴里。太久没有吃到宋国的菜肴啦!在大辽成天牛羊肉吃得她快倒胃了,又腻又膻。

卓然温和地瞧着安心,转眼又瞧向江傲,目光里满是不言而喻的探询。

江傲直直注视着卓然,用力地点了点头,再次点了点头。

一双男人的手,在桌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不用多余的言语。相知与信任,将他们的友情又拉升了一步。

安心轻轻揉了揉吃得快撑破了的肚皮,轻咳了两声弱弱道:“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你们——”

“说吧!”方玄头也不抬,正在喂怀里的小豆丁吃东西,一脸的温柔,一点也不像冷面男了。

“呃——我这副模样回来,为什么你们都不怀疑我是别人假扮的?为什么都能够一下子认出我来!”安心嘴里说着,眼神却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最后看到江傲对她温柔一笑,顿时又心跳加快了。

“这有什么好问的?你就是你呗!这世上再找不出一个像你这样贪财!无耻!卑鄙!外加厚脸皮的女人了!你以为假扮你这样的人很容易么?反正我估计你师傅就做不到。”白玉堂也吃饱了,将饭碗向前一推,惬意地伸直了腿。

“不管你现下外表是美是丑,内里总归是安心了,这个问题有什么好问的?”苏子扬笑着抬起了头。

众人都附和着点头,忙着吃自己的东西。这个女人不在的时候,大家都伤心难过,可是为啥她一回来,就让人觉得烦呢?这样狗屁倒灶的问题也要当是一件正经事那样拿出来问!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司空极猥亵地笑道,方鄂在一旁连连点头。

江傲抛给他们一个杀人的眼神,成功地将他们接下来的一连串话语扼杀在肚里。司空极低着头,轻声抱怨道:“真是的,什么时候又多了个护法天尊,连话都不让人说了。真是倒霉啊!”

江傲不搭理他们,望着身旁的安心,在她耳边轻声笑道:“若是你以这矮子的猥琐模样回来,也许我才会假装不认识你——”

话未说完,头上就被安心敲了个暴栗,引起轰堂大笑。江傲此时什么也不介意了,只要能够见到安心,与她在一起便好。面子?几钱银子一斤?

安心望着这些朋友,眼角又有些湿润了,心里默默希望爸妈能看到她现在幸福的模样,自己,已经找到了永远幸福的归宿。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相知相惜

自从这些淫荡的家伙得知安心是来自未来之后,每天她的房门都要被一群人踩翻,是跑来问东问西的,都想知道后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好在,他们都是武林中人,知道后世的史书里是不会记上他们一笔的,否则,安心就真要沦落为算命先生了。

卓然自然是派人将安心回来的好消息告知了蔡襄与蔡氏。他们此时正在洛阳,离得并不远,蔡襄已升任为西京留守推官。至于赵祯,安心想来想去都不想告诉他自己已经回来了,因为他是这个年代的王者,而自己的来历已无法再隐瞒下去,她不想彼此之时掺杂进那些恶俗的利用与被利用关系。于是深嘱随欲居的这些人千万不能将自己的来历泄露出去,连展昭与赵祯也要瞒过。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与赵祯在一起的,就让他当自己死了吧。也许狠心了些,但这样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绝不拖泥带水。

不过白玉堂这个小妮子有些可疑。每日一大清早就逛荡出去了,直到月上树梢才回来。安心好不容易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逮住了她,在经过一番威逼利诱之后,白玉堂终于忍不住一脸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鸡婆哦!”

“这是关心你!免得你被坏人带上邪道从此开始堕落!”安心一脸正义凛然道:“你难道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白玉堂仔仔细细盯了安心半天,发现她虽然换了个模样回来了,但无耻的性格还是没有改变,依然如此厚脸皮,于是沉声道:“难怪了,我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来越坏了,原来是与你在一起待久了。”

“喂!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现在不是在跟你讨论你这副欠扁的样子到底是土生土长的还是外来移民的。”安心抱怨道。

白玉堂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丢下一句话道:“女人,你很老了,快点找个男人嫁了,免得成天在别人那里打听八卦。”

安心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华丽丽地击倒了——白玉堂这张嘴还真的是很“恶毒”!但安心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不对啊!过了五年,白玉堂起码也二十岁出头了吧?比自己还要老,居然还敢说她?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在现代二十五岁以后谈恋爱结婚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在这里,到了二十还没出嫁,估计就要被人说成嫁不出去了。可是自己却不想这么早就结束自己单身贵族的享受呀,自由自在可有多么好!若是结了婚,只怕时间就都花在了洗尿布照顾小孩子上头了,看看慕容雪的模样就清楚是多么难过了。念及至此,安心没兴趣与白玉堂打嘴战了,也不顾庭中风雪正大,找了张石凳就坐了下来托腮凝想。

“在想什么?”江傲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一甩衣角,酷酷地在安心身边坐下。

“啊!”安心被吓了一跳,道:“你不要走路没声好不好?多少弄出点声音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你见过盗贼走路有声的么?”江傲反驳道,尔后皱眉看了看安心那冻得有些发白的脸,探手握住了她那冰凉的手,沉声道:“既然怕冷为什么还要坐在外面吹风?你现下没有武功,经不起寒冷。”

安心脸上满溢着近乎白痴般的笑容,靠着江傲,紧紧地抓着这个“暖炉”,即使听到他唠叨也甘之如饴。

“白玉堂……”江傲邪恶地笑了两声。

安心警觉地望向他道:“你知道什么?”

江傲唇边泛出一朵笑容道:“我知道的很多呀。一开始没有看出她的性别不代表我一直看不出来。”自从安心离去后,当江傲以平常心态来看待白玉堂时,简直对她那乔扮的水平嗤之以鼻,比起安心来差得太多了,破绽无数。

“那你是不是还知道些我不知道的?比如她最近在忙些什么?”安心眼睛亮闪闪起来。

江傲不答,拉起她道:“回你屋里去,这外面太冷了,你都开始发抖了。”

“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呢——”安心边走边抱怨,感觉很不满。

江傲笑笑道:“我也不知道她去做什么,大概——与展昭有关吧。”自从安心变成植物人的模样后,江傲压根就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但偶尔遇到展昭满脸淤青肿着脸来打探消息,再看到他见到白玉堂时心惊胆颤躲闪着走路的模样,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展昭真可怜呀,江傲不禁有些为他叹息起来,幸好,安心没有白玉堂那样暴力,即使偶尔被“修理”一次,也无关痛痒。除了上次——被瑶瑟下了毒后不能动弹,安心乘机暴打他出气的那回。

安心想着上回白玉堂与展昭见面的情形,不禁也嫣然一笑,看来展昭可有苦头好吃了。再想起慕容修,却不知道他被他爹爹叫回去又有什么急事了。想到这里,她突然拉起江傲,对他神秘一笑道:“来我房里,给你瞧样东西。”

江傲不知她又想出什么古怪有趣的玩意了,当下点了点头。

屋里点着灯,生着暖烘烘的炭炉。安心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从枕头下取出她从现代带过来的小钱包。

江傲在一旁瞧着安心将钱包打开,取出一张纸片递过来。不禁奇道:“这是什么?”

“是相片哦!”安心笑道:“就是类似画像一样的东西,但是简直就与真人的样貌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方便携带,又容易保存。”

“他们——”江傲在赞叹这“画像”精美的同时,瞧见那相片上靠在一起微笑着的两个人,相貌与安心多少都有些相像,不禁怔住了。

“是我爸爸妈妈。”安心叹口气,语气有些萧然。当下将回到现代后的经历都细细告诉了江傲。终于,有个人可以倾诉,不用再将所有的伤心都深埋在心底。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安心明显感觉到心里轻松多了,虽然还是难过,但却有人与她共同分担。

看着趴在桌上倦倦合着眼的安心,江傲心里有一种感动与怜惜。她终于肯脱下所有的面具,将内心最脆弱的一面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来。若是不说,谁又能知道她心里有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痛呢!感谢上天,能够将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送到自己的面前。曾经以为,这一辈子是绝不会对任何女人动情的,可是这个古精灵怪的女子却轻易扣开了他的心扉,令他不能自己地沉醉、迷醉。生平第一次,心里有了想要永世守护这个女子的愿望。只要能够令她开怀,即使让自己灰飞烟灭,也是心甘情愿。

江傲坐在安心身旁,轻轻地抚着她那如丝般的长发,看着她如猫般慵懒地依偎着他。

屋外风雪下大,屋内却暖如春日。静静地,就这样彼此相对。曾经的误会早已冰消瓦解,能够没有丝毫猜疑杂念地相守在一起真好,此时的一切,都已尽在不言中。

转眼春暖花开。

安心这段时间里在随欲居里真是吃得“珠圆玉润”,若不是经常被江傲与卓然两个拉出去迫她练武的话,也许连路她都懒得走了。她就不懂,有了这两个超级厉害的“保镖”之后,还要练武干啥?又累,又没有施展的余地,他们是不会让自己犯险的,会很周全地保护自己。安心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对练武的事情就更懈怠起来了,反正又吃不胖,不需要以这种自虐的方式来减肥呀!只怕穷尽这一生,她的武功也无法超越这两个非人般强悍的家伙了。

欧阳修等人也上过好几次门,是来宽慰苏子扬等人的,安心躲着没有见,但欧阳修还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为什么每个人脸上都笑得如花般灿烂,一点看不出伤心难过的样子。感慨归感慨,看到这些人能够就此振奋起来,他心里还是觉得很高兴的。在看他来,随欲居简直就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其不凡之处,是国家的栋梁,若是就此消沉下去,于己于国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也为安心的“病逝”而感觉难过,但毕竟相识不久,比起苏子扬他们来,伤心的程度就低得多了。

展昭也经常上门,但以前是为了皇帝赵祯跑腿,现下为了什么简直就是不言而喻。安心想要隐瞒身份,对于别人也许能行,展昭那里却怎么也瞒不过去。没几天,便让展昭得知了她的身份。但展昭也是个细心之人,明白这事情不告诉赵祯较为妥当,于是答应安心闭口不言。

朝庭里的局势并不稳定,最近正在大闹重铸铜钱之事。安心对钱最敏感了,一听见钱字,就两眼发光,拉着展昭问东问西。

原来工部郎中许申上书说,现今国库空虚,凡铸铜钱,铜居六分,铅锡居三分。这样太费铜了,是以建议朝庭以药化铁杂铸,铜居三分,铁居六分,耗费的铜少,所得的利润便多了许多。

赵祯细想之后答允了,便下诏让许申在东京试着如此铸钱。可是这个工部郎中大概是那种纸上谈兵之人,对铸造之法一窍不通。铸钱的时候在铜内混杂上铅锡,可以很方便地将其溶化,若是掺杂上铁,就很难铸造了。赵祯原本让许申先铸出万缗铜钱,谁知这个家伙花了一个多月,才造出万枚铜钱,差得实在太多。大概许申也感觉羞愧,自求为江东转运使,准备去那里尝试新铸法,赵祯又答允了,可结果还是白费了工夫。

尔今此事已在京中传为笑谈,许申费力不讨好,没好意思出来见人,最近正躲在家里闭门谢客。

别人听过此事也就罢了,只作为茶余饭后的消遣,安心却在心里暗暗动了念。为什么古时候总是要以铜钱作为流通的货币呢?现代的纸钞可好用得多了,即使多带点在身上也不觉得沉重。再说这年代已经有了官交子,为什么不能直接发行纸币?

展昭虽然对朝政之事也不是很懂,但起码比安心这一知半解的家伙懂得多些,听了她的奇思妙想不禁有些苦笑。纸币虽然方便携带可是也容易破损,再说金银铜才是值钱的物事,若是发行纸币,平民百姓怎肯以值得的东西去换一张废纸?交子这东西虽然已有,但只限与官吏或是大商人间小范围的流通,小一些的城市与村庄,压根就没有见过这东西。

听完展昭那一番话,安心更是觉得郁闷了,想起现代国内还有些乡村的生意人也拒收硬币。曾经随着朋友去农村住过几日,当她买东西用硬币被拒收后,还纳闷过一阵子,难道这东西就不是钱?为什么以前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里的主角,哪怕是一个小流氓或是无赖,都能发明玻璃、大炮,改造历史,而轮到自己的时候,居然连发明纸币替代铜钱金银都不能行呢?到底是自己太蠢还是别人太意淫!

来到古代后,别的都没感觉不方便,唯有交通与通讯她实在有些不能适应。想要从东京城到远些的南方去,起码就要花上一两个月的时间,路途上还得忍受风吹雨淋。通讯就更别提了,虽然到处都有驿道,驿站,有专门送信的人,可是哪有打个电话方便?更有意思的是,北宋的馆驿一般都管理严格。来客要登记在册,共同遵守驿规,不得损坏公物。但是规定住宿旅客不得长期占有驿舍,期限最多不许超过三十天,若赖着不走,超过日限者判徒罪一年。安心曾经在听到这种规定后笑破了肚皮,连多住几天都要被判徒罪,古代要活人,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你压根就不知道哪时候犯了什么法就被流放了。

就因为宋朝交通与通讯如此落后,安心叹口气,还是打消了自己想发行纸币来振兴宋朝商业的荒诞想法。有些事物,的确是要在特定的环境与历史条件下才能发明或推广的。你就算是个天才,也无法以一已之力来改变这一切。就像那些书中穿越的同仁们,即使改造和推翻了一个朝代,也仅是让自己再坐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座上去,无法彻底改变整个封建社会的本质。自己,还是轻轻松松当一只快乐的米虫就好了,将这些头痛的事情丢给别人去烦恼吧!反正,天下是大宋的天下,万民是大宋的子民,与她无关。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重出江湖

景祐二年,炎夏。

丐帮有事,卓然又不知跑到哪里料理帮中事务去了。就连方鄂与司空极也被家里寄书给叫了回去,瞅见他们愁眉苦脸的模样,也知晓他们在担忧些什么了。只怕是因为年纪渐长,父辈再看不下去他们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了,大概是叫回去商议亲事了。少了这两个活宝在随欲居里闹腾,安心心里暗爽,终于可以耳根清静了。只是,哪家的姑娘要是不走运嫁给了他们,只怕是要苦恼一辈子了。

这日慕容雪面有忧色,拿着一封书信来找安心。

安心正在房里与江傲打牌玩儿,那牌,自然是现代常用的“扑克”了。这女人最近没别的嗜好,就是喜欢制造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玩。没办法,谁让古代的日子过得太悠长了呢,这么闲,不找些事情来做做又怎能行。

“怎么?你也要走?”安心将手里的牌一把掷在桌上,伸手就去抢堆在江傲面前的碎银子,嚷道:“你输了,快交钱!”

江傲不干,压根没有瞧清安心手里的是什么牌,谁知道她赢了没有?这个女人真是贪财,散碎银子也不放过,不论是打牌还是下棋,总要赌些彩头。

“哥哥来信让我回去劝劝爹爹。”慕容雪眉头都快拧成疙瘩了。

“出什么事了?”安心停止了与江傲的打闹,回过头来问道。

“信上写得不太清楚,仿佛是前段时日夏国王派使者上门与爹爹商议什么事情,要封爹爹做夏国的官儿。”慕容雪顿了顿又道:“爹爹好像已经允诺了,哥哥却不同意,因此来信让我回去。”

“丫丫滴!又是那个李元昊!”安心想起那个男人就感觉不悦,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慕容雪还未开口呢,江傲便问道:“就是上回你被萧朴围攻时还在一旁冷言冷语的家伙么?”他当然知道,自从上回卓然将找见安心的经过告诉他之后,他就一直想找个机会教训教训那个秃头的家伙——主意竟然打到安心头上来了,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夏国王又怎么了?江傲连赵祯都没放在眼里。

“是啊!他那一副模样好讨厌!只是——”下面的话安心说不下去了,虽然这个李元昊很让人厌恶,却不知是不是坏人活千年的原故,他居然还能建立西夏国。安心记不得他到底是啥时候死的了,却知道绝不是现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以前安心心心念念想着要回现代,对于宋朝的一切麻烦事情都不想过问,更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历史有所改变。现下却又不同了,她已打算好好在宋朝生活下去,后世的历史怎样又与她有何关系?若是有必要,她很乐意看到李元昊被整死,即使不是为了自己,也为了那可怜的兴平公主。况且,她最近一想起南宋时的蒙古人侵宋就感觉头痛不已。她已经没有置身事外的感觉了,她现下就是宋朝的一份子。南宋连年战争,简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若是自己与江傲的子女,将来也沦落到那种悲惨的境地里去又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安心抬头偷偷望了江傲一眼,莫明其妙红了脸。她没想着立刻要嫁给江傲,但这是迟早的事情,除非江傲胆敢“红杏出墙”。安心的目光里又多了份杀意,若是江傲敢“红杏出墙”一定要先毙了他!

“想什么呢?回魂兮!”江傲拿着手掌在安心面前摆了摆,这才成功地让这个又魂飞天外的女人清醒了过来。

“没——没什么!”安心赶紧摇摇头否认道。江傲哪里知道自己已经在安心的脑子里被狠狠意淫了一把?就算知道,他也只是一笑置之。以安心的脾气,若是江傲“红杏出墙”她也最多是默然走开罢了,感情的事情,她从来不强求。不过,现下若是想让江傲移情别恋,只怕没比用杠杆翘起地球要容易多少。

“除了我,你脑子里可不许想别的猥琐男人哦!”江傲见一提到李元昊,她便走神,略略有些不悦,明显一副吃醋的模样。

“岂敢岂敢!我怕了你这个新一代盗圣还不行么?若是让你知道我在想别的男人,只怕我这里的金银珠宝迟早被你搬光了,我还做梦呢!”安心淡淡横了江傲一眼。

真是受不了啊!慕容雪呆立在一旁苦笑,最近总是这个模样,这两人经常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说着说着就将别人丢在一旁尴尬独立了。安心以前居然还敢嘲笑她与方玄,他们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爱情真的能够让人心无旁骛?这段日子以来,江傲的性子改了许多呢,面对别人也许还有些不近人情,傲意十足,可是面对安心,就差没跟哄孩子似的哄着她高兴了。看来有望成为另一个妻管严!就像现在方玄面对方鄂与司空极的嘲笑时经常吹嘘的一样——女人是娶来疼爱不是娶来打骂的,只要妻子要的不是天上的星星,他都能弄来博美人一笑。

“这个——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安心看了看慕容雪的一脸呆样,不好意思道。这两人叽叽歪歪了一长篇,居然还能够清醒过来,真是相当的不容易。

“说到李元昊。”慕容雪快要崩溃了,面无表情道。

“哦!对了,就是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安心爽快地接过话头,却不知要怎么继续下去。她哪知道李元昊干嘛要找上慕容家呀?大概也不外乎是想招贤纳士,让慕容家为夏国出力罢了。只是安心好奇的却是他为什么会找上慕容浩,又是用什么理由说服那老头子答允的。要知道慕容浩可是十分不好说话的一个人,上回为了肖红衣的事情,慕容修差点没闹到真的饿死才让他改了主意。

江傲看看安心,又看看慕容雪建议道:“要不,我们跟着去瞧瞧吧!”好久好久没有出去逛逛了,他还想着与安心一同笑傲江湖呢!只要想到在皓月当空的夜晚与安心在野外露宿或是骑着马儿在道上驰骋飞扬就觉得柔情、豪情都满溢胸怀。

“好!”安心想也不想便眼睛晶晶亮道。可是转瞬又皱起了眉道:“不行呢!兰汀最近有了身孕,店里的事情不能再麻烦她了,我们两个同时走了,这里谁来管呢?”

江傲坏坏一笑道:“有闲人呀!怎么能放着不用?”

“哎呀!你真是太邪恶了!你不提我都忘了!”安心兴奋道:“师傅最近很闲哪!虽然他不喜欢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但是瑶瑟也很闲哪!若是将事情都推给师傅,瑶瑟不忍心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模样,一定会接过去打理的。”安心心里噼噼啪啪打着小算盘,瑶瑟是个比她要精明得多的女子,只是貌似比她勤快不了多少,不过有师傅在,还怕她不理会自己么?

“趁早别打我的主意!”苏子扬仿佛是从地底冒出来的一般,一脚跨进了房内,冷冷瞧了江傲一眼,这小子真多事,若是一直保持着安心没回来前的模样该有多好?虽然让人看得很郁闷,但起码不会出馊主意!原本一个安心已经够让人头痛的了,现下这两个家伙凑到了一处,还有什么卑鄙的事情做不出来?

“师傅!师傅!”安心开始扯着苏子扬的衣袖撒娇,她现在样貌变漂亮了,更惹人怜爱,连撒娇的威力都更上了一层楼。

“我没听见!”苏子扬一撇头,瞧见江傲嫉妒的眼神,忽然想笑了——这小子现下的醋意可深。

“师傅!师傅!”安心不屈不挠。

“算了算了,我知道了,你去吧!”苏子扬叹口气,收了这么个能折腾人的弟子,还真是倒霉。只是他也担心慕容浩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让安心去瞧瞧比较慎重,否则慕容兄妹那两个小辈的话,估计是入不了慕容浩的耳。

“哦类类!”安心跳了起来,又可以去江南了哎,真是怀念那里风景如画的悦目景色。况且同为炎夏,那里却还雨水充沛,午后或傍晚,时不时就有一场暴雨,夜晚便能枕着凉风入睡。而东京城却只是那燥热热的闷,十天半月也没有一场雨,就连偶尔吹过的风里都带着烈日的气息,令人十分不舒服呢。

江傲,现下眼里已分辨不清是非了,只要是安心的言行,他都觉得理所当然。不过与别的男人格外接近这种会让他血液加速流动的举动要排除在外。苏子扬与慕容雪看着这个年纪不小了还老没正经端庄模样的安心连连摇头苦笑不已。

白玉堂满脸不悦之色踱进屋内的时候,安心及时闭住了嘴。已经有雪儿这一家子闪闪亮的灯泡了,她可不想再带上小白这枚超级大灯泡。不过,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重色轻友之人,安心还是很好心地问了问:“小白,谁又惹你生气了?”

白玉堂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别烦我,你们要走就快走!”

原来她已经在门外听见了!安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知死活地又开了口道:“是不是展昭又惹你生气了?要不要我替你教训——”话未说完便被白玉堂一眼给瞪了回去。这个暴力的女人居然还一把拎起安心的衣领就要将她丢出门外。

这回连江傲都快忍不住要骂安心白痴了。白玉堂明显就是一脸被展昭煞到的表情,这个时候沉默是金才是上策,她却居然还敢去问。不过想归想,救却还是要救的。还未等白玉堂将安心丢出去,江傲早都出手将安心一把搂了回来,顺手轻轻松松就点了白玉堂的穴道,然后丢下这个不能动弹,脸上表情凶得想要杀人的女人带着安心跃到了门外——私逃去也。边跑还边对着愣在那里的慕容雪叫道:“快走啊!还站着干嘛?带上你的夫儿,我们在门外等你。”

安心被江傲拖着向门外走去,却还不忘对着苏子扬大叫道:“记得帮我照顾秀珠母子哦,不要让小白欺负他们。”

慕容雪哭笑不得,这两个家伙闪得还真快,自己刚接到信,东西都还没收拾呢!等到她整理好东西,带着儿子方便与大包小包充当苦力的方玄走出门来的时候,安心与江傲早已骑在了马上,留着一辆马车给方玄一家子。

方玄将包袱往车上一丢,冷声道:“我也要骑马!再去弄匹马来。”

安心摇摇头一本正经道:“不行!你要陪着雪儿坐马车!”

“女人才应该坐马车,你下来!”方玄懒得与安心多说,要不是顾忌着她身旁那个超级保镖的话,早都动手拖她下马了。

“不!你想想,雪儿体弱,坐在马车上会很不舒服,当然要你给她当人肉靠垫呀!还有你儿子,成天黏人,你就好意思让雪儿照顾他,自己一点也不管么?想想一路上喂吃喂喝,还要把屎把尿,雪儿真是命苦哪!”安心说了这么一长串,还就是一个意思——死都不下来,死都要骑马。其实,她对骑马或坐马车都没有多大兴趣,反正都要颠到她浑身骨头疼。但是骑马还好一些,起码可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大热天的,闷在马车里岂不是要憋死人?更何况她还想跟江傲自在说话儿呢,难道两人隔着马车在那里叫嚷么?

方玄看看安心,又看看一脸溺爱之色望着安心的江傲,叹口气——认了!以后一定要好好练武,等哪天能够打赢江傲了,一定要让安心也吃点苦头。因为武功不如人,他已经在安心那里吃了两回瘪了,李止一欺负他的帐,到现下还没跟他算呢!只是不知道这老头最近逛到哪去了,想找个机会报仇都找不见人。

安心见方玄乖乖钻进了马车,得意一笑,当先驱着马儿,飞驰前去。留下在后边吃了一嘴尘烟的江傲苦笑着叫道:“安心,你走错方向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狗眼看人

安心难得尴尬地坐在马背上,没好意思转过脸去与别人说话——刚才,实在是太丢脸了!江傲那一吼,差点让她从马背上掉下来。拜托,就算是她的错,也不用这样嚷得满大街的人都听见吧!害得路上的行人十有八九转过脸来,望着她莫名地笑,笑得她那个毛骨悚然。

“路痴也不是你的错!”江傲终于不知死活地开了口,若是任由这女人沉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会说话。

“咳——”安心掩饰着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道:“走了有好半日了吧!你们是不是都饿了,前面找家酒家休息一下好了!”

江傲瞧了她一眼,淡淡笑了,道:“好啊!”

只是那淡淡一笑,安心便已觉得云淡风清,不禁也与江傲相视着笑了。

太白遗风。

门前酒旗招招,停着些马车,也有驴子与马匹在食槽里吃草。难得出了城还能找见这样规模偏大的酒家,众人毫不犹豫便下了车马走进大堂。

不知道为什么古人都喜欢用“太白”来做酒家的名字,看来李白的狂饮豪放还是深得人心。安心想起了她曾经在余杭郡开的那家“太白居”,不禁有些怀念那时的日子,再瞥了一眼江傲,心里油然涌起一阵甜蜜,这么多年了,原来真的能够有今日的相依相恋。

众人只是打尖吃顿便饭就要继续赶路,随便挑了桌空位坐下来。还未坐定,便听见左边一桌几个交头接耳的汉子在那里“嗤嗤”地笑,低声评论着这群人里为何一个女子绝美,另一个又绝丑,居然能够凑在一块,真是不容易。

安心没了武功,听得并不分明,是以也不理会,慕容雪却轻轻皱起了眉。方玄与江傲相对一望,目光里多少都带着些怒意。

点了菜,等菜的时候,那桌传来的戏笑声越来越大,更有一个在那里轻薄道:“你猜那个小娃娃是哪个女子所生?”另一人道:“怕是那个绝色女子所生吧!那个丑的哪里生得出如此俊俏的孩儿?也不知道她身旁那个男人是不是指着她吃饭的,这么丑的女人也敢要!难道不怕夜里做噩梦么?”话一说完,几个人都放肆地大笑出声,望向江傲的目光里也满含着轻蔑与不屑。

内中又一人道:“小林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吹了灯,女人都是一样的!哪里还分辨得出好看难看来?”先前说话的那人接道:“那可不行,只要一想起那张丑脸,哪里还有兴趣!”又是一阵大笑,那几人的话语越来越猥亵下流。这回,连安心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安心淡然一笑,端起茶杯来喝水。为了害怕路上多惹麻烦,她早易了容,化妆成绝丑的模样,这种话又不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懒得与这些浑人们记较什么。慕容雪低着头给小豆丁喂水喝。方玄怒目瞪视着那几人。江傲却面带微笑,若不是他嘴角轻蔑地向上轻挑,压根瞧不出来他在生气,一双修长的手里把玩的竹筷转得飞快。

“看什么看?爷爷我若是你,便看紧了身边那大美人,免得一个不小心跟人跑了!”那桌上一人见方玄瞪着他们,便出言挑衅道。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这几人都是江湖中人的打扮,桌上还放着长剑与佩刀,眼见江傲与方玄两人都是斯文秀逸的模样,只当他们是普通的士子罢了。若是要打架?正好,可以借机调戏调戏那个美人。

“我说这几位爷,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都是出门在外的人,人家又没有得罪你们,怎么能这样欺侮他们呢!”这时从另一桌上站起一个穷酸的士子,对着那桌粗汉摇头晃脑道:“子曰:非礼勿言!众位还是应该多读读圣人之言才是道理啊!”

方玄此时正忍不住要过去出手教训教训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被这穷酸出来一打岔,倒愣住了。这酸秀才莫不是身有绝技?难道没瞧见那桌上人人会武么?若只是出于一时激愤而出来打抱不平的话,也太愣头青了。

果然,那桌上有人听了这穷酸一顿话后,立马站起身来拍着胸脯道:“你爷爷我从来不知晓圣人放的是什么狗屁,难道也像你一样满嘴胡沁么?穷酸!滚一边读你的圣人之言去,少多管闲事。”

“非也非也——”那穷酸摇头晃脑又要准备长篇大论起来。

安心忍不住“扑哧”一笑,一听见这个“非也非也”她便想起了包不同。江傲不知她在笑些什么,以目问询。安心忍着笑轻声道:“一会告诉你们。”

但此时,那群粗汉们早已忍不住了,直跳出一个人来手执大刀就向着那穷酸劈过去道:“非你奶奶的!”

那个穷酸怎料到这群人居然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动起刀子来了,吓得满地滚了开去,险险避过了这一刀,但这刀避过了,下一刀却无处躲闪,眼见就要被砍得血花飞溅了。这时只听利器破空之声,那拿刀的汉子觉得手腕一麻,再也拿捏不住刀柄。“哐”一声,那刀正好落了下来,刀背狠狠地砸在那汉子脚上,疼得他抱脚狂呼。

一阵铿锵声响,所有人都拨出了兵器,满店堂里找那个偷放暗器之人,找了半日,也没见有什么可疑的人物。此时,那拿刀的汉子疼痛已略微轻了一些,再一看地上,打落他兵刃的竟是一枚小小的竹筷,不禁脸上变了颜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飞花摘叶也可伤人之技?虽然竹筷比起花叶来还沉重了许多,但如此功力已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个能够抵挡的了,加在一块也抵挡不了!顿时心生怯意,想脚底抹油开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