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将当即冷笑道:“怎么?怕自己的女人跑了?”

沈牧紧紧地握着拳手,却不想梵若用力地掐了他一把,他顿时满腔怒火消弭于无形,反而哈哈大笑道:“若是韩公子看得上这个女人,那就送给你吧!”

他这一变脸让在场的人顿时摸不着头脑,范钢却松了口气,沈牧大名在外,在这酒桌上与他闹翻了,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最重要的是,自己偏偏不能杀他。要知道,沈牧在民间成了最著名的英雄,杀英雄的罪过,就连恶名远扬的末阳山都是无法扛起的。

许七许九河宋丹子得意地交换了一个颜色,仿佛在说,连大名鼎鼎的世子爷都怕了咱们,要是传到江湖上,这脸还不得翻倍地传上涨。

风雨良难得地露出愕然的神色,他瞬即把头低了下去,没有一个人能注意到这刹那间的转变。

梵若施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跟在韩子将的身后,走出了聚义堂之外。

许七许九和宋丹子同时露出羡慕和暧昧的眼神,仿佛都希望那个带着梵若走出去的人能是自己,而不是韩子将。

“来,喝酒!”朱真突然一拍桌子,举起海碗,叫道。

“喝酒!”范钢亦叫道。

末阳山群盗喝的酒有个名目,叫“碗倒”,酒性与壮寨的果子酒,碧云寨的山酒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要是不识酒之人,往往不知道这酒的厉害,反而会看轻群盗。这酒入口绵长,性子温良,如邻家小孩一般。

但过一阵子之后,酒气上冲,顿时猛烈得像双手沾满了血腥的士兵,直能把喉咙给刺破了。能够喝上一碗而不倒的人,都可以称得上汉子了。

像范钢和朱真这般的人,也不过能将就半碗左右,故尔他们姿势做得漂亮,喝到嘴边不过小口轻抿而已。

沈牧酒量本来就不宏,酒胆却大,可他是细心之人,早发觉了在场的人喝酒的模样,便也只把酒送到口中细抿而已,并没有海口狂吞。

在场的人中,唯一大口下咽的只有宋丹子。他喜欢“碗倒”这个酒,更喜欢喝醉的感觉,他一口喝掉了半碗酒,擦抹着嘴角的酒渍,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

“恕我直言!”良久没有开口的风雨良说道:“世子爷,你此番前来为了招降我们,可带来什么条件?”

沈牧斜眼看着风雨良,知道他在心中正盘算着招安与不招安两方面的利益,可惜的是自己并不是朝廷派过来的,并不能给他们开出什么实际的条件,给的只能是一个希望。

“说实话…”沈牧并不打算隐瞒:“我并不是由朝廷派过来的!”

许七许九和宋丹子一愣,范钢则略出愕然的神色,朱真依旧低着头吃菜,风雨良却是含笑道:“我知道!”

沈牧沉声道:“如今严相爷当道,先皇死得不明不白,新皇来历不明,天下百姓每天都必须缴纳沉声的税赋,过的日子苦不堪言,我沈牧愿带领众位,驱途暴政,以清君侧!”

话一出口,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拿怪异的目光看着沈牧,包括朱真,他也停住了筷子。

从范钢以下,这些末阳山的强盗,并没有什么远见长识,只想割据一方,做个山大王而已,说起朝政,那是什么都不懂,说到宏图大业,那更是想都没有想过。

与严相爷作对,清君侧,这都是太遥远的词了,包括范钢,他都从未想到要与朝廷正式作对,只要官兵不再围剿他,都谢天谢地了。

十五年了,这山大王的日子已让范钢过得太舒服了,他不想挪窝更不去想其他的那些遥不可及的事。

风雨良亦是表情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他料到沈牧不是朝廷派过来的,只是凭着那朝廷钦犯的身份去猜测,可没有想到沈牧会来这么样的“招安”。

“世子爷!”范钢苦笑道:“你想报仇,那是你的事,恕我们不能从命!”

沈牧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范钢的苦处他不是没有想到,只是未能猜到范钢连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这让他很是意外。

“风先生,你也是一样的想法?”沈牧看着坐在范钢身旁的风雨良。他对风雨良还抱有一丝幻想,毕竟做为军师一级的人物,风雨良也不是无脑之人,他的思考应该更全面一些。

“这个…”风雨良为难地摇头道:“我和老大自是一样的想法。”

沈牧几乎对这些人彻底绝望了,他默然地拿起海碗喝了一口,放下碗,沉声道:“莫非末阳山的英雄全都是些只敢欺负平头老百姓,而不敢与官府作对之人?”

宋丹子早已喝得迷迷糊糊,听到这话,条件反射似的吼道:“谁说的?那一回官府的人来这里…来这里,不是我亲手杀的…”

朱真皱眉道:“老六,你喝多了吧!”

宋丹子瞪了朱真一眼,在平常他是万万不敢这么干的:“你才喝…喝多了…我…”

他话未说完,就“咣”地一下倒在了地上,范钢见宋丹子如此上不得台面,出乖露丑,不由得皱眉道:“老四、老五,你们把他抬下去!”

许七和许九俩兄弟一左一右架起宋丹子往聚义堂外踱去,范钢见三人出了堂外,才继续开口道:“世子爷还请体谅我们的难处!我范钢和众兄弟,不过是一般的草寇,如何能敢和严相爷掰手腕?要是输了,我这七八万兄弟,这大好的基业,可不都毁于一旦了吗?”

“此言差矣!”沈牧冷笑道:“末阳山的基业虽好,范先生难道想一辈子干下去?朱大哥又想一辈子做贼不成?难道就不想和家人团聚?”

第193回 将遇良才(上)

范钢和风雨良见沈牧谁人不提,突然提到朱良,脸色不禁一变。当年朱真从官府中投靠末阳山,家眷全都被关在了安阳县的县衙里,如今都未出来。

而朱真也是被风雨良用计诓来的,此事只有范钢和风雨良心中清楚。

风雨良见朱真脸色微变,知是沈牧的话打到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不禁站起身寒声道:“世子爷,我末阳山不欢迎你,请走吧…”

沈牧哈哈一笑,见事已至此,无谓多语,正想站起身,突然从堂外窜进数十名身手矫捷的兵士,亮出长刀,把所有人都围在了中间。

梵若神色平静地走进聚义堂内,连正眼都不看满脸惊骇的范钢一眼,径直走到同样惊奇的沈牧前,淡然道:“这一些人怎么办,请世子爷发落。”

此刻沈牧的心底远未能像梵若一样的平静自如,他怔怔地看着梵若,特别是当他看见从门口处缓步走进来,站在自己面前的韩子将。

“昭武校尉韩道拜见世子爷!”韩子将脸上再没有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情,而是一种坚毅和洒脱的模样。

“韩道…韩道…”沈牧沉吟了片刻之后,霍地一把按住韩子将的肩膀,喜道:“你就是韩夺的堂弟韩道?”

韩子将笑道:“正是末将!”

沈牧欣喜地拍着韩道的肩膀:“你到末阳山快两年了吧?可是章先生的计策?”

“是!”韩道点头道:“早在两年前,章先生就看出末阳山乃兵家必争之地,又有充足的粮草,如若要是对付严相爷的话,此地就是一盘棋中最主要的将眼…”

“呸!”被架起来的宋丹子狠狠地朝地面吐了一口唾沫,看他从头到脚湿淋淋的,想必酒是已经醒过来了。

同样被绑着许七和许九一脸满不在乎之色,两人都心想,就算被逮住了,此时沈牧下值用人之际,也不会把自己怎么着。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宋丹子盯着韩道的双眼,骂道:“当年你被我从阵中所擒,如若不是军师留下你一条性命,你能活到今时今日吗?”

韩道冷冷地看着他,突然身子一晃,一朵金花闪起,只见宋丹子的长袍上骇然现出了十余处破洞。

“你以为我真打不过你吗?”韩道将长剑一舞,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插入剑鞘中。

宋丹子脸色直如抹了死灰一样惨白,满头满脸都是大汗,刚才韩道露那一手,别说是他,就连许七许九都不是他的对手。

要想制服他,在整个末阳山上只有范钢和朱真有这个能耐,可如今长刀加身,长箭在弦,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包括韩道自己在内。

在聚义堂里的数十名兵士都是韩道陆陆续续安插在末阳山的亲卫,属于神策军系统,是信得过的人,可剩下那七八万的土匪可就不好办了。

只需要范钢一声令下,拼着鱼死网破大叫一声,立刻便有涌涌不断的人冲进聚义堂中来,到那时局势便不可控制。

梵若在沈牧耳边轻声把事情的大概情况都说了一遍。沈牧在如此情形,享受着梵若在耳边吹气如兰的感觉,直把聚义堂当成了神仙境地一般。

梵若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白了他一眼,一张俊俏的脸蛋微微一红,便扭转过了头去。

听完了梵若的话,才知道原来在酒宴之上,韩道便借着旁边不注意的时候,将一张纸条递到了她的手上,示意她到堂外说话。

梵若见他表情古怪,只有玄机,便假借受不了他魅力蛊惑,同韩道步出了聚义堂。在僻静的角落里,韩道先将自己的身份表明,再和梵若一同带着自己的神策军亲卫,先劫住许七许九和宋丹子,而后返回聚义堂,控制局势。

“我让韩道派人拿着我的贴身玉佩去通知莫将军!”沈牧沉声道:“唯今之计,只有与外面的人取得联系,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梵若点头称是,如若与范钢一行人拖得久了,怕事有变化,必须与莫非联系上,至不济也可里应外合,不至于让局面失控。

韩道听完沈牧的话后,挥手招了一名亲卫,把沈牧身上的玉佩递到了亲卫手中,让他千万千万要见到莫非将军才能开口。

由于莫非也不知韩道的无间身份,韩夺和封余雁等人更无资格知晓了,只有依靠沈牧身上的玉佩让莫非相信。

“世子爷可知我一声令下会有多少人进来?”沉默了半晌的范钢像是终于从剧变中醒了过来,他冷着脸看着沈牧。

“是的,我知道!”沈牧拉过一张椅子,正对着范钢身前坐了下去。

“那还不让这些人退下去!”范钢冷笑道:“然后再把韩小子交出来,我再看看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或许范先生还是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吧?”沈牧装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也不知是你的人快,还是我背上的这把厉邪宝剑快!”

范钢和风雨良都是脸色一变,厉邪宝剑之名如同沈牧一样的响亮,在与西卫的战争中,它已不知斩下了多少敌人的头颅,整把宝剑可以说是从血海里插出来的。

再加上沈牧的赫赫威名,要是公平的决斗范钢都不敢说有三成的把握能够在沈牧的剑底逃生,如若是在如此的局面下,那可以活下去的希望几乎是零。

唯一不动声色的人是朱真,他的心早就死了,在十年前围剿末阳山被风雨良计擒之后就死了,如今活着不过是空虚度日罢了。范钢降还是不降,风雨良心里又有什么打算,他完全都不关心,至于沈牧会不会杀他,那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死而已,心早就死了,剩下这一副躯壳不过是等死而已。

第194回 将遇良才(中)

韩道凝视着朱真的双眼,突然说道:“三哥,我有办法能够将嫂子和侄子救出来!”

朱真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举起海碗喝了一口,目光依旧垂在桌面,表情冷漠至极。

“连拘雷已经死了!”沈牧转头对朱真道:“安阳县已无可用之将,攻下安阳,只是早晚之事!”

朱真身子微微一颤,继而继续喝着闷酒。连拘雷死了又如何,他不是没有试过,一次又一次地带人前去安阳,都被官兵挡在了县城外。

而想要劫牢,却又未能瞒过鹰爪们的耳目,总之,是一次又一次地带着希望前去,带着失望而归。

这让本已心死的朱真,一颗心直如死灰也似,两三年过去后,他就不再去多想妻子和儿子了,就让这颗心死吧。

“你知道为何你一次又一次地到安阳救嫂子,又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吗?”韩道冷冷地问道。

朱真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在七年前就从来没有想通过,至今也想不通。以朱真的武功和智谋,竟然连个小小的安阳县牢都弄不妥,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那是因为在你去之前就有人通风报信,告诉了官府!”韩道冷冷地说道。

“什么?”朱真惊愕地抬起头,看着韩道。

坐在朱真旁边的风雨良和范钢脸色一变,风雨良更是喝道“韩小子,你他妈的不要血口喷人!”

“我说了谁吗?”韩道冷笑道:“我说了是你吗?”倾而他又转头对朱真道:“三哥,你见过军师什么时候这么失态吗?”

朱真瞳孔一缩,双手紧紧握住,嘴角颤抖着:“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他正说话间,突然听到“当”地一声,愕然低下头看去,只见一枚金钱镖和一根象牙筷子正同时躺在地上。

“想要杀人灭口吗?范先生!”沈牧悠然道。

范钢冷冷地看着沈牧:“我和军师那样做,全是为了三弟好…”

“为了我好?”朱真眼睛像是恢复了活力,不过那全是仇恨之意,他怒视着范钢吼道。

“你是官府中人,如若你一心念着家里的人,不一心一意跟着我干,那可就不好办了!”范钢平静地说道,一丁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

朱真颤抖着身子,一字一顿地道:“那你为何不让人去把他们娘俩杀了?”

“杀人之事我做不来!”风雨良插口道:“那也没有那个必要…”

“你做不来,我做得来!”朱真一声怒吼,袖子里突然滑出两杆枪架,就在一瞬间架成了一柄近七尺长的金枪,如蛟龙出水般直投向范钢。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先前阻止了范钢暗算的沈牧也来不及反应,韩道倒是一直都在注视着局面的变化,只是朱真的武功远较他为强,就算他有心,也无力阻挡。

范钢猛然往后一仰,想要躲过朱真手中的金枪,他的反应已是极快,按理说也能在那一刹躲开,谁知他身子才一动,腰椎上突然一痛,便再也弯不下去。

朱真手中的金枪如同闪电般刺入了范钢的前胸,更是毫无阻滞的透过身体,穿了过去。一击得手的朱真也愣住了,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朱真深知范钢武功之高,虽说不是天壤之别,可也高出至少两三等,非是一击就能得手的。朱真见自己连算好的十余后招全都没有用上便将范钢毙于枪下,甚至在怀疑自己的运气有没有这么好。

而最主要的是,朱真与范钢虽有龌龊,毕竟相处了十余年,范钢对朱真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那是真是当成自己兄弟一般。

“来人啊!有刺客!”正当在场的人都惊愕莫明之时,风雨良突然大叫起来。

沈牧手中的厉邪顿时化成一道长虹,弹在了风雨良的脖颈之间,他一时间再也无法叫嚷了。只要喉头稍有动弹,便会触碰到厉邪,他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厉邪的锋利。

但为时已晚,数百名强盗已从各处飞快地赶过来,站在外面的神策军在韩道的命令下全都退回到了聚义堂内。

无须与那些人拼命,把有生的力量用到最有用的地方,这就是韩道的用兵之法,与韩夺相比,两人的兵法不相上下,都是可造之材。

“风雨良,你真真是好大的胆子!”沈牧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把将风雨良的袖子拉起,从里面抽出一个木制的筒子。

“暴雨梨花针?”韩道愕然道。

许久未说话的梵若莞尔道:“没有那么俗!这是‘钉字器’,只能发射一枚铜钉,与壮人的吹箭有异曲同工之妙。”

韩道矮下身伸手摸了摸范钢的身子,在腰椎处感觉湿漉漉的,抬手一看,原是一片血印,再用力按了按,只觉得硬邦邦的。

他拿起桌上的“碗倒”冲洗了片刻,只看见腰椎处正抽着一枚铜钉,他皱着眉头用短剑把铜钉起了起来,放在桌上。

许七许九和宋丹子早已神色大变,他们万万想不到风雨良会暗算范钢,而让他死于朱真的金枪之下。

要知道,风雨良可是最早跟随范钢之人,按理说他与范钢应是死党才是,为何他又会在此时暗算范钢呢?

正当所有人都疑惑不解之时,梵若突然喝道:“你到底与严相爷是什么干系?”

风雨良被惊得身子一震,喉头险些撞在了厉邪之上,沈牧将厉邪提开,示意两门神策军兵士将风雨良按住。

“你原来是严相爷的人!”韩道冷然道。

许七许九和宋丹子都露出惊骇之色,朱真则把金枪放地上狠狠一顿,森然道:“是否将我妻女关于安阳县府之中就是严相爷的意思?”

第195回 将遇良才(下)

风雨良被按住身子,桀骜不驯之气丝毫不变,他冷冷地看着朱真,啐道:“我早就让范大哥把你妻子杀掉就好了,省得你麻烦!”

朱真脸色大变,一把抓起地上的金枪就要上前厮杀,却被韩道一把拉住,摇了摇头,示意他万不可杀了风雨良。

见风雨良依然承认了自己的来历,梵若冷冷地将钉字器包好,扔在了一旁。

“哼!严相爷派你到末阳山来,想必是为了这七八万人吧?”梵若表情淡然地说道。

“你倒看得明白!”风雨良大笑道:“可惜却不知道,当年这末阳山只不过仅有几千人而已,全靠我一心维持,才到得今天的地步,他又做了什么,不过有两把子力气而已…”

沈牧默然无语。自古以来权力都是让人堕落最快的东西,他能让人在一转眼间就由一个良善之人变成极端邪恶。

风雨良将范钢暗算,也是为了权力,为了得到末阳山贼的最高指挥权。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沈牧!”风雨良突然直斥沈牧之名,显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不但我是严相爷的人,他范钢也是严相爷的人!”

沈牧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告诉我这些还有用吗?”

“没用吗?”风雨良狂笑道:“你可知严相爷用了多少年的时间筹划?整整十年,这十年间末阳山不断地为他输送着钱粮,给他打造着自己的军队,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吗?”

沈牧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并没有让风雨良继续说下去,而是一剑将他的脑袋割了下来。梵若沉默地看着这些,对于末阳山的事,她并不知晓,严相爷当初也是不会让她知道的。

韩道则默然地低了下头,作为一个细作,他未能把所有的秘密都探知到手,对于他而言,这无缔是一种耻辱。

朱真则冷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风雨良的死可以说是咎由自取,光凭他对自己所作的一切都罪不可恕了,再加上他这十五年来为祸一方所造的罪孽,就算是把他活剐了那也不算多。

“这些人怎么办?”梵若指着许七许九和宋丹子,问道。

“杀!”沈牧冷冷地说道。

这些人助纣为虐,可谓罪加一等,绝不可轻饶。

梵若身子轻轻一震,她并不是不知道这些人所犯的罪过就算是杀十次也足够了,只是她见不得沈牧杀人时那冷漠的模样,她轻轻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直到听到三声头颅落地之声,她才回过头来,看着韩道指挥着亲卫把尸体都拖进了里屋。

外面的喧哗声早就慢慢地静了下来,风雨良刚才的话全都传到了外面土匪的耳中,他们或许不是好人,但他们也不是可以任由人利用的人。

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是皇帝还是奴隶,被利用的滋味是绝对不好受的。他们更深知范钢与风雨良已被沈牧擒于手中,被沈牧拿住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怕是猜也猜得到了。

指望其余的首领?如若范钢和风雨良都无法可想,其余的人还能怎么样?

所有的人心情都非常的忐忑,不知沈牧会如何对待他们。特别是那种平日里手中沾满了血腥的强盗,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弟兄们听令!”朱真沉着脸从聚义堂里走出来,手中高举着范钢和风雨良两颗人头:“范钢与风雨良冲撞世子爷,已被斩杀,我和韩头领已投到世子爷帐下。其余的弟兄,愿投诚者留下,不愿投诚者来去自由!”

四周一片寂静,沉默了好一阵之后,也不知是谁先将手中的武器放下,接着声音便如雨点一般,过了一会儿后,除了少数人外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