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飞手足渐渐回暖,吐一口气,道:“有叶子在,我怕甚么?”她顿了一顿,又问道:“叶子,最近你的手很暖和。”

叶翔“嗯”了一声,轻笑道:“我以前筋脉完全阻塞不通,自然手足冰冷。现在已经恢复好多了。只是…”

叶翔沉吟着,手心又透出寒意来,扣着云飞飞的手指紧了紧,又松了一松。

云飞飞料想他的武功终究未全恢复,并无把握能带她冲出去,摸着他的脸颊,踮起脚下亲了亲他的唇,柔声道:“叶子,如果冲不出去,我们便活,一起活,死,一起死,好不好?”

叶翔触着那柔软的唇瓣,听那般轻柔的话语,顿时心旌神荡,情不自禁亦去回吻她,低低叹息道:“飞飞,总是我误了你。如果不是遇到我,只怕,你至今还是那养在深闺无忧无虑的云大小姐吧?”

云飞飞坦然笑道:“可我若一直是那个养在深闺的云大小姐,岂不是一世白活了?”

叶翔尚未及答话,已有人朗笑道:“难道做朕的云贵人,也会让你一世白活?”

洞口蓦地亮气一排火把,司马澄明黄锦衣,紫金嵌宝冠,负手立于洞前,笑语晏晏,却有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和讥刺。

叶翔缓缓将云飞飞护到自己身后,冷冷盯着司马澄,嘴角竟也是不屑冷笑:“司马澄,谁认识你都不会一世白活,因为可以见识到天下第一无耻之徒怎样成为人间第一暴君,昏君!”

司马澄并不理会叶翔的辱骂,只是淡淡而笑,轻轻叹息:“其实,我原也不想伤你,我能有今天,你开天盟叶翔居功至伟。所以不管什么无耻,暴虐,还是财富,尊位,都可算你一份。如果你不是一直打着皇后主意,我真想继续留着你,做我的好兄弟!”

叶翔握紧了剑柄,眸光如刀,神色不动道:“叶翔误入歧途,为虎作伥,早知今是而昨非!但愿今日能为昔年之事略赎过错!”

他说毕,剑光如虹而起,在狭小山洞之中迅速如水银倾泻,灼灼逼向司马澄。

司马澄挥袖而退,三道人影飞快扑上,捷若天外流星,但见刀光剑影交错,杀机森然逼人,叶翔已与那几人交上了手。

司马澄优雅而笑:“当年三弟惊才绝艳,天下无双,与我三大护卫大战三百回合尚且游刃有余,今日必然比更可轻松脱困了。?”

云飞飞才知道这几人便是当日在叶翔手下吃过亏的慕容飞、林一绝、杜如花等人。叶翔功力尚不足原先一半,剑术虽是高妙异常,可再想从三名一流高手中脱身,却是艰难之极了,更何况三大护卫身侧,另有许多高手执刃环伺!

叶翔初时尚能将云飞飞护于身后,但三人呈品字形渐渐围逼过来,便再不能从容应对,眼看云飞飞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远,只得先集中精神对付眼前三人。剑气漫漫如涛,一浪翻过一浪,居然渐渐扳回局势,反将三人迫于下风。

司马澄负着手,淡蓝的眸光闪烁出一丝妖谲,然后别了别头,略一示意,身畔两名侍卫立刻冲上前,极快扣住云飞飞双臂,执到司马澄前。

叶翔远远见了,连出绝招,欲要分身救人,怎奈三大护卫苦苦缠住,贼不肯让他脱开身去,不由心中焦急,已略有分神。

云飞飞忙叫道:“叶子,别管我,先逃开要紧。”

话犹未了,胸口已是一紧,慌忙转过脸时,司马澄已嗤地笑了一声,低头亲上他的面颊,云飞飞师生惊呼,下颔却已给捏住,逼着她的嘴再合不上,任由司马澄将舌头侵入口腔中,大肆品尝。接着是“刷”地一声,他的身子一凉,春衫已被撕裂,雪白的肌肤登时暴露于外,露出莲纹的月白裹胸。

云飞飞又惊又怕又羞,却知司马澄必是用自己来分散叶翔注意力,反而不敢惊叫,只是噙了泪狠命挣扎,怎奈司马澄铁腕如箍,一只手便将她束得一动不能动弹,而另一只手已扯向她的裹胸,全不理会周围尚有许多武士立着。

“不要!”叶翔再也顾不得自己,硬生生受了林一绝一剑,又接了慕容飞一掌之势,纵身扑向司马澄,却在剑光逼向司马澄时顿住,再不敢刺下去,神情已是说不出的痛楚:“不要伤她!”

-

第二十三章生死共

司马澄一手抱着云飞飞半裸的身子,一手却放在云飞飞颈脖之上。他的五指纤长,指骨却坚硬有力,云飞飞细嫩的脖颈给略略一搡,便已满脸通红,唇色青紫。

“朕很喜欢看没人纤细的脖子灵活运转的样子,不过脖子给拧断后不知会不会也显得很美呢?”司马澄温柔说道。

“放开她。”叶翔虚弱地说,面色依然苍白。

“那么,三弟也该放下你的剑吧。”司马粲然一笑,端雅尊贵,与他现下所显示的卑鄙行径完全不相称。

但叶翔根本没有指责他的卑鄙,只怕天下已无人不知北周永熙帝的无耻了。他眸光闪动,紧盯云飞飞那一直说不的眼睛,慢慢浸润透了绝望和悲伤。

他垂下了宝剑。

几乎同时,慕容飞已飞起一脚将他踹飞,撞在山壁上,又摔落下来,宝剑无力委地,已是长发凌乱,面容惨淡,嘴角涔涔溢出鲜血来。

“叶子!”云飞飞喉嗓略一松动,已咳嗽着哑声唤起她的叶子。

叶翔张开嘴,欲要说话,已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而那名侍卫戴了厚厚的手套,已迅速将一根细细铁链将他缠绕缚住,捆于山石之上。叶翔呻吟一声,额上汗水大颗滴下,竟似十分痛楚。

司马澄怜惜般愤愤道:“三弟,这根寒铁链,朕本来已经不打算用来捆你了。容清说得好啊,我们毕竟也曾结义那么多年,纵然你对我不住,只要你从此乖乖的,放你一条生路也不妨!可惜,你是在太能干了!被这根铁链捆着教训了半年,居然还能这么兴风作浪,看来索日朕还是小看三弟了!”

叶翔并不能答话,只是瞑目咬牙,苦苦支撑,但被铁链围绕之处已渐渐渗出鲜血来,如白衣上骤然爬出了嫣红的藤蔓。

云飞飞定睛一看,不由大声惨叫:“叶子!叶子!”在司马澄腕间用力挣扎着,浑然忘了自己几乎***了半身。

那并不是普通的铁链,材质幽冷,本就是异常坚硬特地用来捆缚绝顶高手的,更可怕的事,铁链中间的大段,特驻有倒刺,每根倒刺不过一二分长,但整根铁链之上,这样的倒刺怕不有几百上千根!几百根倒刺根根入肉,那是怎样可怕的一种痛楚。

司马澄满意一笑,扭头吩咐三大护卫道:“除了你们三个,都退下吧。朕要好好教导下朕的三弟和贵人。”

一时众卫士离去,三大护卫亲自执了火把,却背过了脸去。

皇帝扫在叶翔和云飞飞身上身上那贪婪而得意的目光,他们已太熟悉。此时的司马澄,更是需要用某些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英明和成功。纵然他再无耻,但胜利的总是他,失败的总是别人。

云飞飞掩着胸口,只顾担心地向着叶子凝望,混不知自己成了司马澄顷刻间便要吞噬入腹的猎物。

司马澄同情地叹着气:“叶翔,朕还真是不解,不就是女人么?怎生值得你一次又一次为她们舍生忘死?先是李清容,接着是这位云姑娘!”

他忽然笑了,一把扯开云飞飞胸前的裹胸,在云飞飞的惊叫声中,低头亲了一亲,轻蔑而得意道:“朕本来只是觉得这女孩有趣,现在却觉得她太有味道了。叶三公子的女子,一定与众不同吧?”

“你放开她,放开她!我,我求你了!”叶翔心痛如绞,在山石之上徒劳挣扎着,入肉的倒刺根根深入,原来的血藤便开出了大片大片殷红花朵,更衬得叶翔披头散发下的面如死灰。

云飞飞却在那瞬间停止了惊叫,她盈盈注视叶翔,高声道:“不要求他,叶子,不要求他!我只当是给狗咬了一口!只要我的叶子不嫌弃我,便什么事都没有!叶子,叶子,你绝不会嫌弃我,绝不会不要我,是不是?”言未毕,泪已千行,浮在柔情微笑上。

“是!”叶翔停止了挣扎,慢慢从齿缝中挤出字来:“飞飞从没嫌过叶子,叶子也从不会嫌弃飞飞。便是死了,我们也要结伴在一起。”

他说着,用力将背靠住山石,由着冰冷的山石棱角压着自己的背后,将伤口的血一点点向外挤出。

就是死了,我们也要结伴在一起。

纵然生不同衾,死不同穴,亦要魂魄相依。

伤口早已感觉不出疼痛,叶翔温柔瞧着云飞飞,看来安宁平静。

云飞飞在司马澄魔爪下勉力克制自己的战粟和害怕,无声地挣扎着,却用极明亮的眼睛那样热烈地越叶翔倘然相视,一瞬不瞬。

即便这样的时刻,云飞飞的一双瞳仁,依旧无暇清洁,宛若明珠。

她本来就是叶翔想用一生去呵护的明珠!

叶翔的唇边已咬出血来,又被他自己添住,生生咽下这满口的血腥,绝不肯让云飞飞看到。

司马澄正兴奋俯下身时,山洞外忽然一阵***动,喝止声斥骂声响作一片。

他皱了皱眉,冷冷道:“去看下是谁,赶走!”

这样的时刻,他绝不逊于任何人来败他的兴。只是叶翔的女人,逛是想到这一点,就能让他亢奋到极点。当日为擒叶翔,他牺牲了自己的皇后;而今日,这女人却成了叶翔的牺牲。

杜如花立刻冲了出去。

四大护卫中,就她是女子,平日在宫中虽也遇到司马澄荒淫景象,但见他在这等荒山野岭强辱一名少女,不免有些尴尬,甚至胆寒。

叶翔,当初不是最受司马澄爱重的心腹兄弟?

终有一日,竟被逼得沦落至此!

杜如花去得快,来得更快,垂下眼不去看眼前狼藉情形,垂头禀道:“皇上,紫萝公主求见!”

司马澄皱眉:“拦住她!”

杜如花回答得更快:“拦不住!”

司马澄还没来得及说更多,已听得紫萝的声音传来:“滚开,谁敢拦我,我割了他的头当球踢!”

谁人不知紫萝公主不仅是皇上的妹子,更是李天靖李太尉比眼珠子还珍贵的外孙女!

 -

第二十四章暗线

李天靖手握军中重权,漠北南齐,无不对他忌惮三分。

为此,司马澄也不得不忌惮三分,登基三年,彼此相安无事,一则是因为李天靖不理会帝位之争,只是小心居中立场,不曾与司马澄有过冲突;二则也与李天靖威名远赫,他人难以替代有关。放眼整个北周,论战功,论名声,唯一能与李天靖抗衡的,只有宁王司马震了。

而宁王司马震亦算是劳苦功高,却于两年前出征南齐不利,被夺去兵权,贬为江阳侯,退隐江阳故居。以司马澄原意,自是恨不得赐他一死,绝了后患,但司马震军功甚多,声望颇高,连李天靖都出面求过情,只得罢了,暗中却不时设法折辱。

宁王既罢免,司马澄将原宁王军队编作八支,分驻京畿,亲掌兵符。但缺失主帅,论战斗力却不如李天靖军了。

如今李天靖最宝贝的紫萝公主前来,别说一干护卫,就是司马澄也只得让她三分。

耳听得兵刃交击之声叮叮作响,紫萝斥喝之声不断,却已快到洞口了,司马澄只得放开云飞飞,披上衣袍,冷冷看着洞口。

大团火把映出少女绚烂灿紫的衣裳和晶莹洁白的肌肤,正一脸怒气,踏步而来。

司马澄的护卫们远远站在洞口,并不敢进来,但紫萝公主不但自己冲了进来,连秦枫等自己的一干护卫都一并带了进来,一件司马澄便高声问道:“皇帝哥哥,你捉了我三哥哥么?”

秦枫飞快扫了一眼杉破碎在地间挣扎的云飞飞,瞳孔明显收缩一下,迅速将脸别开去,若无其事看向冰冷山石。

司马澄缓缓扣着衣带,凛冽说道:“紫萝,你还懂一点规矩么?”

紫萝转过眸,已看到了捆于山石之上的叶翔,急忙冲过去,方才触到铁链,已惊叫一声,却是手指被倒刺扎到,滑出一溜血珠,方才看到这条铁链特别之处,不由怒叫道:“谁弄来的这种铁链?”

叶翔轻轻喘气,对上紫萝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苦涩道:“这条铁链,已经缚了我半年,只不过今日又重新回到我身上而已。”

紫萝倒吸一口冷气,颤抖的手指从那鲜红的伤口处小心滑过,又见到了铁链末端的精致锁具,竟不知如何解开那可怕的束缚,只回头问道:“皇帝哥哥,三哥哥到底哪里对不住你,偏要这等待他?便是李清容,叶哥哥到底有没有欺辱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司马澄背负双手,道:“紫萝,叶翔早有异心,暗中培养开盟势力,图谋不轨,何曾把我放在眼里来?他的事,你少管。”

紫萝转过身,怒道:“是,他是培养开天盟势力,是图谋不轨,可不就是他所做的这一切,把你推上了今天的地位么?你可以过河拆桥,可又何必要置他于死地?”

叶翔挣扎着挺起胸来,不屑瞥了一眼司马澄,低声道:“紫萝,我和他积怨已深,并不指望落到他手中还有活路,你真想帮我的话,请帮我将云飞飞带走吧,请你,务必救她!”

他说这话时,那向来清澈的眸子忽如幽潭深深,凝在紫萝面容之上时,已有忍不住的黯然。他早已习惯了忍受痛苦,忍受羞辱,却不能忍受好不容易得着的知心爱人遭受和自己一样的痛苦和羞辱。

“你,你只想着帮她!”紫萝撅着嘴,却也已有了泪意。她为了叶翔逼走云飞飞,却见叶翔觉出云飞飞离开,舍了她和所有弟兄,策马离去,知觉白用了一场心,却也怕叶子出事,一路跟来,果然见到叶翔与云飞飞被擒,而叶翔之意,居然只求云飞飞平安,浑已不将自己生死放在心上,不觉灰心。

“不,我才不要走。”云飞飞已将衣衫理得略能蔽体,踉跄走到叶翔身畔,忽而笑道:“叶子,谁都别想把我们分开!”

她说着,已经抱住叶翔,亲上他的唇。

叶翔却霍然变色,忽忙别开脸去,失声道:“飞飞,链上有刺,不要靠近我!”

云飞飞微笑道:“谁都别想分开我们,那么一点刺又算得了什么?”

她把叶翔抱得更紧了,用力将舌头探入叶翔唇齿之间,吻住他的舌,与他温柔纠缠。

尖锐的刺迅速将她的衣衫亦扎得透了,染了大片的鲜红,再也分不出那鲜血到底是叶翔的,还是云飞飞的,可云飞飞并不觉疼痛,也许,能与叶翔鲜血溶作一处,连疼痛也带了鲜明的快感,一直愉悦到身心。

“飞飞,飞飞!”叶翔呻吟着,俯首与飞飞相吻。

不管有没有今日,有没有未来,他们只是鲜血和疼痛中肆无忌惮地热烈相吻,旁若无人,抵死缠绵。

紫萝对着这不知生死的一双人,泪水终于晃动,不由向前一步,却又迟疑着退了一步,一双如杏瞳仁已是晶亮剔透,说不出事怜惜还是自伤。

秦枫却已底下头,脸面线条僵硬得如同石头,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浮动来。

“啪,啪,啪”,有人优雅地鼓掌,似看了一场好戏。

司马澄笑容清谈如浮云,从容安闲得如山间隐士,慢慢说道:“好一对痴男痴女!枉朕与三弟相交这许多年,竟不知三弟能对旁的女子缠绵至此!可惜清容若知,心里难免失望了!”

“失望的是你吧!”叶翔略略侧过头,轻喘一口气,讥讽道:“你一直说,我和清容原本就有私情,你不过是用媚药逼我们将私情坦露,借机惩罚我而已。但现在,你再也不能劝服你自己,认定我和清容原本就私情了吧?”

他底头望着如八爪鱼般挂在自己身上的云飞飞,笑容忽然甜蜜:“其实我直至遇到飞飞,才知道两情相悦是何等开心的事。李清容与我,清白如姐弟。玷污这层关系,硬让自己扣上一顶绿帽子的,是你,司马二哥!”

第二十四章暗线

“是么?”司马澄勉强维持笑意,手背的青筋却已禁不住地簌簌而动。他扭头转向紫萝:“紫萝妹妹,瞧见没?你素日的心,也算是白费了!这个叶翔,可曾有过一日将你放在心上?”

紫萝狠狠吸一口气,已将眸中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哑声笑道:“他是否把我放在心上,原没什么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他,我要他活着,这就够了!”

司马澄笑道:“好啊,妹妹喜欢叶翔,我喜欢飞飞,我们各取所需,又有何不可?”

紫萝抬起头,眸中又闪烁起光彩。

而司马澄已又笑道:“只是,叶翔这一双手,却不能留!我怎知他什么时候又能提起剑,砍向我们兄妹呢?”

紫萝眸中的光彩立刻变成了烈火:“皇帝哥哥打算砍掉三哥哥的手?”

司马澄很温和地叹一口气,道:“没了手,自然不太雅观,妹妹日日对着,难免不舒服,不如,我只挑断了他的手筋,如何?”

“你…”紫萝气结。

叶翔明知司马澄正有来有去地计划如何对付自己,却恍如未闻,只轻轻对着自己面颊相贴的云飞飞道:“飞飞,有机会,就逃出去。”

云飞飞莞尔一笑,道:“不,我不逃,我只要和叶子在一起。”

她说着,又去亲叶翔的唇。

她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与那微凉而薄的唇相触,喜欢与他彼此熔合的感觉,所以她就去亲他,再不顾及是否有旁人在眼前,不管那人是司马澄,还是秦枫。

她已彻底相信吗,她和她的叶子所要的,不过是彼此而已。

不管何时,只要他们有彼此,生命已完满,完满如圆月,美好明亮。

叶翔苦笑,轻轻躲闪:“飞飞,听话,待会有机会,立刻就走。”他有种预感,紫萝不会罢手,而他至今未见的开天盟弟兄,也不会罢手。

他的预感通常很准确。

也许,所以的人,都在等着,等着一个机会而已。

可云飞飞只是微笑,微笑道:“可是叶郎,你刚刚说过的,就是死了,我们也要结伴在一起,既然死都不能分开,何况活着?你说是不是,叶郎?”

居然把叶郎都叫出来了!

叶翔因失血过多的面庞不由浮上一层红晕,吃吃说不出话来,却已眸光晶莹一片,说不出的欢喜。

“你还有帮他们么?”司马澄冷眼瞧那么生死相傍的一对,有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眩晕,那么迅捷地在心头划过,另一层更深重的嫉妒,顿时如蛇般窜了出来,连眸光都浮上了如蛇一般的狡诈和阴毒。

紫萝的下唇已经咬出深深的牙印,却努力克制着委屈和痛楚,隐忍道:“他的武功已经给你废得七七八八,又给你折腾那么久,便是有对不住你的,也该让你消气了,何必一定要把他弄成废人?”

“废人又如何?”司马澄尖锐地盯住叶翔,道:“我废了他的武功,他一样能站起来,一样能恢复武功,一样能领袖群雄,朕素日…”他提起剑,指住叶翔:“还是小看你了!”

叶翔淡淡冷笑,不置一辞,但望向云飞飞的眸光却益加柔和。

只因他自己知道,他重新站起来,像一个人一样生活。

从天堂到地狱,再从地狱回到人间,才知幸福竟是如此平凡而开心。

司马澄愈发恁怒,剑光一闪,便在云飞飞的惊叫声中划向叶翔手腕。

但他没有划到叶翔的手腕。

云飞飞几乎用整个身子,扑到了叶翔身上,漆黑如墨的眼中,不见一丝畏惧,她衣衫凌乱破碎,但此刻神情安祥宁静,宛若云间仙女,不惹半点尘埃,与李清容相比,竟另有一种干净澄澈的纯美。

“飞飞,飞飞!”叶翔喃喃说着,泪影浮动,却笑意迷蒙。

司马澄心下忽而一片烦乱,手中已是一缓。紫萝立刻冲来,挥剑挡住司马澄的宝剑,然后闪身飞到叶翔面前,护住叶翔。

而紫萝的侍卫略一迟缓,已紧随紫萝身后,拔出刀剑。

竟与北周皇帝剑拔弩张!

“紫萝公主!”司马澄见紫萝居然公然与自己叫板,微有怒色,寒声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稍有能力反抗司马澄的亲兄弟都已被斩杀殆尽,侥幸在舅舅护佑下存活的紫萝公主,敢自找死路?

紫萝面色发白,剑尖有微微颤抖。

“皇帝哥哥,我不想与哥哥做对,只想哥哥放三哥哥一条生路!皇帝哥哥,我求你了,不要伤害叶三哥哥!”紫萝的眼眶里已盈满了泪,声音也已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