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一愣,有些不解。

小白笑了出来,她似笑非笑的打量小蝶,缓缓道:“教了规矩还是这样没有教养,钱可不就白花了。”

纪小蝶愤怒的扬手:“你个贱人。你…”

小白抓住她的手,狠狠将她甩开,小蝶一呆。

小白冷笑道:“你给我嘴巴干净点,手也老实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大小姐、二小姐,乔宅到了。”司机木木的打断两个人的争吵。

小白扬起笑脸,却又让小蝶恨极了,只是在乔家门口,她还是顾忌一些。

毕竟,陈安惠也在,对这个大姑姐,她有着崇拜。

纪小白有一个处处疼她的表姐,可那又怎么样,荣胭脂已经被火烧死了。

现在江宁城最炙手可热的大小姐,那是陈安惠,是她未婚夫的姐姐,也是她的安惠姐。

她扬起下巴,得意:“你就算是荣胭脂的表妹也没有用,你永远都进不来我们的圈子。”她笑的志得意满:“现在这个圈子,是安惠姐做主,二安惠姐最疼我。”

小白看着小蝶,不明白她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脑子不好用果然是可以看出的。

圈子?圈子是什么?

你以为的圈子,也许在许多人眼里,不过是个没用的笑话。

她不说话,小蝶倒是以为她伤心了,越发的高兴。

她本是打算给纪小白扔在门外,但是只一思考又觉得这样不妥,她将小白引进屋子,心中默默盘算冷落待她,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是多么的不受欢迎,不招人待见。

只是这样小女孩儿的伎俩,小白早已看出,却不放在心上,她今日过来,其实还有别的打算。

果不其然,小蝶将小白带过来还是让带蛮吃惊的,陈安惠敛下神色,并不表现出来,倒是笑盈盈的,“真是太好了,我本以为我们几个要忙到很晚呢。谁想纪大小姐也到了,多了一个帮手,也快了许多。”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箱子,道:“那就劳烦纪大小姐去贴一下箱子了。”

转头:“小蝶,你过来帮我扎绸带。”

亲疏远近,立时可见。

虽然小白曾经是陈家俊的未婚妻,但是陈安惠客客气气的称呼“纪大小姐”。

虽然小蝶还未曾与陈家俊彻底定下,可是已然称呼为“小蝶”。

不知道为什么,小白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陈安惠。

除却陈安惠,大家都不与小白说话,小白打量一下这个院子,院子与荣家风格截然不同,现代许多。

想来也是,荣家时代都生活在江宁,是老坐地户。

而乔家的乔老爷是二十多年前来到江宁,从小生意做起,一点点起家的,想必也更能接受一些新潮装饰。

小白往箱子上贴红纸,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这种准备的工作其实找下人做都是可以的,只是陈安惠打定主意要在乔太太面前表现能干,自然是亲力亲为。

陈安惠身边的女孩子声音不低的问道:“小蝶,你怎么给那个女人带过来了啊,看着就烦。”

小蝶作势叹了一口气,开口:“人家总是要跟着,我也没得法子,算了算了,我们不管她就是。”

“真是不要脸。”

这样大声的议论,倒是不知何人不要脸了。

汽车的喇叭声响起,陈安惠站了起来,她含笑来到门口迎着。

小白停下手里的动作,望向了门口。

没一会儿,温婉带着笑意的乔太太与一身黑色风衣,风尘仆仆的乔亦寒一同进门…乔亦寒看到小白,点了点头。

乔太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柔声问道:“亦寒,这位是…?”

第19章 偷听

乔太太气质高贵,雍容大方,她带着笑意看向小白,沉思一下,问道:“你是…纪小姐?”

小白点头,弯着嘴角,轻声道:“乔太太好。”

乔太太道:“看着就是个讨喜的姑娘,谢谢你过来帮忙。”

乔太太对纪小白另眼相看,倒是让一干姑娘们气红了眼,她们这般过来,为的不过就是能够得到乔太太的青睐,借以得到机会多接触上乔亦寒,结果却平白的被一个纪小白抢了先。

小白含笑:“应该的。”

纪小白不算多话,也并没有因为乔太太的青睐而巴上不放,这点倒是让乔太太有几分赞许。

“麻烦你们了,今天中午不要走,我请大家吃饭。”乔太太转身吩咐了佣人,随即送乔亦寒上楼,边走边是低声与乔亦寒说道:“文馨说纪小姐为人很是不错,倒是没有说错,看她乖乖巧巧的样子,真是讨人喜欢。”

言罢,打量乔亦寒。

乔亦寒有些无奈,他说道:“母亲不必这样试探我的,我与她没什么可能。”

乔太太似乎知道他的心事一般,只劝道:“伊人已去,你又何苦这般。”此时已经进了房间,她拉住儿子的手,语重心长:“这世间之事,不如意十之*,我明白你的苦,可是荣小姐不在了,你总要继续生活的。”

乔亦寒顺势揽住乔太太的肩膀,说:“母亲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数儿。再说,她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他转了话题,问道:“父亲身体怎么样了?我走的那日,见他有几分咳嗽。”

他从皮箱里将盒子拿了出来:“也不晓得他有没有好,我买了川贝枇杷膏,这家的川贝枇杷膏据说很有用。”

乔太太高兴,脸上带着笑意:“不管好没好,你父亲见到你这般关心他,想来都会十分高兴。”

乔亦寒:“应该的。”

乔太太坐在床上,抬头看着儿子,寻思了一下,轻声道:“你去上海之前,为什么与亦轩打架。”

乔亦寒正在整理行李的手顿了顿,随即道:“也没有什么。”

乔太太起身站在了窗边,并不看乔亦寒,半响,道:“亦寒,母亲求你一件事情。”

乔亦寒攥紧了拳头:“母亲不要说了。”

乔太太并不,她回身,认真:“母亲求过你一次,你不肯答应我。这次,母亲再求你一次,亦寒,母亲这一辈子求过很多人,但事独独没有求过你,你答应母亲好不好?”

乔亦寒没有动。

乔太太眼里带着泪,“亦寒,母亲求你了,你不要追查荣家的事情,求你了好么。”

乔亦寒终于抬头:“可是她…”

“没有可是。”乔太太道:“人已经不在了,你就算是调查出真相又能怎么样?人死能复生吗?亦寒,死的人终究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啊!”

乔亦寒的拳头已经捏的发白,他想要说话,可是却觉得嗓子干涩,什么也说不出。

人死了是不能重新活过来,可是冤情呢?

“我们家和万事兴,好不好?”乔太太拉住乔亦寒的手,不断的说:“好不好?”

乔亦寒仿佛什么也说不出了,看着母亲哀求的眼神,他抽出自己的手:“我们家和万事兴,荣胭脂呢?他们家就要家破人亡吗?”

乔亦寒靠在了柜子上,又说:“他们一家人,一家十几口人被人活活烧死了,就算是谋财,也不至于这样害人。母亲明明知道,您明明知道这件事儿一定与乔亦轩有关系,我…”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乔太太突然就笑了起来,她轻声道:“是呀,荣家十几口被烧死了,这件事儿和亦轩有关系,可是亦寒啊,你就不想想,不想想么?你找到证据坐实了凶手是亦轩,那又如何?你想过你父亲么?”乔太太认真:“你想过,他会如何么?”

客厅之中。

小白安安静静的贴着箱子,并不与人交谈,其中一个王小姐沉不住气,阴阳怪气:“真是狐狸精走到哪里都能散发骚气,贱人就是贱人。”

大家的视线齐齐看向了小白。

小白轻声:“这话说的倒是不假,狐狸精可没什么礼义廉耻,自家人都不放过,姐夫什么的最好了。”

先前出声挑衅的这位王小姐身世可不那么光彩,她的母亲抢了自己的姐夫,又凭借肚子上位逼死了自己的姐姐。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也不是没人知道。

她一贯都是这样,别人不找找茬儿也就算了,如若找事儿,她也不会客气。

这样的浅显,王小姐立刻就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一下子有点懵,还不等反击,就听小白清脆的问一旁的小丫鬟,“我想去一下洗手间,能麻烦您带我过去么?”

客客气气又带着笑意,总归是让人有好感的,小丫鬟“哎”了一声,引着小白穿过走廊。

小白并没有来过乔家,仔细想想,乔亦轩果然是图谋不轨,如若不是这般,为何她从来没有来过乔家。那是因为他几乎是认准了,她没有机会嫁进来了。

“你不用等我了,我认得路了,自己回去就可以。”

将小丫鬟打发了,小白在厕所里待了一小会儿,就快速闪了出来。

她没有来过乔家,但是对乔家却还是有些认知,这倒是要归功于乔亦轩,曾经她很想重新装潢荣家,乔亦轩为她推荐了当初给乔家装修的人家。

为了将活计揽下来,那人曾经以乔家为例,给她讲了不少。

小白清楚,乔亦轩是住在二楼,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她想上二楼一定是不可能。

她这次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二楼,她刚才过来的时候就在数着房间,算了算,她迅速的找到了一间客房,闪了进去。

有一段时间乔亦轩的脚伤了上二楼不方便,他就住在一楼的这间客房,虽然后来他伤势已经好了,但是倒是把不少的书放在了这边,懒得上二楼的时候就在这间客房小憩亦或者看书。

她四下看了看,果然在床头柜上看见了不少有关香料的书。

这里应该就是了。

她将怀中的纸掏出来放在了枕头下,随即准备离开,可就在她准备出门的时候却惊讶的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小白避无可避,直接钻到了床下。

铁艺雕花的大床倒是很容易藏下一个人,小白握着拳头趴在那里,担心起来。

进来的人果然是乔亦轩,他不知何时回来,小白看他走到床边取了一本书,似乎是打算离开,暗暗祈祷他快走。

小白眼看着他的皮鞋就要出门,却听到说话的声音:“亦轩。”

是陈安惠。

陈安惠悄然的跟着乔亦轩过来,委屈道:“你这几日忙什么,我想见你都难。”

这时的她与以往截然不同,娇滴滴中带着几分委屈,倒不是平时那个样子了。

乔亦轩将门关好,揽着陈安惠坐到了床边,情话绵绵:“如何?想我?”

陈安惠脸红几分,随即轻捶他一下,道:“胡说,谁想你了,竟是自作多情。”

乔亦轩低沉的笑了起来,凑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随即将她按倒:“我是自作多情么?”

不是以往斯文的样子,桃花眼挑了挑,带着几分坏。

陈安惠拉住他的衣襟,轻声道:“快别乱来,让人知道就不好了,我还得赶紧出去呢。”

“既然要出去为何却又来找我?”这样的谎话,他并不相信,只拘着她,不肯让她走。

陈安惠娇嗔:“人家还不是想你了,你总是不露面,你说,你是不是有了旁人?”

这番话惹得乔亦轩大笑:“旁人?我的小姑奶奶,你当我有多少精力?最近那个洋人马克在,他为了镜花堂香料的事儿,我忙得很。你看,这不是回来找本书么?与那些人接触,委实艰难。”

他捏了捏陈安惠的脸蛋儿,埋怨道:“你若是当初为我偷到所有的详细配方,我哪至于像今日这般的累?”

陈安惠委屈:“人家都为你做了贼,还落不得一句好。”

话虽如此,不过又是耍花腔罢了。

乔亦轩亲了上去:“我看看哪里好哪里不好…”

一时间,屋内传出些不堪的声音,小白窝在床下,小脸儿苍白,竟然是陈安惠!

陈安惠偷走了一部分秘方!

“咦?这是什么?”陈安惠好奇的声音传来。

小白暗道一声不好,果不其然…陈安惠冷哼:“你这里竟然藏着别的女人的情书,我倒是要看看,究竟写了什么…”

乔亦轩浑不在意:“竟是胡说,如若我真的知道,哪里还会拉起枕头与你…不过是哪个丫鬟做的吧?扔了便是,她们什么身份。”

陈安惠机敏:“丫鬟会用这样精美的纸张?”

她打开一看,“啊”的一声扔掉了纸,脸色苍白起来…

第20章 三更合一

陈安惠整个人都变了脸色,乔亦轩心中不解,将床上的纸捡了一起来,他乍一看,整个人就僵住了。

月白色的纸上只有四个血红的大字:我回来了。

这字迹…竟是荣胭脂!

乔亦轩一下子就将纸团揉了,怒道:“莫要信这些,我倒是要看看,是何人装神弄鬼。”

乔亦轩心中恼恨,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此时陈安惠已经冷静几分,她立刻拉住乔亦轩,轻声道:“你这样出去也未必能够找到是什么人做的。”顿了顿,她又是思考一番,道:“想来是有人模仿了荣胭脂,故意吓唬我们。”

这般一想,能做这件事儿的人也就十分浅显了,她道:“与荣胭脂有关的,大抵也只有纪小白一个,她今日就在府里,你且不要打草惊蛇,我过去试探一番。”

乔亦轩点头,怒道:“这个贱人,又有她什么事儿。”

陈安惠冷冷一笑:“她与荣胭脂关系极好,做这些哪里算得上特别。”

她起身,整了整裙子,轻声:“你在这里等我。”

乔亦轩不肯,他开口说道:“我与你一同过去,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贱人想要做什么。若是让我知晓她装神弄鬼,我定要让她好看。”

陈安惠颔首,两人一同出门。

小白不知这个时候出去合不合适,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不出去,那么他们在客厅里找不到她,想来就会猜到一二了。

这次的事儿,是她自己太过莽撞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小白寻思了一下,快速的从床下爬出来,只是还不等出门,听到去而复返的脚步声,小白这次根本就来不及躲闪,飞快的转身…

“乔…”不等开口,愣住了,门口并不是去而复返的乔亦轩与陈安惠,倒是乔亦寒。

乔亦寒果断:“出来。”

小白顾不得其他,很快的出了门,乔亦寒道:“跟我来。”

他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房门,小白惊讶的发现这是一间琴房,乔亦寒打开钢琴的盖子,坐在了椅子上,小白眼看他手指轻轻滑动,悠扬的曲子就这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