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流点头,这才将江凌原扶到床边坐下:“堂叔,你视物不便,仍然留在此处。不多时梅应雪等人会带人过来,等我们攻下阴阳道,再接您回江家

。”

江凌原摇头:“我和你们一起走,放心,瞎子不会连累你们。”

江清流有些为难,薄野景行却是点头:“带上吧。”江清流还未说话,她又接着道,“必要之时还可以用来蹚雷。”

……

几个房间都搜索完毕,这里似乎是关押活人用以试药的地方。江凌原跟着他们,陆陆续续也提供了一些信息:“这里每日子时与午时,会有个姑娘前来喂我们服食丹药。据称丹药名字叫子午丹,这些年来一直在根据人体的适应程度而调整药量。无数人为些而死亡,仅我与零星几人活了下来。”

他正说着话,薄野景行突然问:“这个姑娘是什么人?”

江凌原警惕地听着四周动静:“是个长相俊美的姑娘,老是穿红衣,丹凤眼,桃子脸,十分可爱。只可惜为人十分狠辣,这些年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后来我失明啦,就看不清她的样子了。如果时间真的过去了二十四年,她应该也老了吧。”

江清流隐约猜到这个所谓的姑娘是谁,她看了一眼薄野景行,心里竟然莫名有些窝火。薄野景行突然问:“你说每日子午她都会过来?”

江凌原点头:“但是不止她一个人,身后起码跟着六个守卫。”

薄野景行暗自计算了一番:“现在还不到子时。”

江清流心里有些不痛快,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你要在这里等她?”

薄野景行眼中有一种他不曾见过的光华闪动:“当然。”

第二十六章 初更罢

江清流把江凌原送回囚室里,自己跟齐大、薄野景行三人埋伏于囚室之外。这里石屋众多,可供藏身之处也多。

时间过得极慢,薄野景行跟江清流躲藏在一处,这时候又伸手进江清流怀里,掏了一阵,摸出一瓶胭脂露,喝了下去。

江清流不知为何就是无名火起:“你没听见吗?你小师妹早就嫁人了。 而且是嫁给了那个阴阳道道主,现在恐怕是儿女成群了。”

薄野景行哈哈一笑,显然心情不错,也不跟他一般计较。

时间渐渐接近子时,就连江清流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思。外面有脚步声走近,齐大赶紧猫腰藏好。

当先一人果然是个女子,一身红衣,头发却全白了。她身材十分清瘦, 行走之间如同弱风扶柳。即使风华渐衰,却仍可看出其年轻时定然容色倾城。 江清流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总算这个未过门的妻子是老了。

薄野景行整个人都僵住了,直到江清流跟齐大扑出去,当先制住两个守卫,她才反应过来,手中刀丝瞬间荡出,又是三个人头落地。江淸流夺 刀杀了刺下的一个,三人都是举世罕匹的离手,对付这些人也不过眨眼间的亊儿。

那女子先是一惊,手中毒砂正待出手,却突然间看见那—抹荡出的红光。 她整个人如同被点了穴,随后突然转头,就见到身后笔直站立的人。

薄野景行着一身守卫的皮甲,身材硕长高挑,此时正唇角微挑,似笑非笑地看她。

“素素。”她的声音如扫却寒意的春风,梵素素却突然转过身,背对着她: “大师兄。”

那声音带着哭腔,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薄野景行从身后抱住她的腰, 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轻轻拍着她的背“我来了。”

江淸流只得坐到江凌原身边。江凌原问及家中亲人的近况,他却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梵素素哭声渐小:“大师兄,你怎么才来,素素都老了!”

薄野景行轻轻揉着她的头:“素素天生丽质,再老也是美的。”

江淸流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冷冷地哼了一声:“出去再肉麻行不行?”

薄野景行柔声道:“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何事?师父和师弟他们是否还活着?”

梵素素双手捂着脸,始终不肯回头:“是阴阳道联合大内髙手将寒音谷灭门。随后阴阳道将师父、师兄带走,却把我关到这里。阴阳道道主叫卫枭, 他逼着我嫁给他,然后帮他炼丹。”

薄野景行握住她瘦弱的肩头,想让她转过身来,她抽泣着摇头:“素素真的老了,已经好丑好丑了,师兄别看。”

薄野景行点头,突然问了一句:“素素被关在水牢里多久?”

梵素素语带哽咽:“一年半。我出来的时候,师父和其他师兄都不见了。” 薄野景行摸摸她的头:“别哭了。”

梵素素一直没有转身:“大师兄,你们……怎么进来的?”

薄野景行轻播淡写:“穿着守卫的服饰,混进来而邑。卫枭在何处?” 梵素素双肩一直抖动,她太清瘦,曾经圆润的双肩显得非常单薄: “在……浮云台。”

薄野景行柔声道:“带我过去,师父和其他人的下落,师兄会亲自问他。” 梵素素略微犹豫,最终点头“大师兄……你们跟我来。”

江淸流跟齐大带着江凌原,跟随在后,薄野景行也一直走在梵素素身后。 梵素素走得很慢,身后薄野景行的脚步声沉稳如昔。穿过一路壁画诡异的殿堂,她轻拭眼角的泪水:”浮云台守卫众多,大师兄你们在此设伏,我…… 我引他下来。”

薄野景行遂停住脚步:“好。”

这里是一方茶室,墙上画着老君炼丹的升仙图,梵素素踏出房门,脚步声渐渐远去。江清流跟齐大査看地形之后,安排设伏方位:“这个卫枭必然也是个绝世高手,要伏击他,不如用伏地斩。”

伏地斩也是江家的绝学之一,传闻乃西域一奇入所创,后来由江家习得,代代相传。这时候齐大也点头:“他为阴阳道道主,身边兴许不止一人, 我与凌原老爷、景……薄野前辈可以埋伏于左右,对付侍从。 ”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这老贼,只得勉强称呼了一声前辈。

两人正布置着伏击方位,薄野景行却突然道:“卫枭不会来,换上守卫的服饰,走吧。”

江清流与齐大俱是面面相親,好半天江清流才问:“你是说梵素素会向卫枭通风报信?”

薄野景行面色平静,无悲无喜。反倒是齐大有些愤怒:“你一心过来搭救的女人,你竟然完全不信任她?”

薄野景行微微一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的性格,我焉能不知啊。”

说罢,她举步踏出房门,故伎重施,剥下身边守卫的农販,三人尽皆换上, 领着江清流等人继续向北而行。果然不过片刻光景,就见无数守卫蜂拥向方才他们藏身的石屋。

薄野景行精神一振:“如今阴阳道集兵于此,我们正好上浮云台。”

江清流突然为她感到悲哀:“你一心搭救的人已经弃你而去,就算你杀死卫枭,:又能如何?”

薄野景行转过头望定他,眸色深邃:“她只是个孩子,出生在寒音谷最鼎盛之时。不论发生何事,只要报出师父与师兄的名号,黑道处处礼遇、白道退避三舍。她飞扬跋扈十八年,一朝满门被灭,被囚宁秽室一载有余。 可能你无法理解,但是她并非有心叛我,只是她的爱、她的坚持只有这么多, 所有能给的、能等的,已尽付于我。你不能要求—只仅容半斤的酒榑去盛三斗。”

江清流突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一些曾经不能原谅的人和事,骤然释怀。

薄野景行抓了个衣着不同的守卫,逼问浮云台的下落。这守卫先时还硬气,但薄野景行在他身上演示了一遍分筋错骨手之后,他就招了: “浮、 浮云台……走癸亥道,平日弟子往来都有吊缆,若是步行,要上石级千余。”

薄野景行又细问了浮云台武士的服饰,待问得信息后,锁住他咽喉的手猛一用力,手中人顿时气绝。四人一路前行,前方果然有岔道六十条, 江清流找到癸亥道,也是犹豫不决:“应该相信他的话吗?”

薄野景行根本不看那些错落纷杂的道路:“真与假都不要紧,会有人替我们带路。”

不多时,一队人马从后面行来,想是追捕薄野景行等人不得,这才返回。 大队足有八百余人,薄野景行看清了领队侍卫的服饰,让江清流与齐大一个转身,假装是从道口出来……

领头的都统见到老巢方向正陆续过来的人,当然喝止:“奸细已经逃离, 恐有奸计,立刻回援浮云台!”

三人应了一声是,分别混入队伍,缀在末尾。江凌原则因为双目不便, 只能留在一方暗室之中暂且躲避,顺便接应后面可能会杀进来的梅应雪等人。

因为先前上头说是四人,如今他们身穿侍卫的皮甲,又是分别归队, 根本就没人留意。

卫队们纷纷抱怨这次的无功而返,江清流与齐大也跟着附和,随着队伍一齐进了乙丑道——那个侍卫果然说谎。

跟随诸人直接前行,穿过错综复杂的地宫,里面所有的机关都有活人控制,见到军队撤回,控制机关的人关闭了各种陷阱。江清流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薄野景行,人为地控制机关,比一般古墓那种盲目触动的机关难以应对很多。

军士们跟控制机关的人打着招呼,他们坐在一个单独的石屋里,身边各种摇杆,脚下是各种踏板。每条道这样的人有三名,暗处是否还有就不得而知了。

薄野景行喝了一瓶胭脂露,有人闻到她身上的酒香,凑了过来:“兄弟喝什么酒,好香!”

薄野景行嘿嘿地笑科:“回去请你一顿,管饱! ”旁边有人听见了,顿时不满:“怎么有酒就你俩喝?听者有份儿啊!”薄野景行一拍他肩膀:“哪能呢,一起一起。”

对方显然是个好酒的,大喜:“兄弟哪个营的?在哪位都统下面当差呢?”

江淸流一怔,却见薄野景行毫不犹豫,张口就来:“本是跟着服侍夫人的,方才大家都出动了,夫人吩咐我过来报信。”

“哟!”这人一听,顿时就肃然起敬,“是夫人近前的大人,失敬失敬。” 薄野景行谦逊地答:”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几句问答,三人显然已经是交情不浅的架势。江清流简直是啼笑皆非, 就见薄野景行跟此二人一路勾肩搭背。前方渐渐开阔,似乎已出了地宫。

一座高塔耸人云霄,长长的玉色阶梯仿佛没入天际。空中垂下吊缆,

一个吊缆足可装载士兵三十人。吊缆一共二十个,一次就可运送士兵六百人。

就连江清流也是感叹此设计之奇巧——若是下方缺人时,只需以吊缆将士兵放下,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即有神兵天降。然而若是有人来攻,这长长的石级,以下向上的仰攻,怎么可能取胜?

只是京都之郊,修建如此宏伟的浮云台……不会太兴师动众吗?

江清流已经到了薄野景行身边,薄野景行还在与那两位半路认来的“兄弟”聊得热火朝天。他只得插话:“夫人恐已久等,不可再耽误。”

薄野景行这才恋恋不舍地与那位“兄弟”告别。三人慢慢聚到一起, 江清,流先低声说话:“我知道卫枭是谁了。”薄野景行看向他,他很确定道,“当今国师,御号自在上师,他任国师之后,不仅为圣上炼制仙丹,蛊惑圣上追寻长生不老之道,更怂恿圣上建立长生殿,称自己有始皇长生不死药配方, 可以使人永生。”

薄野景行望向绵延无尽的石级,心下也明白过来:“你是说,这浮云台其实是长生殿?”

江清流自然肯定:“如非是他,谁能在京都之郊筑此髙台?”

薄野景行点头,就这么说话的一会儿工夫,士兵们已经开始进人吊缆了。 江清流也待进去.薄野景行拦住了他:“这些吊缆既然数目分明,上下多少人他们岂会不知?我们若一起,立刻就会被人发现数目有差。到时候若是吊缆停在空中,上不去下不来,再由吊缆中的人互相一指认……我等立刻就要遭殃。”

江清流一怔,齐大也不明白:“我们不坐吊缆上去?”

薄野景行又去找了刚才搭话的那两位:“实不相瞒,夫人的亲卫队方才被闯入者袭击,几位兄弟都牺牲了。夫人肯定是要从诸位兄弟中提拔的。小弟与两位哥哥十分投缘,不若两位哥哥随小弟一并上去。日后夫人面前,小弟必为两位哥哥美言,我们—同侍候夫人,日后当差之时,也有人陪伴消遣。”

二人—听,顿时大喜,夫人的亲卫队,那跟他们这些伍长、什长又是不一样的。就如同御林军似的,平常都是在浮云阁走动当差。如此美事, 他们又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薄野景行看了江清流一眼,随即大步走到负责升降吊缆的兵士面前, 手往怀里一掏,顿时取出个黄金腰牌:“夫人有令,我等需立刻上去汇报情况。”

江淸流简直是无语——那腰牌是梵素素的,薄野景行方才与她拥抱, 顺手牵羊摸了她的腰牌过来。如今她还拿着鸡毛当令箭:“速速送我等上去, 迟了恐大家都吃罪不起!”

随后江淸流、齐大,连同薄野景行半路认识的两位“兄弟”并站了出来。

负责升降吊缆的士兵一看人数一一说混入的奸细是四人,其中一个眼盲的。 现在这里是五个,个个身强体健、耳聪目明,那定然不会是奸细了。

他立刻专门派了一个吊缆,还恭敬地朝薄野景行行了个礼:“大人请。”

吊缆上升得极快,耳畔风声呼啸,两个以为捡到美差的士兵还在极力 讨好巴结三人,江清流与齐大倒也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答着。三人都是见过风浪的,瞎话扯起来也是有板有眼的,哄得二人美得就要冒泡。

过了约莫一刻半钟,吊缆终于停止上升,在精铁横梁上一路滑向左边,最后被机括卡住。有士兵过来打开吊缆的铁门,五人鱼贯而出。浮云台这么多人,守卫当然不可能每个都认得,但是经常来来往往,大多数还是眼熟的。

如今薄野景行三人虽然面生,但身边两人可是货真价实的自己人,是 以也不疑心,放五人入内。

一出接引台,薄野景行几人就露馅了——都对浮云台不熟。

浮云台耸立云端,真真的手可摘星辰。身畔迷雾缥渺,如临仙阙。薄 野景行和江淸流互看了一眼,这建筑之巍峨,真是远超人想象。而更难以想象的是,南北战势不断,蛮夷之邦屡屡侵扰。苏渔樵老将军年过花甲尚抵御外敌,浴血奋战。朝廷在军粮告急、捉襟见肘之际,竟然建造了这座巧夺天工的浮云台。

薄野景行与江清流四下一望,只见足下白石如玉,雾气丝丝袭袭升起,在紫微与北斗二星遥遥相对之处,门楼高耸。门楼之前站着两名身穿金色铠甲的守卫,执铣拥旄,身姿挺拔。

薄野景行与江淸流走到两名金甲守卫面前,立刻被喝止:“什么人? ”

薄野景行知道瞒不住一—这里的守卫,岂能不认识梵素素的亲随?她也没犹豫,立刻与江清流、齐大等暴起,先杀了两名跟他们一起上来的士兵。 两名金甲守卫大喝一声,冲将上来。然则薄野景行、江淸流跟齐大这样的组合,他们两个断难抵挡。

片刻之间, 已做了剑下亡魂。为防其他人发现,薄野景行将人倚在门 楼旁,若不细察,旁大定会以为只是偷懒熟睡罢了。

江清流跟齐大却没有丝毫得意之色:“我们……就这么杀到卫枭面前?

到时候卫枭从里面杀出,其他士兵从下而至,我们腹背受敌,恐怕难以久战。” 薄野景行点头:“是啊,所以先不让士兵上来吧。”

I大家还未回过神来,她已经来到了控制吊缆的士兵所处小屋。小屋下面二十个吊缆已经全部装满士兵,这时候正悬在半空。小屋外面当然有人把守,不过一队十五个士兵,薄野景行笑眯眯地走过去,大家全不起疑。 领队的士兵还在问:“何事?”

薄野景行一声不吭,刀丝荡出,红光一舔,已有四人立毙当场!江淸流跟齐大也犹豫不得,浮云台外立刻一片血光。

;操作吊缆的士兵一共四十人,人是多不错,但是这时候只頋着接应吊缆, 双手不得空。这时候乍逢变故,顿时慌了。薄野景行跟江清流等人毫无阻碍地进去。

这间操作室足有二十丈高,每—个吊缆的铁链和绳索都通过这里的滑轮,机绞锁链,倒真是奇巧无比。操作的士兵需要时刻添油润滑,保证滑轮的运转,还要密切注意每辆缆车的绳索与铁链的磨损情况。如若有异,需立即更换。吊缆升至浮云台的接引台之时,还需要触发机括将其牢牢卡死, 以便士兵们上下。

薄野景行―冲进去,立刻就欲斩断铁索——一旦铁索断裂,二十辆吊

缆上的六百名士兵毫无疑问全部摔死。江清流猛然拉住她:“薄野景行, 如果你还希望我与你同心协力对付卫枭,你就听我—句!”

薄野景行果然停下,江清流这才继续说:“我们把滑轮卡住,令他们上下不能,困于吊缆之上。应雪与轻衣等人已经通知附近的武林同道,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赶来。等我们攻陷阴阳道,这六百多人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他们也有父母妻儿。你怎可滥杀?”

薄野景行显然不赞同:“即使我们卡住滑轮,也无可留守之人。一旦

有人闯人,只需片刻就能将他们放上来。”

江淸流神色坚决:“你若不同意,我宁愿放走卫枭。”

薄野景行又是哈哈一笑:“那你去吧,将每个滑轮都卡死。”

江清流这才上前,与齐大一起i找了铁锁,将运转如飞的滑轮死死卡住。 吊缆突然停住,顿时下面便知不妙。可惜天地云泥的距离,听不见下面的骚乱。

薄野景行三人也知此刻开始,整个阴阳道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时间片刻不能耽误,三人尽最大努力,将滑轮全部卡住。空中传来尖叫吵嚷, 是被困在吊缆里的人。

薄野景行跟江淸流哪里肯理会,三人立刻向那座雕龙绘凤的门楼跑去。

薄野景行又喝了一瓶胭脂露,这时候已现出明显的倦怠之色。纵然有胭脂露及时补充体力,然这体质毕竟是消耗过巨了。江淸流自己都想不到——那个就连下几盘棋都昏昏欲睡的纤弱身体,怎么可能蓄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