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觉得尹长宁那“沐浴”实在是另有所指,虽尹长宁暗有所指的事情的确是件美好的事,但自己那腰好象有些不负重荷,坐在尹长宁怀里,想着有些怯怯地伸手扶住了腰,尹长宁见了也笑着伸手摸着七七的腰道:“顶好的一个小蛮腰,不肥不瘦,看上去盈盈一握,弱不盛体,用起来却又有两分力气!”

七七本是乐滋滋听着尹长宁夸她的腰,没想到最后一句臊得她差点就钻塘子里去了,尹长宁很得意地在七七的就蛮腰上用了一把劲,七七就在尹长宁怀里又蹭了好几下,忽想起什么,从大拇指上取下苏兰安留给她的那枚玉戒指递给尹长宁,尹长宁愣了一下,七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七七想将军爷或许能用得上!”

尹长宁听了伸手搂过七七狠狠地揉了一下才道:“把人给了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做纪念吧!”

七七塞到尹长宁手里道:“等你用完了,把戒指还给我就好!”

尹长宁看着七七,七七忽有些不好意思地搂着尹长宁的脖子,尹长宁用下巴蹭着七七的头顶道:“好,等我用完了,将来加倍还你!”

七七搂着尹长宁摇了摇头,尹长宁没再说话一直用下巴蹭着七七的额头,两人就这么搂坐在毒辣的日头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尹长宁时不时拿七七夜里的事来逗逗七七,七七也时不时红红脸,但日头多毒辣,两人粘在一起也感觉不到。

雷仁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尹长宁耳鬃厮磨的情景,心里虽有那么一点酸溜溜的,但又觉得这两人有说不出的温馨,看着他跟随了这么久的主子,见惯了尹长宁孤寂、寥落的一个人,忽有一个这么贴心的人跟在主子身边,雷仁又由衷地觉得是件好事。

七七正得意地把两条腿放在尹长宁的腿上,脚也不老实地缠着尹长宁的小腿,一下看到了雷仁,她非常害臊地收回了腿,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尹长宁的怀抱,蹲到尹长宁旁边,假假地看着沙地,忽觉得日头真毒,头皮晒得有些受不了,那袍子还太大了,穿着也极不舒服。

雷仁只能当没看见,走到尹长宁旁边小声道:“帛欣的先头兵追来了!”

尹长宁点点头道:“好,给他们更准确的消息,让帛欣的先头兵一定要找到我们!”

雷仁应了声:“是!”然后又小声道:“管大哥的人离主子爷预定好的目标只有不到十里地,刘大哥与阿生也到了预定的地方,管大哥的东西全都送到了!”

尹长宁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去休息一下吧,几夜都没合眼了!”

雷仁应着行了礼就退下了,退下去的时候忍不住还是看了七七一眼,所以七七在雷仁走了以后,也没有勇气再蹭到尹长宁身上了,总觉得雷仁那双眼睛一直没离开她。

第二章 遭遇旧敌2

雷仁走了后,又来了几个禀事的,七七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尹长宁怀里了,起身便要去给蜘蛛找食物,刚一起身就听尹长宁道:“不回帐篷别忘了拿东西遮着脸,小心晒暴皮!”

七七一听忙溜回帐篷,翻了尹长宁的一件衣服披到头上,刚一走出帐篷就听到有人过来禀道:“主子爷,有一群身份不明的从朝这边过来了!”

尹长宁听了眉一挑道:“去查清楚!”

七七见那人下去了,便顶着衣服在离帐篷远一点的地方将蜘蛛放了出来,略有些吃惊的是那些本在塘子边上幸福快乐打着滚的强壮的战马全变了,变成一批老马、残马,还有一头瘦弱得风一吹就倒的骆驼,七七先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一下眼发现尹长宁那匹最引人注目的四宝也没在,知道自己怎么看错也不可能认不出尹长宁的那匹四宝,显然这一批马被换过了,七七不明白尹长宁在这关键的时候为什么换马,换成这样的马,帛欣的先头兵追上来可怎么逃,七七担心一会,知道自己担心也没用,只得把目光收回放在那只蜘蛛上。

想着人家是放马放羊,自己放蜘蛛,七七得意地偷笑了起来,因为帐篷搭的地势高,所以七七坐的地势也不低,七七坐定,才发现,不过一转眼功夫,那帐篷也让人拆了下来,换上两顶破得有几个洞的帐篷,然后迅速地收好好的帐篷,不一会就送走了,然后又有十多人拿着麻袋往塘子里倒什么,那些喝水的老马瘦骆驼全都撵到离塘子远一点的地方。

七七诧异地看着,但帐篷送走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除了那些老弱病残的畜牲无精打采地嚼着草根,两顶破帐篷在日头下有些晃晃悠悠的,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变化。七七只得又把眼睛放出蜘蛛上,放蜘蛛果然与放马放羊的滋味不同,沙地里也时常有一些不怕阳光的小虫子出来觅食,而接近水边自然又比别的地方的小虫多一些,不过半个时辰,那只蜘蛛就吃得腰圆肚胀的,虽日头偏西了,七七还是觉得热不可耐,忽想起帐篷给收了,自己那袋子宝贝别也被收走了,一想到宝贝,七七一刻也停不住,收了蜘蛛就准备回帐篷,却见远处有一片黑影移动,七七一愣见在她不远处的两个随丛跑了一个回去,知道是去通知尹长宁了。

七七拿着袋子也赶紧往帐篷跑,刚一到就听见那跑回来的随丛正在禀道:“主子爷,离这里不过一里地了!”

尹长宁便道:“大家立刻换妆!”

于是七七便见那些本来穿着商贩衣服的随丛都把那兵器用布裹好缠放在马肚子下,然后不停地往脸上、身上、手上抹着什么,七七还在发愣,尹长宁却把她一把抓进了帐篷,给她脸上抹了好些个东西,粘粘乎的,又把她的头发打得乱乱的,然后指着她那一套商贩衣服,七七看着自己身上那件袍子,忙把那件宽大的袍子脱了下来,抓起商贩的袍子就往身上套,等套完了,却发现尹长宁已经化妆成了一个病弱的白面书生,七七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眼里尹长宁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以粗鲁、可以无耻甚至可以下流,但绝不应该是病弱。

尹长宁却往七七的口里塞了什么东西然后用沙哑的声音道:“吃下去后,声音会变三天!”说完又往七七那双有些白晰的小手上抹了一些东西,七七便见手上的肤色变得粗躁而且黄黑,很象沙漠里那些个劳作的商贩妇人的手。

七七与尹长宁装扮完,小心地看了一下小铜镜,自己居然成了一个粗鲁的红脸妇人了,尹长宁伸手抽出她的镜子扔到衣服袋子里道:“象你这模样是不需要煦镜子的,老照人家会怀疑:生成个老妖精的模样,怎么整天照镜子?”

七七一听就追打了出去,发现那些看熟的面孔全变了,有的瘸、有的瞎…,雷仁居然成了个大个子的结巴,七七大骇眼前似乎聚集了世上所有的不幸,七七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批强壮的战马和好帐篷都消失了,而那些老弱病残的马匹、骆驼和残破的帐篷显然更适合与眼下的这群人匹配。

但容不得七七大骇完平静下来,刚才还是小黑点的人群已经可以听到声音了,没一会七七就听到有人大声道:“太子爷真的有水!”

七七一听“太子爷”一下不知道是哪个“太子爷”,然后又听到有人道:“太子爷,水边有人了!”

没一会七七就见苏子儒骑着一匹大马在一群人的拥簇下过来了,七七才想到帛瑗已经被苏子儒给抓了,“太子爷”只可能是苏子儒了,苏子儒用眼睛扫了尹长宁等人一眼便道:“都是可怜之人,安营扎寨吧,不要挠民!”

七七见尹长宁的嘴解略略抽了一下,苏子儒如此吩咐完,那个大汉还是走了过来将大家撵到一边然后大声问:“谁是当家的?”

雷仁连忙走了出去用有些鸭青的尖声问:“这位官人有什么吩咐?”

七七听到雷仁那鸭青声音吃了一惊,与平日那大嗓门一比实在有些想笑,但又不敢真的笑出来,憋得挺难受的,只见那大汉把手一挥道:“把你们的帐篷移到下水!”七七顺着那大汉的手一看,大汉所指的方向正是下水处,然后又听大汉极是专横地道:“还有,把你们的牲口也撵远一些!”

七七见苏子儒慢慢地下了马,心里想原来“不要挠民”就是这么个不挠法,这苏子儒果然是个表里不一、口是心非的东西,他自己用这些方式把名声捞得足足的,下面的人该怎么做照样怎么做,七七也忍不住撇撇嘴。

雷仁连忙唯唯诺诺地点着头,赶紧吩咐大家把帐篷往下移,把牲口撵得远些,把地方给苏子儒一行人留出来。

七七看着雷仁的举动,比起当初自己的唯唯诺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想着平日里豪迈万丈的雷仁做出如此举动,七七实在觉得太好笑了,但还没笑出来,就感到尹长宁伸手拉了她一下,七七才想起自己眼下是一个商贩小妇人,比那七七小黑奴时候的模样好不到哪里去,立刻闭上嘴。又见那大汉扶着苏子儒慢慢地下了马,苏子儒显得神色萎麋、精神不济,不过在七七的眼里,他少有精神的时候!

第二章 遭遇旧敌3

尹长宁拉起七七随着人群被赶到了下水处,七七一屁股坐到尹长宁身边,见苏子儒慢慢地走到了水塘边,迎着西斜的日头,拿出手帕捂着嘴咳了一会,盯着水面,不知在想什么,苏子儒忽抬头看向七七与尹长宁的方向,七七生怕被认为出了,又破坏了尹长宁的大计,赶紧低下了头。

低下头的七七听到苏子儒对大汉道:“去把他们当家的给叫过来!”

于是那大汉走过来叫了一声:“当家的,我家主子爷叫你问话!”

雷仁连忙走了过去,七七才知道雷仁是眼下的当家的,而不是尹长宁,因为隔得近,所以七七听到苏子儒问:“当家的不必惊挠,找你来只是问几句话!”

七七想那雷仁似乎准备很充足应该不会惊挠,只听雷仁打着抖用那鸭清的嗓子回道:“大爷只管问,小的…小的不敢隐瞒!”

七七又想笑,只听苏子儒问:“你们是哪里人氏?”

雷仁打抖略轻一些地道:“小的们是住在岐国与周国交界处的人,归着岐国管。”

苏了儒便道:“怎么你这商旅人家都有残疾?”

雷仁赶紧回道:“大战后,村里的人死得九成,活下来的就这些了,个个带了残疾,种不了田,只能一起在路上讨口生活!”

苏子儒叹了口气道:“可怜呀,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雷仁便道:“小的们欲往金乌!”

苏子儒又问:“你们做什么生意的?”

雷仁又道:“小的们没有本钱,所以不做什么具体生意,遇到什么可能糊口的就贩什么,这次去金乌只收了一点干货、布匹!”

苏子儒叹了口气道:“布匹在金乌可好销?”

雷仁忙道:“布匹不好销,干货还好,如果路上不遇匪盗,也勉强够一行人糊个口!”

苏子儒嗯了一声道:“布匹不好销,为什么还要带布匹?”

雷仁便道:“那布匹是金乌一个老板托带了些!”

苏子儒又道:“那当家的这一路上可有遇着军队或匪徒吗?”

雷仁有些高兴地回道:“还好没遇着,没遇着匪盗与军队就是小的们福份!”

苏子儒让那大汉打赏了雷仁一些银两,雷仁千恩万谢地接了银两便回到隔尹长宁两个人的地方坐了下去,七七很想问尹长宁怎么没见着帛瑗,怎么又没见着程蕙,但知道这会肯定不适合问,只得闭紧了嘴,紧紧地挨着尹长宁,尹长宁轻轻地摩挲着七七的手背。

苏子儒大约没从雷仁的口中发现破绽,所以就吩咐那大汉放战马过来饮水,而也就这么一会,他的帐篷已经搭好了,苏子儒转身走进了帐篷。

大汉一边吩咐人放那些行走得干渴得不行的马匹,一边派人从尹长宁这边拉过几匹老马,强行让那几匹老马饮了水,见没有问题,就放马过来了,七七看着那水更加浑浊了,想到晚上沐浴的事多半是泡汤了,所以有些恨恨地看着那些撒欢糟蹋水的马匹,苏子儒那些长途奔波的下属也都迫不急待地跳到水中,因为没有发现七七这个女人,所以他们一会就脱得光溜溜的,大七七吓得闭上了眼睛,尹长宁伸手搂过七七,七七不好意思地把脸伏在尹长宁的臂弯里。

七七伏在尹长宁臂弯里,能感到尹长宁的手指抚过她的脖子,七七甚至能感到尹长宁手指带着些歉意,而那手指又说不出的有力,让七七又有说不出的温馨,悄悄地抬起头,正迎上尹长宁那双好看的眼睛,七七重新又把脸藏到尹长宁的臂弯里去了。

好不容易那喧嚣的声音小了,塘子终于安静下来了,苏子儒的那些下属开始在岸边架起了架子,用捡来的干牛粪、干马粪来生火做饭,没一会就飘出了饭香,连着吃了快十天肉干、干粮的七七闻着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她在南方长大,本也爱吃饭食,不象尹长宁他们不吃干粮、肉干基本每天都是面食,七七狠狠地吸了两下香气,心里想即便是吃不到,吸两口也过瘾呀!

吸完那饭食香气的七七一抬头看到了尹长宁正看着她,七七不由得脸又红了,尹长宁便用手指点了点七七的脸,七七痴痴地看着尹长宁,仅管尹长宁化妆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一个白面书生,但她还是觉得尹长宁好看,就这么一个病态的白面书生也好看。

雷仁见苏子儒那边开饭,也吩咐人给大家发干粮,七七接到了一块高梁饼子,她张嘴就咬了一口,虽然硬得差点就把牙齿给硌下来了,但七七还是故意嚼得有滋有味的,也不知雷仁到哪里就收了这么多梆梆硬的高梁饼,会不会也是管丰送来的,或许是四宝吃剩下的东西,一想到是四宝吃剩的东西,七七立刻觉得就算是美味入口也没那么美妙了,抬头见尹长宁撕着饼子不紧不慢地往嘴里放,七七想尹长宁的都在吃,肯定不会是四宝剩下的东西,本也有些饿了,便一门心思跟那块饼子较量上了。

尹长宁的手下虽跟着尹长宁奔波了许多日,好歹天天也都能吃上肉干,忽然改吃高梁饼,都有些不太爱吃,见七七吃得那么欢,个个都停下了,全盯着七七吃,于是七七听到有人道:“大约只要能入嘴,她肯定都吃得下!”

这句话有些打击了七七,她停止了啃饼子看向那讲话的人,挑衅地看向那人,刚想进行反驳,却听有人道:“那个女人过来!”

七七愣了一下,想到这里只有自己一个女人,不会是在叫自己吧!抬头一看那大汉的手果然正指向自己,雷仁一听就要拨家伙,尹长宁却按住了雷仁的手,七七看了尹长宁一眼,尹长宁示意她不用怕,七七才拿着高梁饼子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那大汉道:“去伙夫房打个下手!”然后又指向尹长宁道:“还有你!”

七七一听到伙夫房打下手,得意地把那饼子砸向讲她坏话的那个人,于是尹长宁的随丛们哄然大笑,大汉见七七粗鲁也咧开嘴笑了,于是伸出他那蒲扇一样的巴掌朝七七的屁股拍来道:“模样长得不怎么样,身段子倒好,尤其是这屁股!”

尹长宁却非常及时地叫了一声:“你个死婆娘一天不招蜂惹蝶的就难受!”说完伸手狠狠一拉,把七七拉了一个趄趔,摔在沙地里去了,只是恰好避开了大汉那张蒲扇大的巴掌!

第二章 遭遇旧敌4

七七不知道那大汉在拍自己的屁股,所以不明白尹长宁的用意,以为在演戏,这个可她的长向,一下爬了起来道:“你个死人,整天要死不活的,还敢摔老娘,老娘跟你拼了!”说完一下就扑到了尹长宁身上,把尹长宁扑到了地上,一下就骑到尹长宁身上,雷仁和那些随丛都吃惊地张大了嘴,本来就不太爱吃的高梁饼子一下就从口里掉了下来。

苏子儒的那些属下在荒漠里呆了不短的时间,没想到商队里有女人,就算是个丑女人,这么强悍,那眼睛也一下吸引了过来,再见那女人把自己的男人压到了地下,个个都开心地围了过来,还有人支招叫道:“往他那上面打,打残了,正好爷爷陪你找乐子!”

周围的人哄然大笑,七七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是一群不差于盗匪的流寇,什么是流寇,就是一群被打败的士兵,而这群士兵经历过很多正规的战争,九死一生活下来后,比一般的盗匪更心狠手辣,于是七七慌忙从尹长宁身上爬了起来,那大汉越发觉得七七那屁股没拍着是自己的一大遗憾,拉下脸喝了一声:“干什么,都干什么,不回去,晚上不给饭吃了!”

于是大家都收回色迷迷的眼睛一哄而散,七七忙往那伙夫房走,尹长宁也从沙地里爬了起来,还没走近七七,七七就有哭音道:“你想干什么?”

尹长宁忙笑道:

“没想干什么,只是不想让别人摸你的小屁股!”

七七听了如小兔子一般直扑向伙夫房,尹长宁在想如果不是那层伪妆,七七小黑奴的那张脸一定又红得非常地可人,想到夜里不可能有的欢好,尹长宁叹了口气,把苏子儒他亲爹亲娘好生问侯了一通,才迈步子往伙夫房走。

七七被分派切菜,尹长宁被分派挑水,七七自认为自己是不会干活的,却见尹长宁挑起水差点掉塘子里去才忘了脸红,一个壮汉一见便骂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连个水都不会挑!”

尹长宁忙道:“小的在村里是教私塾的,现来管个帐,小的没挑过水!”

那壮汉一听就道:“一个大男人连水都不会挑,怪说不得要被你女人打,大爷我今天心情好,就教教你吧!”说完那壮汉将扁担往肩上一放挑起来就走,七七听那壮汉的话,脸臊得不行,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尹长宁的女人,而且再一回想刚才对付尹长宁的动作,实在与大家闺秀相去甚远,于是低下头猛切一通菜,才知道这伙夫房的刀不比当年在马厩里的砌草刀轻,猛切一通就觉得连臂膀都软了。

七七只得放下刀抬头见尹长宁看那大汉水的眼里有一丝笑意,虽不知道尹长宁是否会挑水,但尹长宁在作弄那个大汉是显而易见的,七七忽觉得切菜也不是件累人的事,有尹长宁在身边,连切菜都是一件美好的事,那大汉来来回回挑了十几挑水,忽放下桶怒问:“你有没有学会?”

尹长宁本来抄着双手在一旁看得仔细,听了放下手非常谦虚地道:“看是看明白了,只是没大人那两分力气!”

七七听了低下头偷偷笑,想尹长宁的力气不知道比那壮汉大了多少,那壮汉本来还想拿尹长宁说事的,苏子儒帐篷边的一个人过来叫他,壮汉才有几分不甘地往帐篷走了。

等壮汉走了,尹长宁才蹲到七七身边帮七七切菜,见人都散了,才用手拍拍七七屁股道:“小黑心肝,偷偷乐是不是?”

七七吓了一大跳,连忙向四周看了一气才小声道:“你干什么,到处都是人呀!”

尹长宁听了笑了一下道:“刚才打我的时候比这动作可不雅得多,也没见你忌会到处都是人呀!”

七七一听尹长宁还提刚才的窘事,脸一下又红了,只听尹长宁哼了一声道:“所以这会我摸摸自家女人的屁股,没那么过分吧!”

七七看看四周真的没人,一下松开切菜的水,就扑上去掐住尹长宁的脖子,尹长宁被七七扑到地上连忙叫了一声:“有人来了!”

七七赶紧松开手爬起来蹲回去,一看没有人,便委曲地看了尹长宁一眼,尹长宁摸着脖子得意地坐了起来,很快坐到七七身边得意地道:“又不是没摸过,等我把他们都收拾了,再来好生摸!”

七七再一次想扑上去掐尹长宁的脖子,尹长宁得意地看着七七道:“小黑心肝,好象也没那么讨厌我摸吧!记住千万别碰到那塘子里的水了!”

七七挥了一下明晃晃的菜刀,见尹长宁郑重,于是点点头,却见那壮汉走了出来叫道:“你过来!”

尹长宁一看那大汉的手指向七七,便叫了一声:“小心一点,记着你叫男人姓丁,人家叫他丁书生,你姓张,应付完就赶紧出来!”

七七一听才知道壮汉在叫她,头皮一紧,再听尹长宁的话差点就直接晕了过去,自己从进了桐城皇宫,在这世上有多少名字了?但眼下的情景容不下她再想什么,只能放下沉重的菜刀,往那帐篷挪,还没挪到帐篷前就听常在苏子儒身边的那个大汉骂道:“刚才看你打你男人的时候挺利麻的,怎么这会走个路,要那么大半天!”

七七一听立刻就跳了过去,走到帐篷门口,常在苏子身边那大汉一下把七七推了进去嘴里还念道:“磨磨蹭蹭的!”

七七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子浓浓的药味,然后听到苏子儒一阵咳嗽声,七七心里想这苏子儒也可怜,当初被尹长宁一冻就落下这毛病,活着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而自己眼下活得显然鲜活得很!

苏子儒咳了好一会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七七忙道:“奴家没名字,娘家姓张!”说这句话七七真委曲,好象她也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名字,那苏子儒用手帕擦了一下嘴角才道:“你男人呢?”

七七虽觉得这话自己有点亏,自己芸英未嫁,哪有什么男人,但还是道:“商队里都叫他丁书生!”

苏子儒“哦”了一声才道:“丁张氏,你去给本殿端些热水来!”

七七才知道自己又有了一个新名字叫做丁张氏,于是连忙退出帐篷去给苏子儒端热水,搞了半天,那苏子儒是叫她来侍候的。

出了帐篷七七小心又小心才磨磨蹭蹭地端了一盆子热水,见尹长宁在看她,便往自己端的盆上看了一眼,尹长宁点了一下头,七七端着水又进去了,刚放下盆子,七七就听到苏子儒道:“丁张氏,你们这商队有多少年头了?”

第二章 遭遇旧敌5

七七赶紧掐着指头一算,岐周打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也不知雷仁倒底是指哪一次,于是道:“奴家是去年才许给书生的,商队里好多事情奴家都不知道!”七七用着那变了音的嗓子矫情地讲着,讲完了自己都觉得恶心人。

苏子儒听了转过头看着七七好一会才道:“你很聪明,掐头去尾,本殿本来只是怀疑你们有问题,这会可以肯定你们有问题!”

七七一听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馅,才知道苏子儒叫她进来才不是打水那么简单的事,于是假假一笑道:“这位爷讲的话,奴家怎么听不明白?”

苏子儒却道:“可是,好象有些晚了,本殿似乎也只能拿住你弄个说法了!”

七七还没明白,外面便传来了大汉一声:“太子爷,中计了!”然后七七就听到那个大汉的叫了一声,七七愣了一下,转身就要跑,却见那大汉和一个那个挑水的壮汉,而那个壮汉的手和脸上都在流血,七七怀疑是不是因为壮汉的手和脸碰了那塘子里的水,她是使毒高手,一时也不知道尹长宁他们放了什么厉害的东西,两人冲了进来挡住七七的去路,叫道:“太子爷,那些马和人都中毒了!”

七七只得转身往回跑,苏子儒淡淡道:“苏七七,你的将军爷好象也没把你当回事吧!”

虽事实好象有些如此,尹长宁明明在水里下了毒,却还没阻拦自己进这帐篷,但七七还是外强中干地一叉腰道:“太子爷,奴家怎么就听不明白你讲的什么意思呢?”

苏子儒便道:“他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等本殿吗?”

七七一听才觉得苏子儒真是自做多情,尹长宁从头到尾好象都没在这里等他,一边寻找机会一边放下手道:“太子爷,奴家还是听不明白你讲的是什么意思?”

苏子儒却没理会七七冲那大汉使了一个眼色,大汉一手抓住七七的双手一手拎着七七的衣领又一次象拎小鸡一样把七七拎了起来,七七脚一离地忍不住踢了起来,苏子儒一见淡漠地道:“果然是‘桃花不知何处去’呀,当年你是使着计跟着本殿走,不过数年,你是蹬着脚怕跟我走!”

七七听苏子儒讲起当年从玉凌河逃走的情景,脚一下有点不好意思蹬了,却听外面传来了尹长宁的声音:“苏子儒,你放了七七,天下之大,随你去!”

苏子儒听了哼了一声道:“尹长宁,你认为本殿会那么傻吗,这个苏七七,本殿如果放掉了,你会让本殿随处去吗?”

尹长宁很快接话道:“我尹长宁说话算数,你也无路可走!”

苏子儒便道:“那本殿就要赌一赌,本殿的命与这苏七七的命在你心目中孰重孰轻?”

尹长宁的话声一下断了,七七有几分悲哀,自己与苏子儒的命孰重孰轻,那不是案板上的肉,一眼就明白的事,好一会才听尹长宁道:“雷仁,备四匹马,放他们走!”

苏子儒惨笑一下对七七道:“在尹长宁的心目中,你的性命到底重过本殿,当年在玉凌河,因为你,他放了本殿,如今在这荒漠中,他又因为你放过本殿,本殿遇着你是何其幸事!”

七七略微有些得意了,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作用,心里甚至腹诽起来:你苏子儒还算有自知明吧,当初在金乌那大山里留了你小姑奶奶的性命,是不是想到有今遭呀!

七七看苏子儒在这酷署越发惨白的脸,分明有玉石俱焚的举动,七七认为想保住小命,眼下最好自己还是不要讲话为妙,那大汉忙道:“太子爷,您赶快上马,属下护您走!”

苏子儒却苦笑一下咳了一声才道:“天下之大,似乎还真没有我容身之地了!”

大汉急了忙示意那浑身是血的壮汉,那壮汉把苏子儒一下就扛在肩上,然后再掐住七七的脖子就往帐篷外拖,七七手与脖子都被大汉掐得很痛,知道只要一迟疑,那大汉肯定会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也不敢大意地紧跟着走,到了帐篷门口时,苏子儒却道:“放本殿下来!”

壮汉忙放下苏子儒,苏子儒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脚迈了出去,大汉也下一就把七七拖出了帐篷,七七蹬了几脚见尹长宁、雷仁及那些随丛都站在帐篷外边,看到尹长宁眼泪忍不住就要流下来了,但还是倔倔地把头扭到一边去,苏子儒不紧不慢地道:“尹长宁麻烦你让你的人退后五十步,如果…。”

尹长宁听了示意雷仁带人退后,七七看着尹长宁越发觉得委曲,尹长宁看了七七一会,也随着雷仁等人往后退了过去,苏子儒才不紧不慢地上了马,大汉抓着七七也上了马,那壮汉检查了水和食物,喂了那匹没坐人的见没问题才跨上了马,苏子儒看向尹长宁好一会才道了一声:“尹长宁,后会有期!”

七七听苏子儒那声音不似当年在玉凌河那样的输阵不输人,声音中多少带着一丝凄凉,七七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她被那大汉抓得太紧,脖子和手腕都火辣辣的,再加上那大汉在沙漠里走了十来天,没洗过澡身上一股子汗臭味,又痛又呛的七七也来不及仔细考虑苏子儒的话里怎么那么凄凉,大约就在七七挣扎这会,那苏子儒重新收拾了心情道:“尹长宁,如果我们发现你有追踪,我们会从七七姑娘的左手开始下手!”

七七一听头皮发麻,怎么自己刚才就认为苏子儒的话语中会凄凉,这东西分明比尹长宁那厮好不到哪里去,自己刚才一定是被掐糊涂了,才生了这样的心思,被大汉掐着的头偏生正好能看到尹长宁,尹长宁面上很镇静,七七看不出他到底是关心自己还是不关心自己,心里又忍不住骂开了:尹长宁你个王八蛋,还以为你真的…,真的…。

七七在肚里“真的”好半天也“真的”不出个所以然,难不成自己想说:还以为尹长宁这个王八蛋真的喜欢上自己了!那真是痴人讲梦话的事,不过七七又好希望尹长宁真的喜欢上自己了,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但在尹长宁的脸上实在看不出有丝的不舍,七七彻底失望了。

一行四个在夜色中奔向了一往无际的大沙漠,一路上七七都听苏子儒边咳边吟着什么,大汉虽放开了掐她脖子的手,但七七还继续受着他身上恶臭呛着,直接导致本来素养就不太高的七七实在没听懂苏子儒吟个什么东西,只知道他的声音不算愉快。

第三章 仇敌当前1

一行四人四匹马没行多久,那个手脸都是血的壮汉就死了,七七想到在苏子儒他们到那水塘子之前,尹长宁他们一麻袋一麻袋往塘子里倒东西,应该就是在往塘子里倒毒药,这苏子儒与大汉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没用那塘子的水,所以逃过一劫,但凡那下水的人与马大约都是在劫难逃,而这么热的天,苏子儒与大汉用那塘子里的水又实属侥幸。

逃跑的路上都听那壮汉嚎叫,现在他死了,七七总算耳根清静了,但刚一清静,大汉见同僚死了,自然悲愤,抽出放在马背上的刀就用刀背拍了七七的脊梁骨一下,七七只觉得那脊梁骨让大汉这一拍,脊梁给拍断了一样,除了剧痛,七七还被拍得猛咳一气吐出一大口血,反正前途未赴,七七吐了血就有气无力地把头搁马背上,心里想还是有人一路嚎着比较舒服些。

逃了大半夜,大约是甩掉了尹长宁他们,七七是被那大汉用绳子缚紧了双手给扔到沙地里的,她略挣扎了一下,咳了一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便躺在沙地上,那大汉才下了马用毯子铺在地上,扶苏子儒下了马,把水递给苏子儒道了一声:“太子爷,咱们会出去的,回到金乌,咱们重头再来!”

苏子儒惨笑了一下推开水道:“给她喝两口吧,她要是死了,咱们别说回金乌,怕连这大沙漠都走不出去!”

大汉才不满地抓起七七的头发,拿着那水袋对着七七的嘴灌了两口,七七一气给咳了出来,苏子儒便道:“周围看看,尹长宁不会那么老实的!”

大汉哼了一声道:“他要不信太子爷讲的话,我就把这丑八怪的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掰下来!”

苏子儒便没再开口了,只是咳嗽,七七也非常配合地跟着咳,那个大汉非常气恼地瞪向七七道:“咳什么咳,再咳给你把嘴堵上!”

七七只能忍住,经大汉一吼,那苏子儒的咳声也停了下来,大汉有点尴尬地道:“太子爷,属下是在吼这不知事的丑丫头!”

苏子儒用帕子捂着嘴没回话,七七听了从心里乐得开了花,却故意大声又咳了两声,心头顿时觉得畅快了许多。

心情舒畅的七七与尹长宁前夜的欢好确实费了不少力气,还没缓过劲来就被这大汉抓着驱马逃走又是大半夜,又被刀狠拍了一下,七七真的非常本分老实地倒在沙地里,也不知是因为困倦还是因为筋疲力尽,意识也越来越迷模,也在就这会她听到有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母亲,我们这时要往哪里去呀?”

然后七七又听到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耳朵:“我们必须穿过大漠去金乌!”

问话的那个女人又急问:“母亲我们去金乌做什么?”

那两人的声音都太熟悉了,七七吓了一大跳,强行睁开眼,就听见有人吃惊的声音:“大护法,这里有人!”

七七心里硌蹬了一下,没一会程蕙与戴着面纱的天香就出现在她视线里,她们身后依旧跟着老宫女、李尚仪以及一众圣宫西宫的人,看着气势远远超过了刚刚落败的苏子儒。

程蕙看到是苏子儒略一吃惊勒了马带着几分冷笑道:“苏太子,没想到我们又遇上了!”

苏子儒笑了一下道:“母后,是呀,本来已经道了别,没想到这人世无常,道了别还是给遇上了!”

程蕙见了继续冷笑了一下才道:“看样子,苏太子的境况是十分不如意呀!”

苏子儒迎向程蕙道:“母后的境况比儿臣又能好到哪里去,所以现在,我们不应该有分岐,而是应该通力合作,走出这荒漠!”

程蕙听了哼了一声道:“前不久儿臣在道别的时候好象不是这样讲的,抢走了帛瑗,连个招呼也没打,这是通力合作的方式吗?”

七七才知道原来两人之间还有分岐的,怪说不得两人没在一起,原来中间还演了这出,却听苏子儒道:“儿臣有一个私事要找帛瑗问个清楚,所以才出此下策!”

天香却一下抢过话道:“那除非你交出帛瑗,否则合作免谈!”

苏子儒看了天香一眼转向程蕙道:“帛瑗被王明寒救走了!”

天香气坏了上前指着苏子儒道:“你撒谎,你一直最善长的就是撒谎!”

七七非常支持天香,觉得这个苏子儒除了善长撒谎,还善长就是笼络人心,那苏子惨笑一声道:“雨儿一直怪我骗了你,我几时骗过你!”

天香却“呸”了一声道:“谁是你的雨儿,请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