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请喝茶。顾朝北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道。

沈归燕规规矩矩地跟着行礼,双手将茶捧上去:公公婆婆请喝茶。

顾丞相看了顾朝北一眼,显然是不太满意的。不过看着沈归燕,还是叹了口气将茶接了过去:坐下吃饭吧。

是。沈归燕轻轻松了口气。

桌上气氛有些沉重,也不知道是为何。沈归雅见状,便开口笑道:公公尝尝今日的粥,是不是很不一样?

顾丞相一愣,这才低头尝了一口粥。

这粥呀,是媳妇儿一大早起来就让厨房熬上的,用了皮蛋混着瘦肉,你们这里好像还没有这样的煮法。沈归雅微笑:比普通的粥可好喝了不少。

顾丞相点头,表情也好看了不少:你有心了,的确是好喝。

沈归雅得意地看了沈归燕一眼,而后道:婆婆的粥里也加了南瓜,香软甜糯。还有柳姨娘的点心,是奶油馅儿的,虽然那奶油不太正宗,但是也很好吃。

顾夫人挑眉,扫了桌上的东西一眼,眼里带了些赞许:你倒是用心。

沈归雅谦虚地低头:能让大家吃得开心就好。本来就是一家人,既然已经进了门,那就不要有什么不愉快啦。归燕怎么也是雅儿的姐姐,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雅儿也愿意陪着受罚。

这一番话是说得大气又搏人好感,顾夫人是连连点头,旁边两位姨娘也是面带微笑。连顾朝东也觉得沈归雅好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给他挣了不少面子。

沈归燕也挺佩服她,一瞬间有些恍惚,觉得这不像以前那个看不惯就会直接动手的沈归雅了。不过她要是真能一直这样贤惠大度,那她的日子应该就好过多了。

可是,事实证明,她宽心得太早了。

昨日许婆子妄图毁掉四弟妹容颜一事,母亲盘问得如何了?顾朝南吃着早点,突然笑着开口问了一句。

顾夫人脸上一僵,笑容都淡了:那婆子疯魔了,嘴里尽说胡话,我让人将她关在后院里了。

毁掉归燕的脸?顾丞相放下勺子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他出去了一趟,后来府里发生的事情,都还不知道。

顾夫人连忙道:就是府里的许婆子,打理琐事也有些年头了,昨日去闹洞房,不知怎么就发了疯,往归燕脸上泼绿矾油。

顾丞相脸色一沉:还有这样的事情?人呢?审过了吗?

审过了。顾夫人眼神飘忽了一瞬,道:说是她自己一时昏了头,发了疯。

许婆子与燕与四弟媳素昧平生,怎么会突然发了疯要害四弟妹?顾朝东挺直腰杆道:母亲不如把人带上来再审审吧?

顾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瞪得顾朝东一头雾水。旁边的沈归雅却也轻声开口:是啊,这才刚刚嫁进来,不查清楚怎么是好?

她竟然也要查?顾夫人有些错愕地看了沈归雅一眼,旁边的顾丞相已经开口道:正好这会儿有些空闲,把人带上来吧。

早膳用完,桌子都撤了下去。许婆子被押着一路哭号进来,看见顾丞相就使劲儿磕头:老爷饶命,老奴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啊,莫要了老奴性命

顾丞相拍了一下旁边的案几,怒道:你这胆大包天的奴才,谁给你的胆子谋害主子的?

许婆子吓得身子都在抖,抬头看着沈归雅便道:大少夫人,老奴对不住您,老奴想活着,就只有供出您了。您的银子老奴也不要了,老奴只要能活着

众人都是一惊,跟着纷纷看向沈归雅。沈归雅一脸茫然,看起来比谁都无辜:你在说什么?

许婆子朝她磕头:绿矾油不是您给奴婢的么?老奴原来还不知道这么个东西可以往脸上泼,那脸要是跟布一样烧坏了,可不是什么都毁了么?是您吩咐老奴去泼四少夫人的,您忘记了么?

沈归雅迷茫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回过神来,脸色有些难看地道:你是说,是我指使你去害我自己的亲姐姐的?

许婆子一愣。

沈归雅深吸一口气,重重地跪在了大厅里头:公公婆婆明鉴!雅儿虽然不是足以流芳百世的贤妻良媳,却也不可能害自己的亲姐姐!三姐姐在沈府就对雅儿极好,雅儿又怎么可能用这样恶毒的法子来害她!

说完,还重重地往地上磕了两个头,表情之诚恳,使得满堂的人都重新看向了许婆子。

今天归雅还说若是归燕做错事,会与她一起受罚呢。这么好感情的姐妹,怎么可能去害她?

连沈归燕也觉得,应该是冤枉她了?

顾朝北凉凉地笑了一声,抱着胳膊站在一边没说话。

顾丞相想了一会儿,挥手道:归雅先起来吧,我想你也不可能要害你姐姐。

沈归雅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含了泪,起身之后扶着顾朝东的手,还转头看向沈归燕:三姐姐可信我?

沈归燕有些迟疑,要说信么,她还真是不怎么信。只是今天沈归雅这表现,让她有些震惊了。

原先那只会张口说要,动手打不喜欢的人的沈归雅,竟然会轻易跪下来说这些话。怎么也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三姐姐不信吗?见她迟疑,沈归雅立马就落了泪:妹妹是一心一意为着姐姐的,姐姐可千万不要因为朝东的事情,对妹妹怀恨在心,从而坏了姐妹感情啊!

第20章 有什么好委屈的

沈归燕微微皱眉,张嘴还没说上话,上头顾夫人就开口道:到底是血缘情深,哪里能因为些误会就损了感情?归燕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雅儿你多虑了。

好话坏话她们都说完了,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沈归燕站在旁边僵硬着身子,偏生沈归雅还过来拉着她的手道:姐姐不记恨妹妹就最好了,若是当真不能原谅妹妹,那妹妹也无话可说,毕竟是我有错在先

沈归雅这神情真切,语气里满是叹息可怜,厅里的人听着都要觉得她是个无辜的,沈归燕再不说两句原谅的话,那便是她心胸狭隘,要与自家姐妹过不去了。

厅里跪着的许婆子已经没人去管了,沈归雅这一场真情演绎下来,罪名自然不会再落在她头上。

沈归燕重新打量了沈归雅一遍,叹息一声,不得不由衷佩服,垂了眸子道:婆婆说得对,我怎么会怪你。

沈归雅破涕为笑,开心地道:姐姐想开了我就放心了。

顾丞相坐在主位上没吭声,等下头说完了话,他才开口道:这后院的事情,还是交给夫人去处理吧。有敢害主子还污蔑主子的,交去天牢也不为过,这事就可以不用再提了。

顾夫人松了口气,笑着应了。

厅里的人散去,顾朝北拉着沈归燕就往外走。背后还传来许婆子的哭喊声:我没有诬赖主子,当真是大少夫人给的

沈归燕皱眉。

四弟走那么快做什么?顾朝东从后面跟上来,喊的是顾朝北,伸手却是要来拉沈归燕的袖子。

大哥。沈归燕平静地喊了他一声,顾朝北也停下步子来回头。顾朝东轻咳一声收回手,看着他们道:四弟妹刚刚进府,对府里还不是很熟悉,我想要不让雅儿带着她四处走走

不劳大哥操心。顾朝北勾了勾唇角:燕儿要先回北院去休息,昨日太过劳累,想必是没力气四处走的。

沈归燕:虽然听着没什么不对,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顾朝东脸上有些僵硬,皱眉看着顾朝北,顾朝北平静地回望着他,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才被后头跟上来的沈归雅打断。

相公,你做什么?沈归雅笑吟吟地过来抱住顾朝东的胳膊,看了顾朝北一眼,道:四弟和弟妹定然要忙着回北院的,院子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敬茶呢,别耽误他们了吧?

顾朝东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情圣一样地开口:四弟,你既然已经娶了燕儿,就莫要辜负了她,你那一院子的人

多谢大哥关心。沈归燕打断他的话:大哥还是称我为弟媳较好。

顾朝东一愣,顾朝北的脸色倒是好看了些:嗯,要来不及了,大哥有什么话也改天说吧,我与燕儿先回去了。

好。顾朝东终于将路给让了出来。

顾朝北轻哼了一声,抓着沈归燕的手就继续往北院走。

觉得委屈吗?快到北院的时候,顾朝北问了沈归燕这么一句。

沈归燕有些不解:委屈什么?

明知道是谁做的,却不能让她受罚,只能眼睁睁地饶过她,觉得委屈吗?顾朝北垂了眸子。

沈归燕轻笑: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以前在沈府,这也是家常便饭,她都已经习惯了。

顾朝北停下步子,有些讶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沈归燕站得端端正正的,微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什么受不得委屈的人,更不会想着一时冲动去报复。人的一生那样长,急于一时多没意思。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时,想着报复只会给自己增加负担,不如就多在自己身上花心思,强过那人了,才有机会更好地将所有账目都统统还回去。

愣了一会儿,顾朝北便笑了,神情也轻松了不少。他果然是捡到宝了,不是要这宝多妙,而是配他刚刚好。

北院里还有许多人要跟你见礼,你可别生气。顾朝北笑着继续往前走:想必你也有准备了。

沈归燕十分凝重地点头,嫁过来之前她就做了功课了,顾朝北这院子里有多少人,她是都知道的。

这么说吧,顾府只要是派进北院的丫鬟,年轻貌美一点儿的,统统都没能逃过顾朝北的魔爪。这厮在十六岁的时候,还去外头勾搭了一个主事家的庶女回来做姨娘。虽然是这府里年纪最小的少爷,顾朝北的院子却是最大的,人也最多。

沈归燕坐在北院的主位上,就看见下头站着一排排的丫鬟,最前头站着的女子与她差不多年纪,眉目温润,领着一大堆女人朝她行礼:少夫人安好。

这哪是一个后院啊,分明是个后宫!沈归燕扶了扶额,一眼扫过去不用数都有七八个丫头,顾朝北的精力也真是够好的。

都免礼,我初来乍到的,还得你们多指教。沈归燕朝为首那人微微颔首。

姜氏还她一礼:夫人和善,这院子里丫鬟较多,还得夫人多费心了。

说完就让身后的人挨个上来问礼。

沈归燕庆幸旁边有个记性好的宝扇,不然这一连串儿的名字她是记不住的。光挨个见礼就用了三盏茶的时间,她唯一有点儿印象的也就只有一个叫霜降的,虽然只是通房丫鬟,但是据说顾朝北喜欢得紧。

多看两眼,也不觉得那霜降有什么奇特之处,长得尚算可人,话不多,手脚倒是麻利。大概是干活比较踏实,得了顾朝北的欢心吧。

她见礼的这会儿,顾朝北人已经不见了,又不知道去哪里玩了。沈归燕慢慢安定下来,熟悉了这顾府的环境之后,便开始收拾着整理北院的事务。

这段姻缘不是她一心期许的,算起来也只能叫逼不得己。她对顾朝北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沈归燕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目标,能独善其身即可。若是有幸能达,那么就兼爱天下。

顾府毕竟是丞相府,吃穿用度自然比侍郎府好了不少。整个府里的开支都是顾夫人一手掌握,只是最近沈归雅嫁了进来,嘴巴甜又会来事,顾夫人便把府里采买和膳食的调度都交给了她处理。

早膳已经用过了,午膳是在各自院子里用的。沈归燕看着桌上的一钵子鸭汤有些惊讶,心想丞相府果然是大方,没节没事的都上这么大荤的菜,寻常时候都只有小肉的。

顾朝北说是和几个朋友出去游玩了,不回来用膳,沈归燕也就没管,饭后将北院逛了一遍,便回去看书。

结果晚膳的时候,桌上放的是一盅子燕窝和几盘肉菜。

沈归燕拿着筷子问旁边的姜氏:丞相府的晚膳也这样丰盛么?

姜氏摇头:晚膳经常是清粥小菜,方为养身之道。

那这么些东西送来她这里是为什么?沈归燕很不解,起身对宝扇道:先不用膳了,跟着我去厨房走一趟。

宝扇应了,主仆两人前去厨房,还没走到就听见有丫鬟的嚷嚷声:燕窝是我家主子的,凭什么给北院端了去?

厨房里掌勺的田师傅摆手道:我这儿忙着呢,谁看得见谁端了什么?北院端错了,你去拿回来不就好了?

小丫鬟双儿气得转身就要出去,却被一边的林大娘抓住:哎呀姑奶奶,你还真听那粗人说的去北院拿啊?北院四少夫人可是大少夫人的亲姐姐,又是老爷钦点的儿媳妇,你家主子不过是个姨娘,怎么敢去跟人家争的?

双儿不服气地道:有身份就可以随意拿人家东西了?那燕窝是我家主子自己的体己钱买的,凭什么白给她了?

沈归燕挑眉,看了旁边的宝扇一眼,宝扇连忙摇头:主子,可不是我端的,今天的饭菜都是厨房主动送来的。

双儿正咬牙想去找二少爷评理,转身却就看见沈归燕站在外头,当即吓了一跳,火气小了不少:四少夫人

沈归燕朝她一笑,抬脚走了过来道:我正是想过来问,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北院拿了,原来是厨房送错了。燕窝是你家主子的,你便跟着宝扇回去端了就是。

双儿退后一步,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沈归燕两眼,见她一脸和善,便行了礼道:多谢四少夫人。

然后就跟着宝扇走了。

沈归燕笑眯眯地看着厨房里的人,刚才说话的林大娘和掌勺的田师傅都连忙正经了神色:四少夫人怎么来这里了?

这个点儿,想着你们也该很忙,我就不多耽误了。沈归燕上前两步,揣了东西给林大娘和田师傅,又退后一步道:看着今儿的膳食,也知道各位对我多有照顾,在此多谢。不过往后的吃食,还是按照规矩来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你们觉得如何?

厨房里人不少,沈归燕塞银子的动作隐蔽,说的话却是亮亮堂堂,一时间厨房里的人都偷偷往这边看。

第21章 谁给的陷阱

田师傅是这厨房里的掌勺,厨房里基本他说了算。林大娘是他媳妇儿,两人从来是同声同气,又是惯常趋炎附势,讨好主子的。沈归燕这话说出来,众人心里都有个数。

多半是这两人为了讨好大少夫人,给了四少夫人特殊待遇,四少夫人为了不得罪人,来要他们正常对待了。

袖子里揣着的银子沉甸甸的,林大娘和田师傅都连忙应下了。沈归燕没多说什么,给了银子就走了,留下这两个奴才心里犯嘀咕。

其他人都是塞着银子要多往院子里送好的,这四少夫人倒是反过来了。

回去北院,双儿正好端着燕窝出来,看见她,有些尴尬地行礼:四少夫人。

沈归燕笑着点头,有些好奇地道:对了,你家主子是?

我家主子许氏,是南院的姨娘。双儿屈膝回答。

二公子的姨娘也就一个,好像是怀着身孕的,闺名梦蝶。沈归燕点点头就让她走了,心想还好今天是去厨房问了,要是不明不白被人记恨上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房间里做了些针线活,等到天色完全黑下去的时候,顾朝北才终于带着一身胭脂味儿回来。沈归燕皱眉,转身去吩咐宝扇打水来。

顾朝北坐在桌边拿起她绣的荷包看了看,眼里含笑地道:送我的?

青黛色的缎子底,绣着翠竹,一看也只能是给他的了。沈归燕却撇撇嘴道:我绣来挂在床头上,装些香料,闻着也好。

顾朝北挑眉:竟然没给我个打算?好歹新婚,娘子都不送我些定情之物?

没有情,又何来定情一说?沈归燕没好气地道:你也知道是新婚,可曾为我打算过?就算不一直陪着我,也好歹给我留些脸面,别带这一身风流回来。

眼眸亮了亮,顾朝北忍不住戳了戳沈归燕的脸:生气了?

沈归燕点头:自己相公刚新婚便出去鬼混,换谁来不生气?

顾朝北失笑,很想跟她解释一番自己这一身风流。不过想想还不是时候,也就罢了。

沈归燕性子温软,他也的确不该将她一人留在府里,万一又被欺负了,可还真是有些让人愧疚。

这样想着,顾朝北便忍不住捏过沈归燕的下巴来仔细打量,今天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吧?姜氏也说,夫人对那些个丫鬟没什么反应。

眼里一片清澈,带着点儿迷惑,看得人几乎就要掉进去。顾朝北连忙下移视线看着她的嘴唇,可这一看,就忍不住想亲吻。

沈归燕呼吸紧了紧,面前的人靠得越来越近,新婚夜没有做的事情,难不成今晚要补上?

气氛陡然暧昧了起来,顾朝北喉结微微动了动,眼看着就要吻上那诱人的嘴唇了,却突然听得外头一阵喧哗。

发生什么事了?沈归燕被吓了一跳,忍不住转头去看。

顾朝北不满地将她的下巴捏回来,呢喃道:管他什么事呢,反正不关你的事。

说着就要继续吻上去。

主子!顾朝北身边的随从追云却猛地推门进来:出事

几乎脸贴脸的两人瞬间弹开,顾朝北一张脸都黑透了,转过头来没好气地问:出什么事了?

沈归燕喘息两声,平复了一下心跳,有些脸红地跟着看向追云。

追云眼观鼻鼻观心,低头道:南院的那头闹起来了,好像是许姨娘出了什么岔子,整个人现在疼得厉害。夫人都已经过去了。

顾朝北挑眉:许梦蝶?

是。追云道:这么大的动静,应该是孩子出事了。

沈归燕心里一跳,不会这么巧吧,下午她的燕窝才被错端到北院,晚上就出事了?

默念两声阿弥陀佛,这事儿可千万别跟她扯上关系。沈归燕连忙拉着顾朝北起来往外走:咱们也去看看吧!

顾朝北点头,脸上没什么紧张的神色,倒是有些轻笑。

府里他们这一代除了许梦蝶的身子,就只有沈归雅肚子里那个,不管是哪个都被宝贝得很。现在一个出了问题,那定然就有好戏看。

沈归燕心里不安极了,抓着顾朝北的胳膊也用力得很。不过她脸上没什么表现,一进去南院,众人看见他们,都只觉得四少爷与四少夫人感情甚好。

沈归雅看着他们,却只是抬了抬嘴角,跟着表情紧张地往屋子里张望着。

梦蝶的孩子不会有事吧?

顾夫人站在一边,摇头道:应该不会有事的,就是吃错了东西罢了。倒是这院子里的丫鬟,明知道自家主子有身孕了,怎么还这样不小心?

双儿正跪在院子里哭得不成样子,顾朝南站在一边,脸上也头一回没了笑容。

大夫过了许久才出来,擦着头上的冷汗道:在下已经尽力了,准备着引产吧。

院子里一瞬间鸦雀无声,南院的柳夫人脸色惨白,上前就抓住大夫的衣袖道:引产?怎么会要引产!梦蝶的孩子一直是好好的,今天不就是吃错了东西肚子疼么?怎么会

夫人冷静些大夫无奈地道:里头那位夫人吃的燕窝里有芦荟,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现在内里已经开始出血,要是不引产,大人也许都保不住。

柳夫人一口气没缓上来,被旁边的丫鬟扶住说不出话来。顾朝南闭了眼道:那便安排引产吧,孩子没了倒是其次,不要把梦蝶也赔进去了。

众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沈归雅甚为惊讶地看了顾朝南一眼,这男人还当真是好,没有一般臭男人的保小不保大啊,也只有他还关心自己的侧室,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