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反应,旁边的华妃袭妃都忍不住看向了沈归燕,下头的顾丞相也微微皱眉,低声呵斥了一句:“顾大人,皇上赐婚是无上荣光,哪有拒绝的道理?”

皇帝脸上笑容都收敛了,手指轻轻敲着龙椅,就这样看着他。

方才他逗个趣儿,顾朝东这眼神就像刀子似的朝他甩过来,看得他好生不舒服。提拎出来晾晾,结果话也说得叫他不舒服。

怎么着?当初薄幸寡义朝三暮四,现在还在这儿给他扮演一往情深忠贞不渝?给谁看呐?

沈归燕直觉就觉得这场面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儿,干脆就眼观鼻口观心,一副打坐入定的模样。

顾朝东深吸了一口气,道:“臣已经耽误过人,不想再怠慢番邦如此美丽的姑娘。不瞒圣上,臣已经有拜入佛下之心,正准备做静香寺的俗家弟子,所以不能接受陛下好意。”

使臣和美人在一边站着,好不尴尬,敢情这么美的人,还被人屡屡嫌弃。皇帝不要也就算了,大臣也不要?还宁可出家?

美人含泪,怨地看着座上的顾朝北。

顾朝北也是气笑了,以前顾朝东怎么就没这骨气啊?娶沈归雅抛弃燕儿的时候那叫一个顺溜,现在倒好,还宁可一生不娶了。

看皇帝的表情也是要发怒了,顾丞相为人父,自然知道顾朝东的想法,当下就站出来道:“皇上,犬子荒唐,所言之事陛下可不必放在心上。臣身为顾大人之父,有决定其婚事之权。皇上赐婚,顾家深感荣耀,老臣替犬子应下。”

“父亲!”顾朝东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他。

“你闭嘴。”顾丞相低喝一声,又朝皇帝行礼。

这是国宴,刚刚那赐婚是圣意,顾朝东还当他们是一家兄弟,说的话不对还可以驳回呢?现在顾朝北是帝王,帝王一怒,浮尸千里,血流成河。这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顾朝东不甘心,瞧那座位上头那么多女人,燕儿在后宫里定然是不开心的,他日夜都在想着法子如何可以让燕儿好过一些,甚至有时候他会梦见自己带燕儿离开了皇宫,过上有山有水的生活。

而现在,顾朝北却要强加于他一门婚事,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沈寒露在上头,头比沈归燕埋得还低,只求这些人看不见她就好。文太后倒了,没人给她依靠,万一有谁认出她,要说她是顾家大少夫人,那该怎么办?

不过也应该是她多想了,人有相似嘛,没有证据,谁又能指证皇帝霸占兄弟之妻?

看着顾朝东这模样,沈寒露心里也是怄的,当初他不是很喜欢自己嘛?手轻轻一勾就从沈归燕那里抢来了。可是自她假死之后,他好像半句都没有念及她,反而沈归燕像是他死去的发妻似的。

冷哼一声,沈寒露盯着自己的绣花鞋尖。顾朝东会有报应的。

“既然丞相应下了,那这桩婚事也就这么定了。”皇帝慢悠悠地道:“朕会命钦天监选个黄道吉日。”

“多谢皇上。”顾丞相行礼,之后起身,见顾朝东还不肯起来,直接一把将他拉回了席位上。

“父亲。”顾朝东板着脸低声道:“我不想娶亲。”

顾丞相冷哼一声:“那也可以,你辞去这户部尚书之位,拜去静香寺,就没人能逼你了。”

顾朝东一愣,皱眉。

“又想坐稳荣华富贵,又想全部按照你自己的性子来,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顾丞相冷声道:“你是男人,不是受人保护的孩童了。”

顾朝东抿唇,转头看了一眼皇帝身边的位置。

沈归燕垂着眸子,好像在打瞌睡。

他又想起很久以前的小时候,小小的燕儿来丞相府玩耍,坐在秋千上晃啊晃的睡着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就掉了下去。他急忙上去接住,小小的身子扑了他满怀,软软的,叫他心动。

她红着脸醒来的时候,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呀?”

“在下,顾朝东。”

分明是青梅竹马好一段感情,怎么就…生生被他蹉跎了。

眼眶微红,顾朝东移开目光,却不小心对上了皇帝的视线。

顾朝北似笑非笑,摸着下巴看着他。

心里的不服气又冒上来一点,顾朝东坚定地看了皇帝一眼,又看了看沈归燕。

即使他再也不能和她在一起,但是至少,他比顾朝北更爱燕儿!

皇帝冷笑了一声,侧头看向沈归燕,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她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困了?看这时辰,若是以往,她也差不多该睡了,从怀孕之后,她好像一天之中半天都在睡觉。

心里软了软,顾朝北转头看着下头道:“大使可尽兴了?”

番邦大使在下头正吹胡子瞪眼呢,哪里尽兴了?拱手道:“皇上莫急,我邦还有礼物献上。”

顾朝北有些不耐烦,但是旁边的年太后轻咳了一声,他也就还是按捺住性子:“哦?呈上来看看吧。”

大使拍了拍手,就有两个人抬着一副卷轴上来。

“这是万里江山图。”大使挥手,那两人便将卷轴抛下,慢慢展开。

足足有三丈长的画慢慢展开,从皇帝的面前一直延伸到聚欢门口,上头当真是万里江山锦绣,山河大川,草原大海,波澜辽阔,看得众人都忍不住惊叹。

“好费工夫的画。”顾朝北也赞叹了一句。

年太后侧头看他一眼,抿唇道:“皇上该夸的是人家的诚心和画工。”阵东丸技。

顾朝北点头重新夸:“番邦真是人才辈出,有这样心思的人,心里也必然有天下江山吧?”

大使微笑道:“这图是我番邦第一画师画了三年的结果,特意拿来献给陛下,祝我朝繁荣昌盛,河山秀丽。”

沈寒露又坐不住了:“皇上,臣妾看着这画,想写一首词。”

顾朝北看她一眼,不置可否。番邦大使却来劲了:“沈妃娘娘的聪明方才臣已经见识过,若是还能得娘娘题词,臣便更是钦佩。”

题词这种事情,本该是沈归燕出来的。但是她现在睡着了,顾朝北也舍不得叫醒她,于是点头道:“沈妃去吧。”

沈寒露一笑,提着裙子就上前,让人拿文房四宝。

“我还以为今晚最出众的会是燕贵妃,没想到都是沈妃娘娘冒出来。”顾朝南在下头大臣的席位坐着,轻声嘀咕了一句。

许梦蝶是跟着来了的,就站在顾朝南身边伺候,闻言小声道:“夫君不明白么?”

“明白什么?”顾朝南侧头看她。

“女人分两种,一种是拿出去炫耀的,一种是自己护着自己开心的。”许梦蝶伸手替顾朝南倒酒:“沈妃娘娘是前者,燕贵妃是后者,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顾朝南想了想,好像也是,比如梦蝶这样的,他就宁愿自己藏着,不给人看。

许梦蝶今日是特地来的,就等着沈寒露题词。

她甚至都知道,沈寒露会写什么。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沈寒露不记得前面半截,就背得这几句,拿毛笔歪歪扭扭地写出来,没给大使看,先给了皇帝看。

顾朝北一看这字就沉了脸。沈寒露是拿脚写的么?简直丑到无人能及。这样的字体,有的字还拆了笔画,怎么好意思给大使?

而且,秦皇汉武他知道,成吉思汗是什么?

沈寒露一脸兴奋地望着顾朝北,就等着他夸奖,哪知帝王的脸色半点没有喜气,还有些无奈。

“皇上?”

“娘娘写了什么,请皇上赐下。”使臣好奇地道。

顾朝北笑了笑,将纸揉成一团放进自己的衣袖:“娘娘写的是‘江山如此多娇’之言,等明日朕让书法了得之人题上画去就是,娘娘真迹,使臣不必强求。这万里河山图深得朕的喜爱,朕之回礼,必不会少。”

“多谢皇上。”大使虽然好奇,但是得皇帝后面一句也就够了,回礼可比娘娘的词重要。

这国宴第一天没讨着好,使臣回去就该动脑筋了。

沈归燕是被抱醒的,国宴散场的时候,顾朝北直接将她腾空抱进怀里,吓了她一跳。

“散了?”

“嗯。”顾朝北的眉眼都温柔了下来,低声道:“你好像很困,朕抱你回去吧。”

第138章 坦诚吗?给你

“不用,臣妾自己下来走吧。”沈归燕脸上红了红,轻声道:“最近重了不少。”

顾朝北轻笑,后头还有大臣四散,太过亲密也实在不好,于是便应了,将她放下来。

沈归燕刚站稳,后头就有人跟上来了。

“皇上。”沈寒露眼里含泪,小心翼翼地问:“妾身写的东西,哪里不妥吗?”

本来还抱着点侥幸,万一真出彩了,讨个赏也是不错,结果还是不对。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小说里那些个女主随意写两首诗都能得满堂彩,她写的词也不错啊,怎么就一点反响也没有。

今晚沈寒露准备了舞蹈,猜了谜,写了词。人家穿越女能干的事情,她已经都干过了,偏生结果差了这么多,心里不满是有的,她也算终于看清楚了,在这里用现代的招数,完全行不通。

所以还是赶紧来认错吧,兴许还有点转机。

“沈妃写了什么东西?”沈归燕一脸茫然。

顾朝北伸手将袖子里的纸拿出来给她看,淡淡地道:“你的字不适合,这词也有些古怪叫人看不明白。后面两天的国宴,你安分些,莫像今日这样招摇就好。”

沈寒露连忙点头,态度好得叫人不忍心多责怪了。伸手想将沈归燕手里的纸拿回去的时候,旁边的许梦蝶却过来了。

“拜见皇上、燕贵妃、沈妃娘娘。”许梦蝶笑得温和,目光落在沈归燕手里的纸上,轻声道:“许久不见,娘娘风华更胜从前。”

见是许梦蝶,沈归燕笑了笑:“顾二少夫人。”

曾经都是一家人,比起沈寒露,顾朝北和沈归燕明显都更加喜欢许梦蝶。顾朝北挥手道:“沈妃你先回去吧。”

沈寒露张张嘴,想把自己写的词拿回来的。但是想想看也不是很重要,收了手便行礼退下了。

许梦蝶笑着看了看帝王:“梦蝶没有打扰到什么吧?”

顾朝北摇头,顾朝南与他关系不错,他心里也尊许梦蝶一声小二嫂,自然是不会觉得打扰:“你们若是有话要说,那朕就先回宫去。”

“恭送皇上。”

沈归燕行礼,之后抬头看了看,还好,今晚顾朝北走的终于是雍怀宫的方向。

“娘娘笑得这样开心,想必是有什么好事?”许梦蝶扶着沈归燕,笑着问了一句。

沈归燕回过神,抿唇道:“没有什么,你与顾二少爷还好吗?”

许梦蝶颔首:“皇上厚爱,夫君已经升了南营的副将,将来再立战功,梦蝶这一生也就有保障了。”

“那就好。”沈归燕将手里的纸折起来,刚想放进衣袖,许梦蝶却顺手拿了过来:“这是沈妃娘娘方才写的东西么?”

“嗯,其实前后两句气势不错,只是这字…”沈归燕顿了顿,低声道:“怕是天下间只她一人能写出来了。”

许梦蝶一笑,道:“既然无用,不如娘娘就送给妾身吧,以后说不定还能有用处。”

一张废纸,能有什么用处?沈归燕刚想问,许梦蝶却又转了话题:“宫里人多,娘娘要多加小心,这肚子最为金贵,也最是个靶子,明日这国宴,娘娘能不来就最好别来了。”

又是忠告,沈归燕心里都有些怀疑许梦蝶是不是会算命,每一次给她的提醒都必然会应验。既然她这样说了,沈归燕也就听进去,点头道:“好。”阵协东划。

许梦蝶将那纸放进衣袖,一路将沈归燕送到后宫门口,便转身折返。宝扇接着上来搀扶,转头看着许梦蝶走远了才道:“娘娘觉不觉得,顾二少夫人淡定从容得都不像人世中人了?”

“怎么说?”沈归燕打了个呵欠。

“奴婢总觉得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宝扇皱眉:“大概是奴婢想多了吧。”

宝扇没想多,沈归燕也有这样的感觉,许梦蝶好像仙人一样,气质淡雅,从容不迫。在危机关头,还救了她不止一次。

心念一动,沈归燕问了宝扇一句:“以前在府里,二少夫人与二少爷感情如何?”

这种事情耳听八方的宝扇最明白了,当即就回答:“极好,听闻顾二少爷一直不立正室,就是因为怕有人欺负了许姨娘去。那许姨娘出身不高,心思玲珑,也得柳夫人的好感,只等她生个子嗣出来,就可以扶正了。”

顾朝南很喜欢许梦蝶,不然在那么在意血缘的丞相府,他也不会允许许梦蝶怀上自己的长子。

沈归燕点点头,是她小心眼了一下,许梦蝶一直帮她,怎么也不会是要害她的人。

回去雍怀宫,顾朝北还在桌边看折子,见她进来,神色更加认真。

先前两人的冷战,好像又在这次国宴里烟消云散了,但是顾朝北不甘心啊,燕儿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凭什么就是他受苦受难这么多天?

“皇上?”沈归燕是困倦了,轻轻喊了他一声。

顾朝北一本正经地道:“你先休息吧,朕看完折子,再出去走走。”

沈归燕一顿,想起宝扇的话,心里叹了口气,坐去他身边道:“皇上这几日出去走得还不够吗?”

顾朝北一喜,忍不住瞥了沈归燕一眼,开窍了吗?终于开窍了吗?

“你想朕留下来?”

沈归燕点头:“六宫之人,没有不想皇上留在自己身边的,臣妾也不例外。”

“那你上回为什么不说?”顾朝北放下折子,不满地道:“朕宠谁你好像都没有反应。夫妻之间该坦诚,这一点,很久以前朕就告诉过你了。”

很久以前他也怪她太镇定,现在她还犯同样的错误,真是笨死了。

沈归燕低了眼眸,道:“皇上当真喜欢臣妾坦诚?”

“是啊。”顾朝北点头。

“臣妾明白了。”沈归燕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帝王道:“那臣妾就直言了,臣妾很不喜欢皇上后宫这么多的女人,也很不喜欢皇上对她们每个人和对燕儿一样温柔。表面上臣妾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但是每次听见皇上要去宠爱其他人,臣妾心里就跟蚂蚁爬满了,一口口地撕咬一样难受。”

顾朝北呆了呆。

“皇上明知道沈寒露的身份,为什么还要留她在宫里?明知道华妃袭妃也是真爱你,为什么还对她们那样好?明知道臣妾心里有陛下,为什么还要用幼稚的法子来试探?皇上说会保护臣妾一辈子,那伤害臣妾的是皇上自己,该怎么算?”

“人心莫不是肉做的,没有人喜欢与人共享一个夫君,臣妾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也不能大哭大闹,只能承受。皇上口口声声说喜欢燕儿,那为什么不懂燕儿在想什么?”

一口气说完不带喘,沈归燕看着面前已经傻掉了的皇帝,微微笑了笑:“皇上怪燕儿不坦诚,那么燕儿坦诚了,皇上又是否能接受?”

顾朝北的性子就是这样,就像今日国宴上的蓝眸美人,没看见脸之前又想要去看,看了之后又不屑一顾。

她了解他,莫名其妙地就这么了解他,所以她不觉得坦诚了会有什么好处。

顾朝北回过神来,低笑了一声:“原来燕儿的怨气这样大。”

“是啊。”沈归燕道:“从前是深闺怨妇,现在是深宫怨妇,没有人会喜欢一张怨妇脸,所以臣妾藏得很好。”

这口口声声都是对他的控诉,他一时半会还真接受不了,也没法儿回答她。沈寒露?不留她在宫里又该送去哪里啊?那是文太后封的妃,给人废了也得找个理由,而现在没理由。华妃和袭妃,是燕儿想多了吧,都不是有非分之想的人。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幼稚地试探…谁幼稚了!他只是…只是不太确定她的心意,旁边还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呢,他就是怕她心里没他,想刺激一下而已,谁知道会伤人…燕儿明明看起来好好的。

轻咳了一声,顾朝北将沈归燕拉过来,低声道:“是朕不好,朕认错,朕明日就去抄‘亲亲娘子最美丽’一百遍好不好?”

沈归燕摇头:“不必,皇上只要知道臣妾心里是这样想着的就可以了。”

帝王讨好地看着她:“可是,听你这样一说,往后朕都不敢去其他宫里了。”

瞧瞧,想听心里话的是他,要台阶下的也是他。沈归燕别开了头,温和地道:“皇上有自己的考量,但去无妨,臣妾明白皇上的苦心。”

顾朝北抓抓头,有些不知所措。沈归燕已经站起来往床榻边走了:“歇息吧,陛下。”

“嗯,好。”

沈归燕闭眼,做了一个好梦,梦里有山清水秀,湖边有一处竹屋,里面只有一双人影。

顾朝北却是许久没睡着,不敢翻动,只看着帐顶发呆。

天亮的时候,皇帝已经去上朝了,宝扇刚服侍着沈归燕起来,外头就有人吵嚷着进了雍怀宫来:“本宫要见贵妃娘娘!”

大清早的,袭妃火气就不小,发髻凌乱,衣裳都没穿好。而她身后,华妃皱着眉头也赶来了。

第139章 烟火一场不如孩子稳当

这两人以前都是同进同出的,但是不知道今儿个是怎么了,看起来像是吵过一架似的,进了雍怀宫还嘴上没停。

“多大个娘娘架子?我还说不得你怎么了?当初进宫就说好的事情,你全然抛在脑后,如今还来怪我不顾情分?”袭妃嗓子尖,声音大得沈归燕在后殿都听见了。

华妃绷着脸没跟她吵,只看了一眼四周,沉着脸道:“袭妃,本宫提醒过你很多次了,这是皇宫,不是以前的地界儿,你再这般胡闹,迟早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