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后半段做了大幅修改。边写边发,时常修改,抱歉啊~

易容的兔仔

小黑鸟不招人待见,亲妈摇抱小黑鸟痛哭中。

☆、魂销

青衣人的目光在洛临殿下身边跟着的小妖奴脸上淡淡滑过,问道:“殿下也会来逛仙妖集市,真是稀奇啊。”

洛临不着痕迹地前迈了一步,挡住了瓶笙的视线,答道:“我是替王兄来寻找几样稀罕药材。沐异将军不守卫西川口,在这里做什么?”

“哎呀~”沐异细长的双目笑弯,“殿下是在责怪属下不恪守职责吗?只是因为最近狐泽族在闹,我怕他们族人混入集市做乱,特地来盯着点。”

“那就辛苦将军了。”洛临有些心不在焉。

沐异忽然偏头向洛临的身后张望了一下:“这只妖奴怎么了?”

洛临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瓶笙整个人呆立着,一对吊梢眼睁得大大的看着沐异,竟然已是泪流满面。

洛临的神态僵了一僵,对沐异说道:“沐异将军风姿卓绝,想来这小妖奴也将军的膜拜者之一,见了将军就蒙了。”

“呀~”沐异笑了,明明是一身战衣装扮,偏偏笑得这般妩媚横生。“既然如此迷恋本将军,那就跟我走吧。”

说着,朝她伸出一只纤纤玉手。他的手指纤长,皮肤细腻,丝毫不像武刀弄枪的武将的手。

瓶笙鬼使神差的竟然也伸出手去,想要握住他的。洛临半路拦截,把她的手拦了去,拖了她就走:“私有家奴,恕不转让。”

她跌跌撞撞由他拉着走了几步,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仍是笑吟吟站在原地的沐异,沐异一直目送着他们,带着调笑的目光落在瓶笙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瓶笙艰难地压下不知为何而起的抽泣,出声道:“大人,他的脸,好熟悉。我觉得,这个人,好像是认识……”

“你并不认得他。”为了避免被沐异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他小声说道,“是焰然认得他。”

瓶笙顿时恍然大悟。这样的反应,来自体内焰然的残魂。她还以为焰然的残魂早就消逝了,此时却在遇到故人时,猛然惊醒。这个沐异,对于焰然究竟意味着什么?从心口一直抽动着不肯消褪的疼痛感来看,必然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想要问问洛临,焰然生前跟沐异究竟有什么纠葛,思维却被焰燃残魂干扰到,无法组织完整的句子出来。脑中一直转着一个强烈的念头:去找沐异。

她明知这是焰燃的意向,而并非她自己的,肢体却明显受到了影响,走得不情不愿,恨不能甩脱洛临,奔回到沐异身边。

洛临注意到她的濒临失控,掐了一下她的手腕,警告道:“控制。”

她勉强调集起精神,与焰然争夺身体的掌控权,努力跟上洛临的脚步。可是不论睁眼还是闭眼,眼前总浮现出沐异那挂着一丝邪气的笑容的脸。待两人出了沐异的视线,洛临转过身去,示意她到他的背上去。待她覆身上去,大翼展开,腾空而起,匆匆飞往落羽川。

半空中,烟烟缈缈的云雾从他们身边掠过。两人皆是沉默。寂寂飞了许久,洛临出声问道:“瓶笙,你为什么不问焰燃跟沐异有过什么纠葛?”

伏在他背上的瓶笙默默不答。

洛临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忽然一个翻转,把背人的人甩了下来,半空中回头看去。只见瓶笙的身体在半空中轻飘飘荡了一下,那飘落的样子断然不是应有的重量和速度。

他盯着她,念了一声:“佰鬼幻发!”

她的身体随即悠然化做一根细细黑色毛发。

他伸手把幻发抄进手中手指狠狠攥在了一起。

佰鬼幻发,被人拔下后,执有者将它从手中丢出去时,能幻出一个与原身一模一样的幻身。

当初瓶笙抢了佰鬼一根幻发,是因为不甘心永远被囚禁在落羽川,盼着终有一日有机会逃离,隐姓埋名,却自由地生活。而佰鬼幻发说不定能用得到。但这越狱计划的施行原本是要等到她做好充足准备时。没想到在仙妖集市与焰燃的故人相遇,行动竟被焰燃的残魂控制,在洛临松开她的手腕、让她跳到他的背上时,她丢出了这根救命毫毛,幻出一个假的瓶笙由洛临背着飞走,真正的瓶笙则悄然退了回去,回头去寻找沐异。

然而瓶笙的思维也还是在的,一直在与焰燃的意向抗争,当她的意念压过了焰燃,就返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两个灵魂在一个躯体内的混战,使得她的神情变得呆呆的,忽前忽后、漫无目地地在集市上走出一条曲折兜转的路线。奇怪的是,虽然此时洛临不在,街上的妖精们仍是对她畏惧有加,自动避让开来,就像她还在人间时,所遇到的妖物多数都惧怕她一样。会出现这种情形,多数是因为妖骨透出强大妖气,使得小妖们认为她是只本事高强的妖精。

她烦燥又茫然地在街上转着,想着既然此时已摆脱了洛临,不如将错就错,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料焰燃的残魂就是不依,一个细细的声音在她的脑海深处哀哀响起:“让我再见他一面。”

这是第一次焰然对她说话。那一缕薄弱的残魂,做到这一点不知耗费了多大的力气。那样哀绝的语调,让瓶笙的心中侧然。这么一心软,就被焰燃占了主动权,朝着沐异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沐异听到身后传来的匆忙脚步声,回头望来。他看到洛临的那个细眉细眼的小妖奴,奔到他的近前,停下,剧烈地喘息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泪流满面。

他看着她,疑虑的光从眼中闪过。“你到底是谁?”他沉沉地问。

小女奴也不答,只是死死地看着他。那目光让他悚然心惊。前前后后思索半晌,忽然心念一动,伸手向她的脸上抹去。

随着他手指的抹过,易容水失效,另一张脸露了出来。

看着她的容颜,沐异的面色变得苍白。“焰然。”他低声唤道。

女奴不答,只是流泪。

“焰然。我后悔了。”他的一只手覆在她的脸颊,哑声说道,一滴眼泪渗出,沿着他的脸颊,划出一道冰凉的痕。

女奴忽然闭了眼,泪水浸湿了他的手掌。瓶笙只觉得脑中忽然一轻,似乎一直被控制的思维被放开了。眼睛再睁开时,目光中已经没有了刚刚强烈的情绪,清明的眸色衬着湿漉漉的睫,如雨露濯珠。

她清晰地感觉到,焰然的那一缕残魂在看了一眼这个人后来,彻底散去了。而仍在捧着她的脸的沐异,脸上也流露出深刻的悲伤。她分明感觉到,沐异他,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后退一步,将脸蛋儿从他的手心里脱离出来,低头想走,却被他一把揪住了胳膊。

她抬头看着他:“将军,我不是焰然。”

他只看着她的脸,不说话。

于是她又说了一句:“她已经走了,就在刚刚……”

他忽然横抱起她,青翼展开,直接飞起。瓶笙拚命挣扎起来,嚷嚷道:“我不是她!你放开我!放开我!”

“我知道。闭嘴。”他沉沉冒出一句。手臂突然用力,重重勒住她的身体。瓶笙顿时被勒得闭过气去,失去知觉。

意识缓缓清醒时,额上有沁凉又柔软东西贴着,一动不动。她一睁眼,睫毛扫到了一个人的下巴。柔软从她的额上离开,两人的脸拉开一点距离,她从而也看清了对方的脸。

是沐异,他用一个极亲昵的姿式将她抱在怀中,而刚才落在她额上的,是他的唇吻。

她的肢体因为长时间的昏迷而无力,索性不去挣扎。只仰脸与他对视着,沉默良久,开口道:“将军,您认错人了。”

他的两根手指落在她的唇上,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解释,我什么都知道。”

她摆了一下头,躲开他的手指,说:“既然您知道我不是她,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不管。反正,我不能再次失去你。”他的柔软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嘴角惯有的邪气笑容也变得温存。

“您在说什么?我不是她啊。”

“在我眼中,你们已经混为一人。你就是她。”他的语气虽平稳,眸底却闪过一丝狂热的光。

“将军,您这是自欺欺人。”

“嘘……”他又把两指搁在她的唇上,笑笑地摇头,“不许再说你不是她。否则的话,我就杀了你。反正,你还能活过来。”

瓶笙闭了嘴,不敢再争辩。寒意从骨缝丝丝渗出。她感觉到这句威胁并非虚张声势,这家伙做的出来。

这是个疯子。

他忽然将她拥紧,唇落在她的上。她吃了一惊,还未及反应过来,那个吻已带着滚烫的温度滑落到颈窝。她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他却捉住她的两只手腕按住,吻零乱地一路烙了下去。一句含混的呢喃从吻的间隙飘出:“焰然。我想你想得要死。”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喝茶果然睡意全无,午夜更新,尤其寂寞。

标题是“魂销”,不是“销魂”。看错的童鞋请举手。

第一场激情戏居然是妖娆将军沐异上阵,作者本人表示情节失控,任其发展。

禽兽,放开那个瓶子!……不放?好吧,请随意。

☆、替身

一句含混的呢喃从吻的间隙飘出:“焰然。我想你想得要死。”

她意识到他想干什么,想逃脱却根本对抗不过他的力气,又急又惧,忍不住哭出声来。呜咽声让他狂乱的意识透入一丝清明。他顿住动作,柔声说:“焰然,你怎么了,你忘记我们曾经多么沉溺于欢爱之中么?”

她想说她本不是焰然,谈何忘记?顷刻间却记起他的威胁,硬生生咬着唇把话憋了回去。他却也将她的衣领掩起,伸指揩去她眼角滑下的泪水。

将她温存地拥在怀中,语调中带着叹息:“焰然是忘记了,没关系,你会慢慢记起来。你不要怕,我不会强迫你。”

再印了一个吻在她的额上,将她放下,起身离开。

瓶笙蜷卧了一会儿,惊魂甫定,才慢慢坐起身来。四顾望去,发现自己是身处一座青石垒就的房子里,空间不大,设施简单,她所睡卧的床铺,也只是个铺了兽皮的软榻。房间的中间,放了一只红通通的炭盆,屋子里暖哄哄的。她记得在王宫里时气温还算适宜,这一转眼难道冬季了吗?还是沐异将她掳到了一个寒冷的地方?

她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推开门,眼睛顿时被耀得眯了起来。屋外,是一片冰山雪地,寒意侵骨。仅这么一开门,单薄的衣衫顿时被冷透,她抱着膀子,走了出去。她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沐异让她感觉胆寒。尽管他刚刚许诺说不会强迫她,但对于疯子的许诺,她信不过。

往前走了没多远,视线猛然开阔,一个巨大的峡谷口出现在眼前。她所在的这座建筑,位于峡谷的末端,临万丈深崖而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还是落羽川。她记起洛临跟沐异对话时,曾提到过沐异是守卫西川口的将领。这里大概就是西川口、沐异的守军驻地吧。

那么,军队在哪里呢?她手搭凉棚,努力克服白雪映着日光的刺眼反光,目光在崖上崖下扫了一遍,竟然没有看到一个翼兵。

却有一个白衣的美人儿,落入了视线。

白衣美人站在距离瓶笙数十米远的地方,长发在肩后挽起一个柔美的发式,白裙落地,肩上生的一对雪色大翅没有隐起,而是合拢在身体上,成为一件天生的御寒羽衣。她险险地站在悬崖的边缘,临风而立,清冷飘逸。此时,美人正向瓶笙看来,目光清冷疏离。

瓶笙也久久地看着她,心生羡慕——人家的羽毛翅膀又保暖,又好看。

身体忽然被暖暖地拢住。一件青色斗篷掩往了她,同时被拢进一个怀抱。沐异从身后抱着她,呼吸扑在她的耳际:“外面冷,不要冻到了。”

她的脊背僵直,平板板地说:“那就回去吧。”顺势想从他的束缚中自然地脱离出来,却因为他轻移了一下脚步,她这一逃,好准确地恰巧迎面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笑得媚惑无比:“焰然还是这么热情。”

她在心里竖起中指——热情尼玛。

他顺手将她横抱起,柔声道:“地上雪冷,让我抱你吧。”

瓶笙被他抱起时,回头去看崖边的那位白衣美人,却已不见了踪影,空有呼啸寒风掠过川口。她消失得无声无息,就像一抹幻影出现又消逝,使得瓶笙甚至怀疑刚才是否真的看到了一个女子。

瓶笙知道抵抗无效,干脆也不挣扎,由他抱着,只摆出一张寡淡的脸,表示自己的立场。沐异却全当没看见,一个人卖力地将这浓情蜜意的戏演得风声水起,温言软语,贴心照顾。

瓶笙摆死人脸摆了没多久,就架不住了,不自觉地心生侧然。沐异再变态,此时也只是一个因思念死去的恋人而发疯的疯子。她忽然很想知道焰然跟他之间,究竟是怎样一段故事。

入夜,炭盆的火光尤其旺盛。瓶笙半倚在兽皮软榻上发呆,沐异则将脑袋搁在她的腿上,昏昏欲睡。这一天下来,她对他的这种亲昵行为已经麻木了。只要他不做出更越轨的行为,她就一脸呆愣的听之任之。当然,她清楚,就算是他越轨,她也毫无反抗的能力。能忍则忍,也是麻痹敌人的办法之一。

外面忽然传来尖利的呼哨声,像是某种警报,某种召唤。沐异的睫打开,一直浸在柔情蜜意里的眸子,瞬间变得阴沉鸷冷。他坐起身子,手勾起她的下巴,轻声说:“焰然,洛临一定误会我会杀你取骨。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他不会相信我只想要你,会一意孤行地把你夺走。跟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要保住你,唯有成为君王。”

说完,一个吻深印在她的唇上,而后起身离开。

瓶笙甚至没有感觉到那个吻,被那句“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震撼到。

洛临会认为他要杀她取骨。同样的错误。第二次。

也就是说,这样的事,沐异的确是做过一次。沐异杀焰然、取其骨。焰然是死在沐异手上的。那么为什么,焰然的那缕残魂还对沐异抱有那样的执念,拚了魂飞魄散,也要看他一眼?

而且,在他们见面时,瓶笙对于焰然的感觉感同身受。爱,悲伤,欣喜,在那一刻充斥了胸腔。唯独没有恨。

弑其身、剥其骨,她却为什么不恨他?

茫然间,忽然感觉门外有人。没听到任何声音,只感觉有人。犹豫了一下,她起身走了过去,把门打开。门外风雪大做,不远处的雪地里,站了那名白衣女子,依旧是大翅拢在身上,风卷起大片的雪花击碎在她的翼上。女子与她静静对视一会儿,终于向她走来。

瓶笙下意识闪身让她进屋里来。女子进到屋内,翅翼抖一抖,把羽上的雪花抖落,忽地缩入肩头。然后转头,一对如水美目看向瓶笙,一抹失落的笑容浮上脸庞,轻声说:“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带着淡淡伤感的语调落入人的耳中,动人心弦。

瓶笙简直被对方的美貌征服了,半晌才记起回话:“你认错人了,我其实不是……”

“我知道。”美人淡淡打断了她的解释。

瓶笙默然,不知该说什么好。美人也不看她,径自坐到一张木椅上,静静地看着瓶笙,直看得她浑身不自在,眼睛瞄着旁边,打算找个地方猫一猫,躲开那几乎要将人看穿的目光。却听美人攸然叹道:“焰然,你都死去了,还能把妖骨送回来,我真的败了,心服口服。”

这话,初时瓶笙并没有听明白。过了半晌,才像个迟来的闷雷轰隆隆滚过脑际。

她猛地一蹦跳到美人面前,又惊又怒,大叫一声:“你说什么?!”

这一声暴喝,吓了美人儿一跳。

焰然把妖骨送回来。送回来。送回来。

在仙妖集市上,焰然的那缕残魂,又哭又求,拚了命的要见见沐异。那时候瓶笙只道是她想见见生前的恋人,心一软,就任由她控制了行动。却万万没有猜到焰然的另一个目的。

把妖骨送给沐异。怪不得焰然见到沐异时,没有一丝恨意。

这只狡猾的狐狸精是故意的!她陆瓶笙中计了!栽在一个一口气就能吹散的小游魂手里,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她恼火地抬起一只手来,想抽焰然也曾寄居的身体的脸一耳光,又记起这张脸也是自己的脸,焰然的残魂早就散去,疼的只会是她陆瓶笙,简直是蠢上加蠢。郁怒无处发泄,一巴掌拍在美人面前的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杯盏哗啦跳了一下。

美人儿往旁边偏着身子躲了躲,蹙眉道:“真粗鲁……你跟焰然真是完全不同。”

“那是,我真特么不敢跟这只狡猾的狐狸精比。”瓶笙眯起眼睛,把拳头捏得咯吱响,“她的残魂已经散了。也幸好散了,如果被我揪住,看我不把她……”消失在连连冷笑中的后半句,让人联想到陆瓶笙把焰然的一缕魂魄打个结团成球当球踢的情形。

美人儿忍不住笑了。“你这凶巴巴的模样,连面容都觉得不那么像焰然了。”

瓶笙落坐在美人对面,托腮看着她:“你是谁?”

“我叫沉砂,是沐异将军的近侍。”

“近侍哦。”瓶笙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有数片桃花飞过。沉砂被她看得默默红了脸。瓶笙得瑟奸笑,恩,有□□。“沉砂,焰然是怎样的人?”

沉砂的目光幽深下去,神思恍然落回数百年前。良久,悠悠开口:“焰然是九尾火狐,无需修炼,天生就具备强大妖力。她特异的妖骨,初降生时,就天生异像。她出生的那一夜,漫天星辰都是血红的。神族从天像预知了凶邪妖骨的现世,又不知道身有妖骨者的具体位置和身份,派出神兵无数,搜寻妖骨所在。妖族族支众多,单狐族又分了几十支,狐精何止成千上万。而且数百年前三界界限不清,许多妖异都混迹人间,寻找起来毫无头绪。这一找,竟然找了近百年。

沐异将军也被分派了这个任务。奇异的是,他还在苦苦追索火狐的踪迹,火狐就自己跳到他的面前了。”

那时,她随沐异的搜寻队在人间寻访。其实有一阵子,她总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的队伍。四下搜查时,却又找不到踪迹。把这疑惑跟沐异说了,沐异的嘴角却勾起一弯意味深长的笑,眼眸里蓄了水光一般柔软闪烁。“不用管。”他说。

她心中便隐约不安。不是因为有人跟踪,而是因为从未见过沐异这般温暖的笑容。如果他这样笑着看她一眼,她一定会痴迷过去。可惜他只是那样潋滟地笑着,没有看她,却偏脸望向车窗外未知的暗影中。

这一路行程中,扎营休息时,水边洗漱时,他就这样时不时地对着某个方向笑得灿烂如花。

她就知道,有个人,有意避开众人的目光,只让他看见。

那个人迟早会现身的。

她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见到焰然的情形。

那天,她随沐异的搜寻队在人间寻访。前头军突然驻脚不前,使得整支队伍都停了下来,惊动了队伍车辇中的沐异。他下了车,走到最前面,看到路的中央站了一名红衣女子。

绝美的容颜,让人看一眼,就几乎失了魂魄。一身火红的衣裙,将美眸映得粲然生辉,如聚璀璨星光。她看着沐异,一字一句说:“这位公子,我看上你了。”

跟在沐异身后的沉砂,面色顿时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