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笙不由地胆寒,却见妇人挥了挥手,眼前的景物恍了一恍,坟墓消失不见,几座青砖灰瓦的建筑仿佛从地里长出来一般拔地而起!

妇人的脚步停也不停,拖着瓶笙就往那坟墓变成的古旧宅子里走,瓶笙吓得惊叫起来,慌张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要带我去哪啊?我不要到坟里去啊啊啊……洛临救我救我……”空闲的一只爪子惊慌地伸向身后的幻身求救,却已不见幻身的踪影。

这工夫,那力大无穷的妇人已将她拖进了坟墓化成的古宅的大门,一踏进去,就觉眼前一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妇人也松开了她的手。她顿时噤声,在黑暗中睁一双惊恐的眼睛,也不敢乱挣扎了。

黑暗中,传来些悉悉簌簌的轻响。过了一会儿,一团桔红的光团在旁边亮起来,映着妇人的脸。是妇人点燃了一盏灯笼。灯下,妇人凝目看了瓶笙一阵,轻叹了一声,侧脸对黑暗处说了一句:“是咱们的焰燃公主回来了,都出来吧。”

四周传来数声剥剥轻响,一盏盏灯笼亮起来,照亮了四周,看上去像一座古宅的厅堂,十几个衣着飘逸、腰身纤细的男男女女带着警惕的神情,看着二人。地上还蹲了那只小白狐,只见她鼓了鼓劲儿,“蓬”地化成少女模样,脸上余悸未消,急急挨到妇人身边粘着。

众人渐渐围上前来,细细端详着瓶笙,一个个的眼里含泪,神色凄楚。妇人也不禁落下泪来,说道:“没想到还有再见到公主容颜的一天。”

瓶笙心中疑惑,看他们的模样,对焰燃似乎没有恶意,也不知该不该坦诚自己并非焰然本人。

却听妇人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公主,还在吗?”

瓶笙顿时了然,妇人已经堪破了她的真身。被妇人眼中的期盼打动,先前的敌意和恐惧消褪了下去,认真地回答:“她不在了。”

妇人顿时满面悲戚。问道:“是怎样的机缘,让姑娘你借公主的骨重生?”

“这个说来话长,稍后再说。请你让狐仙们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就是外面那个穿黑衣服的男的……”

妇人一掌拍在桌子上,勃然大怒:“翼族洛临,当年率兵围困我族,杀我族人无数,你居然认他为朋友?!”

瓶笙被她腾起的杀气震得后退一步。这些人,竟然是狐泽族的么?静一静神,努力辩解:“我不是焰然……”

“即便你不是,体内也生有焰然的骨!”

“他也不是洛临!”

“我会认错仇人么?他化成灰我都认得!洛临法力高强,刚刚去拦截他的那些族人,定然不能活着回来了……”妇人神色悲怆。

这时门口忽然奔进来一名男子,喜冲冲地嚷道:“浣娘,咱们不伤一兵一卒,就把洛临俘获了!这家伙可真——好——打——啊!”

“啊?……”被称做浣娘的妇人又惊又喜,满脸的无法置信。

冷不妨瓶笙冲了过去,照着男子的脸上“啪”地就是一巴掌,怒道:“你敢打他?!”

男子跳脚想打回来,却看清攻击的人长着焰然的脸,扬起的手又缩了回去。

门口又是一阵闹哄哄,只见一群人押着五花大绑的洛临幻身,兴高采烈地拥了进来,将他按在地上。幻身满身尘土,惊慌地抬眼四顾,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瓶笙果断冲了上去,一脚踹开按着他的人,将他的脑袋拥入怀中,轻拍着安抚:“我在这里,不怕不怕啊。”

幻身看清是她,嘴巴一瘪,眼里浮上一层泪花,委屈万分地把脸抵在她的肩头。

浣娘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呆了良久,终于想明白了。一拍巴掌,下了断言:“洛临这是变傻了啊!”

瓶笙听到这话,也没有揭破,沉默着算是默认。如果让他们知道他是佰鬼幻发所化,轻松念一句就会把他打回原形。不如将错就错吧。

浣娘的嘴角勾出一丝阴冷的笑,对旁边的人吩咐道:“派人去通知族长,就说洛临落入我们手中。”

“族长?……”瓶笙狐疑地抬起头来。

浣娘微微一笑:“我们的族长就是你的……哦不,是焰然的师兄,名叫泽获。”

瓶笙只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她早该想到会是他。真是冤家路窄啊。

瓶笙和幻身被带到一个小房间里软禁了起来。狐妖们原本打算把幻身单独囚禁的,但幻身死活抱着瓶笙不撒手,狐妖们也无可奈何,只好将他们俩丢进一个屋子里做罢。

门被关上,幻身因为刚刚短暂的分离,大概是受到了惊吓,只顾腻歪地把她抱在怀中磨蹭。她努力地从他怀中拔出脸来,观察屋内的情形。屋中有一张雕花木床,一案两椅,其他就没有什么了,家具的样式古旧,地面是青砖的,透着阴森森的气息。再想起这宅子是隐藏在坟墓中的,不禁脊背森森然。果然是像《聊斋志异》中讲到的,狐狸喜欢住在坟墓里啊。

想到泽获可能很快会回来,这家伙跟她有灭族之仇,又跟翼族不共戴天,之前屡屡吃洛临的亏,这次碰到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洛临幻身,还不当场把他打成碎片啊!这间屋子却是连个窗口都没有,无路可逃。

也是,一个坟墓,哪会有什么窗口。

门忽然被推开,浣娘走了进来。幻身看到浣娘,被扁的心理阴影爆发,“呜”地一声把脸藏进瓶笙的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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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浴

浣娘手中端了一托盘的饭菜,搁到了桌上。瓶笙的目光扫过去,眼睛顿时狼光闪闪——有肉!之前饿了数日,接下来又啃了数日青果子,想吃肉都想疯了。一对狼爪对着肉食猛扑下去。狼吞虎咽之际还不忘撕一条鸡腿递到从身后抱着她的幻身嘴边。幻身却抿嘴表示不感兴趣。只像只大壁虎般贴在她背上,无比温柔地欣赏她的吃相。

浣娘坐在桌子的另一侧,也在托腮凝目看着她的脸。良久悠悠冒出一句:“我,是焰燃公主的近侍。”

瓶笙把一根鸡骨头在嘴巴里抿了抿,回道:“可是我不是焰然。让我走。”“啪哒”一声把鸡骨头丢在桌子上,略一沉吟,补充道:“我吃饱了就让我走吧。”

浣娘微微一笑:“废话就不必说了。我族怎么会让妖骨流落在外?如果落到神魔手中,后果更是不堪设想。你也不愿意被烧炼成一把兵器吧。”

瓶笙手上一用力,又撕下了另一条鸡腿。“两百年前狐泽族没能护得了焰然,这一次就能护得了我吗?”

“泽获族长会有办法。”

瓶笙不屑地摇摇头。一支小小的妖族,有什么能力与贪欲爆篷的神魔两族对抗?

浣娘一字一句说:“狐泽族虽然弱小,可是,却是你唯一可以信任的。”

瓶笙被这话震了一下。她说得没错。狐泽族或许是唯一愿意拚命保护妖骨、而不是觊觎妖骨的魔法的种族。可是她陆瓶笙,无论如何,也不愿寄灭族仇人的篱下苟且偷生。

想到封族族人,喉咙哽住,美食再难以下咽。

浣娘以为她被说服了,站起身来:“焰然公主……”

“我不是焰然。”她生硬地打断了浣娘的话,“我叫陆瓶笙。”

浣娘沉默一下,道:“好吧,陆瓶笙,隔壁是浴室,换洗衣服都准备好了,你可以去洗个澡。”

洗澡!这一路上,也曾在溪水中洗浴过。每每遇到溪水,她就想劝着幻身下去洗一洗,他倔强地要拖她一齐下水。一男一女在水中湿身纠缠的样子实在是让她无法面对。好在幻身不进饮食,代谢似乎都是停止的,他身上总是清爽干净的,只是时间久了头发衣服上粘染了尘土而已。

她于是就只给他洗洗脸算了,不再强迫他。在进到溪水里之前,因为幻身不肯独自呆着,拿布条把幻身的眼睛蒙住,让他就近呆在岸边等着,让他能听到她的声音。即便这样幻身也会很烦躁,担心他不耐烦把布条扯下来,她不得不草草洗一洗了事,水冷,洗的急,总觉得不痛快。这里既然有浴室,就该好好洗个澡了。而洛临,其实也已经是灰头土脸,今天一定要给他洗干净!

“要洗要洗。”她麻利地站起来跟浣娘走,幻身也一步不落地跟了上来。

浣娘眼睛一瞪:“他难道要跟去么!”

瓶笙点头:“他一步不会离开我的。”

“你难道要跟他共浴吗?!”

“我蒙住他眼睛啦。没事没事啦。哎,他现在的智力就跟小婴儿一样,什么也不懂的。”

浣娘将信将疑地把他们引到浴室。浴室居然是用地下的天然温泉改造而成,室内用青石砌成,蒸汽弥漫。浣娘试图把幻身赶出去,无果。只能虎着一张脸,看着瓶笙把布条严严实实系在他的眼睛上,这才一步三回头不放心地离开,随后派了她的女儿小白狐——名叫雪颜,进来监督。

雪颜畏惧瓶笙和幻身散发的气场,缩在角落里不敢靠前。

瓶笙让蒙了眼的幻身坐在泉边,她自己脱去衣衫泡到泉中,舒舒服服痛痛快快地洗浴。幻身照例显得不耐烦,她就帮他脱了鞋子,让他把脚浸在水中。她在水中激起的水纹洇到他的小腿上,让他感觉到她的存在,才让他安然了许多。

雪颜见幻身的眼睛蒙住了,胆子大了许多,好奇地挨上前来,凑到水边,问瓶笙:“姐姐,你的尾巴呢?”

瓶笙说:“我不是狐精,没有尾巴。”

雪颜年幼,自小生活在狐泽族,从未见过没有尾巴的生物,十分惊讶。身后“扑棱”竖起一条大尾,左右摇摆,炫耀道:“我有!”

瓶笙忍不住笑。

她洗好了,草草套上衣服,解了他眼睛上的布条,笑道:“现在轮到你啦。”

雪颜见幻身露出眼睛来,紧张地后退几步,站得远了些。

瓶笙把布条系到了自己的眼睛上,然后摸索着替他脱衣服。雪颜突然惊叫一声,急步跑走了。瓶笙吓了一跳,一把把布条扯下来,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没有回答她,雪颜已然跑得无影无踪。瓶笙狐疑地看着已脱成半~裸的幻身:“你吓她了吗?”

幻身眼睛水盈盈地看着她,一脸无辜。她摇摇头,说:“恩,可能是她没见过男人脱衣服,害羞了。”再把布条系好。

幻身意外地配合,顺利地脱净衣服,她轻轻推了他一下,他便进到了水里。她坐在岸边,脚垂进水中,用言语引导:“把脑袋浸到水里,头发洗一洗,脸和脖子要洗干净,胳肢窝洗一洗~”

耳中听到哗哗水响,他似乎洗得很认真,她的嘴角抿的弯弯的夸奖他:“你会洗澡了哦,洗白白香喷喷……”

忽然感觉到露在外面的膝盖上落下一片柔软,轻轻一触就离开。她只觉酥麻从被触到的膝上溢开,有那么一会整个身子竟然都不能动了,脸颊洇出两片绯红。

呆呆坐了一会儿才找回神智——刚刚那是什么?他吻了她的膝盖吗?

对于这个顶多三岁智商的家伙来说,这个举动,也未免太——香——艳——了吧!没错,香艳。虽然是膝盖那么个无关紧要的地方。虽然只是轻轻一吻。可是她觉得,这是有生以来经历的最具挑逗性的一个吻……

她酡红着脸,一把将遮眼睛的布条揪到额头上去,对着水中的人怒目而视:“不要那样,那样不可以!知道么?”

幻身的肩露出水面,短发湿透了,清爽地竖着,眼睛里因为大概是浸水汽,不像平时那样清澈见底,眸底也氤氲着雾气。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顿了一顿,反省道:“呃,当然,之前我也亲过你啦。但是,我只亲过你的脸蛋好不好?……好吧!嘴巴也亲过!……但是你不能这么举一反三啊!反正膝盖不能亲!很奇怪的!”

他忽然站起身来,结实的胸腹露出水面,水顺着肌肤柔滑而下。

瓶笙慌忙把布条拉回到眼睛上,摆着手安抚:“不要出来不要出来,继续洗继续洗啦。”

却听得水响渐近,他没有依言回到水里去,竟然走到了岸上来。

她转身去摸准备给他的衣服,嘴巴里说着:“洗好了么?来来把衣服穿上……”

冷不妨手腕被捉住,温暖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立刻醒悟过来他要干什么,慌忙把刚刚说过的话加以注释:“我的意思不是说嘴巴可以随便亲……”还没说完,唇已被重重吻住。这个吻完全不同于之前两人玩闹一般的亲来亲去,带着强势的力道扫携而来,泉水的甘甜浸入唇齿之间。

她的头脑瞬间混乱。蒙了眼睛,一时间忘记了他是幻身,以为是真的洛临来了。被他湿漉漉地压倒在石板地上。背心的凉意让她有一点点清醒,略略挣扎了一下。他显然没有亲够,立刻把她的手腕扣得更紧,膝盖一弯抵住她禁止她反抗。这一抵,偏偏抵在了她两腿之间,她整个身子顿时都酸软了,禁不住发出一声闷闷的□□,呼吸变得烫起来,与他的纠缠在一起。

门突然被砰地一脚踹开,有人闯了进来!

瓶笙头脑发蒙,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整个人翻转了一下,被他带着滚落到水中。她的眼睛依然被蒙着,只听浣娘一路叫骂着冲到泉边:“你们又欺负我女儿了,是不是!是不是!”

瓶笙身子浸在水里,拉开布条,对站在岸上气势汹汹叉着腰的浣娘摇手道:“没有欺负她啊……”

“那她为什么跑出去一个劲的哭!”

“大概是害羞了。”

“胡扯!我们狐妖生性无拘无束,哪有害羞一说!一定是你们吓唬她了!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她,我饶不了你们!哼!……咦?你怎么穿着衣服进水里了?哎,全湿了,我再去找套衣服去。”

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瓶笙转头去看幻身。他也在看着她,眸色深沉,睫上挂了水珠,闪动间映在瞳中,如星光簇动。忽然欺身过来,将她扣在怀中,脸在她的颈间,在她的锁骨上轻啮,手不可控制地钻入她松松浮起的衣服里。她急忙用手抵着他赤着的胸口,忙忙地后撤,惊慌道:“这样不行不行!听话听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用H段对付卡文,很有效啊!

☆、仇视

一向听话的幻身这一刻似乎完全甩开了对她的依顺。手在水中扣住她细细的腰身,为了制住水中湿滑的挣扎,手掌加大了力度将她禁锢住,身体紧密地相抵,仅隔了她身上的一层湿透的薄薄衣衫,身体的凹凸柔软感觉如此清晰,呼吸错乱,头埋下去,吸吮她肌肤上晶莹的水珠。

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情急之下,嚷了一声:“浣娘!”

幻身略清醒了一下,手一松,怀中的女人像只泥鳅一样溜掉。她狼狈无比地爬到岸上去,拿起准备给他的衣服,一手盖着眼睛,一手远远地抛到岸边:“快上来穿衣服!”

幻身这次乖乖走上来,拾起衣服披到身上。她也松开盖着眼睛的手,横眉怒目:“举起手来!”幻身下意识地把两手举了起来,露出潮润的胸腹,一脸委屈地看着她。见他已经冷净下来,她这才敢走近,态度恶劣地揪着他的领子替他把衣服扣子系好。

这是一套棉麻布料的原白色衣裤,样式简单,他穿在身上,清清爽爽的样子,一扫之前穿黑衣时,那如墨凝重的压抑。

随着衣服的穿好,她气也消了许多。“嗯,穿白衣服也挺好看的呀。”替他理了理领口,抬眼瞥他一眼,艰难地说:“那个……小黑鸟,我知道你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本能的生物反应。嗯……生物反应,这个词似乎有些不对头……总之啊,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行为。”

幻身的眉微微压了一压,这是他不情愿的表示。她轻声说:“是啊,你不懂得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欲望。可是,那种事情,是要建立在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你情我愿的基础上。”

幻身的神态微微呆怔,眸底分分明明地滑过一丝伤疼。她急忙抬手拍了拍他的脸蛋儿:“我不是说不喜欢你。我只是……把你们两个搞混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同样漆黑的瞳仁,看进深处,一样的让人迷醉。按住自己的额,把有些恍惚神思的从他的眸底扯回来,闭上眼,轻声说:“我时常会分不清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也不知道,我喜欢的,是真的那个,还是假的那个。”

幻身的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纠结。——这样的话,他是真的好,还是假的好呢?

浣娘拿着干衣服回来了,搡着幻身让他转过身去,好主瓶笙换衣服。幻身似乎走神了,目光呆呆地任她摆弄。浣娘帮着瓶笙把湿衣服褪下,看到她身上尚未完全消褪的疤痕,惊得连连倒吸冷气。

心疼地抱怨瓶笙:“伤得这样得重!你是怎么照料公主重生的躯体的!”

瓶笙满腹怨念——她倒不想受伤呢,这能由得她吗?

浣娘扳着瓶笙的肩膀,痛惜地细细察看,说道:“幸好及时敷过灵药,疤痕以后会褪的。你以后可以好好爱惜这身体,我们公主很爱美的,容不得身上有疤痕。你既借了她的骨重生,就要替她活得漂漂亮亮的。”

这话听得瓶笙也不由得心酸,愧疚道:“背部的伤当时不方便上药,自行愈合的,肯定会留疤的。”

浣娘绕到她身后看过,说:“还好啊,疤痕快要看不出了。”

瓶笙一愣。那样重的贯通伤,没有上药,会好得这样彻底吗?反手摸了摸伤处,果然是触手一片光滑,并没有预想中的凹凸不平。是妖骨带来的特异体质的原因吗?

愣神间浣娘已帮她穿好了衣服,领着她和幻身回房间。一出门遇到了小白狐雪颜。雪颜看到幻身,吓得脸色都变了,紧靠在浣娘身边躲着。浣娘拍拍她的头,问道:“女儿,说,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雪颜胆怯地瞅了瞅幻身,说:“他……他瞪我!”

“瞪你?”瓶笙惊讶地看看幻身,只见他睁一双乌黑清澈的眸子,目光如小鹿一般纯良。这样的眼睛瞪一下,也可爱的很吧,有什么好怕的?

雪颜忽然横眉怒目,一指指向幻身,大声控诉:“他!装!可!爱!”

“噗……”浣娘和瓶笙双双喷了。

雪颜跳脚指控,幻身一脸委屈地往瓶笙怀中钻,场面混乱,浣娘和瓶笙各自忙着安抚,一通乱之后,领着自己的拖油瓶回房休息。

回到房中,门一关,幻身自动吸附到她的背后,她的脊背顿时僵了一下。刚才有浣娘和雪颜在场闹着还不觉得,现在只剩下两个人独处一室,在浴室中尴尬的一幕浮现眼前,她顿时觉得如芒在背,慌忙转了一下身后退一步,将背上贴着的人甩开。

幻身见她躲闪,神色一黯,嘴巴抿出一个恼火的弧度,不依不侥地欺身上前,竟然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径直走向床边,她惊慌道:“你干什么!”

幻身一语不发,将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下,把她严严实实地拢在怀中,赌气一般再压了一条腿上来。然后就闷闷地把脸抵在她的脑袋上,再无动作。看样子,只是怕她跑掉。她无奈之极,也狠不下心来将他再推开,只能警告道:“如果你再乱摸,就把你赶到门外去睡哦!”

幻身把脸埋进她的肩窝,一声不吭。

折腾了一天,她也累了,没有精神再跟他推来搡去。防范地勉强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仍是从背后紧紧地缠抱着,这样一来,手就放在了不该放的柔软地方。她尴尬地扳着他的手挪到她的腰上搭着。总算是调整到了妥贴的姿式。卧在那里,盘算一下怎么尽快离开这里,不要跟泽获碰面。不过是思考了一分钟,就没能思考下去,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身后的衣服似乎被撩开,探进一只手去。神经又凛然绷起,刚要出声抗议,却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她背上伤痕处有小心翼翼地接触掠过。随后,隔着衣服,他的唇柔软地贴上来,紧紧地挨着,充满疼惜的一吻,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