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果儿耸肩,以为他不肯,“那算了,是我高攀了。” “好。”

“哈?”

“只是朋友。”北堂景昊没有再多话,握紧剑回过身继续走。

加快速度两步追上,笑出声来,开玩笑的说,“那我可以叫你景昊吗?”

北堂景昊神情又是一变,停顿了两秒,没有表示。

这是代表什么?姚果儿顿了一下,状况有点僵。他是莫依落以前喜欢的人。

呃,总得打破僵局,“你的剑很漂亮。”

“恣月。”

“哦。”呃还是有些不自在。又想起那匹通体雪白的马儿来,“马呢?”

“奔。”

“哦。”

“”

“”

其实很想解决莫依落先前留下的难题,一时半刻的,两人就大玩沉默。

头痛啊,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朋友。

“莫依落。”北堂景昊终于开口。

“说!”弄得姚果儿竟是些许紧张。呼——终于肯说话了,他果然还是很能忍。

说起话来还是那个四平八稳的调,“你,不同了。”

“的确。”

还是沉默。

姚果儿无力的暗翻白眼,“不问为什么?”已经懒得再去等待他的回应,“知道几个月前我受伤的事吧。”

颔首。

努嘴,“伤得还蛮重的,这痛啊痛的,人也就觉悟了,以前的事,便一并忘了。”

忘了?瞧她说得那么轻描淡写,黑眸不解的又在她脸上停留下来。

“不信?”嗯,是说得简单了点。姚果儿笑,“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和我做朋友还真是要小心了。”

闪过一丝诧异,不懂她的巧笑嫣然。

瞅着那傲气中夹杂的疑惑,人突然也大胆了起来,拍向了他的肩膀,“节哀顺便——”

尘都没扫着些下来,北堂景昊已是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向后一扭。

痛。

很痛。

她发誓真的很痛!

北堂景昊接触到她泪光闪闪的眼,竟只是震惊自己心里的震惊,扣着她的力道没有减弱半分——

她没有躲开?

姚果儿闭眼,再睁开,吸气,再吐气。

老妈,通常情况下不是应该立刻放开她的吗?这人真的确定他打算跟她成为朋友?

好吧,是她错,男女授受不亲。

不要发作,无须发作,冷静,冷静。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开口,“北堂公子,很、痛。”抱歉她的唇角已经扬不起来了。

这才条件反射似的迅速放开她的手,手掌中传来的淡淡触感仍有残留,有点疑惑,又带点恍惚。

似乎是第一次,他不会让别人接近自己,更加不会是莫依落。刚才是他松懈了么?

难懂自己。

望向她白皙的手腕处泛起的红,对比之下额外碍眼,心里有点莫名的不懂的情绪,“莫依落——”

强扯起一抹笑, “没事,又没断。”

想想又是一肚子闷气,已不想再去看他一眼,是她抽风才会想到和他做朋友,但心里还是不顺畅,有些赌气又类似于自言自语的开口,“人家是高手,你能碰的吗?手断过一次,能用了还不珍惜,活该受罪!手下留情才没有扭断你的,你气有个鬼用!”

大概是这几天被颜楚气到不懂得内敛,一脸忿忿又宝贝地揉揉自己被扭伤的地方,又孩子气的移开身子,退了一步。

长得花容月貌有个屁用,都没人懂得怜花惜玉!

北堂景昊一字不漏全听进了耳里,看着她赌气的模样,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以前的莫依落也不会这样,眼里漾起了一层笑意。

“莫依落——”

北堂景昊语气也是未察觉地轻柔了几分。

她没听错吧,他话里有笑意?!

混蛋!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语调却是谈笑般,“北堂公子是测试我手的康复程度吗?没事,痛的感觉也只不过是蔓延了全身而已,我的手应该还可以用。”

敛了敛神色,“很痛?”

“如果可以,我不介意示范一次让你试试滋味。”

北堂景昊终于扬起了个浅浅的笑容,让他刚毅的脸上多了分别样的柔情,“你在赌气。”

“北堂公子你可真会说笑,我不过是发发牢骚,感慨一下风花雪月罢了。”

北堂景昊直接伸出手去。

姚果儿这会反应奇快,向后大跳一步,警戒的看着他,“北堂公子这么客气,姚某人——也要某人承受得起才可,莫依落自认没这个福分!”

道歉都没有一句还想再来,报仇吗?

“我会些推拿之术。”蹙眉。其实他若真是要捉她,她又如何避得过?

“免了。男女授受不亲!”靠他还不如靠自己。

“”

“昊大哥。”白子嫣还是一身白衫,日光之下看才发现她真的很美,淡雅如菊,波澜不兴的脸上此时有一丝苍白,傲气仍在,显露无遗。头发一丝不乱,庄重得体。“该用膳了,楼主有请。”

姚果儿怀疑,那个楼主刚才不是还气呼呼的吗?转变得这么快,可能吗?“北堂公子,叫你呢!”

她也要去觅食了。

“莫姑娘也在此。”白子嫣面无表情的瞥向她,好像已经接受了她无端出现,“刚才偶遇楼主,说让你住在莺歌房,找个丫头吩咐下去就可以了。”

又淡淡的望向北堂景昊,后者仍是将注意力放在姚果儿的身上。握紧了罗袖下的粉拳,“昊大哥先请过去,我带莫姑娘去安顿。”

“”北堂景昊又是深深看了一眼莫依落,已回复素日的冷然,转身离去。

刚才她过大堂找昊大哥,真是遇见童如玉,面色不佳,见着了她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她,“你是去找北堂公子的吧!”公子二字咬牙说出,“见着他就跟他说聊完了私下话,就带那莫姑娘去南楼的莺歌房,别说我这鸾凤楼招呼不周!膳房仍有设膳,话说多了,饿了,大可前去!”

莫姑娘。

看向莫依落的眼眸多了三分冷意,“你跟我来。”又怎么愿意再让你与他独处?

19.夜遇颜楚

“玉儿——痛!”杜君楼无端被心上人狠狠一击,委屈的撅起嘴,但一瞅到她怒火冲天的模样,又嬉皮笑脸的贴了上去,“谁又惹我的小心肝生气了,嗯?”

“谁是你的小心肝?”童如玉又掐上他的手臂,不喜欢这种恶心的称谓。心情本来就不好。

杜君楼将她娇小的身躯带进怀里,痞痞的笑,“对啊,是谁呢?李家杜鹃,还是王家牡丹?哦,难不成是赵家芙蓉?”

“杜、君、楼!”奋力挣开他。

“玉儿你吃醋了。”安抚着怀里不安分的小女人,柔声道,“谁气坏你了?”

“每个人都在气我!”挣开不得,冲他脚狠狠的踩了下去,“你也是!”哼出一口气,似乎是解了点恨,才又开口,“你还记得莫依落吗?”

“她么?怎么,她的鞭子抽到鸾凤楼来了?”早段时间她不是销声匿迹了吗,这会又出来为祸江湖了?

“她敢!”童如玉也便不再挣扎,侧靠在他胸膛任他搂着,“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她本尊,总之,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闻着怀中人的馨香,将唇靠近她的眉角,轻啄了一下,不大关心别人的事,但还是应付着她的火气,“怎么个不一样?”

“你离我远一点!”语气虽冲,也只是意思的再挣扎了一番,脸还是禁不住的发烫,仍不能习惯他如此亲密,可心里也是甜丝丝的,无可否认的羞怯。

“她摊上了钱老头那事,但她又不像个偷儿。”

“然后呢?”趁着她思考,又忙着对她上下其手。

“首先只说莫依落这个人,我觉得那个女人很骄傲,是不屑去偷的,即使要,也会光明正大的抢。而今天站在我面前的那个女人,她给我的感觉是——她若是去偷,是不会让你知道的。所以弄得我很矛盾。”

“继续。”他也继续。

“你别动手动脚的!我现在先让她住下来,等南宫逸那个阴阳怪气的人到了,确认君楼!你不要一下”

杜君楼以吻封缄,不想怀中的女人心思放在别处。

吻了个难解难分之后,童如玉软软的倒在他胸口。调节了一下不稳气息,庆幸这房里不会有人进来。

突然想到了什么,猛抬起头来,又凶巴巴的踹了他一脚。

“哎哟!”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声痛,“你谋杀亲夫啊!”

“哼!莫依落长得如花似玉,你——”

“乖乖,香一个!你没有否认‘为夫’的话呢!”便是承认他是“亲夫”咯,又再次将她搂入怀中,“傻瓜,你才是我的‘如’花似‘玉’,无人能比。”或许,这个世上真的有许多人比她更美,但童如玉此世只有一个。

“哼!先听着。”将脸埋进他怀中,不让他发现她羞窘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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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嫣似乎完全是应付北堂景昊而已,一待他走远,就随随便便将她交给个丫头。一句“好好招呼莫依落姑娘”还成功的将对方给吓到了,莫依落这三个字还真是恶名远播。

只是这白姑娘,明明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一个,心眼还真小。

不过鸾凤楼里的人素质还真不错,吓到归吓到,还是不敢怠慢的,服务态度一流,做事情也干净利落。

美美的吃了个饱饭,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童如玉差人送来的衣物——这个楼主也算是聪明人,不用她提醒。

神清气爽。

衣衫薄如纱翼,却不透明,质量上乘,而又透气。

不满意的只是衣服的颜色——大红。

丽而不俗的大红。

客随主便,人家要将你的身份界限给标榜出来,你也说不得什么。

天色暗了下来,不知不觉的,已到了晚上。

折腾够了,睡罢。来了这朝代什么都没学成,倒是将早睡早起的精妙之处领悟个了大透。

北堂景昊一人站在清幽的月光之下,那淡淡的光绝美清丽。

突然想起了莫依落的——

一颦一笑。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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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

睡得迷迷糊糊的姚果儿艰难地撑开眼睛,身后有人!先是心里一惊,随即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开口, “颜楚,拜托离我远一点可以吗?”

声音是没睡醒的嘶哑。

颜楚的气味一闻就知道了,而且会用这种姿势抱着她睡觉的,也只有这个人。他真是有病才三更半夜爬上她的床,还以为摆脱他了。

不过他还真的很敢,有脸回来。

但想想偷钱一事其实尚未解决,他回来也好。

想起来,这些日子里除去第一天是她主动的,之后的每一天,他似乎每天都会靠得更近些。

初初那两天他是半夜挤上床,但只是像个婴儿般蜷缩在旁边,一个人安静的躺在她身边,姚果儿想想也就算了,随他去。

只到他越来越靠近,直接缠着她。

拜托!他可是个男的,这样做不合礼仪,也容易失身,与身处哪个年代无关。

打过踢过讽刺过逃避过无视过,完全无效,他还是那样笑嘻嘻的无所谓的样子。

而且他轻功极好,她跑不过他,除非她不睡觉。

况且她还是得靠他,否则她一个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碰到像悬崖上同样的事。

所以她承认这件事上她处理得没有骨气,她这几天确实和他睡在一起,同一张床上。

颜楚还算规矩,呼吸平稳,除了搂得她紧紧的,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出轨的事。让她一度怀疑他的性别倾向,毕竟莫依落是个美人儿,男子应该会把持不住。算了,既然他不对她做那种事,就让他抱着好了。

但还是偷偷责怪自己是不是不懂廉耻羞愧,不懂男女有别。

也罢,便跟他挤小客栈里、民宅里简陋而狭小的床。

倒是这个颜楚真的让她看不透,有几次晚上醒来,会借着月光细看他的模样,但怎么也看不清楚,然后就会想起他澄清的眼神,无邪真挚的笑。

而下一刻他就会马上睁开眼,精神到像是完全没有睡着过的样子,眼睛有时会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感觉。两个人都不说话,然后她就装睡。

“不好。”颜楚淡淡的接话,不介意被她发现,也不担心她会大叫,优哉游哉的。

“很热。”

“我还好。”

“”狠狠一肘子往后一撞,呃变得暴力了。

颜楚不躲也不避,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谁他的觉,似乎笃定她奈何不了他。

事实也是如此姚果儿再一次认识这个结论,还是恼火。

颜楚是“我行我素”这个名词的最佳诠释者,又神出鬼没,思想行为也很怪异,奈何不了他。

姚果儿深吸一口气,语气有点闷,“银票是你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