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你怎能形容我不是好东西呢?”从一开始花大熊就看她不顺眼,现在好端端的尽搅局,还嫌她不够烦么?“花爷您形容下自己是什么好东西,落儿受教了。”

“落儿不得无理!还有,刚刚那话”

“是落儿激动。”啧啧,又操家伙。也是打断南宫子靖的话,明白他肯定要纠结私定终身这四个字。平时拿颜楚当理由习惯了,一时忘了他在身边,敏感的察觉身后那隐隐的兴奋感,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话取悦了颜楚。

“私、定、终、身?”没料到纠结的还有南宫逸,他看起来像是受刺激了,突然扬起唇角。

姚果儿瞅着南宫逸表情有点诡异,不晓得为何有点心虚特地去望了望北堂景昊,老觉得他今日不大妥当,望着他脸色明显不大好,带着疲惫,少了抹初相遇时的意气风发。

那眼神似乎在问,这便是你不嫁我的理由么?

呃罪过。

姚果儿迅速抽回视线,也不想再拖,侧身忿然一指封毓辛,试图顺便引开众人注意力,“师父,封毓辛就是杀死落儿爹娘的凶手!”

什么!?

即便是怀疑,但听得落儿亲口指证,仍是难以置信,语调竟是有三分颤抖,“你说的可是事实?”

八九不离十。“事实!”又揣摩了下封毓辛此刻不变的笑容的含义。

突见封毓辛从喉咙处发出锐利的一声长啸——姚果儿略微紧张的四处望望,没有变化。

姚果儿仍是觉得不对劲,迎头对上南宫子靖的视线。

“为何一直不说?”

“我娘说,在没有十足把握擒住他之前,不能说。”

“你恢复记忆了?”

呃“7岁前的记忆太深刻,记起来了。”

北堂景昊眸里先是微微露出些光彩,随之隐去。

南宫子靖手带颤抖的将剑指向封毓辛,“为何?”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日的场景,向源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而朵儿眼神空洞,一身凌乱,只剩下无尽的悲哀。

封毓辛视线一直锁在姚果儿的身上,那种赤裸的目光让她的呼吸微微有些紧促,却是显得十分镇定的与之对视。

封毓辛笑得温和,说得亲切,“你不回答么?”

“”

南宫子靖剑锋突然直指他咽喉,“说!”

便在此时颜楚突然望天,便是隐隐听到些翅膀扑哧的声响。

然后便是那群黑色的大鸟。

进入视线。

呀呀的叫着,盘旋了几圈,就朝他们扑了下来。

南宫子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鸟,凶悍的,似乎又是饥饿的。

脑子突然联想到老爷子提过的幻谷——

那群黒鹜。

作者有话要说:被霸王据说是速度问题,偶爆发一下,呼唤潜水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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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回来了,竟然不能补眠~天啊啊啊啊啊,刚修改了措辞,添加了几句话~

64.恶战

黑鹜刷刷扑下来展开攻击,而三两只竟是诡异到试图叼开绑缚封毓辛的绳索。

这些鸟每只皆有成年老鹰的大小,且异常凶狠,具有十足杀伤力,又都是卯足了劲不怕死的模样,绷紧了利爪,朝人抓来。

南宫子靖突然沉声一道,“这黑鹜能食人肉,大家小心!”

童如玉已是迅速与杜君楼背对背而靠,怕身后受袭。

北堂景昊和南宫逸各自为战,却是显得有些吃力。然而二人交换了个眼神,紧紧护在封毓辛的旁边,让试图解绳的黑鹜来一对少一双。

至于南宫子靖等人也是相互掩护,但也明显处于被动的位置上。

这畜生不若人般好对付,尤其是一副必死决心的样子,身躯庞大力道惊人,动作敏锐且数目极多,五六十余只,不知从何而来凭空出现,往往一剑刺下另一只又接连扑上,前赴后继。

一时间黑色的羽毛纷飞,局势极其紧张。

颜楚自然护着姚果儿,只是这黑鹜的速度极快,那翅膀扑腾低空掠过时扬起些尘土,随即一个盘旋又急速再来,又往往连同不同方向几只同时扑下,即便是轻功盖世,要确保果儿丝发无损的状况下难免费劲。

便是见他笑容渐渐隐去,又因那袖刀平日为防御之用,对付这等生猛的畜生,效用并不大,明显少了攻击性。

而姚果儿认出这些黑鹜原本在落英山庄做过“信差”,而今由封毓辛将其唤来,再次印证是那白头男人所为!却是恼于自己学艺不精,并不能帮上个忙,反而拖了颜楚后腿。

若能将姚果儿放下,颜楚倒也不怕这些飞禽,

幻谷密地的岩石上雕刻着这些黑鹜的图腾,却还没见过实物。

娘说这黑鹜早些为东方族人所驯化,极其聪明也通人性,同时保持着野性,凶残嗜血。只是她不爱这畜生身上的血腥味,说是容易吓跑伺候在旁的男人,早在他出世之前都扔给了封毓辛。

眼神突然一厉——

便在这时四只黑鹜同时扑下。

姚果儿自知越慌越乱,只得稳定自己的心态,安安静静的呆在颜楚身后,放纵自己信赖颜楚。

由于四只齐攻,颜楚只来得及应付其中三只,为保她安然无恙,搂住她的手未能做出攻击,却将手臂顺着她腰部上移,恰巧挡住了黑鹜攻击——

只听得那利爪撕裂衣裳的嘶嘶声,三道抓痕,血丝染红了衣衫。

见他受伤,姚果儿心倏然一沉,紧张抬眸却瞥见颜楚顷刻间挂上一抹一如既往的笑靥,在她眼眉处轻啄了一下,“我没事。”

姚果儿仅仅眨巴了下眼睛,豆大一颗泪珠滑出眼眶。

心里有处地方柔软得无以复加。

颜楚,颜楚。

颜楚迅速带她前进,那伤势没有减弱他护在她腰间的力道,那么稳,那么热。

这里有一面是山,颜楚动作迅速的摆脱黑鹜的追击,在山脚处一块巨大的岩石旁停下,将她护在岩石与自己之间,除去“后”患。

而后突然扯出一抹笑,竟是赤手击穿一只迎面袭击的黑鹜的肚皮,那血溅了出来,带着腐肉的恶臭,熏得姚果儿一阵反胃。

尾随跟上的黑鹜,因同伴的血更显得兴奋,发出呀呀的嘶叫声,此起彼伏,尖利刺耳,接着就直扑下来,随之颜楚迅速将手中的鸟尸一扔,很快被分而殆尽,动作迅速得让姚果儿瞠目结舌,觉得怕人。

却是趁此时机,颜楚从岩石脚下堆长的灌木里抓了把树叶,接着就三五叶一组朝那黑鹜攻去。

那一片片树叶化为利器,精准的袭向那黑鹜的眼睛。

接着听见面前的黑鹜突然惨厉的嘶叫,而后扑腾着大翅膀盲目而慌乱的飞着,但这些鸟类太过凶厉,甚至看不出它们痛苦,只是突然一只撞向姚果儿身后这座大山,突的失了所有平衡往下掉。

又迅速被分而食之。

便是这黑鹜嗜血本性。

被颜楚击中的越来越多,而南宫逸等人也是晓得要攻击这些庞然大物的眼睛,那些带着腐臭的血腥味越来越厚重,弥漫在整个半空中,加之四溅的血滴,飘纷的黑色羽毛以及被扬起的尘土。

还有那些尚未来得及被分食的黑鹜尸体加上血淋淋的骸骨。让整个空地看起来血腥且不堪入目,呛得姚果儿几欲昏厥。

当最后一只黑鹜被北堂景昊泄恨似的一刺,象征性的挣扎着扑腾了下翅膀。

望着封毓辛的眼神布上了血丝。

红了眼。

花大熊也被伤了膀子,另几位爷皆有不同程度的小伤,倒也不碍事。杜君楼为了护着童如玉也是被抓伤。

那伤口系为利爪抓破,伤痕看起来惨不忍睹。

但那封毓辛却是带着笑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无视那群被牺牲掉的黑色军团。

倒是姚果儿顾不得理会封毓辛,急切的从身后抱住了颜楚,才懂得后怕。

这是她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抱着他,泪水迅速的濡湿了他的衣裳,他背膀宽厚,却是让她异常的心疼。

颜楚啧了一声,将她从身后拉到面前来。也不说话,嬉笑着舔去她的泪水,“不错,为我而哭。”

姚果儿微微瞪了他一眼,开口却是哽噎,“疼吗?”

“疼。”这话颜楚倒是笃定,“好久没受过伤,都忘了这滋味。”说完又是笑,而后继续用唇舌骚扰她。

姚果儿一口气没上来,抽了一声,眼泪掉得更凶,“你、你不要笑”

笑得她好心疼。

颜楚的表情便是异常的柔和,而后又是笑脸盈盈,却是殷殷低语,“你真好看。”

“”姚果儿呜咽了一声,突然觉得委屈,“我不是长这样的!呜”

“那是什么样?”

“野猫、野猫”抽气抽气,“说我、长得像苹果”

“我喜欢吃梨。野猫会说话?”

姚果儿抹了把眼泪,无言瞪他三秒钟,一想起身旁还有一群人,突然悲从中来,太、太丢脸了。

只是把脸埋在他胸膛,使劲的擦眼泪。

颜楚笑嘻嘻也不嫌她脏,而后双目澄清的望着听得哭声望身后打量的人群,搂住姚果儿。

微微昂了昂头,再搂得紧些。

还是没忘记挑衅。

姚果儿一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挣开来,已是收住了眼泪,低低的抽泣两下,稳住呼吸。

却是被颜楚主动牵住了手。

没有反抗,慢慢的走了过去。

姚果儿向南宫子靖微微点了点头行礼,“师父,封毓辛请交由我处置。”

“”南宫子靖仅仅沉默的看着她。

“怎么处置?”颜楚把玩着她的手指,替南宫子靖答了话,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伤口。

“关起来。”

“然后呢?”不是很苟同的样子。

“饿他。”

南宫子靖还是没搭话。

便是颜楚继续接话,“嗯,然后?”

“开扇窗户,脱光衣服,供经过的人欣赏。”

“还有?”

“用刀在他身上,脸上,屁股上刻上‘我是变态’。”

“唔”

“再把这些黑鹜收一收扔进去,熏上两天。”

“不错。”

“阳光大了拿出来晒晒。”

“你头发打结了。”颜楚突然发现了什么,伸手去顺。

姚果儿用手肘推推他,“你似乎不满意。”

颜楚耸耸肩,笑得阳光灿烂,“先废了武功,挑了手筋,再戳个洞洞,扔茅厕的便池里泡着。”

“”

 

65.妖孽

姚果儿呼出一口气,“那到时候谁把他捞上来?”

颜楚呵呵一下,“捞什么,他还有脸上来么?要不能者多劳呗,我觉得除了你以外都挺能办事的。”

呃拍死他,不过不能否认!

便是瞧得众人脸色都不大好看,但皆未发作。颜楚又笑,耸耸肩道,“你师父脸色好像踩到马粪。”

姚果儿这会眼眶其实还是湿湿的,一听这话直接翻了个白眼,他就不能少说两句么!啥子柔情通通消失不见,径直冲他脑后勺狠狠一拍,然后弓了身子,陪笑,“师父,他是说您很有福分。呃您左臂有些伤,先让——”顿了顿,“师兄给简单包扎一下,免得感染。”

啧啧,师兄一词实在是太——别扭了!

兴许是突如其来的一场恶战,让所有人紧绷着神经,而今除了愤怒,更多的是一种疲惫。

因而好半天只是姚果儿和颜楚在上演双簧,没有人搭腔。

姚果儿望了望四周人的神色,也是安静下来,正了脸色,然后沉默不语,看向似乎在观戏的封毓辛,又有点火气,琢磨着该怎么开口。

开口审问她所疑惑的事。

南宫子靖听着二人看似不经意说的那些惩罚方式,多少有些无语。

再看向封毓辛,倒也觉得一剑真的便宜了他。

但这个人近二十年来也为江湖办了不少实在事,此时明明被困于人,却依然泰然自若,既不算计也不惊慌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些迷惘,而刚刚确定他是凶手时的震惊已经过去,转化为一种淡淡的复杂的情绪,感慨,怀缅,以及松了口气。

是的,这场恶战成了契机,终究卸下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松了口气。

这封毓辛唤来黑鹜,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再加上西门问晴那事,真相似乎已经摊开来摆在面前。

还有落儿幼时受的那些鞭伤,封毓辛的鞭法,封毓辛定是凶手无疑。罢!事情便交由这些晚辈来处理,毕竟他们在今日武林大会表现不错,虽然惊险不断,却化险为夷,便是突然想念淑华这些日子给他准备的那些热汤

有些东西,真的已经逝去,譬如年少时那段铭记心头的爱恋,虽未开花,却真的是结束了。

再看着落儿毫无顾忌的落在颜楚身上的那些巴掌拳头,也是突然明白为何落儿敢担保颜楚不会作恶的举止了,她是真的做得到。

昨夜北堂那孩子特来请辞,说事情结束后,他就回落英山庄,婚约之事并未再提,落儿的满不在乎一再拒绝显然伤害了他。真的就不爱了么?忆起落儿先前的那些行径,以及现在的沉稳带给人在感觉上的落差,人的性子真的可以转变得这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