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双在内帐中只是沉默,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问话。

萧凤青自嘲一笑,转了身道:“有请顾相国!”

他说完,对帐后的聂无双懒懒一笑:“刚才本王不过是试试你而已。没想到你竟那么诚实。”

过了一会,大帐中帐帘一撩,聂无双隐约看见一抹儒雅俊朗的身影慢慢走入帐中。

“顾某见过睿王殿下。”清清朗朗的声音,一如既往清澈悦耳。聂无双的心窒了窒。从隔着的半透明的帷幔看去,只能看出他轮廓,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聂无双屏息凝神,仔细听着。

紧接着萧凤青哈哈一笑,指了指一旁的位置:“顾相国动作好快,本王也才刚刚休整完毕,顾相国就紧随其后了。”

他恢复了往日的慵懒傲然,两句话说得不甚客气。

顾清鸿似并不在意他的无礼,微微一笑:“这拯齐国与危难之中,本来就是顾某的职责,睿王的千里驰援,顾某铭感五内。”

萧凤青看了他一眼,自顾自斟了一杯酒,抿了抿,忽地皱眉:“这好好的酒怎么酸了呢,可惜可惜”

他说完,手一扬,馥郁的美酒就泼到了顾清鸿的座边。顾清鸿额上青筋一跳,不由眸光一沉,看向那若无其事的萧凤青。他俩人向来有过结,萧凤青看他不顺眼,他亦是极其厌恶萧凤青的张扬跋扈,所作所为。

更何况两人之间还夹杂着聂无双,情势越发微妙。

帐内的聂无双秀眉一皱,几乎要站起来斥责萧凤青胡闹,但一想到自己此时此地的境况,不得不忍耐下来。

顾清鸿清澈的眸光微微向帷幔处一转,听得帐中的呼吸变重,不知怎么的,释然一笑:“据闻睿王殿下好美酒美女,若是这粗酒喝不惯,改日顾某给殿下送几坛好酒来。”

萧凤青见他不受激,还反讽他的美酒不好,悻悻道:“本王不稀罕你齐国的酒。”

顾清鸿一笑,谈起正事:“如今聂将军已被困了十余日,栖霞关地势险峻,一时半会也攻不下,殿下想要如何进攻秦军?”

萧凤青本这几日就在想这事,一听即将展开的大战,收起面上的玩世不恭,指着帐中央的沙盘,说道:“如今栖霞关四面除了北面是怒河没有秦军,三面能埋伏秦军的地方,秦军无处不在。本王打算从西面设伏,然后用火攻,以火油助火势,打散秦军阵脚,到时候,群起而围之”

顾清鸿听了,眉头深皱:“如今是春季,且不说连日里春雨绵绵,火势不旺,就是真的烧起来了,山林中草木多,万一风向变了,我方容易反被火势自乱阵脚。不妥!不妥!”

萧凤青闻言也不介意,指了南面地势较平坦的一处山谷:“还有一招,诱敌深入,我军佯装攻打秦军南面,你设伏,我引秦军且战且退,到时候在这‘风谷’中一举歼之。”

顾清鸿沉吟不决,细细想来想:“耶律图奸诈,这一招他用过,恐怕到时候他并不会入套,还是得想一个更加万全的计策。”

萧凤青见他左右不是,冷了脸色:“本王想过,秦军众多只能设伏,不然硬碰硬死伤更大。要不顾相国智计高明,且说说该怎么打才好?”

顾清鸿沉吟一会:“睿王殿下说的并无道理,兵贵奇才能一击制胜,若是能有一队军队神不知鬼不觉地突袭秦军耶律图的大营,里外夹击,就能事半功倍。到时候不论是诈退还是围歼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萧凤青闻言嘲讽道:“顾相国可不是说梦话吗?耶律图的身边皆是精锐,看守重重,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去突袭?”

顾清鸿对他的嘲讽恍若未闻,他一指北面的怒河:“若是真的能渡河就好了。这边根本没有秦军防守。”

聂无双猛地抬头,她几日研究齐国地形,亦觉得这怒河有文章可做。没想到顾清鸿也是这样想的。

萧凤青冷哼了一声:“这点本王早就想过了,还特地亲自派人去查探了一番,这怒河滔滔,根本无法渡河。若是顾相国能想出办法来,本王一定照办!”

顾清鸿看了许久,才缓缓道:“顾某还未想到。”他说完忽地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突如其来,许久才稍微停歇。

萧凤青看了他的印堂隐约有黑气,冷冷嘲笑:“原来你是中了毒。能给齐国第一相下毒的恐怕当今天下只有那一人吧。”

顾清鸿用帕子捂住唇,平了平气息,淡淡道:“无妨。求仁得仁,清鸿并无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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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面谈

求仁得仁?聂无双在帐后隐隐冷笑。那边,萧凤青却是真的笑出声来:“求仁得仁?顾相国说的真令本王感动。不知这场仗后,顾相国是否真的能求仁得仁,死得其所?就怕一切远远不如顾相国想得那么如意。自古以来不就是飞鸟死,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本王真替顾相国的结局感到担心。”累

他的口气中带着明显的暗讽,顾清鸿能容忍他诸多无礼,唯独在这上面容不得萧凤青半分胡说,他面上一沉,陡然冷声道:“无论如何,这是顾某的选择,不需要旁人插手半分。”

萧凤青见激怒了他,懒洋洋一笑:“本王自然是懒得去插手,只不过好奇而已。”

顾清鸿看了他一眼,忽地边咳边笑道:“本相也好奇,一向醉心美人美酒的风|流王爷,怎么会千里迢迢接下这吃力不讨好驰援齐国的军令,是堂堂大应国再无可用之将帅,还是睿王殿下别有用心”

“砰!”地一声,萧凤青一掌拍上案几,案上的酒壶酒杯因得大力而跳了起来。酒水四溅。顾清鸿淡然抬眸看去,只见萧凤青异色的眼眸中冰冷如霜的杀气流露。

顾清鸿轻咳一声,不慌不忙地垂下眼帘:“怎么?是顾某说错了,还是说得太对了”

“都不是,是因为顾相国说的话太多了!”萧凤青阴鹜地看着面前淡然儒雅的顾清鸿,手忽地一翻,一柄雪亮的宝剑吞吐出寒光迅疾如电地刺向顾清鸿的喉间。闷

异变突起,聂无双来不及惊呼,“铿”地一声,顾清鸿手中寒光猛地暴起,一柄如柳枝柔软的软剑恰恰挡在面前,挡住了萧凤青这千钧一发的剑招。

顾清鸿微微一笑:“睿王殿下好大的脾气。”

两柄剑缠着,因催动劲力而发出隐隐龙吟之声。萧凤青手中的重剑慢慢压向顾清鸿的脖子,似笑非笑道:“上次顾相国出使应国,本王还未尽地主之谊呢,这次要好好领教顾相国的高招。”

顾清鸿脸色虽苍白,气息却并不紊乱,一笑:“好说,好说!”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手中一抖,软剑已如灵蛇一般顺着萧凤青的重剑而上滑向他的胳膊。萧凤青冷哼一声,陡然放松剑上劲力,长剑一震,重新破开面前的空气,激荡着若游龙一般向顾清鸿刺来。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在帐中交手起来。萧凤青剑招阴柔诡异,剑柄上镶嵌着各色宝石随着挥舞而在眼前划出各种瑰丽颜色光影。若一朵艳丽之极的罂粟花在半空中陡然绽放。而顾清鸿的一柄软剑使得行云流水,畅快写意,常常是不露痕迹的剑招中暗藏绝杀。

聂无双坐在帷幕之后,看着帐中两人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心中气急,却苦于自己的处境而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渐渐的,顾清鸿似体力不支,慢慢向帐中撤去。萧凤青面色阴沉,招招中暗藏致命的杀机。两人越打越快,聂无双看得眼花缭乱,正着急要想办法分开他们两人,忽地顾清鸿猛地后退几尺,手中软剑寒芒暴起,猛地冲聂无双藏身的帷幕划去。

聂无双一惊,还未回过神来,眼前的帷幕缓缓飘然落下。

顾清鸿俊雅如朗月的面容忽地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原来真的是你!”

聂无双看着帷幕飘落在他脚边,美眸幽冷地看着他:“相国大人,好久不见。”

“刷”地一声,萧凤青的长剑已经搭在他的脖子上,冷然道:“既然你看见了也留你不得了!”

他眼中冷光掠过,心一狠就要下手。

“不要!”聂无双猛地叫道:“不可伤他!”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顾清鸿,而他也定定看着她,仿佛眼前架着的不是随时能夺他性命的宝剑,而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来?”顾清鸿声音低哑:“你已经是应国的宫妃,你来这里是死罪。”

聂无双目光坦然直视着他清澈如明溪的双眼:“我已是死过几回的女人了,相国大人认为死罪能令无双害怕吗?”

顾清鸿看着她木然却倾国倾城的容颜,手中的长剑陡然落在地上。

萧凤青慢慢收起长剑,冷声道:“顾相国,如今战事吃紧,你不会无聊到纠结这件小事吧?”

顾清鸿看了他一眼,忽地冷笑:“这是小事?”他看定聂无双:“我有话跟你说。”

萧凤青一听,立刻道:“不可!”

聂无双看着顾清鸿,他的眼眸中神色那么复杂,似痛心又似痛苦,她看了一会,垂下眼帘,低头拜下道:“睿王殿下,请允许吧。”

萧凤青看看她,又看看一旁的顾清鸿,冷哼一声大步走了出去。偌大的帐中,杯盘狼藉,只有两人面面相对。帐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聂无双默然上前,摆好被踢翻的案几,从容坐在案几边,素手一抬,示意他请坐,淡淡道:“相国大人想要与无双说什么?”

顾清鸿张了张口,忽地胸口烦闷猛地升上,他不由捂住唇,猛烈的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一如那一夜,他们相逢不相见

聂无双看着他咳了许久,等他终于能平息了,这才淡淡地道:“相国大人可要保重身体。”

顾清鸿苦笑:“是。我要保重身体,等着你来报仇。”

聂无双看着他因消瘦而显得越发明晰的侧脸,许久不言。顾清鸿撩起长袍坐在她对面,半晌才问:“你是因你大哥而来的?”

“是。”聂无双干脆地回答。

顾清鸿顿了顿:“应国皇帝知道你来么?”

聂无双忽地嫣然一笑,笑得妩媚:“相国大人你觉得呢?”

顾清鸿对上她笑不达眼底的美眸,心中一窒:“你,你与睿王有私?”

聂无双笑意不改,越发笑得柔和:“是。不然他怎么会冒着天大的风险收我在军营中?”

即使早就猜到,也风闻过关于她的流言,但是却远不如此时亲耳听闻这般震惊。顾清鸿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血红:“你何必糟蹋自己?与睿王这等人同流合污?”

聂无双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相国大人所谓的同流合污是什么?无双只知道当初是相国大人撵了无双出相府,一碗汤药断了你我的孽缘。无双流落街头,亲眼看见是你监斩了聂家满门。无双求告无门,相国大人觉得无双当时应该与谁同流合污呢?”

她的目光明亮得他都不能直视。

顾清鸿一叹,又忍不住咳起来:“好,好,好。”他站起身来,除了三个好字再无话可说。

“那清鸿就留着一条残命,等着哪天你来复仇吧!”他说完拂袖而去。

聂无双看着那犹自晃动的帐帘,缓缓闭上眼睛。

顾清鸿自那次以后与萧凤青又碰面了几次,商讨如何出其不意奇袭秦军大营。两人绝口不提当日刀剑相见,似早就忘了那一天。只不过萧凤青与他谈的时候,改在了另外的营帐中。

萧凤青忙碌,聂无双自然便一个人闲了下来。直到第三天,顾清鸿与萧凤青正在谈时,门外的侍卫忽禀报道:“王爷,杨公公求见。”

萧凤青皱眉,正要问,杨直已掀开帘子,身后跟着蒙面的聂无双。

“你来做什么?”萧凤青皱了皱长眉:“不是要你好生歇息么?”

聂无双看了一眼默然不做声的顾清鸿,从袖子掏出一张纸来,声音清冷淡然:“我知道有一条秘密山道可以通往西面秦军。如果能成,奇袭也许算不上,但是亦是能给秦军一个措手不及。”

萧凤青面上诧异:“你怎么会知道?”

聂无双面巾上的美眸眼神微微一低:“殿下忘记了吗?殿下曾经叫无双默记的边防地图。”

今天写这章写得很痛苦。其实今天这几章都写得很痛苦。各位亲们将就着看着吧。

冰总觉得还是有点不满意,恐怕因为自己功底不深。唉哀哀烦躁中战争神马的最不懂了。呜呜

第二百六十章郎心如铁

萧凤青闻言微微一怔,那边顾清鸿猛地抬起眼来:“什么边防图?!”他的眼中满是怀疑之色。他早就怀疑齐国的边防图中的布防已经泄密,不然的话,齐国与秦国百年来交战不下数千次,秦国屡攻不破齐国的“云凌关”一带的防卫线,这一次怎么可能区区不到一个月就轻松拿下?长驱直入?!累

萧凤青回过神来,哈哈一笑:“自然是应国的边防图了。难不成还是你们齐国的?如果是,今日就不是耶律图来攻打齐国了,而是本王了。”

顾清鸿面上犹带狐疑,平日一双温和的眼中渐渐流露犀利之色,他看了聂无双一眼,她蒙着面巾,看不出脸上神色,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中神色平静。他又看向萧凤青,更是看不出什么来。

他面色微微一沉:“最好不是。不然的话齐应两国也没有必要结盟了!齐国的边防图要是在你等手中,你应国岂不是第二个秦国?”

一旁沉默的聂无双冷笑一声:“图是死的,人是活的。顾相国既然怀疑,何不重新布置一下齐国的边防?省得一天到晚猜忌不定!”

顾清鸿顿时语结,聂无双说得虽有道理,但是事情哪是她所说的那般轻巧,一次布防不单单是要调兵遣将,更需要修筑工事,所耗费的人力财力,不计其数,现在齐国被秦军长驱直入,能守住固有的州县就算很好了,如何还能去重新布置?但是这些话他一介堂堂男子如何跟她争辩到底?闷

他心中郁结,不由看向聂无双,什么时候她竟是这般巧舌如簧,一点也不复当年的温婉谦和?是世易时移逼得她如此,还是自己从未发现过她的这一面?

聂无双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摊开手中的地图,如葱管白嫩的手指一点图上:“秦军主力在栖霞关前,也就西北一面,怒河处悬崖峭壁,自然不用考虑。现在只剩下西面,秦军怕驰援的军队会从此处突围,自然也是重兵把守。若是这条秘密山道能真的能抄到了耶律图的主力大营前,到时候再从西面佯装进攻,引开秦国的军队,到时候秦军首尾不相接,势必大乱!”

萧凤青与顾清鸿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可行。

“好!本王就命一队人佯装秦军前去查探一番。”萧凤青说着起身往外走,喝来传令兵,立刻召集将士商讨调兵之事。

聂无双收起地图,忽的一双手按住案几上的图,她抬眼一看,却是顾清鸿。

“让顾某再仔细看看。”顾清鸿淡淡地道。

聂无双放手,任由他把地图收入怀中,他既然要看,就让他看个够好了,反正她已经尽量模糊了边防图的线索痕迹,这画上的不过是她根据边防图以及根据以前她大哥从西北一带带回来的军形图画成的。

她知道顾清鸿根本还在怀疑刚才萧凤青的解释。

聂无双面巾下红唇微微一勾:“那相国大人好好研究一番吧。”她说罢转身要走。

“等等!”顾清鸿忽地出声,他说得太急,不由又是咳嗽起来。

聂无双顿住脚步,冷冷回头:“相国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顾清鸿看着帐外明媚的春光:“春光晴好,你可否陪顾某出去走走?”

聂无双回了头,美眸中带着诧异:“相国大人还有什么未尽的话要对妾身说?”她说完,自己都不由轻轻嗤笑:“还是相国还有什么训斥教导不成?”

她语气中带着浓重的嘲讽,顾清鸿恍然未觉,亦不动气:“不敢。”他目光坦然看着她:“顾某做了许多错事,思前想后唯独觉得对不住的只有你。”

聂无双浑身一颤,那么久了,她所承受的一切难道就一句对不住就可以抵消?

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忽地哈哈一笑,美眸中厉色闪过:“不要说对不住,这样会让无双觉得你顾清鸿很恶心!”她猛地转身:“相国大人若觉得亏欠,解栖霞关之困自当要尽力,说不定将来某一日,无双会因此留你一条性命。”

她说完,快步走出帐子,转眼间纤细窈窕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顾清鸿定定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扶了扶额头长叹一声。

聂无双回了大帐中犹觉得心跳得心口都疼了,杨直奉上茶水,见聂无双面上花容惨淡,安慰道:“娘娘不必生气了。与顾清鸿相对,娘娘就应该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聂无双捂住心口,惨然一笑:“是,本宫早就想到与他面对面就是气苦了自己。”她顿了顿,眸中的冷色越发沉沉:“可是,你不知道。他对聂家坏事做绝,本宫从未听过他亲口说对不住的是我。在他心中,他根本不认为他做的是错的!”

她冷冷笑了起来:“郎心如铁!好一个郎心如铁!你可记得我避祸东林寺途中那一次刺杀?那执箭射我的人就是他!他宁可毁了我,也不愿意我屈身应国后宫。他这样的心思怎么可能与我说对不住?”

“今日他这样说,不过是想要以往日旧情动人与我修好,他想要化去我心中怨恨,好让我不至于在睿王耳边再进谗言,毁了他拼了命也要守护的齐国!!”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我杀不得,更动不得。因为我与睿王有私,因为我是应国后宫中最受宠信的聂氏!!”

她眼眸中渐渐通红,说出的话字字泣血,杨直不忍再听,低声道:“娘娘不要再说了。”

“不,我要说!”聂无双眼中滚落泪来,双唇颤抖:“时至今日他竟还想要来利用我!顾清鸿,好你一个顾清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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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初战

她的泪纷纷如雨下,杨直跪坐在一旁只是沉默。帐帘一撩,却是布置完探路的队伍的萧风青进来。

他踏进帐中,笑道:“成与不成,今夜定能知晓。你”他的话在看到她面上泪痕戛然而止。他看了杨直一眼,杨直知道此时此地不再适合自己久留,躬身行了一礼,默默退下。累

聂无双见他来了,擦去面上泪痕,转身进了内帐中。萧凤青紧随而至,身后脚步声起,腰间一紧,他已从身后抱住了她。

他的下巴抵着她白皙的后颈,磨蹭着道:“谁惹了你了?好好的怎么不高兴?”

聂无双挣脱不开,索性只是依着他的胸前垂泪。

萧凤青看着她面上泪痕宛然,心忽然地一悸,深吻住了她颤抖的唇。聂无双一怔,他已经不容分说把她抱起压在软榻上。他身躯挺拔高大,把她搂在怀中再是轻易不过。

聂无双心伤之余,根本无力反抗,在唇舌辗转间,他的衣领中幽幽传出她熟悉的杜若香气,熟悉的气息令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萧凤青吻了一会,见她不哭了,这才有些气息不稳地支起下颌,眼眸微眯地看着她:“是谁惹了你?本王军法伺候!”

聂无双推了推他的胸膛,示意他放开,萧凤青忽地邪肆一笑,忽地放松自己,整个身躯的重量就统统压在她身上,两人身躯贴得密切,聂无双不由脸上浮起红晕,她又羞又恼地拍着他:“殿下!”闷

萧凤青见她脸红如得几欲滴血,不禁哈哈一笑:“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

聂无双知他生性叛道离经,硬着来肯定无法劝得他起身,于是低了眼眸泣道:“殿下就这般欺辱无双么?”

萧凤青见她又要哭,不得不收起玩心,放开她,皱眉抱怨道:“你怎么变得如此爱哭?”

聂无双看了他一眼,心道若不是如此如何一次次能躲得过他的纠缠?她擦干眼泪岔开话题:“探路要尽快,不然的话,以耶律图的个性,他是不会被动等着殿下去攻打的。”

话音刚落,忽的军营前的鼓号齐鸣,呜呜的长鸣令萧凤青猛地站起身来,帐外的传令兵奔到帐前大声禀报:“启禀殿下,秦军前来袭营!”

萧凤青看了聂无双一眼,笑骂:“好的不灵话,坏的灵!”他说罢对帐外喊道:“立刻鸣金出兵!”

他说罢飞快穿戴起甲胄,聂无双心中猛地揪紧,在一旁看着他。这还是她来到大营中第一听闻要出战。

萧凤青戴上银制虎形头盔,冲她一笑:“在帐中乖乖等着本王!”他说罢,撩开帘子,走了出去,帐外早有士兵牵来他的坐骑。聂无双只听得战马长嘶一声,飞快跑了出去。整个营地嘈杂纷乱,不一会,像是被突然掏空了一般,人声马声突然消失。

聂无双怔怔坐在帐中,远远听着鸣金的战鼓擂响,隐隐的喊杀声似破空而来。这就是战争吧?她长叹一口气,对着帐中的地形图皱眉看了起来。

这一场仗打得激烈。耶律图果然不是坐等敌人上门的人,他探明了萧凤青大军的落脚处,就连夜派出五千精锐悄悄来到大营前五十里,才突然发动进宫。好在萧凤青早有准备,每隔百里就设下斥候,所以秦军的突然进攻倒不至于应对失措。

但是既是这样,依然打得艰难无比。如今萧凤青面对的不是当初初渡淙江,故意引应国军队入瓮的老弱残兵,而是一个个手持锋利弯刀,身高八尺的精壮兵士。秦军以彪悍著称,对阵起来悍不畏死。一个个穿着软格子铠甲,头戴狼头面具,口中呼啸着怪叫,攻了上来。萧凤青带着虽是应国千挑万选的精锐,亦是战起来尤为吃力。

两对人马从下午一直打到了天黑,这才各自鸣金收兵。这一仗,各自死伤相当,不分胜负。

茶香袅袅萦绕,聂无双看着帐边烧着的红泥小炉上的茶水,面色无波。杨直看了一眼渐渐要凉透的饭菜,劝道:“娘娘先吃吧,睿王殿下恐怕没那么快回营。”

聂无双摇了摇头:“无妨,本宫不饿。”

杨直还要再劝,忽地听得大营前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聂无双猛地站起身来。杨直连忙道:“奴婢去看看。”

他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回来,脸色并不轻松。

聂无双问道:“到底如何了?”

杨直摇了摇头:“不是殿下,是前方受伤的兵士回营疗伤。现在秦军还在睿王为了防止秦军夜间突袭,所以还在前面督战。”

聂无双慢慢坐下,沉默不语。

“娘娘还是先吃吧,看样子睿王殿下今夜是不会回营了。”杨直劝道。

聂无双捧起早已凉透的饭菜,慢慢地扒进口中。

她食不知味地吃了一会,忽然放下饭菜道:“齐军呢?秦军前来攻打,为何没有听见齐军出战?”

杨直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想了想,犹豫道:“下午就听说顾相国已经齐军大营了,此时应该会出战吧?”

聂无双在帐中急急来回踱步,杨直知道她在思索大事,遂在一旁等着。

聂无双停下脚步,对他道:“去打听前方到底有没有齐军出战。若本宫猜得不错,耶律图想要一场对应国援军的一场小胜给齐国一个杀鸡儆猴的威慑力。此战顾清鸿一定得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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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还有一更在晚上,应该会很快出来。汗一个,的确不懂战争描写,各位包涵。

第二百六十二章调虎离山

杨直闻言,立刻下去打探消息。过了许久,他才回了帐中:“娘娘,奴婢探听到了,顾清鸿下午就命令齐军到汉阳坡,那边正是睿王殿下与秦军交战的地方。”

聂无双放下一半的心来,但是另一半还是提在半空中。若她猜的没有错,耶律图肯定不会就此干休,一定会拼命压制萧凤青。但是到底耶律图会怎么做呢?累

她目光投向帐中的沙盘,那边用假山堆叠而成战略地形,惟妙惟肖,萧凤青又用红黑两色旗子插在山头上,表明敌我双方对阵的范围。

她的目光落在上面,又看着帐中挂着的军行图,深深陷入了沉思中。帐中寂静无声,她的心中交替映出她所默的齐国边防图,但是除了那条她找出的秘密山路,根本没有多大的建树。

杨直几次进出帐中,都见她秀眉不展。

他上前问道:“娘娘可还是担忧睿王殿下?”

聂无双摇了摇头,面上隐约有了疲倦之色:“不,本宫并不担心他的安危,五千兵马足够了,但是本宫担心的是耶律图不会那么简单贸然进攻,他会不会还有什么后招”

杨直见她这几日因得连日赶路,到了大营中又藏藏掖掖,如履薄冰,绝色的面容上带了几分憔悴之色,叹了一口气:“娘娘多虑了,耶律图就算厉害,也要考虑这齐国地形复杂,他不敢贸然妄动的。”闷

聂无双揉了揉额角,喟然一叹:“也许吧”

是夜,聂无双睡下,杨直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亦是在外帐中搭了一个简易的床铺,就守在外帐中。聂无双睡下,辗转反侧,到了下半夜这才禁不住困倦,沉沉睡着,枕间犹带着萧凤青身上杜若香气,幽幽荡荡,在半梦半醒之间,仿佛他就在身边。

到了下半夜,黑沉沉的夜中忽地有巨大长长的号角鸣起,号角声仓促而惊慌。聂无双猛地惊醒,外帐睡着的杨直亦是从睡梦中惊醒,他匆忙披衣起身,点燃帐中的烛火。

“娘娘?”杨直进了内帐,急忙唤她起身。

聂无双鬓发散乱,因突然惊醒而发白的脸色,在豆大的油灯下白如雪。

“到底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聂无双连忙问道。

杨直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去问问。”

他说完匆匆出了帐子,不一会,他又跑了进来,声音急切:“娘娘,不好了,秦军不知从哪里蹿出来来,进攻大营了。几位将军正在带兵御敌!”

聂无双心头跳了跳,先前没想明白的关头忽地想明白:“我明白了,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

杨直闻言,脸色一变:“娘娘的意思是耶律图主要目的本就是我们的大营?”

聂无双紧张得手微微发抖:“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不是,还得看来犯大营秦军到底多少。但是重要的是,大营决不能乱!”

她说完与杨直面面相对,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惧意:如今萧凤青在五十里外的汉阳坡被秦军拖住,而大营中又不知谁可主事。这一旦秦军真的是使的调虎离山之计,那一定会故意扰乱大营,趁隙大举进攻。

主仆两人在营帐中毫无对策,聂无双听着帐外远远传来的喊杀声,一颗心怦怦直跳,萧凤青离去之前把随身带着的得力侍卫留在大帐四周,如今营地有变,藏在暗处训练有素的侍卫纷纷抽刀出来,围着大帐周围,围得如铁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