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傅榭,韩璎的心脏就怦怦直跳——傅榭生得真好看啊…

想到傅榭温热的唇和坚实有力的怀抱,韩璎觉得自己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快要化了似的,软成了一团,腿也有些发软…

到了桐院,林氏正在卧室里休息,见韩璎进来了,便由金珠搀扶着坐了起来,含笑问韩璎:“阿璎,你爹爹叫你过去见谁呢?是你傅伯父么?”

韩璎点了点头,低声交代金珠和洗春:“你们俩去外面守着!”

待卧室里只剩下她和林氏母女俩以及徐妈妈了,韩璎这才打开了那个精致的掐丝嵌珐琅盒子。

果然不出韩璎所料,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叠银票。

韩璎拿起银票递给了母亲,自己拿起了下面那两张叠好的纸张,打开后看了一会儿,这才递过去让林氏看:“母亲,是汴京马道街春风楼的房契!”还是官府盖过章的赤契!

林氏这时候已经把那叠银票点了一遍,她把银票递给韩璎,含笑道:“银票有十万两。”

母女俩相视一看,不由都笑了。

徐妈妈在一旁咂舌不已:“我的天啊!国公爷真是大手笔!姑娘投了那么多银子进去,总算没有吃亏啊!”

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生怕姑娘把嫁妆都给填进去,将来出嫁不好看,这些日子都快要担心死了,却又不敢劝姑娘…幸亏安国公出手大方!”

韩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傅伯父吃亏了!汴京房价最贵,前些日子还有一位闲散大臣在文章中写到‘重城之中,双阙之下,尺地寸土,与金同价’,而马道街尤其贵,单这个春风楼,他老人家当初可是花了十万两白银买入的!”

林氏伸手在韩璎手上拍了一下,笑道:“阿璎,你公公不吃亏,这些到时候还不是随着你回到他们傅家去?”

韩璎把赤契和银票都叠好放到了盒子里,又让徐妈妈找了把锁锁上,这才一边帮母亲按摩着腰部,一边絮絮地说起过年的事情来——再过些日子就是腊月二十三小年了,可不就是要过年了?

傅榭把自己的十万骑兵调防到兰州后,留下尹武泽、蒋云川和苏湘之负责,自己带了傅安等亲随和几百名扈卫与许立洋陈曦一起进京面圣。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腊月初八赶到了汴京,却没有见到承胤帝——承胤帝跑到鲁州行宫去了!

前些日子许立洋刚离开京城,承胤帝就因为一句口角随手砍了太傅温志晓,闹得群臣哗然朝廷乱成一片。

为了暂避风头,承胤帝就乘龙舟带着皇后妃嫔和亲信沿着运河巡游北方去了,如今正在鲁州行宫。

傅榭、许立洋和陈曦三人只好乘船日夜兼程往鲁州而去。

腊月二十上午,傅榭三人终于赶到了鲁州行宫。

他们略略收拾了一番,便去行宫觐见承胤帝。

傅榭再次扑了个空——承胤帝带着傅皇后和宠妃陈贵妃苏昭仪进仙空塔闭关去了,谁都不见,免得扰了他的飞升大计。

最后还是许立洋有办法,他不知道怎么混进了仙空塔,讨了一封承胤帝的手书出来,交给了傅榭和陈曦。

手书是一个窄窄的字条,上面是一行潦草的字——“朕元宵即出,卿暂归家”,没有落款,却盖着承胤帝的私印。

许立洋尴尬极了,摸了摸鼻子,连连叹气:“陛下…陛下是有些…有些任性了…”傅帅自西疆大胜归来,自然有无数的军国大事要向承胤帝回报,承胤帝却如此儿戏,换了谁谁都受不了啊!

傅榭面无表情把手书收了起来,对着许立洋和陈曦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他不陪承胤帝玩耍了,他要顺路回辽州去看他的阿璎。

许立洋和陈曦呆在了那里,都没想到这位说走就走。

傅榭刚走到咸宁殿外面,后面远远的传来女孩子的声音:“傅榭,等等我!”

傅榭秀致的眉微不可见地蹙了蹙,停了了脚步,侧身等后面追赶的人赶上来。

永寿长公主拎着裙裾气喘吁吁追了过来,一群太监宫女跟着她在后面跑。

跑到傅榭面前之后,永寿长公主一边喘息,一边抬头看向傅榭,想要说话,可是喘息得太厉害了,她白皙的脸涨得通红,额角都是细汗:“你…你怎么走这么快啊!”

缓过来一些之后,她拿了帕子优雅地拭去额角的汗,含情脉脉看向傅榭,娇嗔道:“腿长了不起啊!真是的!”

傅榭见她语气亲昵,不由有些违和,俊脸肃然端正地行了个礼:“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永寿长公主深吸一口气,跨前一步,伸手去扶傅榭,口中道:“你我…不必多礼!”

傅榭见状,往后退了半步。许立洋和陈曦已经走过来了,永寿长公主不会当着人的面轻举妄动的。

永寿长公主跟着他又向前走了一步,正要说话,却听到后面跟她的太监轻轻咳嗽了一声。

她抬头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总管太监许立洋和陈贵妃的三弟陈曦一起走了过来。

傅榭懒得和她纠缠,便依旧保持着恭谨的姿态道:“微臣告退!”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抬腿走了。

永寿长公主眼睛都红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得摆出凛然之态,眼巴巴看着傅榭愈走愈远,却没有再追上去。

陈曦给许立洋使了个眼色,见许立洋悄悄牵了牵嘴角,知他愿意帮忙拖住永寿长公主,便微微一笑,原本冷峻的五官立时变得生动起来。

他和许立洋一起拱手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见许立洋开始请示永寿长公主宫中琐事,陈曦趁机说了声“微臣告退”,拔腿追傅榭去了。他的母亲如今在辽州为外祖母侍疾,他要去接母亲回京过年,正好和傅榭同路。

第60章

辽州城外一片雪原,所有的一切皆被大雪笼罩,就连官道两侧松树上的冰雪也未曾融化,在夕阳下反射出金色的光晕。

渺无人烟的官道上,一队甲胄鲜明全副武装的骑兵簇拥着两个年轻将领飞驰而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又向北而去。

穿着藏青面雪貂斗篷的正是辽河河道总督陈曦,他随着傅榭从鲁州行宫出来便一路往北日夜兼程,累得都快要支持不住了。

看了看旁边专心策马的傅榭,陈曦低声道:“傅贤弟,该歇歇了!”

傅榭分明是有心事的模样,凤眼微微眯着,浓长的睫毛遮住了幽深眼波,棱角分明的唇紧紧抿着,没有立即答话。

紧跟在傅榭后面的傅安审时度势代主答话:“禀陈大人,辽州驿站快要到了,我们公子已经安排了人过去,会在那里稍事休息。”

听到可以休息,陈曦这才好受了一点。

到了辽州驿站,傅榭等人刚下马,提前过来探路的傅平已经带着人迎了出来,含笑把众人引了进去——他按照公子的习惯,已备下了舒适的屋子、简单的饭菜、滚烫的洗澡水和洁净的内外衣物。

冲完澡出来,傅榭只穿着白罗中单和长裤,披散着潮湿的长发端着茶盏立在熏笼前想心事。

他之所以这么急赶回辽州,是因为他有急着要做的事。

去西疆前,他和韩璎常常见面,所以也没感觉到依依不舍。

去西疆后,忙起来的时候还好,可是只要稍有空闲,他就会想韩璎。

想起韩璎,他的心就有些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什么似的,任他用多少军国大事多少阴谋诡计也填不满,逐渐长成的身体也开始觉醒,每每因为想起韩璎有了反应…

既然如此,那就早点把韩璎娶过来吧!

对此,傅榭早就开始布置了,只待回到辽州城后找一个契机发作…

陈曦用过饭洗过澡,正歪在床上休息,亲随进来回报:“公子,傅三公子的人已经在准备进城了。”

“什么?”陈曦的剑眉皱了起来,“这么急?”

待陈曦穿戴好出去,他发现傅榭已经立在马匹一旁等着他了。

陈曦随意看了一眼,却发现傅榭好像有了什么不同,便又看了几眼,这才发现经过一番大肆荡涤,傅榭金冠束发,华贵的宝蓝狐裘下银纹白袍隐隐闪现,黑玉带勾勒出劲瘦的腰部轮廓…他终于又恢复了贵公子高华气度,不再是西疆那个虽然瞧着黑里俏却不讲究的沙场悍将。

骑到马上之后,陈曦这才明白了过来,拿着马鞭的手指着傅榭:“傅三,你打扮得这么俏,难道是要去看你那个小未婚妻?”

傅榭没搭理他,策马而出。

陈曦:“那我也跟你一起去!”他夹了夹马腹,追了上去。

下午的时候韩玲正在屋内绣花,洗春带着个小丫鬟过来请她过去:“四姑娘,我们姑娘请您过去选首饰!”

韩玲放下针线,含笑道:“我知道了,多谢洗春姐姐了!”却并没有急急火火跟着洗春一起过去。

洗春离开之后,碧云悄悄问韩玲:“姑娘,既然二姑娘派了洗春姐姐来请,为何不跟着过去呢?”

韩玲拿起针线又绣了两针,这才怅然道:“二姐姐对我太好了,就怕她身边那些丫鬟…”

碧云压低声音:“我瞧洗春、浣夏和润秋三位姐姐都好,就是漱冬姐姐嘴头不饶人,也势利些!”

“漱冬也有她的好处,”韩玲想了想,笑着道,“还是姐姐会调理人!”

碧云过了会儿低声笑道:“姑娘这样说,难道是嫌我笨了?”

韩玲掌不住也笑了,觉得自己是有些前后矛盾。

她把手里的绣活扫了尾,这才拿了给韩璎做的荷包带着碧云过去了。

韩玲出了东厢房,沿着抄手游廊走到了正房的门口,小丫鬟掀开帘子请了她进去。

一进正房,韩玲就看到了守在卧室门前的漱冬。

漱冬笑嘻嘻道:“四姑娘来得不巧,我们姑娘刚从浴间出来,正换衣服呢!”

韩玲开玩笑道:“我又不是男子,于姐姐贞操无碍的,看看也无妨!”

韩璎正在卧室里换胸衣,听到韩玲的声音便道:“妹妹进来吧!”

韩玲掀开卧室门上的绛纱幔走了进去。

室外寒风凛冽,室内却温暖如唇。

韩玲一进韩璎的卧室,一股清雅的暖香便扑面而来。

她看了一圈,见妆台上摆着几个锦匣,旁边的熏笼里散发着暖融融的气息;拔步床上纱帐悬起,大红的绣缎寝具整齐摆放着;窗前铜鼎中贮的芸香缓缓飘散着,宁静而悠闲…

韩玲看了一圈,却没找到韩璎。

正在这时候,床后传来韩璎的声音:“唉哟,松一点儿!太紧了!”

韩玲忙循声走了过去,这才发现韩璎正立在床后,如云乌发全梳上去用一支红宝桃花簪挽了一个懒髻,耳上一对红宝镶金坠子随着她的动作滴溜溜晃动,除此之外她的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双绣月白裙子。

洗春和润秋正为她穿一件瞧着有些怪异的真红绣花胸衣。

这件胸衣虽然有些怪异,却好看得紧,衬着韩璎欺霜赛雪的饱满部位,简直是令人目眩神迷。

韩玲瞧着姐姐那里被勒出了一条深沟,不由咋舌:姐姐这里何时长这么大了?我的天啊!

她天天和韩璎在一起,只觉得姐姐这个地方高耸丰满,却没想到居然丰满到这个地步!

韩璎蹙眉道:“洗春,这个太紧了,再换一个吧!”

洗春有些无奈:“姑娘,这件是最新做的了,您这些日子又长了不少…要不,您先将就将就,奴婢现在就开始做?”姑娘这个地方一天比一天大,她的贴身衣物又不能让府里的绣娘们做,以致都有些赶不上用了。

韩璎只得道:“把先前那几件放放,看还能不能用。”

润秋从立柜里拿出几件极为精致的绣花胸衣,在韩璎胸前比了比:“姑娘,大小都不一样,没法放了!”

韩璎低头瞧着自己那里:“…”她在算自己到底是什么罩杯。

韩玲有些羡慕地摸了摸韩璎的细腰:“姐姐,你那里那么大,怎么腰还这么细?”

韩璎的腰肢虽然没有胸那里敏感,却也算是比较敏感了,被韩玲摸得有痒,便笑着扭动腰肢躲开了:“我这里天生就这样!”

这时候洗春拿了件绣桃花的浅粉交领中单服侍韩璎穿上,又拿了件缕金正红扣身小袄过来。

韩玲带着笑接过扣身小袄,与洗春一起服侍着韩璎穿上了扣身小袄,把绣花盘扣扣上了。

忙完之后,韩玲退后几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直觉姐姐乌发如云容颜娇艳,肌肤晶莹眉目如画,更兼樱唇微肿身材丰润有致,简直是绝代尤物,便情不自禁道:“姐姐真尤物也!”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忘情了,忙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韩璎这时候已经取下了靠东墙摆着的西洋穿衣镜上的锦套,正立在镜前欣赏自己的侧影,闻言眯着大眼睛甜蜜一笑,脸颊上一对小小的梨涡现了出来:“我很美吧?哈哈!”她觉得自己真是绝代妖姬!

韩玲也笑了。

穿好衣服后韩璎带着韩璎去了堂屋,分别在锦榻上黄花梨小几两侧坐了下来。

徐妈妈用托盘端了两盏砂糖百合梨水进来,一盏奉给了韩璎,另一盏奉给了韩玲。

韩璎慢慢饮下梨水,这才吩咐润秋漱冬:“去把那几个锦匣拿过来,让四姑娘挑选!”

润秋漱冬答应了一声,掀开绛纱幔进了卧室。

韩璎笑盈盈看向韩玲:“四妹妹,该过年了,你也挑选两套头面吧!”

韩玲惊喜莫名,眼睛微湿看向韩璎,咬了咬下唇:“谢谢姐姐…”她今年都快十四岁了,可是每年过年都只是得支银簪子,偶尔得支粗糙的金簪就要偷笑了,能见人的首饰都是韩璎给她的,如今韩璎还要让她挑选头面,这如果还不是恩情的话,什么是恩情?

随着韩璎住了这段时间,她心中那些酸意渐渐消融,如今只余满腔的感激与感念。

韩璎觉得韩玲愈发清丽,见她如今长高了不少,瞧着却瘦伶伶的,不由有些怜惜,便道:“你我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如果姐妹间还不彼此帮衬,那姐妹还不如外人了。”

韩玲“嗯”了一声,低头若有所思。

润秋和漱冬拿了四套头面出来,最后韩玲自己挑选了其中最不显眼的一套珍珠头面,韩璎帮她选了一套赤金镶翡翠头面。

选完头面后,姐妹俩披上各自的羽缎斗篷,带着丫鬟前往桐院陪林氏用晚饭去了。

用罢晚饭,韩璎和韩玲陪着林氏到廊下散步。

天早就黑透了,廊下挂了一排琉璃芙蓉彩绘灯,烛光透了出来,映着藻饰的房檐和外面的皑皑白雪,瞧着如仙境一般。

韩璎正挽了林氏的胳膊立在红漆栏杆前仰首看灯,忽然听到大门处隐隐传来一阵喧哗声,便吩咐小丫鬟:“还不去看看?”

小丫鬟一溜烟跑了过去,很快就又飞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道:“夫人,姑娘,镇北将军府的大少夫人、二少夫人、梁姨奶奶、江姨奶奶来了!”

韩璎一愣:这么晚了,这两位不请自来,有什么急事?

林氏也是一愣:“这么晚了,她们来做什么?”她们一家三口虽然住在镇北将军府隔出的院子里,可是因为将军府内宅太乱,她们很少和将军府的女眷交际,对方这样不顾礼节闯进来的情形还不曾有过呢!

韩璎心念急转,当下便吩咐徐妈妈:“妈妈,你先扶我母亲进屋歇下,然后你也不要出来了,就在屋里陪着我母亲!”

大少夫人蓝氏是安国公傅远程庶长子傅松的妻子,韩璎见过两次,深觉蓝氏瞧着端庄,心胸却着实狭隘,眼中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二少夫人连氏是傅远程庶次子傅栎的妻子,长得精明外露,性格也甚是张扬,只是明明是口无遮拦生性霸道,却认为自己是将门虎女性格爽朗。

梁姨奶奶是傅松的生母,江姨奶奶是傅栎的生母,这两位因为诞下了庶长子和庶次子,所以一直被傅远程带到任上,虽然不太受宠,却因为生子有功,颇有些脸面,她们不但和将军府内宅那些花朵般的年轻妾侍争斗,还常常挑拨两位少夫人,从来都没消停过。

林氏正是嫌她们太乱斗,所以才不肯让韩璎和她们多来往。

韩璎担心即将生产的母亲受到冲击,因此让徐妈妈进去陪着母亲。

送了林氏进去后,韩璎带着洗春漱冬金珠银珠到了外面。

前方一阵急促纷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蓝氏、连氏和两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美妇走了过来。

韩璎深吸一口气,端直地立在堂屋门前,等着迎接她们。

韩玲原本站在韩璎身后,此时便上前一步,握了握韩璎的手,站在韩璎的身侧。

梁姨奶奶和江姨奶奶是平生第一次来怀恩侯韩忱的内宅,还没见过韩璎。她们一过来,便瞧见廊下挂着一排玲珑剔透的琉璃芙蓉彩绘灯,散发着清幽莹润的辉光,灯下几个华衣丽服的丫鬟簇拥着两个女孩子站在那里,其中个子高一些的那个既艳丽又清雅,眼若春水面带微笑,恍如神仙妃子又若天上妖姬,容光逼人,不由都愣了愣。

江姨奶奶悄悄拉了拉连氏的衣袖,低声询问道:“二少奶奶,那位是——”她和管家娘子傅财媳妇是手帕交,傅财媳妇私下里和她说国公爷给了未来的三房少夫人十万两银票和汴京一座价值十多万两白银的房产做见面礼。得知这个消息后,江姨奶奶气得差点厥过去,又不敢找傅远程去闹,便去撺掇老对头梁姨奶奶。

梁姨奶奶一听差点气死,忙忙地去寻大少夫人蓝氏去了。

江姨奶奶也不肯坐以待毙,眼睁睁瞧着三房把国公爷的家产都给弄走,让大房和二房落一场空,便也去寻了二少奶奶连氏,这才有了今晚之事。

连氏素来爱敬丈夫傅栎,对傅栎的生母也分外客气,当下便大声笑着挑衅道:“姨奶奶是问那位小妖精似的姑娘么?那可是三弟的未婚妻子呢!”

韩璎闻言笑了笑,居高临下道:“我是妖精么?多谢二少夫人盛赞,真是不敢当!”

连氏:“…”要脸不要了?

她冷笑一声道:“我正有话要问韩姑娘呢!”

她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大声道:“我说韩姑娘,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能从国公爷那里弄到二十多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跟着她们的人都笑了起来,因为人人皆知国公爷风流多情从不拘束。

韩璎恨她嘴贱,正要开口斥责她,却听得一个声音从穿山游廊那里穿了过来——“她是我的妻子,国公府未来的冢妇”——声音清冽中带着森森寒意,不是傅榭又是谁?

韩璎当即看了过去,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原本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在听到傅榭声音的那瞬间,所有的武装全部瓦解,剩下的只有委屈和娇气。

头戴金冠披着宝蓝斗篷的傅榭沿着游廊从东边走了过来,在韩樱身旁停了下来,与韩樱并肩而立,凤眼微眯,俊俏的脸带着一丝傲然看向台阶下这些女人。

见傅榭突然出现,下面的女人们顿时噤若寒蝉,一声也不敢吭了——谁不不知道小霸王傅榭杀人不眨眼,连国公爷的面子都敢驳?

蓝氏和连氏虽然害怕,却还算能勉强稳住,惟有梁姨奶奶和江姨奶奶是被傅榭修理怕了的人,当下浑身哆嗦起来。

作为庶长子之妻,蓝氏最计较冢妇这件事,虽然害怕傅榭,却依旧大声质问:“傅老三,你凭什么说她是‘冢妇’?”

傅榭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凭我是嫡子。”

蓝氏被他看得哆嗦了一下,却不肯后退,大声道:“可你不是长子!”

傅榭懒得搭理她,便淡淡道:“把这以下犯上的贱婢拖出去!”

一阵整齐的靴子的“橐橐”声传了过来,中间夹杂着甲胄与刀鞘的碰撞声,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从东边穿山游廊跑了过来,唰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梁姨奶奶颇有几分歪才,见儿媳妇要受辱,当即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假装被傅榭两口子给气晕了,好为以后找国公爷告状埋下伏笔。

她一“晕”过去,下面的丫鬟婆子想去扶却又不敢动,连氏见傅栎的生母晕了,正要硬着头皮去扶,却听到傅榭不耐烦道:“都拖出去!”

第61章

傅榭的这些扈卫都是跟着他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真刀真枪杀过人的,自是不将这些女人放在眼里,当下就有两个率先出列预备去拖梁姨奶奶。

梁姨奶奶吓得一激灵,再也不敢装晕了,一下子便睁开眼睛跳了起来,以她的年龄罕见的速度转身蹿了出去,很快便跑远了。

蓝氏见势不妙,撂了句“傅三,你给我等着”,也拎着裙摆飞快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