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榭微微一笑:“…是吗?那我可得赶紧固宠了!”

韩璎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嘟着嘴看着傅榭,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傅榭越逼越近:“…要想固宠,最好的法子是什么呢?哦,对了,儿子!我得赶紧有个儿子!”

他逼近了韩璎,一下子噙住了韩璎丰润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圈椅“吱吱呀呀”的晃动声,韩璎哭了起来:“…哥哥…哥哥…这里硌…硌得慌…换…换个地方罢…”

傅榭幽黑的凤眼紧紧地盯着韩璎湿漉漉的眼睛和同样湿漉漉的嫣红微肿的唇,抿着唇,一言不发,就着相连的姿势抱起了韩璎…

陈曦与李今朝把仓库里那几十箱明火枪一一检查了一遍,发现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法精确瞄准,和大弓完全没法比。

这些火枪是傅榭的岳丈怀恩侯韩忱通过亲信经南海海运从外洋弄回来的,很是珍贵难得,虽然数量只有五百,可是如果能在瞄准上进行改进的话,组建一个五百人的火枪队,对阵以马战为主的塔克克部族,一定能够出奇制胜。

把这些明火枪全看了一遍之后,陈曦起身出了仓库,静立在仓库门口,眼睛看着院中的白杨树下陷入了沉思。

如今镇南将军一职虽然落入他二哥之手,可是南海相当一部分力量还在傅榭的岳父前镇南将军韩忱的控制之下,譬如这次傅榭通过南海得到这批明火枪,就证明了韩忱对南海的控制能力,他得把这个消息及时和大哥二哥商议…

一直到了该用午饭的时间,傅榭这才施施然从内院出来招待陈曦李今朝等人。

陈曦悄悄观察了一下,发现傅榭微湿的长发用一根深蓝丝带绑了起来,早上戴的烂银冠不见影踪,早上的宝蓝袍子也换成了月白袍子,腰上的白玉带换成了黑玉带…

他垂下眼帘,已经明白傅榭这一上午在内院忙什么了,想起韩璎那娇艳甜美的笑颜和窈窕丰满的身子,心中不由有些苦涩…

用过酒饭,傅榭带着李今朝等人在仓库内忙活了半日,先进行明火枪试射,然后拿了几杆明火枪拆开研究,忙活了整个下午,这才彻底明白了明火枪的工作原理。

傅榭在这种和机械有关的事情上颇有天赋,他很快便弄明白了明火枪瞄准不精确的原因所在。

他与李今朝并排坐在台案前,一边拆解着手中的明火枪,一边指给李今朝看:“这些明火枪之所以很难精确瞄准,我觉得主要是三个原因,一是射击方法不够完善,二是明火枪过于笨重,三是明火枪的火绳是麻绳,发火太慢。我明日从禁军中给你挑选一千个人,由你来训练,精心挑选出五百个人,一边训练,一边研究改进。”

李今朝眼睛只顾盯着傅榭熟练地拆卸火枪,闻言连连点头:“好!好!”

他虽然不讲究上下尊卑,可是傅榭欣赏李今朝是个难得的人才,并不在意他的失礼。

傍晚时分,韩璎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梳洗罢,就又被傅榭用披风裹了抱上了她的那辆青绸沉香车。

傅榭心中事情太多,没有不骑马,而是抱着韩璎坐在马车里,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揉搓着韩璎。

韩璎被傅榭折腾得浑身酸软,窝在傅榭怀中,马车晃晃悠悠的,没多久她就又睡着了。

等韩璎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女贞院自己的拔步床上,洗春润秋等人正紧张地围在四周。

她刚要开口,就听到外面堂屋传来傅榭的声音:“…齐太医,内人的身体…”

一个陌生的男声道:“禀殿帅,少夫人身体健壮,只是这儿女之事靠的是缘分…”

韩璎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了,原来傅榭担心她怀孕,请了太医过来诊治,只是她依旧没有怀孕。

虽然并没有一心想要孩子,可是想到傅榭失望,韩璎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送走太医之后,傅榭担心韩璎,便转身走了进来。

见韩璎脸睡得白里透红,迷糊地拥着锦被坐在床上,看着就像迷路的小狗一般,傅榭不禁心生怜惜,含笑走了过去,俯身在韩璎唇上轻吻了一下,低声道:“阿璎,你开始让人收拾行李吧,再选两个丫鬟带上,圣旨这几日怕是要下来了!”

韩璎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了:“哥哥,那我爹娘和弟弟何时进京?”

傅榭看着她柔声道:“岳父岳母的船大概再过三日也就到了。”

韩璎闻言一急:“呀,怀恩侯府的正房还被二房占着呢,我明日一早就去让她们搬走!”

傅榭一笑:“我明日陪你过去!”

“真的?”韩璎嫣然一笑,“我明日可是要去怀恩侯府耍殿帅夫人的威风,以势压人逼人搬家的,你能陪我去,那可就更妙了!”

傅榭见她柔媚娇俏,忍不住凑过去吻住了她。太医既然说他们夫妻俩的身体都没问题,那么韩璎至今没有怀孕,只能说明他做的太少了,还是趁机再来一次吧!

第120章

如今怀恩侯府由三房的邹氏主中馈,太夫人已经很少管府里的事情,日日在庆寿堂吃斋念佛。

这日大清早,邹氏正做在正房东边院子的花厅里处理家务,看门的小厮过来回报:“禀三夫人,安国公府的小管家傅安傅平两位哥哥来了!”

邹氏闻言忙起身道:“快请!”她丈夫韩忆是正六品的钦天监夏官正,而殿帅大人傅榭的管家听说都是军功出身的从五品的武官,她自是不敢怠慢。

没过多久,小厮便带着两个青年走了过来,正是傅安与傅平。

他们身上都穿着从五品的武官服饰,大喇喇地向邹氏行了个礼。

傅平朗声道:“见过三夫人!我们殿帅和少夫人今日要来侯府省亲,命我们兄弟先来说一声!”

邹氏先是一愣,很快便在脸上堆砌起笑来,招呼着傅安傅平坐下喝茶。

傅平傅安含笑坐了下来。

傅平抬眼看了一圈,细长的眼睛里带着一抹深思:“这里不是侯府的正房吧?”

邹氏顿了顿,心有所悟,忙道:“这是妾身处理家务的东院花厅,如今侯府的正房住着二老爷和二夫人!”

傅平“哦”了一声,含笑道:“怀恩侯和侯夫人这几日就要带着小世子进京了!”

傅安皮笑肉不笑接话道:“今日不冷不热,正是搬家的好日子!”

邹氏微笑,很是配合地吩咐身边的大丫鬟:“去请二老爷二夫人过来,就说安国公府来人了!”

傅平傅安来得太早,韩怀今日还没来得及去青楼楚馆报到,听说安国公府来人,便和二夫人方氏一起过来了。

见到身着从五品的武官服饰的傅平傅安,白身的韩怀只得带着方氏行礼。

傅安大喇喇受了这个礼,也不起身,翘着二郎腿淡淡道:“二老爷,二夫人,侯爷和侯夫人这几日就要进京了,正房得好好冲洗粉刷一下,家具也得全换了。”

见韩怀和方氏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傅平含笑道:“我们殿帅把收拾房子的事情交给了我们兄弟二人,二老爷和二夫人可不要让我们兄弟为难啊!”

韩怀和方氏屈辱地立在那里,想起了傅榭如今权倾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起了花厅外立着的那些全副武装如狼似虎的禁军,只得道:“请两位管家小哥宽限几日吧!”

傅平冷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看着韩怀和方氏。

傅安一脸不耐烦的模样,皱着眉头道:“要么你们今天上午搬家,要么下午我们帮你们搬!”

韩怀忙道:“是在下思虑不周,这就搬!这就搬!”

傅平阴狠一笑:“兄弟在这里等着!”

韩怀拽了拽有些呆滞的方氏的衣袖,把她拽了出去。

邹氏留下陪傅平傅安说话,心里却在消化着大哥韩忱和大嫂林氏带着小世子韩亭即将进京的消息,悄悄忖度着如何讨好大哥大嫂。

临去上早朝,傅榭穿好具服又过来看韩璎。

他凑近韩璎正要去亲一亲,韩璎突然睁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还伸出双手捏住了傅榭的脸颊:“哥哥,你若不答应替我去问李真喜不喜欢傅榆,我就死也不松手!”

傅榭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敷衍道:“我帮你问好了!”

韩璎这才笑嘻嘻松开了傅榭,又在傅榭的俊脸上揉了揉,这才放他离开。

傅榭离开之后,韩璎又睡了一会儿这才起床。

用罢早饭,韩璎去了东厢房处理国公府的家务。

听傅贵娘子说范家姑太太一家连夜离开了京城,韩璎不禁一愣。

傅贵娘子有心巴结少夫人,便一脸神秘道:“少夫人,范家姑老爷、姑太太和表公子是被殿帅大人命人请出京城的,范姑娘和她的丫鬟锦儿却是被开封府的人给抓走的,嘴里都被填了东西,手脚也都被捆了,是被开封府的衙役塞进车里带走的!”

韩璎闻言没说话。她知道开封府尹于浩然是傅榭的亲信,范菁菁被开封府带走,应该也是出自傅榭的授意。

傅贵娘子说了几句,见少夫人一言不发,忙转移话题,开始说正事:“请少夫人示下,傅平和傅安两位小哥新选的那些家具绸缎摆设等物品,是走殿帅大人的外帐,还是走您的帐,还是走国公府的帐?”

韩璎想都不想道:“自然是走我的私账。”这些家具摆设等物件是她命傅平傅安去选的,都要布置在怀恩侯府的正院,自然得用她的私房银子付账。

傅贵娘子笑眯眯道:“禀少夫人,可是傅安傅平说殿帅大人已经吩咐了,要走殿帅大人的外帐!”她之所以笑,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很含蓄地奉承了少夫人。不过,殿帅大人真是宠爱少夫人啊,连少夫人娘家的家具摆设物品都要包了。

果真韩璎闻言,不由低头浅笑。

等她抬起头来,大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犹带笑意,一脸的甜蜜,嘴里却轻轻道:“谁要他出银子了?真是狗咬老鼠多管闲事!”

屋子里侍候的丫鬟媳妇婆子们见少夫人如此娇羞,都笑了起来。

傅榭今日去上朝,承胤帝果真颁了圣旨,以殿前司都指挥使傅榭为征西大军总帅,陈曦为监军,调拨京畿十万禁军,再加上驻守兰州的傅榭部十万骑兵,一共二十万大军讨伐塔克克部族,平定西疆之乱。

领了旨意后回到国公府,傅榭先去了琴韵堂,静静坐了一会儿后他叫了李真进来,问了几句之后,得了李真明确的回答,傅榭这才回了女贞院。

韩璎此时正端坐在堂屋里,听刚从怀恩侯府回来的傅平回报让韩怀和方氏夫妇腾出侯府正房的事。

当她得知傅安和傅平不但逼着韩怀方氏夫妇腾出了正房,搬到了西客院,还带着人彻底打扫清洗了正房,并把家具摆设都摆好了,不禁又惊又喜,吩咐洗春道:“洗春,拿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

等洗春拿着银票出来了,韩璎这才温声道:“傅平,这件事你和傅安办得很好,我很满意,这两张银票你和傅安一人一张,拿着将来给你们的小媳妇买花儿戴!”

傅平闻言,抬眼喜孜孜看向洗春——少夫人已经答应了,等这次西疆战事平息,就办他和傅安的婚事。

洗春羞涩地把银票递了过去,却扭过脸故意不看傅平。

傅平接了银票,又谢了恩。

韩璎正要说话,傅榭已经掀开锦帘走了进来,沉声道:“阿璎,傍晚时分我陪你去侯府看看吧!”既然是为岳父岳母收拾房子,还是得让阿璎亲自看看才妥当。

韩璎喜笑颜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为了吊着怀恩侯府诸人,她一大早就让傅平通知侯府,说自己要去,可是到了现在她还有去呢!

傅榭在韩璎身侧坐了下来,想起韩璎说她去“怀恩侯府耍殿帅夫人的威风”,不禁睨了韩璎一眼,微微一笑,吩咐傅平:“酉时三刻我和少夫人出发去怀恩侯府,你去开封府通知于浩然,让他提前带人沿路线静街。”

傅平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屏退侍候的人后,傅榭接过韩璎亲奉的清茶喝了一口,这才道:“阿璎,李真今日向我求取傅榆。”

韩璎闻言大喜,拊掌道:“郎有情妾有意,真是太好了!订婚的事我来安排!”

话音既落,她见傅榭面无表情,只当他不喜,便贴到了傅榭身上撒娇道:“哥哥,君子有成人之美嘛!”

傅榭无奈道:“等李真随我班师回朝,再举行婚礼吧!”

韩璎心中正为傅榆欢喜,才不管傅榭所说的成亲日期有些遥遥无期。她起身出了堂屋,叫了漱冬过来,小声吩咐漱冬道:“你去见四姑娘,就说…”

漱冬闻言又是替四姑娘欢喜,又有些迟疑,韩璎一见她的神态便明白了过来,笑道:“好漱冬,你看中了谁,尽管来寻我,只要对方乐意,我也为你做主!”

饶是漱冬平时胆大活泼,此时也有些羞涩,捧着脸急急地跑了。

韩璎眼睛亮晶晶的,脸上犹带笑意回了堂屋。

用了午饭后,韩璎缠着傅榭一起去睡午觉。

傅榭虽不爱睡午觉,一向觉得睡午觉是白白浪费时间,但想到即将要和韩璎分离一段时日,便乖乖地陪着她睡午觉去了。

因韩璎刻意要高调一次回娘家省亲,所以午睡起来后傅榭便穿了具服,与戴着红宝石花冠穿了大袖罗衫和长裙的韩璎一起出了女贞院。

走在东夹道,韩璎得知傅榭也早早地派人通知了侯府自己和傅榭要去的消息,不由觉得自己和傅榭真是心灵相通,却故意笑嘻嘻低声道:“哥哥,你好坏哟!”

她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官大一级压死人,傅榭已经位极人臣,单是站在门口候着,二叔三叔他们就够受折腾了!

傅榭垂下眼帘看了她一眼,心道:还不是为了给你这小丫头出气,哥哥我居然和韩忆韩怀这些蝼蚁一般的人计较!

傅平早联络了开封府尹静了街,傅榭骑着骏马护着韩璎的青绸沉香车在仪仗的簇拥下往怀恩侯府而去。

怀恩侯府的三老爷韩忆从衙门回来,听妻子方氏说傅殿帅要陪着韩璎来侯府省亲,不由有些慌乱——他在朝廷中遇到傅榭,傅榭一向目不斜视,而他总是要远远地躬身行礼的——忙进去换了官服出来,让邹氏与二嫂方氏一起在庆寿堂陪老夫人,自己拉了二哥韩怀在前面门房候着,小心翼翼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却等来了骑马而来的傅靖:“殿帅和少夫人已经起身,请二老爷三老爷稍候片刻!”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派出去打听情况的小厮一溜烟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立在门房门口禀报道:“二老爷,三老爷,殿帅大人和二姑娘来了!”

紧接着傅平就带着几个禁军走了过来,宣布道:“我们殿帅和少夫人快到了!”

韩忆忙吩咐小厮去后面庆寿堂请了二夫人三夫人出来迎接,自己拽了懒成一滩泥堆在椅子上的韩怀起身,满面堆笑道:“我们兄弟这就去接!”

怀恩侯府外面的街道上静悄悄的,一个行人都没有,开封府的属官带着衙役们静了街,禁军统领萧凤蟾亲自带了禁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巡视着,整条街道戒备森严。

又过了大概半盏茶工夫,空荡荡的街道上终于出现了殿帅大人的仪仗,接着就是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华贵庄严具服的傅榭,依旧傅榭后面的青绸沉香车以及跟的丫鬟婆子们乘的大车,一行人逶迤而来。

三老爷韩忆一辈子身处下僚,哪里见过这样的排场,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可他毕竟做官多年,听在外面打探情况的小厮说殿帅大人穿了礼服,当下便吩咐小厮去内院请二夫人、三夫人和大姑娘出来迎接见礼——殿帅大人既然穿了具服而来,要行的就不是家礼而是国礼了!

待傅榭的仪仗来到,韩忆见开封府的官员们都跪了下来,忙拉着韩怀跪下行礼。

一时方氏、韩氏和大姑娘韩珮也赶了出来,也随着在后面跪了下来。

韩忆抬头神情复杂地看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傅榭一眼,低头恭谨道:“下官见过殿帅大人,见过少夫人!”

韩璎坐在轿子里,从轿帘的缝隙里看着这些人跪倒在自己面前,心中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原来随着傅榭的步步高升,作为傅榭的妻子,她的地位也早已水涨船高…

傅榭下马走到马车边,把韩璎从马车里抱了出来,轻轻放在了地上,牵了她的手从怀恩侯府的正门进了侯府。

方氏和韩珮跪在地上,窥见此情此景,心里更是忧愤交加。

傅平和傅安引着殿帅和少夫人进了怀恩侯府的正房。

韩忆等人不敢进来,只得战战兢兢候在正房外面。

韩璎把正房里里外外全看了一遍,见家具全是黄花梨木打造的,古朴有余富丽不足,锦褥门帘的颜色也以宝蓝、秋香、深蓝等色调为主,心中很是满意。她如今有了弟弟,自是不希望弟弟的成长环境花红柳绿粉香脂浓,到时候养出一个纨绔子弟,那可哭都没处哭了!

傅榭随着韩璎看了一遍,又吩咐傅平在种几株梅树,并把穿堂的侧门堵上,免得正房院中人来人往嘈杂不堪。

一时看毕。

待韩忆、韩怀、方氏等人都到齐了,韩璎懒洋洋倚在锦榻上,故意望着傅榭撒娇:“哥哥,我渴了!”

傅榭接过洗春递过来的一杯白开水,尝了一下,见温度正好,就起身过去喂韩璎喝。

韩璎就着傅榭的手喝了一杯茶,秀完了恩爱,这才开口问道:“太夫人现今还住在庆寿堂?”

邹氏等人忙答了声“是”。

韩璎拿着一个香橼摆弄着,垂着眼帘道:“这么晚了,太夫人该歇下了吧?”她的潜台词是“太夫人既然歇下了,那我就不去打扰她老人家了”。

韩珮刚想出列说句“太夫人正候着您呢”,刺刺韩璎,可是脚尖刚出了一点点,就被宫里派来的教养嬷嬷王嬷嬷的那双利眼生生给瞪了回去,不禁打了个哆嗦,怯怯地退了回去。

邹氏知机,忙陪笑道:“禀少夫人,可真是不巧,太夫人已经歇下了…”

韩璎闻言,立刻眉开眼笑看向傅榭:“哥哥,我们回家去吧!”

傅榭点了点头,起身向韩璎伸出了右手。

韩璎笑嘻嘻走了过去,把手放在傅榭手中。

傅榭背脊挺直目不斜视带着韩璎离开了。

青绸沉香车进了东偏院,傅榭把韩璎从车里抱了下来。

此时夜已经深了,经过这场雨,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韩璎一下车就瑟缩了一下。

傅榭不慌不忙解下自己的黑缎披风披在了韩璎身上,见下摆太长要拖着地了,他索性从韩璎袖中掏出一条大红丝帕,拦腰系在了披风上。

韩璎低头瞧了瞧自己,仰首笑盈盈看着傅榭:“哥哥,这个样子好怪!”

傅榭含笑看她:“反正在咱们自己家里,别人又看不到!”

他牵着韩璎沿着东夹道往女贞院走去。

秦妈妈做了宵夜,听说殿帅和少夫人回来,忙吩咐浣夏来问。

如今的天气,正是有些雨后秋寒,可是屋子里却害没有到生地龙的时候,韩璎正觉得身子有些冷,听说宵夜有酸辣乌鱼蛋汤和鸡火莼菜汤,忙道:“我要酸辣乌鱼蛋汤,配高炉芝麻烧饼;给殿帅上鸡火莼菜汤,配一小碗御田香米饭就行了!”

两人的宵夜很快便送了上来。

韩璎要的酸辣乌鱼蛋汤瞧着便很醇厚。

她也不怕热,先舀了一口尝了,只觉咸鲜中透着酸辣,酸辣中透着清淡,鲜美利口,酣畅淋漓,便又连喝了好几口。

喝了几口自己的汤,韩璎有些不满足了,大眼睛波光流转看向傅榭那边的鸡火莼菜汤。

傅榭有些好笑,便柔声道:“你过来挨着我坐,我喂你喝!”

韩璎见丫鬟们早避了出去,便厚着脸皮坐到了傅榭腿上,依偎入傅榭怀中:“哥哥,快喂我喝汤!”

傅榭左臂环住她的腰肢,右手拿了汤匙舀了一汤匙鸡火莼菜汤,吹了好几下这才喂韩璎喝了。

韩璎刚喝的酸辣乌鱼蛋汤太过于酸辣刺激,此时再喝这鸡火莼菜汤,直觉滑嫩清香,汤莼味美,很是爽口,便道:“哥哥,我还喝!”

傅榭便喂着她一口一口喝了。

到了晚间,小夫妻俩洗罢澡出来,并排在卧室窗前的贵妃榻上坐了下来,依偎在一起胡乱闲聊。

傅榭终于找到了机会,便握住韩璎软乎乎的手,看着韩璎的眼睛,低声道:“阿璎,两日后陛下祭天罢,大军便要开拔了!”

韩璎一愣,觉出了不对,忙道:“哥哥,你不是说带我去的吗?”

傅榭用力握她的手,凤眼中现出一抹果决:“西疆刚刚传来信报,镇西将军徐平春舍弃了凉州城,一路丢兵弃甲逃到了兰州。”

他在韩璎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接着道:“等我收复了凉州城,安顿好住处,再派人接你过去!你在京中这些日子,许立洋会保护你…”

韩璎没有说话,眼皮早红了,大眼睛中眼泪盈盈欲滴。

见她伤心,傅榭的心脏不由阵阵抽搐,难受极了,半晌方道:“爹爹、岳父和岳母这几日就要进京了,你正好陪岳母和小舅子几日…”

韩璎一听,想到母亲和弟弟初到京城,万一被祖母欺负,或者中了方氏的奸计,那可就大大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