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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宝宝四个来月的时候就会动了啊,经常踢我,越大踢的越厉害了!”段锦初低头瞧着,失笑的抬眸,看到楚云赫傻楞的表情,笑的更厉害,“哈哈,平日里逮不着他爹爹踢,尽欺负我,今儿可算是踢到了!”

“初儿…”楚云赫有些面瘫,表情甚是难看的道:“他踢你痛不痛?这臭小子,还没出娘胎就敢放肆,生出来了还得了?”

段锦初笑的欢,“咯咯…不痛不痛的,这是正常的事,每个孩子在娘胎时都这样,踢的厉害,说明他越长越大了!你呀,被你儿子还是女儿踢一脚,有什么可黑脸的?”

“人说慈母多败儿,从你现在就看出来了!”楚云赫撇撇嘴,较劲似的瞪一眼那藏在肚子里的小家伙,将段锦初抱出浴桶,抖开手中的衣服,一件件给段锦初穿上,也幸好他的男人衣服宽大,将段锦初的大肚子正好遮盖住,只是看着有些太别扭,却也无法。

穿戴完毕,段锦初瘪着嘴,不服气的呛他,“我多败儿,以后有能耐你不要慈,你尽管严好了!”

“有你慈,我还敢慈吗?这两人都慈了,那孩子还不给宠上天惯坏了?要是女儿倒罢了,就该宠着,要是儿子,不学无术骄横淫逸,我朝江山就要后继无人了!”楚云赫不满的驳道。

段锦初一听,嘴巴瘪的更厉害,“好了好了,不和你说这些事儿了,我把头发挽一下,先去看看安静王,不知道怎样了,以师父和璇玑的医术,肯定能救活吧?”

楚云赫迟疑着,点点头,暂时安慰着段锦初,事实上,他说不准,神医并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的,如楚云璃那般情况…

果然,还没迈出营帐,便有侍卫来请,“太子殿下,朱先生请您马上过去一趟!”

“嗯。”心头一紧,楚云赫立刻牵了段锦初的手跟出去。

此时,大雨已停,天边夕阳西下,将地上水洼里的水映照成橘色,熠熠闪光…

“怎么样?”一进帐子,楚云赫几步到床前问道。12271457

诸葛璇玑面有异色,抿抿唇道:“土压的太重,腿部有伤,好在骨头未断,坍塌时,安静王是被压的趴在地上的,胸腔心肺好在被护住,没有直接受到土块的重击,但是后脑勺出了大问题,被碎石击中三处,导致昏迷不醒!”

楚云赫一怔,俯身去查探,果真见楚云璃后脑有三处凹陷,腿上已被伤口处理,闭着眼睛沉睡着,面色惨白中,泛着不正常的红,心中一惊,立刻道:“他发烧了!”

“是,高烧,伤口被土和雨水冲洗感染,导致伤寒高烧,若五个时辰之内能退烧,性命尚且应该是保住了,但是…”玉潇子说到这儿,话语不禁顿下,将把脉的手伸回,为楚云璃捻好被子,站起身,神色甚是凝重,“云赫,安静王脑部伤势过于严重,即使保住性命,恐怕…”

“恐怕什么?”段锦初一步上前,激动的问道。PumJ。

楚云赫亦摒住了呼吸,将段锦初搀住,小心翼翼的道:“师父请说!”

“恐怕短时间之内是不会苏醒的,至于究竟什么时候能醒来,师父也说不准,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年,还有可能是一辈子昏迷…”玉潇子蹙眉,语气沉重的说道。

“什么?”楚云赫一震,大脑恍惚了数秒,立刻又道:“师父,您尽全部所能,一定要将二哥救活啊!”

头看儿起。“师父当然会尽力,能用的药都会用,能做的工作都会做,要是他真一辈子醒不来,那师父也回天乏术了!”玉潇子叹气。

“植物人…他竟成了植物人…”

段锦初悲戚的喃喃而语,自床沿坐下,看着那张毫无生机的脸,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云璃…你若不救我,若是扔下我自己冲出去,你就不会躺在这里,你好傻,好傻…”

楚云赫靠在床柱上,半响神情呆滞,以前被楚云璃欺负打压时,他恨不得暗杀了楚云璃,可是此时看他活死人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中,又是难以言喻的难过,初儿的命,竟是他换回来的…

玉潇子与诸葛璇玑眼神交流一番,皆不解的盯着段锦初,默默咀嚼着她方才说的那三个字:植物人。

“云璃…”

段锦初一声声的呼唤着,嗓音直至沙哑,玉潇子给她十指上的伤口清理上药包扎了一番,许是十指连心的痛,许是太过绝望悲伤的缘故,也许是太累了,她竟缓缓栽倒在床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初儿!”

“初丫头!”

再次醒来时,已近子夜。

楚云赫将她抱起,让她依偎在他怀中,喂她喝水喝粥,细碎的与她聊着,压下自己的情绪,轻声安慰着她。

帐外,突然有脚步声,接着聂风的声音响起,“主子,严管家与玄衣卫到此,求见主子!”

“严榆?”楚云赫一楞,继而道:“传他进来!”

“是!”

段锦初脸色瞬间煞白,将衣袖揪的死紧,心中,矛盾纠结,万般情绪涌上,又带了几分欢喜,至少严榆等人没有死,她做出的牺牲是有用的…

严榆进帐,兼程赶路的疲惫,在脸上表现的很明显,看到段锦初时,惊讶的半天张着嘴,忘了请安,忘了说话!

“咳咳!”楚云赫不明就里,不悦的咳了两声,“成什么样子?”

“奴才该死!”严榆立刻跪地,叩头道:“奴才见过主子,见过夫人!”

楚云赫蹙眉道:“起来吧!竟深夜赶到大营,是出什么事了么?”

“谢主子!”

严榆起身,低垂了头,拱手道:“回禀主子,京中的确出大事了,八王府遭难,夫人遭难,昨日黎明时分,安静王派大批禁卫军突然冲入王府,声言要抓天英会反贼,其实便是抓夫人,言主子勾结反贼,八王府上下,全部诛杀,奴才带侍卫和玄衣卫殊死抵抗,府中家丁丫环被杀无数,打至最后,夫人心地善良,不忍更多的人被诛杀,奴才拦不住,硬是跟禁卫军走了,是以方才乍见到夫人,奴才震惊之下失礼了!”

“什么?严榆,你所言可当真?”楚云赫一听,倏的严峻了神色,惊问道。

严榆头又低进去一分,“是,奴才所言句句当真,不敢瞒骗主子,我八王府,惨遭血洗,夫人以自己换奴才等人贱命,奴才等从秘道退往慕氏山庄,于今日探得消息,安静王出城,主子大军已到千江堤,便快马加鞭赶来禀报主子!”

楚云赫俊脸铁青,牙关咬了咬,扭头看向呆滞的段锦初,“初儿,后来怎样了?你怎么会出现在凤鸣山,李承风又是怎么回事?”

“我被禁卫军带到了一处宅子,关在了一间屋子里,他们蒙着我的眼睛,我也不知是何地,一天没敢吃东西,生怕饭菜中被下药,后来一直等到晚上,楚云璃来了一趟,我们吵了好久,后来他把每道菜尝过去,我才敢动了筷子,夜深时,离越找他,说出了什么事,他就匆匆走人了,再到半夜三更,李承风竟突然潜进那处宅子,杀死了所有看守我的禁卫军,将我救了出去,我们在一处尼姑庵借宿了一晚,到天明后,我听他说起凤鸣山的事,便央他带我去凤鸣山了!”段锦初简单的诉说道,对楚云璃做的事,她就是想瞒,也瞒不住的,何况,八王府的确枉死了那么多的人…

闻言,楚云赫气的低吼,“那你跑凤鸣山做什么?你就不怕出点意外吗?你看多危险,多危险啊!李承风那个糊涂蛋,真是该死!”

“云赫,你别生气,我…当时,承风哥哥要一个人去凤鸣山,剩下我一人不敢呆着,我又担心皇上不知被楚云璃怎样了,凤鸣山宝藏那么重大的事,楚云璃肯定会去,说不定皇上也去,我着急,所以就…”说到这里,段锦初不禁委屈的瘪起了嘴,“还说呢,我本来和承风哥哥在山洞里藏的好好的,谁也发现不了我们,要不是凤南天偷袭皇上,我情急的喊了一声,我也不会被凤南天发现,那么…你父皇可能就挂了!”

“初儿…”楚云赫听到此,不知是该气还是该庆幸,纠结的瞪着段锦初好一会儿,才把目光移向严榆,“今晚歇在营中,找聂风安排帐子,明日回京去处理王府内的事,安静王伤重,目前也在这里,祸乱不了什么了!”

“是,奴才告退!”严榆面色明显轻松了许多,带着惊喜退出了帐子。

这一夜,段锦初无眠,黯然神伤,默默垂泪好久,心中抱着一线希望,默默祈祷楚云璃能早日苏醒,醒来后能幡然悔悟,能与静王妃好好过日子,皇上不追究他的罪责,大家一切都能好…

楚云赫夜半时,又去看了一趟楚云璃,站在床前,心境与之前又大不相同,噬心的恨,令他紧紧的攥拳,又想到段锦初的大难不死,拳头渐渐松开,如此纠结反复,最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血洗八王府,阴谋造反,对父皇不利,却又不惜性命救初儿与父皇…他到底,是该恨,还是该感激?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为一个情字,苍凉一生

翌日。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被雨水冲刷过后的空气里,飘散着清新的柳叶香,与各种山野小花的香味。

堤岸边,柳树略见有几株,高高的河床,将奔腾的河水阻在河里,兵士列成一排,严阵待守!

“报——”

“敌军已向我军开进,相距二十里!”

“报——”

“方元帅已率大军从大风口镇向南迂回挺进,以狼烟为号,预计午时同时发起进攻!”

不断的有哨兵来回奔波着,主帐中,将领齐集,紧张忙碌的商讨着,准备着这最后的一战!

段锦初近黎明时,才抵不住疲惫的入睡,此时,被外面士兵操练的声音惊醒,一摸身边,楚云赫早已起床了,她坐起揉揉眼睛,穿衣下地,头探出帐子,小声吩咐了一声,便有玄衣卫端了水盆进来,侍候她洗漱,然后用膳。

膳毕,出了帐子,又去看楚云璃,玉潇子与诸葛璇玑去忙碌布阵排兵去了,楚云璃高烧已退,一张俊脸泛着白,沉睡如钟。

段锦初坐在床沿,伸指至他脸上,勾画着他的五官,轻声的呢喃,“云璃,你要快点醒来,不能一直睡下去,你还有孩子,有王妃,他们都等着你呢!你快醒来,我也在等你,皇上和云赫不会与你生气的,我帮你说话,他们肯定能原谅你的,你不要装睡,不然我会生气的…”

“夫人,主子该喝药了!”离越端着药碗近前,轻声说道。

段锦初扭过头来,伸出手,“我来吧!”

“不敢劳烦夫人,奴才侍候主子便好!”离越未动,语气极其淡漠疏离道。

“你…”段锦初一怔,木讷的看着离越,抿唇小了声音,“我只是想喂他喝药而已,没有什么劳烦的!”

“夫人千金贵体,还是回帐休息吧,我家主子自有奴才侍候,请夫人相让一下!”离越面无表情,嘴上说着恭敬的话,态度与语气却甚是冷冽,使劲的压抑着情绪。PumJ。

“离越,你在…恨我?”段锦初心中有丝明了,缓缓起身,楞楞的看着离越,“你家主子他…”

“奴才不敢!”离越低头,再无其它话。

段锦初眸中一热,迅速偏过了脸,在原地呆滞了稍许,缓步迈出了帐子。

在忠心于楚云璃的手下人眼中,她是红颜祸水,是害了他们家主子的罪魁祸首,不是吗?连这些下人都恨她,那么,他日静王妃,又会怎样的恨她呢?

没有目的的,穿着已洗好晾干的粉色裳裙,段锦初胡乱随意的走着,浑然不管她一个女人出现在军营,引起了多少人的注目,心中,有个结,压着她,令她几近窒息…

经过一处帐子时,隐约似是听到了女人的呜咽声,她不由滞下了步子,疑惑的望着那顶帐子,呆楞了好一会儿,才偏头问向帐外的守卫,“这里面是谁?”

“回夫人,是太子殿下交待看管的人犯!”守卫兵如实回道。

“人犯?”段锦初讶然,眨了几下眼睛,又问道:“是什么样的人犯?怎么会是女人呢?犯了什么罪啊?”

守卫道:“回禀夫人,殿下有命,不得透漏人犯消息!”

“呃,那,那我能进去看看吗?”段锦初想了想,问道。

“抱歉夫人,除非有殿下命令,否则属下不敢放夫人进去!”守卫拱手低头,为难的拒绝。

段锦初扯扯唇,淡笑,“那算了吧,我不难为你。”说完,便向着她昨晚住的主帐营走去。

回帐,却见楚云赫恰巧在,见她进来,立刻起身过来揽住她,轻声责怪道:“去哪儿了?我一回来却不见了你,害我担心!”

“我去看安静王了,然后随便走了走。”段锦初浅笑,扬起脸来看向楚云赫,斟酌着问道:“我回来时,经过一个营帐,里面似乎有女人的哭声,军营里除了我,还有其它女人吗?”

“初儿…”闻言,楚云赫俊眉微蹙,迟疑稍许,道:“是关着个女人,她便是我信里告诉你的萱妃,是你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

“萱妃?她…她就在那座帐子里?”段锦初惊愕不已,脸色白了白,咽着唾沫,小声道:“那你准备将她怎么办?是杀了她,还是…”

“我还没决定,初儿,你要不要见下她?”楚云赫摇头道。

段锦初立刻道:“我怎么见她?我对她毫无记忆与感情,见了她又该说些什么?我事实上已经不是她的女儿,况且…况且她和凤南天,我若认的话,不是让你为难么?论罪,他们都该判决死罪的,凤鸣山上,我差点儿被凤南天杀了,这样的父母,我替这具身体认什么?”

“那就不要见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快开战了,我有些忙,不能陪着你,你自己小心些,开战后,我要负责指挥,你不要乱跑,外面的玄衣卫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保护你,你要听他们的话,知道么?”

“嗯,知道了!”

午膳后一刻钟,敌军逼近,两军呈对垒之势,擂鼓声,军号声,震天响起!

三军阵前,战马相对,天溯方,楚云赫一袭盔甲居中,左右分别是诸葛璇玑、将军、副将、中军、校尉等;敌方,萧若云白袍外罩着红色的铠甲,持剑相对,左右是路飞扬、何玲,及军中各等级将领!

“萧若云,你现在率军投降,还来得及!”楚云赫勒着马缰,冷冽的嗓音穿透在两军上空。

萧若云冷笑,“是么?可惜萧某的认知里,从未有投降二字!今日之战,胜者为王败者寇,死有何惧?”

“好!那我们之间,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开战吧!”

“开战!”

令旗挥动,狼烟起,三军肃穆!

十五万精兵分左中右三路包抄,大风口镇的方煜显,看到狼烟升空,立刻从敌军后方左侧发动进攻,前后夹击,共二十多万兵马,合围之势顿显,激烈的吼声从四面八方而来,风,卷起战旗,战鼓擂的更响,厮杀声震天,在刀光剑影中,战局呈一面倒的厮杀。

十面埋伏,四面楚歌,萧若云十五万军队,只剩下主将带着残兵在负隅顽抗中艰难的挥动着长剑!

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将千江堤的滚滚河水染成红色,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里,悲凉而沉重…

楚云赫仗剑而立,深邃的墨眸,凝视着西北方向,眸中冷意渐深,一挥手,又是一批士兵冲将过去!

随着身边一个个士兵的倒下,空门大开,攻守已陷于瘫痪,路飞扬满脸是血,完全杀红了眼,眼看又有敌人冲来,大喊着,“何玲,你快走!走啊!”

“飞扬!”

何玲大吼一声,一剑飞起,扫过两个欺近的天溯兵,转身时,背心却被划了一剑,顿时血流如注,路飞扬冲过来,将她护在身边,边打边吼,“何玲,我挡着,你快走,能走一人是一人!”

“大师兄呢?你呢?你们怎么办?”何玲通红着眼睛问道。

彼时,这一方战圈里,只有他们二人还活着,手下的兵已全军覆没!

“何玲!小心!”

路飞扬扭头回望,却惊的脸色煞白,身子旋即一转,扑到了何玲身上,天溯一名中军的长剑,穿透了他的心口,身子重重的晃了几晃,又有无数的刀剑落在他身上,利刃刺进身体的声音,清脆而响亮,他手中紧握的剑,“铛!”一声掉落在地,双腿屈倒,向一旁栽去!

“飞扬!”

何玲全面崩溃,抱着路飞扬的身体跟着栽倒,哭喊中,凌乱的挥舞着手中的剑,数不清的天溯兵纷涌向她,在路飞扬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她亦身中数剑,倒在路飞扬身上,口吐鲜血,瞳孔涣散,抬手去探路飞扬的脸,艰难的发出最后的声音,“飞扬…我…我愿做…做你的妻子…”

纤指,终是未探到那一张脸,何玲头一低,缓缓闭上了眼睛,僵在半空中的手,无力的垂落…

远处,楚云赫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微微敛眉,战争是残酷的,国仇必当如此,何况还有旧恨!

战场上,喊杀声依然在继续,萧若云带着亲随卫队,还在奋力厮杀着,长剑不断的挥起,不断的落下,两方士兵不断的有人瞬间变成尸体,亦不断的有天溯兵冲来,他不惧不逃,在血花漫天中,以命,做着最后一博!

终于,身旁再没有一个活着的卫队,只剩下他一人,白袍上染满了血,鲜红刺目,周身,全是敌兵,举着手中的兵器,虎视眈眈,人人带着决然与义无反顾的杀气!

“全部退后!”

对峙之时,一个冷寒入骨的嗓音,自后方飘来,天溯兵立刻后退三丈,让出一条路来,楚云赫提剑一步步走近,与萧若云一丈相对,盯着他,淡淡的问,“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值得吗?”

“呵呵,值不值得,你我各为其主,有什么可比较的?”萧若云嗤笑,冷睨着楚云赫,微风中,挺直了身躯,一身傲骨,决不低头!

“是,的确各为其主,但我想,这世上还应有令你牵挂之人,你便想就这样带着遗憾而死吗?”楚云赫蹙眉,目光缓缓移向那边,死时才做鸳鸯的路飞扬与何玲,眸中多了一抹晦涩。

萧若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身子几不可见的抖动了下,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牵挂之人?楚云赫,你抢去了我的爱人,还有何资格在此教训于我?”

不,我从未抢走你的爱人,从我认识段锦初那日起,她灵魂里,已不再是你的锦儿,所以她不认识你,而非忘记了你!萧若云,宿命轮回之事,我不便多说,我只要你知道,你的锦儿从未背叛于你,怪只怪,命运待你不公,上天如此安排,我们三人,谁也逃不掉!”楚云赫近前一步,缓缓说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萧若云情绪却陡然变得激动,“我的锦儿若未曾背叛,那她现在何处?她在哪里?”

“她在另一个世界!”楚云赫眉峰紧锁,如是说道。

闻言,萧若云倏的将剑指向楚云赫,双目充血,“你胡说!你说的鬼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殿下!”

诸葛璇玑策马过来,见状道:“残兵已收拾完毕,方元帅已派人开始打扫战场,我们呢?”

“不忙,璇玑你派人四下巡视,凤南天不会轻易罢手的,师父呢?”楚云赫侧眸,想到凤南天,神情凝重道。

“师父先和我一起,后来突然不见了,我也在找他!”诸葛璇玑皱眉,说完,朝身后跟着的骑兵道:“你们快速巡视军营后方,还有其它各地,若有异动,即刻回报!”

“是!”

骑兵离去,诸葛璇玑下马,迈步过来,看着萧若云,语气不怎么好的问道:“凤南天那老奸贼呢?他在何处?”

“无可奉告!”萧若云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将长剑一抖,冷厉的道:“楚云赫,今日我们一决生死!”

“哈哈哈!”

后方,突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大笑声,惊的所有人立刻寻声而望!

只见,一黑衣斗篷,双臂张开如蝙蝠一样的男人,抓着一抹粉衣身影急掠而来,那男人,赫然便是凤南天!

“初儿!”

楚云赫惊喊出声,诸葛璇玑持剑立即迎上,却被凤南天一挥宽袖,带起一股强有力的风,将他逼退回去!

“璇玑!”楚云赫急切的喊着,拔剑刚欲攻去,竟见自凤南天之后,玉潇子手中提着萱妃的衣领,紧追而至!

“楚云赫!”

凤南天徐徐落地,大掌扣在了段锦初的喉咙上,得意的挑眉,“怎么样?没想到吧,这个贱丫头竟能落到本座手中,成为对你致命的一击!”

“奸贼!立刻放了初儿,否则本王让你死无全尸!”楚云赫长剑一指,脸色铁青道。

“哈哈哈,要放了段锦初吗?那也不是不能考虑,你先把雪儿交给本座,本座再行考虑!”凤南天大笑,稍侧眸瞟了一眼被他掐的无法说话的段锦初,冷哼道:“楚沐远的贱种,与楚沐远的儿子苟合,兄妹,也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然而,凤南天话音才落,自他身后,便响起了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你的女人…在这里!”

凤南天一震,立刻扭过头去,两眼倏的大睁,脱口唤道:“雪儿!”

“师兄!

段雪儿嘶哑出声,她穴道被点,衣领被拎着,动不了,看着凤南天掐着的女子,虽看不清楚容貌,却由他们方才所言,也知道那就是她的女儿!

“雪儿,你怎样?你等等,我会救你,会救你的!”凤南天的软肋,尽管他自己不承认,其实就在段雪儿身上,不免情急之下,掐着段锦初喉咙的大手又紧了些。

“师兄,你快放了她,她是锦儿,是锦儿啊!”段雪儿惊的大喊,“十六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锦儿是你的骨肉,是你的啊!”

闻言,凤南天陡然如疯了一般,面目狰狞的吼道:“不是!你骗我!这是你和楚沐远所生的孽种,她不是我的女儿!”

“她是!师兄,你是要我以死铭志吗?若你不放了她,我立刻咬舌自尽!我也活够了,真的活够了!”段雪儿歇斯底里的哭喊着,“锦儿!锦儿,我是你娘啊,锦儿…”

楚云赫牙关几乎咬碎,一瞬不瞬的盯着凤南天的手,寻找着最适当的时机,段锦初眼睛越睁越大,呼吸紧窒,感觉自己此刻离死亡,是那么的近,那只手,只要稍一用力…

“师父,你答应我,只要我杀了楚云赫,你就放了初儿,你还记不记得?”一道声音,蓦地响起,伴随着一道青色的影子,向着这边飞掠而来!

“承风,你快杀了楚云赫,师父说话算话,楚沐远欠下的债,本座要让他儿子偿还,他们都得死!”凤南天偏了脸,不理段雪儿的威胁,径直朝飞来的李承风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