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抬手,修长的手指在口脂上轻轻一挑,示意她靠近:“我教你。”

摇欢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出于对帝君的盲目信任,虽犹豫了一瞬,但还是乖乖地把脸凑了过去。

随后,她的嘴唇被轻轻碰了碰,摇欢正要低头,被帝君另一只手捏住了下巴,瞬间动弹不得:“乖,别动。”

摇欢立刻就跟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乖巧得一动不动。

他微带着几分凉意的手指轻轻地落在她的唇上,指腹细腻,摩挲着她的嘴唇,抚过唇角,一寸寸地描绘出了她的唇形。

他的手指似带了阵法一样,从她唇上划过时,却让摇欢心口止不住的有些发痒。

她有些想动,刚有这个意图,帝君便似察觉了一般,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微微施力。

摇欢忍不住垂眸看去。

帝君唇角含笑,目光专注,袖间一缕似有若无的清香勾得摇欢不止心痒,连鼻子都痒了起来,她正想打个喷嚏,原本捏住她下巴以防她乱动的手指松开。

寻川抬眼看去。

摇欢唇色本就嫣红,这口脂不掩盖她的唇色,那微微的润泽感倒是把她好看的唇形衬托得淋漓尽致,若是配上合适的妆容,怕是夺魂摄魄般惊艳人心。

他看得仔细,目光从她的五官上一一梭巡,最后再次落在他亲手描绘的唇上,只停留了一瞬便克制地移开视线,端起桌上还未凉透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摇欢自个儿看不见,还是辛娘拿了铜镜过来她才看到口脂的效果。

她无师自通地抿了抿唇,那娇艳的颜色匀开,就像是盛开的芙蓉。摇欢捧着脸,简直要陶醉在自己的美色里。

辛娘见她喜欢,笑道:“这口脂是我自己做的,姑娘若喜欢,再拿几盒,算辛娘送你的见面礼。”

她说要送,摇欢也不跟她客气,让辛娘把自己要的东西都包起来送到客栈里。

辛娘朗声应着,也喜欢极了摇欢这种爽直的性格,店里的丫头打包好,霁玉楼管账的秀才一手背在身后走上前来,报上账目。

摇欢对金钱没有概念,她不知道金叶子,金元宝,金条的区别,正往香袋里摸,帝君已经递出了金条,替她结了账。

摇欢心里高兴,觉得那笔分手费果然没有白给!

辛娘见两人看着都是阔绰的财主,便生了结交成常客的心思,收了银,让店里的丫头上了些点心,留摇欢叙话。

摇欢刚来长央城,还不熟悉,见辛娘好说话,便也存了打听的心思,边嗑着瓜子边往对面的万花楼飞了个眼神:“这万花楼就是逍遥窟吗?”

辛娘一堆话家常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摇欢一句堵了回去,她神色尴尬地看了眼坐在摇欢身侧低头品茗,似根本没有听她们二人说话的寻川,干笑了一声:“我真是从未见过你这般的姑娘,摇姑娘既不是本地人又是哪里的人?”

摇欢咔咔咔嗑着瓜子,简直停不下来,闻言,歪着脑袋想了想:“山里?”

她的声音含糊不清,辛娘猜想是她不愿意说,便换了个话题:“姑娘来长央城是探亲还是游历山水?”

回应她的是片刻不停地嗑瓜子声。

辛娘静了静,没说话了。

半晌,摇欢终于嗑完了满满一叠瓜子,眼看着天色渐黑,决定去对面万花楼转转。

辛娘送着二人到门口,看摇欢直勾勾地看着对面已挂起红灯笼的万花楼,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姑娘看着似对万花楼格外感兴趣,可是要寻什么人?”

话落,见寻川侧目看来,那眼神明明毫无波澜,也只是在她面上轻轻一落很快移开,却让辛娘觉得心头被重重地压了一下,莫名的有些恐惧,想要臣服。

她抿了抿唇,自知是遇上高人了。只是对方不提,她又看不透两人的身份,也不会自作主张主动提及,思忖片刻道:“我的霁玉楼长央城无人不知,我也是自小在这里长大,若姑娘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摇欢因为辛娘送了她一堆好东西对她印象不错,见帝君站得有些远,便鬼鬼祟祟地凑过去,压着声音道:“我这会就有一事困惑了许久。”

辛娘见她神秘兮兮,一副商讨大事的架势,面上不由也凝重了几分,正色道:“姑娘你说。”

摇欢问:“口脂为什么不能吃啊?”

辛娘一怔,心里陡然升起一丝怪异的无力感。

她这会再骗自己摇欢只是天真烂漫自个儿也不会信了……这分明是缺心眼!

但辛娘多会做人啊,扯了扯唇角,扬起个暧昧的笑容:“其实也不是不能吃,只是不是给你吃的。”

摇欢竖起耳朵。

只听辛娘咬着声音,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告诉她:“口脂一般都是给为你描唇的男人吃的。”

摇欢暗瞥了眼帝君,有些吃味:“可在我嘴上了,他怎么吃?”

辛娘掩着唇“咯咯”娇笑了两声,卖了个关子:“你今晚啊,自个儿问问他。”

摇欢冷漠脸:“哦。”

辛娘不告诉摇欢,摇欢也不强人所难。跟着帝君绕出了碑坊,她才拉了拉帝君的袖子。

街道两侧的商铺三三两两的在关门,就连行人都渐渐少了。天边的暮霭犹带着几分亮光,把如墨般席卷而来的夜色衬得更加匆忙。

寻川停下来,无声地用眼神询问:“何事?”

摇欢拉出锁骨间的那串石头项链:“帝君,从我进霁玉楼开始,这串项链就一直在发烫。可我觉得辛娘不是坏人,也不知是何原因。”

“她是玉石成精,虽遮掩了气息但瞒不过我。”寻川的目光落在摇欢锁骨间那条项链上:“雾镜与她因是有些渊源的。”

摇欢知道雾镜来无名山前游历过很多地方,也经历过很多事情,只是关于她的事,雾镜绝口不提,摇欢也不是咄咄相逼的人,雾镜不想说的她便不问。

可这会有些后悔,她应该多问问的,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无所知。

摇欢无精打采地项链放回去,叹了口气,心思沉沉:“雾镜就跟谜一样,我好难过。”

寻川勾了勾唇角,到底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戳穿她:“直说,想做何事?”

闻言,摇欢眉眼一亮,那笑容熠熠生辉,让人险些无法对视。她兴高采烈地搓了搓手,学着下午辛娘前夫进万花楼的样子,一副登徒子模样:“逛万花楼!”

寻川没有直接拒绝,摇欢对任何事好奇他是知道的,只是这万花楼……

他抬眸看向远处倚坐在门口木栏上的几位衣着“简陋”的女子,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你知道万花楼是什么地方吗?”

摇欢又不是痴傻,其实是有些知道的。就跟雾镜之前提过的迎春楼,红袖阁差不多,都是凡间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

她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是抱着去打探雾镜下落的想法。只是这些,她不用说,帝君估计也知道。所以她索性也不废话,双手合十递到帝君的面前:“帝君要是不许的话就把摇欢的双手双脚绑了吧,它们不听我的。”

小坏龙。

寻川曲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听她痛呼一声,这才解气:“走吧。”

寻川虽同意摇欢进来逛逛,但并不打算久留。所以,也没带着摇欢从正门走进去,他原地掐了个隐身诀,摇欢眼前风声一起,再睁开眼时,已经站在了万花楼内。

今晚的万花楼,高朋满座,异常热闹。

万花楼两侧楼梯的正中央设了一个台子,花团锦簇,看着格外惹眼。

摇欢这会还新鲜着隐身诀,看着谁不顺眼就去他面前翻个白眼做个鬼脸,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她仰头看见站在二楼的辛娘那个和离的前夫,这才收敛了玩兴跟上去。

辛娘的前夫正手舞足蹈地和站在他身旁的貌美女子说话,那女子显然不想搭理他,撇开他径直往廊檐的尽头进去,走到最后一间房,推开门抬步迈了进去。

辛娘前夫快走几步抵住小美人正欲关上的房门,被那貌美的姑娘一瞪,浑身都酥软了一般,面露痴迷。

下一刻,辛娘那前夫掏出一颗金花生,痴笑着慢慢放进了貌美姑娘饱满的胸脯间,正正好卡在她的乳沟里。

摇欢看得目瞪口呆,被帝君抬手遮住眼睛前,还不禁感慨:“我怎么没想到银钱还可以放那里……”

第三十二章

蓦然出现的女声吓得正在调情的二人脸色一变,连忙看向门口。

门口别着一盏六角梅花宫灯,走廊里正有一丝风掠过,那烛火轻微的晃了晃。那条幽深的走廊此刻看上去便如一条寂静无人的小路,莫名透出几分阴森之感。

辛娘那前夫最是胆小怕事,没看见人影,又听刚才那女声近在眼前,脑子里立刻闪过一个念头,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赶紧下跪求饶:“辛娘?可又是辛娘派来的……我错了,我今日不该去霁玉楼闹事。大仙,我错了我错了……”

说话间,已经连连磕头点地,为表诚意,每次额头撞在地面上都格外的用力,那“砰砰砰”的撞击声听得摇欢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么撞脑袋,真的不会撞成豆腐渣么……

摇欢双手拉下帝君遮掩在她眼前的那只手,见辛娘的前夫整张脸已经通红,忙阻止道:“行了,你别磕头了,我又不吃你。”

她对辛娘有些好感,是以这会便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想为难和她有关的人。

听得这个声音再次响起,原本只是将信将疑的貌美女子也吓得扑通一声跪下,面无血色地警惕张望着,浑身瑟瑟发抖。

摇欢平日里惹是生非,顶多就是拍拍花草妖精的脑袋,再偷点她们攒着的零嘴,不然就是抬脚拌她们一脚,再过分些也就是掏了鸟蛋抱回家煮着吃,从未真的伤她们的性命。

是以无名山里的妖精虽大多厌恶恐惧她,却没有一个担心会被摇欢会真正的伤害她们。她就像是个顽皮的孩子,做着各种坏事,心地却还是好的。

这会看着两人在她面前跪着,还磕头叫着大仙,她舒畅地眯起眼,目光落在门后挂在门板上的桃木枝,轻咳了一声道:“你们无须害怕,我是桃木仙子,不会害你们性命,只需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

两人神色疑虑地看向门后那截桃木枝,齐齐松了一口气。

那貌美女子盈盈地伏地一拜,神色颇有些激动:“仙子可是听见了我的请求才现身的?”

请求?

摇欢一头雾水,她就是充数来的,哪知道什么请求?

她回头看了眼一旁面色不悦的帝君,知道他这会有些不耐烦了,连忙道:“刚才你听到辛娘,不知是因为何事?”

辛娘那前夫还在怔忪,闻言,连忙道:“仙子居然知道我那休离的前妻,可是她冲撞了你?”

半晌,见摇欢没回答,想了想,又道:“仙子有所不知,我会和那辛氏和离便是因为她太装神弄鬼,不守妇道。我数次碰到过她招来鬼魅,恐吓于我,妇人如此视为不祥。她又多年无所出,日子过不下去我便休了她。不料休弃后,她竟也不回她在岭山的娘家,竟抛头露面开了霁玉楼……”

说到这,他本想抬头看看仙子的反应。可一抬头看到那根桃木枝,又陡然回过神,一时也忘了自己说到了哪,就这么沉默着跪在原地,没再出声。

寻川在听到“岭山”这个地名时,才懒洋洋地抬了抬眼:“你可听过雾镜这个名字?”

那声音低沉悦耳,明显是男人的声音。

刚放松警惕的两人又是一个紧绷,神色怪异地看着挂在门后的那截桃木枝。

怎、怎么出来了个男声?

最惊讶的莫过于貌美女子,这根桃木枝是她去山上道观求的,道士很是肯定的和她说这根桃木枝由他师父开过光,极为灵验,能招桃花旺风水。让她每逢一逢七都要点支香好好的供奉娘娘。

明明……说是仙子娘娘的呀!

辛娘那前夫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再张口回答时,多了几分犹豫:“雾镜?我好似听那辛氏提过,但印象不深。好像是她在岭山时的闺中好友,不过我从未见过。”

摇欢一听他知道雾镜的事,忙催促道:“你再想想还有没有漏掉什么?”话落,怕他不尽心去想,又恐吓道:“不说实话就拔你舌头,切你子孙根。”

寻川不赞同地轻瞥了她一眼:“说话不要这么粗俗。”

“哪里粗俗了?”摇欢不服:“子孙根不是男人都有的东西吗?”

寻川见她面色如常,丝毫也不知什么叫羞耻时,闭了闭眼。碍于现在还有两个外人在,虽看不见他们,但还是觉得教育这种事情还是关起房门慢慢来比较好,当下便没再接话。

跪在地上的两人听了这一段对话,虽一头雾水,但丝毫不敢不敬。

貌美女子心里有疑虑,兀自沉思着。而那辛娘的前夫,想了想,没忍住:“咳,仙子,你未沾过这凡尘俗世应是不知晓,这世上还有一些男子时没有那东西的。”

话音一落,便觉周身陡然一凉,他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仿佛被一股力量猛地打出去,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不轻,他躺在地上半天没起来,腰腹处似断裂了一般,疼得他倒抽了好几口凉气,连开口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他缓过来时,鼻尖似有一缕清风掠过,空气里原本盈在鼻端的清新之气瞬间消失了。

那根桃木枝晃了晃,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

摇欢被帝君一路拎回客栈房间内,不高兴地发脾气:“为何遇到雾镜的事,帝君总是蛮不讲理?”

寻川松开她,几步走到桌前坐下,那脸色阴沉,隐有愠色:“那个男人心术不正。”

摇欢最近本事没长,脾气是长了不少,瞥见出来吸食灵气又因为他们回来的突然还没钻进香炉里的余香,莫名的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没骗我,二没欺我,心术不正关我何事?”

寻川原本拎了茶壶要倒水喝,闻言,那茶壶被他重重放回桌上的木制托盘上,发出一声很重的声响,吓得毫无防备的摇欢一个激灵,瞪圆了眼睛看过去。

她受了惊的表情意外地让寻川的火气散了几分,他面朝她,脸色依旧有些难看:“你不是三岁小孩,有些不文雅的词哪能随便和别的男人旁若无人的讨论。”

摇欢没说话,她被刚才帝君那一下摔茶壶的声音吓得还没回过神,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抿了抿唇。

寻川也有些疲惫,摇欢随性,他有时实在琢磨不透她在想些什么。来硬的他舍不得,真要让他罚她,除了挂在树上让她吹吹夜风便是面壁几日,每每都是不了了之。

她故态复萌,每次他一动气,又立刻装作乖巧懂事的样子。

只是自从出海后,她便似有了自己的脾气,不爱听从他的管教,行事也越发自我。就像是两人之间,不知何时结了一个死结,他不知道怎么打开,她也从来不说。

罢了罢了。

他起身,再未看她一眼,推门走了出去,竟是一句话都不愿意跟她说。

摇欢被他无视,顿时有些委屈。

她原本买了首饰和漂亮衣裳还很高兴,这一趟万花楼却弄得两个人都不高兴。

她鼻子酸酸的有些想哭,可怕给长央城招来暴雨,又生生忍回去,眼眶憋得通红。

神行草见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莫名觉得有些不忍,落地变成三岁男孩模样,走过去轻轻地牵住她的手:“刚才霁玉楼的人送来了好多东西,我一直帮你看着,谁都没动。”

摇欢这才被转移了注意力,她脱了鞋子坐在软榻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精致,堆得跟小山一样高摆在她面前。

这些都是帝君付了钱买的。

她噘着嘴还是有些不高兴,但把盒子拎到面前一个个拆开。拆到口脂时,忽然想起辛娘说的那句“口脂一般都是给为你描唇的男人吃的”那句话。

她摸着漂亮的盒子,神思有些恍惚。

就在神行草以为她傻了的时候,她才轻声问:“我素日说话行事是不是真的很粗鄙?”虽是问句,可那语气分明是希望有人能夸夸她。

神行草这会也愚钝,没听出摇欢这个问句的含义,咬着手指思忖了片刻道:“我是从未见过姑娘家像你这样说话不注意,你还不服管教,看把帝君气的……”

他还在喋喋不休的细数,下一刻,一双手从身后伸出来,交叠着把他的嘴轻轻捂住。

余香这会头皮都有些发麻,干笑了两声,连忙补救:“神行草还小,说话最不能当真了,摇姑娘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摇欢眼眶又红了,这会是被神行草气的,她把手里攥着的缀着金色流苏的玉葫芦一把塞到神行草的怀里,红着眼睛瞪他:“亏我买首饰的时候还想着你,你既然这么嫌弃我,也跟帝君一样不要理我算了。”

话落,鞋子也未穿,赤脚跳下软塌,几下爬到了窗上就要往下跳。

余香被吓出了一声冷汗,忙不迭拽住她:“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摇欢揉着眼睛,她已经快哭出来了,这会哽咽着甩开她的手:“我忍不住要哭了,不走远一点,长央城会被淹掉的。”

余香“啊”了一声,惊呆了……

这哭之前,还带预告的?

第三十三章

余香错愕的一息功夫里,摇欢飞身从窗口跃出,几下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

余香伸出去的手只来得及捕捉到尚未被云层遮掩的一缕月光,下一瞬,一滴冰凉的雨滴“啪嗒”一声落在了她仍在窗台外的手背上。

那一丝凉意让她陡然回过神,余香望着原本光华大盛的月色被忽然而至的云层密密实实地遮挡住,连那夜风都带了几许苍凉。

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滴在半空结成珠帘,如透明的冰丝,落在屋檐上,飘进敞开的窗台里,滚落在尘土地里,一切来得悄无声息。

神行草自觉自己做错了事,坐在软榻上可怜巴巴地望向转头看过来的余香:“她往常只会捏我的脸,或者掐我的草叶子,蹂躏完我再大的气都没了……”

他原本都想好了,今晚借她掐一掐揉一揉,结果她朝他怀里塞了块玉坠子,转身就走了。

神行草握着那块入手冰凉的玉坠子,神色复杂:“余香,她是被我弄哭了吗?”

余香转头望了望窗外,雨势虽不大,但看着一时半会还停不了。她掩上窗,看着被摇欢那些首饰衣裳占了大半的软塌,走过去,挨着神行草坐下,轻轻地摸了摸他头上那两片耷拉下来的草叶,安慰道:“你帮她把东西收拾一下吧,等会神君带她回来估计已经夜深倦极。”

话落,她摸着神行草草叶的手指一顿,叹息了一声:“摇姑娘不喜欢我,我动她的东西怕是会惹她更不高兴。”

神行草一开始对这个使坏的香炉精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只是帝君说她能隐匿气息他才随身捧着她。这几日相处下来,知道她的性子温婉,也渐渐放下了防备之心。

此时听她这么说,神行草边收拾着摇欢那些金灿灿的首饰,边疑惑地问:“小蠢龙为何不喜欢你?”

神行草能读心,不管他道行有几年,这会心智也就比他化形后的三岁小孩再聪慧一点点,哪懂为什么喜欢为什么不喜欢,他最直观能了解的只有情绪好坏。

余香不知是想起什么,轻笑了一声:“龙女情窦初开,见神君路上带着我,有些不高兴了。只是她自己还弄不清怎么回事,便只能讨厌我了。”

神行草听得似懂非懂,埋首整理了半天,突然后知后觉道:“等等……你说小蠢龙情窦初开了?”

余香含笑点头,她修行千年,虽未涉人世,但光是日日陪伴着那个点化她的人,便足以让她体验到情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