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上午八点。

巳时——上午十点。

午时——中午十二点。

未时——下午两点。

申时——下午四点。

酉时——下午六点。

戌时——傍晚八点。

亥时——晚上十点。

如此推算,牡丹他们早上四点之前就要离开风沙谷。因为夏天七月天亮得早,所以四点天就快蒙蒙亮了~HOHO~可怜的牡丹~

12. 附身误

牡丹只觉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骇然叫道:“那是什么?!”

黄泉将手掌摊开,掌心一簇幽幽的绿火,飞身窜到了门口,一把便握住那只干枯的手。只听门外传来一阵嘶吼,那只手立即痛苦地扭曲了起来,拼命地挣扎着。

黄泉松开手,那只干枯的手立即缩了回去。他一脚踹开房门,回头叫道:“快走!他们已经开始活动了!”

水妖一把将牡丹背在了背上,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刚出门,就看到大门那里密密麻麻地站着一群人!头上的灰色裹布半零落地掉了下来,露出一张张灰白无神的脸,只有一双双眼睛泛着血红的色泽,死死地盯着他们,让人胆寒。

牡丹惊骇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可怕的活僵尸伸出他们干枯的手,飞快地来抓他们。

黄泉飞快地躲过几个僵尸的抓挠,拉着水妖飞一般向门外跑去。牡丹在她背上给颠簸的内脏几乎都要吐出来,脸色顿时惨白。

背后突然给人抓了一下,撕去了一块衣服。牡丹不可抑制地尖叫了起来,急忙回头看去,却见一双漆黑如同树枝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鼻前突然一阵腐烂阴冷的气息,一张灰白无神的脸正对着她的,张开了紫色的唇,黄色的牙齿参差不齐,眼看就要来咬她!

牡丹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水妖猛地向前一跳,带着牡丹避开了那些纠缠不休的僵尸,却将她颠簸的差点吐出来。

司徒飘在牡丹身边,担心地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忍不住说道:“干脆让我附身吧!这样水妖轻松你也舒服一点!”

牡丹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好用力点头。司徒身影一闪,便要钻进她心里。忽然却又仿佛撞到了无形的墙壁上一般,立即弹了出来!他惊讶地看着牡丹,她已经脸色惨白到几乎晕过去了!

他……为什么无法附身?!

司徒急忙又试着钻进她身体,却又给弹了出来!这一次他慌了,一时竟不知该做什么!牡丹忍耐地回头看着他,虚弱地问道:“还没好么?我快……忍不住了!”

司徒急道:“牡丹你别急!忍着点!我马上就好!”

他奋力地再次附上去,却没有任何例外地又给弹了出来!一旁的黄泉忽然说道:“水妖!把那个丫头给我!”

他伸手便将牡丹提了过去,抓着她的后背心,如同提着麻袋一般野蛮又轻松。牡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虽然这样是好受一些,可是他也太粗鲁了吧?!

黄泉一边提着她飞快地跑,一边冷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那些僵尸对活人的气息非常敏感!我们再不快点离开,等会僵尸会越来越多的!”

牡丹闭上了嘴,没有说什么,默默地给他当麻袋提着,飞快地窜过好几个僵尸。

天色越来越亮,雾气渐渐散开。街道两旁黑压压地,竟全是僵尸!一时间,身后追着僵尸,身旁围着僵尸,他们简直无法动弹!

水妖用力推开一只缠上来的僵尸,叫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越来越多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黄泉一脚踹开两只僵尸,将牡丹用胳膊夹了住,回头说道:“马上就到出口了!再忍耐一会!”

僵尸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夹杂着古怪沉闷的吼声和腐烂的气味,让人浑身都不舒服。牡丹给黄泉夹在胳膊上,更是浑身如同长了倒刺一般,难受的要死。想抱怨两句,却觉得这个时候不该抱怨什么;可这样给他夹着好不舒服!她又不是猪狗!

司徒什么都没说,默默地飘在后面。他是魂,那些僵尸虽然看得到他,却无法触碰他。一双双漆黑干枯的手从他身体里面穿了过去,怎么也捞不到一根头发丝。

街道渐渐跑到了尽头,一扇巨大漆黑的门矗立在尽头处,紧紧地关着。黄泉忽然猛地跳了起来,一道身影划成了银色的线,瞬间便闪到了门口。

他的手往门上一推,那扇沉重巨大的门居然立即便露出了一道缝隙,刚好够一个人穿过去。他将牡丹往门外用力一抛,她立即飞了出去,狠狠跌在了外面的草地上。

“水妖!快点!”黄泉用脚抵住门,抬手将缠上来的僵尸一推好远。

水妖飞快地闪身而过,黄泉也跟着窜了出去,将门用力推上。只听门对面抓挠之声,捶打之声不断,嚎叫声凄厉异常。而门这边却已是晨光灿烂,鸟语花香了。看看他们几个狼狈逃窜的模样,简直如同从地狱里逃生。

牡丹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肘和膝盖处剧痛无比。都是黄泉那个家伙摔的!她恼火地揭开衣袖,只见手肘部分早已破皮流血,将衣服都染红了。

“牡丹,不要紧吧?我来看看!”水妖急忙走了过去,将她膝盖和手肘上的伤口仔细看了一番,才笑道:“没事,小伤而已。我马上帮你治好。”

说着她手上慢慢泛出碧绿的水,她将那些水细细地涂抹在伤口上。牡丹立即就不痛了,眼看着伤口渐渐停止流血,渐渐愈合,牡丹佩服的叹道:“你好厉害!怎么以前不知道你可以疗伤?”

水妖微微一笑,“只能治一些小伤罢了,大伤痛我就没办法治。内伤我也没有办法。”

牡丹看向一边一直不说话的司徒,皱起了眉头。

“狐狸!你怎么回事?怎么不附上身?害我被某只老妖怪当麻袋!”她恨恨地瞪了一眼黄泉,可惜人家根本没看她。

司徒没有说话,看着自己的手发呆,神色木然,如同没有听见一样。

“狐狸?”牡丹怔怔地看着他,他怎么了?死气沉沉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他啊!

“他没有办法再附到你身上了。”黄泉忽然冷冷地说道。

牡丹一惊,“为什么?”

黄泉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魂魄了,确切说来,是介于元身和魂魄之间的灵体,所以无法附到人身上,但也没有办法被人触碰。”

“怎么会这样?”牡丹疑惑地看着司徒,他依然没有说话,还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黄泉笑了一声,转身说道:“你自己问他是什么原因吧!我只能说恭喜了!”

牡丹站起来走到了司徒身边,轻声问道:“狐狸……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司徒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轻道:“我们走吧!我没事。”

他径自向前走了去,竟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牡丹跺了跺脚,跟着跑了上去,叫道:“你怎么这么闷骚?!这种人妖的德行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有话就说啊!白让人担心你!”

司徒忽然笑了一下,神色妩媚,他柔声道:“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唉,怎么办?我知道狐妖很受欢迎,可是我心里只有一个水公子。没办法回复你的情意,下辈子有缘再聚吧!”

牡丹冷笑了一声,“好!你要自做多情我也没办法!你就做你的闷声萝卜去吧!以后也别和我说话!”

她掉头就走,远远地把他抛在了后面。司徒默默地看着自己阳光下半透明的手,心里也不知是喜还是忧。他,可有机会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么?

一连走了数日,终于到了一个大城镇里。看着熟悉的人来人往,听着熟悉的小贩叫卖声,嗅着熟悉的饭馆酒香与饭菜香,牡丹觉得自己仿佛重生了一样。

她急忙从腰间将荷包掏了出来,打开细细一数,还有三十多两银子!足够她在这里吃得开心住得满意了!

“水妖!你饿吗?我带你去吃糯米圆子!”她开心地回头对用纱巾蒙着脸的水妖说着。

因为水妖的面容太过妖艳,为了防止引起其他人的注目,她特意将脸蒙了起来才进城。黄泉的火红色眼睛也被他用法力改了一下颜色,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尽管如此,他脱俗的面容还是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周围的人一个劲地盯着他看,好在黄泉根本不在意,神色自若地走着。

水妖温柔地笑了笑,“好啊,只要你喜欢就行了。”

牡丹将她挽了住,拉着直跑。

“不要理那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哼!一个拽得要命,一个要做闷葫芦!让他们去死吧!我们玩我们的!”

水妖无奈地笑道:“司徒必是有他的苦衷,牡丹还是不要太计较得好。”

“苦衷,苦衷。都有苦衷……”牡丹忽地一笑,“算了不说他,我们去吃点东西找客栈住下吧。”

糯米圆子比想象中难吃,客栈比想象中差劲,小贩的态度比想象中恶劣。今天的一切都不怎么顺心,只因为身后跟了一个突然变沉默的狐狸!看着他没什么精神的脸,她就没有任何胃口吃东西。

牡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第二十三次和小贩差点吵起来之后,她猛地转身,对司徒大吼了起来!

“你别跟着我了!一张死人脸!噢!不对!死人都比你好看!”

她恼怒地瞪着他,淬了一口,“真不知道你中什么邪了!”

司徒淡淡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就走,从无数人群里没有任何阻拦地穿越而过。牡丹怔了住,她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娘娘腔的反驳两句,如果是那样,她也会舒服很多……司徒,这只狐狸到底怎么了?

水妖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追上去。牡丹咬了咬唇,倔强地掉头就走。她就不信!才不去理这个混蛋狐狸!

水妖急忙追了上去,急道:“牡丹!你还不懂么?!他是因为……!”

急切的话语忽然中断,竟好似被人强行捂了嘴!牡丹本能地回头,忽然口鼻前多了一块染着古怪香味的帕子。她心里一惊,意识忽然模糊起来,眼看着水妖也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捂住了口鼻,正在用力挣扎。

遇到强盗了?!她迷糊地想着,失去意识的瞬间,只见那个拖住水妖的男人忽然抬头,眼里瞬间闪过一道惨绿的光芒!

是妖怪!

13. 流火山

“牡丹……牡丹?”

耳朵边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唤着她,还有一只手在急急地拍着她的脸。牡丹“恩”了一声,忽然一惊,飞快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即是水妖那张绝色的脸,她正欣喜地看着她。见她睁开了眼睛,似乎要说话,水妖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嘘,别说话。我现在把你身上的绳子解开,你快逃!”

感觉手腕上有湿漉漉的东西漫出来,绑在手腕上的绳子忽然就松了开来,也不知道水妖是怎么弄开的。牡丹有些惊讶,急忙四处打量。

这里是一个破旧的类似庙宇一样的空荡荡的厅,残破的墙壁上蛛网班驳,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他们被绑在厅中的一根柱子上,身后是类似香案一样的高大台子,居然很是崭新洁净,放在这个破烂的大厅里,显得异常刺眼。

空空的香案上只放着一个青铜的小鼎,里面没有插香,却插了三根细长的蜡烛,燃烧的火苗居然是血一般红!淡青色的烟雾从燃烧的蜡烛上慢慢升起,弥漫了整个空荡的大厅,带着一股血腥的香味,让牡丹有些胸口发闷。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牡丹小声地问着,眼看水妖将她腿上的绳子也解了开,她揉着麻痹的双脚,回头望向身边的水妖。

她忽地倒抽了一口气!水妖的全身上下都给漆黑的铁索缠着,没有一丝缝隙,紧紧地被捆在柱子上,除了手和脖子可以动一些之外,根本连身体也无法移动半分!

水妖苦笑了一声,柔声道:“牡丹,你快逃吧!好在他们看你是凡人,没用这厉骨铁索来绑你。我现在给封了住,没办法和你一起走。你赶快下了这流火山,让黄泉来解决这事!”

牡丹惊慌地向虚掩的厅门望了过去,上面年代久远的雕花与糊的窗纸早已破烂模糊,火热的风从空洞的门格贯进来,从这里望出去,天空竟是暗红一片!如同有无数火光映照。

“你先等一下!水妖!是谁把我们绑过来的?流火山是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绑过来?你让我一个人逃,那你怎么办?!”

她连声地说着,一边用力地想去拉扯水妖身上的铁索,却丝毫也无法拉开。那铁索竟好似长在水妖身上一般,隔着衣服贴在皮肤上,连半分也无法扯开。

水妖叹了一口气,一只手费力地捉住了她的衣角,低声道:“你别费力了,牡丹。这个铁索上有法力把我封了起来,用蛮力根本解不开。你听我说,这里叫流火山,是几个叛逃麝香山的下等神建立的。他们被低等的心魔诱惑,变成了妖仙。将我们带过来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他们似乎是需要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来做修罗的祭品!我现在是逃不开,只能勉强把你的绳子解开,你出了这个门,什么地方也别看!我在你身上加了一些法力,你只要一直往前走,看到什么都别有反应,一直走就行了!下了山就快去客栈找黄泉!今夜子时,他们就要举行祭祀了!快走,快走!”

几个严厉的快走,让牡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就向门口跑去。伸手刚要推门,想想还是不放心,急忙又跑回来,用力将水妖抱了住。

“我……我这就走了!你一定要撑住!等我们过来救你!”

低低地说完,牡丹用袖子将眼里的泪水抹了去,然后头也不回地甩开门就飞快奔了出去。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虽然水妖给她解释过了,可她什么都不明白!神怎么会成为妖仙?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地强抢女子做祭品,恶劣的行为岂不是比妖更甚?修罗又是谁?为什么听着这么熟悉?谁和她说过么?

虽然水妖告戒她什么都不要看,一直走。可是她还是被外面的景象给震撼住了!流火山,当真是在流火!入目的一切都是燃烧着的,火光血红,将天空也映成了暗红色。地面漆黑焦糊,道道血红的火痕蔓延,头顶不停地有荧荧火点降落,所有的树都光秃着枝桠,焚烧的极其灿烂。空气炽热干燥,呼吸进身体里,感觉整个身子都要燃烧起来一样的火热。

简直是修罗地狱!这里真的是叛逃的神建立的地方么?神是如此可怕的么?

牡丹不敢多看。水妖不知道在她身上下了什么法术,天上那么多的火点落在身上,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衣服上沾一个火点就破一个洞,她急忙飞快地跑了起来。可千万别下了山衣服都给烧没了!

一直跑了许久,居然没有一个人!而且无论她往哪里跑,路都会自动为她开辟出来,将燃烧的荆棘和杂草分到两边。

水妖!

牡丹想到这是她的法力,再想到她纤细的身体给铁索严密地绑在柱子上的模样,鼻子一阵剧痛,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心里仿佛有一只野兽在啃噬她的魂魄,痛得她想尖叫,想痛哭。她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作为一个卑弱的凡人,她能做的就只有哭泣和愤怒么?

她咬牙继续跑,剧烈的跑动让她的胸口又闷又痛,几乎要爆裂开来。她的脑海里只有跑这个念头,一双脚几乎是有意识地飞快转动。她居然有些想笑,只想着原来没有司徒附身她自己也可以跑这么快……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会想着这种无聊的事情……

忽然,前方人影一闪,迎面走来了三四个高大的男子!牡丹猛地一惊,竟不知道该直对着跑过去,还是干脆躲起来让他们先走。那几个人好象根本没发现前面有一个人惊恐地看着他们,正神色严肃地说着什么,飞快地向她这里走过来。

牡丹下意识地让了开来,那几个面目极诡异的男子居然当她是空气,从她身边直直地走了过去。牡丹正在惊讶,忽听其中一个人说道:“这次的祭品选得好,听说还有一个是绝色。这下鹰王翼该满意了吧!”

牡丹一怔,急忙悄悄地跟了上去,无声地走在后面听他们说话,看能不能收集一些线索。

另一个面色如雪的男子笑了一声,“可惜了,那只水妖,长得那么美丽。说实话,就是在神界那会儿,也只有墨雪大人可以与她相媲美了。如果我是鹰王翼,可舍不得将这种美人生生用神火烧死做祭品。好歹也要软玉温香一番,过把瘾再说。”

几个人嘻嘻笑了起来,牡丹暗自心惊。原来做祭品是用火烧死来祭祀么?!鹰王翼是谁?墨雪又是什么人?

“你们几个,不去看管祭品,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低沉冷漠的声音忽然在牡丹背后不到三尺的地方平空响起,吓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急忙扶住一棵燃烧的小杨树,回头望过去。

入眼便对上一双漆黑阴森的眸子,那双眼居然不看其他人,直直地瞪着她的方向!牡丹只觉身上冷汗直冒,动也不敢动,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个面目阴森的男子笔直地向她这里走了过来,伸手便探向她的脸。

牡丹拼命向后仰着脑袋,直瞪着那五根手指慢慢地探了过来。指尖泛着灼热的气息,烫疼了她的鼻子。她闭上眼睛,浑身颤抖地奋力不让自己向后栽倒。

那人的手忽地在她面前不到三寸的地方挥了挥,似乎是在确定有没有人。掌风划过她的脸,带着炽热的感觉。那人好象已经确定前面没有人,稍微放松了一点神情,回头对那几个吓得脸色惨绿的男子冷道:“今晚子时就要举行祭祀,你们还在这里晃什么?快去看着祭品,如果出了什么状况,你们谁也别想逃脱罪责。”

那几个男子立即低头恭敬地说道:“是,鹰王翼。”

鹰王翼?!就是他?牡丹骇然地瞪着这个面目阴森的男子,他看上去年约三旬,肤色黝黑,一双眼睛当真如同鹰一般锐利幽深。鼻子很高,而且是弯的,好象鹰嘴。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古怪的鼻子,让他的脸看上去总是有种诡异的感觉,似乎总在盘算着什么一样。

鹰王翼忽然回头向她这里看了一眼,好象仍有些迷惑,不能确定是不是真有一个人在那里。牡丹悄悄地动了动身体,一步一步地向后挪动着。他看了许久,似乎终于放心,这才转身向刚才她奔出的那个破烂大厅走了去。

牡丹急忙掉头就跑,再也不往身后看一眼。

鹰王翼!他是什么人?莫非是这些叛逃之神的头领么?他会不会曾经就是神?他被心魔诱惑成了妖仙吗?他以前是什么神?

这些问题让牡丹又好奇又恐惧,眼看自己已经跑出了流火山,回头再望过去,只看见一片漆黑的山头,在黄昏的艳泽下闪烁着暗红的火光,可怖之极。简直如同烈火的地狱。

下了山,山脚下是大片的树林。牡丹完全不认得路,好在她往哪里跑,哪里便立即出现一条宽敞的路,一路上走得很顺利。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牡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该死的!城镇到底在哪里?!她跑了这么久,怎么还跑不出这片讨厌的树林?再不快点,水妖……水妖她就要被当作祭品烧死了!

牡丹急得眼前一阵金星乱窜,心中大痛,脚下一个踉跄,两腿一软,居然跌了下去!

也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将她的后背心一把提了起来。然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头顶问道:“你们去哪里了?水妖呢?”

牡丹急急抬头,却看到了一双冰冷火红的眼睛!是黄泉!

她忽然一阵激动,抓着他的衣服就吼了起来!

“快!快去流火山!水妖子时就要被当做祭品被焚烧了!”

14. 妖神斗

黄泉的眉头皱成了一条严厉的直线,将牡丹重重往地上一放,沉声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牡丹一边剧烈地喘着气,一边连声道:“是……是那个叫什么鹰王翼的人!他要做什么祭祀,把我们抓去了流火山。水妖被厉骨铁索封了起来不能动,她救了我让我赶快来找你!祭祀子时就要开始了!快!黄泉你赶快去!”

“鹰王翼?!”黄泉的脸色顿时变了,“你确定?你见到他了么?”

牡丹拼命地点头,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直沉默的司徒忽然轻声道:“鹰王翼,莫非就是神界的那个叛逃之神么?听闻他带了几个手下偷了镇明的祭祀青铜鼎,自诩为妖神,崇拜神火和司火修罗荧惑。”

黄泉转身便向牡丹刚才奔来的方向走去,边说道:“他本是二十八星宿里的翼宿,本领出众。却因为过于迷信荧惑的破坏力而成心魔。早在五百年前便已背叛神界,离开麝香山自成一派,行踪至此成谜。原来他竟是在流火山!哼!还不放弃他的那些没有用的信念么?无论他做什么,荧惑都不会在意的。他未免太自做多情!”

牡丹脚步蹒跚地跟在他身后,喘道:“流火山……真的是‘流火’山!满山遍野是火不说,连天上都掉火点!那些都是什么鹰王翼做出来的么?”

黄泉点头,“他既然崇拜荧惑,必然学习如何御火。能将一座山燃烧却不荒芜,他的本领也强了不少么。只可惜……”

他唇上挂着冷冷的笑容,“只可惜想和荧惑一样,他下辈子也做不到!”

牡丹急道:“黄泉!你可以将水妖救出来么?鹰王翼既然这么厉害,你……你行么?”

她问得小心,却顾不得礼貌。黄泉从来也没怎么在他们面前施展过什么厉害的法术,虽说他是千年的妖,可是……虽然她很想相信黄泉的能力……

黄泉淡淡瞥了她一眼,“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怀疑我的能力。”

牡丹急忙把嘴闭上,不再说话。

司徒轻声道:“鹰王翼是曾经的二十八星宿,在神界也算中等偏上的程度。虽然无法和五曜他们相比,可是能力也不容小窥。何况他自我修炼了五百年,现在其能力到底多强,谁也不知道。神界的人必然早已知道他在流火山,却从来没有派人前来清除过。不是互相袒护的话,就一定是没有把握清除。”

牡丹有些疑惑,急忙问道:“他既然崇拜荧惑,神界为什么不让荧惑来清除他呢?”

黄泉冷笑了起来,“你的话如果说给其他的妖听,一定笑死!荧惑是什么身份?他出动的话,这座山都没了!我说过,无论他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有五曜的能力。我想神界迟迟不派人来清除,一定因为四方神兽的阻拦。鹰王翼本是直接隶属于朱雀名下的星宿,曾在第一次神妖两界大战中获得累累战功。即使念着以前的情谊,也不会将他赶尽杀绝。”

怎么会有这种互相庇护的神?牡丹感觉自己心中神的形象已经出现龟裂的声响,一片片掉在了地上。从他们的话里,感觉五曜根本就是冷漠自私外加高傲的自大狂,四方神兽就是互相袒护没有原则外加瞧不起凡人的庇护狂!这就是神?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