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好运气吧能遇上他们…”另一个人说道。

三人又嘀咕一番,最终决定入住。

这是一间简陋的客栈。房子破旧,再加上民乱纷纷,李长三对这边不断骚扰。眼瞅着随时都能打起来,能逃难的都逃难去了。民生凋零,因此生意很差,只有一个老板带着一个伙计,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来住,老板高兴的咧嘴笑。

刘梅宝自己走着,而作为要挟,卢舫被一个男人抱着。用一些寻亲逃难的话打发了老板伙计,要了两间房。

“快点吃。”进了房间,男人随手掏出一块硬饼子扔过来。

刘梅宝已经接过卢舫在怀,小心的坐在散发这霉味的床铺上,饼子被扔在地上,她便起身要去拿。

卢舫挣开她,小腿跑过去捡起来,吹了吹捧给她。

“娘,别弯腰,弟弟不舒服。”他小声说道。

刘梅宝的身子快要显怀了。这些日子当被抱着的时候,卢舫总是小心的避开娘的肚子。

刘梅宝伸手抚了抚儿子的头。

“小兔崽子还挺事儿。”那男人嘲笑道。

刘梅宝和卢舫低着头不说话,开始分那块硬硬的饼子吃。

“慢慢的嚼,口水泡烂了再咽下去。”她低声的嘱咐儿子。

卢舫捧着饼子。安静的一口一口的吃着,如同自己在家吃的那些精美佳肴。

能吃就要吃,有力气才有活得希望。

一张饼子,一碗热水就是充饥的饭,刘梅宝努力的吃的慢一点,但还是要吃完的。

“喝了!”见吃完了,坐在屋子里另一头的男人用水冲了药粉端过来。

“大哥,我保证乖乖的听话,能不能不吃这个,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刘梅宝很是惊讶,忙请求道。

自从她那次开口之后,又看她们母子果真很老实没有半点小动作,这些人便真的不再喂她喝药,今天这是怎么又….

“妈/逼的,你家男人就该断子绝孙,少废话。”男人凶杀的低声喝道。

他的目光扫过刘梅宝的腹部,那眼中的凶光让刘梅宝不敢再说话,她接过药碗喝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的药力减弱了,这一晚刘梅宝觉得自己半昏睡半清醒,周围有不断的说笑声,是那三个男人因为她昏睡了所以说话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发财,勒索,等等充分表现悍匪绑票性质的词汇不断的冲入她的耳内,让她本就不太清醒的思维更加混乱,一路走来听来,这些人的身份可以确定是悍匪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气氛忽的嘈杂起来,似乎有脚步乱响还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呼吸也有些困难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她的心里在不停的喊,直觉告诉她情况不对,快醒来醒来。

四周变得很热,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妈/逼的,不是小爷他们的来了..是真着火了…”

伴着一声陡然的惊叫,刘梅宝终于冲破昏昏醒过来,入目的场景让她几乎再次昏过去。

着火了!这个客栈着火了!到处是烟!

屋里屋外都是火光。

下意识的刘梅宝一把抓起紧紧贴着自己睡的卢舫就爬到在地上,屋子里已经开始噼里啪啦的烧起来。

她拖着卢舫紧紧贴着地面,有脚步声在屋门外响起,伴着剧烈的咳嗽。

“我不行了..”有男人的嘶哑叫声,门被推开了但脚步声却调头,咚咚的声音没多远便听到噗通一声旋即没了声音。

刘梅宝已经爬到桌子前,她记得桌子上摆着一个茶壶,她没有敢起身,扒着桌腿用力的推晃,伴着啪嗒一声,茶壶跌落而碎,水在地面上渗开。

刘梅宝扯下薄薄的里衣就扑了过去。

“娘..”卢舫终于醒了,一醒来就发出咳嗽声。

屋子里的烟已经满了,他看不清娘的身影,不由要放声大哭,一块湿乎乎的布蒙住了他张开的嘴,那种窒息火辣的感觉顿减。

刘梅宝一手拖着卢舫紧紧用湿布掩着他的口鼻,另一块湿布掩着自己的口鼻,奋力的贴着地面向门外爬去。

她能活,她们能活,一定要活着。

第二百六十四章迷惑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从大路上传来。

这是一行十一人,个个身材魁梧彪悍,马匹精壮,身上披着轻甲,手上身上马上挂着各式兵器,看到前面还在腾起的黑烟众人面色大变,纵马弛近。

这个小小的简陋的栈已经化作一片废墟,不见活物。

“老牛,你确信他们向这边来了?”一个首领模样的兵卫大声问道。

他的话音是浓浓的山西味。

“他娘的,难道又让他们跑了?大力兄弟那边截获的情报说更换就是在这里。”一个大汉跳下马来。

首领不再问摆摆手,众人立刻下马,舀好兵器开始在火堆中翻找。

“队长,发现两具尸体。”

很快有兵丁回报。

尸体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人,所幸那男女还是有明显特征可以分辨的。

首领收回在这尸体上翻戳的马刀,一脸焦躁,骂了一声娘。

“队长!还有个活的!”忽地从一旁搜查的兵丁中传来惊喜的喊声。

众人大喜围了过去,看着那个从草丛里拖出来的人。

身上脸上都是被火燎过的痕迹,趴在那里似乎死了一般,一个兵丁将他翻过来,大家便可以看清他的胸膛还在微微的起伏。

兵丁打了两巴掌,这男人没能醒过来。

“带走,去给他找个大夫好保证他能答完该答的话。”首领说道。

让这男人醒的办法他们有无数个,但如今他们需要的是情报,多而详细的情报。这前提必须是这个男人得承受起他们的拷问。

兵丁们领命,将那男人架在马上,一队人向城镇方向而去。

这些人马出现在镇平县外,让守城的兵丁如临大敌。

是鞑子?可是明显是大周人。李长三的人?穿的却是正规的大周兵丁战服。

不过,他们可没见过这样的大周兵丁,瞧那装扮那凶悍的气势,而且打扮的很奇怪。

“你瞧他们的马,上了嚼子..”

“马蹄上还包着什么?”

“那是皮子吧?包着皮子干什么?”

“我听说专门做哨探的那些人常这样做,可以避免马蹄声被发现…”

兵丁们因为惊慌失措干脆关了城门,躲在垛口下对着过来的人马指指点点。害怕又好奇。

“开城门!”这队人马到了城下大声喊道。

“你们什么人?”守城兵大着胆子探出头问道。

“山西援兵。”城门下的人不耐烦的喊道,抬手亮出一个告牌。

离得远,城门上的人哪里看得清。

山西?援兵?开玩笑吧?

按规制,总兵帐下为正兵,副总兵兵马称奇兵,参将所领的兵马称为援兵,这些兵马都是战兵,跟他们这等小城的守兵是完全不同的。

这些是边境才会出现的战兵。怎么会跑到他们这里来。

“看不清滚下来看!”城门下的人怒声喝道。

只吓得城门上的兵丁哆嗦,大着胆子下来了,核验果然无误。

难道鞑子打到这里来了?守城兵们大惊失色。看着这队人马疾驰入城,慌忙的向县令去报。

“什么?山西的兵过来了?”县令很是吃惊,从内宅一跃而起,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欢喜之色满溢,“这么说卢参将的妻儿可能在咱们这里?快,快,快快召集人马,所有人马,全县排查。捉贼匪解救卢太太少爷!”

此时就在镇平县城的一家医馆里,那个醒过来的男人正被拷问。

“什么?只是路过的住店的人?乡下人?”那首领听着这男人的话,一脸冷笑,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柄小刀,“看来你是被火熏的不清醒了,那就让小爷我给你松松筋骨..”

在那男人惊恐的注视下。这首领走近他,将手中的小刀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军…军爷…小的真的是…是…良民….”男人牙关打颤,强撑着说道。

话音未落,就觉头上剧痛,他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嚎叫。

当这声嚎叫传出来后,站在屋门外的大夫以及赶过来的县令等人只觉得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们也惊恐的看着屋内,那被门帘子挡住的后面正发生的是怎么可怕的事?

“我说我说…”

男人崩溃了,那把小刀已经钻入他的头皮,但没有直刺直出,而是左右而动,剧烈的疼痛让那男人浑身抽搐。

他忽地想起了小时候在村里看过杀猪的场面,烫过的猪被剥皮的样子,淌下的血遮住了他的眼,但他似乎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头皮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剥离。

此时此刻他是无比的羡慕那两个死在火中的同伴。

“我说我说..”他惨叫着。

男人断断续续的说着,恍惚中看到那首领身旁的兵丁竟然还能舀出纸笔记录。

当兵的人还会识字写字,这是什么样的队伍啊…

除了他主动说,那首领还插话问,该说的该问的都结束后,他舀过一旁兵丁的记录认真的看了,这才点点头。

“都说完了?”他看向这个男人,面上的神情带着笑。

“军..军爷..饶命…”男人气若游丝的呻吟道。

那插在头皮上的刀猛的被抽离,剧痛让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叫声又戛然而止。

那柄刀插入了他的喉咙,男人瞪着眼瞬时死去了。

“走,速向大人回禀。”首领再不多看那人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在他身后的兵丁忙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