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狄野快速跑上楼,很快拿了一副眼镜下来。

是那种很普通的黑框眼镜,镜片较一般的眼镜厚重,从侧面一看,一轮一轮的光圈,好像大树的年轮。

罗虎一边看一边说:“高度近视的人很少,这种镜片大牌眼镜公司不做,所以是最普通最传统的工艺,你看啊,不轻薄,很厚重,不耐磨,上面的划痕很多。”

狄野嗯了一声:“你懂得的还不少。这样,你帮我做一天咖啡,我再告诉你一条线索。”

“行啊。”罗虎合上本子站起身,进吧台系了围裙,“其实呢,一个身份不明的流浪汉,找一个死因结案不难,不过呢,找不到真相我睡不着觉,又是小茸的第一个案子,不能打击她的信心,为了破案,老子就让你差遣一次。”

“你也别傻站着。”罗虎放慢动作给狄野示范,“学起来不难,在一边看着,听说你回北京后好吃懒做,还玩儿失踪,晓夏是又劳累又生气,再这样下去,你可就众叛亲离了啊。”

“我无所谓。”狄野嘴上虽强硬,还是两手插兜,站在吧台外,有一搭没一搭看着罗虎的示范。

这一天客人很多,两个大男人,一个吧台内一个吧台外忙得团团转,勉强应付了过去。

傍晚晓夏回来了,进厨房看了一眼,出来瞪一眼狄野:“晚饭呢?做好了吗?”

狄野垮着脸:“累死了,叫外卖吧。”

“不行。”晓夏绷着脸,“罗虎跟着你忙了一天,不能让人家吃外卖,做饭去。”

罗虎有气无力摆摆手:“算了,我没力气吃饭了,他娘的,这真不是人干的话,当年野外生存都没这么累过。”

晓夏到门口把牌子翻个面,显示关门歇业,进来系了围裙洗手:“看罗虎的面子,今天的晚饭我做。”

饭菜很快上桌,两荤两素加一个汤,罗虎一边吃饭一边点头:“以前是狄野做饭,晓夏管吃,现在反过来了,晓夏,你这手艺进步很快啊,以前做的蛋炒饭,可咸死了。”

晓夏就笑,狄野板着脸:“我不爱听以前的事。”

“你不爱听,那也存在啊。”罗虎看一眼门口,“小茸也该回来了。”

“大毛跟狄野闹别扭,离家出走了。我找到他劝了劝,他不肯回来,小茸看他去了,给他登记了酒店,陪他吃饭。”晓夏白了一眼狄野,狄野不看她,转头望向窗外。

罗虎笑笑,看着晓夏说道:“以前狄野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他在,人心就安定,现在呢,他闹得鸡犬不宁。晓夏你多担待吧,其实人没了记忆挺难受的。”

狄野抿了唇没说话,晓夏看着他,目光柔和下来。

“吃饱了。”罗虎站起身看着狄野,“不是还有线索吗?我这就去。”

“对面开店算命,合法吗?”狄野问道。

“后街是重点监控地区,他一来我就查过来,他是易学研究会研究员,易学专家。”罗虎说道。

“他打着科学的幌子搞封建迷信。”狄野说道。

“那得有证据。”罗虎笑笑,“咱等着,等着露出狐狸尾巴再说。不过呢,搞封建迷信不归我管。”

“我负责找证据。”狄野嘴角噙一丝坏笑看着罗虎,“堂堂刑警大队长,去体验一下流浪生活,愿意吗?”

罗虎愣了愣:“这是你提供线索的必要条件?”

“没错,必要条件。你必须亲自去,如果派手下人去,算你没种。”狄野看他点头,笑得很开心,“你回去换身破点儿旧点儿的衣服,去通惠河八里桥下呆几天,那眼镜是我从一个叫方子的兄弟那儿要来的,我刚跟他们混熟,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揪回家了,最近被逼着卖咖啡,去不成了。”

说着话看向晓夏,晓夏收拾着碗筷,没理他。

“老子都在贩毒集团做过卧底,还怕几个流浪汉吗?去就去。”罗虎一扭脖子,给自己打气。

“对了,我不是特意帮你,我是对流浪生活感兴趣,顺便听说的,那个人的死,是他们最近议论的中心话题。”狄野笑着。

“有几个流浪汉是目击者,我一一盘问过,他们是一问三不知。”罗虎直咬牙。

“自己兄弟间才议论呢,跟警察那就三缄其口。”狄野笑道,“他们不喜欢穿制服的。”

“我这就去,哥们儿,谢了。”罗虎挥一下手,大步出门。

狄野靠着厨房门看着晓夏忙碌:“就我们两个,多好。”

晓夏转身扔过一块擦碗布:“过来帮忙,把我洗好的碗擦干。”

狄野晃过来吹着口哨胡乱擦了起来,晓夏看他一眼,恍惚间想起以前,那会儿她还没明白自己喜欢上了狄野,只是十分嫉妒玉画,那天她在厨房洗碗,狄野进来在旁边擦着碗,认真看着她说:“你比玉画漂亮。”

可是,眼前的他,不喜欢听以前的事。

晓夏叫一声狄野:“小茸很独立,早就想去做法医,是怕你孤单,毕业后才留在店里,大毛不一样,他还是个孩子,他很依赖你,无条件信任你,大小事都要听你的意见,他今天那么生气,还是牵挂你,让我多陪着你,不要跟你生气。”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狄野小心看她一眼。

晓夏摇摇头,狄野连忙问道:“那你还找工作吗?”

“找啊。”晓夏认真看着他,“我不能因为你困在咖啡店,我依然要有我的生活。”

狄野紧抿了唇,晓夏笑笑:“你不是说要再追我一次吗?我现在正式答复你,追上追不上,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会好好表现。”狄野看着她,“你不要搬走。”

看她不说话,有些着急,歪头看着她:“嗯?”

因为大毛的事,今天一整天都在生他的气,确实想过忘了昨晚上答应他的话,搬出去住。可是罗虎说,没了记忆的人很难受。晓夏轻轻点了点头。

狄野扑过来抱住了她:“老婆你真好。”

晓夏推开他:“不要叫我老婆,你刚开始追我,还没追到手,以后禁止随便搂搂抱抱,我如果情不自禁去抱你亲你,那我抱的是以前的狄野,因为我还没爱上现在的你。”

狄野愣住了。

晓夏继续洗碗,狄野发一会儿呆,转身出了厨房,上楼的脚步声很重,一下一下的,像是在发泄怒气。

楼下打扫干净,晓夏上楼洗个澡,舒舒服服窝在床上看着一本书等小茸回来,听到小茸卧室开门的声音,放下书睡了。

狄野在楼上很安静,一夜没有过来骚扰。

早上起床下楼,又是窗明几净,狄野在吧台后对照着一本书认真辨认咖啡豆,嘴里念念有词,什么阿拉比卡,罗伯斯塔,平豆圆豆,果豆女豆,晓夏进厨房端了托盘出来,他指指吧台:“坐这儿吃,边吃边聊。”

“昨天来的好几位顾客抱怨咖啡没有以前好喝,以前主要是谁来煮咖啡?小茸?”狄野问道。

“小茸大毛都会,我也跟着学了一些,把关的是你。”晓夏指指他身后的钟表和计时器,“你对咖啡很有研究,花了大量的功夫,而且,精益求精。用小茸的话来说,每一种咖啡烹煮时间都精确到秒,每一种口味的配料精确到毫克。”

狄野撇一下嘴:“拿无聊当有趣。”

晓夏没理他。

过一会儿小茸下了楼,皱眉看着晓夏:“小妈你也是的,怎么能带他看我和大毛睡着后的样子?我无所谓,罗虎都看过了,谁看都没事。可大毛自认为是大帅哥一枚,谁也不能看到他那个样子,他是真的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晓夏白了狄野一眼,狄野连忙说:“我去找他,让他回来。”

两个人都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小茸嚷道:“老爸怎么突然恢复了人性?”

狄野轻咳一声:“不过,我要先帮罗虎破案。我给流浪汉招魂,然后降服吸髓的妖。”

小茸高兴起来,乐颠颠去厨房端早点。

狄野看着晓夏:“我乖吧?”

晓夏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狄野笑着朝她侧过一边脸:“那你亲我一下。”

晓夏的唇凑了过去,他却突然躲开了,定定看着她:“你亲的是谁?他还是我?”

晓夏噘着嘴愣在了那儿。

第9章 吸髓⑧

小茸出来看着二人的奇怪姿势问:“干嘛呢这是?”

晓夏顺势向前,嘴巴蹭在狄野的黑色真丝衬衣上,狄野跳着躲开:“满嘴油,恶心。”

晓夏嘿嘿笑:“有流浪汉恶心吗?”

门铃响了,一个流浪汉走了进来。

头发蓬乱着,湿哒哒的,脸上不知是土还是煤灰,身上一件半旧的浅色运动服,上面东一道西一道,像是蹩脚的涂鸦,那人一边哆嗦一边吸溜鼻涕,直接冲进储藏间裹了一条毯子出来,坐在椅子上扯纸巾擦着鼻涕,打着牙磕断断续续说道:“小,小茸,给,给来杯热的,热咖啡。”

三个人这才认出来,流浪汉竟然是向来威风凛凛的罗虎,罗大队长。

“恶心。”小茸捏着鼻子看着他。

晓夏远远递过来一杯咖啡,狄野不嫌弃,过去一把搂住他肩膀:“怎么样?弟兄们接受你进入组织没有?”

罗虎吸一下鼻涕:“他们问我哪来的?我照着提前编好的一说,他们相信了,后来有一个人非要揪着我的手给我看相,看着看着嚷了起来,他是个警察,他手上有练枪法磨出的老茧。他们围了过来,说要搞死我,我看形势不妙,横下心实话实话,方子替我说了两句话,说一个流浪汉死了,警察能这么重视,值得尊重。他们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我,我以为完事了,根据得到的线索给明亮打电话让他去查,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手机都坏了。”

深秋的通惠河八里桥下,阴冷潮湿,下水道里发出浓重的骚臭味儿,头顶的灯光很昏暗,有两个灯管一明一灭得忽闪着,流浪汉们大多缩在自己的窝里,有垫报纸的有垫纸箱板的,讲究的会有一床露着棉絮的破褥子,天气寒冷,身上盖的五花八门,薄的厚的单的夹的棉的,只要自己有的,都往身上招呼。

形态也各异,有蒙头睡觉的有听着破烂收音机的有坐着看报的也有捧一本破书的,还有的抽着烟头过瘾,也有的面无表情发呆,仿佛是在冥想。方子和两个人凑在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头碰头斗地主,这局方子叫地主,王炸加四个二,剩下的都是顺子,对方一张牌没出,方子狠狠把扑克牌甩在地上,大叫道:“你们的光头,老子的春天。”

他嘶吼着春天春天,跳起来扯开上身的衣服,拍着赤黑的胸膛,在通道里四处乱窜东张西望,那两个人笑呵呵看向缩在角落里打电话的罗虎,有几个流浪汉站起来,向他包抄过来。

方子红着脸目露凶光,指一下罗虎:“竟然敢来卧底?死罪饶过活罪难饶,弟兄们,上刑。”

罗虎拿着手机看着方子,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变了个人?

正疑惑着,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方子哈哈大笑,拍一下罗虎的头顶:“洗个澡,洗个澡睡得香。”

跳着脚又过去斗地主,斗了两把被对方剃了个光,脸色灰败站了起来,低着头搓着手哈着腰走了两圈,过来挨着罗虎坐下递过来一个点着的烟头,陪着笑脸说道:“兄弟,这是中华牌的,老哥捡起来好几天了,没舍得抽,给你了。”

罗虎看着那烟头,忍着胃里的翻滚,狠狠抽了一口,在烟雾中眯了眼,拍着方子的肩:“痛快,过瘾,老哥,谢了。”

流浪汉们哄堂大笑,罗虎冷得发抖,也不敢多说,眼下这情形是不能走了,等他们睡着后,再偷偷离开。

方子把自己的毯子拿过来给罗虎披上,罗虎憋着气,这毯子的味道,太复杂了。

看着方子又过去斗地主,心想,这是不是他们招待新人的规矩?狄野第一天难道也是这么过来的?

这次打了几把有输有赢,那两个人说声困了,不玩儿了。

方子盘腿坐着,仔仔细细理牌,一张一张摆在地上,按花色和顺序分开,又一二三到五十四点了三遍,这才码好了装进一个破烂的牌盒。

他刚装好,有一个人喊了一声:“方子,有两张是倒着放的,不信你拿出来看。”

哗啦一声,装好的牌都倒了出来,方子慌张得摊开,一张一张又重新码了一遍,这次从一到五十四数了六遍,才小心翼翼装了起来。

有人说道:“别再逗他了啊,再逗又得数。”

另个一人说道:“三伏天那会儿,有一夜热得睡不着,逗着他数了一宵。”

各种声音渐渐散了,骚臭味都淡了下去,夜色已深,罗虎更加寒冷,鼻子冻得没了嗅觉,缩在毯子里,再也闻不见复杂的气味。

方子凑过来钻进毯子里:“兄弟你睡会儿,我学会儿日语。”

罗虎一凛:“学日语?给日本流浪过来的兄弟做导游?”

方子哈哈笑了起来:“兄弟你也太幽默了,听狄野说,东京的流浪汉待遇好,住在都厅对面的小街上,有窝棚还发吃的,个个三高,我想着过去看看,要是舒服,就移民了。”

说着话戴上一副眼镜煞有介事翻着书,嘴里嘟嘟囔囔,什么奇瓦什么麻斯什么麻袋,念一会儿摘下眼镜递给罗虎:“这个眼镜不好,只有镜架没有镜片,以前那个好,镜片比酒瓶底还厚,戴上更有感觉,这个看几眼就困。”

说着话头一歪睡着了,罗虎哭笑不得,几次想要爬起来离开,不是有人咳嗽就是有人喊别走还有人大声喝骂,走一个试试?也不知道是梦话还是在监视他。

大概五点多钟,天刚蒙蒙亮,上面传来清洁工扫地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是流浪汉们的闹钟,他们一跃而起,几下卷了东西,跑上台阶消失了身影。

罗虎望着空荡荡的地下通道,脑子里一阵阵发懵。

正呆愣的时候,那个清洁工下来了,瞥了他一眼,大扫帚刷刷刷冲着他扫了过来,好像他是地上的一滩垃圾,罗虎跳着脚就往外跑,一口气跑回后街进了咖啡店。

小茸给他热了一盘速冻包子,他狼吞虎咽吃了下去,晓夏又递过来一杯热咖啡,他捧着那杯咖啡问狄野:“那方子,是不是脑子有病?”

“就是脑子有病啊。”狄野笑嘻嘻说道,“他原来是一位数学教授,患有精神分裂和严重的强迫症,老婆带着孩子走了,他就出来四处流浪,流浪汉们没人嫌弃他,都觉得他有趣,他们先后见过他十几个人格,最常见的就是你见的那四个,斗地主的输赢就像一个开关,他会变来变去,那几个流浪汉故意和他斗地主,就为了让他捉弄你。他们是在给你表明立场,虽然给你提供了线索,他们还是讨厌穿制服的,让你以后别再去烦他们。”

“他们也这样捉弄你了?”罗虎眼巴巴看着狄野。

狄野抬起左手伸出食指,朝着罗虎一点,罗虎坐着的椅子吱嘎嘎动了起来,突然带着他转身,嗖一下飞到了楼梯口,罗虎看着眼前蜿蜒的楼梯,目瞪口呆。

狄野抱臂笑道:“他们说我是少林俗家弟子,会一指禅功,很崇拜我,舍不得捉弄我。”

罗虎指指他:“那你帮着问问不就行了?非得让老子去吃苦受罪,老子也快神经了,还不如野外生存吃死老鼠痛快。”

小茸呃了一声,晓夏洗着碗筷笑得不行。

狄野抬了抬下巴:“上三楼洗澡去,洗了澡去衣柜里找衣服换上。”

罗虎站起来上了楼梯,狄野在他身后喊道:“洗完了给收拾干净了。”

“洗完了我先睡一觉。”罗虎的声音从楼上飘了下来。

狄野进厨房帮晓夏擦碗,晓夏问道:“你故意整罗虎的?”

狄野摇头:“他们有他们的规矩,在他们眼里我是个新人,许多话还不能跟我说,罗虎是个警察,为了查清楚那个流浪汉的死因,跟他们混在一起,他们尊敬他,会告诉他真相。”

“那他一去就表明身份的话,更容易啊。”晓夏说道。

狄野哦了一声:“话不能那么说,得让人家看到他的诚心,得有个过程。”

晓夏看他一眼:“你故意的。”

“我没有。”狄野绷着脸,一本正经。

晓夏扭头看着他,看着看着侧过身子,叭得一口亲在脸上,笑说道:“奖励你的。”

狄野愣了愣,扔下擦碗布过去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低声说道:“再赠送一个拥抱呗。”

“行。”晓夏痛快说道。

他抱着她,手绕过来捉住她手,与她一起洗碗,晓夏笑说别闹,他说就闹,笑闹中转过她的身子,唇压住她唇纠缠不休,好半天松开她,看她脸颊通红不停喘息,满意得笑:“还没爱上我?那你爱上我的吻了吗?”

晓夏不说话,想要转过身接着洗碗,他的身子紧挨着她,将她挤得贴在洗碗池边缘,一动也不能动。

“如果和我睡,你会爱上床上的我。想不想试试?”他靠她更紧,挤压着她,声音里满是蛊惑。

晓夏扑闪着眼,突然伸手拍在他后背上,就听吧唧一声,满手套的洗碗水沫都拍在狄野身上。

他跳着脚往后退,晓夏就笑,指着楼上说道:“洗澡去吧,罗虎要是没洗完,可以一起,要是洗完了,他正睡在你床上,让他先试试,会不会爱上床上的你。”

“恶心。”狄野伸手狠狠揉了揉她的头发。

晓夏转身接着洗碗,一边洗一边摇头晃脑,脚步踏着节奏唱起歌来:Pito pato milo mila taka tiki poulet tika cepa la joi ……

非中非英非法非德,却又有几个词似曾相识,狄野听得皱了眉头,什么歌这是?

厨房内晓夏唱着唱着,舌头卷不过来,也记不清确切的歌词,随意哼哼了几句,学着小黄人长声倒气,倒着气吐着舌头嗤嗤得笑,一边笑一边摇头,大声喊道:“魔性,TM太魔性了,我还要再看一遍。”

狄野靠着吧台,透过厨房的玻璃隔窗看着她,脸上带着疼爱的笑容。

第10章 吸髓⑨

十点多的时候,罗虎从楼上下来,依然神采奕奕。

晓夏想着他早上冲进来的狼狈样,忍不住笑。

罗虎知道她笑什么,也自嘲笑着,走向坐在窗边看书的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