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任何事,只要跟她沾上了边儿,那么一准儿没有好事。

面对两个哥哥如此严肃慎重的叮嘱,宓妃乖巧的点了点头,表示她不会跟那个淳雅郡主有所接触的,但她可不是怕了淳雅郡主,只是讨厌麻烦罢了。

能欺负她的人,目前为止估计还没出生。

“若她主动找你麻烦,不用跟她客气,直接揍了再说。”突然,墨寒羽望着宓妃,一本正经的道。

那神情,那语气,仿佛他就是宓妃的靠山一样,甭怕,惹了麻烦有他顶着。

宓妃抬眸扫向他,清澈的眸子望进他深邃的墨瞳里,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丫丫的,姑奶奶跟你很熟吗?

姑奶奶需要你当靠山么?

自作多情。

似是读懂那双能说话般眸子里表达的意思,墨寒羽丝毫没有觉得尴尬与气恼,反而难得的展露出笑容,刹那间,仿如春日里一夜之间开遍的梨花,美得洁净无尘,瞬间抓住人的目光。

“本王相信你有那个实力。”初见她,他已然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然而他的感知依然很敏锐。

自她出现,虽然有刻意收敛她的气场,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她强悍狂霸的气场。

她若不为女子,想必会更为出色。

那时的她,不就为离慕对绍宇的不逊,直接吩咐她手底下的人将其狠揍了一顿么。

时至今日,离慕的内伤都未痊愈,足以让他明白,面前这个表现得乖巧恬静,端庄雅致的标准的大家闺秀,实际上浑身都带着倒刺,不招惹到她还好,一旦招惹到她,必定刺得你浑身是血。

“哼。”宓妃虽口不能言,但却不影响她发出单一的语气词。

于是她冷哼一声,果断的扭过头,不想再搭理这个让她有些恼了的寒王,却见楼下吵得更厉害了。

目前她手中虽无势力,也没有什么靠山,但她温宓妃可不是一个把苦往肚子里咽的人,她为人,若是隐忍退后了一步,那么来日她必将前进两步。

淳雅郡主果真如同二哥三哥所言,是个嚣张刁蛮,张扬跋扈且蛮不讲理的女子,那般粗俗的言行举止,竟丝毫不似亲王府里培养出来的闺秀,无怪两个哥哥要她离这个女人远些,果真挺像一个疯子。

的确,若她还是原主那样的性子,估计不出三句话,就得被这个淳雅郡主气得去跳河撞墙。

“即便你贵为郡主,老夫的罗雀也断然不可能给你。”楚大师气红了脸,略带苍老的声音都带着颤音,显然是真的气得不轻。

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当真还没有遇到如此强词夺理之人,更何况这还是个出生亲王府,尊贵的嫡出郡主,简直开了他的眼界,比之市井无知的泼妇都不如。

低吼出这句话,楚大师只差没有直白的冲淳雅郡主吼,老夫就是死,这罗雀也断然不会给你。

“该死的老匹夫,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公然辱骂当朝郡主。”

要说,这淳雅郡主也是个聪明的,至少官面子话说得理直气壮,能生生把人给呛死。

“你…”哆嗦着手指着淳雅郡主,楚大师气极,一张已布满皱纹的脸直接憋成了酱紫色,一手捂着胸口,咬牙切齿的道:“堂堂一亲王府的嫡出郡主,如此行为处事,跟强盗有何区别,老夫今日把话放在这里,就是死也不会把罗雀给你,若无有胆量之人敢与你夺琴,老夫今日就亲手把这琴给毁了。”

这般品行心性之人,如何能拥有他的罗雀。

他便是今日将这条命交待在这里,也断然不会让淳雅郡主将罗雀带走。

“你个混账老东西。”淳雅郡主被骂黑了脸,怒吼道:“来人,给本郡主…”

“退下。”没等淳雅郡主下完命令,一道蓝色身影落到淳雅郡主的对面,墨发飞扬,容颜俊美,身姿挺拔,语气凛冽,“你的教养都丢到哪里去了,皇室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还想杀人不成?”

事实上,以往死在这位刁蛮郡主手上的人真心不少,但那又如何,人家有权有势,又岂是平民百姓敢动的。

不管她犯下什么错,后面有沐王府顶着,自有她老爹老娘替她收拾善后,故而,养成淳雅郡主几乎无法无天的骄纵性情。

自她出生,但凡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如果得不到,那她就会想方设法的将其毁掉。

“本郡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高昂着头,淳雅郡主丝毫不把眼前的男人放在眼里,冷哼道:“这架琴本郡主誓在必得,理郡王世子还请闪开,否则要是伤了残了可别怨怪本郡主。”

听听,多嚣张,多霸道。

“有本世子在,你休想仗势欺人。”

“你以为你是谁,本郡主会怕你,笑话。”区区一个理郡王府,还能尊贵过她沐亲王府不成。

论身份,她可比他要尊贵。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淳雅郡主还想再到风城白云道观禁足一年么。”温绍轩下楼,只不过去后院如了厕,再返回大厅,竟不想这里已经闹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如淳雅郡主这般的女子,他是最最看不上眼的,甚至是满心满眼的厌恶。

痛脚被戳,淳雅郡主气得险些跳脚,恶狠狠的瞪向说话之人,咬牙道:“温绍轩你少管闲事。”

想她从小到大在星殒城那都是个横着走的主儿,但却因着那件事情被皇上惩罚,这一去风城白云道观就是整整一年。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熬到期满,她立马就带着人返回皇城,路过琴郡听闻香阳楼有赏花大会,还有名琴罗雀,她便来了。

若她能得到罗雀,那将会为她重回贵族圈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要知道,贵族圈里的小姐公子,任谁不以拥有一架出自琴郡的名琴为傲。

尤其,罗雀可是在整个金凤国都排得上名次的名琴,她如何能不动心。

此刻,淳雅郡主今生的最痛,耻辱被温绍轩一句话道了出来,怎能不叫她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温绍轩给撕碎了。

“绍轩,你怎么会在这里?”理郡王世子微愣过后,露出笑脸走到温绍轩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打招呼。

“一会儿告诉你。”

“好。”理郡王世子墨子钰,其父为当今圣上的堂弟,因着其生母位份低的缘故,今上登基之后,只受封为一等郡王。

墨子钰乃理郡王嫡子,排行第三,上面有两个庶兄,一个庶姐,下面有一个嫡妹,四个庶妹。

他跟寒王,温绍轩兄弟,以及穆国公府,韩国公府,北定侯府的几位公子打小玩在一起,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温绍轩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不过区区一个臣子的儿子,你也有资格敢教训本郡主,看本郡主今日不好好教训你。”

丫的,你以为没了你地球就不转了是不是,本小姐的大哥本小姐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你丫的竟敢当着本小姐的面说本小姐的哥哥没有资格。

好,很好,就由本小姐告诉你什么是资格。

雅间里,已然动怒的宓妃没有察觉到自己收敛的气息已经不经意间流泄出来,坐在她身边的人,非常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空气骤冷,气温骤降,一股寒气自脚底板直窜上心头,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一时间,温绍云,温绍宇,墨寒羽主仆以及溥颜,心里都斗然浮现出两个大大的字:完了。

什么完了,当然是淳雅郡主要完了。

说是迟,那时快,在宓妃意识尚未做出反应之前,她就已经出手了。

果不其然,当温绍云几人心头浮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楼下一脸轻蔑怒瞪温绍轩的淳雅郡主,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一张妆容精致,明艳动人的脸因难以忍受的疼痛变得扭曲而狰狞,份外的骇人。

那惨叫声,让得参加完赏花大会未曾离开的众人,莫不都反射性的环抱双臂,脸皮也抖了抖,难以想象究竟得有多痛,才能发出那么凄厉的惨叫声。

嗖!嗖!嗖嗖!

若是之前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没能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的话,那么此刻,从楼上往楼下飞射而来,甚至带着红色丝线的绣花针,就足以让他们瞧得清楚明白了。

七根带着丝线,却细如毛发一般的绣花针,仿佛放慢动作似的,划过众人惊愕的眼,直接穿透淳雅郡主的身体,没入她周身的几处大穴。

她若出手,必定奇快,但这次宓妃偏偏就放慢了动作,让所有人都瞧见那针是如何扎进淳雅郡主身体的,敢藐视她大哥,是要付出代价的。

惊恐凄厉的惨叫再次响起,淳雅郡主之前还能站着,可此刻她却已是狼狈不堪的痛得满地打滚,借此来缓解身体里的剧痛。

“郡主你怎么了?”两个贴身婢女惊叫出声,回过神赶紧扑上前准备扶起满地打滚的淳雅郡主,然而已经痛得几乎失去理智的淳雅郡主手一挥,便将两人狠狠的推开,倒退着跌坐在地。

宓妃身轻如燕,犹如天女一般自三楼缓缓飘落而下,如水的眸子冷似寒冰直射淳雅郡主,嘴角勾起一抹轻狂嘲笑。

湖蓝色的长裙随风飞扬,荡漾起优美的弧度,泪滴状的蓝宝石在眉间轻晃,折射出璀璨的光华,白嫩如葱的十指此时轻捏着红色的绣丝,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俯视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淳雅郡主。

“你是谁,竟然胆敢行刺郡主,仔细皇上诛你九族。”杨柳顺着那红色的丝线,瞪大的双眼落到宓妃身上,又惊又怒的她伸手就直指宓妃的鼻子。

诛她九族么?

在皇上诛本小姐九族之前,本小姐一定先诛了你的九族。

眸色一冷,宓妃纤指一弹,一枚绣花针直接射向威胁她的杨柳,快得几乎肉眼难以捕捉它的速度就已经没入了杨柳的眉心。

不过眨眼之间,倒地绝了气息。

死不瞑目的杨柳正好倒在同为婢女梧桐的脚下,一只手还紧紧抓着梧桐的裤角,双眼瞪得奇大,眼里满是惊恐之色。

区区一个婢女,不胆威胁她,还胆敢指她的鼻子,找死。

“你…你你你…你要干干什。什么…”惊惧万分,警惕的望着宓妃,梧桐吓得半死,郡主的性命都握在这个浑身透着肃杀之气的女人手里,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能不怕么?

说杀人就杀人,而且还是用绣花针杀人,想想就觉得恐怖。

“妃儿。”温绍轩微愣过后,快步走到宓妃身边,眼前的宓妃让他觉得既陌生又熟悉,更多的却是感动与心酸。

他的妹妹他知道,只要别人不招惹她,她绝对不会主动伤人。若是淳雅郡主没有对他出言不逊,她又怎会下杀手。

思绪不由得回到雷县被围杀的那一天,他也见识到了宓妃这冰冷肃杀的一面,虽然有被吓到,不过自责与愧疚居多。

这一刻,他越发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半年里,在药王谷中,他的妹妹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抬头看向温绍轩,宓妃身上的杀气淡了几分,面部表情柔和了下来,冰冷的眸子里渐渐恢复了温度,即便是隔着面纱,依然让人感受得到她情绪发生的转变。

“她好歹是个郡主,别伤她性命。”

换言之,只要不弄死了,怎么着都可以。

宓妃冲温绍轩眨眨眼,心里不禁闷笑,原来她家温润如风,清雅飘逸的大哥也是一个腹黑的主儿。

右手微微用劲,没入淳雅郡主身体里的七枚绣花针随之被宓妃扯了出来,华丽的衣裙随之被撕得粉碎,殷红的鲜血更是顺着针就喷溅了出来,有种诡异的妖冶之美。

专门用来杀人的绣花针与平日里绣花的绣花针其实还是有区别的,前者乃宓妃改良后制作出来方便随身携带,而后者明显要比前者粗一些。

“痛…好痛…”从出生到现在,淳雅郡主从来没有如此狼狈,如此不堪,如此痛不欲生过。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究竟钻进了什么东西,但那东西却在她的血液里行走,每动一下就疼痛难忍,让她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给结果了。

“郡…郡郡主,奴婢扶您。”梧桐扑到淳雅郡主身边,这次没有再被推开。

不是淳雅郡主不想推开,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力气去推,非但如此,她更是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显然引得宓妃亲自出手,只是这样就太没有意思了。

婢女梧桐的双手刚扶住淳雅郡主的手臂,还未曾使劲儿,后者立马发出杀猎般的惨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滑落,使得本就惨白的脸色骤然间越发的惨白如鬼,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婢女就往一旁滚了两圈。

好痛,真的好痛,痛得她恨不能去死,她不要任何人碰她。

一碰,就生不如死。

黛眉微挑,宓妃手动了动,跟着宓妃跑下来的温绍宇出声道:“你不是说没资格吗?那么本小姐教你的这资格可够份量?”

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这次暂且饶了你的性命,下次再敢对本小姐的兄长出言不逊,别说你只是一个亲王的郡主,就算是皇帝的公主,本小姐也照杀不误。”

什么是嚣张,这才是。

什么是张狂,这才是。

很多年以后,每每回想起宓妃今日的话,温家三兄弟都不禁眼眶泛红。

也不知上辈子的他们积了什么德,这辈子才有这么一个视他们为生命的妹妹。

浑身抽搐,哆嗦颤抖,刺骨的疼痛令淳雅郡主面部扭曲,纵使心中恨极,嘴里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除了憋屈的点头之外,她还有第二个选择?

“唔,本小姐一向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既惹得我不痛快,那么你也别想痛快。”极度压抑的气氛中,宓妃突然俏皮的眨了眨眼,恶作剧般的道:“从这里一步一步走出琴郡,别想让人扶着或是坐马车,谁碰你一下,你便要品尝一次万针锥心之痛。”

闻言,淳雅郡主惊恐的一颤,脸色‘刷’的一下越发惨白。

怪不得刚才梧桐碰她一下,她就痛得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本小姐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只要你一步一步走出琴郡,保管你全身上下哪里都不会再痛一下。”

作为一个尽职的翻译,温绍宇一边开口替宓妃出声,一边又不禁为被她恶整的淳雅郡主默默点上三根蜡烛。

看来,他家宝贝妹妹就是淳雅郡主的克星。

惨,真惨,真的好惨。

“要是不走的话,三个时辰之后,本小姐保证你这辈子就算大罗神仙也休想让你再站得起来。”

她的七根绣花针,其中一根扎进了她的痛穴,四根分别扎在她的双手双腿关节处,两根则是扎进了她的脊椎里,由暗劲带着在她的血液中穿梭,早已伤及她的根本。

针她虽已取出,但若是不把残留在她体内的暗劲化去,那么后半辈子就只能瘫在床上渡过余生了。

香阳楼内,众人无不闻言色变,倒抽一口凉气,庆幸自己没有得罪这位姑奶奶。

“幽夜,派人盯着淳雅郡主出城,去信给沐王,告诉他若是教不好女儿,本王不介意替他教上一教。”墨寒羽声如冷玉,气场更是狂霸。

幽夜领命,大步上前抓小鸡似的将淳雅郡主拎在手里,直接就给扔出了香阳楼。

同时还伴随着淳雅郡主声嘶力竭的惨叫,以及她贴身婢女跟护卫的叫嚷声。

呼啦啦的,一群人总算是滚出了香阳楼。

宓妃瞥了眼墨寒羽,冲他呲了呲牙,早不出手晚不出手,等她收拾完了才出声,不是马后炮么?

“老夫多谢世子出面相护。”楚大师上前对着理郡王世子鞠了一躬,又转身看向温绍轩,道:“也多谢这位公子仗义直言。”

“楚大师无需如此。”墨子钰跟温绍轩赶紧往边上一退,避开了楚大师的鞠躬礼。

即便不是他,往日遇到淳雅郡主欺辱人,他们也是会站出来的。

“二哥,我想看看楚大师的琴。”撒娇似的扯了扯温绍云的袖口,宓妃仰起小脸,睁着如水的眸子望向他。

这样的她,与之前那个浑身泛着杀意的她,完全就是两个人,仿佛之前那个她,压根就不是她。

一切,不过只是幻觉罢了。

“楚大师,我妹妹想看看你的琴,不知可不可以。”只要是宓妃的要求,温绍云就无法拒绝。

楚大师一愣,看向站在温绍云身旁,给人感觉恬静乖巧的宓妃,实在很难跟前一刻还手段凌厉狠辣,气势轻狂张扬的女子重叠在一起。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楚大师笑道:“这有何不可。”

他无非是想替罗雀寻个新主,怎料会闹出这样的事情,甚至还弄出了人命。

蓝色的绒布揭开之后,呈现出摆放在桌上的名琴——罗雀。

此琴为松花木所制,观其树龄约在百年以上,的确算得上极为难得了。

七根琴弦则为罕见的冰蚕丝制成,根根如雪般晶莹剔透,散发着莹莹之光。琴身并非是松花木的原色,而是上了色彩明艳的漆,还雕刻出了三五朵含苞待放的芍药花,如同一幅色泽明快的水彩画,呈现出极强的视觉冲击力。

仅仅只一眼,宓妃就知道,这架琴不适合她家大哥。

“晚辈温绍轩,本是特意想来拜见一下楚大师,同时也是想求得一架古琴,今日得见罗雀,却是知晓此琴不适合了。”

楚大师笑望着温绍轩,很是喜欢他的坦诚与直白,若非这罗雀只适合女子,他倒是很想将罗雀交给温绍轩。

只是,可惜了。

“公子若是不嫌弃,他日若有制琴的好材料,老夫定当亲手为公子制一架古琴。”

这,算是他的承诺。

“如此,晚辈就先行谢过楚大师了。”

“呵呵,该说谢谢的是老夫啊。”

甚是无聊的看着温绍轩跟楚大师彼此寒暄,宓妃打定主意,一定会寻来制琴的好材料,为大哥量身打造一架独一无二的古琴。

“大哥,既然罗雀与你无缘,赏花大会也结束了,咱们就回了吧。”

“也好。”

一只手抱住温绍轩的胳膊,一只手比划道:“我饿了,我要吃饭。”

那模样,既可爱,又委屈。

“走,二哥带妃儿吃饭去。”温绍云从温绍轩身边抢过宓妃,温绍宇不甘落后,牵起宓妃的另一只手,嚷嚷道:“三哥也饿了,咱们一起走。”

墨寒羽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牵起一抹淡到极致的浅笑,仿佛想明白他到底要什么了。

黑暗之门裂开了一条缝,阳光就这么照了进来。

“苍茫,我们也走。”

这边温绍轩跟楚大师告辞之后,理郡王世子并肩走在他的身旁,终于捸着机会问道:“绍轩,那位姑娘她…。她她…。”

他最近一年受的刺激,也没有今天受的多啊,啧啧,别说当他看到淳雅郡主被宓妃收拾成那般模样,真心觉得解气,痛快。

“她是我妹妹,唯一的妹妹。”说到宓妃,温绍轩的眼神很柔和,语气很宠溺。

“什么?”墨子钰尖叫一声,脚下一个趄趔,险些摔个狗啃泥。

作为朋友,作为兄弟,墨子钰是知道温家三兄弟有个口不能言的嫡亲妹妹,至于庶妹么,在他们眼里可算不得是妹妹。

只是这个兄弟口中很是有些胆小,有些怯弱,有些自卑,甚至是孤僻的妹妹,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咳咳,那简直就是霸气侧漏啊!

“如假包换,她是我妹妹。”

“哦。”原谅他需要一点时间接受消化,这惊吓特么有点儿大。

“离慕,师兄知道你喜欢寒羽,但是你不该处处针对温小姐。”溥颜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跟离慕谈谈。

初见那次,他没见过宓妃出手,但能感觉到她身手不弱。可刚才亲眼目睹她操纵小小的绣花针夺人性命,方才知晓她的深藏不露。

便是他对上宓妃,都不知胜算几何,更何况是武功弱于他的离慕。

“我没有针对她。”她能不针对宓妃么,王爷的目光都被她给吸引了,继续这样下去,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你的武功打不过她,若是把她惹毛了,那个婢女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停步转身,溥颜第一次神色严肃的看着离慕。

不管他们师兄妹间感情如何,离慕到底是他的师妹,作为师兄的责任他不能推卸。

有些该说的话,他必须得说。

脑海里浮现出绣花针射入那婢女眉心的一幕,离慕后背冒出冷汗,却倔强不甘心的道:“只要她没招惹我,我不会主动去挑衅她。”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离慕才后悔没有跟着师傅好好学习武艺。

如若不然,她也不用忌惮宓妃。

“哎,你…”溥颜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心知多说无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罢了,他还是别指望她听话,自己个儿多留意她才行。

以宓妃的个性,那才真是一个别人不主动挑衅她,决计不会主动挑衅别人的人。

至于他这师妹,算了吧!相信她,溥颜觉得还不如相信母猪会爬树。

他这个师妹,心大了。

望着溥颜走远的身影,离慕快步跟上,眼底却满是怨毒之光,心里对宓妃越发不满,也越发的憎恨起来。

如果没有她,王爷的目光就不会总是落在她的身上,就不会把她放在心上,不会…

注:文中菊花描述参照百度,看文的亲切莫较真。

【V047】酒楼用餐遇白莲花

汾阳酒楼

“小二,你们店里都有哪些名菜?”出了香阳楼,温绍云温绍宇兄弟两人带着宓妃穿过一条街,再拐了两道弯就进了这家酒楼。

冬日里,小二穿着厚厚的灰色棉袍,样式简单却整洁干净,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脸上的笑容也更是热情洋溢。

远远瞧着这几位爷便觉定是非富即贵之人,小二脸上本就热情的笑容不由得更是越发的热情起来,能说会道赶紧的就将他们请上了二楼,寻了一间宽敞明亮的雅室让他们入座,视野极好,环境相对清幽些许。

宓妃原是只想跟三个哥哥一起用膳,无奈墨寒羽一直紧随其后,此时已经不请自来的坐了下来,难不成她还能赶他走?

倘若只有她一人,她当然可以赶他离开,可是凭着他跟三个哥哥的关系,貌似她真要那么做了,岂非让哥哥们为难。

于是,只能忍着。

罢了罢了,最多忍到回星殒城,往后她才不乐意跟皇室中人有所牵扯。

尤其是在她身份极为敏感的时候,更得避免与他们接触。

“小的这就给几位爷报报菜名,想吃什么记下名字一会儿告诉小的就成。”话落,小二一边麻利的倒茶,一边顺溜的张口就来,“本店的特色菜有茄汁鱼卷,干煸冬笋,醉排骨,龙身凤尾虾,清炖全鸡,红烧鲫鱼。”

“这些特色菜都来一份。”

“好咧。”小二转身对着门外高喊一声,嗓音洪亮,很有一股子味道。

“除了这些特色菜之外,都还有些什么菜?”温绍宇不曾来过琴郡,还真不知道哪些菜的味道比较好,所谓点菜也不过只是听听哪个菜名好听一些,然后随便点。

“王爷想吃什么?”虽说他们跟墨寒羽私底下的关系很好,但到底身份有别,故而相处之时也不能太过随意。

温绍云没有阻止温绍宇点菜,然而不管出于什么,都还是要询问一下墨寒羽的意见。

“你们点就可以,我都能吃。”墨寒羽视线落在窗外,声音少了冷冽之气,多了几分淡漠与寂寥。

他倒是想跟宓妃交流来着,无奈佳人有意躲着他,避着他,要是他再表现得主动一些,岂非是要将她吓跑?

是以,某王只能暂且往后退一步了。

“那我们就随便点了。”温绍云笑了笑,又轻拍了拍宓妃的头,后者扭扭脑袋,调皮的冲他直吐舌头,淘气得很。

又不是她要墨寒羽跟着他们来吃饭的,要是他敢挑三捡四的,为难她哥哥,看她怎么收拾他。

“妃儿想吃什么?”

“听他说说还有些什么菜再说。”睁着澄澈的大眼睛,宓妃小手比了比,温绍宇点点头,对小二道:“报菜名的时候仔细一些,可以报得慢一点。”

“好咧客官。”

看着宓妃没有开口,而是伸手在比比划划,小二显得有些呆愣,好半晌没有缓过神来,目光也直落在宓妃的身上,怎么也没想到气质这般清绝出尘的姑娘竟然会是一个哑巴。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小二目光清澈坦荡,丝毫没有轻视与不屑,仅仅只是有些错愕而已,否则只怕早被温绍云跟温绍宇扔下楼了。

“咳咳。”墨寒羽眸底划过一道冷光,轻咳了两声,唤回了小二的神志。

“对不起这位小姐,小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是…”话憋在嗓子眼表达不出来,可把小二急得不行,又是抓头又是挠腮的,模样别提多搞笑多滑稽了。

“让他快些报菜名吧,我饿了。”宓妃温和的笑了笑,伸出手又比了比。

现在的她本来就是个哑巴,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又有何奇怪的。

她这人又怕麻烦又挺懒的,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管他要做啥。

更何况,眼前这个小二虽然紧盯着她看半晌没缓过神来,但人家并无恶意,只是惊讶错愕罢了,她有什么理由为难他。

比起那些互不相识却只因她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就对她恶语相向的人,这个小二已经非常不错了。至少,他不仅没有恶意,当他意识到自己不对的时候,还真诚的向她道歉了。

“我妹妹没有怪你,快些报菜名吧。”摆了摆手,温绍宇出声表达宓妃的意思。

“小的多谢这位小姐。”小二见宓妃确实没有生气,反倒更觉得自己盯着她瞧很是没有礼貌,再三对宓妃表现歉意之后,放缓语速的念道:“本店的咸菜焖猪肉,红烧狮子头,鱼香牛肉丝,清汤燕菜,金钱海参,金钱鱼翅,麻婆豆腐,水晶南瓜,龙凤双腿,砂锅三味,清炖甲鱼,杨梅虾球,西汁乳鸽…。等三十二道菜品都不错,不知客官要点哪些?”

几乎是一口气报完所有菜名都不带喘气的,听得宓妃都扬了扬眉,暗道:不错。

“妃儿,你想吃什么?”一连串的菜名听得温绍宇眉头直抽抽,自己先是说了几道宓妃爱吃的,又让她自己再选几道。

“鱼香牛肉丝,水晶南瓜,杨梅虾球。”

“还要别的么?”

宓妃摇了摇头,出门在外,她对吃的一向不是很挑剔。

如果是在家里,倒是可以吃得精致一些,美味一些。

“好了,就我说的这些,快点儿上菜,我们都饿了。”

“好咧,小的这就去传菜,几位客官稍等。”小二刚刚一只脚迈出门,温绍轩,墨子钰,溥颜跟离慕就进来了。

虽然已经点了二十五个菜,温绍宇开口问道:“大哥,子钰,倾颜公子你们有什么爱吃的菜,现在告诉小二,省得他再跑第二趟。”

小二本就机灵,一听这话赶紧停下,利索的又报了一次菜名。

“我没有特别爱吃的,不用再点其他的。”说完,温绍轩走到温绍宇的身边坐下。

墨子钰呼啦一下蹿到温绍云的身边坐下,一双眼睛来来回回的打量宓妃,嘴里嚷道:“小爷不挑嘴的,有什么吃什么。”

“我也不用再点。”溥颜耸了耸肩,走到墨寒羽身边坐下。

离慕张了张嘴,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对小二吩咐道:“口福鸡,红烧猪手。”

说完,心里顿时痛快了。

凭什么她要因着别人而委屈自己的肚子,才不要让宓妃一个人独享这些。

“请稍等,菜马上就来。”

小二离开后,墨子钰就越发没有收敛的打量宓妃,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喂,你眼往哪里看。”面对墨子钰又是好奇,又是惊疑,又是古怪的眼神,宓妃选择直接忽视,就当没看到,可温绍云不乐意了,一巴掌就拍了过去,下手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就算是至交好友,敢用这样的目光打量他妹妹,那也是欠收拾,看他不打他。

“下手还真重,可疼死我了。”墨子钰嚷嚷两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然后眨着一双单凤眼笑嘻嘻的道:“绍云,你们都不给我介绍一下。”

“宓妃,我妹妹。”温绍云牵着宓妃的手向墨子钰介绍,又转过头温柔的对宓妃介绍道:“妃儿,他是理郡王世子墨子钰,你别理会他。”

“绍云,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你的妹妹不就是我的妹妹。”不满的瞪了温绍云一眼,墨子钰转首就笑嘻嘻望着宓妃,嗓音低哑,语气轻快,“宓妃妹妹,你以后可以叫我子钰哥哥或者钰哥哥都可以哟!”

那模样,那神情,说真的,其实挺欠揍的。

不等墨子钰话音落下,宓妃刚喝进嘴里的茶就直接喷了出来,还险些把自己给呛到,小脸顿时就黑了。

谁允许他唤她宓妃妹妹的?

谁要叫他子钰哥哥?钰哥哥?

肉麻不肉麻了,光是想想宓妃就眉头控制不住的抽了抽,丫的,这人是皮痒了,欠收拾呢?

“妃儿,怎么样,有没有被呛到。”温绍宇赶紧伸手轻拍宓妃的后背,眼神不善的扫向罪魁祸首墨子钰。

“我去收拾一下。”宓妃伸手比划了两下,起身快步出了雅间。

一口茶水喷在面纱上面,面纱湿透了,直接就贴在她的脸上,别提多难受了。

“我说错什么了?”墨子钰无辜的眨了眨眼,不明白他干了什么,以至于宓妃反应那么大。

他兄弟的妹妹,当然也是他的妹妹啊,他唤她宓妃妹妹没有错啊?

怎么这三兄弟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刺儿,那还能叫做眼神么,简直就是眼刀子啊?

呜呜,他觉得自己好冤。

“你不许再靠近我们家妃儿。”

“别啊。”墨子钰不甘的叫道,他对宓妃可感兴趣了,还没弄明白她身上的秘密,不靠近怎么可以。

“不许就是不许,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一旦事关宓妃,三兄弟可是同仇敌忾的。

同时被人家三兄弟瞪着,墨子钰拉耸着脑袋,撇了撇嘴,无奈的差点举双手保证,他不会再靠近宓妃了,“行,我保证不再吓到宓妃妹妹。”

呼,他招谁惹谁了,这下人家三兄弟都不理他了,墨子钰只得眼巴巴的瞅着墨寒羽,道:“寒羽近来如何?”

一年前,他的外祖母去世,他便代替他的母亲去往豫城为外祖母守孝,半个月前才动身返回星殒城。

这一路上他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没曾想会在琴郡遇上温绍轩三兄弟,更没想到会遇上寒王墨寒羽,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聚在一起的。

别说,近一年来他就像与世隔绝似的,消息太不灵通了。

“老样子。”墨寒羽跟墨子钰算起来还是堂兄弟,又因是自小玩到大的朋友,故而在他们的面前,墨寒羽还是有些温度的,不至于冷得像冰块。

“放心啦,我相信你师傅天山老人一定会寻来解药替你解毒的。”

离慕这次学乖了,自进门点了两道菜之后,她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唯有那娇艳如花的脸上挂着温和得体的微笑。

虽然看到宓妃出了丑,她心里乐得开了花,但脸上却是丝毫不显,如果忽略她不时投射在墨寒羽身上那爱恋不舍的目光,说不定还真会觉得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是漠不关心的。

“上菜啰。”小二热情洋溢的声音自门外欢快的响起,房门推开,手捧美味佳肴的伙计鱼贯而入,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就依次上了桌。

“大哥,我去看看妃儿。”

“好。”温绍轩见所有菜都上了桌,宓妃还未回来,心下不免担忧,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毕竟这不是他们兄妹一起用饭,总不能叫所有人都饿着肚子等宓妃一人,若是传了出去,岂非又给了旁人指责宓妃的理由。

“三哥是要去寻我吗?”温绍宇刚起身,宓妃一只脚就迈进了雅间。

她只是到楼下寻了小二,麻烦他带她到后院,让她简单的梳洗一下,还能走丢了不成,不过哥哥们的关心她表示很享受。

面纱很薄,洗洗运功烤一下就干了,但因染上了茶渍,宓妃虽无严重到接近强迫症的洁癖,可她还是不想用了。

桌上的人见她进来,一双双眼莫不都投向了她,却只见迎面缓步而来的女子,一张精致小巧堪称完美无暇的小脸,黛眉笼翠雾,朦朦胧胧好似飘渺的远山,檀口点丹砂,然不点而红,水润剔透,闪烁着莹莹珠光,一双清澈见底,澄净无尘的水眸灵气逼人,似能说话一般,肤白胜雪,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却又难掩其眉目间那融合了冷艳高贵与妩媚雅致为一体,浑然天成的贵气。

此女,无疑是美的。

甚至,美得清绝出尘,美得仿佛不识人间烟火,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湖蓝色的拖地长裙,领子微微立起,抹胸的样式,露出脖子下面凝脂般的皮肤,精致的锁骨更是展露无遗,裙身上大片大片的海棠花,随着她莲步轻移间,仿佛徐徐绽放开来,绚丽至极。

以白色为底,绣着蝴蝶的水玉腰带,系在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之上,犹如一道纵横而来的剑气,将蓝色的长裙一分而二,却又相依相偎,恰如她这一身装扮的点睛之笔,让人不禁眼前一亮,被吸引的目光再难移开。

三千青丝倾泄而下,柔顺的披在脑后,仅有一条额链在乌黑的发间若隐若现,泪滴型的蓝宝石垂在眉心,更衬得她眉目如画,清新脱俗。

当她走进来的那一瞬间,离慕整个人都被嫉妒所吞噬,长长的指甲掐进手心出了血都不知疼痛,枉她还曾讽刺她戴着面纱示人,是否因为生得丑陋见不得人,却不知原来人家生得这般容颜如画,倾国倾城。

连身为女人的她都看得痴了,更别说这个雅间里其他的男人了。

“妃儿,快到二哥身边来。”温绍云从宓妃带给他的震憾中缓过神,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微微带着颤音。

他竟是从不知他的妹妹,原来生得如此的美丽,如此的清新脱俗,仿如九天仙女,竟不似凡人。

幼时的宓妃,生得极为漂亮可爱,性格古灵精怪,开朗活泼,比起府中所有的姑娘都要好看,哪怕那时的她年纪真的好小,却难掩她的天生丽质,是个实打实的美人胚子。

后来嗓子被烧坏成了哑巴,自卑孤僻的宓妃在人前就再也不会抬头挺胸的见人了,她总是低着头,齐眉的刘海也越留越长,遮挡了她大半张脸蛋,渐渐的也就忽略了她的容貌。

只是哑后性情大变的宓妃,虽然很少走出碧落阁与人接触,但她绝美的容貌就好似那被沙尘遮盖掉的明珠,仍旧让人忌惮。

否则老夫人以及二房三房四房那些女人,也不会想尽办法让她无法出席宫宴,就怕她会抢了她们女儿的风头。

是金子总会发光,是明珠也总有展露光芒的那一天,不会永远被埋没。

轻移莲步,宓妃仪态优雅的走到二哥三哥的中间落坐,明眸含笑,粉唇轻挑,那笑不深不浅,大方得体。

离开相府前往清心观之前,宓妃仍旧留着那齐眉的刘海,直到去了药王谷,她这才将额前的刘海都梳了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这些天她一直戴着面纱,没有露出过自己的脸,也难怪看到她,三个哥哥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咳咳,用膳吧,菜都快凉了。”墨寒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掩饰自己的失态,他竟然看一个姑娘看得忘了眨眼睛,真是…

只是那么一想,不由俊脸微红,赶紧低下头去猛扒饭,露出耳根上的可疑红色。

“今时今日我才知道,那皇城五美算什么美人儿啊,跟宓妃妹妹比起来,根本就是云与泥的区别嘛!”墨子钰盯着宓妃看得失了神,倒是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还有心思去品评跟比较。

宓妃抬眸睨了他一眼,小手比划道:“这人是不是有双重性格啊?也太跳脱了吧?”

若非亲眼所见,甚至是坐在一起有过短暂的相处,宓妃很难将在香阳楼里的墨子钰跟眼前这个墨子钰联想在一起。

前一个墨子钰一本正经,行事沉稳,后一个墨子钰嘛,吊儿郎当不说,根本就是还有些脱线。

扑哧,闻言温绍宇咧嘴笑了笑,说道:“妃儿别理他,他啊就是脑子有病。”

双重性格,貌似,墨子钰真的有啊?

这人前人后的,完全就是两种表现。比如,在他父母面前一个样,在他们兄弟的面前又是一个样,谁又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啊?

“温绍宇,你…”没等墨子钰把话说出口,墨寒羽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吃饭。”

“来,妃儿尝尝这个鸡肉。”

捧着碗接过温绍轩夹过来的鸡肉,宓妃也不再纠结,乖乖的吃起饭来。

宓妃吃饭的时候,不似名门贵族小姐们那样小心,规矩,就怕坏了吃饭的仪态,踏错一步。她吃饭的时候很随意,哪怕她吃东西吃得很快,动作都极为优雅,显得很有气质。

作为一个自幼就接受了严格用餐礼仪训练的她来说,在饭桌上该怎么坐,该怎么拿餐具,又该如何进食,都是反反复复训练过无数次的,常年累月下来,如何随意但却举止优雅从容的进餐,已经成为她潜意识的反应。

因此,别看她坐得随意,吃东西也随意,但甭管从哪个角度看她,都会显得极为优雅,极为养眼。

一顿饭下来,无论吃什么,喝什么,如果涂有口红的话,就会知道她的口红不但没有留在餐具上面,就是唇上也没有花一点。

“这道汤的味道也不错,你试试。”也许是他们兄妹间亲密无间的互动让他羡慕了,醋了,意识慢于行动,等墨寒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然将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汤挪到了宓妃的手边。

差只差,没有亲手为宓妃给盛上一碗。

虽是如此,也将一桌子的人吓得不轻,宓妃倒是没什么,只微挑了挑眉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深知墨寒羽为人的人,故而墨寒羽的这一举动,几乎吓得他们掉了筷子。

“寒羽你…”墨子钰呆了呆,握着筷子的手抖了抖,有些话卡在喉咙里着实难受,却又憋着不知该如何出口。

于是,他的一张俊脸就别提有多扭曲了。

“二哥,我要吃虾。”无视众人间的暗涌,宓妃扯了扯温绍云的袖口,眨着大眼撒娇。

“哦哦,吃虾。”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温绍云摇了摇头,忽略掉心里突蹿起来的想法,觉得那是错觉。

再看墨寒羽时,某王无比淡定的安静用餐,举止道不尽的优雅闲适,仿佛之前他的话,他的举动,仅仅只是因为那道汤的味道真的不错才开口推荐的。

一刻钟后,宓妃放下了筷子,除了她的三个哥哥一直陪着她吃到最后,其他几人早就停了筷。

离慕看向宓妃的眼神越发的不善,只是她不敢再出言不逊,也不敢再出言挖苦宓妃,只得一忍再忍,险些没把自己憋出内伤。

手里捏着的帕子,已经被她反复揉捏得不成模样,可见她的心里是有多么的不痛快了。

对于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假想情敌,宓妃个人表示很无辜,也很无语。

常言道: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瞧瞧人家离慕小姐那小眼神儿,不不不,是瞧瞧人家离慕小姐那小眼刀儿飞得,都恨不得让她万箭穿心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话说,宓妃自认为她跟寒王八竿子都打不着,而且她也不想跟寒王扯上关系,因此两人几乎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一个,怎么就让别人给惦记上,还被当成情敌对待了?

冤,她真心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前世,宓妃没有谈过恋爱,哪怕是在特工岛接受残酷的特工训练,成天跟一大群男人摸爬滚打混在一起,她也不曾跟哪个男人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五岁之前,她那名义上的师傅抱过她,五岁之后,再无任何异性近过她的身。

即便是作为曾经唯一抱过她的男人,最后性命也终结在她的手里。

男人之于她,或许连件衣服都算不上吧!至少在她的眼里,衣服尚且还能取暖,男人能做什么?

虽然便宜老爹,三个哥哥跟四个师兄都是男人,但他们之于宓妃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并不归属于那一类。

否则,男人在她眼里还真不是什么特别的玩意儿?

“妃儿,可还想在城中逛逛。”

摇了摇头,宓妃道:“我想回去休息了。”

出来也有三个时辰了,宓妃想起还躺在床上的沧海悔夜五人,心下有些担心,她得回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想来你也累了,那咱们就直接回驿馆。”温绍轩嗓音轻柔如风,一丝一缕似能渗透进人心里,“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墨寒羽本就不喜欢四处闲逛,他今日会出来,也全是因着宓妃,既然主角都要回去了,他还能去哪儿,于是沉声道:“回驿馆。”

回想以前,温绍轩兄弟,做什么事情不是先询问他的意思,现在有了宓妃在场,他也得退居第二。

可见,传闻不假,相府公子当真是疼爱妹妹胜过一切,但凡是宓妃所提之要求,他们绝对不会说出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