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言及她所持之筝是假,可曾听过擎魂筝之音的人屈指可数,现如今的江湖多数是后生晚辈,自然分不出真假,她能用擎魂筝弹出美妙动听的音律,这点到是让不少人深信不疑。”垂眸应着女子的话,那双蕴含悚然之色的瞳眸,她不敢斗胆直视,害怕会在不经意间慑去了心神。

指腹拂过杯沿,先前腾腾的热气已化作湿润的空气,嫩绿的颜色,已沉至杯底,“她的目的何在?”

简短一句话,却是让梅七娘悚然不已,只因那唇角淡淡的微笑,无比的骇人阴冷,“她说林家之所以会被灭了满门,全是因自己贪玩误害了家人性命,虽后悔,却无法更改事实,在懊悔之余,却想着为林氏一门雪恨,所以,只要谁能替她杀了禁忌城城主,或是替她找出禁忌城的位置,她都会以擎魂筝相赠,且终生由他差遣。”

“哼——。”梅七娘语声刚落,便徒然闻得一声令人骇然的冷吟,“好嚣张的女子,这番话怕也只是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信服罢,你见过她了?”

第3卷 第192章 猜测不透的计谋

作者: 柳风拂叶 类别: 玄幻魔法 最后更新:2011/6/3全本

梅七娘摇首否认,“没有,武林人士向往对禁忌城敬畏恐惧,此次按那女子所言,便是同情多过责难,责难她惹谁人不好,偏偏惹上了禁忌城,同情她一家惨遭灭门,现如今已有人站出来将她保护起来,曾言若她出了意外,便是禁忌城斩草除根之举。”

以禁忌城在江湖上的反响,还有人胆敢站出来保护那个女子,不知是该说他英雄过人,还是该佩服他勇气可强,敢于挑战,“谁人如此有胆色,敢维护禁忌城想伤之人?”

“乃是有天下第一庄之誉的芳云山庄庄主夙天。”

蓦然挑眉,抚沿的纤指滞停下来,芳云山庄么?犹记得当初媚娘在去南兴城前,置身之所便是芳云山庄,“那林依已身在芳云山庄了么?”

“还未到芳云山庄,她携擎魂筝出现,已是引得武林轰动,一言一行,都备受观注,自从夙庄主公开要保护她之后,便派人一路随行保护着她到芳云山庄。”

随行保护么?提及芳云山庄,便不得不想到地魔教的三使之一媚娘,若两者真有关联,夙天此番‘挺身’而出,应是在某个计划之内的事情,若两者没有关联,不能保证他是否信了假林依之言,就不知晓他真是义薄云天,还是夙天舞计,意在擎魂呢。

擎魂筝她亲自弹奏过,自是清楚它于武林的存在是何种诱惑,能奏响擎魂筝的方法,惟有鬼阎罗清楚,当初在南兴城中的辽家招亲擂台之上,媚娘并未将如何能奏响擎魂筝方法说出来,自己也是在偶然情况下参透的,此次擎魂筝再现,如今看来,林依的那番说词已得到了武林的信服,对她持怀疑态度之人,怕也屈指可数了罢。

与辽家的不甘心相较,他们最关心的还是假林依手中的擎魂筝,料想此刻定是趋之若附了罢,虽然说及禁忌城,都会掂量自己的性命,但好奇心这种东西会滋长人们心底的勇气,当然,这其中不乏一种侥幸的心理。

“被灭门的林家,真有一女么?”随意的问着,仔细的忖虑着这出戏的真正目的。

见夫人沉思疑问,梅七娘拱手应着,“据说确是有一女,但像那种大家闺秀,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理然很少人见到,所以南兴城之举,她解释说是自己贪玩,事发之后,也无人否认她不是林家之女。”

呵呵——,林家灭门,死无对证,怎么说还不在她一张嘴?站起身,眸光飘向了窗外,凄凄的寒风拂过,推响了窗扉,余光瞟向久立不言的翠娘,“翠娘,幻炅受伤,你可看清了那动手之人的模样?”

翠娘上前一步,曲身言道:“不曾,幻炅是拖着受伤的身子进了羽微山府,属下才知晓他受了伤的事情。”

能伤幻炅之人,武功自然不容小觑,现下要弄清楚的事情,惟有两件,其一,当初自己一念之仁,放过了媚娘的性命,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告知了鬼阎罗自己与羽微山府的源缘,那假林依就是鬼阎罗杜撰之人,伤了幻炅都不能进入羽微山府夺取长生珠,自然要从自己这里下手;其二,媚娘不曾向鬼阎罗说及自己的身份,自己携擎魂筝消散江湖一年,他遍寻不得,此举不过是单纯的想将真的擎魂筝引出来,好伺机以假换真,毕竟禁忌城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敢公然与之对抗的,除了地魔教,她想像不出第二人选。

略微的叹息,仿佛用脑过度一般,麻烦悬于眉棱,几许兴味之色却乐在心中,或许此行,会见到那从未谋面的师叔也不定,“告诉我城主做了那些安排。”

果真是生息相通,城主在交待之中便说过,若夫人问及,则明言,“城主吩咐了十七血煞暗中护卫夫人的安危,且一路上,属下也会暗中保护,夫人若觉不妥,可以易容之术掩人耳目。”

翠娘与梅七娘皆曾以正面与自己同行,这厢若再现身,定然招人怀疑,此次自然不能光明正大惹人注意,看来在如何前往芳云山庄的问题上还得作番计量,眉宇略敛,淡淡的眸光透着冷然,正欲说什么,空气中徒然的异动,让她不禁心喜,摇身吩咐,“你们都下去。”

“是——。”

门棱扣合同时,一道身影闪入室内,下一瞬间,自己便让他揽进了怀,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徒然的不舍让她先前做的那番决定有了一丝动摇,轻柔的说着:“你怎么了?”

拥着让他心动难耐的身子,千言万语说不出口,想用这紧紧的方式传递,“江湖向来是非不分,祸乱不堪,我虽不能阻止宁儿的消遣之意,但那些对宁儿存有妄念之人,确是饶不得,一想到宁儿置身其中,可知我会为你担心?”

略微的拉开彼此的间距,唇畔的笑意冷情至极,然眉目的温柔却是让人如沐春风,“宁儿本就不是心善之人,敢公然挑衅宁儿的骄傲,宁儿自是得为那番勇气做些奖赏。”

抬手抚着她的容颜,覆上去的唇瓣加了些许力道,想将她吻进自己的身子,这样,就不会饱尝离虽之苦了,一个月,真是好长的时间。

唇分,垂下略微红涩的脸,叹息言道:“你可真不该出现。”

“怎么?可是动摇了宁儿先前的决心?”徒然轻佻的话,有了一丝揶揄浅笑,更添了几许期待。

抬眸迎上那对炙热的双眼,已是柔情满溢,“宁儿脸上可有字?”知道他的洞察力有多可怕,说出此话不过是潜意识里的反应。

拥她入怀,感叹自己那份爱恋醉人心神,“你我既是相属,知道你想什么不足为奇,难道宁儿不知此刻我在想什么吗?”

自然是知道,他的不舍,化作了方才延绵的浅吻之中,“岁月如歌,你我之间的情恋不会截断,麒,我会为你保重自己。”

拥紧了怀中的女子,体味着话中的千万情丝,四溢的温柔满覆了室中的每处角落,好似轻绮于空的缭烟,都携带了一丝柔和,“宁儿,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告。”

第3卷 第193章 江湖第一站南兴

作者: 柳风拂叶 类别: 玄幻魔法 最后更新:2011/6/3全本

话气徒然添了些许严谨,能让他上心之事屈指可数,既是如此郑重,事情绝不可小看,“何事?”

横抱着她落坐在软榻上,啜吻着她略带认真的眼角,“近旬月前,依次有数十名闺中女子失踪,这些女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放下一揽着他脖颈的手,眸光逐渐聚敛,“梅七娘到是不曾向我提及此事,可是禁忌城也查无线索?”

略微的颌首,脸上掠过一瞬毫无情绪的神情,“乃是我授意不让她告知于你,可想到你终会在何地知晓,且身置江湖,余个心眼总算是好的。”

既是连禁忌城都寻不到那些失踪女子的踪影,看来滋事体大了,方才他眸中沉阴,料想这事应不知何故与禁忌中搭上关系了罢,“可是有人散播谣言说此事乃禁忌城所为?”

没有否认也没承认,紫御麒言道:“禁忌城江湖中的威慑,还不至于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下高谈阔论,不过是些奸阴小人在暗中诋毁。”

凤宁轻轻的摇了摇头,唇畔勾起的那丝浅笑,不知是觉得无聊还是无奈,略微的叹息言道:“孔子曰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此话本意虽非此,但用在此处亦不为过,尽管禁忌城不加理会,但四起的谣论还是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

邪邪的一笑,紫御麒颇有些兴致的言道:“宁儿所言不假,现如今,已有数十家失踪女子的父母集资联盟,将大匹钱银押运上路,前往芳云山庄。”

“看你如此有兴趣,不知会如何应对这场挑衅?”语带揶揄之色,凤宁眉弯似月,眼底浮上了层层寓意颇深的笑意。

不料却见某人摇头否认了,“朕现在可没心情去应付这些个麻烦,自然是宁儿的安危重要些,且宁儿只须办完事情赶紧回宫便是,谁家丢了女儿,与我何干?”

冷情嬗变之人莫过于他,方才那抹兴味之色原是错觉,“陛下说得有理,宁儿是得早去早回,管他江湖如何变化,到头来,不过是闹剧一场而已。”

抬起她的下颌,他爱她狂妄不将任事情放在眼里的态度,那傲姿藐视天下的神色,与他是何其的相似,吻上她的唇叶,细细的品尝着临别之前的味道。

轩车的外观,普通至极,到是他想得周到,不会太过引人注意,然,轩车里的布置,仍旧令人苦笑不得,可想到是他的体贴的表现,便也欣然接受,车室之内的温暖,是车室之外他人乍羡的,仿若不同的两个世界。

放下撩帘的手,窗外的一切景致消失在了眼中,暖珠的温暖如他的掌心,让凤宁禁思念起来,心下有些小小的自嘲,这才分开多久,便有些想念他的人。

梅七娘先行一步,翠娘则在暗中保护,十七血煞虽令人闻风丧胆,但若真是鬼阎罗所为之事,能有本事伤幻炅,也会发现他们的存在,让他收回这层命令,也是不想太过招摇,以免节外生枝,抓到什么短处。

咽下口中之食,又啜饮了一啖清茶,透过帷帘,看着前面驾车的身影,随意的问着:“当初可是你从丹枫絮苑跟踪我?”

赶车者倏然回想到那日奉皇命去找寻帝后娘娘的情形,他是隐卫,本就不该出现在太阳底下,为着帝后娘娘,他已两次现身人前,“回娘娘的话,正是属下。”

娘娘?想到什么,凤宁无奈的摇首,却掩饰不住心中的甜意,让他遣了十七血煞,却又将隐卫安排来了,难道在他心里,自己就那么没用么?“此行隐卫多少人?”

“就属下一人。”犹记得陛下吩咐之时,林总管多了句话,他问保护娘娘一人够了么,陛下说多了娘娘会嫌碍事。

凤宁没在言语,有些无聊的将窗帷掀开,落雪了,一片一片的划过眼前,记忆中雪花的模样,是一颗晶莹体,开着有序的小叉,煞是好看。

梅七娘一直有消息传来,假林依一路上行程缓慢,好似并不着急去到芳云山庄那个安全之处,中途还请了大夫,身子似乎染恙,心下不禁冷然,那日在南兴城的林依,可不会这般弱不禁风,只不过此番逗留之意为了什么?

因着擎魂筝的原故,此次向芳云山庄出发的人已不在少数,料想此时的芳云山庄也是宾客迎门了罢,他们为的,不过是再一睹擎魂筝的风采而已,中途也有动抢念之人,亦都被芳云山庄的护卫劫下。

这日傍晚,轩车赶进了阔别许久的南兴城,左拐右拐的,凤宁也记不住拐了多少次,只是心中已备薄怒之意时,终是停了下来。

门扉赫然大开,一粉衣女子踏过门槛后,引领着几位侍婢恭敬的跪请在地上,看着赶车之人掀开了帷帘,随即垂首扶下一位衣着蓝色氅披的出尘女子,见她步履从容优雅,微敛的眉宇染了些许倦色,“属下见过夫人。”

微顿足,这声音好生熟悉,勾唇浅笑,忆及那日折梅的教训,见她如此恭敬乖觉,应是收敛了脾性,开了心翘了罢。“你起来罢,我乏了,不必准备吃食,备好浴汤即可。”

“属下知道。”梅子起身,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那双乌黑如玉却骇人心神的眼眸,因着心悸的过往记忆犹新,且若非夫人求情,依那人的手段,自己早已魂归黄泉,那还留得性命于尘世。

夫人已走在几步开外,梅子正想吩咐赶车的厮人将轩车赶至后院时,却徒然发现身后早已没了那厮人的踪影,可按方才的气息判断,他并非禁忌城中之人,难道是夫人带来的下属么?姐姐说过,主子的心意不得妄自揣测,是本分,更不得逾举,摇了摇头,清醒清醒自己的脑子,转身去准备夫人方才的吩咐。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棱,泄了满地的光亮,窗外鸟雀,吱喳叫响,徒然醒来,好像有何不一样,对了,身边少了他的温暖,落漠的勾起一弯绝美的弧度,感叹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又躺了一会儿,方起身唤来久候于门外的侍婢们进来梳洗。

翠娘递来洗面的帛巾,又吩咐人将早点端上来,梳着她从小梳到大的青丝,翠娘眼中闪过一瞬异动,凤宁轻易的捕捉到了,她知道,无论那个尘世,人非草森,孰能无情。

“主子,好了,用早膳罢。”搁下蓖梳于台,屈着身子退到了桌台旁侍候。

凤宁看着精致的早点,显然是动了一番心细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食用起来…。

晌午,梅七娘从外间带回了假林依的消息,那人曾说过,芳云山庄或许就是地魔教放在光明之下影子,假林依行程如此缓慢,难道是在拖延到达芳云山庄的时间,等待自己现身出现?

“昨夜又有人遣进假林依所在的客栈行窃,但都失败而归。”梅七娘微屈着身子立在曲廊檐下,垂首等着主子的问话。

凤宁掸着梅花蕊上的残雪,入骨的冰凉丝毫没有消减她的兴趣,尽管指尖被冻成粉红的颜色,依然不歇不停的重复着单调的动作,偶然撞入眼中一朵腊梅,那绽定的程度为她所喜,折断携入发间,眉梢挑起几许笑意,遐想着若那人在侧,会有何等的反应?“名动武林的擎魂筝两度出现在南兴城中,引得人起妄意在正常之例,那女子可真是病了?”

漫不经心的腔调,处处透着慵然随意,仿佛她正在打探一件戏码演绎到何等程度,然她,亦有在关键时改变剧情的本事,随即的一切,便都会按照她的安排来演,“客栈被芳云山庄的人包下,里外都是芳云山庄之人,这里面不乏芳云山庄的入幕之宾,属下试过进一步打探,然总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阻力。”

“哦——?难道没几人见过她么?”虚拟假,假拟虚,假假虚虚,才会让人更加向往真相,才会更有兴趣。

“两日前她进南兴,属下见过她的真面目,与夫人生得一模一样,但进入客栈之后,进出了几次大夫,她就再未出现过了,属下也寻问过为她诊疾之人,都说她染上了风寒,不宜车马劳顿。”

夙天还真是重视,只不过‘重视’蕴含的寓义便有待商榷了,微微的转身,几许落红坠附在氅披之上,轻捏着透红的指尖,哈着气取暖,“你说她想以擎魂筝为谢礼,赠于替她报仇雪恨之人,芳云山庄出于人道正义保护她不受到禁忌城的斩草除根,那么,两个问题就产生了,先不说芳云山庄此举有何目的,光是那假林依,若是真想引我现身,那我真是现身还好,如果我不现身呢?她可是会一直在芳云山庄呆下去?再者,说那表面上的意思,禁忌城在江湖上的地位无人不知不晓,既是存在这么多年都未让人寻到踪影,此番因着擎魂筝,便会轻易让人找到么?”

第3卷 第194章 艳红色氅披游城

作者: 柳风拂叶 类别: 玄幻魔法 最后更新:2011/6/3全本

梅七娘闻言,只觉脊背泛起层层凉寒,这问题太过尖锐,她根本就不会作这么深层的分析,还是那句老话,不难怪城主会倾心于她,她的锋芒确是无法让人忽略,“属下无能,回答不了夫人这个问题。”

呃——?凤宁蓦然反应过来,模糊的眼神煞时凝聚,映入眼听梅花娇艳欲滴,想得太过出神,竟不知不觉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莞尔浅笑,“梅姐姐不必自责,是我自言自语而已。”

那抹浅显无害的笑意,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亲和力,但梅七娘知道,那是没有经历过她的残忍才会出现的错觉,就若瞧得仔细了,也很难发现那双湿润似墨玉的瞳眸底下,隐藏着除了那人之外的无尽阴冷与冰寒,迅速垂下眼帘,掩饰住油然而升的恐惧。

凤宁收回眸光,于梅七娘那短现的恍恐之色有些不明就理,接过翠娘递上来的暖珠在手,徒然忆及什么,脸露苦笑,她见识过自己的手段,会不安,也属正常,“可知道她何时动身离开南兴?”

“据客栈的小厮说,明日晌午起程离开。”

明日晌午?不是说染了风寒,不宜车马劳顿么?把玩着手中的暖珠,凤眸里的兴味不减反添,“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将令妹唤来。”

梅子?梅七娘闻言,心下突然一咯噔,难道她又做错了事情开罪了这不该招惹之人么?微拎着心,拱手言道:“属下告退。”

廊檐下的女子若有所思的转身离开,随即身影消失在了转角,伸手又掸下几落腊梅上的积雪,颜容上徒增了几分无奈,兀自问着一侧的翠娘,“翠娘,我真如此可怕么?”

梅七娘面露恍恐神色,正巧让她送暖珠赶来见到,主子现下有此一问,原因也应是在此罢,主子可怕与否她自是不敢妄言,不过她对自己与幻炅,到是不曾有过森冷相向,“主子并非可随意招惹之人。”与在帝宫中那人一样,招惹不得。

沉稳不变的声音入耳,惹得凤宁忍俊不禁,语气不由自主的添了些许欢愉,“这话也惟我们俩人时你才敢说。”

主子说得没错,若帝王在侧,她便只能沉默不言,否则此话出口,依他对主子的宠溺与邪肆的霸道,怕是不会饶过自己的不敬之责。

梅子刚从梅七娘走的转角走出,便闻得那衣着蓝色氅披女子的轻笑声,清脆婉如山泉滴落,一袭梅中倩影,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那般的缥缈迷人,沉沉的吸了口气,心中牢记那次教训与恩德,携裙提步走了过去。

“见过夫人,不知夫人叫梅子前来有何吩咐?”恭敬加敬惕,不敢有丝毫的逾越无礼。

她真是变了罢,与当初的粗燥脾性相较,此番相见到是多些了沉稳,只是那紧拧的眉宇,许是还在为那人的余威耿耿于怀罢,“城主不在,你不必紧张,叫你过来,无非是无聊得紧,想让你陪我去南兴城中逛逛。”

悬着心稍稍落地,但仍不敢有丝毫怠慢,梅子应道:“是,夫人。”

翠娘知道自己不能前往的原因,可是主子难道想以此模样出街么?“主子——。”余下了口中之语,她相信主子清楚她此话的用意。

她的担忧当然了然,如今南兴城中不乏对林依与擎魂筝感兴趣之徒,若冒然出现在大街上,会引起怎样的骚动可想而知,“多虑了,先回房罢。”

凤宁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裙,褪下了氅披,刻意换了件艳红色的氅披,犹记得他说过,宁儿着上这件氅披,若出现在大街上,定然会引得麻烦上身,她答,那我不着便是,他却又说,既是宁儿喜欢就着上罢,届时若有人将宁儿看了去,朕就一个一个的将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让他们知道朕的宁儿,不是他们所能觊觎的,一路上想着他危险霸道的话语,凤宁踏过了门槛,她到要看看,是否真像他说的那般,会引来一大堆的麻烦。

“来过南兴城一次,却未曾好好逛过,一阵你告诉我哪儿的东西好吃,哪儿的东西好玩。”拒绝了以轩车代步,走在弯延曲折的小巷中,凤宁想到了她的云儿未出帝宫,看上哪些东西,回到暝灵城时,可捎回去给他玩耍。

梅子小心冀冀的跟随侍候,徒然听闻夫人如此随意一番言谈,心忖着如今可算是非常时期,她怎么还会有这样游玩的兴致,蓦然心中一愣,她又犯忌讳揣测主子的心意了,实在不该,“是,夫人。”

恭敬的一声回应,却让凤宁觉得有些不妥,与翠娘与梅七娘自然而然的恭敬相较,梅子的态度太过僵硬,那分明是刻意掩饰自己的本性,让人一听就能辨出她是在压抑自己,在大学时也上过几堂心理学的课,她的不安与恍恐,不过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效应。

是想让她收敛些狂燥的脾性,但本意却是想让她变得与梅七娘一样做事有分寸,知进退而已,她一味的恐慌,确是会错自己的意思了,转过巷角,渐渐听得有些人声,“梅子。”

倏然被夫人一唤,梅子不安的应道:“是,属下在。”

凤宁步履微顿,从袖口中抽出白纱掩面,“这里可有卖甜糕的铺子?”

甜糕?那种街边点心,会引得夫人青睐么?“回夫的话,有。”

“走吧,带我去看看。”从新移身,脚下的步履变得有些许轻快。

梅子愣了半瞬,回过神来后,凤宁已在几步开外。

再次领阅了南兴城的热闹,相较于前次擎魂筝的出现,此次因着林依的条件,则更添繁华,小贩吆喝声不断,卖力为自己的商品做着宣传,卖胭脂水粉的妇人,说擦了自己的胭脂,会变得更加漂亮;卖包子点心的小贩,说自己的点心实惠好吃;卖古董字画的商人,说自自己的字画都是谁人谁人的真迹,不论是真是假,还是兀自吹虚,他们的目的,不过在于一日三餐饱腹,秋凉冬冷着衣。

第3卷 第195章 与林依交情非浅

作者: 柳风拂叶 类别: 玄幻魔法 最后更新:2011/6/3全本

前面围着一群人,大多是平民百姓之身,放眼眺去,喧哗之间,闻得几声,‘…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原是卖艺的,豪爽之声,应是江湖中人,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想见擎魂筝,也绝非想像中那么容易。

步履停在一手饰摊前,那卖货的妇人一见有客,立时热情的招呼起来,“姑娘,喜欢那对挑一挑吧,我这里的货可是溪花馆几位花魁娘子都满意的。”

妇人声音刚落,却徒然让梅子一声怒喝,“你放肆,怎能将夫人拿去与那些个青楼女子相较。”

那妇人一听,立马焉下神色,“对不起,对不起,瞧我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夫人大人大量,莫怪才是。”

掩面白纱下的唇角略掀,未理会妇人的道歉,而是悠然的捋袖,拾起一对耳环递到梅子面前,“这对耳环给你了。”在梅子未反应过来之际,又看看摊面上的手饰,拾起两对,语声携笑,“这对给梅姐姐,这对给翠娘。”

凤宁看到梅子笑了一下,但又在瞬间敛了下去,微闪的眸光,许是在忆及何事,叹息了音调,“见过你凶的模样,见过你恐惧的模样,现下就差你笑的模样了,怎么,我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愿约束着一张寒颜给我看么?”

夫人语声携笑,虽是白纱掩面,看不清她此刻什么表情,但那眉目间的揶揄之色,倏然让自己心怀温暖,微微的勾起唇角,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耳环,“属下谢夫人赏。”

接下来的小摊小铺,倒是没激起凤宁多少购买**,于是朝着梅子说的那家甜糕铺子出发了。

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梅子轻声唤住了凤宁移行的步子,眸光飘向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夫人,那就是假林依落脚客栈。”

因为无意识,所以懒得注意,这会倒是觉得周围的空气里弥浮着阵阵强烈的压抑,仔细的辨别,不难发现客栈周围不乏神情警惕的武林中人,他们的眼睛,始终盯着一个方向。

客栈的大门口,不是迎客小厮的奴颜之身,而是四个家仆模样之人一分为二的守在两侧,个个神情凶相,让人一看,有种吾非好惹之人的感觉。

客栈的斜对面,有一家茶馆,馆中亦是人满为患,怕是那掌柜该高兴了,一年到头,营生何时这般好过?既是这么多人盯着,她也不介意提前凑一下热闹,吩咐道:“梅子,你去买甜糕吧,我去那家茶馆的雅舍之中等你。”

留下夫人一个?梅子心中有丝忐忑,但又想到夫人的本事,便也微微的放下心来,“是,夫人。”

梅子转身离开,凤宁亦欲前往那家茶馆,可正想转身之时,却蓦然发现有一曾相识之人走向了客栈大门口,那人面容冠玉,生得玉树临风,浓冽的书生气息仍掩饰不住他的萧洒俊逸,然而那只随风浅舞的空袖,让人瞧见了,莫不为他心生惋惜之情。

“何公子,怎么又来了,林姑娘说过了,她不想见到你。”一家仆挡在何书文的面前,满脸的不耐烦。

何书文退后一步,想离这凶神恶煞远些,“真是有辱斯文,我与林姑娘有过数面之缘,如今听闻她家中惨事,又染恙在身,故来探望,你三番五次阻扰于我,到底是何居心?”

那家仆闻言,自是有些恼了,他那里来的居心,不过是听众主子命令而已,毫不客气的言道:“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呀,林姑娘都说不见你了,你怎么还生起了纠缠不清之心,林姑娘不亲自现身拒绝,是给你玉面才子留着颜面呢,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呀。”

何书文何曾受过此等数落,还只是一个看门的下人,不禁怒火中烧,“你不过是个下人,本公子让你传话是你的本份,依我与林姑娘的交情,她怎会闭而不见,分明是你并未将我的话通报给她,怎么你还有理了?”

本来给人看门就让人难堪,今日还让个残废指着鼻子辱没,家仆心生不悦,“别自恃与林姑娘有几分交情,就想见到林姑娘的面,如果林姑娘出来见你,让有心人钻了空子,伤了性命,这个责任你担当得起吗?该干嘛干嘛去,少在这里添乱。”

家仆语声刚落,周围便有人吃吃的笑开了,一个络腮胡子的大胖子冲他吼着:“何公子,人家说得没错,现如今林姑娘可是夙庄主极力保护之人,如果她出了差错,这罪责你可是担待不起的。”

何书文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历害,家仆说得在理,所以也只好认栽,只是记忆中那般的女子,怎么会…?无奈叹息着转身,不经意见,一抹艳红色的氅披赫然印入眼间,那孤傲的身姿与不凡的气质,不正是他…,不,怎么会呢?斜眸看向客栈,那家仆又怒视了过来,又看着走向那间茶馆的倩影,腿脚——开始了不听使唤。

梅子买了甜糕进入茶馆,从小厮处打听到主子所待那个雅间,急急的上了楼。

凤宁闻着茶盏中淡淡的茶香,此茶并非上品,仅存余香而已,只可入口,门扉让人推开,道是小厮,原是梅子回来了,听着她轻快的话,“夫人,那老板说甜糕要趁热吃。”

凤宁接过摊在桌台上,“坐。”

那有属下坐在主子对面的,那是逾越,她不敢逾矩,“属下不敢。”

“让你坐就坐,那来那么多的规矩。”

拗不过,梅子觉得还是听话得好,姐姐临行前吩咐过,照顾好夫人,听夫人的话,“谢夫人。”

梅子刚落坐,小厮端着一拖盘点心走了进来,搁下后,屈身说:“二位姑娘若再有何事,出来吩咐小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