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你先别生气啊,可不是我要擅闯的,而是爹爹吩咐让大家伙儿将府内搜一搜的。大姐还不知道吧?我的贴身丫鬟春儿丢了,这丫头平日里乖巧的很,去哪儿都会说的,她不明不白消失了大半个下午,我这心里着急,门口的守卫说根本没见她出去,我就担心她会在府里出什么事儿。”苏紫晴笑道,“我这么解释,大姐愿意理解么?全府上下都要找,大姐这院子自然也不能落下。”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你们搜查吧。”苏惊羽不咸不淡地说着,又偏头朝海棠道,“绿萝这死丫头也不知道去哪儿偷懒了,你去找她,让她好好给小雪球洗个澡。”

“是。”海棠应着,抱着小雪球出门了。

看似十分正常的对话,苏紫晴全然没在意,只朝着身后的一众仆人道:“搜,仔仔细细地搜。”

苏紫晴一声令下,身后的下人们便行动了起来,苏紫晴眼见下人们将房间搜了个遍,床上床下柜子全没有落下,却什么也没搜到,目光一沉。

怎么会…难道不在这个房间?

“二妹,趁着他们搜,咱们出去透透气吧,顺便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苏惊羽如此说着,悠哉地踏出了房门。

苏紫晴磨了磨牙,转身跟了出去,踏出屋子的那一刻,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二妹,你来看看,这是什么?”苏惊羽带着她来到屋前,她屋子前种植了不少奇花异草,到了一个土包前,她停了下来,用鞋子拨开了土,让苏紫晴能看清土下的东西。

“让我看什么?”苏紫晴上前,望着那冒出土外的褐黄色物体,半晌,才看出了端倪,“土豆儿?”

“是啊,土豆。”苏惊羽道,“二妹妹,送给你好么?”

苏紫晴奇怪地瞥了苏惊羽一眼,“送这个给我作甚?”

苏惊羽道:“因为你和它太像了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苏紫晴敛眉,“我哪里像这个东西了。”

“你的心智以及你的一切行为都在表示,你和它很像,甚至我觉得这样说还是太抬举你了。”苏惊羽说着,朝苏紫晴迈近,淡淡道,“你能拿出点上得了台面的手段么?下次不要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了,浪费我的时间,你的所谓报复,你的阴招,简直又、土、又、逗。”

最后四个字,苏惊羽咬的很重。

苏紫晴反应过来自己被狠狠嘲笑了一把,正想发作,倏然间听见好几道惊呼声在不远处响起——

“天呐!春儿死了!”

“春儿在二小姐床底下啊!”

“春儿…”

苏紫晴闻言,瞪大了眼,愣了一刻,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如箭射向苏惊羽。

苏惊羽见此,忙跳开两步,伸手捂住嘴,“天呐!二妹妹,原来春儿是你杀死的!”

“苏惊羽!”苏紫晴怒喝一声,双目好似能喷出火。

“好你个苏紫晴,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主子,我平日就让着你不少,今日你闯我院子搜我闺房我也让着你了,只为了让你快点找到你那小丫鬟,没想到你竟是这幕后的黑手,还装模作样地借这个理由来搜我的院子,你安的什么心?有何目的!”

苏惊羽的呵斥让周围的下人纷纷围了上来。

“我,你…苏惊羽,你不要血口喷…”

“你给我滚,我看你还有什么理由在我院子里撒泼,你还是先想好理由和父亲解释去吧,你这个毒妇,滚,好走不送。”苏惊羽边说着便抬起了腿,二话不说一脚蹬在苏紫晴腰上,直直将她飞出五六尺之外。

苏紫晴摔了个狗啃泥,她迅速站起想要转身,迎面一个褐黄色物体飞来砸在她的胸前——

“带上土豆滚。”

想看男主的,不要捉急~

疑惑惊羽是如何成为国师的,在两个身份之间游走的,更不要捉急~

我不会剧透的…

第07章 宫中惊人命案

苏紫晴被这么一踹一砸,怒火早已旺盛,但无奈此刻院子里多双眼睛全投在自己身上,众人似乎都很难以置信,等着她作出解释。

不远的身后丫鬟们还在惊呼着春儿死了在二小姐床底,诸如此类的话。

她此刻没有时间和苏惊羽在这里耗了。

她首先得弄明白,那死丫头是怎么跑到她床底下去的!这事儿要是解决不了,以后她虐杀奴婢的恶名传出去可不好。

“走着瞧。”朝苏惊羽磨了磨牙,苏紫晴转身快步离开了苏惊羽的院子。

“你们还呆在这儿做什么,等我像招待二小姐一样招待你们?”苏惊羽回身,瞥了一眼苏紫晴带来的一众仆人。

众人从呆愣中回过神,想起方才二小姐的狼狈,忙灰溜溜地全散开了。

大小姐素来地位不如二小姐,但也不是好招惹的。

待众人散开之后,苏惊羽迈着缓慢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不多时,海棠和绿萝也回来了,一进门,海棠就轻呼出一口气,“真是好险,不过小姐,我竟一直不知道你这屋子里还有机关密道啊。”

“现在不是知道了么。”苏惊羽淡淡道,“这事儿没必要特别说明。”

海棠一听这话顿时闭上了嘴不再过问。

小姐的秘密,当然不需要和丫鬟说明。

苏惊羽瞥了一眼屋子角落的柜子,“如果今天不是这条密道的话,恐怕会有些棘手。”

她屋子里的密道是通往相府的一处墙角的,她的院子偏僻倒也有偏僻的好处,来往的人甚少,对她溜出府外提供了不少方便。

苏紫晴进来的那会儿,她叫海棠出去,正是去找绿萝,让绿萝将密道里的尸体扛走,放去苏紫晴的屋子里。

苏紫晴为了诬赖自己,带着她院子里一大帮下人大摇大摆地来,那么她那院子可不就没剩下几个人了,绿萝潜进去是轻而易举的事。

毕竟绿萝是暗卫出生,这种事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小姐,经过这件事儿,应该能杀杀二小姐的威风了吧?”海棠开口道,“连吃好几个亏,盼望着她能消停下来。”

“未必,等着看吧。”苏惊羽轻哼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张破嘴多么能说,在我面前盛气凌人,面对外人面对长辈谦卑有礼,变脸程度令人赞叹,她一定会设法为自己开脱,罢了,不提她了,海棠你去给小雪球洗澡,我有话单独和绿萝说。”

海棠闻言,撇了撇嘴,抱着小雪球离开了。

苏惊羽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必在她心里,认为自己偏心绿萝,所以许多事儿都只找绿萝商量,而不告诉她。

这个傻丫头哪里知道,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能卷进来的。

“说吧,什么事儿?”从进屋开始绿萝就给她打了好几回眼神暗示,显然有什么急事。

“宫中惊现连环惨案,从前天夜里到今夜,已经莫名其妙死了好几名宫人,更蹊跷的是,他们都死状凄惨,且现场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弄的现在宫中人心惶惶。”绿萝顿了顿,继而道,“少主让我告诉您,这事儿闹大了,必定会找国师出面的,让您早做准备。”

“连环惨案?死状凄惨?”苏惊羽蹙了蹙眉,“怎么个凄惨法?”

“缺胳膊少腿的,缺眼睛缺舌头的,更甚者,缺心的都有呢…”

“缺心?”苏惊羽微微一怔。

说到缺心,不由自主联想起那个男子。

生掏人心还那么优雅的…

她在宫中见过最诡异最神秘的一人,甚至不能说是见过,因为她连他的正脸都没看清楚,只在月光下看见了一个侧颜,还是逆着光的,她只记得那人长身玉立睫毛卷翘肤若白玉。

而这样特征的男子,在皇宫里一抓一大把,皇子们贵公子们也常有此类型的。

忽的,脑海中浮现起他那双泛着孔雀蓝色泽的眸子,苏惊羽再次怔住。

只是惊鸿一瞥,会不会是她的错觉呢?如果宫里真有个蓝眸的人,应该是个奇葩,不可能没人议论。

她能安然无恙地从他手中逃脱,是他大发慈悲?还是他觉得能碰上个跟他普及解剖学的变态是一种缘分?

毕竟这个世道,少有女子能一本正经地讲那么血腥的事情。

而且那人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能找到他,一句威胁也没有,不,应该说,吝啬的一个字都不肯说,真是怪胎。

苏惊羽少有如此纳闷好奇的时候。

连环惨案…离奇死亡…怕是最后又要请出国师。

她得赶紧进宫和谪仙殿里那个家伙商量一下了。

“公主,陛下今儿不是派人来传话了么?入夜了就莫要随便出宫门,公主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邀月宫内,身着宫女服饰的女子紧追在浅白色宫装女子的身后,眼见宫装女子就要走出大殿外,忙上前去拦。

“公主,真的不能出去!”

“宫中四处都是禁卫军,你怕什么,瞧你这鼠胆。”

白色宫装女子正是出云国二公主贺兰夕婉,听着身边人的劝阻,非但不听从,反而嗤笑不屑,“不就是死了几个人么,死的还都是奴才,本公主就不信还有人敢来害我,我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你别扫兴。”

“公主,奴婢求您了,回去吧!”身后的宫女眼见劝不动,索性跪了下来。

“再啰嗦一句就杖责二十,滚开。”贺兰夕婉一脚蹬开了她,继续朝着殿外而去。

不过她未想到,才迈出大殿的门,迎面遇上一整队禁卫军,领头的正是禁卫军的副指挥,眼见她出来,朝着她俯身行礼,“公主请留步,末将奉命守卫这后宫的安危,近日这宫里不太平,娘娘们与殿下们夜里还是不要出来走动。”

“呵,守卫如此森严的皇宫,竟还能接二连三发生惨案,真怀疑你们这些禁卫军是干什么吃的,连人家的影子都摸不着,一群饭桶自以为骁勇无比,与谪仙殿里那个满口天机整天装神弄鬼的家伙一样惹人讨厌!”

“公主,注意您的措辞!末将无能,可以由着您骂,但国师您怎可随意污蔑?您要知道,这话要是落进了陛下的耳朵…”

“你不说,父皇能知道吗?你的意思是,你要去和父皇告密本公主辱骂国师?”贺兰夕婉冷哼一声,“我都差点忘了咱们还有个通晓天机圣洁高雅的国师大人,近日宫中惨案,怎的不去找他解决一下?没准人家再给死人吃个饺子,能直接复生,哦不,应该说诈尸,这样你们也省的查了,不是么?这个主意好不好?咱们现在就去找国师!”

贺兰夕婉说着,不等那副指挥回神,已经快速朝着殿外去了。

“公主!”那副指挥一惊,忙追了上去,“公主不可!没有陛下允许,任何人不得闯谪仙殿!”

“我就闯了怎么着!他帝无忧还能将我如何?我倒要看看这次他怎么解决,看我不将他故弄玄虚的事儿揭穿,一个装神弄鬼的假半仙,整天神叨几句就住那么好的寝殿享受那么好的待遇,可笑!”

死人写多了会不会吓着你们呀~

第08张 你真怪胎

贺兰夕婉一路骂骂咧咧地朝着谪仙殿奔去,身后一众禁卫军紧追不舍,而贺兰夕婉倒也跑得快,在众人追上之前已经赶到了谪仙殿。

“不用追了。”领头的副指挥止住身后的一众人,“既然没能拦得住,那就随公主去,她多半是进不去的,怕是会惊动了谪仙殿的人,那咱们便撤远一点。”

而贺兰夕婉果真在殿外便被拦住了。

贺兰夕婉并不是不知道谪仙殿的规矩,硬闯不进,便冷哼一声,“去通报国师一声,就说是本殿亲自上门看他来了。”

“国师已经休息了,公主请回。”殿外的守卫木讷地回应着。

“休息?”贺兰夕婉听得笑了,“这才入夜不久,他就休息了,国师每日都睡得这么早么?真当本殿好糊弄,白天说是闭关,夜里又要休息,他这一整天就抽不出点时间来了?那你们说,他都在干些什么?”

贺兰夕婉此话一出,自然是没得到半点儿回应。

“大了你的胆了,区区小侍卫,问你话竟敢不回!”贺兰夕婉眼见连守殿的侍卫都敢无视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谪仙殿的人可真是有出息!连公主都能不放在眼中,今日我若是见不到帝无忧,便不走了,叫他出来!”

这一头她在瞎嚷嚷,而另一头的谪仙殿里,一蓝一白两道身影正悠闲地坐着品茶。

“近日宫中频发惨案,咱们谪仙殿肯定要不得安宁了,出云国历来国师的职责原本只是卜算福祸庇佑帝王,从上一任国师开始就变得越管越多,直到这一任,连宫里的命案都要管。”一袭白衫的男子轻抿了一口茶,而后抬眼望着正对面的人,“你说,算不算是抢大理寺卿的饭碗?”

“你也不想想国师的名讳,历任国师都是那一个名字,帝无忧,帝无忧,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要让帝王无所忧虑,起这么个破名字,能管得不多么,本来神棍当得好好的,现在却连看病验尸破案的活都要承包,混的可够不容易的。”苏惊羽用鼻子哼了一声,“这本不是我的职责所在,可我若是设法推辞,一定又要有风言风语出来,暗地里说我是没本事只会吹嘘的神棍骗子。”

“谁让咱们的根基不稳呢?上任还不足两年,比起老国师,能力的确不足以让人信服,但其他人信不信服无所谓,只要皇帝一人信,那这地位便无法撼动。”

“皇帝也不是全然相信我的,要不是给他治了几次病,兴许也不拿我当回事,千百年来国师制度虽然一直保留着,但并不是每一任皇帝都十足信任国师,更多的还是半信半疑。”苏惊羽顿了顿,道,“不过,半信半疑也够了,只要地位在,其余的不重要…说说正经事吧,我听绿萝说,惨死的几人,都会缺掉身体某些部位?听起来只让人奇怪,作案的人摘掉人家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

“收藏?”

对面冷不丁冒出的两个字,让苏惊羽翻了个白眼。

“月光,你想象力真好。”嘲讽了他一句后,苏惊羽端正了脸色,“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这宫里,有谁的眼睛是蓝色的?不深不浅的那种,类似孔雀蓝的色泽,蛮好看的。”

月光听闻此话,俊秀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疑惑,“蓝眸?有这样的人?你别是看错了吧?”

“看来你从未见过。”苏惊羽轻叹一声,“且当我是看错了吧,忽略掉蓝眸,你见没见过这样一个人,长得挺高挑挺瘦削,衣裳穿的是红衣黑边,袖口,衣领子和腰带是黑色的龙形图纹,皮肤白皙,气质有些冰冷,相貌应该很不错。”

月光闻言看了她好半晌,眨了眨眼,“光是看衣裳一点也不靠谱,这宫中做工一样图案一样的衣裳也不是没有,至于你形容的外表,肤白高挑清瘦,这宫里也能找出那么几个,相貌应该很不错?什么叫应该?人家长什么样子你到底看没看清楚?”

“夜里黑,借着月色也就看了个侧脸,人家不让我看正脸。”苏惊羽沉吟片刻,道。“我亲眼所见此人生掏人心的,你把你所能想到人,符合条件的跟我说一遍,两日之前,宫门来往过多少贵族公子,包括这宫中皇子,有几个能对号入座的,给我拟一份名单吧。”

“你当真亲眼看见人家生掏人心?”月光神色微讶,“要说这作案的人本事不小,功夫想必也高,那么多侍卫连影子都捞不着,你在暗处躲着看见他作案他就没发现你?”

“发现了啊。”苏惊羽淡淡道,“不过我眼也不眨地跟他普及了一下解剖人体的相关知识,他什么也没说就让我走了,多半是以为碰见了同道中人,这才没出手。”

她这话一出,对面的男子当即往后挪了挪,伸手拢了拢衣领,“你也掏过人心?”

“掏过,不过是掏死人的,做试验而已,活人的我可不动,我没那么丧心病狂。”

“掏死人的也足够丧心病狂!你可真够怪胎的,你现在要是告诉我这些案子是你做的我都信了。”

“你找抽…”苏惊羽眼角一跳,作势要打对面的人,却忽听有脚步声走近,立即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保持冷静。

“国师,二公主在外面吵嚷着不肯离开。”外头响起一道男子声音,“她还放言要砍了拦她的守卫,要砸了谪仙殿的门,二公主乃是陛下长女,平日里陛下也很是纵容,因此我们并未对她动粗。”

“贺兰夕婉那个刁蛮丫头,是该教训一下了。”苏惊羽对面,月光低笑一声,“她一直看你不顺眼来着,背地里说了你不少,却没当面找茬,想必是之前不敢,这一回兴许是沉不住气了,你该治治她了,她是个麻烦精。”

苏惊羽点了点头,“是应该。”

月光道:“那依你看,是该先警告警告,还是直接打压?”

“看她什么表现了。”苏惊羽的语调漫不经心,“若她只是单纯嘴欠骂骂我就算了,若是她看我不顺眼想拉我下台,给我故意找麻烦,我就找个说法把她给嫁了,嫁出宫去,省的添乱。”

第09章 夜间乱走,容易倒霉

“还没到那个地步,且先不想这些损招,好了,我该去更衣换装了。”苏惊羽说着,便站起了身。

“真打算见那个刁蛮公主?”

“不打算见她,不过,事情闹大了,想必会有比她身份更高的人请我出来的,还是得做做准备。”苏惊羽淡淡道,“外人皆言国师高高在上神秘莫测,既然高冷又神秘,当然要摆架子。”

“也是,区区王女,的确不用给她面子。不过…”月光沉吟片刻,“你已经做好了接手这个烫山芋的准备了,那你该如何?真要亲自出马恐怕不方便。”

“所以我需要一个帮手。”苏惊羽道,“且这个帮手,必须是女子,胆大,能力强,脑子好使。”

“可有人选。”

“早有了。”苏惊羽一本正经道,“左相家大小姐苏惊羽,正是最佳人选。”

月光一口茶噗的喷在了桌上。

难怪说到胆大能力强脑子好使的时候她那般神采飞扬,敢情都是夸自己去的。

“你要用苏惊羽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在宫里出入?也是,所幸你还有这个身份…但你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让自己进来?如果是你作为国师亲自挑选的话,只怕有心人会做文章,甚至起疑查你底细,我们不能让人以为,苏家大小姐与国师是相识的。”

“所以为了不让人怀疑,我不能自己挑自己,要让所有人认为,苏惊羽是靠本事进宫来做事的。我与皇帝说需要一个帮手,让他下一道令在民间,挑选具备资格的女子,届时应该会有不少人报名,我必须与她们竞争。”

“也对,自己脱颖而出,才能做到天衣无缝。”月光点了点头,随即又笑道,“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多半有人要趁这个机会安排卧底进谪仙殿,你这个法子,还能顺便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想和你为敌。”

“不错。”苏惊羽挑眉。

话音才落,殿外又有脚步声响起,来人道:“国师,陛下派身边的近侍王总管来了,请国师前往御书房叙话,轿子已经候在殿外了。”

“瞧瞧,来的还真快。”苏惊羽淡淡一笑。

整理好了仪容,戴上必不可少的银质面具,苏惊羽朝着谪仙殿外去了,远远地便看见一道浅白色的身影站在门槛后,双手环胸趾高气扬。

“国师大人总算是舍得出来了,果然还是父皇的邀请管用,本殿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连见上你一面都难。”苏惊羽还未走近,就听见了贺兰夕婉阴阳怪气的话。

苏惊羽对此,只淡淡道:“风波还未平息,公主便四处乱走,总有公主后悔的时候。”

“怎么?这是你方才掐算出来的?本殿不听劝夜里乱走,是不是早晚倒霉呀?那国师不妨告诉本殿,哪儿有危险,本殿好早做提防。”贺兰夕婉轻瞥了一眼苏惊羽。

苏惊羽这回理也不理她,径自跨过门槛走向前方的轿子。

贺兰夕婉磨牙,眼见着轿子被人抬走了,只能甩袖离开。

“帝无忧,我看你怎么解决这事儿,本殿还就不信,你无所不能。”

夜色凉如水,明黄色的火光映照着御书房内的两道人影。

“陛下,近日宫中惨案无关福祸,无关国运,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人为事件,陛下认为,找微臣来,能比那些巡逻的禁卫军管用?”清凉的男子声音响起,语调毫无波动。

堆积着层层奏折的书案之后,明黄色衣裳的男子沉声道:“朕也知道这不是爱卿分内之事,只是这最近宫中流言四起,说这根本不是人所为,若是人,怎么会捞不着半个影子,留不下一点儿线索,整个后宫守卫如此森严,不明不白死去这些人,且死状凄惨诡异,这还是头一次碰见这等奇事,弄的人心惶惶,纷纷谣传是不是鬼怪伤人,朕颇为头疼,只能找爱卿来。”

苏惊羽心下冷哼一声。

好说辞…明明是找真凶无力了,黔驴技穷了,这才编排出什么鬼怪伤人的话,既然扯到了鬼啊怪啊,可不就能找自己了么。

出云国国人多数迷信,毕竟自己将来还需要借鬼怪之说来混,所以根本不能否定神鬼之说,否则就是自己打脸。

“陛下多虑了,此事无关鬼神,否则微臣自当早早出面了,不过微臣方才灵光一闪,倒是有了主意。”

“爱卿这么快就有主意了?”

“请陛下下一道令,给微臣找个帮手来,微臣的谪仙殿里没有合适的人,需要在民间找一个。”

皇帝面有疑惑,“为何要在民间找?爱卿要什么样的帮手连宫里都找不着?”

“宫中只怕没有,臣需要一个能在后宫中自由出入的人,男子必然不方便,必须是女子才可,且必须符合以下几个条件:胆大心细,身手要好,功夫,脑子,胆子,缺一不可,身手要好,胆子要大到:看见死尸无所畏惧,且敢动手摘死人器官,解剖尸体不眨眼。放眼宫中,只怕没有。”

“这样的女子,果然只能在民间找。”皇帝笑着摇头,“宫中女眷,只怕听爱卿这段话就能吓得花容失色了。”

“那就请陛下明日下旨。若无其他事,臣告退。”

离开了御书房,苏惊羽坐上了返回谪仙殿的轿子。

她确实有点儿困倦了,就在她差点在轿子里睡着时,一阵悠扬的笛声将她的瞌睡虫惊跑了。

那笛声缓徐低回,伴着清风,柔和绵长,曲调悠然。

苏惊羽只觉得这笛音很是好听,正听得入神,却被一道娇蛮清晰的女子声音打断了——

“大半夜的吹什么笛子,也不嫌吵得慌,你不休息旁人还要休息呢。”

这声音,不用看脸也知道是二公主贺兰夕婉。

那么被她斥责的人是?

“我在这花园中吹笛子,能吵得到哪个安睡的人?也就途经这儿的人能听见了,我的笛音柔和低缓,非习武之人五丈之外就约莫听不到了。”

男子的声音清凉却又慢条斯理,显然是个优雅的主儿。

“就你理由多,宫中最近这么多命案,身为皇姐我劝你还是不要出来瞎晃,本就病殃殃的,还不在自己宫里呆着,咱们那高雅圣洁的国师大人可是说了,四处乱走,可容易出意外了呢。”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得苏惊羽一阵不悦。

这二公主最是娇蛮无理取闹,真是闲得慌总找人麻烦,说出这样的话可不存心诅咒人家。

看来得给她找点儿事做,不能让她再这么‘闲’下去。

她以皇姐自称,那么她训斥的是哪个皇子?

苏惊羽掀开了轿帘,目光触及不远处的两道身影,越过了贺兰夕婉落在她身前的人身上,微微一怔。

第10章 苍白脆弱的美男子

白的几近透明的肌肤,在月色照耀之下仿佛笼上了一层轻纱,加上贺兰夕婉身后宫女手中的宫灯照耀,让自己可以清楚地看清那男子的面容。

一头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用玉质的发冠绾起了一部分在头顶,他有着一双清澈可比深山中清泉的凤眸,漆黑的瞳仁如墨,微微上挑的眼角注定这双眼睛漂亮,可漂亮之余,却一点也不失清雅,那是一种很干净的美丽。

睫羽如扇,鼻梁高挺,唇线慵懒而漫不经心,看似对任何事物都毫不在意。

这浑然天成的精致五官,却因为苍白的肌肤,依旧显得整个人孱弱单薄。

难怪贺兰夕婉要说他病怏怏。确实,光是这么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单薄脆弱。

如今是九月末,夜里的风是凉风,称不上多冷,他却外罩一件红色的披风,那披风看起来可不薄,像是入冬才需要用上的。

只这么一眼,苏惊羽大约就能猜到他是谁了。

十皇子贺兰尧,一个平日并不怎么出彩的皇子,听说自幼身体孱弱,平时不怎么踏出自己宫殿的大门,也不讨皇帝喜欢,宫里许多大型重要的场合,他都不参与。

如果说太子与排行在他后面的几个皇子怒刷存在感,那么这十皇子显得存在感略低了些,甚至可以说是默默无闻,自己今天这也是头一回见到他。

“出不出意外,不劳皇姐费心。”他的语气不紧不慢,话是对着贺兰夕婉说的,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好心劝你还不识抬举,摆什么死人脸给我看,你当我真想关心你?”贺兰夕婉冷笑,“今日我心情不好出来散心,你吵着我了,给我挪地。”

如此蛮横无理的话,听在苏惊羽耳中,不由得心里冷笑。

皇家这些个兄弟姐妹自成好几派,个别争锋相对本就不奇怪,可这十皇子算是一个从不惹事也不瞎掺和的事外人,贺兰夕婉如此对待他,应该不是因为对方和她作对,而是她压根就不把对方当回事,看人家好欺负。

苏惊羽从来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此刻却是不痛快。

她正好、恰好、刚好看这贺兰夕婉不顺眼。

她绝不是因为看那十皇子孱弱而起了同情心,这个世上可怜的人太多了,不差他一个。

帮他这一次,也改变不了什么,举手之劳,她并不吝啬。

“停轿。”她开口。

她这一出声,轿子立即就停了,宫人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国师有何吩咐?”

“二公主就在不远处,替本座转告她一声,若是她夜里碰上了什么倒霉事,可别怪本座没提醒她。另,此处离谪仙殿较近,本座不想听见这附近有什么杂音。”

她的话音才落下,轿子外的人道:“奴才明白,这就去办。”

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大多机灵,自然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要将贺兰夕婉赶远一些。

不多时,她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贺兰夕婉的声音——

“离谪仙殿较近怎么了?本殿又没在他寝殿里说话,国师大人这耳朵是不是也太长了些?隔这么远还能听见动静…你们做什么?放肆!大胆!”

“公主殿下息怒,奴才们也是为了您好。”

“你们这些卑贱的下人,回头有你们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