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来时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想必是解决了烦心事。我方才还让乌啼找你过来,他说出去晃了一圈,没找着你,想必你是在谪仙殿里。”

“嗯,国师吩咐我办点儿事情,办好了我就过来了,正好快到晚膳的时间了,琢磨着给你做什么吃。”苏惊羽走到了桌边,望着桌上满满一盒五色瓜子,顿觉讶异,“这瓜子哪来的?”

她之前还打算找丽嫔拿一些来给他吃呢,想不到他自己这儿就有。

贺兰尧道:“四哥送的,他不爱瓜子点心,便把他的那份给我了。”

苏惊羽随手捏了一粒磕着吃,说来她还没吃过这瓜子。

“确实比一般瓜子吃着香。”

“你别顾着给自己磕,给我磕一些。”贺兰尧说着,将一只空茶杯推到了苏惊羽跟前,“磕了放这儿,我磕的都累了。”

苏惊羽动作一顿,“你的意思是让我磕满满一茶杯的瓜子仁?”

贺兰尧莞尔一笑,“很简单吧?”

苏惊羽眼角一跳,尽量保持神色平和,“月落乌啼呢?怎么不叫他们来?”

“他们…今日打扫累了一天了,让他们休息会儿。”

“…”罢了,来都来了,随便给他磕一些得了。

“怎么这两日没有看见小蓝?我倒是挺想念它的。”苏惊羽状若漫不经心地道。

“方才还在呢,这会儿,可能是跑出去玩了。”贺兰尧悠悠道,“你若是想找它,可以去御花园里找,它喜欢躲在花丛里睡觉。无聊时还会挠着花朵玩,御花园是它最常去的一个地方。”

“这样啊。”真是一只有雅趣的猫。

接下来的时间里,二人并没有再交谈什么,苏惊羽磕了差不多半个茶杯的瓜子仁,决定罢工。

“磕的我牙累。”她起了身,“这个时辰该吃晚膳了,晚膳前就别吃太多点心了。”

“好吧,那就听你的。”贺兰尧朝她淡淡一笑,“晚饭不用做乌啼他们的份了,他们下午的时候点心吃多了,正撑得慌。”

苏惊羽闻言,轻挑眉头,二话没说就往厨房去了。

大概两刻钟不到的功夫,她就炒好了两道菜,晚饭不宜过于丰盛,因此她准备的都是清淡食物。

“茄子,黄瓜,清热去火,你们平时吃的甜点都是烘烤煎炸的食物,容易上火。晚饭吃这个正好降火。”苏惊羽将饭菜布置好了,将筷子递给了贺兰尧。

贺兰尧接过筷子,却没动菜,而是轻唤了她一声,“女神…”

苏惊羽差点一口饭哽在喉咙里。

她顺了顺气,随后无奈道:“能不能不这么叫我?我听着觉得不适应。”

“不是你不适应,是你太自谦了。”贺兰尧的神色毫无波澜,“好吧,惊羽,方才,我忽然想着,你除了脾气差点,性格凶悍了点,似乎,你也挺贤惠的。”

“然后…”贺兰尧忽然朝她淡淡一笑,“想过嫁人么?”

“暂时不想。”苏惊羽道,“我这人虽长得不大好看,但我对未来夫婿要求很高,暂时还没有合适的。”

“什么要求?”

“首先,一心一意,身体、精神上,都不能出轨。”

“出轨?”

“就是不能纳妾,除了我,不允许有其他女人的意思。”

“哦?这么简单。”贺兰尧凤目轻眨,“其他的呢?”

“简单?你真是太单纯了。”苏惊羽有些好笑,“你还年轻,不懂男女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吃饭吧。菜都凉了。”

用过晚膳后苏惊羽便离开了永宁宫,准备按着贺兰尧说的,去御花园找小蓝。

看来今夜又得去枕霞宫过夜了。

然而苏惊羽才走到半路,倏然间听见身后一阵嘈杂的声响,转身一看,竟是大批密探同时出动,一众蓝色的身影中,夹杂着两道黑影。

有情况?

苏惊羽忙也奔过去看,就在她快临近的时候,竟有一黑影冲开了包围圈要逃,逃的方向正好迎着她,苏惊羽想也不想,一脚飞在那人胸膛上,将那人踹回了包围圈里。

片刻的功夫,两道黑影被拿下,其中一人身中数刀,已经死亡。

“这两人干什么的?”苏惊羽上前问道。

“大人,他们是从庄妃娘娘的寝宫出来的,据庄妃娘娘说,这二人是贼,盗窃了她宫中的一条西域海珠手链。”

“窃贼?”苏惊羽望着那二人的脸孔,眯了眯眼,“那东西呢?”

这二人都是年轻男子,最多不过二十五上下,关键是,相貌英俊,身姿也矫健。

长得俊还需要做贼?还是两个都长得俊,而且这二人被捕,一句反抗的话也没说,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不见伤心。

怪异。

有密探上前搜查二人的衣服,而后朝苏惊羽道:“大人,东西没找到,不知道被他们藏哪里了。”

“没找到?”苏惊羽眸中划过一丝好笑的意味。

庄妃生下贺兰夕婉已经二十五年,算是宫中年纪较大的妃嫔,妃位虽高,却早已被皇帝冷落多年,这两人说是贼却完全看不出贼样,甚至连赃物都找不到,有没有可能是…

“说,偷的东西在哪儿?”苏惊羽蹲下身,望着存活下来的那人,“交出来,没准让你死的痛快点。”

那人冷哼一声,一句话不说,闭上了眼,似是等死。

“哎呀,你还敢跟我较劲。”苏惊羽冷笑一声,抽出身上的匕首,在那人英俊的脸庞上比划,“既然身上都找不到,那么看来只可能藏在一个地方了。”

话落,她忽然匕首一转,插在旁边死了的那人腹中,“海珠手链,不算大东西,吞下去也是有可能的,来人,给我把这个死了的就地开膛破肚,找找他肚子里有没有。要是没有,再把活的这个一起开膛了。”

苏惊羽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寂静。

那坐在地上的男子,额上沁下一滴冷汗。

第90章 秽乱宫闱

“大人。”苏惊羽身后,有人迟疑开口,“就地开膛?在这儿?”

“怎么了?哦对了,咱们玄轶司的人不怕,这要是有其他人路过吓到了可不好,无妨,你们围成一个圈,挡住过往人的视线即可。如今是夜间,此处应该不会有多少人经过的。”苏惊羽说着,握着匕首柄,一抽,将带血的匕首抽了出来,随后又望向了那男子,将匕首贴近了那人的脸颊,往下渐渐游移,将鲜血抹在他脸上。

冰凉而粘腻的触感,让那人朝着苏惊羽低喝一声,“够了!要杀就杀好了,废什么话,东西我是不会交出来的!”

“你至于么?不就一串海珠手链?再贵重能比命还贵重?”苏惊羽望着他,忽然笑了,“又或者说,你去庄妃娘娘的寝宫,其实不是为了盗窃,而是有比盗窃更加重要的事儿,重要到死都不肯交代?”

那人目光一紧,瞪了一眼苏惊羽,随后忽然作势咬牙。

苏惊羽眼明手快,抬手狠狠钳制住他的下巴,不让他咬舌自尽,而后朝着边上的人低喝一声,“把他的嘴堵上,不能让他死了!”

“你越是想死,越让我疑惑,有什么事是死都不能说的,这不免让人怀疑,你不仅仅是一个盗窃犯。”苏惊羽眼见他被一名密探拿手帕堵了嘴,朝他笑了笑,拿带血的匕首拍了拍他的脸,“死的太痛快不能说明你是硬汉,受得了折磨了酷刑才能说明你厉害,既然你不肯说,那么我就要实践我刚才的话了,来人,把他给我押好,让他看着。”

话音落下,边上有二人一左一右押着那男子的肩膀,将他转向苏惊羽的方向。

苏惊羽低头,将死者的上衣直接划开,而后匕首一起一落,刺在那男子的锁骨下方,顿时鲜血溅了她一手,她眼也不眨,握紧了匕首,二话不说,刀锋往下狠狠一划——

玄轶司的匕首无比锋利,顷刻间,将那人胸膛直接开了一条线。

霎时鲜血四溢,醒目的红色印入众人眼帘,有浓浓的腥气在空气中散开。

被扣押着的黑衣男子立即转开了头。

“把他的头给我固定住,不许让他闭上眼睛,让他看!”苏惊羽朝身旁的众人低喝一声。

然而却是没人动。

苏惊羽疑惑,回头一看,周围一众密探正瞠目结舌地望着她,眼神何止惊讶。

他们以为,她说的开膛只是唬人而已,没想到她竟真的亲自动手,将人开膛…

玄轶司虽是负责侦查案件,但也有一部分人从未亲眼见过开膛破肚,有一部分人在验尸官手中见过,却也惊讶于苏惊羽敢这么做。

她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胆子大也就罢了,竟能生猛到这个地步…

“愣着干什么?我说的话没听见么?去啊!”苏惊羽又朝着众人低斥一声,总算有人反应过来,去按住那男子的头。

“大惊小怪。”苏惊羽瞥了众人一眼,嘀咕一声转回了头。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时代,女仵作都很罕见,更何况,她的动作并不是慢条斯理的解剖,而是简单粗暴的剖腹。

此刻她可没闲工夫温柔地解剖人体。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不说,你的下场,和他一样,不,比他还惨。”苏惊羽凑近了他,不紧不慢道,“我会在你活着的时候,对你的胸膛来这么一刀,不,那样会很快死,我会先在你腹部开一刀,掏出你的肠子,用火慢慢烤,这样你少说还能撑一刻钟以上,慢慢体会那种将死未死的绝望,感受着心灵与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她的声音慢条斯理却紧揪人心,让人觉得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反而很像是她能做出的事情。

一众玄轶司密探,早已目瞪口呆。

那被押着的男子脑后冷汗连连,眸光中已闪烁着惊惧之色。

苏惊羽知道就快攻破他的心理防线了,继续柔声道:“你的表情早就告诉我,你不是个贼了,你何必死咬着秘密不说呢,你只要告诉我,你去庄妃娘娘寝宫到底是去做什么的,我就不折磨你了,你还可以把你的顾虑说出来,兴许,我还能帮你呢,配不配合,就看你自己的了。我数到十,你再不做决定,我要继续了,检查完他的腹部,再检查你的,看看你们两肚子里有没有海珠手链。一,二,三…”

“你们都围在这儿做什么?”忽然一声娇脆的女子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打破了寂静。

“五公主殿下,您不能看!请离开。”

“什么不能看?本殿方才听说,庄妃娘娘宫中闹贼,你们是否捉到贼了?为何不让本殿看?让开。”

苏惊羽听着后方贺兰诗雅的声音,不甚烦躁。

这时候她来添什么乱。

“五殿下,里头在对犯人使用酷刑,太过血腥,不能看!”一众男子围成了一个圈,将贺兰诗雅的视线隔绝在外。

然而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

“酷刑?你们玄轶司用刑为何不去你们监管的大牢?在这假山边上用刑?别是糊弄本殿好玩的吧?”贺兰诗雅狐疑,视线透过缝隙,隐约看见了一片银晃晃的物体,细细想来,似乎是苏惊羽脸上的面具。

苏惊羽在里面审问盗窃犯?那么这些人所说的酷刑八成是假的,她一介女流,能用什么酷刑?也不知在里面搞什么鬼。

如此想着,她忽然毫无预警地抬腿踢了一下面前一位密探的膝盖,那人猝不及防,更不敢还手,一下子重心不稳朝边上栽倒。

包围圈顿时缺了个口,贺兰诗雅趁机探头进去。

下一刻——

“啊——”

一声锐利的女子尖叫响彻众人耳膜。

苏惊羽觉得耳朵一痒,这贺兰诗雅的声音还真够尖的。

叫她别看还非要好奇来看,吓到也是自己作的,怪不得任何人。

贺兰诗雅瞪着眼望着地上血淋淋的人,忽然两眼一翻,晕了。

“将五公主送回寝殿。”苏惊羽瞥了一眼贺兰诗雅,收回了视线,磨了磨牙,随后望着那被押的男子,“五公主闹这么一出,足够我数到二十了,你还没考虑好,行,我掏空他的肚子给你看。”

苏惊羽说着,只手就要探入那死尸的腹中。

“呜呜——”那被押着的男子忽然有了反应,被堵着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苏惊羽动作一顿,一把扯下了他口中的帕子。

“我不是盗贼!我与他是庄妃男宠,我们若出卖她,我们的家人都活不了!你若要我说实话,先救我家人!”

他语速飞快,一句话一气呵成,道出的事实让众人均是一惊。

宫妃豢养男宠?!

苏惊羽听着他的话,并不多意外。

果然是这样。

这两人的皮相算是上等,哪里至于混到做贼,即便真的有恶趣味想做贼,也不至于为了保住一件偷来的东西而愿意送命,一听就不可思议。

这男子看着不惧死,可到底没经历过多少风浪,看他那白皙温润的皮肤,想必平时小日子过得不错,愿意保家人性命去死,已经十分胆大,不怕死却怕受折磨,所以方才看见同伙被开膛才会恐惧。

其实她那一刀本不深,有意先吓唬他而已,而他也确实给吓住了。

“去,拿针线来。再拿一套干净的衣裳来。”苏惊羽朝边上的人吩咐着,而后看了一眼地上死去的人。

她要将死者那道伤口缝合回去。虽然人已经死透了,但毕竟是她开的口子。

愿保全家人而牺牲自己性命的人,应该干干净净地走。

“早些说多好。”苏惊羽转过身,望着那惊魂未定的男子,“说吧,你家人在哪?”

邀月宫。

“二皇姐,二皇姐,出事了!”一道湖绿色的身影慌慌张张地奔进了寝殿,朝着坐在桌子边上的女子道,“庄妃娘娘被逮到豢养男宠,秽乱宫闱,父皇已经去了她宫中要找审问她!”

“什么?!”贺兰夕婉闻言,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

“方才刚发生的,苏惊羽带着玄轶司的人逮到了两名疑似窃贼的男子,打斗中死了一个,活着的那个招供,与你母妃有染!”

第91章 证据确凿(二更)

“什么?这绝不可能!”贺兰夕婉水眸圆瞪,“我母妃与男子有染?苏惊羽说的?我看这贱人真是不想活了,害了我又想来害我母妃,我非撕了她不可!”

说着,她抬步就往殿外奔去。

“二皇姐,等等!你这样是出不去的!”贺兰诗雅一把拉住了贺兰夕婉,“你忘了?皇祖母罚你禁足的时间还未到呢,你现在冲出去,肯定出不去。”

“那该如何是好?”贺兰夕婉一阵烦躁,“不行,我一定要出去,我不能让她得逞。”

“别急,容我想想办法…”贺兰诗雅嘀咕着,目光不经意间瞥到某一处,“有了!”

说着,她走近了桌子,拿过果盘上的小刀,藏在袖子下,“二皇姐,我们走。”

“你想干什么?你想杀守卫不成?你脑子糊涂了吧?你刀子还没刺出去你就能给制服了。”

“不是要刺守卫,你跟我来就是。”贺兰诗雅拉着她走向殿外,离守卫只有几步距离时,忽然拿出藏在袖子下的匕首,朝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溢出。

贺兰夕婉一惊,“你做什么?”

贺兰诗雅咬了咬唇,忍着疼,“快叫人,把他们引过来,然后,你趁机跑。”

“我知道了,好妹妹,谢谢你。”贺兰夕婉明白了她的意思,朝着前方大喊,“快来人,五公主受伤了!”

她这一声喊,顿时让殿外的守卫都看了过来,眼见贺兰诗雅受伤,忙奔了过来。

“你们带五公主去看太医!她若有闪失,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眼见守卫过来,贺兰夕婉忙起身,朝着殿外跑了出去了。

贺兰诗雅受伤,守卫顿时也无暇顾及贺兰夕婉,只能看着她跑了。

贺兰诗雅望着贺兰夕婉奔跑的身影,唇角勾起一丝得逞的弧度。

好姐姐,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这往后,该轮到你巴结我了。

夜凉如水,紫月宫中灯火通明。

寝殿中仅有两道身影,一站,一跪。

“陛下,冤枉!臣妾没有与人苟且!”寝殿中央,庄妃跪在地上,望着站在身前,神色冰凉到几乎快让她绝望的男子,几乎要哭出来,“臣妾哪里秽乱宫闱,单凭贼人的一面之词,陛下怎能相信?”

“听说,你之前扬言这二人盗了你的海珠手链,但这二人身上都没有,你作何解释?”皇帝望着她,冷笑,“朕还听说,这二人本是宫里的乐师,宫中乐师上百,唯这二人相貌最好看,你说他们是贼,那他们宁可死都不说出偷的东西在哪儿,有趣了,宁可死也要保住财宝,他们是准备带着你那珍贵的手链下地狱过好日子么?”

说到这儿,他语气骤然一沉,扬声道:“来人,把那二人提上来!”

他的话音落下,苏惊羽带着四名密探,将那二人,一人押了上来,一人抬了上来。

“一死一活,好在还有人活着招供了你的恶行。”皇帝冷眼看她,“现在,朕给你对质的机会。”

说着,他转身,望向那被押着的黑衣男子,“你把一切实情说出,朕可以饶你父母性命,你独自一人死即可,但你若有半句谎话,你全家老小都得上刑场。”

“是。”那黑衣男子道:“小人是宫中乐师里的一名,与庄妃娘娘来往长达三年之久,陛下可以查看,偏殿中有一条密道,通往浣衣阁的一个废弃旧仓库,夜间很少有人,平时,小人就是通过那条密道与娘娘会面,小人还知道,庄妃娘娘背后,脖颈下五寸的地方,有一块黄豆般大小的胎记。”

他愈说,皇帝脸上的神色便愈冷。

连这样小小的特征都能说出来,若不是与她亲近过,怎么会知道。

“若这些还不足以证明,小人还有办法,陛下可检查娘娘的身上,必定还留有痕迹。”

他的话音落下,庄妃仿佛彻底绝望,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目光中仅剩下惊惧。

苏惊羽轻瞥了一眼庄妃,只一眼,便知道事情不可挽回。

这男子所说的痕迹是…欢好过后身上留下的痕迹。

抓到这两人是大概半个时辰前,这么短的时间,身上的痕迹不可能消失。

气氛一瞬间寂静的可怕。

“陛下,小人已全部交待,希望陛下金口玉言,放过小人父母。”就在这时,那男子忽然朝着皇帝磕了头,下一刻,身形倒地,唇角溢出黑血。

苏惊羽蹲下身,掰开了他的嘴,看了一眼道:“陛下,他口中藏有毒囊,自尽了。”

“他倒是死的容易,还不等朕发落。”皇帝斜睨了一眼地上的人,视线一转,落在庄妃身上,“庄妃,需要朕让人验证一下此人所说的话么?”

庄妃的唇轻颤,早已无言。

“父皇,父皇!你们给我滚开,别挡着我!”大殿之外,忽的响起贺兰夕婉的声音,“父皇,让夕婉进去,切不可听信小人的话啊父皇!”

皇帝听闻这个声音,面上划过一丝不耐,偏过头冷声朝着殿外的守卫道:“让她进来!”

第92章 我何德何能当他的女神?

“父皇,母妃一定是被冤枉的,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贺兰夕婉一进殿,忙不迭奔到皇帝身前,“母妃服侍您二十几年,她的品行您是知道的,一定是有人诬陷于她!”

说着,她目光一转,落在苏惊羽身上,“一定是你,是你居心不良诬陷我母妃,你可知污蔑宫妃是什么罪名!”

“住嘴!”皇帝忽然扬手,毫无预警地一巴掌扇在贺兰夕婉脸上。

贺兰夕婉惊呼一声,抬手捂着脸颊,呆楞地望着身前的人,“父皇…”

她是他的长女,他从前即便生气,也只是斥责,不曾动手。

“证据确凿,你母妃不知廉耻,做出如此损害皇家颜面的事,你还在这儿跟朕大呼小叫。”皇帝居高临下地望着贺兰夕婉,目光锐利,“你母妃,不可饶恕。”

贺兰夕婉被他注视着,只觉得浑身冰凉,动了动唇,没能说出话,目光一转又落在庄妃身上,见她丝毫不为自己辩解,顿时如兜头灌下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苏惊羽冷眼旁观,无喜无忧。

深宫妇人,最是寂寞,做出这种事儿倒也不稀奇了,只是,她没想到,庄妃竟会这么大意。

又或者是那两名男宠太过大意,竟被玄轶司的密探逮到了。

更不巧的是让自己碰上了,若不是活着的那个被自己恐吓威逼了一番,恐怕就死无对证,庄妃的事情便直接掩盖过去,不会有人挖掘出来。

贺兰夕婉这下必定恨死自己了,虽说错在她母妃本身,但以她的性格,还是会将自己当成仇人。

“来人,将庄妃打入冷宫,听候发落,不准给她一滴水一粒米。”皇帝垂目望着庄妃,淡淡道,“别以为这就完了,朕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你,白绫,毒酒,都太便宜你了。”

“父皇!”贺兰夕婉听闻此话,忙伸手扯住身前人的衣袖,神色悲悯,“父皇,也许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父皇不可…”

“你给朕闭嘴!”皇帝一把扯回了自己的袖子,甩开贺兰夕婉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沉怒,“到了这时候你还为她辩解!你平时胡闹顽劣也就罢了,如今还如此是非不分,你母妃自己都无话可说,你还吵什么?你难道要朕放过你母妃?念在你不知情的份上,朕就不处置你,可你若再替她辩解一句,你这公主就不用当了!”

话落,他又瞥了一眼那服毒自尽的男子,“罪大恶极,怎能留全尸。这两人,都拖去喂野狗。”

贺兰夕婉瘫坐在地上,不敢再说一句话。

平日对她从不严厉的父皇,此刻陌生的让她心惊,她丝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再说一句惹他生气的话,他就会废了她公主之位。

秽乱宫闱,没有一个帝王能够容忍这样的行为。

昔日再风光,再得宠的妃子,只要安上这么一个罪名,最后只有一个结果。

母妃为何会有这样的下场?是了,苏惊羽,都是因为苏惊羽。

她不再说话,目光飘向了苏惊羽的位置。

苏惊羽,从今往后,我贺兰夕婉与你不死不休。

苏惊羽并没有看任何人,她一早就知道揭发这件事情会有人恨她。

但那又怎样?她不在意。

离开紫月宫的时候,苏惊羽边走着,边抬手替自己锤肩膀。

这一天的事儿可真多。

再去御花园走一圈,要是还找不到小蓝,就明日再找好了。

说来夜里找小蓝反而比白日里容易,它那双眼睛在黑夜中会发亮,猫都是如此,一到夜里眼睛晶亮晶亮的,而小蓝的眼睛,在夜里更是如同蓝宝石一般漂亮。

临近御花园的一路都较为安静,因为少有人会大半夜去赏花,因此耳畔只听徐徐风声,而苏惊羽在行走之间,忽觉耳畔风声一紧,身后似有异响,她当即回头,“谁?!”

而这么一回头,却让她吃了一惊。

“你?!”

苏惊羽望着正对面站着的人,身形矫健颀长,肤若温玉,面目俊朗,可不就是刚才在紫月宫服毒自杀的庄妃男宠?

此刻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朝她微笑着。

苏惊羽望着他片刻,忽然就淡定了。

“你诈尸了?不,我该说,你根本就没死?”苏惊羽说到这儿,星眸中划过一丝诧异,“我明明看你服了毒。”

“这世上,有一种本事叫做障眼法,我很荣幸,能够骗过苏姑娘。”对面的男子朝着苏惊羽淡淡一笑,随后低头朝她有礼地道,“在下小黑,很荣幸认识苏姑娘。”

“小…黑。”苏惊羽听着他的姓名,脑海中瞬间联想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