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羽不自觉地蹭了蹭,搁在他肩上的手,白皙的指尖动了动,缓缓地下滑到他的衣襟处。

晶莹的锁骨就在眼前,稍稍撩起中衣的衣领,就能看见他白皙细腻的胸膛。

苏惊羽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想要钻进去。

“小羽毛。”头顶上空响起贺兰尧悠漫的语气,“老实点。你想想,你单身的日子没剩多少了,还不好好珍惜着,如此急不可耐,总想着要占我便宜。”

“有便宜不占是傻蛋。”苏惊羽磨了磨牙,“我又没想着对你做什么,吃点儿豆腐不行么?你身为一个男子,对待心仪的女子,怎能如此矜持?你要知道,你我互相占便宜已经是天经地义,算不得耍流氓。”

“我并不矜持,我只是尊重你。”贺兰尧将她的爪子从自己的衣襟上拿开,“小羽毛,莫要太心急,我总有一日会让你明白什么叫真正的不矜持,在娶你之前,我都会很矜持的。”

苏惊羽恨恨地收回手。

“小羽毛。”似乎是猜到了苏惊羽此刻心中不爽,贺兰尧轻扯了扯了她的乌发,“睡前,要不要亲亲?”

苏惊羽趴在他胸膛上,冷哼一声,一动不动。

贺兰尧垂下目光,闭上了眼,“不要便罢了…唔”

苏惊羽终究学不来贺兰尧的傲娇,还是很没出息的…啃上去了。

他牙关松懈,她轻易地撬了开,在他口中探索。

漫长的亲吻结束之后,她趴在他颈窝上,闭眼睡觉。

很好,马车上那一下并没有留下阴影。

第二日,苏惊羽是被脸上的一阵痒痒感弄醒的。

她费劲地撑开了眼皮,便看见有毛茸茸的一物在她的脸颊上挠着,她只以为是贺兰尧拿什么东西捉弄她,嘀咕了一声,“阿尧,别闹。”

一边说着,一边要将贺兰尧的‘手’推开。

而这一伸手,便触摸到毛茸茸的一物,那触觉十分像——动物的爪子。

她素来喜欢养小动物,对于它们四肢的触觉,再熟悉不过了。

苏惊羽当即睁开了眼,从榻上坐起了身,便看见了——正趴在她胸前的小蓝,眼见她醒过来,便拿一双幽蓝的瞳孔注视着她。

苏惊羽眼角跳了跳,刚才——这家伙是在拍打她的脸颊叫她起床?

她当即抬手抹了一把脸,果然,抹下了几根黑漆漆的猫毛。

她甩手要将手心里的猫毛抖干净,蓦然察觉胸前似有东西,她一低头,小蓝的爪子还挂在她中衣上,她当即低斥一声,“笨猫,给我下去!”

说着,抬手粗暴地抓起它的身子,将它丢到地上去。

敢趴在她的那里?她最爱的小雪球都没趴过。

阿尧都没碰过…倒是便宜了这笨猫了。

而小蓝自然是不知究竟哪里惹了苏惊羽,被苏惊羽丢下了榻,顿时朝她不满地喵呜一声。

“叫什么叫,你还生气了不成?”苏惊羽朝它恶声说着,抓过一旁的枕头朝它丢了过去。

小蓝飞一般的蹿出了殿外。

同一时,贺兰尧正好踏进了门槛,眼见地上掉落的枕头,不由疑惑,“这是怎么了?”

“我要洗脸!”苏惊羽眼见贺兰尧走近,撇了撇嘴,“笨猫拿爪子拍我的脸也就罢了,还掉毛,你倒是管管它,它方才还趴我胸口上!”

贺兰尧闻言,当即凤目一沉。

“等着。”他沉声道,“我这就叫乌啼拔了它一身的毛。让它成秃毛猫。”

“诶回来回来,不用了,那就是只猫,不用如此较真。”苏惊羽忙下了榻,“不是说今儿皓月国使臣要离开了么?它还有任务,就先不罚它了。”

“也是。”贺兰尧悠悠道,“那便等它完成任务回来,拔了它爪子上的毛罢。”

苏惊羽唇角一抽,“当真不用…”

“我说要,就要。”贺兰尧的语气不容商量,“总要让它记着教训。”

小蓝,姐对不起你。

早知贺兰尧心眼小的连猫都不能姑息,她就…不抱怨了。

穿好衣裳吃过了早点之后,代替她回苏府的小黑正好也回来了,苏惊羽见他踏进了大殿,朝他淡淡一笑,而后指了指桌上剩下的半碟桂花糕,“吃了么?这还有些糕点。”

“不了苏姑娘,我可不敢吃你的东西。”小黑讪讪一笑,“留给殿下吧,他会全吃光的。”

“犯不着如此怕他,他这会儿正吩咐乌啼去办事,趁他不在,你赶紧吃些填饱肚子。”苏惊羽道,“不过是几块糕点而已,怕什么。”

“不了不了,我宁可暂且饿着,我还有其他的事儿,先行一步。”小黑说着,一个闪身没了踪影。

苏惊羽失笑,而后走出寝殿。

这个阿尧…总是能不经意间表现出霸道。

苏惊羽一路上的心情都颇为愉悦,到了操练场时,远远地便看见密探们又凑成堆在议论着什么。

又有什么刚出炉的新鲜八卦?

苏惊羽缓步靠近,便听清了他们所议论的内容——

“那个家伙,与苏折菊当初一样,都是被单独招进来的,看来来头不小?”

“要么就是有真本事,要么就是有大靠山,据说苏折菊当初是在大街上帮霍大人抓贼,才给霍大人招进来的,你们说这个家伙,和严主司又有什么渊源呢?”

“据我所知,这新来的派头可不小,严主司手下的两名玄衣卫对他说话都挺客气,你们说,上级对下级说话客气,凭什么?想必是靠着关系进来的吧?是严主司的亲戚也说不准,咱们玄轶司里,总有那么几人,本事不怎样,还天天闲人一样,凭什么?后台硬呗。”

苏惊羽听到这儿,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进新人了?

玄轶司每年招新人都是成批招进,单独招进来的,难免让人疑惑,遭人议论。

苏折菊当初刚进来便锋芒初现,擂台十连胜,让人不得不服,故而从来都没有人质疑他是靠的关系进玄轶司。

这回这个新来的,是严昊影招的…呵呵。

罢了,没兴趣,严昊影那头的人,还不够资格引起她的注意力。

苏惊羽如此想着,便也不再乐意听了,正准备喊集合的口令,蓦然肩头被人一撞,她毫无防备,那力道之大顿时让她后退了两步。

这力度,怎么瞅都不像是无心撞的,倒像是故意。

这操练场上人虽多,但场地也足够大,撞她这人,若不是刻意找麻烦,那就是眼神不够好。

如此想着,她转过身,朝方才与她擦身而过的那人斥道:“站住!”

那人脚步一顿,却并未马上回头。

苏惊羽的那声叫喊声不低,自然是引了周围不少人投去了视线,有人的视线落在她前方的那男子身上,当即道——

“那不就是那个新来的?派头不小的那个?”

“叫什么来着?君清夜?”

“对,就是此人。进玄轶司第一天,便敢得罪苏大人,呵呵,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转过来。”苏惊羽望着前方背对着她的那人,冷声道,“撞我一下那般用力,难道你自己没有察觉?新来的,你懂规矩吗?”

“我,不是很懂。”那人的声线倒是如风一般的清润,没有半点儿嚣张的模样,下一刻,他便转过了身,让苏惊羽看清了他的模样。

那如同刀削斧刻般的容颜上,眉飞入鬓,两眼如星,眸黑如墨,朱唇上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五官俊俏又柔和,眉眼间,轻佻又温润,如翩翩佳公子,却又让人感觉到一丝不羁。如此复杂的气质,让苏惊羽眯了眯眼。

此人相貌很是不赖,可惜,男子大多不会欣赏男子的俊俏,尤其是在玄轶司这样的地方,俊男放在男人堆里,引不起轰动,若是放在女人堆里,那必定如同炸了油的锅,无法平静。

他虽然在笑,苏惊羽却隐隐感觉,来者不善。

“我是新来的,并不大懂规矩。”他唇噙浅笑,似乎很谦虚,“不如你来教教我?”

“不懂玄轶司的规矩,我倒是不怪你。但,人的规矩你都不懂么?”苏惊羽同样在笑,“你娘没教过你,不小心撞了人之后,要向对方致歉的么?”

君清夜闻言,轻挑眉头,目光落在苏惊羽戴着的面具上,眸底悄然掠过一丝讥诮之色。

这就是他这次的行动目标了么?

果然——挺有趣。

不愧是玄轶司唯一的一个女密探,还混到了玄衣卫的职位,此女此刻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自然的狠劲,星眸清冷,唇角紧抿,这神色,可不就在昭示着她此刻不悦的心情。

这姑娘的性子应该又辣又蛮,有趣。

可一想到,她是个丑八怪,那面具之下据说是个难看死了的胎记,君清夜心情顿时又不好了。

长得不好,性子再有趣再吸引人也是白瞎了。

“抱歉,这位姑娘。”他眉眼依旧含笑,声线悠悠,“我方才是真的走神了,因此撞到了人都没反应过来,回过神的时候,正好被你叫住,怪我迟钝,不好意思。”

苏惊羽皮笑肉不笑,“姑娘你的头,叫苏大人。”

君清夜:“…”

“苏大人。”他垂下眸子,“我错了。”

苏惊羽见惯了人情冷暖,一听这话就是毫无诚意的,此人撞她那一下分明是挑衅,且此人应该功夫尚可,否则也不会撞的她疼,这会儿又装着谦虚,想白白让她吃瘪?

但眼下四周如此多的目光,她若是得理不饶人,便会落人口实。

才这么想着,余光顿时瞥见一道雪白的身影款步而来,在这操练场上,几乎都是清一色的蓝衣裳,因此,只要出现一抹不同的色彩,那便很是明显。

尤其还是雪白的,她所熟悉的身影。

苏惊羽的目光被引了去,贺兰尧正朝她走过来,唇角含着一丝淡笑。

不少人也注意到了这一道雪白的影子,纷纷望了过去,看见来人时,难免心头一震。

玄轶司众男儿,平日里见到不少的英俊的同僚,也都不会去多关注一分,只以平常心态对待,可不知为何,见着这十殿下,却都难免惊艳一番。

贺兰尧的标致,在于他的五官轮廓精致的更胜女子,周身气息却是一派清冷如雪,宛如雪原中盛放的莲,不染纤尘,洁净孤傲。

苏惊羽正疑惑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便已经走上了前来,似乎不经意间和背对着他的君清夜擦肩而过,肩与肩触碰的那一刹那,苏惊羽很是清楚地看见贺兰尧的肩头对着君清夜的稍稍一顶,那人顿时便像是抽了筋一样的软了脚,险些跌倒,却在要跌倒的那一刻,用手掌撑住了地面,这才没摔个大马趴。

苏惊羽见此,险些笑出了声。

才想着要怎么整这个笑面虎,现在好了,她还未出手,这人就险些跪了。

“小羽毛。”贺兰尧到了她身前,挑唇浅笑,好似根本没察觉到自己撞了人,“你看见了我的猫儿了么?”

这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苏惊羽却顿悟了。

想必他刚才是闲的无趣,站在围栏外看着她,新来的家伙故意找茬,也被他看在眼里。

此番下来,他毫不客气地给了对方更重的回击,但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故而才问了这么一句话——你看见了我的猫儿了么?

如此一来,让人以为他只是找宠物来的。

“不曾看见。”苏惊羽朝他淡淡一笑,“回去吧阿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们差不多要集合了呢。”

一旁的众人听着二人的交谈,私下窃笑。

兴许因为平日里受着苏惊羽的训练,众人不自觉也对贺兰尧客气了些,私下窃笑大多是说‘苏大人与十殿下感情挺好’等等之类的话。

苏惊羽听得满意,这帮傻大个总算没口无遮拦,想必是怕了她的痒粉了。

由于贺兰尧的出现本就吸引了大片的注意力,因此倒也少有人去注意君清夜方才那一下不对劲,更加无人注意到贺兰尧撞了他。

毕竟,十殿下孱弱是众所皆知的,偶有几人注意到君清夜的不对劲,只以为他是抽筋。

而君清夜本人却是心惊。

刚才被人撞了一下肩,似乎不轻不重的力道,可却觉得浑身一麻,从肩膀似是传来一股子冷意,让他血液都有些发颤,他毫无防备,就被撞的差点儿摔跤。

现在肩膀的麻疼之感还没消。

君清夜惊讶过后,目光一沉。

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撞他?

他霍然抬眸,望向前方,视线落在苏惊羽身侧的那一抹白影时,怔住。

尤物。

他脑海中这一刹那只有这两个字。

何止是尤物。

那人长身玉立,肌肤胜雪,精致的五官浑然天成,仿若一尊美玉一般无暇。

他好看的不像个人,倒像是一尊能工巧匠砌成的,巧夺天工的艺术品。真真正正的倾世美颜,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无端摄人心魄,却又洁白澄澈地令人不敢亵渎。

此美人,哪儿冒出来的?

君清夜此刻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被撞的险些脸着地,也忘了肩上的麻疼之感,如今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眼前那雪白的身影上。

此美人是谁?为何对着那丑女笑的那般温柔,他的视线从头到尾只看着她,仿佛眼中只有她。

此人若是能看自己一眼多好。

若是也能对着自己笑上一笑,让他给他下跪,他也愿意…

昨夜赶着打车回家,长途跋涉累成狗熊,实在困了~今儿就更这些

第140章 美人,有没有伤着?

那一下可不轻,她方才看的清楚,那家伙的腿都软了,阿尧明显的是冲着报复他去的,他就算为了佯装风度,不暴跳而起,也总该来质问一番吧?

如此想着,苏惊羽轻抬眸子,望向了前方的君清夜,而君清夜反应倒也快,生怕苏惊羽察觉到什么,十分迅速地挪开了视线。

苏惊羽见他眼神闪躲,不禁更加疑惑。

这人搞得什么鬼?分明他是受害的一方,这会儿却目光漂移,眉目间隐隐透露着一丝——心虚。

苏惊羽这回倒是真的不明白了,这君清夜竟白白挨了阿尧那一下,问也不问?

难道他知道对方皇子的身份这才不敢得罪么。

苏惊羽星眸微眯,总觉得此事不会那么简单。

新来的这家伙必定不是什么好鸟,需提防着些才行。

苏惊羽不知的是,就在她收回了视线之后,君清夜的目光立即又回到了贺兰尧身上。

此等绝色姿容,当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过瘾的。

此刻想想,他密室里收藏的九十九副手足的主人们,和此人比起来,何等逊色,何等——平庸。

君清夜唇角不自觉勾起一丝荡漾的笑容。

他原本想要收藏一副最完美无缺的手足,他曾幻想手足的主人何等风华绝代,可今日见到这个如雪莲一般清冷的人儿,又似最精致的瓷器一样脆弱,这让他如何能忍心卸了此人的手足收藏?

这等极品尤物,他只想带回去好生养着,他第一次产生出想把一个人供起来的想法。

好想看美人对自己笑呢哦嚯嚯…

但美人看起来似乎很不好惹的样子,被美人撞了下肩,不要紧。到现在肩膀处还隐隐作疼,也不要紧。

他开心就好…

“阿尧,回去吧,你素来喜欢安静,这儿等会儿会很吵的。”此刻的苏惊羽自然是没有察觉到君清夜投在贺兰尧身上的痴迷视线,更不知君清夜此刻心中的想法,只朝着贺兰尧笑道,“看今日的天气,会起风的,你这孱弱的身子,我都担心你会被风刮走,快些回去。”

“听你的就是。”贺兰尧朝着她展露一个淡笑,“中午过去,给我做梅花糕吃。”

苏惊羽眉梢轻挑,“好。”

贺兰尧闻言,总算满意了,转身迈步离开,经过君清夜身侧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状若漫不经心,可那幽沉的凤眸下却悄然划过一丝寒凉的杀机。

君清夜眼见他望向自己,心中不禁一喜,正准备回以一个得体的笑,却看清了那双凤眸中暗藏冰冷杀意,唇角刚浮起的笑意顿时僵了一僵。

美人想杀他,为何?为何!

思来想去,八成是因为那个叫苏惊羽的丑八怪,自己撞了她那一下,却被这美人给记恨上了。

那丑八怪,何德何能?!

看那二人的相处方式,想必是关系不一般。

如此想着,他顺手扯了一个身旁经过的人,问道:“方才那位是谁?”

“方才那位?你指的是十殿下?”

“十殿下?”君清夜挑了挑眉。

原来是个皇子。

贺兰家竟能出这等标致的绝色容貌,为何昨夜那在极乐楼做交易的太子爷,相貌就平平无奇呢。

在他看来,但凡是不能让他惊艳的相貌,那都是平平无奇。

“那么这位十殿下,与苏大人是什么关系?”他继续问那人,“我是新来的,并不大了解,只是看这二人关系似是很好。”

“废话,他二人是由陛下指婚的,未婚夫妇,关系自然要好。”

君清夜闻言,瞳光霍然一紧。

那十皇子和苏惊羽这个丑女——有婚约?!

这简直——

凤凰配野鸡,贻笑大方,荒唐之举。

这出云国的皇帝是眼睛不好使还是男子抽风,做出一个这般荒唐的绝顶,真是糟蹋了那样的绝色姿容。

君清夜顿时只觉得心中怒火难平,可杀手具备的本能让他表面上依旧保持着一派平静,纵然心中已经把苏惊羽凌迟了千百刀。

这个丑女,不能留。

他今日就得把她给解决了。

解决了她,自己追逐美人的道路上,便可以没有任何荆棘阻挡了。

“公子,二公子已经顺利进入了皇宫中,混入玄轶司密探的行列内。”

装潢雅致奢华的房屋内,地铺白玉,内嵌金珠,一道黑影单膝跪在地上,三尺之外,有一道以珍珠制的帘幕,隔绝了他和帘幕之后的人。

“傍晚时分,派出十人去皇宫宫门五十丈之外埋伏,劫杀苏惊羽的马车。”帘幕之后,传出男子冷淡清幽的声线。

“公子,二公子不是已经顺利进宫了么?以他的本事,一个小女子怎会解决不了。”黑衣人面上似有疑惑之色。

混入密探行列内,成功解决目标之后,太子作为雇主,自会设法让二公子脱身,成功离宫。

虽说这次的任务目标似是有点儿本事,但对于极乐楼当家之一的二公子来说,想必不会难。

“以他的本领,杀个人的确不是什么难事,但你忘了他是个什么德行了么?”帘幕后的人悠悠道,“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色,他那种看见一个中意的就忘了正事的性子,你们难道还不够了解么,届时满目艳色,只怕他能将正事都忘到了九霄云外,专心想着他柜子里第一百副手足要切谁的来收藏。”

黑衣人:“…”

公子这话,说的倒是很在理。

“那属下这就安排人手去。”黑衣人说着,正要退下,却被帘幕后的人叫住。

“慢着,前几日就让你们去打探那赢得了蓝晶石的人,那位姑娘,是什么身份,哪里人,可有线索?”

“公子,那位霜满天姑娘,我们只知她与李家公子相识,当日那间雅间是李家大公子订下的,那姑娘是他中途邀请上去的。”黑衣人顿了顿道,“如今李家公子出游去了,我们寻不到他的踪影,暂时还查探不到关于那姑娘的消息。”

“再给你们三日。”帘幕后的人不咸不淡道,“三日之后,若是还没有消息,就将你们送去给二公子当玩物如何?”

黑衣人眉头一颤,“是。”

二公子的玩物…只分两种,好看的和不好看的。

若是面貌好看的,他便会像对待情人一样的,先温柔相待几日,有求必应,而后过个几天腻了,他便越看越是碍眼,好端端的也能挑出刺,而后斩断了手足,冰封起来,好看的留下收藏着,不好看的便扔到荒郊野外喂狗。

若是面貌不得他中意的,则是更加凄惨,他手底下整人的花招层出不穷,定能逼得人自己去寻死。

三日的时间,可真是紧迫。

一晃眼便到了夜晚。

永宁宫内。

“殿下,果真不出你所料,皓月国使臣在回国的路上,牡丹公主在马车上发了疯,她的兄长宫明淮去查探情况下,遭受到了她的攻击,被抓瞎了一只眼,那女人还真是狠,整个手指直直戳入她皇兄的眼眶里,啧啧。”乌啼站在桌前,似是在叹息,可眼中幸灾乐祸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宫盈袖发疯,抓瞎了宫明淮的眼睛?”苏惊羽听得怔住了,“这是为何?”

说着,她一偏头望向了身旁的贺兰尧,“你所说的兄妹相残便是指这个?你是怎么做到的?”

“偏殿的骷髅阵,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心智。”贺兰尧一边说着,一边从面前的碟子里捏了一块梅花糕吃,“那朵牡丹花被我困在骷髅阵里好几日,你晓得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么,偌大的密室里,白骨如山,入目的除了骸骨别无其他,再加上密室里特有的气味,是鸢尾花的香味混合了化骨水的气味,还添加其他能够扰人神智的药,那朵牡丹花脖子以下的地方被埋在骨堆里几天几夜,不得动弹,饥饿加上恐惧,会让她的脑子处于朦胧与迷茫的状态,在骷髅阵中入睡,一旦睡过去了,十有八成是会做噩梦的,醒醒睡睡,产生无数幻觉,三日后必疯,并且,对白骨这个东西,会产生极度的恐惧感与厌恶感。”

“我明白了,即使是疯了,白骨也会成为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她之所以攻击宫明淮,难道是他身上有什么白骨标志的东西,勾起了宫盈袖心中的阴影?”苏惊羽挑了挑眉,“是这样么?”

“惊羽姐姐猜的不错,皓月的使臣中,被我收买了个婢女,我特意嘱咐她,在回国的路上,给宫明淮束发的时候要给他插一支骷髅头形状的发簪,举手之劳而已,宫明淮平日里束发冠用的簪子,他自己是没有多去注意的,只因他束发都是有婢女服侍的。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的一只眼睛会因为那簪子就废了。”

乌啼说着,低笑一声,“宫盈袖看到他的发冠就能疯了,不顾一切地去攻击他的头部,不慎弄瞎他的眼睛,再正常不过的了。原本我带了小蓝去追他们的队伍,是设想到了这计划要是出个什么变故,他们要是没打起来,我们就给他们下毒,但计划照常进行了,我倒是觉得不需要小蓝出马,让他们兄妹反目岂不更有趣。”

“这倒是,据我所知皓月国公主多皇子少,宫盈袖闹了这么一出,无疑是毁了宫明淮的前程,少了一只眼睛,足够妨碍宫明淮很多事,比如争储。”苏惊羽唇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

“可不是么,宫明淮的眼珠都给戳坏了,你说,那得有多难看。”贺兰尧嗤笑一声,“这还闹得不够凶,放心,那朵牡丹花,离凋谢不远了。试图害小羽毛的人,即便是死,也不能痛快的去死,死的过程,都要艰难一些才行啊。”

苏惊羽望着他眸光里溢出的丝丝戾气,看似很是瘆人,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甚是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