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痕在心里轻声的问自己,而答案是否定的。

“扯平?”仙境尊上冷冷的笑,眼中的寒意竟然比万年玄冰还要冰冷,“我们永远扯不平。”

“你别忘了,我们从第一天开始就纠缠在一起,想分清楚,根本就不可能。”仙境尊上笑得让人发寒,突然身体内力量一暴,冲击着花无痕设定在他身体上的束缚。

噗地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云彩。

洁白如雪的衣衫上是斑驳的血渍,如墨的长发凌乱飞扬在空中,双眼赤红,哪里还有仙境尊上的出尘风采?

花无痕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境尊上,眼中只留冰冷。

将源生鼎收好,花无痕深深的看了仙境尊上一眼,踏空而走。

噗通一下,脚一软,仙境尊上直接跌倒在云端。

仰着头盯着那越飞越远的红色背影,失望的眼中糅杂着愤恨,他恨,恨穆哲祺!

如果不是穆哲祺的话,他和风的关系绝对不会这样。

强力冲开了束缚,身体内一阵阵的气血翻腾,又被倔强的他生生的压下,最后只换来了从口中大量涌出的鲜血,在身下汇聚成刺目的红,一如他此时愤恨的心情。

【卷四】第二百一十九章:秘境

离开仙境,花无痕并没有回到洛溪岛,而是直接一路向东,到了一处渺无人烟的所在。

那里的景色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就像是一处普通的山区,随便早一个荒凉的所在,都可以见到这样的景色。

花无痕缓缓落地,旁边一棵树上突然跳下来,小小的树灵,见到了花无痕恭敬的行礼。并没有去理会树灵,花无痕大步向前。

慢慢的走了过去,在一个特定的位置站好。

旁边的树灵奇怪的看着花无痕的举动,大大的眼睛眨巴着,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突然的看到花无痕抬起手来,就要按下去,惊得树灵差点没从半空摔了下去:“至尊,你要做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花无痕头都没有偏,冷冷的说道。

树灵赶忙往后看去,并没有见到仙境尊上的身影,狐疑的问道:“可是只有至尊一个人…”

“当然,他不可能跟我一起来这里。”花无痕手指刚要往前探,树灵突然的出现在她的指边。

“至尊,这里可是圣地,不可以轻易进入。”树灵急急的说道。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这几百年,至尊和尊上都怪怪的,他们两个人到底怎么了?

“你想拦我?”花无痕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她厌倦了被人束缚的感觉,千年的时间,她已经受够了。

树灵赶忙噤声,悄然的退到了一旁。

别看至尊平日里轻易不发火,但是她要真是脾气上来,谁都拦不了。

花无痕伸手凌空快速的画了几个符咒,一拍而下,眼前景物霍然一变,一条小路在面前出现。

花无痕一踏上,整个人就在那片天地消失。

树灵挠了挠脑袋,不明所以的嘟了嘟唇,这又是在做什么?

他是越来越搞不懂至尊和尊上这两个人了,做事怎么都是如此的莫名其妙。

踩着小路,拾阶而上,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象,花无痕感慨万千。这里的一草一木,早已是烙印在她的脑海之中,根本就无需去看也不会走错了她要去的方向。

花无痕疾走到了一处泉水边,清澈的泉水一眼就可以望到底,看见里面小小的鱼儿欢快的游玩,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微笑。

轻轻的将源生鼎取出,放在的地上,柔软的青草拖住银色小鼎,花无痕轻轻的拍了拍,用特殊的方式将声音送了进去:“穆哲祺,午夜时分你就可以出来。”

里面坐于金色火焰中央的穆哲祺突然的睁开双眼,眼中没有半分的惊喜:“花无痕,你想做什么?”

这个是神器,她以为她是谁?

就算是仙境尊上来使用,也不可能强行违背神器的本身的意愿。

“当然是开神器,放你出来,放心我有分寸。”花无痕听到穆哲祺的声音,挑了挑眉,“小小的源生鼎还难不倒我。”

这个家伙,怎么处处都跟她对着干?

“你放屁!”源生鼎里传来的怒吼硬是让花无痕愣住了。

穆哲祺在骂她?

花无痕一时没有反应上来的眨了眨眼,她没有听错吗?

“你说什么?”花无痕不知道是没有反应上来还是怎么着,竟然出奇的心平气和的又问了一句。

“你别管我,我自己能解决。”穆哲祺刚才骂完也后悔了,不过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能快点让她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你能解决就早出来了。”花无痕冷哼一声,用手敲了敲源生鼎,“别给我耍性子。”

“别跟我说话,我还要做一些准备。”说着,花无痕也不管穆哲祺再叫什么,直接的将声音切断。将源生鼎缓缓的送入泉水中央,盘膝坐在岸边。

脑海之中一片清明,泉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反应在她的脑海之中:“离开。”简单的命令着泉水之中的生物,那些鱼儿用大大的尾巴拍打了一下泉水,嗖的一下化作点点光芒,消失在泉水之中。

花无痕静心而坐,开始调用自己尘封了千年的力量。

在原生鼎内的穆哲祺可就没有花无痕那么轻松了,感觉自己比在油里煎还难受。

“这个白痴女人!”穆哲祺恨得重重的一锤地面,单纯靠着身体的力量,反震力震得他手臂生疼。

“就算你把我放出去有什么用,我们还是无法在一起。”穆哲祺仰着头大吼出声,似是发泄,歇斯底里。

最后一个声音在源生鼎内回荡反覆,穆哲祺颓然的垂下了头,用力的握紧了拳头,指甲刺破了手掌都没有感觉,任由那鲜红的血水缓缓的滑落。

突然,穆哲祺身体一震,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眼睛也慢慢的闭上。

刚才跟花无痕对话的时候,似乎听到了细细的水流声,而最后切断声音的时候,那水声更加的厚重起来。

源生鼎、源生鼎…

是他想的那样吗?

越想,穆哲祺的笑容越开心,如此一来他可以赌一把了。

午夜十分是吗?

很好,时间来得及。

就让他见识一下源生鼎的力量吧,纵然身死也无憾了。

两个人,一个在源生鼎内,一个在源生鼎外,全都在等着午夜十分的到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在这片空间之中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荒地的外面,沉睡的树灵突然惊醒过来,看着突然出现的仙境尊上,整个傻了眼。

今天是什么日子?

怎么同一时刻都过来这里了?

树灵出现,仅仅是看了看仙境尊上:“尊上。”只是口出敬语,并没有行礼。

仙境尊上微微的点头,算是还礼:“至尊来了吧。”

“是。”树灵奇怪的眨眼,仔细的想了想,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啊,这是都怎么了?

“嗯,我知道了。”说完,仙境尊上直接凌空虚画,是与花无痕一模一样的痕迹,打开了道路,步入其中。

树灵疑惑的往那个隐秘的空间看了看,不解的挠挠头,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无声的回到树里突然看到一道人影小心翼翼的摸了过来,树灵眉头一皱,刚要出现阻止。脑海之中忽然响起了仙境尊上的声音:“让他进来。”

听到指示,树灵自然没有再出去阻止那个人,眼睁睁看着他进入秘境。

伸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树灵的头越来越沉,今天是不是他太困了,怎么竟是见到奇奇怪怪的事情。

仙境尊上慢慢的往上走,抬头望了望天在计算着时间。

如果花无痕想要打开源生鼎放人出来,以前的风是绝对没有问题,但是,换了一具身体的人,实力还是多多少少受了影响。

他慢慢的走不仅仅是因为知道时间足够,更是为了引后面的人跟上来。

不自量力的人类,以为他们的事情是一个人类可以干预的吗?

他不知道风脱离了原本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风变了。

变得让他摸不透,更是跟他隔了很多东西。

他一点都不喜欢,尤其是风为了一个穆哲祺对他如此的无情,也不想想当初风对他有多好,怎么这个穆哲祺一出现,风就好像是被迷了魂似的,完全忘记了他们的过去。

风想要去救穆哲祺,完全是浪费时间和精力。救出来的是什么?一个她的死对头。

根本就无需考虑,自然而然就会攻击她的死对头,而这个力量是无法消除的,除非是…

想到那唯一的可能,仙境尊上用力的摇了摇头,那样的方法有几个人可能用?就算是会用也没有那个勇气。

真的以为天下人都跟风一样,是个不计后果的疯子吗?

更何况,源生鼎里面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如果操控源生鼎的是他或者风,也许会容易很多,但是落在任何一个人的手里,别管是妖王还是魔主,就算是貔貅和火凤都无法操控源生鼎。

神器,又岂是一般的物件。

风想凭藉着一个凡人的身躯,打开源生鼎,难度可想而知。

彭的一声巨响从上方传出,仙境尊上惊愕的抬头,不由自主的望了望天色,根本就没有到午夜,源生鼎是怎么打开的?

别说仙境尊上惊讶,就是在泉水边被溅了一身泉水的花无痕也傻了。

明明自己就是在泉水边打坐,静静的调用力量,好配合时间一举打开源生鼎。怎么就突然之间,安静的泉水中突然爆出一道冲天水柱,还有源生鼎特有的力量。

哗的一下,水柱重重的砸回泉中,溅了她一身的水渍。

但是花无痕哪里还有时间去管这个,只是呆愣愣的仰头,盯着在半空中滴溜溜转个不停的源生鼎。

怎么回事,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怎么就、就自己动了?

花无痕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源生鼎难不成也修炼出来它自己的灵魂,还是一个爱耍脾气的灵魂?

就在花无痕莫名其妙的时候,一道金色的身影突然从源生鼎中冒了出来,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被甩了出来。

噗通一声,失去了冲力的源生鼎再次重重的砸回泉水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沉了底。

“穆哲祺!”花无痕哪里还有时间去管源生鼎怎么样,纵身飞向那个在地上不停打滚的身影。

过去一看,大惊失色。

【卷四】第二百二十章:毁掉

“这是源生鼎做的?”花无痕不可思议的捂着自己的唇,这才没有叫出来。

别说是花无痕惊讶了,恐怕现在就是叫上穆哲祺的亲爹娘,估计都认不出来这个是他们的儿子。

身上的青筋暴跳,一道一道就好像是粗壮的蚯蚓一般伏在身体表面,扭曲着、颤抖着。衣服更是破成了碎片,现在就是随便在街上拉过来一个乞丐,那穿的都比穆哲祺整齐。

嘴唇早就被他自己的牙齿咬的血肉模糊,一声声的悲鸣冲出咽喉,破碎在夜空中,生生的撕裂了这暗夜的宁静。

双眼大睁着,鼓鼓的瞪着远方,却没有一点点的焦距,看着是空洞的可怕,青筋暴跳整个人就跟着了魔似的。

双手紧紧的握成拳,轰的一下重重的捶在地面的山石上,巨大的山石愣是因为纯身体的力量而裂开一条缝隙,只是那伤痕累累的手更是快速的涌出大量的鲜血。

殷红的血水混着沾染上的尘土,顺着山石的裂缝流了下去,淋淋落了一地。

“穆哲祺。”花无痕彻底的傻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源生鼎里的人除了她和仙境尊上可以放出来之外,还没有听说有人可以在里面自己冲出来。

而且就算是被源生鼎给在鼎里灭了,也不至于如此痛苦啊。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听得花无痕毛骨悚然。

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穆哲祺,无论是怎么样的苦他都能忍受,能让他叫得如此凄惨,一定是痛到了极致。

花无痕眉头一皱,想都不想的快速在空中画了几下,一道柔和的薄光慢慢的飞向穆哲祺。

她不敢贸然的去救,而是慢慢的查探。

先查探好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才好方便下手。

不然的话,人没有救了,反倒伤了他,那可真是要命了。

薄薄的光芒覆盖在穆哲祺的身上,柔柔的仿佛月光一样,根本就不会对穆哲祺有任何的伤害,只不过是将他身体的情况都查探一番。

不查探还好,一查探完,花无痕一个踉跄差点没直接摔在地上。

“穆哲祺,你这个笨蛋。”花无痕忍无可忍的怒骂着,眼中有什么晶亮的东西,盈盈的映着月光。

她绝对不会承认为了这个蠢货哭的。

仿佛是感应到了花无痕的心情,疼得已经意识模糊的穆哲祺竟然停止了挣扎,抬头望向花无痕,脸上因为疼痛而扭曲的五官平和下来,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

双眼定定的注视着花无痕,温柔却沙哑的低唤着:“无痕,不哭。”

“我才没有哭!”花无痕狼狈的扭头,不敢去看此时的穆哲祺,现在她竟然无法帮他。

穆哲祺的身体内已经达到了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如果她贸然的去动用自己的力量干涉,很有可能打破这个穆哲祺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的平衡。

若是打破的话,那么瞬间,穆哲祺就可以化为灰烬,永远的消失。

“呜…”低声的呜咽,很明显是痛呼被穆哲祺生生咽下,短暂恢复的神智再次陷入混乱状态,整个人挣扎着就好像是离开了水的鱼,不停的打挺。

手指用力的抠着地面,深深的陷入泥土之中。

揉烂了青青的嫩草抓碎了草根,十根手指的指甲全部劈开,点点鲜红混杂在青青的草汁之中,形成一个诡异的颜色。

斑驳的颜色刺痛了花无痕的双眼,踉跄的往后退着,她每退一步都好像是重重的踩在自己的心里,生生的痛。

她不敢离得太近,她怕自己忍不住出手结束穆哲祺的性命。

她更不敢离得太远,怕穆哲祺真的出现了危险情况,她来不及救援。

就这么挣扎的、矛盾的,不忍看,又不得不看。

“想不到一个人类竟然有如此魄力,真是不简单。”仙境尊上走了过来见到一片狼藉的泉边,啧啧有声的说道。

“你怎么来了?”花无痕本就心里烦躁,再看到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更是心头冒火。

“这里又不是只有你可以来,你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仙境尊上笑着站在花无痕身边,轻轻的瞟了一眼在地上挣扎的穆哲祺。

“好像他不该来吧。”

这里可是他们的圣地,让外人进来,也太不把他们的过去放在眼里了。

“什么叫该来什么叫不该来?”花无痕冷冷的笑,“我带他来就没有人可以阻止。”

仙境尊上猛地站在花无痕的面前,对上她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风,别忘了,这里是你我的地方。”

花无痕轻轻的扯动唇角:“别忘了,这里不只属于你。”

“你当真不顾念以往的情分?”仙境尊上死死的凝视着花无痕的眼眸,想从其中窥探出来花无痕的心声。

“情分?”花无痕低声讥笑着,“仙境尊上,你与我有何情分?我怎么记得仙境尊上与洛溪岛至尊一直都是水火不容不是吗?”

“更何况洛溪岛的至尊一向是世间的妖孽,不正是仙界想除之而后快的人物吗?”花无痕低低的笑着,眼中尽是讥讽之意。

“风。”仙境尊上低叱一声,阻止了花无痕还想继续下去的话题。

“让开。”花无痕目光一冷,命令着。

仙境尊上眉头紧锁,迫于花无痕的气势,不得不挪开身体,让花无痕好继续观察穆哲祺。

渐渐静下心来的仙境尊上这才仔细的观察着穆哲祺突然发现了一件令他十分惊奇的事情:“他想要毁了血脉力量?”

这个穆哲祺竟然用的是源生鼎中的力量来抗衡他身体内的血脉力量,这怎么可能?

花无痕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这就是我的穆哲祺。”

她心很疼,却也很甜。

穆哲祺为了他们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完全是不计后果的去做事情,这样冲动的举动,固然让她气愤,但更多的是感动。

曾经,她也是为了一份情,可以不顾一切的人,只是那份情伤的她太深。

偏偏,穆哲祺如她一样,同样是一个可以为了情而不顾一切的人。

她的感情,她的付出有了如此热烈的回应,她幸福,她心痛。

就这么看着穆哲祺折腾,一直折腾到东边露出了微白。挣扎的身体才慢慢的安静下来,只是停一会儿身体不自然的抖动一下。

花无痕赶忙的奔了过去,抱起那个血肉模糊的人用最柔和的力量小心的试探着,确定了穆哲祺身体内没事,这才将力量催动起来,为他疗伤。

仙境尊上眉头已经拧在一起,在想现在这个时候要不要弄个突然袭击,自己的身上的伤势是没有全好,但是要偷袭一个伤重的人类应该没有什么困难。

不过,就要悄悄的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