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也爱你。”穆哲祺目光灼灼的盯着花无痕,看着她微微一愣,眼中全是震撼,而后,轰的一下,血液冲上她的脸颊,红得都快要滴血。

就连小巧的耳垂都染成绯红,惹得他低声沉笑。

不过,也只笑了一下,就被剧痛擒住,再也不敢妄动,不停的吸着凉气,想要缓解那股非人的疼痛。

“活该。”花无痕嗔怒的骂了一句,知道自己有伤还乱笑,自己在那里找死。

骂归骂,花无痕飞快的结了手结,口中高低吟唱着古老的咒文,一声一声,是穿越了时空遥远而来的远古咒文。

庄严而古老,亘古守护着这片天地的咒文。

穆哲祺在这肃穆的咒文中缓缓的阖上了双目,感觉就像是躺在软软的云端,耳畔有清风在徐徐的吹,有小鸟在欢快的吟唱。

整个身体很沉、很沉,正陷在软软的云里,每一块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在放松,整个人松松的、软软的,没有了任何重量,仿佛与清风、与白云融为一体。

就那么的轻轻的飘、轻轻的荡,醉了身心。

不知不觉熟睡过去的穆哲祺完全没有注意到花无痕那柔和的目光,唇角轻轻的勾起,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柔情似水的凝视着他。

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穆哲祺舒展的眉头,一点一点细细的勾画着他浓密的眉,硬挺的鼻,薄薄的唇。

因为失血太多,肌肤没有平日的暖,摸起来凉凉的。

这样的温度竟然比那万年玄冰还让她感觉到寒冷,顺着她的指尖,一直的凉到心底。

如果说,她晚了一步;如果说,她没有办法去救他,那么会怎么样呢?

失去?

生离亦或是死别?

无论是哪种结果她都不要。

她现在最好奇的就是,穆哲祺是如何想到办法,将血统力量化去的?

如果说是外人,也仅仅会以为那是一种奇怪的力量,穆家家族奇怪的力量才会如此,那是一种上天的恩赐,赐予穆家可以降妖伏魔来对付她这个妖孽。

只是,唯有她与仙境尊上明白,那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极其的可怕,甚至到达了一定的程度足可以毁了他们。

花无痕脑中思绪万千,只是那治疗的咒法一刻都没有停歇。

柔和的力量一直在温养着穆哲祺断裂的经脉,受伤的身体,一点一点的修复,柔和得就像是回到了母体,没有一丝的伤害。

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花无痕和穆哲祺两个人都很安静,一个疗伤一个沉睡。

但是在花无痕的殿外,葛春曦正站在那里,发丝飞扬,眼中全都是复杂不明的情绪。

“怎么?难受?”旁边一声戏谑的声音响起,葛春曦微微的眯起了眼眸。

“何凌辉,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葛春曦看都没有看来人,就知道是谁。

想看他的笑话,也不先看看自己,他何凌辉又好得到哪里去?

还不是一样,花无痕对他也不理不睬。

“至少我是至尊的手下。”何凌辉直接说出他的优势,气得葛春曦骤然回身,狠狠的盯着何凌辉。

“天天看着她,却看着她在另外一个人的怀抱之中,你的肚量还真大。”葛春曦收回努力,好整以暇的笑着。

“那也总比看不到她来的好。”何凌辉怎么会不知道葛春曦的心思。

别看葛春曦和颜歆翊都是两界的王者,但是葛春曦比颜歆翊想的要多很多。

颜歆翊是一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对至尊的爱也是那么的直接。

当日,至尊早就明确的说过,她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颜歆翊表明,他只要至尊生活的好,真的是找到了她爱的人,他自动消失。

而那时,葛春曦却什么都没有说,但笑不语。

那次之后,他就知道如果日后要是争的话,必然是他与葛春曦之间的争斗。

“何凌辉,不愧是当日仙界的大掌门,想法就是与众不同。倒也是沉得住气。”葛春曦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目光望向花无痕的宫殿。

“穆哲祺和她已经独处很久了,怎么,你不担心吗?”葛春曦轻轻的笑,他知道只要是个男人就忍不了。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谁能忍?

能忍的就不是人!

“不担心。”何凌辉笑着摇头。

抬头,也同样望着前方的巍峨宫殿,幽幽的笑道:“我早就知道她不会爱上我。”

他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花无痕会选择穆哲祺,这个平凡的人类去爱。

“你倒是很看的开。”葛春曦冷冷的低哼一声,“怎么,你打算退出吗?”

“退出?”何凌辉奇怪的看着葛春曦,似乎好似一时无法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看到她对穆哲祺如此的好,看着她被穆哲祺迷得失去了自我,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葛春曦对何凌辉的反应有点嗤之以鼻,他看不起何凌辉。

明明就是爱着花无痕,为什么要放弃?

无论是比哪个方面,他自信都不会输给穆哲祺。

“从来就没有开始过,何来退出?”何凌辉轻轻的说道,他是彻底的明白了,尤其是在深深的不甘之后。

甚至是将自己的条件与穆哲祺一条一条的列出来对比,最后总是觉得自己比穆哲祺强。

但是就在昨天,从云炫的口中得知花无痕带着伤痕累累,只有一口气的穆哲祺回来之后,他真的是吓到了。

穆哲祺不是一见到花无痕就要本能的出手吗?

为什么,这次两个人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千万不要告诉他,穆哲祺那一身伤是花无痕打出来的。

以花无痕的性子,那是绝对不可能。

如果不是有完全之策,花无痕万万不会贸然去找穆哲祺,不会让他们两个人有彼此伤害的可能。

同样的她伤害谁也不可能去伤害穆哲祺。

就在他惊讶的时候,云炫的一句话算是彻底的将他打入了谷底。

“好像穆哲祺身上的血统力量解除了。”云炫看似无心的一句话,让他顿时呆立当场,久久的反应不上来。

怎么可能?

那种血统力量从花无痕出现的第一天开始,世上就有了一个奇怪的穆家。

就好似万物相生相克的一样,穆家就是花无痕的克星。

八百年前的战役,就是牺牲了很多穆家的人,花无痕才会被伤到,让仙境尊上得手。

如果说,花无痕有能力可以化去那股血统力量,为何八百年前不去做?

那样的话,少去了她一个劲敌,岂不是美事?

如果不是花无痕做的,那么还有谁?

答案,早已摆在那里,只是,这个答案太过震撼,让他一时无法相信,更别说接受了。

竟然是穆哲祺自己化去了那血统力量。

“这个穆哲祺真是没用。”葛春曦冷笑连连,根本就不去理会何凌辉莫名其妙的话。

“穆哲祺没用?”何凌辉挑眉看向葛春曦,他什么意思?

“本来我想让穆哲祺将神器拿来帮她,没想到,连神器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人倒是从神器里跑了出来。”葛春曦不屑的说完,眼中尽是怒意。

“神器?”身为曾经的仙界人,何凌辉可是对神器比葛春曦熟悉很多。

那个神器不是都会把人吸进去吗?

被吸进去的人还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那么穆哲祺是怎么出来的?

那血统的力量又是怎么化去的?

“葛春曦,如果我说,你这样做的结果只会让无痕更讨厌你,你会怎么样?”何凌辉轻轻的笑,难道不知道花无痕是个什么性子?

竟然伤害她最在意的人,葛春曦真是脑子打结了。

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将花无痕推的越来越远。

“穆哲祺一个人类,跟我来争?他没有那个资格。”葛春曦轻哼一声,他相信,花无痕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注意着万年玄冰的动静。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关注着那片天地。

这份执着有几个人可以比得了?

穆哲祺算什么?

一个被穆家抛弃的旁支子嗣。

他会输给穆哲祺?

看着葛春曦的表情,何凌辉就能大概的知道他在想什么。

何凌辉轻轻的叹了一声,他现在是彻底的明白了他们与穆哲祺之间的差距。

如果说他们的爱是表象的话,那么穆哲祺则是付出了所有。

他懂了,就是不知道何时葛春曦才会懂。

何凌辉摇头,转身离开,离开之前淡淡的说了一句:“葛春曦,我劝你一句,凡事有度,不要让她恨你。”

自然,他的话,只换来了葛春曦的冷哼。

意料之中的答案,何凌辉也没有什么好叹息的,直接离开。

洛溪岛内,另外一处宫殿,颜歆翊收回手掌,笑问着陈帝:“感觉好些了吗?”

陈帝轻轻一笑:“有劳魔主了。”

颜歆翊大笑着:“我能帮她的也就这么多。”顿了顿,接着说道,“这种歹毒的方式还是不要继续修炼的好。伤敌也伤己。”

“我知道。”陈帝笑着点头,看着这个好像有些大大咧咧的魔主,“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可以在关键时刻帮到无痕的。”

“她一定不会愿意的。”颜歆翊垂眸,并不赞同陈帝的话。

他可是了解花无痕的脾气,不接受任何人的牺牲。

在以前,他们相识的时候,可是太了解她身上的那种抗拒。

她抗拒所有的感情,所有对她示好的人,她都是有意回避或者是用冷漠来做挡箭牌。

能靠近到花无痕的身边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陈帝一笑,他当然知道花无痕的脾气,虽然说他们父女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还是很了解无痕那个别扭性格的。

尤其是为了统一人界,做的东西。

封住城池,直接将他与危险隔离。

这个丫头,想的就是怎么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完全没有注意过她是不是有那个能力面对一切。

更何况那个时候,花无痕只是花无痕,并没有恢复属于洛溪岛至尊的记忆。

万一要是出了一点差错,他可怎么办?

“她做的事情,我也不愿意,所以,她要是想我不使用出来,就最好乖一些,不要总是铤而走险。”陈帝轻轻的笑,笑起来分外的奸诈。

【卷四】第二百二十二章:分享

颜歆翊诧异的挑眉,摇头笑道:“真想不到陈帝也是这么一个精于算计的人。”

而且算计的还是自己的女儿,用的赌注竟然是自己的命,赌的就是花无痕的不忍心。

陈帝轻轻而笑,没有说什么。

花无痕是不听人劝的,尤其是在某些事情上,他总觉得还是有什么秘密,是他无法探听的。

是一个关于无痕和仙境尊上之间的秘密。

到底他们曾经有怎样的纠葛,无痕才会对仙境尊上如此的忍让。

“风的事情,除非她自己想说,不然的话,谁都问不出来。”颜歆翊也是好奇花无痕以前的事情,不过,他还有这个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那个花无痕倾诉的对象。

陈帝轻叹一声,突然问了一句:“魔主,你说那个鬼裂我修炼的没有错吧,是不是哪里可以再完善一些?”

颜歆翊愣怔的盯着陈帝,半晌用力的哀叹:“你们某些方面真是父母!”

倔强的要死!

当夜晚再次降临,月之光华将天地铺满,点点星光似打碎的银子散落在夜空之中,忽明忽暗,为悠远的夜空平添了一份神秘。

穆哲祺眨了眨眼,意识越来越清醒,感觉到身后靠着一具软软的散发着干净清香的娇躯,脑海之中有两个意识一直在不停的挣扎——醒还是不醒。

“醒了就不要装睡。”还是身后的人比较清醒,低声的说道。

被人点明了,穆哲祺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装睡,睁开了眼睛,笑眯眯的对着花无痕打招呼:“无痕。”

呵呵的笑着,有点心虚。

他可是知道自己当时身体的情况,如果不是花无痕出手快的话,恐怕他连第二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我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花无痕冷冷的笑,看着穆哲祺那心虚的样子,气又气不起来,笑又不是,弄得花无痕都不知道该给穆哲祺一个什么表情,只能是冷着一张脸。

“无痕,我错了。”穆哲祺轻轻的说道,还故意的赖在花无痕的怀里,汲取着温暖不起身。

花无痕抿了抿唇,想了想:“你怎么会想到用源生鼎里面的力量?”

她当时都真是吓到了,完全没有想到穆哲祺竟然会将源生鼎里一部分的力量引到身体内,他真是命悬一线。

“源生鼎,水。”穆哲祺舒舒服服的靠着,趁着花无痕还没有反应过来,能多吃点豆腐就多吃点。

“就凭这两样?”花无痕不可思议的挑眉,他的联想能力太丰富了吧?

“血脉力量出现的是火,你要打开源生鼎,自然要将它放入最适合的最平稳的环境中,也就是水里。”穆哲祺说着当时他的判断。

“源生来源于水,我就赌了一次,源生鼎是水属性的。我体内的血脉力量是火,正好受气克制。”穆哲祺枕着软软的身体,舒服的差点又要睡着。

“更何况,葛春曦将我引到神器内,不会单单为了除掉我。如果是想杀我,铲除他和你之间的阻碍的话,直接动手即可。”

“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的将我引进源生鼎里,反正稍微一查也可以查到是谁引我进去,跟直接杀我没有任何区别,你早晚也会知道。”

“他之所以如此费心的将我引进源生鼎,就只有一个理由。我的某些特质会与神器相克,再加上我的联想,判断,也就可以肯定源生鼎内的力量可以毁了我的血统力量。”

穆哲祺说完,舒服的长出一口气。

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源生鼎里的攻击激发出来,就这个都耗费了他大半力气。

后面两种力量在他的身体内对抗,更是让他痛不欲生,偏偏又不能晕过去,还要努力的保持着疏导两股力量。

真的是生死一线。

要不是每次快要放弃的时候,眼前闪过花无痕的影响,他真的就会任由自己沉沦下去。

“白痴。”花无痕低声骂着,用力的一捏穆哲祺腰身嫩肉,似骂还疼。

“疼…”穆哲祺呲牙咧嘴的叫着,假模假样的揉着被花无痕掐的地方。

“疼你个头,给我起来!”穆哲祺一动,花无痕才发现两个人的姿势有多亲密,大声的咒骂来掩饰她脸上的绯红。

“就不。”穆哲祺无赖的伸出手臂,一下子勾住花无痕的脖颈,覆上那嫣红的唇。

“穆…呜…”低呼开启的唇,却让某个人趁虚而入,想好的责骂全都被穆哲祺搅得乱七八糟,脑子里再也想不清楚到底她要说什么。

夜空之中的月亮悄悄的扯过一片云彩,遮住自己的脸颊,害羞的躲在云后,不去看那宫殿之中的春色旖旎。

“卑鄙的家伙。”全身无力的花无痕低声的娇嗔着,竟然用这种方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偷到腥的猫自然是笑得心满意足,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的圈住花无痕,抱着她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无比的满足。

“我害怕。”对着怀中人光洁的后背,穆哲祺轻轻的贴了上去,轻轻的说着,那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可以听到。

话才出口,却立刻感觉到怀里人明显的一僵。

“无痕,我真的怕再也见不到你。家族血统的力量无法违背,我最害怕的是日后无法见你。真的,当时,我用那个方法的时候一点把握都没有。”

“只是靠着猜,靠着赌,想着,如果真的错了,我也要赌一次,哪怕是死,我也不想一生一世都无法见到你。”

穆哲祺紧紧的圈住怀里柔软的身体,用鼻尖轻轻的蹭着花无痕微微汗湿的发丝,他差点就要失去了她,再也无法见面,再也无法在一起。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花无痕突然出声,伸手打了一个响指,穆哲祺只感觉到眼前景物一变,已经身处在七彩瀑布边上。

清凉的夜风吹过,他这才发现,两个人竟然是未着寸缕的站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