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辰的耳根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神情却是无奈道,“主上你…”

汐然笑两声,缄口道,”唔,我不说了。“

行至神殿,厅室之内皆是受邀而来的贵族,以及汐族之内仅剩的一些旁系血亲。神惟所在的位置颇为显眼,再旁边便是白穗和岚絮,而玖言依旧陪同在岚絮的身边。

汐然只是望一眼神惟的时候,瞥见了玖言,瞧他唇色浅淡,好似有些憔悴。这样的念头一闪就过了,再不挂心,汐然步履从容,走向及冠仪式的台阶。

成人礼一切的进展都很顺利,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变故。汐然按着今晨夜雪再次做的交代,一一将事情完成。

及冠力之后,本该是所有人退场,去准备午宴的大殿休息一阵,暮后才会继续妖仆仪式。

然神殿紧闭的大门并没有开启,容宾客散场,而是由容尘捧出一方天青色的卷轴契约,走上阶台,递给汐然。

众宾客皆是一愣,那样的卷轴在场大部分人都知晓,分明是为妖仆契约。

汐然并没有解释的意思,米勒看到汐然接过卷轴的动作,也瞬间的反应过来,稳重开口,“接下来是九步礼仪式,请汐然族长指定妖仆。”

殿中蓦然安静下来,汐然目光并没有一丝动摇,径直落在阶下一人身上,平淡的声音回荡在神殿之内。

“悠辰。”

悠辰抬头,目光与汐然相遇,澄澈而微微波动着。汐然淡淡然对他回以一笑,心中莫名安定。

”请行九步礼。“米勒宣告着进程。

九步礼是为主上对妖仆的一种评估仪式,也算是直接给妖仆定下未来位置的仪式。

仪式所举行的阶台一共有十阶。举个例子来说,岚絮当初就是往下走了两阶,以那样俯视姿态朝其妖仆伸出了手,结束九步仪式。那便意味着警告妖仆,时刻谨记着自己卑微的身份,以蝼蚁的姿态仰望着自己的主上,至死方休。

并非说岚絮高傲,寻常的贵族大多是往下走两三阶便停下,以维持自己的尊崇地位。若是并不满意自己妖仆的,则会连一步都不会走。这样的事基本成了定论,并无多少变动可言。

故而当汐然敛着裙摆走下第四阶梯,大执事站在原地,微微皱了下眉,显然并不愿看到这样的境况出现。

神惟撑着头,冰蓝的眸光落在汐然身上,伴随着她一步步阶梯下走去,稍稍敛起。

五,六,七…

悠辰忍不住张了张嘴,好似准备喊住汐然。

八…

众宾客都屏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九…

汐然在最后一阶顿了顿,冷清的面容上忽而绽放一抹清雅笑容。

洗净万千浮华,不过会心一笑的清纯,踏下…最后一阶的阶梯。

十。

适时,汐然便是带着那样澄澈的笑站在悠辰的面前,朝他伸出一手,眼神坚定。“我予你,平等与自由。”

连米勒都忘了要继续的步骤,整个厅室之间弥漫着诡异的寂静。

平等与自由。

竟会有主上应允其妖仆平等与自由!

悠辰的呼吸颤动着,眼眸之中犹如星光璀璨。低下头,在汐然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感谢,吾主恩赐。”

良久之后,米勒终于找回理智,声音不稳的继续着,“缔结血契。”

因为悠辰本就比汐然高上许多,且而没有站在台阶上,就算悠辰配合的伏地了身子,汐然也需稍微踮起脚,在她原先咬下咒印的地方吻了一口,算是走个过场。

汐然原以为换到悠辰咬她,依着他的性子至多会咬在手腕之类的,没想他却一手扶了她的腰身,低头埋首于她的垂发之中,“主上,我能咬在这么?”

那是和他印记相对应的地方。

汐然抚着他的发,点点头。

齿迫不及待的没入,彼此相握的卷轴登时青光闪耀,自汐然的手心淌入体内,像是一股股的暖流,冲击着灵识。

汐然稍作恍惚,便有什么一闪而入,融进了她的脑海。

细细来看,竟是悠辰的记忆,一点一滴尽数呈现。

原来她于他的印象,早在十二年前便扎了根…

第81章 悠辰

我作为恶魔一族的嫡系王族,原可以不必步入妖仆之城。

但十年前雪夜。

父君仍是命人将我送走,他站在城门口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照顾好玖言。”

他经常提起这个名字。每次提起,我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被他丢出寝宫,或者关在地窖。

所以当他留下这句话离开,一个陌生女子牵起我的手之时,我满心只剩荒芜。

玖言,我早想,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什么。

一路往妖仆之城赶去,独角兽拉着的马车御空而行,我听到外遭有树木折断的声音,颇为沉重,像是一种悲鸣。

透过车窗,我瞧见下方万顷的森林覆着皑皑的白雪,一棵极为高大的乔木被人砍倒,三位气喘吁吁的老者正费力的在树木上绑着绳子,绳子的另一方缠在自己的肩上腰上。干瘦的身子几乎要给那绳子勒断一般,陷入厚重而破旧的冬袄之内。

因为并非年盛,老者们在绑好绳子之后,都靠在树边坐着,不住的喘息。

驱马的女子见我上心,回过头来给我解释,“这里是历山,归属岚族境地,因为近两年族长要在附近重修陵墓,所以召集走了这的年轻男子,只剩老者。而且大多的平民没法习练魔法,也只能依托砍柴采药为生的。”

我只是点了点头,沉默。

当之前从未见过的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才会想原来这个世界同自己想得并不一样。我之前就从未想过,老者没有因为辈分资历的高崇而被好生侍奉在家,而是在冰雪严寒的天气,在外做壮年人都会勉力的劳苦活。

仿佛一瞬间,被人丢进了另一个世界,比地窖更让人心寒。

马车不会停留,我静静的望着那三名老者休息一阵之后,复又爬起身,佝偻着背安排好了拉动树木的位置,像是准备回家了。

但纵然保持着前进的姿势,老者发力勉强的咬着牙,鼻息粗重,僵持了足足十几秒,树木仍是纹丝不动。

老者的身体几乎是与地面成了三十度的倾斜,绳子嵌入蓬起的棉袄之中,我几乎听得咬牙从喉咙中滚出来的吼声,仿佛施尽了所有的力气。

一切静滞之时,茂密的树林中,悠悠缓缓走出来一个小小的人。

衣着素净而贵气,冷清的面容上还带着几道血痕,手边拖着一只死后依旧咬合在伤口的小齿虎,一步步的往林外走去。

恰的绕过几株树木,走到了那三名老者的身后,巨大的圆木横呈在地面,枝桠被削去后堆积在一边,挡住了那女孩的去路。

驾车的女子啊了一声,我以为她认出那女孩,没想到她却是道,“竟然是齿虎,那小女孩的手腕该是不保了。“

我看着女孩淡定的神色,有点不信道,”为什么?“

女子好似惊讶我会开口,解释起便详细了些,”齿虎咬人是不撒口的,咬一口便是一口的血肉没有。你别瞧那孩子没流什么血,指不定是封住了穴位,时间久了,手一样会废掉。“

听她这么说,我的手腕竟也开始隐隐泛起疼来。再瞧那女孩,想她或许应该找那几名老者求救,好端端的废掉了一只手该多可惜。

但她没有,反倒是站定在伏倒圆木之后,抬起并无受伤的一手,扶上圆木。

勒在老者身上的绳子顿时一松,圆木移动了几分。

老者并没有看到隐在比其身高还要粗壮的木材之后的女孩,还以为是自己同伴找到了何时的施力点,顿时脸色转好了不少,开始拉动木材。

女孩就跟在老者身后一直走,不声不响的,直到越过山丘,到了下坡的阶段才停了脚步。

山下,便是老者居住的村落。

我见老者们依旧能自如的运走木材,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微微有些开心,忍不住的去瞧那个安静冷然的女孩。

驱马的女子也将车停在空中,面色沉凝,好似努力回想着什么。

本是作为旁观。在马车准备再次驱动之时,那静静伫立在山丘之上的女孩却忽而抬了头,无悲无喜的眸光一眼落定在我的身上。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一缩,可女孩那冷清的容颜之上并无一丝情绪。仅仅一眼扫过,便是转身,走入了丛林。

我不知道那是种怎样的感觉,惊喜又或是浅浅的失望,因为她看过我一眼,也因为她的目光并没有一刻的停滞。

然那一瞬的容颜印在我脑海,就像是烙印,无端深刻。

驱马的女子兀自喃喃的道,”瞧她的模样应该是个贵族,不过贵族怎么会出手帮助平民呢。“

最终,到了妖仆之城。

我随着一波我平时见所未见的,精灵或是恶魔族的平民孩子,一齐走进了一方镜室。

执管大人说,那是可以预测最为契合主上名字的地方,就算是对我命运的决策。

我当时全无概念,懵懂的被人唤了进去,指尖被刀刃割破,鲜血滴落在镜面。

仇哲执管当即便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叹声,我抬头去看他,他便微笑着告诉我,“孩子,你竟然同汐然族长为同命,当真是好运气的。”我恍恍惚惚的点头,道了句谢。

他又问我,“想不想见见未来的主上?”

我其实是不敢拒绝他,因为他平常的表情都那样可怖,所以乖乖点了点头。依旧是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镜像,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我看到一个着着贵气素衣的女孩,匆匆的走过长廊,将身边几位侍女管事的关心忽略得颇为彻底。

但得转身,望见亭中一人,眸色忽而静滞一瞬,明明冷清的模样眼角却微微润湿泛红了,像是委屈的举起那只受伤的手,哼哼道,“容尘,我好疼。”

心中突然狠狠一疼,我忍不住的上前一步,对她伸手时,镜像却突然散了。我怔怔睁着眼,呆在原地。

仇哲面色缓和,开口道,“你为汐然族长的同命妖仆,原本就有极大的优势,如果能好生练习法术,兴许以后…”

我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的急切,甚至没有礼貌的打断了仇哲的话语,膝盖一弯便跪在了仇哲面前,“我曾听族中长老提及过仇哲大魔导,我知道这样说很冒昧,请…请您收我为徒,我会向您好好学习魔法的。”

该是我的幸运,因为出生王族,仇哲不能拒绝我的请求。

而每年可见一次自己主上影像的日子,就是我一年之内唯一的节日,欢欢喜喜的去领来记忆球,自己窝在家里,反反复复的看上一整天。除了汐然,还有别人的,那些同我契合度较高的贵族们,但我从未看过他们的记忆球。

在我看来,我唯有一个主上。

我也能得到很多有关汐然主上的消息,是用元素石从执管身边的侍从们那换来的。所以出任务就要出得尤其的勤,不然就没有元素石了。

直到十三岁那前,我去领记忆球时,遇见了玖言。

看到他同样的拿走了汐然的记忆球,有些在意便跟上去问了,“玖言,你被预定的主上是谁?”

我们说过几次话,因为父君让我多照顾他,所以我时不时的会去找他,不是出现在他面前,而是远远将他看着。但他着实很优秀,我没什么帮的上他的,而且他并不怎么同旁人交流,就算和他说话,他也不过两句简单的回应。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认识我的,认识我这个哥哥。

他脚下步伐定了定,对我微微一笑,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风华绝代。但他紧接着说出来的话却让我从头到脚都冷得透彻,他说。

“我与汐然族长,是为同命。”

喉中像被什么哽着似的,我几乎连一句话都道不出来。

而他的目光垂落,停留在我手中的记忆球上,面色蓦然一白,霎时便失了血色。

他转身走了,什么都没有说。我僵立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脑中一时涌上无数可怕的念头。

最丧心病狂的一条,是现在就杀了他,杀了玖言,这样我就能不害怕了,怕他抢了我的主上。

我知道他也是这样想过的,因为他看我的最后一眼,眸中是分明的杀意。

但我毕竟没有动手,因为我知道我并不能因此而恨他。只是愈发拼命的修炼,也再不去见玖言。

十八那年,我心怀忐忑的等到汐然会亲临的消息,竟忘记了平素的从容,慌忙失措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等待之后,城门开启,进来的只是几位执管,古冥脸色阴沉的看着我,冷冷道,“汐然族长已经离开了。”

我许久没有反应过来,未作言语。仇哲则一愣,“她选了,玖言?”

古冥点了点头,便不再停留的进去城内了。

我就在原地呆站了七日,仿佛所有的希望瞬间寂灭。自从被父君丢弃,我唯一,唯一的所求不复存在。

玖言,我上辈子一定欠他很多。

仇哲道,还会有别的主上。

我想了想,召集了紫翎云鹰,飞出了妖仆之城。

那是我一次忤逆了一切法度。

我只想再见汐然一面,然后存着对她的记忆,长眠于虚境。

因为我眼中的主上,只有那一人。

第82章 惧意

卷轴之上青色的光芒缓缓淡去,汐然的脖颈上亦留下一枚咒印,纹路清晰。

悠辰的耳根依旧泛着浅浅绯红,抬起头时眸光潋滟,清澈明朗。十八年的记忆,他尽数交诸给她,并无一丝隐瞒。悠辰自然知道,汐然在经历过玖言的背叛之后,最薄弱的便是两厢依靠时的安全感,所以他选择全盘托出,再无隐瞒可言。

汐然笑着,“这当是你送我的生辰礼物了,我很喜欢。”

大执事泽骞纵然面色不好,还是沉着的安排着接下来的流程。容尘倒并无多少讶异,离开时温和对泽骞道上一句,“大执事还是莫为难悠辰得好,主上本就是为如此的性格,怪不得他的。”

宾客之内细琐的传开私语,望着阶梯之前的两人,捂唇窃窃道,“不是说汐然族长为人清高,怎会如此对待其妖仆?是看上了么?”

白禾并未坐在白穗的身边,反倒是跻身与普通宾客,此回恰好的多了一份嚼舌根的特权,遂凑过去听着。

“悠辰委实是个倾世的美人。”开口的是个女子,自悠辰出现之后,眼神就未从其身上离开过。“汐然族长好这一口也说不定,即便是短暂的迷恋,失了理智也是常事。”

悠辰扶着汐然,款款往神殿之外走去,经过这围聚的几名女子面前时,她们也就自然而然闭了嘴。

白禾想起玖言,也觉得有些幸灾乐祸。当初见岚族宴会上见汐然玖言两方不冷不热的模样便也猜想,他们之间并不是单纯的抉择与被抉择的关系,至少玖言在被放弃之后,并没有回归妖仆之城。

又不知道在暗地里完了什么把戏。

哼了一声,白禾并没多少压抑自己声音道,“汐然族长与悠辰着实相配得很,若不是早前得知的话,还以为是来参加了族长的婚礼呢,呵…呵呵。“

原本略有喧嚣的环境之中,白禾这一句并不显得有多突兀。突兀的是她骤然断绝的笑声,卡在喉咙里的尾音几乎破碎,接着便是鲜血自唇角溢出。右手死死的捂着心脏,抽搐着倒地。

汐然在这一坠地声后回眸,满场之人皆惊骇的站起,往白禾的方向望去。临近的人则地□子,慌忙伸手去扶白禾。

在那重落的人墙之外,玖言苍白着面容,僵硬的站于原地,一双漆黑干枯,沾染着鲜血的手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与玖言白皙如瓷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那似鳞甲的肤质,决然不是人类。

汐然屏息,分明辨别出了那一处,有人在玖言耳边轻轻道,”别看,别听。“

一言在耳边落下,玖言忽而扬了一抹轻浅而苍白的笑。几乎是同时,他被掩盖着的半边面容,有血自眼角处凝聚缓缓淌落。不知是否是因那覆眼的手沾染,血滑过脸庞时的纹路,若非因着那刺目的颜色的区别,远远瞧着,就好似…泪痕。

汐然急于在遮挡着的人群空隙看清玖言身边站着的”人“,若不是人类,那该是什么?

月冥即刻便上前救治,容尘询问一句如何之时,她面色沉吟的答道,”心脉被人切断了。“

此言一出,便是四下的惊惧,尤其坐在白禾身边的几个女子更是吓白了脸,再不敢去看白穗的脸色。

但月冥毕竟是光系大魔导,瞬时封住白禾的经络血脉,让其呈现假死的状态,停止其心脏的跳动,阻绝血液的溢出。瞧着如此的阵势,旁近之人再不敢接近分毫,纷纷避让,受召集而来的汐族光系魔法师即刻开启结界,护好白禾,予以治疗。

悠辰随着汐然几乎是匆忙的绕开人群,却又因恰好退散而开的人反而阻碍。得以摆脱人群的时候,玖言早前站着的那方位置已然空无一人了。

席位之处仍施施然端坐着的唯有神惟一人,汐然瞥一眼地下一滴清圆的血迹,原本打算对之询问一句。

没想神惟回眸,毫无预兆,安静认真道出的一言,让汐然所有思绪都暂顿一刻。

他道,”汐然族长,你可愿意做我的王妃?”

汐然没答,却感觉到耳边静了静。方才还喧杂的人群似乎也是听到了这一句,脸上还残余着对白禾出事情况的余悸,茫茫然的安静在一边。

隔了良久,汐然才恢复了些平静,“殿下,恕我直言。你方才说的那句,大抵一时冲动的成分居多,但这实在不是儿戏的事。”

神惟安然的敛着眼,却并没有正面回答汐然的问题,而是道,“依你现在的境况,嫁与我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的确是如此,不然汐然就会在起初便利落的拒绝了他。她与玖言主上之事,神惟应该是除却相关人员之外,唯一的知情人。容尘说,玖言的主上似是去找过神惟。

如果她今日的刺杀成功了,那万事顺畅,她也不必再考虑其他。

但如果失败,汐然并不惧怕玖言主上会对她不利,因为皎月珠就是‘他’的命脉所在,但她却怕‘他’会对她身边的人动手。

这种事,没有绝对的能力是无法顾及周全的。而拥有这种能力的,普天之下也只有神惟一人了。

汐然脑中清晰的得出答案,心中却是混沌一片,淡淡道,“的确是。但此事来得过于突然,还望殿下给我几日的考虑时间。”

“我会等。”神惟冰蓝的瞳中并未多少情绪流露,叫人猜度不透。汐然想要依赖于他这是不争的事实,但他呢,想要什么?

神惟起身,奢华贵气的礼服衬显出他修长的身量,一举一动都带着一派让人在其面前自惭愧岁的优雅。临近时,在汐然面前微微一顿,轻声道,“答案,今日之内就会得出不是么。”

此话一出,让汐然心中微微一惊,神惟作为一个局外人,又为何能涉入此事的内部如此之深?甚至明晓今天就是她与玖言主上摊牌之日。

“今晚,我在神殿等你。”

因为米勒在场,神殿全程也有空间法师的监控,不过略做回顾便能查出白禾出事的原因。

但空间法师的说法却很奇怪,他道只瞧见一缕似青白的烟临近,飘渺之时直接穿透的白禾的心脏。若是将那一瞬凝固,仿佛能看见一只单独无所凭借,漆黑而干枯的手贯穿白禾的体内,覆满鳞片,不似是人类。

这样的手,汐然当时便见着了,同捂着玖言眼睛的应该是同一个。心中疑虑,于是低声在容尘耳边说明了此事。白禾的事也全然交给他与大执事来处理,自己则带着悠辰略有匆忙的赶去了空间法阵。

丢下在自己地界出事的白禾离开,兴许会在日后给人留下话柄,但此时此刻汐然也没办法顾忌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