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离开山谷,然而离了那特别的树皮与树叶,他们竟然还能忍受外界的温度,火女果然睡着了,所以,现在焰山的温度最低。

“大家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要在火女醒来之前赶紧下山!”慕容蓁看着还逗留在谷口的众人不由得暗骂一声蠢货,赶紧跑呗,还等着干什么?现在不是能走一个是一个么?

“自是要等你们一起的!”一旁,吃货笑嘻嘻的说道,此时还不忘啃他的山芋干,山芋干,是他最近刚猎到的美食之一。

“行了行了,赶紧走,否则火女醒了谁都走不了!”一旁墨如烟道。

“对!”慕容蓁点头同意,司大爷不说话,仍旧小心的托着她与琴。

其他人小心的维护在他们的四周,随即快步的向山下奔去。

琴声悠悠,始终不歇。

“咱们终于要逃出困境了!”眼看山脚近在眼前,落月不禁惊喜的开口道。

“不好!”吃货突然便肃了声音,低叫一声,“快点,火女醒了!”脚下原本还能忍受的温度突然就变得流金铄石一般,脚一粘地,靴子就要融化一般。

“大家尽量不要碰到山石!”慕容蓁收了九歌,既然已经发现了,她再弹也不起作用了。何必浪费精力。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骗我?呵呵呵…果然,不能轻信他人!”无论是这些低等的人类还是那个让她等的人,都是不可信的。

明明他们跑了很久,然而火女的声音就像就在耳畔一般,这让他们心惊,然而,看着近在咫尺的山脚,只差一步,他们就能脱离焰山,自然就能脱离火女。

只是…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从山脚边上,升起一道红色的屏障,宛如烧红的烙铁,困住了整个焰山,生生将全力一冲的几个人弹了回来。

189 把骨灰留下吧

原本看到他们安全归来的众人,看到那红色的屏障将他们的主子隔绝在外,纷纷变了脸色,哪里还管热不热受不受得了,拼尽全力向红色的屏障撞了过去,然而,却像撞在了弹力墙上一般,不仅没有破坏屏障丝毫,反而被弹的很远。而且那原本只是发红的屏障,被他们那么猛力的一撞,生生长出火舌一般,把整座山烧的通红。

“主子!”

“老大!”

“爷!”几波人纷纷焦急的大喊。匆匆跑回的人不顾身上钻心的疼痛,只想着,能把里面的人救出来,便是被烫死了也是值得的!

“大家都别动!”同样焦急的风飘雪,挡在了大家的面前,“你们别冲动,这样会害死他们的!”风飘雪焦急的说道,如果撞那个东西能撞破,就是烧死他他也乐意,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火势渐渐变大的屏障,似乎只因为他们刚刚的撞击,才会引发这么大的反弹。

“难道我们就看着他们受苦受困而不管不顾吗?”唯笑愤怒的大喊,原本俏丽的小脸被被火烧得通红,她却不甚在意,只全心全意盯着那红色的屏障,眼神怨恨,就是这个东西,困住了她的主子。

“反正不能火上浇油!”风飘雪咬牙道,里面有她的主子也有他的主子,他的焦急不比她少。

“老大,你可千万别有事啊!”小正太望着火墙,眼神空洞的呢喃,他敬若神祗的阁主大人,他爱若家姐的老大,他恩同再造的香老大,他比亲兄弟还重要的吃哥,你们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否则小正太就算不活也要去找你们的!

“那种树…”阿呆和阿懒互看一眼,随即快速的跑向那座小树林,运用全身的战力向树上击了过去,只听哗啦一声,一颗两人抱粗的树被连根拔起,此时,其他人也想了起来,纷纷过来帮忙,便是唯欢唯笑也不曾落下,抬着那棵树大力的撞向那火墙。然而,事情终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美好,不仅火墙没坏,他们扛着的那棵树随着他们的撞击却一点点化为灰烬。

“小心!”风疏雨大喊,一把拉住站在自己前面因为巨大的而控制不住向火墙冲去的唯欢,然而,自己刚刚一冲也用了全力,这么一来,两个人皆一起冲向了火墙。

“姐姐!”

“小雨!”唯笑惊恐的大喊,而站在风疏雨身后的风笑月一把拉住了风疏雨,同时自己的手也被身后的人给拉住,方才止住了趋势,没有一同撞到火墙之上。

此时风疏雨已是满头大汗,连忙将唯欢拉到身后,语气不善的开口:“不要捣乱!姑娘家不知道呆在男人身后吗?”

唯欢不说话,只脸色难看的瞪着宛如毒蛇猛兽,不,是比毒蛇猛兽更残忍的火墙,主子,你们怎么样了?

而此时,焰山上,火墙内的几人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狼狈。即便盛怒下的火女也没有对他们下杀手,只是看着他们,眼神疑惑,“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要说谎呢?”既然已经不回来了为什么还要她等呢?既然要弹琴给她听为什么要偷偷逃跑呢?

慕容蓁回头,看着坐在山石上的白衣少女,看她脸上纯粹的疑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方才开口道:“我没有骗你不是吗?我只是答应弹琴给你听,可并未答应将我会的全弹给你听是不是?所以,即便我离开,也不算说谎是不是?”

“是这样吗?”双手支撑在山石上,两条腿又不自觉的晃动。悠闲而迷惑,想着之前在谷底的谈话,因为好久好久才有这么一个说话的机会,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谨记在心,因而也轻易的想起那人并未回应她的要求。既然想到了,火女也不在迷惑,只笑盈盈的看着他们,每个人都长着一张俊美的脸,她好喜欢他们,可是他们竟然不愿意留下,“既然你们都不愿意留下…”

“你愿意让我们走了!”香老大甚是惊喜的说道,他就说嘛,这么可爱漂亮的一姑娘,怎么能做出强留他人的事情呢?

火女看着他,笑的单纯无害,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声音清脆的说道:“既然不愿意留下,那么就把骨灰留下吧!”

“啊!不要吧,骨灰,你要烧死我们?”香老大甚是不可置信的开口。那不是连收尸都不用了吗?

火女依然云淡风轻的摇了摇头,“我不想勉强你们留下来,所以只能让你们死在这里了!”

“…”这个比勉强他们留下来更恐怖吧?

小绿色在火女醒来的时候也已经醒来过来,只是为了不拖累大家,依旧维持着蛇身,然而如今,他们焦灼在这里,她也不必维持着蛇身了。从落月的手腕上跳下,便幻化成一个粉嫩嫩的娇俏少女,焰山温度甚高,然而对于想来喜欢温暖气候的蛇族来说,她还能将就忍受,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到慕容蓁的身旁,方才抬头,笑对着火女:“你想让人心甘情愿的陪着你,那你放他们走,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我…”

“闭嘴!”慕容蓁严厉打断凤麟兮的话,她是桑儿的孩子,自己怎么可能将她留下来?桑儿若是知道了,还不得伤心死?

凤麟兮握了握慕容蓁的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似乎在说,我是蛇女呀!我可以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呀!

她忘了自己才是半岁的小蛇,她慕容蓁却不能忘记,所以绝对不能把凤丫头留下来。

她不愿意任何一个同伴留下来,即便身死与此。

“我可以的!”凤麟兮的脸因为焦急而微红,现在,她只想说服慕容蓁,让她留下来,反正她只是小蛇,只要她家老爹能感应道她的状况,想要带走她轻而易举。

慕容蓁却坚决不同意,别说她答应蛇王殿下要照顾好她,便是只看桑儿的情分,她也不允许自己丢下凤丫头一个人在喜怒无常的火女身边。

“…”火女只歪着头,一脸随意的看着她们主仆相互争执,却不曾开口表明行或不行。

“你给我时间,让我把事情安排好,然后,我就和他过来陪你!”慕容蓁指着司临渊对着火女认真的说道。

“时间?多长的时间?”火女心情甚好的问。

慕容蓁想,自己为阿卿找到药草以及找到娘亲需要多久的时间,她不确定,到现在才找到一种药草,一种灰暗不明,而另外一种则全无音讯,更别说娘亲,更是无踪无际。然而终究抬头,看着火女说出自己的答案:“三年!你给我们三年的时间,我们来陪你,一生不离焰山!”这与她而言,算是一个很重的承诺,毕竟,她的梦想是等一切风波解决后,跟司大爷找个大城市去摆摊卖东西。如今答应一世窝在这个小山谷自觉是很大的牺牲了,只是苦了司大爷了,想到这里,慕容蓁有点心虚,毕竟,没有问过司大爷的意见就替他做了决定。

小心的瞄了他一眼,方才发现司大爷正瞧着她,脸上是比任何时候还要温润的笑容。慕容蓁有点呆,这…司大爷很高兴她的决定?还是说司大爷更喜欢小隐隐于野而当初之所以答应她开大排档完全是看在她的面上才勉强答应的?

司大爷哪里想到她如此脑洞大开,他之所以欣喜是因为在这种生死时刻,关于这种决定一辈子的事情,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他跟着她,而非一副为你着想你一人在外面好好活着我一人承担所有悲剧的牺牲者。

他喜欢她,自是不管贫穷富贵豪庭木屋只想跟她在一起的,嗯,所以,他没有因为她的擅作主张的不悦,反而因为她将他捆绑在一起而欣喜莫名。

“等你睡着了的时候,我们也回来探望你得!”一旁,香老大甚是认真的说道,他的替爷管理凤凰阁事务,倒是没办法在此常住。

此言一出,众人只觉天雷滚滚,硬是把他们雷的外焦里嫩。您这是看望谁的呀,火女还是您家爷呀?还得等人家睡着的时候?

火女依旧笑盈盈的模样,似乎是唯一一个没有被雷到的童鞋。

良久,方才慢吞吞的开口,清脆的声音宛若孩童,“可是三年太久!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言而无信,到时候你若不来我又没办法出去寻你不是吗?”火女开口,语气甚是怀疑。

“那你说怎么办?”慕容蓁道,眉头微皱。

“要么活着留下要么死了留下!”火女笑着说道,依旧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

“那个…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么有了么?”凤麟兮看着火女甚是可怜兮兮的说道。

“那么就拼死一搏吧!”慕容蓁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随即转头看向悠然而坐的火女,声音坚定的说道。

“拼死一搏!”再无谈判,再无商量,众志成城一直对敌。

无论敌人多么强大,只要抱着必死的心奋力一搏,那么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火女的目光丝毫不曾变化,依旧淡淡的盈着笑意,语气轻松的开口道:“我喜欢看你们垂死挣扎!”

“好大的口气!”慕容蓁冷哼,第一个冲了上去,心中却在可惜,若是有灭火器就好了,分分钟就能把这个火女灭了!

慕容蓁一动,其他的人立刻动了起来,然而,对付人,在强大的人,他们几个也够让对方吃一壶的了,然而对付一个妖,一个可以瞬间化为无形的妖,他们却有种无处着力的无力感。而且还是在这么酷热的环境,更是火上浇油。

“阿蓁,这样不行,还得靠你!”司大爷脸色难看的道,脚下的山石热的几乎能融化一切,便是呼吸的空气也是灼热的,呼入心肺都觉着疼痛。

慕容蓁的脸色同样难看,运用战力使自己漂浮在空中,然而这也只是一时之计,并不能长久,即便她战力级别再高,也不能毫无支点的长久漂浮在空中。

“火女,既然你那么喜欢听琴,那么本姑娘就发发善心再弄两首给你听听!”当然此琴非彼琴,慕容蓁从乾坤珠中取出口琴,也不浪费时间多费口舌,直接放在嘴边,吹了一首忐忑。

本来,她就不善口琴,再加上忐忑这首神曲,那个效果自然不可小觑。

慕容蓁冷哼,无论你是人是妖,只要你有耳朵,只要你听得见,我就要你疯!

慕容蓁像是陷入了魔障一般,眼神空茫,再看不见任何人,无论是自己的同伴还是她的敌人——火女。心中,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吹口琴!

原本飘忽无踪的火女,此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站在一处山石上,身影时隐时现。

“火女,你确定要玉石俱焚吗?”司临渊一边费力的拎着受不了那音律的落月,一边运力抵御那奇怪的音律对自己的摧残。抬头,对着同样面色难看的火女说道。

“呵呵呵…”火女轻笑着,虽然痛苦却依然心情愉悦,她已经寂寞了很久,如今,生活终于出现了一丝改变,她怎么能不欢欣鼓舞,一点点痛又有什么关系?她特意降低了温度,好让他们可以慢点死,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陪自己玩了,呵呵呵…即便她的五脏六腑都在震动。

“噗!”终于受不了的落月喷了一口血。司临渊的脸色一暗,抬手刚要打晕他,一旁的吃货跑了过来,刚要将自己的耳塞拿下来,却被一旁的风尘香拦住。

“先用我的!”风尘香神情严肃的道。吃哥一直自从来到慕容蓁的身边以后,对于她的技能了如指掌,身边一直常备着耳塞,甚至怕坏了或者丢了而准备了三副。终于在如此关键的时候起了大作用,然而终究准备都不够,司大爷与墨如烟两人的战力极高,能够暂时抵抗她的音攻。而三副耳塞给了一副没有丝毫战力的凤丫头,吃货自己一副,香老大一副。如今,落月已经没有力量抵抗音攻。

香老大一拿掉耳塞,便听到宛如魔音的音律,只是刹那,便感觉五脏六腑移位,全身的气血翻涌,不过分秒,他便尝到了血液的味道,然而,他一直压抑着,喉间没涌出一点,他便咽下一点,全无痛苦的神色。

190 真好,一起灭亡吧!

司临渊瞟了一眼风尘香,确定他无碍方才回头,严正以待的看着火女。

“爷,你那匕首借给我用用!”香老大笑着看着自己的主子,就是这个少年,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他,给了他最辉煌的重生,爷,你和夫人要好好的!风尘香再也不能随侍左右了!

不等司临渊反应过来,一把抽出他腰间的匕首,回头,最后一次看着自己的同伴,随即,义无反顾地向火女扑了过去。

此时的火女,因为受到音律的攻击,根本没有办法避开。不可避免被他搂了个满怀。

“姑娘,咱们一起吧,无论是烧成灰还是烧成干尸,有我陪着你,你也不会孤单了!”

“香老大!不要啊!”吃货反应过来,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悲痛欲绝的大喊。

“某香!”司临渊也厉了声色,对着风尘香大喊。

风尘香却不再回头,手中的匕首直直的插入火女的心脏。

“噗!”一口鲜血从火女的口中喷了出来,然而她却没有露出痛苦的神情,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艰难却愉快的说道:“真好!一起灭亡吧!呕…”大口大口的血液从她的口中溢了出来,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裙。

而风尘香,也在这时无力的倒在她的身上。与她一般,鲜血染红了整个衣襟。

“香老大!”慕容蓁放下玉箫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只觉得心神俱震。不管不顾冲了过去,在她到达之时,那两个相拥着死去的人突然变化为灰烟,眨眼便消失不见。

“香老大!”慕容蓁跌倒在地,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是她害死了香老大,如果不是她坚决要上山,如果不是她不允许任何人留下,如果她没有使用控音,香老大就不会死。

“香老大!”吃货也跑了过来,神色痛苦难当。如果说阁主对香老大而言,是恩同再造,那么香老大对于他也如此,当年危在旦夕的他被香老大所救,费尽心机压制了他身上的毒,教他修炼战力,教他杀人的技能。没有人知道,在他濒死的那一刻,看到一双向自己伸来的手,以及那双手的主人那温暖的笑容与他而言是多么的珍贵。

此时,没有人发觉,焰山再也不像之前那么灼热,还来到吐着火舌的墙壁早已消失无踪。住在外围的众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不必问,他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人都在,唯独缺了风尘香。他们口中的香老大,某香,从此彻底的远离了他们。

男人们,都悲伤了神色,痛苦却压抑着,不能像女人那样,痛快的哭出来。那是他们的兄弟,那是他们的老大。跳脱如小正太,这次却没有放肆,任凭眼泪包在眼眶,也不曾哭出来。

此时,因受不住音攻而昏迷的落月,摸了摸自己耳朵,如他所想,果然摸到了那副耳塞。愧疚之情瞬间将他淹没。是他无能,让自己的兄弟为自己惨死,甚至连骨灰都不曾留下。

司临渊脸色难看的将那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她,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那个消失的人,那个从孩童时期就陪在身边的人,今日,就在他的眼下,消失无踪,而他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低头,看一眼怀中的人,她只埋在他的怀中,在听不见她的哭声,然而,从她轻轻颤抖的肩膀可以窥视,她还在哭。

香老大走了,无论他们承不承认,这已经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他们,无论是他的主人还是他的兄弟朋友,别说为他报仇,便是为他收尸都不能,那一块石头,空空寂寂,便是一丝血迹都未成留下。恍若火女与风尘香只是他们想象中的人物,从未出现过一般。

三日后,一偌大的车队缓缓的从焰山驶离,以往总是欢声笑语不断,此次却死寂的离奇,慕容蓁最后一个登上马车,她总是忍不住回头,看着那一处山石,恍若还能看见那个清俊的男子温和含蓄的笑,遥想当初,自己在深山中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们,便是这个清俊的男子,心软的看着她,在听到主子命令后,歉疚的丢下了所有的食物,便是之后,她死赖着不走,渴了会莫名出现一个竹筒,饿了会凭空掉下一只烧鸡亦或别的,迷路了会突然发现醒目的路标,她知道,都是这个人,很隐晦很用心的帮助她。而这个帮助她的男子最终却被她害死了。落月愧疚,以为是自己害死的香老大,可是,若非她不顾一切的攻击,不曾考虑到自己的同伴,他们又怎么会轮到这种境地?罪魁祸首只是她一人。

踏上马车,厚重的车帘隔断了她的视线,慕容蓁缓缓的闭上眼睛,心中沉痛,这是因为她的疏忽大意而导致的无谓的伤亡,她但愿今生在无缘遇见这种事情。

“香老大不会怪你的!”马车之上,一直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司临渊淡淡的说道,“要怪也是怪我!没有察觉他的意图也不曾察觉他的不适!如果…”

慕容蓁看着他缓缓的摇头,就让这个话题在此终结吧,“等咱们解决了所有的麻烦,就在这边定居吧!”咱们来陪着香老大。后面这句话她不曾说出口,她知道,眼前这人理解她的用意。

“好!”司临渊认真的看着她,眼瞳微暗,终究只重重的点了点头。

车队从霞东出发,横穿圣域大陆前往琉璃。终究,不能因为风尘香的陨落而丢下寻药的目标,然而,却可以选择伤亡最小的办法。

在经过四小国的中心四方城时,慕容蓁下达了一个命令,除了墨如烟凤麟兮与司临渊之外其他人都离开,无论是去慕容府还是去凤凰阁还是去烟雨楼都成,只要找个安全的地方等他们的消息就行。然而,终究没有一个人离开,人生不过一场聚餐,终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固然中途被迫离席很是伤人,然而,总不能因此而永不吃饭。

“我想,某香知道自己一条命能够换的爷和夫人安然无虞,定然能含笑九泉,这不是咱们说的风凉话,而是我们心中所想,如果爷身受险境而用我的命能够换爷的命,我心甘情愿的换!推己及人,我想某香也是这样想的!”风飘雪说道,对于自己的兄弟,那个比亲兄弟还要亲的人,他的殒命没人能比他们风氏更痛。然而,从他们被收留拯救的那一刻,他们的命就不在单纯的属于自己,虽然爷当初救下他们,并没有携恩以报。但是大丈夫岂能有恩不报?从他们脱了身上脏污破旧的衣衫换上干净质好的袍子时,他们便下定决心,这一生只为爷而活。

“所以,如果在必须牺牲的时候牺牲,请千万不要负累!这是我们最期待的归宿!”风飘雪跪在他们的面前,对于这个他从未全心全意认可的女主人以从未有过的真诚说道,这个人,他不曾看好,香老大却甚是欢喜,因而,从今而后,他将全心全意尽忠。

慕容蓁很想那他们一句愚忠,然而终究没有开口,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她不能随意的评议好坏。

最终,慕容蓁还是没能赶走任何一个人,便是唯欢唯笑两个小丫鬟也誓死不走,她们说了,她们的主子在哪儿她们就在哪儿!

于是一群人手腕上扎着孝为香老大悼念。虽然悲伤,他们仍在前行。

慕容蓁亦不再愧疚,表面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只有司临渊知道,这个笑的多明朗的少女,几乎夜夜都被噩梦纠缠。

行至云西国边境时,远在霞东的侍卫传来一个奇怪的消息——温度恢复正常的焰山在三日前突然温度突然再次飙升,无人能进。

这一消息瞬间激动了他们,便是司临渊,终于也染了笑意。

慕容蓁跑到他的身旁又跳又叫,“他没死是不是?他还活着是不是?温度又回升了,说明火女还活着?香老大也没死是不是?”

无论确切的情况如何,这个消息恍若拯救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故作欢喜的他们终于找到安慰自己的理由,焰山恢复高温,火女还活着,香老大就很有可能也活着。

“肯定还活着!”司临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

慕容蓁点头,从未如此期望,这个消息会给她带来更好的消息。

队伍依然在前行,司临渊只让人传了信息回去,密切注意焰山的动向。

这一夜,慕容蓁终于没有再做恶梦!似乎还能听见香老大夫人夫人的叫着自己。

马车里,司临渊看着睡的安然的慕容蓁,看着她那发自内心的微笑,眼神微暗,其实,任谁听到那样的消息都会往好了想,然而一旦静下心来,便会想明,某香还活着是各种可能中最好的一种。因为火女毕竟不同常人,她的生机终究比某香多些,其实这种浅显的道理谁都能想到,只是谁都不愿意往这个方向想罢了。这也是他不同意立刻回去焰山查明清楚的原因。

当接到消息的时候,欣喜过后的慕容蓁立刻便提出还回焰山的意见,终究绝大多数人都提出了反对,明明都是水里来火里去的铁血汉子,这次却做起了鸵鸟。

司临渊长叹一声,他不也做了一次鸵鸟?

八月初,他们一行人终于到达琉璃国的边境,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关于无心太子的一个重大消息,无心太子即将于八月十六前往羽阙国迎娶天下第一公主黎阳。这一消息,无疑让无心太子在琉璃国的民望再升上一个点,瞧瞧,天下盛名的黎阳公主最终还不是嫁给咱们琉璃的太子了吗?这说明啥?这说明咱们太子才是众望所归,未来的盛世明君。

住进了客站,他们一群人自是租了一间独立的大院,安排好了一切,众人方才吃饭的吃饭,逛街的逛街,找乐子的找乐子,横穿大陆,坐了将近两个月的马车,怎么不把这些年轻力盛的小伙子们闷出病来?

“去去去…你跟着咱们干什么?”朝阳对着自己的小尾巴凤麟兮说道,“好紧回主子身边去。咱们这是出去有事儿!”

“不要!”凤麟兮使劲儿摇头,“主子说了,你们就是出去找乐子的,我也要乐子!”

“乐你妹呀!”眼看自己的同伴就要弃自己而去了,朝阳也急了,玩儿吗,自然要人多才好玩。“我这是去妓院,你也跟着去?”

“为什么你能去我就不能去?反正我今天就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主子说了,跟着他准有好玩的。

幸好这最后一句没说出来,否则,朝阳不把你慕容蓁恨死才怪。

“你先回去,我等下买糖给你吃!”赶不走就哄,身后,其他的人早就笑弯了腰。

“可是我跟着你一起你也能买糖给我呀!”凤麟兮甚是疑惑的问,“为什么非要等我回去再买呢,你不是很奇怪么?”

“…”朝阳觉着自己真是造了孽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姑奶奶呢?“你回去吧,夫人还需要你得照顾呢!你若是不呆在夫人的面前,夫人谁伺候?”

“没事儿!”凤麟兮摇了摇头,“爷说了,给我放假!他陪着主人呢!”

朝阳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原来他家爷想过二人世界,这才把电灯泡给赶出来了!扫了一眼凤丫头,朝阳的眼神充满同情,可怜见的,走到哪儿都被赶,仅剩的一丢丢善心发作,终于同意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行吧,你跟着吧,记住要听我的话,要不然我可就把你丢在大街上了!”

“嗯嗯!你放心,我一定很听话很听话的!”凤麟兮立刻点头,笑容璀璨,屁颠屁颠的跟在朝阳的身后。

朝阳回身,看着笑容古怪的同伴们,连忙讪讪的笑道,“那个…我只是看这小丫头可怜,那个…”

“呵呵呵…不用解释!不用解释!咱们都懂得!”

“懂你妹!”朝阳怒骂。

饭馆二楼,临窗的包厢,慕容蓁看着嬉笑怒骂的他们,脸上漾起柔和的笑容,沉寂了将近两个月的人们,因着那个消息而稍稍放送了心情,然而,到底是真的轻松还是故作轻松,无人能懂!

如她,只能不断的说服自己,火女活着,香老大也活着!

歪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司临渊,这人笑容亦越发的少了,摇摇头,将这种事情甩出脑海。想到无心太子的婚事,方才记起羽阙国丢下的烂摊子,“看样子,即便司大娘进宫了,也不能阻止黎阳公主嫁人了!”

“那是自然!”立刻被转移注意力,司临渊想起那个名义上的娘亲,嘴角挂着凉薄的笑意,“其实,她进宫反倒容易坏事,她以为只要与皇帝说自己舍不得女儿,皇帝就会收回成命,却不知做为娘亲,黎阳公主的幸福远比自己的私心更重要,只要皇帝提出这一点,她就没了反驳的立场!反倒束了自己的手脚!”司临渊说道,两国太子亲自前来求亲,若没有十足的理由,拒绝就成了一种蔑视,很容易造成另外两国的结盟。做为皇帝,这一点自然考虑的清清楚楚。

“对了,当初你帮皇帝出了什么题?”慕容蓁好奇的问道,据说,皇帝看了甚是满意呢!

“就一个字——妻!”司临渊淡淡的道。

“妻?”慕容蓁有些呆,这个题目是不是太简单了!

“越是简单的越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本质!”司临渊道,“本就是嫁娶之事,关心的自然就是夫妻之道!”

慕容蓁点头,有点好奇两位太子的答案,不知道无心太子答了啥竟然让他得了黎阳公主的青睐。

司临渊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一般,变魔术一般从袖戴中取出一张小小的纸笺。“在落日城的侍卫传过来的消息!”早就传过来了,只是当时众人正忙着为某香悲伤,哪里有心情理会无关紧要的事情?

“早就传过来了?”慕容蓁问,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便明白了黎阳的选择,元清太子的答案只有一句,妻,即家,是疲倦时渴望的归宿。慕容蓁想,这回答但是诚实,想必与他父皇一样,想到墨如烟的讲诉,显然,龙君魄对于妻子的看法与他老爹一般,希望有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女人,为他构建一个最平凡的家。

而无心太子的答案,则霸气的多,夫妻便是左手和右手,一同打拼,共创辉煌盛世。

显然,对于一心想做女帝的黎阳公主而言,无心太子的答案似乎更讨喜些,毕竟,一个安分呆在后宫的女人与一个陪帝王共同打拼的未来皇后,自然有机会碰触实权的影响力更大。

“想来司大娘和黎阳公主一定恨死咱们了!”慕容蓁趴在桌上甚是无奈的说道。这算不算她一手毁了人家的帝王梦?

“他们的爱恨情仇跟咱们有毛关系!”司大爷撇嘴,不屑的说道。况且,这一切都是她们咎由自取,他老早就说过,只要他们不动慕容蓁,他就帮黎阳登上羽阙国的帝位,然而,当他如她们所愿当上羽阙的国师,她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慕容蓁下死手,所以如今这个结局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让了。

191 紫霞山

慕容蓁想却不如他想的那么乐观,无论是司大娘还是黎阳公主最恨的肯定都是她这个半路出现的程咬金,甚至于一心想为姐姐出气的无心太子,当然还有他姐姐本尊纳兰尤蝶,嗯,就是玉随心也在这里,想来,他们这趟琉璃之行需要隐秘行事,尽力不要惊动她们的好,否则又得浪费时间。而她不想为这些无谓的事情浪费宝贵的时间。

“行了,不要想他们了!”司临渊开口说道,“那座山在琉璃的西境偏南,琉璃京都在东部中心的位置,两地相隔千万里,咱们完全可以避开琉璃京都不与他们搭边!”

慕容蓁点头,看着窗外欢欣鼓舞的百姓,冷嗤,这无心太子倒懂得民心经营,一个婚讯就能让百姓喜庆的跟过年一样!

“咱们也出去走走吧!”司临渊提议道。不想在这些无聊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不要!”慕容蓁兴趣全无,“外面依然那么热!不想出去。”其实,马车上的两个月,才是真正的火炉,幸而经过焰山那几日的适应,那些自然的温度都变得可以忍受。只是,现在好不容易脱离的颠簸的马车,慕容蓁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扑在床上睡个三天三夜。

司临渊轻笑一声,倒也没有强迫她,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弯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呀!”措不及防,慕容蓁惊叫一声,抬头,不明所以的盯着司临渊,“你干嘛?”

“你不是想睡觉?”司临渊理所当然的说道。

“可是我还么有吃饭!”慕容蓁瘪了瘪嘴,十分不情愿的说道,若不是饿狠了,她哪里愿意出来?

“先回去,我让他们送到房里!”司临渊轻笑着说道,精致的双眸,尽是宠溺。

慕容蓁却苦了脸,“明明你一开始就可以让他们送到房里去!”却偏偏拉着她出来。墨神医他们多聪明,人家直接就在院子里解决了。

“不是看你好奇外面为何这么热闹么,爷才特意带你出来打听打听!”司临渊解释道。

慕容蓁想想也是,他们刚来到这里就看见人们比捡到金子还高兴的心情,这一好奇就打算出来看看。谁知道听到的却是无心太子的婚事,早知道是这个打死她也不出来看。

司临渊无奈,终究不再说话,跟店小二打了声招呼,便抱着她走向自己租的院子。

不过片刻,店小二就将他们的饭菜送了过去。

两个人随便应付应付就瘫在床上,踏实又柔软,着实舒服。

慕容蓁满足地叹了口气,想个想,方才发现,自己的这一年,竟然大部分都在马车上度过的。你也是这一年,她几乎把圣域大陆的七个国家都走遍了。

从郁南到天照再到丹北,又从丹北转到羽阙,又从羽阙国到霞东复又途径云西来到了琉璃。

这一年她十六岁,在现代,她还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许正在读高中。还在这里,她却要背负起家族的命运。虽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命运,而她不能也没有后悔。

她接受阿卿的爱护,就有义务为阿卿保驾护航。别说只是为阿卿找解药,便是上火山下油锅她也愿意。这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人,她不想辜负。她希望,他能像正常一样。他才三十几岁,还有大把的时间。

“对了,司大爷,您不好奇您真正的身世吗?”正常人不是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以后,不应该向养父母问清自己的亲身父母是谁么?哪有人像他的,在得知自己不是亲生的以后竟然一走了之了。这是不是太违背常理了?

“呵…”司大爷轻笑一声,语气生冷的开口:“你以为我忘了她就会说?我不问她就不会告诉我吗?”关于司大娘,恐怕再无人比他更了解了,那个女人一定会拿他的身世,要挟他帮她做事。自己表现的越在意,那个人就会越得意,到时候开出的筹码就会越大。若他表现的越不在意,到时候着急的人自然不会是他。既然有人比自己更着急,那么他又何必急着问?

两个人趴在床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良久,无声的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他们在这个小镇上休息了三天。除了第一日,那几个人出去溜达了半日,其他的时候都留在了客栈里。只为了避开前往羽阙国迎亲的无心太子。

三天后他们继续前行,向着琉璃西南边境的最高峰行去,终于在半个月之后到达了山脚下。

看着高耸入云的紫霞山,明明八月份,还是秋老虎的季节,他们却觉着无端的冷,慕容蓁歪着头打量站在自己身旁的墨如烟墨大神医,“你确定没意会错你属下的意思?”这么寒冷的地方,能有只在炎热的地方生长的香舌草么?

墨如烟耸肩,当亲眼看到这座山的时候,别说慕容蓁了,便是他也对自己的属下产生了怀疑,这确定不是滥竽充数的消息?

“先别丧气!”司大爷说道,“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往往很多你觉着不会发生的事情它总是意外的发生,而你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往往会飞来横祸不是吗?”

众人想了想,不由得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那么炎热的焰山找不到,谁能规定这座山上就没有呢?

“咱们现在就在山下扎营,明天一早就进军紫霞山!”慕容蓁再次升起斗志,握拳高喊。

“进军紫霞山!”众人纷纷应和,随即大家开始分工合作,寻找最佳的安营地点。最终,他们选择了半山腰的一处地方,此处有山泉,倒与那日野营的环境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帐篷搭好,没用司临渊扔,慕容蓁便很自觉的躺进去了,让他们几个人尽情的泡澡,想来,泉水虽寒,与他们这些战力高强的人而言定然没甚大影响。趴在厚厚的软被上,脑海中不禁闪现司大爷的身影,不知司大爷脱衣服洗澡是啥光景?啃着手指甲,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

司大爷掀帘而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的慕容蓁,皱眉,开口询问。“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古怪?”显然没想到他家纯洁的妹子在想自己水中出浴的场景!

慕容蓁盯着突然出现的那人,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大拇指的指甲差点被自己咬断,她哪里能想到,前一刻还在想某人的躶体后一刻某人就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怎么了?脸这么红?”司临渊蹲了下来,看着突然被红霞占领的小脸,满心的疑惑,又担心她是否生病了,连忙伸手摸上她的额头,“有点烫,你等下,我去喊阿雪!”

慕容蓁一听他要去叫人,连忙伸手拉住他,撇嘴,她可没忘记风飘雪是最不待见她的人,若真的让他来了,还不定说出什么话呢?思春而导致的高烧不退?算了吧,她可丢不起这样的人。“不用了,就是帐篷里有点闷,没生病!”

司临渊扫了帐篷一眼,明明凉飕飕的,到底怎么感觉闷的?“你可别瞒着,有一点不舒服都得告诉我!”

慕容蓁使劲点头,坐起身努力删除脑海中的某人洗浴的想象,良久,脸上的热度终于消退,恢复到成长的模样,于是连忙向前一伸,小脸凑到司大爷的面前,笑嘻嘻的道:“看看,不红了是不是?脸也不热了,不信你摸摸!”

司临渊盯着眼前这张娇艳的小脸,白里透红宛若五月的桃子,那嫣红的小嘴,说着不信你摸摸!心中一动,于是,司大爷也便不跟她客气了,既然她让摸他就摸,只是不曾摸她的额头而是摸了她的小嘴,只是没用自己的手而是动了自己的唇。

慕容蓁瞪大一双原本就圆溜溜的大眼睛,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明明是讲有没有生病这种很严肃的话题好不好?怎么就扯到亲吻上来了呢?终究没有与自己的好运过不去,眨了眨盈满笑意的眼睛,随即缓缓的闭上。投入到这么一场暌违已久的相濡以沫。浮躁不安的心,终于因为彼此的安抚渐渐归于平静。

第二日,众人早早的出发,寻找紫霞山上可能存在的温度最高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