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不语,倒是月歌接了话说道,“我听说这郑厚德原是饶城司马,满腹才华,可是却恃才傲物,清高得很,也经常得罪人,和前任知府何大人更是闹得僵,所以一直得不到提拔。”

“官场之上,风云莫测,树敌太多,只会埋葬自己的前途,姑娘这是怜惜他一身才华,又担心他太过高傲独断,和同僚不合,以后难以主持事务,所以故意让他接二连三碰壁,就是要挫挫他的傲气。”

我赞赏的点了点头,想不到月歌竟也有这样的眼光,看来,混迹风月多年,见多了官场中人,还是看出点官场门道了。

“狂雷可明白了?明白了就去吧!别来打扰朕和美人歇息。”

“属下领命!”

狂雷走后,我执了月歌的手,“走!”

“去哪?”

“歇息啊!难道你以为朕是随口说说吗?忙了一夜,朕不累,月歌也累了,走吧,今儿个朕就放下所有事务,陪月歌美人好好歇息。”

俩人步入卧房,婢女们进来点了清雅宜人的熏香,又伺候着我们宽衣睡下,才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折腾了一夜,我累了,月歌更是累了,刚躺下,便沉沉睡去,我微微一笑,拥着他,也很快陷入熟睡中。

一觉睡到戌时,醒来时,月歌还在熟睡中,手揽着我的腰,轻柔的为他抚平微皱的眉,温柔的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小心翼翼的拿开他的手,起身下床,动作轻得没有一点声音,我不想吵醒睡得香甜的他。

“公主,郑厚德大人在客厅等着呢。要见他吗?还是继续让他等着?”刚步入院中,狂雷就走过来禀告道。

“让他等着吧!”

“是,公主!”

一个时辰之后,狂雷回来了,说已按照我的吩咐,让郑厚德等了一个时辰,然后说我事务繁忙,送走他了。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估摸着郑厚德刚回到府里,又让狂雷去请他,狂雷虽疑惑,却领命去了。

我叫来小雨,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知道了,公主。”她也退下。

而我则去了小院的客厅,让人搬了贵妃塌放在厅中,慵懒的斜倚在榻上。

“公主,郑大人求见!”没多久,狂雷就回来了。

我随意摆了摆手,身子未动,“宣!”

很快,一脸是汗的郑厚德便喘着气走了进来,匍匐跪地。

“臣新任饶城知府郑厚德参见陛下!”等了许久,仍未听见陛下让他起身,郑厚德心里有些不安,加大声音又说了一遍:“臣新任饶城知府郑厚德参见陛下!”

“郑大人免礼!”我存心挫他的傲气,装作现在才看到他,慢悠悠的笑道,“朕刚有些困了,眯了会眼,没有看到郑大人,还请郑大人莫怪。”

“臣不敢。”

对于这位提拔自己的邻国女帝,郑厚德既感激又心存疑虑,她怎么会无端端提拔自己呢?再说了,邻国女帝怎么有权干涉本国的知府任退?

“赐座!”

“多谢陛下!”狂雷端了椅子进来,郑厚德慌忙谢恩入座,“不知陛下急召微臣来,有何吩咐?微臣生是风云的臣民,死是风云的鬼,绝不做叛国的事!”

我听他说得铿锵有力,目光炯炯,眉宇清攫,心里为风云有此忠臣欣喜,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陛下若不说个清楚,微臣绝不上任!”

见那微眯的眸里寒光闪过,郑厚德心里莫名升起寒意,却仍固执道,“投敌叛国得来的富贵功名,厚德绝不沾手!”

“郑大人自认为是风云的臣民?”

“微臣生是风云的臣,死是风云的鬼。”

“郑大人此言差矣,郑大人不是风云的臣…”

“陛下——”他抬头看我,一脸愤怒,

第二百一十一章

“陛下——”他抬头看我,一脸愤怒,似乎我是与他有着莫大仇怨的敌人,我微微一笑,浅浅啜了口香茗,“郑大人是天下的臣,为天下百姓做主,而不仅仅是风云的臣。”

“陛下意思是…”

我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下去,他还想询问,门口传来妖娆无限风情万种的声音,“陛下醒了也不告诉月歌一声,害月歌到处寻找陛下的芳踪,还以为陛下不要月歌了呢…”

一股香风飘来,月歌妖娆柔软的身子已步入大厅,看也不看郑厚德一眼,径直倒入我的怀中,我一把搂住他的纤腰,笑道:“朕的月歌美人美貌无双,温柔体贴,朕怎舍得不要?”

余光瞥到郑厚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尴尬表情,故作没看见,搂着月歌嬉笑戏闹。

“陛下净说些甜言蜜语来哄人家开心,心里未必这么想…”

“那月歌可知朕心里怎么想?”嬉笑着一手搂着月歌的腰肢,一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他脸上的伤疤淡了些,再过两天,就会光滑白嫩如昔。

“月歌又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虫子,怎会知道陛下心里怎么想?”月歌娇嗔说着,撒娇的在我怀里扭着身子。

“那你又怎知朕心里所想,不合口里所说?”

“陛下——”月歌拉长了声音叫着,红唇微微嘟着,妩媚风情的模样看得我色心大起,狠狠的在他娇艳的红唇上偷了个香,月歌在我怀里扭捏着,半推半就。

余光瞟到郑厚德的脸已胀成猪肝色,微微一笑,“郑大人似乎有些不自在?怎么?朕和美人嬉闹打扰郑大人了?”

“臣不敢,若陛下没有其他吩咐,容臣告退。”郑厚德说着就要退下。

“慢着!”我叫住他,“郑大人不问问朕为何宣召你?”

“臣不知,还请陛下细说。”郑厚德尴尬的看了一眼赖在我怀中妖娆妩媚风情万种的月歌,脸色有些窘迫。

“朕听闻郑大人为官清廉,又颇有才干,为民众做了不少事情,深得百姓爱戴,朕有些好奇,便想宣你来察看一番,看是否传言属实。”

“臣不才,为民做主,是臣份内之事,得百姓喜爱,深感惶恐,陛下赞誉,臣没齿难忘,一定尽心尽力管治饶城,不负陛下所托。”

“很好!”我站起身,月歌半倚在榻上,姿态撩人,媚眼如丝的扫向郑厚德,郑厚德面无表情的别开脸去,看也不看月歌一眼。

月歌脸上挫败的表情让我差点笑出声来,他懊恼的瞪了我一眼,我忙敛了笑容,冷声道:“不过,那只是百姓的传言,从官僚口中,朕听到的却是自大狂妄,独断独行,刚愎自用,目中无人,恃才傲物…”

郑厚德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铁青,却忍着没有发作。

“朕知你才华横溢,也知你郁郁不得志,更知你得罪了知府何基,所以即便满腹才学,也得不到重用,紧紧是个司马而已…”

他无奈苦笑,一言不发,似乎赞同我说的话。

“官场之上,会做事首先要会做人,不说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至少做到谦和有礼,平易近人,万不可给下属和同僚留下狂妄刚愎的印象,不然,受到排挤,那过人的才学得不到施展,又有何用?百姓失了好官,朝廷失了栋梁。”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郑大人还是注意些,一身的傲气还是收敛些好,朕不希望天下少了位为民做主为民办事的好官。”

“可是…”

“可是什么?”

“陛下不是水蓝国的君王吗?怎么会如此关心风云王朝的吏治?而且,两国虽一向交好,可也暗暗较劲,陛下怎会…”

“你是说,我应该希望风云吏治一团糟,然后趁机攻下风云?”

“臣斗胆!请陛下恕罪!”郑厚德‘扑通’一声跪下,“臣只是不明白…”

“郑大人不是不明白,是太过愚忠,只知有风云,不知有天下,天下三国本就一体,百姓皆为一家,何必分得那么清楚?朕只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乐,生活无忧,如此,足矣!”

“陛下胸怀宽广,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陛下降罪!”

“朕接二连三让大人碰壁,只是想挫一挫大人的傲气,使大人能与同僚相处融洽,将一身才学施展,共同治理饶城,用心之苦,还望大人体谅!”

“臣…多谢陛下良苦用心!”郑厚德感激涕零的‘扑通’跪地,眼里泪光闪动,“臣一定谨记陛下教诲,凡事必亲力亲为,多与僚属商议,绝不再妄自独断!”

还想说些什么,月歌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微微一笑,“郑大人可听见了,朕可没下逐客令,是朕的美人的肚子下了逐客令。”

“臣告退!”

郑厚德退下后,月歌就从软榻上坐起来,一改妖娆的姿势,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姑娘就尽情戏弄月歌吧!小雨叫我说姑娘有事吩咐,还以为是什么好事,谁知道是叫我装祸国红颜,这样的罪名,月歌可担当不起。”

“好啦,别生气了,我也只是想挫他的傲气而已,辛苦我的月歌美人了,不过,月歌美人的戏演得还真不错,祸国殃民的风情流露毕现。”

“那是,也不想想我们的月歌公子是做什么的,那可是绝色楼万人追捧的当红小倌,这点小事还难得倒他?”暴雨进来的一番劈里啪啦的话,让月歌的脸色变得苍白。

“公主,我…”见月歌惨白如纸的脸色,暴雨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小心翼翼的看向我,我使了个眼色,她连忙退下。

“走,月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姑娘,月歌累了,想歇歇。”月歌挤出一丝笑容,避开了我伸过去的手。

我不理他的推托,牵着他往外走,“朕刚才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某人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走!朕带你去个好地方!有美食美景还有美人!”

“姑娘又看上了哪家公子?”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姑娘…你…”

他难过,可是如今的他哪有资格阻止姑娘喜欢别人?只要姑娘留他在身边,即便姑娘身边三千佳丽,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要能留在姑娘身边,远远的看着她,就已心满意足。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这是哪里?”

月歌与我来到一个雅致幽静的院落前,问话的正是月歌。

“这是雾园!是苏家在饶城的一处雅致小宅。”

我拉着月歌的手刚走到门口,管家就带着仆人们迎了出来,整齐的跪倒在地:“老奴参见公主殿下,参见月歌公子!”

月歌见这么多人跪在他面前,有些不习惯,我握紧他颤抖的手,淡淡道:“不必多礼!”

“多谢公主殿下!”老奴走了过来,“公主,老奴已照您的吩咐将雾园重新打扫,一定让公主满意,还有,公主说的那个人,老奴也寻了来,就在府上当差。”

“麻烦你了,管家。”

“为王府办事,是老奴份内的事,公主,这边请!”

长年居住在南城的百花园,偶尔去幽京和中都,除了小时候随风爸爸来过饶城,在雾园住过几天,之后便再没来过,但我却是知道有这么个雅致安静的地方的。

我担心月歌呆在百花园会不时想起那凄惨的事,便让管家把雾园重新整理一下,带着月歌搬来雾园住。

希望换个地方休养,能让月歌渐渐忘记伤心事。

湖心亭已设好酒席,烛火明亮,照得湖心亭波光潋滟,水光涟涟,月光如水,投映出汉白玉湖壁上磷光点点,微风过处,花香酒香扑鼻而来。

秀丽伶俐的婢女们早已守候在一旁。

“下去吧!”

“是,公主殿下!”婢女们纷纷退下,管家诚惶诚恐的迎上来,小心问道,“公主殿下,她们伺候得不合您心意吗?老奴让其他婢女来…”

“不了,老管家,你也退下吧!本公主要和夫郎安静用膳,不喜欢周围有人围观!”

“老奴告退!”

管家很快退下,整个湖心亭就剩我们俩人。

“姑娘,喝酒。”月歌给我倒了一杯女儿红,端至我的唇边,我接了一口饮尽,放下酒杯,月歌又给我满上一杯,“姑娘,再喝。”

淡淡的眼神扫过他的脸,他的眸里闪过一丝慌乱,我微笑不语,张口喝下。

“姑娘好酒量,再饮一杯吧!”月歌又给我满上一杯,我接了酒杯,却不喝下,慵懒却锐利的目光投向月歌修长妩媚的眸子,他只是转开脸去,避开我的注视,娇笑道,“怎么?姑娘还怕月歌下毒不成?”

“月歌的酒,即便下了毒也要喝!”浅浅一笑,了然的目光扫过他的脸,他低着头,不敢直视我的目光,我沉默着仰脖喝下杯中酒。

“姑娘,这可是陈年女儿红,酒气香冽,姑娘再喝一杯吧…”触到我微冷的目光,月歌的话堵在唇边,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眼神有些慌乱,很快便露出笑容掩饰。

“月歌,你急什么?”手指轻轻滑过月歌的脸颊,抬起那精致的下巴,月歌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姑娘在说什么?月歌有什么好急的?”

“真的不急吗?”

俯身把他压在雕栏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他裸露的锁骨,他纤瘦的身子微微颤抖,红唇微张,面色潮红。

“姑娘——”

媚眼如丝的看向我,声音妩媚撩人,小手大胆的抚上我的后背,温柔摩挲着。

我站起身,拿下他四处游移的小手,盛了鸡汤递到他面前,“喝了!”

虽然不解,他还是乖乖接了一口喝下,许是喝得急了,竟呛得连连咳嗽,我忙轻轻抚着他的后背,“身体没有复原,还那么急。”

“姑娘老说月歌急,月歌急什么了?”他高昂着头,就是不肯承认,触到我了然一切的目光后,心虚的转过脸去,嘴里轻声嘀咕着,“月歌哪里急了?”

“不急?”我凑近他的脸,抬起他的下巴,逼他不得不看着我,“不急会灌我酒?不急会故意解开衣襟,露出锁骨?”

“才没有呢…”他就是嘴硬不承认,目光躲闪。

“看着我!”

“姑娘——”

“看着我!”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妩媚,只是却少了往日的自信和风情,多了忧虑和恐慌,“月歌,你在怕什么?”

“月歌没有…”他又开始躲闪。

我不再逼他,轻轻一笑,拉了他坐下,环着他的纤腰,将头轻轻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醉人的香气,他愣了片刻,紧紧的拥住我的身子,让我更紧的贴近他的胸膛。

“月歌,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急什么呢?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你早晚都会是我的人,用得着这么着急想灌醉我,把自己送入我的怀中吗?”

“姑娘,月歌只是…”

“你在害怕,对吗?你害怕我会抛弃你,还怕我会嫌弃你,对吗?”

“姑娘,我…”

“傻瓜!如果要抛弃早就抛弃了,哪还用得着等到现在?月歌,除非你抛弃我,否则,我不会抛弃你!”

“我不会抛弃姑娘的!”月歌语气坚决无比,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浅浅一笑,“既然如此,你还怕没有时间要你吗?你就那么着急的想投怀送抱?”

“姑娘!”被说中心事的月歌又羞又气的瞪我一眼,面色绯红,红唇娇艳欲滴,诱得我轻轻吻上他的唇,久久才放开,凝望着他修长妩媚的眸,“月歌,我还欠你一个婚礼,三天后,我们举行婚礼吧!”

“姑娘——”眸里光芒闪现,忽而又黯淡下去,我知他在担心什么,握紧他的手,轻声说道:“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人,就我们两个人的婚礼,好吗?”

“姑娘——”妩媚的眸里泪光点点,一个迟来的婚礼就让他欣喜得几乎落泪,垂下眼眸,声音哽咽,“姑娘又何况为了月歌一个残败的人…”

“不许这样说自己!无论发生什么,我的月歌美人,永远是妖娆无限风情万种的月歌美人,我深爱的夫妾。”

“姑娘——”我见他还在迟疑,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唇瓣,鲜艳的血丝顺着唇角流下,他疼,可是他不说,他总是这么忍着委屈着,什么也不说。

“疼吗?”

“不疼。”

“不疼?如果你不答应朕,朕就每天咬你十遍,即使咬得遍体鳞伤,也不放过你!”

“姑娘——”

“怕了吧?我的月歌美人,你可是朕早定下的夫妾,躲不了的,还是乖乖答应吧!不然,别怪朕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