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目光似笑非笑的看过那玄衣男子,“容跖…”

容跖低笑道:“我在。”

“多谢你。”冰儿认真地看着他,她知道他对自己一直很好。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谢的,我也没有为你做什么,说太多就俗气了。”容跖魅惑地笑着,抑扬顿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竟有一种莫名的性感。

“可是玉家的事情,你一直很上心,没有你,我找不到自己的弟弟。”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玉倾舞居然就是你。”容跖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的。”冰儿轻轻微笑。

“那我可以娶你吗?”容跖忽然开口,“若是萧琅不要你的话。”

冰儿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嗽了两声,这个男人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她在他惑人的笑容中凝起了美丽的瞳眸。

“我说的都是真的,简直比珍珠还真。”容跖眸深不见底,唇角却隐有一丝笑意。

“容跖啊容跖,你以前一直也是这么对其他女人说的,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当成我可是在青楼遇到了很多次的,阁下的至理名言。”冰儿目光斜睨了男子半晌,那皎美的玉颜之上,顿现笑意。

容跖嘶了一声,挠了挠头,“没想到我那些荒唐事情居然被你遇到了,真是失策。”

“这是天意如此。”冰儿正襟危坐,斜睨他一眼,双手一摊。

“我若知道你还活着,定不会如此。”

“你还是风流一些的好,变成一副痴情种子的模样,实在不适合。”

“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发誓…我和其他女人都是在逢场作戏。”男子满脸的无辜,一手拍着胸膛,一手竖起两指,一副要对天发毒誓的模样。

冰儿瞪了他一眼,“别再发誓了,我与你只能是朋友。”

“只能是朋友?”容跖目光一滞。

“只能是朋友。”冰儿非常肯定地道。

“朋友就朋友吧,对了,萧琅呢?”容跖目光扫了扫周围,仿佛对他不在此地很不满。

“他去看周围的阵法变化,只要没有离开禁地一步,就要小心翼翼。”冰儿挑起了眉头,语气认真地提醒着他。“所以,我不建议你一个人离去,这一带应该有致幻之物。”

“你 果然是担心我的,你真是对我有情有义。”容跖迈着沉稳慵懒的步子向她走来,忽然翻身上了马车,坐在她身侧,微微一笑道:“其实,若是一个人常常服用五石散 的话,幻境也会经常在眼前出现,平日看到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虚幻的东西,所以知道清醒与迷幻的区别,所以我一直是清醒的。”

“你还是弄不清楚状况?”冰儿纤眉一颦,“很多吸食五石散的人,到最后连真实与虚幻都无法分清楚,最终死在幻觉中,五石散之类的毒物害人不浅。所以阁下只是平日对药物控制地很好,你的身体就算已经好了,还需要调养很久。”

“不过,我是一个善于控制自己的男人,”容跖笑了笑,那样的自信满满,“本公子的优点还有很多,有待于你来发现。”

“既然如此,我想你会寻到一个非常好的女人。”

容跖嘴唇微微上扬,嗓音带着无尽魅惑,引人无限遐想,自恋地道:“当然了,不是我说,以我这样风流倜傥的出色外表怎么可能娶一个寻常的女人,对不对?”他忽然伸出手揽住她的腰。

“你做什么?”冰儿没想到他动作如此之快,而她近来身子慵懒,反应也慢了下来。

容跖忽然用力抱住了冰儿,眼眸里是温柔得迷死人不偿命的笑意,动作只是一种深切的关怀,没有任何猥琐,那一瞬间冰儿抬头看他,心中咯噔一下,不知他究竟为何会这么做?

“不和我来个离别的吻吗?”容跖微笑。

“不能,否则萧琅一定不会放过你。”冰儿依然一脸镇定,却能听着他的心跳,感到他的心跳要比她快很多。

“所以既然不能吻你,我这么离去真是伤心。”容跖的语气似乎有些失落,而他本就没有亲吻她的举动,只是口上随意那么一说罢了。

“你还想要如何?”冰儿斜睨着他。

“不想如何,抱抱你罢了,别告诉萧琅。”容跖放开了她的身子,对她挤了挤眼睛。

“下不为例,否则…”冰儿语气冷淡。

“放心,只此一次,萧琅也没有那么耿耿于怀。”

容跖一双朗目却是闪着优魅的光芒,一缕微笑泛上唇角,这一个拥抱,倾尽他多年的思念。

容跖转身跳下了马车,跃到马匹上,纵马离去。

冰儿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

遥遥看见岁月流逝,曾经沧海难为水,那红衣男儿正逐云追月,淡淡寂寥地离去。

秦时明月上中天,红尘内心神空许,苍茫渺渺叹悠然,世间不知沧桑几许。

终于一日,众人走出了禁地,看到自己回到了正常的世界,心中的欢喜是难以描述的,尤其是太子等人。

冰儿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精力弥漫,身旁的青玉也一同伸了个懒腰。

回眸看了一眼禁地,青玉心有余悸,“人真是活得渺小,这世间太大,不由眼光也变远了许多。”

冰儿道:“此番行来,每个人要走的道路都不尽相同,未来谁也无法看清!但所要经历的磨难却又不能少。”

禁地外雨过天晴,雨后看到彩虹煞是美丽,空气清新优雅,流光化为无痕。萧琅优雅洒脱地一笑,慢慢道:“青玉,若不经历些风风浪浪,一个人如何能成长得起来呢。人生需要磨砺,苦难也是一笔宝贵的人生财富。”

青玉忍不住点头一笑,那绚烂的笑容十分抢眼,不知不觉少年也已十五岁。

众人在禁地外面分手,陈千浔走上前看着冰儿,目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递给她一个陈家令牌。

他默然而立,但见阳光下的男子身姿欣长,面容如玉雕琢而成,线条隽永,目光深深凝住冰儿道:“玉猫公子以后有事情找我,只要在秦国,在下定会鼎力相助的。”

“多谢。”冰儿接过令牌,淡淡道:“陈家三叔那里我还没有来得及出手,陈千浔公子,你准备如何?”

陈千浔慢慢道:“这次玉猫公子已经帮助在下甚多,禁地之行,我已经非常知足。”

冰儿笑了笑道:“不错,禁地的宝物没有人可以拿走,陈家三叔只怕已经成为强弩之末了。”

“你说的不错,陈家三叔蓄谋已久,花去了不少开销,不过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听说陈家三叔这次接替了陈蝶衣手中的慈济堂,似乎到处做善事,以挽回自己的名声。”

“此事我也略有耳闻,不过他是在亡羊补牢罢了。”陈千浔道。

“对了,我从禁地带回来的泉水,可以生长出很多药物,完全可以与陈家三叔的药铺相抗衡。”

“多谢,你为我陈家付出很多。”陈千浔深深地看着冰儿。

冰儿唇角漾着懒散的笑意,慢慢道:“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大少爷记得让洛家诸人进入深海矿地,让他们与世隔绝,这是当初我们谈好的条件。”

“放心,我已经把洛家众人都接来,现在他们正乐不可支,他们的日子会过得不错,只是消息闭塞。”

她对他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美丽犹如一朵池中绽放的清莲,那样的绝色倾城,风华绝代。周围一众男子无不看得痴迷。

“陈大公子,令尊的病也没有什么问题,禁地的草药侍卫们寻到了几株,正是可以给他治病调理的。”

陈千浔对她一礼,心中暗道:可惜这女子无法成为陈家的主母。

也难怪这个女子一开始就与众不同,原来她就是玉倾舞。

她那凝定雍容,虚怀若谷的风华气度,无人能及。

远处,两排侍卫整整齐齐地跑上前来,拿着一个册子交给了太子,太子目光一扫,愤慨地道。“这个陈家三叔实在过分,皇族岂容他戏弄,谋反的信笺我已经收到,真是其心可诛。”

闻言,众人立刻抬起眸子,向他望去。

“太子殿下,且慢。”冰儿语声清淡,神情高远。

冰 儿理了理她额间的发丝,手势轻若拨弦,淡淡说道:“陈家毕竟家大业大,如果一人犯了株连九族的罪过,岂非牵连无数,然而很多人都是无辜的,譬如陈家大房, 有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陈家乃是秦国第一大家族,与各大家族广有联姻,只怕惩治起来,动乱人心,何况陈千浔公子自然会有所作为,所以太子殿下不如静观其变 好了!要诛便诛那包藏祸心之人。”

“既然玉猫公子这么说,我自然会对陈家手下留情,如果陈千浔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必会给皇族一个好的交代。”陈千浔一礼道。

“很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太子对萧琅等人长揖道:“后会有期。”

“恭送太子殿下。”萧琅优雅地行礼。

禁地外的阳光有些空阔的味道,清爽清亮,舒爽地照在众人身上,风亦清凉。

“对了,楚公子,你的身子已经调理的不错,现在你要去何处呢?”萧琅忽然唇线上扬,微微笑了,那笑容优雅慵懒到极致。

“当然是回楚国,以后我外公就需要你们照顾了。”楚昊天对着萧琅等人长揖。

“放心,老怪物只怕还能再多活几十年。”萧琅戏谑地说道。

“如此我就放心了。”

“楚公子保重。”

“保重!”

“诸位保重。”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聚散离合,人生如此。

迎清风,看流云,潇洒来去,赏落花,惊飞雪,天上人间。

——收徒记生包子记——

山脚下有一片接着一片桃花林,世外桃源如何没有桃花呢?

这 时候本不该是桃花绽放的好时节,但是周围阵法却营造出了春日的环境,同时世外桃源又迎来一个向外招收新弟子的时日,山上没有看到任何漂亮的建筑,只有一间 寻常的桃花林,竹子制成的篱笆,里面是一间简陋的茅屋,茅屋中坐着一个老者与一位年轻男子,两人一同对弈。夕阳拉得两人身影很长很长。

老者垂眸,好似睡着了一般,“萧三,你觉着这次公开老朽有了徒弟,结果会如何?”

萧琅轻轻一笑,“介时,一定会有很多人来祝贺的。”

“人来的越多越好,我老头子也可以高调一次,毕竟,第一次收弟子啊!”

“不错,而且是女弟子。”一旁冰儿端来酸梅汤,放在二人身侧。

“为何不给我倒酒?”老者有些不满意。

“喝酒伤身,您还是喝茶更好。”冰儿一脸认真地道。

周围一片安详,老怪物非常郁闷地对萧琅道:“你看看,还没有正式收她入门,就已经这样虐待我了。”

“她,这可是一片孝心。”萧琅的手指抚了抚棋子。

“你们夫妻二人一唱一和,一个鼻孔里出气,一个不给我喝酒,一个下棋时不让着我老人家,罢了罢了!”

“呵。”萧琅与冰儿不由对视一笑。

老怪物冷冷一哼,“虽然冰儿你没有参加这次玄术师大会,不过既然你帮了我的外孙,此事就作罢,你以后也是我嫡传的弟子,怎么也得体面些,以后不但整个世外桃源,就是整个天下都要知道你是我的弟子,也是第十三代女弟子了。”如今,楚昊天孱弱的体质已经改善了,他也应该放心了不是?

“是,师傅。”冰儿恭恭敬敬地一礼。

忽然,他眉头一蹙,冷冷道:“过些日子就举办收徒大典,你们两个一定要检点一些。”

冰儿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却看到老怪物鼻孔朝天,背着手离去。

萧琅在一侧伸手对她比划了一下,唇边勾起了笑意。

冰儿连忙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围绕在颈上的白色丝巾松开了,就在她下颔下面一些,露出了一道淡淡粉红的吻痕,她本来就穿着一袭白衣,所以那吻痕看着越发明显。她不由脸色一红,又窘又气,狠狠瞪了瞪他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若是你不服气,亲回来就是了!”

冰儿晕生双颊,扫了他一眼,鄙夷道:“你有点正形,好不好?”

萧琅笑道:“我哪里没有正形?是你自己心里想着不正经的东西,才会觉得我不正经。”

远远的,玥芙蓉走到这里,正看到二人亲密无间地在一起,她不由咬了咬嘴唇。

真 没想到那个玉猫公子居然出落的如此水灵,当日看着也没有觉着她有什么漂亮的,不想居然如此美丽。但玥芙蓉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叫冰儿为师叔,她梦 寐以求的十三代地位全部化为了梦幻泡影。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她根本没有想到萧琅居然会看上那个女子,两人居然在世外桃源内同进同出,让她的心都几乎碎 了。

半个月后,是世外桃源天机老人收嫡传弟子的日子。

虽然是收一个嫡传弟子,但是以老怪物的权势,地位,和皇族朝堂等等关系,收徒的典礼排场那是必须的。

而且同时也会爆出让人不可置信的消息。

而 从一大早开始,世外桃源的路上开始车水马龙,陆陆续续来了很多重要的人物,有身份高贵的皇族,有代表宫廷的官员,无数公侯伯子男爵,藩王,江湖世家的公 子,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世子妃,郡主,公主,县主,皇室宗妇都来人庆贺,三品官员以下的人物都无法进入世外桃源,也有远处无法前来的都派人送来了贺礼。

天下九州,七国王侯,数百个门派,齐聚一堂。

世外桃源的山之外,到处都是浩浩荡荡的人群,慕名而来的人住满了整个镇子,街道四处都是马匹,以及密密麻麻的轿子,竟然比起当初京城科考以及世外桃源招生都要来得鼎盛。就连外面已经搭起帐篷,聚集了数万名江湖修士,山里更是有无数的世外桃源弟子前来围观。

世外桃源的活化石,老怪物居然收了十三代弟子。

这女子居然是秦国的风云人物玉猫公子,而萧琅居然已娶此女为妻!

一时之间,天下震动!

且不说这十三代弟子身份多么高贵,胜出金鳞榜所有榜位不说,而且萧琅夫人就是一个最大的噱头,毕竟天下间赫赫有名的奇男子,七国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天下无数女子都因他而痴迷疯狂,如今居然与世外桃源的师妹结为了伉俪,且没有听到他们什么时候大婚。

这个玉猫公子在秦国的确是非常有名,甚至大败陈蝶衣,创下霓裳阁的大招牌,手腕凌厉,后来也有人传出她是女子,只是众人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却听到了这么石破天惊的消息!

更有人想要一睹这个女子究竟是何人,毕竟,萧琅的眼光肯定不同寻常。

哪怕就是当年的玉倾舞,也没有入他的眼眸。

不论是来看看那非常有名的玉猫公子,还是瞧瞧她女装的模样,总而言之,这是让人觉着劲爆到不能再劲爆的消息,所有人都恨不能一睹这位女子的芳容。

然而,众人都已坐到席位上,那两位正主却始终不曾露面。

众人圆睁眸子,便看见园林内建着奢靡的紫金楼阁,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龙涎香,耳畔的丝竹声,带着皇亲贵族特有的奢靡,浮华如梦。紫金台四周红色花瓣漫天飞舞,恍若仙境,楼下簇拥着一众拿着乐器的美人,弹奏出了一曲曲靡靡仙音。

楼阁内坐着几个高大的男子,头带紫金冠,身穿五爪神龙皇袍,正是当今的几国的太子殿下。

众人寒暄了一番,其中秦国太子最是得意,他是唯一一个见过玉猫公子,与对方有些交情的人物。

燕国太子不由好奇,“这玉猫公子是最近出现的,不知她究竟以前是何方神圣?”

秦国太子昂首,得意道:“这玉猫公子很是神秘,我也不知道她以前是何方神圣,只是她非常漂亮,特别得漂亮,一顾倾国,再顾倾城,简直让人无法形容。”

赵国太子凝眉道:“是不是太夸大其词了?”

秦国太子道:“绝无虚言,到时候你们自己去看。”

韩国太子道:“这个女人固然有倾城容色,但她的背景实在太神秘了,没有人知道啊。”

楚国太子道:“自古英雄不问出处,何况世外桃源就已经是她的背景了。”

魏国太子道:“话虽如此,不过萧琅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娶一个没有根底的女子,就算她是世外桃源的师妹。”

秦国太子自是明白他们的心思,摇头晃脑道:“我也是近日听说…她好像是个身份并不高贵的女子,自幼随母亲一起,后来遇到了萧琅才进入世外桃源,被人发现她根骨奇佳,便成为天机大师的得意弟子,而她也是帝王想要招揽的世外高人。”

“哦?居然是萧琅先发现了她?”

“不对不对,我听说她好像曾经在洛家家族是个庶女,萧琅是她的未婚夫。”

“可是我听说萧琅好像是她大哥的好友。”

“哎呀,到底是怎样的?”众人不由好奇。

齐国太子不由心动,世外桃源是江湖人与皇族们深深向往的地方,作为皇族少年,他顿时来了兴趣,凑到几个太子面前问道:“莫非今日的宴会…就是为她的身世而办的?会特意揭开她的身世之谜。”

“说的有道理,应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