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韵咬了咬唇,不服气的目光瞪了上去,却只见得他优美挺翘的下颌,带着刀削般的精致轮廓,玫瑰花瓣般的薄唇轻抿着,只在唇角带起一丝悠扬的弧度,俊美犹如神祗。

夜风吹拂,枝叶轻舞,半干的乌发轻轻拂过脸庞,带着他特有的杜衡清香,锦韵闭了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头轻轻贴在他的胸膛,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她的唇角缓缓扬起。

这一刻,她的确是心动了。

若是说三年前便是俩人的初遇,那么他在暗处,她在明处,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如此才更觉神秘。

三年后,在京城的偶遇,他们一同救护百姓,她以为他是谦谦君子,知情识趣,善解人意,她以为君子如玉指的就是这样的男子。

而眼前的他,却是那么恣意飞扬,带着他特有的霸道和强势,俯仰之间掌控一切的气势,却是那么地令人晕旋而沉迷。

他是一个具有独特人格魅力的男子,多变且神秘,要让人不对他心动,很难!

沐子宣的步伐落在清凉寺之外不远处,在向里走便有王府的侍卫巡逻,带着锦韵他不想轻易靠近,亦不想让她知道,其实他早已经知道她住在东苑里。

“以后每晚,我都在那里等你,直到你回京为止!”

沐子宣修长的手指穿过锦韵浓密的乌发,将一缕垂在颊边的长发轻轻地挽至她的耳后,指间触到她柔嫩的耳尖,感觉到她轻微的一颤,一抹嫣红顿时从脸颊上漫延而至,在月光下看得通透,就像一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泛着诱人的色泽。

“你倒挺闲的嘛…”

锦韵低垂了眉目嘀咕了一句,心里却是欢喜而激动的。

“为了你,再忙也能闲下!”

沐子宣薄唇微勾,浅浅一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情话他也可以说得如此之溜。

“花言巧语!”

锦韵嗔了他一眼,眉目间都是婉转的风情。

花言巧语历来是女人的致命杀手,但却不可否认她十分爱听。

“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再离开!”

沐子宣点了点头,对她温柔一笑。

清凉寺也分内外苑,外苑除了供奉神佛,为进山的香客祭拜祈福之所,所有男香客都住在外苑的厢房,内苑分两边,一墙所隔,一边是寺里的和尚住的地方,一边便是女香客的居住之所。

锦韵笑着点了点头,提着绣鞋绕过正门,向着侧门而去。

看着锦韵的身影消失不见,沐子宣这才呼出一口长气,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他走不开了,只有辛苦师傅多帮衬着一些,余下的等他得了空再补回,谁叫他已经一口许下承诺了呢。

不过,心里荡漾起的甜蜜却是他从未有过的,让他觉得满足而幸福。

为了她,值得!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锦韵小心翼翼地回到屋里,没有惊动任何人,晓笙睡得正酣,恐怕有再大的动静也吵不醒她。

锦韵脱了外衣塞在床下,又将半干的湿发再用棉布擦干,这才换了干净的亵衣上了床榻,可翻来覆去脑中都是那个黑色的身影。

那双迷人的凤眼似乎烙印到了心底,怎么样也挥之不去。

他不似她遇到过的任何一个男人,他神秘、俊美、霸道也温柔,他的碰触轻而易举地便能给她带来一阵悸动。

不像沐子荣给她的感觉,只有潜意识里的排斥与疏远。

亦不像林思衍的温情与体贴。

她以为今生她不会再轻易碰触感情,所以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这颗心,不为任何人而跳动。

可感情来时真不由人,来得那样快那么猛,让她措手不及。

她想,她是有点喜欢他的。

虽然,眼下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想到他的身份,她又不免有些担忧,若是他身份尊贵家世显赫,她又如何高攀得上?

虽然说感情只是两个人的事,但活在当下又不得不有多方面的考虑。

她情愿相信他所说,他只是个四处游历之人,她不会在乎他的家世与背景,宁愿他少一些束缚,这样的爱情才会来得真实而纯粹。

她忍不住升起一股小小的期待,希望一切真正如她所愿。

这是在清凉寺,若是她有所祈求,佛祖也定能听得到吧?

明天,就去捐上一笔香油钱,免得佛祖埋怨被亏待了。

锦韵捂在被里一阵偷笑,一晚上翻来覆去,此刻,半掩的窗户已经透进一丝朦胧的天光。

天,快亮了!

锦韵打了个呵欠,蒙上了被子,带着满足的笑意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充满了期待与欢欣,因为心中藏着一丝隐秘的喜悦,锦韵显得神采飞扬,幸福的笑容从心底泛上眼眶,再洒满全身,整个人似乎都包裹在一层幸福的光晕中,亦发地娇俏可人。

夜里,她与他相会在瀑布潭边,互诉衷肠。

他给她讲在外游历的见闻,她告诉他在朝阳县生活的点滴,他们就像相识以久的朋友一般侃侃而谈,在了解中熟识,在熟识中了解,逐渐倾心。

但有一个话题他们始终没有触及,那便是他的身份之迷。

锦韵不问,是想等到他的坦白。

沐子宣不说,是怕她得知真相后的疏远与冷漠。

越和锦韵接触,他越了解她是一个怎么样的性子。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

只是如今她要的,他已经给不起,每每想起,心中就是一阵隐痛。

难道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她,一辈子都不能拥有么?

沐子宣不愿去想,潜意识里,他亦在回避这个问题,或许不要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在这不修山上的岁月,就是他心中永远珍藏的时光。

渐渐地,他们不满足于夜里的相会,在白日里也避开众人,找了借口相见。

沐子宣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方古琴送给锦韵,她很是喜欢,这古琴一看便是上古之物,年代久远,色泽沉厚,音色却奇异地揉和了厚重与清亮,卜一上手她便爱不释手。

他有一管玉箫,她弹琴,他便附箫而凑。

飞泄的瀑布下,流珠四溅,琴箫相合,曲意悠长,远远看去,真如一对神仙眷侣。

这样的日子快意随性,自在飞扬,他们就像不识人间滋味的少男少女,双双坠入梦想中的爱河。

只是,梦,也总有清醒的一天!

沐夫人首先便觉出了不对,以往儿子在她身边待不过十日便又寻着借口出门,即使回到王府后,他也只是安心地待了一个月,便又开始四处奔走的生活,有了她在一旁兜着,旁人当然觉不出味来。

而如今在这清凉寺,一住便是月余,且不时总会流露出一丝会心的浅笑,即使不说不做,那眉梢眼角的笑意也能从心底漫延而上。

这种情况沐夫人也经历过,毕竟,谁没有过年少时光呢?

她很肯定,她的儿子如今正沉溺在爱河。

而对象,除了东苑的陆家姑娘,不作第二人选。

沐夫人有些担心了,将陆家姑娘接进王府不是难事,她怕的只是儿子被爱情冲晕了头脑,想要休妻另娶,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

沐子宣将来是要承爵的,文家的势力不可失,那是太后赐婚,若是被儿子给推翻否定,那么他们母子在太后面前的一丝恩宠恐怕也会烟消云散。

沐夫人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沐子宣看起来随和,性子却是死倔,知子莫若母,这一点沐夫人自然知道,所以,不能从他身上下手。

沐夫人思虑良久,终于在第二日让吕妈妈去请了顾氏来,她要从另一面将这错事给扼杀了。

虽然她也很喜欢陆家那小姑娘,但在大义面前应有取舍,她不能看着儿子执迷不悟。

其实这事本来很好解决,亦不复杂,世子纳妾有多少人家愿意赶着上,可是儿子动了真心,断不会委屈了那姑娘,看那姑娘的性子,恐怕也不愿意为人作小。

这一来二去,就真的复杂了。

而她的处理方式则是快刀斩乱麻,既然这种结果两方都不愿意,那么只能就此作个终结和了断,再继续纠缠下去,对任何一方都毫无意义。

顾氏被吕妈妈客气地请到了西苑的厢房里,她心里亦怀着一丝忐忑,沐夫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她半点不敢轻待。

可巧的是白日里锦韵这丫头又遍寻不着,真正让人着急。

沐夫人今日穿着海棠红妆花短襦,外罩银泥披帛,下着一条深蓝色马面裙,高耸的云鬓上插着一支赤金累丝牡丹双飞含珠吐蕊大团簪,她极少如此艳装打扮,原本就绝美的脸蛋如今更是光华四射,让人不敢逼视。

此刻,沐夫人正端坐在主位气定神闲地淡淡饮茶,顾氏在下首却是如坐针毡。

早就听闻沐王妃美貌无双,今日一见却不知道是这样的艳光四射,贵气逼人,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令人不敢小觑。

今日顾氏着一身天水碧的绮罗衫,下系墨绿色的八幅绫裙,头上梳着天仙髻,配上一套绿翡头面,整个打扮很是简洁,却衬得她肌肤细白,面目清雅,有一股柔和婉约之气。

有那样的女儿,母亲自然也是不差的,沐夫人暗自点了点头,半晌才道:“陆姑娘这茶确实不错,比之御赐的珍品也分毫不差。”

顾氏面上扯了个僵硬的笑容,“夫人谬赞了,这东西好也要会品的人才知道,锦韵不过也是借花献佛。”

顾氏话语恭敬,但亦无特意讨好。

因为顾氏还不知道这沐王妃打的什么主意,却也不好点破她的身份,只作不知,并巧妙地将话头向另一方引去,他们这样的人家用度哪能比得上宫里的贵人们,不过也是慷他人之慨罢了。

沐夫人笑了笑,“锦韵这丫头我着实喜欢,不知道可订了人家?”

顾氏心中咯噔一声,双眼骤然大增,沐王妃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要为女儿牵线作媒?

当然,堂堂亲王妃保的媒定然不差,但顾氏亦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要享受多大的荣耀就要承受多大的风险。

所以,顾氏微一思忖,便小心翼翼地回道:“锦韵还小,不曾订亲。”

女儿如今虚岁也不过十三,尚未订亲,这件事隐瞒不了,只要一回京城打听便知,所以顾氏没有隐瞒。

“我有一门亲事想说于你的女儿,就是不知道陆夫人愿意否?”

沐夫人眼波微转,淡淡地扫了顾氏一眼,那种睥睨的意味,那种明显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无形中漫延而出,让顾氏心里很不舒服,却也只能忍着不发作,僵硬地问道:“不知夫人所说的是京中哪位人家的公子?”

“呵呵…”沐夫人掩唇一笑,眉眼里都是飞扬的自信与得意,翘唇道:“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如今沐亲王府世子!”

“王妃!”

沐王妃此话一出,顾氏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面色大变,咬唇颤声道:“锦韵福薄,配不上世子!”

沐亲王府世子已经成亲,女方是尚书令文大人的千金,与陆家还是姻亲,顾氏如何不知?

而且那世子爷还是个天生病弱的,听说成亲那天差点连马背也上不了,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托付终生?不是让女儿守活寡么?

如今沐王妃提出这门亲事,亦算是他们高攀了。

是了,他们二房是什么身份背景顾氏有自知,不说世子妃的位置无望,就连世子侧妃恐怕也沾不上边。

沐王妃这是要锦韵去作妾啊,她好好的一个闺女,捧在掌心里疼着的至宝…她又如何舍得将她送入王府?如何舍得?

沐王妃话音一落,顾氏已经心念电转,想尽了所有可能,只觉得心窝里生疼,就像有人用凿子在戳她的心啊!

沐王妃重重地搁下了手中的茶盏,红唇紧抿,声音不怒自威,“陆夫人,你是在回绝本王妃的好意么?”

从锦韵救了自己的那一刻起,沐王妃便没有打算对她隐瞒自己的身份,这姑娘又如此聪慧,结合种种猜测到她的身份亦不是难事。

所以对顾氏的反应,沐王妃并不意外。

顾氏咬了咬唇,重重地磕了个头,道:“王妃,小妇人只有这一个女儿,万万舍不得啊,还请王妃体谅…”

沐王妃冷哼了一声,道:“难道给世子作妾就这般为难了她?”

顾氏全身一抖,眼泪在眶里打转,口中却不住地道:“请王妃体谅…请王妃体谅…”

就算她今日不要命了,也不能脱口应下,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她绝不退让。

锦韵与沐王妃交好时,顾氏便有担心,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如今可真是应验了,还是这样的飞来横祸,让她悔不当初!

眼见顾氏的额头都磕出了血,沐王妃使了个眼色,吕妈妈和一个侍女连忙上前将顾氏给架了起来,吕妈妈亦开口劝道:“陆夫人,王妃看得上你家姑娘,那可是天大的喜事,陆姑娘如今还小不着急,等到及笄时我们再使人来抬了回去,聘礼绝对丰厚,陆夫人大可放心!”

吕妈妈这一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似乎已经认准了他们根本无反抗之力,便要一捶定音!

顾氏咬紧了唇,双目泛红,瞪圆了眼睛看向沐王妃,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母亲,无关乎身份与地位,只听她正色道:“王妃,这门亲事小妇人是万万不会应下,天子脚下自有法度,若是王府要强娶豪夺,逼人为妾,小妇人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绝对不会让女儿嫁进王府为妾!”

吕妈妈甩开了扶住顾氏的手,冷冷地指责道:“陆夫人,你太不识抬举了!”

沐王妃依然目光冷淡,不兴波澜,只是唇角却挂着隐隐的笑意,如此下来,顾氏就应该细细打算怎么离开京城,远走他乡了吧,最好让人永远都找不着,免除这份心头大患!

顾氏仰起了头颅,挺直了背脊,冷冷一笑,转身便走,竟然连向沐王妃告辞的礼仪都扔到了脑后,吕妈妈皱紧了眉,刚要让侍女将顾氏给拦下,沐王妃却对她摇了摇头。

看着顾氏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沐王妃终于松了一口气。

吕妈妈摒退了左右,上前低声道:“王妃本不是恶人,耐何…”

今日沐王妃的一身装扮,以及对顾氏故意地为难吕妈妈都看在眼里,若是顾氏真的应下了,就皆大欢喜,不过看来王妃并没有错估她们母女的脾性,生而傲骨,不为人折,她亦不知道是应该钦佩还是同情。

“罢了!”

沐王妃有些疲倦地摆了摆手,“做娘的这份苦心,希望有朝一日宣儿能够体会…”

第【89】章 惊才绝yan 三元及第[VIP]

顾氏气冲冲地出了西苑,回到厢房里冷静一阵后,她迅速作出了决定,收拾东西,明日一早便离开清凉寺,这个地方是呆不得了。

周妈妈心疼顾氏,为她洗净上药,又怕锦韵觉出不对,极快地逢制了一个简易的抹额遮挡,只推说是顾氏犯了头疼。

锦韵关切了几句,但得知他们马上要离开清凉寺,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的。

她舍不得他!

可这样的话她又怎么能告诉母亲?

对顾氏劝也劝了,但其去意已决,锦韵心知无法改变,也只有点头答应。

想到这个夜晚便要同他告别了,她心里便生出了无数的依恋和不舍。

夜已静,淡云如雾,薄纱轻笼,为这个离别之夜增添了几许伤感的情怀。

举步来到瀑布潭边时,那个黑色的身影已然驻立在岸边,飞溅的水花带着浸润的湿气扑面而来,他的墨发在风中飞扬,颀长的身形挺拔而俊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微侧了身,凤眼中闪过温和的笑意,优美的薄唇轻轻勾起,宠溺一笑,“你可来晚了。”

想到即将离别,锦韵的心情怎么也不好不起来,径直坐在了岸边,小手伸在潭中划着水花,闷闷地不说话。

“怎么了,不开心?”

沐子宣飞身一纵,落在了锦韵身边,蹲下,一手撩起她的一缕秀发在手中把玩。

锦韵的目光垂落在水面上,瀑布水流飞溅而落,晕开的余波在水面上荡漾开来,半晌,她才幽幽道:“我要回京了!”

“什么时候?”

沐子宣手中一滞,眸中的笑意缓缓退去。

“明日一早。”

锦韵幽幽叹道,转头看向他,目光中含着一丝期待,原来她亦像所有沉浸在爱情中的女子一般蠢笨,在这离别之际,急需要一种誓言的安慰,一种承诺的保证。

“怎么会那么突然?”

沐子宣两手搬正了锦韵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目光。

“母亲身体不适想要回京,再说已经快到七月底了,哥哥八月应考,我们本应该提早回去的。”

锦韵轻轻咬了咬唇,若不是在这里遇到他,恐怕他们的行程早已经提前了。

“无妨。”

沐子宣情绪也有些低落,但仿若想起了什么一般,眸中又泛起了笑意,“回了京城我也可以常来看你!”

陆府的守卫也不算森严,凭他的本事还不是穿行无阻么?

想见她,随时都可以!

“能让我…”锦韵咬了咬唇,轻声道:“看看你的样子么?”

说她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如今他们已算是交心,不管这张面具下的脸孔是美是丑,相信她都能坦然接受。

“不怕我满脸是疤吓坏了你?!”

沐子宣莞尔一笑,这面具几乎与他形影不离,若是锦韵不提及,恐怕他也没这份自觉。

“不怕!”

锦韵摇了摇头,也笑了,“就算你是丑八怪,我也要!”

“傻丫头!”

沐子宣揉了揉锦韵的头发,宠溺的意味不言而明,看着眼前少女期待又渴望的目光,他修长的手指终于缓缓搭在了银色的面具上。

也不是没想过终有这一天,看到这样的自己,她会欣赏,喜爱,亦或是欣喜若狂?

他的小姑娘从来都是一付淡定的模样,他亦相信,不管面具下的容颜是美是丑,她对他的喜爱都不会改变。

只是,男人亦是虚荣的,他希望自己从各方面来看都是完美的,他享受她崇拜爱恋的目光。

看着那银色的蝶形面具缓缓脱离那张脸孔,锦韵只觉得呼吸在一瞬间停滞了。

天啊,这世间上真有长得那么美丽的人么?

他绝对是天生的妖孽,浓黑的眉毛,美丽的单凤眼上是长而密的卷曲睫毛,鼻梁很挺,薄唇微抿泛着玫瑰的色泽,这样的五官不管是拆开来,还是组合在一起都是绝对的完美。

他是上天的宠儿么?怎么可以美得如此人神共愤!

“你…到底是谁?”

锦韵的声音犹如耳边的低喃,带着一丝飘渺和不定,如在云端一般不真实,这样完美的他本就让人感觉到虚幻,再加上那一无所知的背景,锦韵对未来充满了无数的不确定。

“锦韵…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够告诉你我的身份。”

沐子宣轻叹了一声,一手抚上那巴掌大的小脸轻轻摩挲着,话语里带着疼惜,“总有一天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等着我,好么?”

若是说以前沐子宣还想远远地躲开,不靠近不了解,那么他对她的好感便也仅仅止于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