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作剧般的站在一旁看着秦穆戎变了色的脸,叶云水脸上急色的道:“爷,可是婢妾弄疼了您了?”

秦穆戎无力的摇摇头:“没事…”他的脸色由紫变白,可见这疼痛不是一般的难忍!

叶云水扯过被子轻轻的为他盖上,“爷,您这些日子要少食门辛辣、油腻之物。”

秦穆戎轻挑眉毛,目光带着审度的看着她,叶云水便知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便是道:“这有助您的伤口愈合,如若是为了伤口好的快些,每日都应照此用热酒擦一番。”

叶云水脸不红心不跳的,满眼都是对秦穆戎的担忧。

秦穆戎没有表态,只瞧着坐床边的叶云水,猛的将其拉入自己怀里狠狠的压在身下!

叶云水吓了跳,连忙推着秦穆戎道:“爷,您的伤!”

秦穆戎将头埋在叶云水的颈窝间,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低声的叱喝:“不要动!”

叶云水只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却不敢乱动,慢慢的,他感觉到秦穆戎的呼吸逐渐的平稳,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将秦穆戎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又反手被他拽进怀里,瞧着他因烈酒炙烧伤口而略显苍白的脸色,叶云水心中的畅快只是一闪而逝,心中隐隐似是想着: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往日破个口子擦点儿酒就疼的厉害,更何况他那个伤心里刚想着,便有一张大手摸上她的头,将叶云水的脸贴到他的胸口,“快睡!”

叶云水窝在他怀里,沉沉的叹口气,这个霸道的男人许是折腾了两天一直没得闲,叶云水也甚是疲累,没多久便亦是沉沉的睡了去二日一早,叶云水醒来时秦穆戎已经离开了。

画眉和花儿进来伺候着叶云水起身,叶云水忽的想起昨晚那糗事,硬是蒙着被子不好意思出来…花儿和画眉便是“嗤嗤”的笑,还是苏妈妈将两个姑娘撵走,硬把叶云水叫了起来,“…一早还要去,规矩坏不得!”

叶云水也自知不能一直躲着,只好硬着头皮起身,只是这一早上脸都红着,撅着嘴也不跟画眉和花儿说话。

“…叶主子真是冤枉人,明明不是奴婢们的错,倒成了奴婢们的不是了!咱们都高兴世子宝贝您还来不及呢,哪敢笑话您!”画眉胆子大,不由得调侃了两句,花儿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叶云水也知是自己理亏,却又不肯服软,“死丫头,胆子可越来越大,如今还敢排揎主子了?回头打你板子,看你还牙尖嘴利!”

画眉自然不会往心里去,连忙目前哄着道:“哎哟,我可怕了叶主子,您饶命!”

叶云水羞涩的笑,苏妈妈已是为她挽了高髻,插了鎏金步摇簪子,铜镜中的人本就姿色上佳,如今又因羞涩而添了几分妩媚的韵彩,更显得明艳动人。

忽的,苏妈妈闻着叶云水身上的香气道:“今儿叶主子的身上的味道却不是竹叶香?”

画眉似是也闻到了,点了点头道:“的确不是竹叶香。”

叶云水诧异的自己闻了闻,似是带着草涩的味道…仔细的想了想,好似是秦穆戎身上的味道?

“无妨,时辰不早了,咱们快些着过去。”叶云水未多想,便是出门上了小轿,画眉为叶云水带了路上的点心垫着,免得回来过了早饭的时辰。

叶云水直到“梧桐苑”时,沈氏、米氏和小米氏都已经到了,叶云水给刘皎月行过礼后,沈氏等侍妾和侍女又分别上前行礼。

似是昨日的事让三妾仍心有余悸,对叶云水的态度不像昨日那般冷瘼却也并不亲近,叶云水倒是很喜欢这种状态,看似是因为昨日她治了柳氏而让三妾收敛了些许,但叶云水知道,归根到底还是因她收拾了柳氏后,秦穆戎依旧歇在叶云水的院子里,这才是根本!

如若秦穆戎昨日对叶云水不理不睬,恐怕叶云水在府中的地位会一落千丈,这些个瞧着恭恭敬敬的妾室们会一拥而上的把她啃的骨头都不剩,这样想着,叶云水倒是觉得昨日秦穆戎晚间去她那里,替她长份体面,也是做给这些人瞧的吧?

刘皎月自然知道昨晚秦穆戎依旧歇在叶云水那里,虽是心里又气又恨,面子上却也不也太过,经过昨日的事,刘皎月能感觉到叶云水在秦穆戎心中的份量不轻,只是为何会有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第七十八章 名册

刘皎月在打量着叶云水,叶云水只作未知。

“叶妹妹新婚这几日也不多休息休息,身体乏的慌就使个人来知唤一声便罢了,还能不依你?”刘皎这话说的没大错,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却是不对,听着面子上的意思似是体恤叶云水,可不自觉的带着愤恨的语气,倒显得矛盾。

叶云水并不想生事,只是应着面子上的话:“虽是世子妃体恤婢妾,可府中规矩断坏不得的,婢妾岂能例外。”

“这规矩早就被人坏了,还有何坏不得的…”沈氏在一旁撅着嘴道路,她话中指的自然是柳氏。

沈氏昨天还跟叶云水姐姐长、姐姐短的,今儿见着叶云水就带了距离感,显然也是因为昨日秦穆戎歇在自己院子而嫉妒罢了,而她刚刚这话显然是趁着柳氏不在,挑拨着叶云水想昨天的事。

叶云水只笑不语,完全当作听不懂,她自不会像柳氏那般骚首弄姿博秦穆戎的喜爱,也不会像刘皎月那般视所有秦穆戎的其他女人都为眼中钉、肉中刺,只因她所争的并非是秦穆戎,她是在为自己争个轻松过活的日子。

经过昨日一晚,叶云水更确定了自己的心,她对秦穆戎没有任何的感情,一个只见过两次就嫁给他的男人,如何能让叶云水对他有欢喜,有爱?起码现在是丝毫没有。

叶云水只当他是一个能依附着生活的靠山而已,她如今所做的事就是让秦穆戎这个靠山真的能靠的住几人闲话半晌,前院便来人道:“禀世子妃,宫里的公公来为叶主子送册封名册,王侧妃请世子妃和叶主子快到前院去。”

刘皎月的脸色一沉,带着点儿怨气,强挤出一丝笑来言道:“恭喜叶妹妹了!”

“恭喜叶主子!”

三妾和侍女们面上带笑的说着吉祥话,可这笑中却带着股子嫉恨。

叶云水上前福了福,刘皎月也敢怠慢宫中被之人,“莫让公公等久了。”

众人由此散去,叶云水则错后刘皎月一个身位上了小轿,直朝着二门处去到了前院,已是有宫中传令官在此等候,却是太后身边的黄公公,王氏和冯氏也都身着正服在些等候,另有大夫人在此,却不见三夫人和四夫人的身影。

叶云水随着刘皎月给王氏和冯氏行了礼,又与大夫人韦氏问候过,叶云水便跪下听封,黄公公口中说了一堆官话,叶云水也并未听清楚说的是何,只到话毕之后接过名册谢恩便是。

“咱家恭喜叶主子了!”黄公公水满面笑容的将名册送与叶云水手中,叶云水顺势问候道“谢过黄公公了,敢问太后她老人家可是康健?”

“好着呢!这不派了咱家亲自来给叶主子送名册?”黄公公笑着又与王侧妃道:“今儿太后接了您递的牌子,让咱家来报个信,谢恩的事就免了,世子爷娶妻稳中有各宫娘娘的赏是应该的,心中记着这份情就成了,太后叫您也甭惦记她的身子,如今有叶太医专门一人服侍着,好着呢!只要叶主子尽心的伺候好世子爷,就算是对太后她老人家最大的孝心了!”

黄公公这一句套着一句,其实也是说给众人听的,只是刘皎月脸色却十分难看,而大夫人则多瞧了叶云水几眼。

王侧妃使人拿了赏给黄公公,黄公公自然笑纳,叶云水又问候了几句他的腰腿酸疼的毛病,黄公公对叶云水更是笑,“…按叶主子的法子试了,如今可好多了,咱家的感激着您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叶云水心意表到,也不好太过出风头,免得锋芒太过遭人忌恨。

王侧妃见她不再言语,便是又与黄公公闲话几句,能言语的黄公公算是乐得卖个人情,不能说的便是拿话遮过去,宫中的人都惯有一套交际的手腕,这边大夫人韦氏却是与叶云水闲聊起来,“听说昨儿被丫鬟气着了,可真是没了规矩了,你才入府一日就有不长眼有往头上爬,小弟妹你也甭客气,该下手治的莫手轻了,不然还道你是个好拿捏的,宰相门前三品官,这王府中的下人们在咱们面前是低声下气的,在外人跟前都抖着呢,如今这抖份抖惯了,却连主子都不认识了,奴大期主啊!”

韦氏这话虽似是替叶云水报不平,其实那后半句却是说给刘皎月听的,什么奴大欺主?这不影射刘皎月不容人,纵容着奴婢欺负主子么?

叶云水很快便是反应过来,笑着回道:“大夫人莫跟着生气,不过是个妾室的丫鬟而已,跟她置气反倒是失了体面,打了板子长记性就是了,如此可是要请世子妃替婢妾撑腰!”

叶云水一句话就把刘皎月给搅和进来了,不过她这话却算是替刘皎月辩解一番,叶云水不是那浑人,自懂得自家院子的事自家解,在外人面前丢的可是秦穆戎的脸面,这一点她比刘皎月清醒的多。

刘皎月本来听韦氏的话就心里憋气,只是叶云水这番话倒不像是落井下石,她反倒是惊讶,不过这惊讶也是瞬间便掩盖了过去,自是说道:“自家妹妹岂能让个奴婢欺负了?如若不是瞧着柳氏用惯了她伺候着,早狠狠的发落了。”

三人这话正聊着,那一边王氏已经送走了黄公公一行,转过头来问叶云水,“明儿是回门日,礼可都备下了?早去早归!”

叶云水自是应和着王氏说话,她感觉到王氏的目光打量了自己许久,应是对叶云水与黄公公的熟稔感觉好奇轩了,王氏又是常规的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一众丫鬟婆子走了。

韦氏欲接着叶云水叙话,却正有小丫鬟来找韦氏禀事,叶云水便顺势与韦氏告辞,韦氏也只好客套着,“…得空到我那儿坐坐,叫上三弟妹、四弟妹一起摸叶子牌。”

叶云水并不愿与韦氏打交道,“婢妾笨的很,这么久都未学会,不过等大夫人得闲自会前去叨扰。”

二人又寒喧两句,叶云水便带着丫鬟走了,她能够感觉到刘皎月瞧见她与韦氏亲近时那不屑的目光,甚至还带着些嘲讽的意味,倒是让叶云水有些摸不着头脑。

叶云水回到小院中便独自坐于塌上琢磨黄公公捎带的话,还有那王氏意味深长的打量。

太后免了自己谢恩,其实便在告诫自己,莫要因她的恩典而忘乎所以,狂妄而不自知,可黄公公还说到叶重天如今只负责侍奉太后一人,也就是说在告诉众人,太后对叶家的宠信是旁人比不得的,也是在为叶云水的身份造势,莫让她因身份低了在王府中抬不起头来。

叶云水思前想后,都觉得太后是鼓动着叶云水跟刘皎月争,争什么呢?孩子?如今府中除了柳氏外,其他三妾均无所出,这个事叶云水还未曾想明白呢,太后又在给她施加压力,叶云水觉得自己知道的消息实在是太少,索性明日回门与叶重天和二老爷好好打探一番,倒是应见一见二舅母,似是这些各府的事女人了解的应该更清楚一些。

晚间,秦穆戎仍是来了“水清苑”,叶云水伺候着他吃了饭,便提起今天黄公公来送册封名册的事,“…太后免了婢妾进宫谢恩,各宫娘娘那儿也都一并免了。”

秦穆戎对此没有什么表示,“不去是好事。”

叶云水没想到他蹦出这样一句,便是点了头应了,看来秦穆戎很厌烦宫中的事,叶云水没再多嘴,倒是想起今儿秦穆戎身上那草涩的香气了,可仔细的闻闻,这股子香气却又没了,难道不是他身上的?这般想着,她也就没再开口问。

想起韦氏邀她去摸叶子牌,又觉得刘皎月今儿那表情似是在看什么笑话似的,叶云水也懒得自己猜,就直接的问着秦穆戎,“今儿接名册时,遇见了大夫人,邀婢妾去三夫人和四夫人摸叶子牌,婢妾不会那些个东西,又不好一口回绝了,就说改日得了空再去坐坐。”

秦穆戎脸色果然一下子就沉了,瞧着叶云水正在看他,目光似是在询问他的意思,他的情绪缓和了几分,“韦氏…实在推脱不掉就去应酬一下,莫失了礼就是。”

叶云水心中叹气,显然秦穆戎对他这大嫂很不感冒,不然也不会直称她韦氏,也不用尊称,恐怕这其中有些自己不知道的缘故了。叶云水倒是庆幸自己直接问了秦穆戎,否则韦氏真的再来邀约,也不知所以的就去了,反倒触了秦穆戎的霉头。这般想着她便是答道:“婢妾不善应酬,就怕贸然拒绝了倒得罪了几位夫人,丢了爷的脸面。”

秦穆戎很满意叶云水这种态度,“闲了你就看看书,以前不是好读书写字,还好作诗么?想要什么书就使唤人去‘翰堂’拿给你,以后每五日作一首,回头我检查。”

叶云水僵在原地,他连自己作过诗都知道?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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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回门

叶云水感觉自己的后脊梁骨在冒凉风…回想了一下,叶云水自来到这个世界只作过两首诗,一次是跟春月在庙上正欲回叶府时,随口而说,还有一次便是在叶重天的书房里!

叶云水很庆幸自己从来没说过这男人的坏话!

不过五天一首诗,还要检查…还好他没说一天一首,不然叶云水一定会崩溃!

临睡之前,叶云水又用热酒浸的棉纱替秦穆戎擦了伤口,仔细的将那伤口患处坏死的皮肉去了,这一次她稀释了烈酒,秦穆戎倒是没像昨日疼的死去活来了,包扎好之后,秦穆戎仍是将头扎在她的颈窝发际之间,闻着她身上的竹叶香,就这样的睡了。

叶云水琢磨着秦穆戎今儿的话,虽只是短暂的两句,却也是在告诉她,他不喜宫中的事,跟大夫人一房更是没什么好感,而大大人是王侧妃的亲儿媳,难不成秦穆戎跟秦慕云不合?

仔细一想倒并不稀奇,秦穆戎是嫡亲世子却不是长子,而秦慕云是庶长子,母妃虽是侧妃又掌管着王府大小事务,他们兄弟不合定是因利益牵扯的太多,不过叶云水不愿掺和进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而且她还寻出了一条跟秦穆戎的相处之道,秦穆戎人虽霸道大男子主义一些,但只要自己之前问过他,他便不会恼,而且还会给些指示,这倒是省了叶云水很多猜度的心思。

很多事其实简单却因人心复杂而变得复杂,反倒徒增了烦躁。

二日一早,二老爷叶重功前来接叶云水回门,叶云水特意的装扮的贵气一些,穿了亲王世子侧妃的正服,梳着飞燕髻,带了镶红翡雕花金簪,脖子上挂着太后赏的纯金顶圈,下坠着一块福禄两色的彩翡,镶在纯金打造的莲花座里,甚是耀眼。

先是与庄亲王爷、王侧妃和冯侧妃行过礼,又跟刘皎月拜别后,叶云水跟着上了秦穆戎的马丰,由王府的侍卫护送着,大队人马朝着叶府而去。

叶云水心里清楚,她既入王府,往后再想与家中人常见面是不可能的事,一年能见上一次都不错了,所以今儿她有很多事要办,免得过了这个好机会,她就再无从得知外面的消息了。

叶府的人早就巴巴的等候在门口,恭迎世子爷和世子侧妃回门,瞧着王府侍卫的仪仗,街路上的人都自动的散开,小厮忙将叶府大门的门槛儿卸掉,马车直接驶进叶宅之内,叶云水却是在想: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叶府的正门进府…秦穆戎似是瞧见了叶云水复杂的脸色,又看她今儿如此盛装打扮,联想到她之前在叶府的生活,便对叶云水的心思了解了几分,“…一会儿不用跪拜父母。”

叶云水瞧向他,面露疑惑,秦穆戎又道:“你是宗室亲王世子侧妃,理应享他人跪拜。”

叶云水倒吸一口冷气,她倒是忘记了自己成了特权阶层了!不过秦穆戎这番特意的嘱咐倒让叶云水略感诧异,他是在告忻自己可以扬眉吐气了么?

如若是之前,叶云水对踩一番叶张氏许是还能感觉到爽快,可如今她却一点儿这想法都没有,似乎才短短三日,她就对这家子人以前的恩恩怨怨淡了,只是淡了却并非遗忘,叶云水很诧异自己心态上的变化,她并非大度之人,只是因身份上的变化,让她的目光也放得远了…马车一直行至叶府主厅大门,王府的侍卫已是在叶府各个角落中驻守,如若不是叶府内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马车旁又跟着一众丫鬟婆子们伺候着,倒不像是姑奶奶回门,反倒像是抄家…秦穆戎率先下了马车,又有丫鬟扶着叶云水从车上下来,叶家所有人齐齐跪群行礼,“请世子爷、世子侧妃安!”

秦穆戎淡叫请起,叶云水瞧见老太太也在跪拜行列之中,本是自己踏出半步,却又是退了回来,吩咐着丫鬟道:“去将老太太扶起。”

墨兰、墨云二人上前扶起老太太,老太太瞧着叶云水这盛装的模样含了眼泪的笑,叶张氏满脸的尴尬一直低着头,小字辈的除了叶倩如紧紧的抿着嘴,其余的则瞧着叶云水多了几分欣喜和高兴。

叶重天躬身道:“外面天寒,还请世子爷到厅内叙话。”

秦穆戎点了点头,又嘱咐着叶云水,“你不用在一旁陪着,用过饭我们就回。”

叶云水知道秦穆戎能跟着她回门就算是全了她的脸面,如今又答应留下用饭,便是谢道:“爷如若累了可回‘静思居’歇着。

秦穆戎没再多言,朝着主厅内而去,叶云水则又上了马车,带着大队的人马去了内宅。

厅堂之上,以前叶云水坐于最末尾,如今却是要端在主座之上,四婢在旁伺候着,处处透着叶云水的尊贵,看着画眉撤了厅堂座位上的垫子,又将座位仔细的扫了三四遍,铺上了王府带来的长羊毛毡毯之后才请叶云水坐,叶云水哭笑不得。

瞧着画眉背着人吐了舌头,叶云水只是笑,这丫鬟显摆的也太过了!

果然,众人瞧着画眉的做派脸上都带着尴尬,只是尴尬的背后似是还有着无比的艳羡。

叶云水看到叶倩如嫉妒的绞着帕子在偷偷的看自己,她目光对过去,叶倩如马上低头。

“瞧见老太太身体好,我也就放心了!”叶云水自是跟老太太叙话,跟别人她还真是无话可说。

老太太抹了眼泪,“都好都好,就是心里惦记着你!”

叶云水只是笑,老太太惦记她确有几分真心,只是更惦记着她如今在王府的情况吧?

叶张氏坐在一旁不言不语,脸色也甚是复杂,刚刚她跪拜叶云水之时,心里有强烈的耻辱感,曾几何时,这个在她跟前连个丫鬟都不如的人,如今端坐高位,还要自己下跪去拜,她怎能坦然以对?

叶姜氏倒是满脸的讨好,“叶主子虽然是主子,却也是咱们叶家的大姑奶奶,大家怎能不惦记着?”

叶云水没有理会叶姜氏,倒是叫过来叶云兰,叶云兰显然很高兴,却又有些惧怕,她虽是小,却也知道自己这大堂姐今非昔比,不是她一个小庶女能随意巴结的,故而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叶云水笑着道:“到大堂姐这儿来!”

叶姜氏在后面推着她,叶云兰怯怯的瞧着叶姜氏,才挪到叶云水怀里,甜腻腻的叫了一声,“堂姐!”

“乖,给你的,拿着吧,回头给哥哥姐姐们一起分。”叶云水让画眉拿来三盒王府带过来的糕点,味道很是独特,是王府的厨娘做的。

叶云兰满眼的高兴,叶云水便是跟众人道:“…折腾着大家都跟着劳累,我们姐妹几个聊聊便罢,不用大家都陪着,老太太身子骨弱,禁不起折腾。”叶云水这话说的很明白了,她跟众人没什么话可说的。

老太太是明白人,便是让叶张氏和叶姜氏都散了,只留下叶倩如和叶云兰。

叶云水又与老太太说了几句闲话,便是带着叶倩如和叶云兰回了“静思居”,她想看一看那片竹林…叶倩如显得很扭捏,一直低着头瘪着嘴,脸上的表情也飘忽不定。

“你的亲事开始议了吗?”叶云水问着。

叶倩如点了点头”母亲说后日来人拿庚帖。”

叶云水眉头皱着,显然提到这婚事,叶倩如的脸色很不好看。

“你不是不想嫁么?”

叶倩如沉口气,“你就看笑话好了!”

“还这么不识好歹!”叶云水可没心思跟叶倩如置气,她也并非就想跟叶倩如叙话,只是找个话由子躲了罢了,“既是要嫁了就改改你那臭脾气,当谁都能受得了?现在还这么尖酸刻薄的,回头嫁了你婆婆、丈夫还能忍你这个?”

叶倩如别过身去,抹了抹眼睛,“就你说话好听,别人都尖酸刻薄的,我可没你那么好命嫁入王府!”

叶云水无力叹气,这一会儿,门口的声音也渐渐的响起,是秦穆戎也过来了。

瞧着叶云水姐妹叙话,秦穆戎倒是一愣,叶云水连忙迎上,“爷累了?”

秦穆戎点点头,朝着里间而去,叶倩如抬头瞧了一眼秦穆戎,脸色绯红的忙低下头。

叶云水让人带着叶倩如和叶云兰下去,又吩咐着画眉道:“一会儿你去找赵大,告诉他我要跟老爷单独谈谈,然后你去打听打听这两日叶府的情况。”

画眉领了命就去了,叶云水则踱步进了内间,秦穆戎则歪在床上瞧着她,“没什么可说的?”

叶云水点点头,“以前话也少,如今更没什么说的了。”

叶云水对秦穆戎如此快的就到“静思居”而来并不意外,凭他的身份,让他如何跟叶重天和二老爷这些人相处?

“爷若是累了,就歇会儿,婢妾一会儿去拜见下父亲。”叶云水替秦穆戎拉了毯子,秦穆戎皱着眉将毯子扔了一旁:“这味道太怪了,怎么不是竹叶香?”

叶云水倒是愣了,“她们哪知道婢妾只喜欢竹叶香?”

这话倒是让秦穆戎也无奈了,叶云水更是苦笑,想必她回门这一天叶府从老到小都未得消停,更是刻意的讨好,弄了熏香,只可惜如今院子里没人知道叶云水的喜好,反倒是因此而弄巧成拙了。

秦穆戎索性也不想躺了,抽出书架上的书来看,这时有小丫鬟来报,叶重天已经来了,在次间里等她,叶云水跟秦穆戎招呼了一声便去了。

叶重天瞧见叶云水第一句话便是问秦穆戎,“世子爷对你还好吗?”

“挺好。”叶云水的话里透着淡漠,叶重天也觉得对这女儿亏欠太多,有些惭愧之色,“以前为父护不住你,如今却要你来护着叶家…”

“说这些有何意义。”叶云水可不想听这些没什么营养的话,“女儿有几件事想问问父亲。”

“何事?你尽管说。”叶重天的表情很是认真。

叶云水缓缓道来:“女儿想知道如何从脉象上分辨男胎女胎?”

叶重天没想到叶云水所问是这事,便是给她讲了一下脉象,“妊娠四月,大可从脉象看得出男女,男左女古,左为阳,古为阴,左脉疾、左脉大,即气盛为阳,有,男左,一说,古脉疾、右脉大,则血盛为阴,故有,女右,一说,除此之外还可从胎型来看,左侧左重为男胎,右侧右重为女胎,道理同脉象。这乃是大致诊断男女的方法了。”

叶云水了解的点了点头,古人的确是有古人的法子。

“父亲可知王侧妃此人?无论知晓什么,单请父亲详细说来。”

说到此,叶重天倒是慎重的点了点头,“此事的确应与你说个清楚,你虽只是世子侧妃,可即入王府门槛,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个利益纷争。”

叶云水只是点头,等着叶重天说话。

“为父也只是太医院医正,旁日也好明哲保身,鲜少参与和打听政事,不过常年与宫内之人打交道,这些个消息也听说过一些,便与你讲一讲,免得你在府中触了霉头。”叶重天顿了顿便是继续说道,“王侧妃最早乃是庄亲王爷的贴身婢女,因一直跟随着王爷多年,便抬举成了通房,而后生育一子,才提了侧妃之名,只是她这侧妃之名乃是庄亲王妃嫁给王爷后,由庄王妃亲自向太后求的。”

叶云水倒是意外,看来王侧妃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如若她只是通房的话,那秦慕云理应是庄王妃名下的,可她却能精心侍奉,让王妃亲自提她的名分!这个女人的心计得有多深?叶云水早就觉得王氏不是简单人物,如今看来自己还真是猜对了。

“庄王妃可怜体弱多病,命短,嫁给王爷十几年便薨了,留下了世子爷,那时的世子爷应该…才有十岁吧!”说到此,叶重天倒是颇有感慨,“倒是世子爷年幼便显得与众不同,据说庄亲王妃过世后他便进了西北军营,十四岁第一次征战沙场…”

叶重天后面的话说的声音很轻,话毕便是瞧着叶云水,显然他这话里有话,需要叶云水自己去揣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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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回:药味

叶云水想起那个冷面黑眸的霸道男人,十岁就没了生母,又是父亲的其他女人把持府中大事怪不得会是这样的冷僻的性子。

“不知庄亲王妃是因何病而故去…”叶云水带着好奇的问,叶重天却是摇头,“为父那时刚入太医院,只是个跑腿打杂的,哪里知道这些秘辛?”

叶云水不以为然,皇家的诊脉是有脉案可循的,她可不信叶重天没看过,不过既然叶重天不想说,叶云水也不再问,这等事已是过去之事,即便是有人动了手脚,又能如何?

“庄亲王爷似是很信任王侧妃,却也没为她扶正…”叶云水似是无意的说起这一句,倒是让叶重天笑了,显然叶云水听明白了他的话,“甭说庄亲王爷不答应,太后那一关便过不云。”

叶云水忽想起当初在宫中,太后对王侧妃那不屑甚至带着轻蔑的目光,心中了然,黄公公曾经说过,太后最疼爱秦穆戎,甚至超过了皇孙们,如若庄亲王爷提了王侧妃的名分,那谁才是嫡亲世子?所以为了秦穆戎名正言顺的世子之位,太后也绝不会容许有人来填补庄亲王妃这一位置的空白!

可话虽这样说,王氏定不会就此放弃,她与庄亲王爷乃是从小的情分,又深得王爷的信任,且又生了长子,似是王府土生土长,王氏在王府中的人脉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可以延伸到王府内的各个角落,明明唾手可得的东西,她又如何不想争?

当一个人面对只差一步就能拥有无上的地位时,谁又能不动心?

叶云水心中怅然,一直低头思索。

叶重天也不急,便是等着她将这些信息消化一番。

半晌,叶云水长舒一口气,“还请父亲告诉女儿,上一次上卿府张虞山到府上与您谈的何事?”

叶重天的面色僵了一下,张了张嘴似是不知如何开口。

叶云水很直白的言道:“父亲有何不能开口?”

叶重天倒是摆了摆手,脸上多了几分苍凉,“罢了,当初是为父的错,只想着一心求稳求妥协…这些话与你无益,其中细节便不详说,只是你出身低,平时言谈要多注意,一院一府一朝堂,能入王府的女人哪个背后没有着强大的实力?唯有你是个例外,不过你天资聪颖,有些事你自会想明白的。”

叶云水知叶重天是不想丢下他身为父亲的架子,如若真是说了,许是他往后会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

不过叶重天的话倒算是给叶云水一个启迪,王府中的每一个女人都不是简单人物,刘皎月的父亲身为一国首辅,而米氏姐妹二人虽为侍妾,却是明启帝亲自赏赐,沈氏和柳氏二人也都有着不差的身份背景,这些不仅仅代表着她们的出身地位,同时还是权力和利益的漩涡,稍不留神就会被卷入其中叶重天见叶云水没有追问也似是松了一口气,“王府之地也不能随意出入,你若有什么需要便使了人传话来,旁的为父帮不上忙,钱财方面你尽管开口。”

叶云水摇头,“这事儿回头再说,还有一事要请教天父亲,有没有一种药是带着草涩的味道?很香,只是那香气很奇怪,而且并不持久。”

叶重天低沉着思索,猛的,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父亲还请如实告知。”叶云水不过随意一提,却不想叶重天是这般反应?难道秦穆戎身上的香气有问题?

叶重天瞧了瞧外面守着门口的侍卫,起身来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医书,翻到某一面上递给叶云水,“不知你所说之物是否是这个东西,草涩味道的药有很多…”

叶云水拿起那书看着,是一种叶云水从未听说过的药,名为番叶,小有毒,草涩香气,少量服用可治疗泄热行滞,水肿胀满,不过孕妇禁忌…叶云水将书还给叶重天,“多谢。”

叶重天的目光有些担忧,叶云水却并未在多停留,返回了“静思居”。

那香气如若是番叶的话,秦穆戎又是从哪里沾染上的?府中有孕只有柳氏一人,而其他妻妾都未曾有过孩子,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给众人下了香?叶云水想起各院子里的夫人都爱用熏香,叶云水却是不喜,所以“水清yuan”一直未用熏香,难道是有人在熏香里做了手脚?所以秦穆戎才子嗣艰难?

叶重天的目光有些担忧,叶云水却并未在多停留,返回了“静思居”。

叶云水一路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却已是到了“静思居”,秦穆戎此时正在竹林之中三步,叶云水踱步过去,福了福身,“爷,怎么没歇着?”

秦穆戎背着手转头看着她,目光中颇有深意,半晌才缓缓的道:“为何要弄这么一片竹子”

叶云水知这是秦穆戎自作多情了,因她与秦穆戎第一次相遇便是在竹林之中,“婢妾小时候常常做梦,特别是孤单的时候,总是能梦见自己在一片竹林之中,闻到竹叶的清香,看到一天一天长高的笋,看着飘逸嫩绿的竹叶,就会心情好起来…可梦醒时却什么都没有,说起来还是托了世子爷的福气,有这一片竹林。”

秦穆戎知她所说之意,从庙中相遇之后,叶云水的一举一动都未逃过他的视线。

“王府中也有一片,不过你看不到。”

叶云水诧异的看着他。“为何?”

“因那片竹林在‘珍思居’。”秦穆戎背过身,踱步回了屋内,叶云水的身形却是一怔,“珍思居”,那是已逝王妃之前的居所在叶府用过饭后,秦穆戎便带着叶云水回了庄亲王府。

秦穆戎这一晚没有在“水清苑”留宿。

画眉上前回着今儿在叶府打听的事,“…彩青旁日里在老爷书房伺候,还未被收了房,不过据彩青所说,自叶主子嫁入王府之后的之几日,老爷都是歇在陈姨娘院子里。”

叶云水半眯的眼睛忽然睁开,眉头却是紧拧,陈姨娘又是这个陈姨娘?她到底要做什么呢“其他的事还有什么?”叶云水暂且不想提陈姨娘这个人,她让叶云水的感觉非常不好。

“再有就是二房的事,主要的话题还是萧云少爷的丫鬟怀了孩子,被送到了庄子上,说是等正室进门之后再说是否接回来…”画眉仔细的想着,“不过小芳倒是跟我说了个事儿,老太太前些日子恼了夫人,据说是为二姑娘议亲的事。”

叶云水摇了摇头,“与咱们无关便是不用再琢磨,那是她亲闺女,如若她真能对亲闺女都下的去手我倒是佩服她,对了,将叶府带回来的参给宋嬷嬷送一支。”

画眉就了差事,叶云水又把花儿叫了来,“拿着钥匙到库里给我找几样香料出来。”

叶云水点了几个药名,“第样少抓一些混了一起,研成末,缝一个香包给我。”

“大姑娘!”花儿情急之下叫顺了口,“奴婢不敢。”

叶云水冷着脸,低声道:“快去,我自有缘故,这事儿只你自己办,谁都不许告诉,连苏妈妈都不能说,听到吗?”

花儿犹豫了一番仍是忍着劝去了。

叶云水苦笑,她给花儿指的几个药都是避孕成分的,一来叶云水暂时不想生子,她虽有成年人的智慧可这身子却是才十六岁,都未长开生育艰难,二来,那番叶香气的事让叶云水耿耿于怀,显然秦穆戎的妻妾只有一人有孕是不正常的现象,那必是有人做了手脚,叶云水第一反应便是王侧妃,只因她的教动机最深,不过原因未查清楚之前,叶云水不想以身涉险,那不但害了自己,也是害了孩子!

而且这件事叶云水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她只能靠着自己一点儿一点儿去摸索,正如叶重天所说,一院一府一朝堂,如若这背后真有人故意下黑手,那便是谋害皇亲,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哪敢胡乱说?

想起今日叶重天说起秦穆戎的话,十岁入军营,十四岁出征,他性格孤傲霸道许就是如此培养出来的,叶云水忽得涌起一股同病相怜的酸楚,她两世为人都没有母亲,那种狂热的思念,就像是梦魇一般的在她心里打了一个结,永远的挥之不去,永远的只能在梦中才能短暂的片刻拥有。

不过今日秦穆戎提到“珍思居”却是让叶云水大吃一惊,而后秦穆戎一直低落的情绪许是因竹林勾起了对庄亲王妃的思念这一晚,叶云水独自一个人入眠,她又回到了小时候的孤儿院的那片竹林之中二日一早,花儿伺候叶云水洗漱,而画眉则去小厨房瞧叶云水的早餐,花儿鬼鬼崇崇的塞给叶云水一个香包,别别扭扭很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