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功夫,便瞧见披着一身黑色大氂的秦穆戎行至“洪波亭”,恭恭敬敬的道:“给大嫂请安。”

韦氏回了礼,丁氏和夏氏也上前行礼,叶云水是最后一个,她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在看自己,索性低头不语。

“我是来接她的!”秦穆戎未等众人问话便道出了来由,让叶云水的头更是低。

韦氏不知该如何接话,丁氏瞧着夏氏,夏氏更是不语,又只得是韦氏出来圆话周旋,“世子爷倒是来的巧,我们这里也正要散呢。”

秦穆戎不愿多话,转头跟叶云水道:“走吧。”

叶云水与韦氏、丁氏和夏氏分别行了礼,便是随着秦穆戎而去。

待秦穆戎一行的车走远,韦氏才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笑,丁氏则是道:“后宅只怕要变天了。”

夏氏则抿了抿嘴,什么话都没有说。

坐进秦穆戎的暖轿,叶云水刚刚喝那一杯酒有些上头,脸上红扑扑的,就像是涂多了的胭脂,“爷怎么自己来了?使个人叫我回去便罢。”

秦穆戎冷着脸不言语,显然有些不太高兴,叶云水便不再多问,只是自己揉着微微发疼的头,心中只是庆幸秦穆戎突然出现,否则她今儿必醉!

叶云水直觉这酒有些问题,便是把那沾了酒的帕子紧紧的攥好,回到了“水清苑”,四婢本欲服侍着叶云水净面更衣,却不料刚一下轿,秦穆戎便拉着叶云水飞快的进了内间,四婢谁也不好意思再进去打扰,只能在外面担忧的等着。

“爷,你拽疼我了…”叶云水头晕晕的,又被秦穆戎连拽带拖的,胃里一阵阵翻滚。

秦穆戎坐在床上,抓过叶云水放倒在自己的腿上,朝着她的屁股“啪啪啪”的打了下去。

“呀!”叶云水被这突然而来的巴掌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屁股疼!

叶云水挣扎着起来,捂着屁股吼道:“干嘛要打人?”叶云水此时可不管他是不是世子爷了,心里恼个不得了。

秦穆戎把她抓了回来道:“还出去喝酒?不该打你?”

“我可是问过你了,你说推不掉就去应酬下,现在又来打我!不讲道理!”叶云水拼命的在帮穆戎的怀里挣扎着,可秦穆戎的手臂就像是钳子一般紧紧的搂住她,“我说让你去应酬下可没让你喝的跟醉猫似的,如若出了事怎么办?你知道那酒里有什么?让你去你不会多个心眼儿,你屋里的丫鬟们都是死人?不知道帮主子挡酒?打你不应该吗?”

叶云水倒是觉得酒里有些问题,可她却不能忍受秦穆戎打自己屁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打人就是不对!”叶云水毫不气弱,挣脱开秦穆戎的怀抱,这个男人太可恶了!

秦穆戎挑眉愣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打人不对?也是第一次有人吼他…再一瞧叶云水捂着屁股的模样,秦穆戎道:“别装了,我根本就没用力,隔着大氂衣服打的能有多疼?”

叶云水瞅了瞅自己的身上,那大氂衣服里还有着袄裙,其实倒是没多疼,可醉酒之后就是气盛,执拗的劲儿一上来,叶云水就是喊着:

“疼,就是疼!”

屋外间伺候的四婢互相对视着,各个都面露难色,瞧着对面等着伺候的红枣和绿园,她二人也是满脸的惊诧和尴尬。

画眉朝着红枣努努嘴,示意众人先退下,由着两个主子自个儿闹去,红枣和绿园点了点头,先是去净房打好了沐浴所用的水,又将活都悄无声息的做完后,六个人退出了主屋,把丫鬟、婆子们都撵的远远的,才叹了口气。

屋内二人仍然在较劲着,叶云水只觉得头晕,却不肯靠近秦穆戎一步,叫了半天的画眉都没人答应她,显然是已经退了出去。

秦穆戎瞧着叶云水有些不对劲儿,便是阔步的过去,叶云水也没地方躲又被他抓进怀里,秦穆戎皱眉道:“喝多少醉成这样?”

叶云水只是摇头,“就一小杯还吐了大半口出去。”

秦穆戎抱着她进了净房,浴桶中的水是热的,再三下便把叶云水的衣服扯了个精光,把她放入了浴桶之内。

热水湿润着她和身体,就像是得到了养料一般叶云水闭目趴在浴桶的沿儿上,感觉到秦穆戎就站在肖像权候车室上看着她,却没有丝毫的力气跟他斗嘴。

叶云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的,只记得她被秦穆戎拎出了浴桶,扔在了床上,然后就人事不省了早上醒来,叶云水惯性的叫着画眉,猛的发现秦穆戎居然在床对面的塌上瞧着自己!

“爷…今儿没走…”叶云水感觉头脑清醒的多,想起昨儿她好像跟秦穆戎吵架来着,她偷偷的瞧了秦穆戎,见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心里话才松了口气,他还打了我屁股呢,没得理生气秦穆戎已是整装待发,瞧着她似是清醒了才皱眉道路“今儿开始你就在‘水清苑’,‘梧桐苑’的早晚请安我替你免了,有事我会过来瞧你。”秦穆戎话一说,叶云水倒是点头,“又被禁足了…”

忽然,秦穆戎阔步走来坐到床边,吓的叶云水一个激灵般进了床里,明显对昨日秦穆戎打她屁股的事耿耿于怀。

秦穆戎捏着她的下巴凑上亲了一口,嘴上仍是道:“蠢女人!”

第八十六章 差事

秦穆戎走后,叶云水本欲起身又躺了回去,反正不用去早晚请安了,她更乐得睡个懒觉。

许是秦穆戎在门口亖交待过什么,四婢进屋时脸上都带着担忧。

“怕什么?被禁足是好事。”叶云水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不过瞧着四婢都战战兢兢的模样,她便是道:“世子爷骂你们了?”

画眉站出来说道:“爷训斥了几句,都是奴婢们的错,应及时上前为主子挡酒,奴婢是主子的大丫鬟就要有大丫鬟的样子…”

叶云水长吁一口气,秦穆戎说的倒是没错,王府的在丫鬟出去都比得旁人家小姐,画眉几人的确是太嫩了,不过这怪不得她们,谁都要有个适应的过程,“爷说的狠了点儿,也是为你们好,都是跟着我从叶府过来的,瞧着王府的门槛儿都比自家的高,人还未到性子先软下去了,也是我疏忽了。”

“世子爷教训的对,奴婢们没做好便要认罚,爷交代下来不让您出‘水清苑’,除了爷之外不许其他人来探您,如若奴婢们再挡不住就撵了出去”画眉满脸的忧色道:“主子,您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吼世子爷…”

叶云水嘟着嘴,吐了吐舌头,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屁股,有些心虚的道:“昨儿也是喝多了,对了,把我衣服里的帕子递过来!”

花儿立即过去拿,巧云和巧莲显然也是挨训了,有些情绪低落,巧莲道:“叶主子,这里有画眉和花儿姑娘伺候着,奴婢二人去门口守着了,爷说了,谁若是硬闯的话,叫奴婢们尽管动手…出了事他担着。”

叶云水心里有些惊,她觉出昨日之事定有些缘故,否则秦穆戎不会禁她的足,难道是张宏的事又惹出其他的麻烦了?韦氏昨儿把自己请过去是另有图谋?

接过花儿递过来的帕子,上面的酒味已是微微散去,叶云水拿起帕子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除了酒气还有些酸味儿,她虽是不胜酒力,可还不至于一杯就能醉成那个模样,显然这酒是有问题的!韦氏的胆子实在够大,居然明目张胆的给自己酒里下东西可是这一时,叶云水又无法判断出这酸味儿是何物!这一会儿倒是怀念起大学时的实验室了画眉端来了早饭,叶云水也不得赖在床上了,她还要翻一翻医书,寻一寻这酸味儿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此时不能出府,否则问一问叶重天便可知道。

净了面叶云水端坐在桌前吃饭,苏妈妈仍拽着她到梳妆台前,化上妆容,梳上牡丹髻,插上鎏金碧玉簪,“…就算是不出屋也要仪容得体,免得世子爷忽然来了,瞧着你邋里邋遢的不喜!”

叶云水实在拗不过苏妈妈,便由着她打理,这一会儿却是宋嬷嬷过了来,“…前儿安排的差事已经落下了,您瞧着什么时候带人过去?”

“如今我是无法出院子了,有些个差事倒要劳烦宋嬷嬷了,回头我叫那小子的娘带人来见您,劳您费心了!”叶云水不妨把自己禁足的事说了出来,旁人以为她触怒了秦穆戎,不妨有落井下石的,她倒是要借这个机会瞧一瞧,这院子里都有哪些个活泛不省心的。

“叶主子的吩咐老妈定当竭力完成,不敢托大让叶主子道谢。”宋嬷嬷笑着继续道:“另还打听到一个差事,马棚那边缺一个打杂的,旁日里活计不轻,但伙食不错,不过他若是识字的话变可提个记事的,每个月还放一天假。”

“这差事不错,孙家的大小子识字,就让他去马棚那边,小的去看园子。”叶云水倒是真佩服这宋嬷嬷,瞧着两个不起眼的差事,却都是能帮的上叶云水的助力,马棚的马可都不是普通的马,都是有专人伺候的,旁日里守着的都是王府的侍卫,能打探的消息可不少。

“如若叶主子允了,回头老妈便带人去上差事。”宋嬷嬷脸上显着坚定,似是她早就知道叶云水会答应一般。

叶云水不动声色的瞧着,宋嬷嬷暂且是一个助力,至于这助力能用到什么时候可就不一定了!她还是要培养自己的人“回头跟孙家的婆子说,差事苦也得给我好好的做,每个月我补贴一吊钱,不许招灾惹祸,否则罢了差事撵庄子上种地。”叶云水让花儿去传话,外间这些人都归花儿负责。

花儿自是领命道:“叶主子放心,奴婢一定把话说透了!”

吃过了饭,叶云水便歪在临床塌上看书,倒是觉得离了刘皎月和那群嗡嗡的女人甚是舒坦,只是不知秦穆戎给自己的禁足令一下,外面都是个什么反应?

刘皎月听到秦穆戎对叶云水下了禁足令之后的第一反应是笑,可随即觉得有些不对。

“你说昨儿世子爷亲自把她接回了‘水清苑’,又发了脾气,是今儿一早走时下的禁足令?”刘皎月问着小丫鬟,那小丫鬟连忙点头,“是的!

昨儿叶主子的四婢把人都撵离了主屋,但奴婢曾听见世子爷在吼叶主子,今天一早世子爷又把四婢给训了,而且在门口亲自下的禁足令,没见叶主子出来。”

“有什么问题?定是她触怒了世子爷,才被禁了足。”路嬷嬷在一旁道。

刘皎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还不知哪里不对,“你先回去继续瞧着。”

那小丫鬟立即起身回了“水清苑”,却是个粗使丫鬟。

“您多心了,世子爷最忌讳跟大房的人联系,她初来乍到的不知,被禁了足岂不是自找的?”路嬷嬷不以为然,刘皎月倒是笑了,“也对,爷鲜少吼人,看来这次却是怒了,我只是好奇为何爷昨儿没直接下禁足令,而是今儿一早才说。”

路嬷嬷听刘皎月这般说,倒是顿了顿,“相府没消息传来?”

刘皎月摇头,“上次的事父亲已是恼了我,嫌我手段太劣,如今刚要动手她却被禁了足,只要她不怀上,我就不惧她。”

“要不利用下柳氏?她的孩子养在您的名下…”路嬷嬷道。

刘皎月牵了牵嘴角,“还有六个月的日子,不急…”

主仆二人心照不宣的一笑,三妾已是进门,听了叶云水被禁足的消息,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只是心中是如何想便不得而知了。

韦氏和丁氏、夏氏三人得知叶云水被禁足之后,不约而同的没有再提这件事,仿佛她们从未请过叶云水来吃酒一般,只有王侧妃听说后,叫了韦氏问了大概的情形后便没有再问。

外间发生的事叶云水则是丝毫不知,她倒是在院子里开展了一次大清理。

“早间爷走后,有三个丫鬟溜了出去,其中一个是咱们院子的粗使丫鬟,另外两个是后院的,鬼祟的到咱们院找一个三等丫鬟打听事,厨房的婆子们议论过,其他人暂且没什么动作。”花儿仔细的回着话,“现在要把那几个丫鬟叫来问问?”

叶云水摇头,“继续盯着吧,由着她们蹦达,现在就下手,那其他有心思的岂不是都眯着了?既然要清理就清理个干净,漏些个小鱼小虾也兴不起风浪。”

“奴婢明白了。”花儿也是聪明的,一点就通。

“墨兰和墨云最近如何?”叶云水似是随意的问起,这两个她当初从六个人里剔出来的,虽说不是完全的信任,但总比王府派来的要强。

花儿回着,“旁日里做完了活计就在房里做绣活,不爱多言多语,跟谁都算不得亲近。”

叶云水顿了顿,“继续瞧着吧,适当的给她们些事做,免得就你跟画眉三从忙的脚不沾地。”巧云和巧莲二人叶云水已是另有打算,屋中本有四个大丫鬟就花儿和画眉二人能做事,的确有些忙不过来。

“叶主子体恤奴婢,奴婢定会看的紧一些!”花儿笑着应下,这会儿青禾进了来,“今儿一上午府内已是传开了主子您被世子爷禁足的事,各种说法都有,还有说世子爷是因张府死了人的事迁怒了您,奴婢娘特意的问了下,是‘秋思居’的婆子到大厨房取菜的时候说的。”

“秋思居”是三夫人丁氏的居处,叶云水嘴角不由得冷笑,把这事儿暂且的记下,想必这是韦氏授意的吧?韦氏还是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秦穆戎把她禁足了,显然是想把她搁置在这件事之外,虽然秦穆戎昨儿打了她的屁股,不过叶云水心中后怕,如若秦穆戎没有及时的赶到,她真的醉在“风雅居”,四婢又不知如何周旋,那么会发生什么事她虽不知,但绝对会让她陷入漩涡亦或万劫不复!

叶云水心中也在自我反省,她过于自信而自忽略了很多不应忽略的细节晚间,秦穆戎没有来“水清苑”,却是在门口派了两个侍卫守着,其中一名乃是秦孝,叶云水曾见过的那一名。

秦孝却给叶云水带来了一个消息,叶云水在大婚之前遭遇的那次袭击,有人到涅梁府报案,声称亲眼见到张宏和黄智德与叶府女眷的马车在一起

第八十七章 手段

秦孝在屋门口回了话便又回到“水清苑”大门口当差。

叶云水的心里却是翻滚了开来…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人故意陷害!

依照秦穆戎那狠厉的性格断不会留下任何的遗患,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目击者?

而且叶云水明明记得当日那胡同中空无一人,仅有的两户人家却也是被张宏他们包了下来,如说左邻右舍听到声音还可信,可说完全见到整个过程却是瞎掰的。

张宏的死果然搅起了一阵漩涡,却又是把这件事给翻了出来。

张宏和黄智德二人乃是受了刘皎月的指使,中间又牵扯到刘左相府的一个侍妾,兴许这其中的事只有这几人所知,断不会出去乱宣扬,难道是刘皎月故意捏造出一个时目击者来搅深水?

叶云水又觉不像是刘皎月亲自所为,这明面上像是上卿府和黄家在讨说法,矛头却是指向了王府,叶家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事情已是过去了这许久,目击者才想起到涅梁府报案,这不是笑话吗?

长叹口气,心情也逐渐的舒缓过来,叶云水如今只能猜测却无力去做些什么,既然秦穆戎禁了她的足便是想让她置身事外,她也没必要自找别扭,跳进这个漩涡。

叶氏忽然想起了韦氏,她昨日力邀自己去相聚,又劝酒,定是想从自己这里知道些个消息,以此来打压秦穆戎,为了争夺世子位?秦慕云子嗣不少,嫡出庶出的儿子有好几个,秦穆戎却是只有柳氏一人怀了胎…难道那个番叶的香气是韦氏所做?只要秦穆戎没有子嗣,那么世子位早晚会落入秦慕云的手中,秦慕瑾虽是嫡出,可是他年纪小,绝斗不过秦慕云。

叶云水心中猜测了多种可能,但仅是猜测而已,至于事情的真相,或许只有时间才能让它浮出水面吧…如此一来,秦穆戎昨日大民脾气也是事出有因,看来是她自己太过粗心大意了。

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其实早已不疼,叶云水却仍能够感觉到昨日秦穆戎的怒意。

索性这事插不上手,叶云水只能无力的躺下睡了,睡到半夜,她感觉有些悉悉索索的响动,却是秦穆戎半夜才归。

叶云水感觉被他拉入了怀里,迷迷糊糊的问着:“爷怎么大半夜还来?”

秦穆戎一愣,感觉似是叶云水的语气中带着厌弃似的,心里一股火便是狠狠的咬了她嘴唇一口,叶云水“呜呜”了两声,算是被他给弄醒了!

瞧着叶云水怒目圆瞪的,秦穆戎的脸上难得的露一丝坏笑,“爷忙到大半夜,你不问问辛苦,还敢嫌弃爷吵醒你?”

秦穆戎挑眉看她,叶云水睡意全无,“婢妾这不是头晕还没好么,爷莫怪罪…”

明知叶云水是扯由子搪塞,秦穆戎却也没揭穿她。

既是已经醒了,叶云水有心打听一下案子的事,“…今儿秦孝跟我说了,不知进展如何?”

秦穆戎把她搂进怀里,直盯盯的瞧着她,倒是把叶云水给瞧的发毛,“爷这么看着我干嘛?”

“说你是蠢女人,你还总不信。”秦穆戎的眼光带着狡黠。

叶云水嘟着嘴,“那爷倒是说说,婢妾怎么蠢了?”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秦穆戎这话说的带着一丝冷意,让叶云水不由得颤了一下,他不会是把人弄死了吧?

叶云水很快便镇定过来,她似是有些过于松懈了,这种话其实不当她问的。

秦穆戎瞧着她的模样一直没有言语,半晌才回了一句,“刘左相府出了丧事,回头你使个人去‘梧桐苑’问候下。”

刘左相府?那不就是刘皎月娘家?叶云水心中一凛,果然又是她!即便不是刘皎月本人的意思,但也是逃不脱干系。

叶云水自诩为不过是一个商人之女罢了,何德何能让这些大人物全都惦记?看来自己这条小命还真是值钱了许是看出了叶云水脸上的不平,秦穆戎只是看着她,桌上的宫灯发出昏黄的亮光,映着二人的脸庞,让本是压抑的气氛变的柔和起来。

临睡之前,叶云水忽然道:“婢妾身体不舒服,明儿爷给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秦穆戎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却瞧见叶云水面露隐忍之色,便是点头应道:“好。”

二日一早,叶云水赶在秦穆戎之前就醒了,亲手下厨弄了两样粥菜,端进屋时瞧见秦穆戎已经起身。

“爷醒了?”叶云水在一旁候着秦穆戎坐于桌前,“婢妾亲自做了两样粥,爷您尝尝?”

秦穆戎瞧着叶云水第一次如此殷勤讨好,倒是心里高兴,“甭站着伺候了,坐下一起吃。”

叶云水虽是坐了,却仍伺候的殷勤,秦穆戎瞧了她半天,便是是道:“事也算过去了,这两天你若是想出去,便可出去走走…”

秦穆戎这话可算是解除了叶云水的禁足令了!

叶云水立即急了,忙说道:“别着呀,还想跟爷商量下您多标我两天呢!”

秦穆戎一口粥还没喝到嘴,手一拌差点儿烫着,叶云水忙拿着帕子帮他擦了擦,秦穆戎奇怪的看着叶云水,似是问她这是为何?

叶云水道:“您不是说婢妾蠢吗?索性婢妾也就这样了,莫不如趁着这功夫把自己院子里的事先管好了,也免得总出去丢爷的脸面不是?”叶云水的确有心清理清理院子,而让秦穆戎禁自己的足,是因为她还没有搞明白韦氏那个酒里到底下了什么药,而且刘皎月的娘家出了丧事,她此时又出去在她眼前晃悠,这岂不是跟挑衅没两样?贸然就这么解了禁足令,她又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措手不及她一件事都办不成。

瞧着叶云水那巴巴的模样,秦穆戎稍一寻思便能明白,合着这位今早如此殷勤的巴结是为了让他继续下禁足令!秦穆戎哭笑不得,又有点儿生气,旁个女人巴结自己都是为了争宠,可她这第一次主动巴结却是为了禁足不过秦穆戎可没马上应承了她,一顿早饭吃的是冰冷毫无生气,叶云水在一旁瞧着,时不时的替秦穆戎夹菜。

秦穆戎临走时狠狠咬了叶云水的嘴一口,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叶云水揉了揉自己的嘴,心中只当秦穆戎答应了。

“…你代表我去‘梧桐苑’问候下,就说爷的禁足令还没撤,我也不敢贸然出去触了爷的忌讳。”叶云水把这事儿安排给了画眉,“就说我身体也不舒服,她们若是问起什么病,你就表现出一副不好说的模样就是了。”

叶云水想着那群女人定会以为自己是因为惹恼了秦穆戎而郁郁气结,还会以为自己是以这个姿态来巴结秦穆戎,不过随这些人怎么想,叶云水算是真把自己当个病人了,除了四婢和苏妈妈之外,她任何人都不见。

“奴婢省得了。”画眉领了差事便出去了,屋内仍是巧云和巧莲姐妹二人伺候着,并且跟着叶云水学医护,穴位图已是背下了,现在是在学穴位按摩,叶云水则是拿自己当示范,而巧云和巧莲二人互相用对方练手。

约么一个时辰,画眉便是从“梧桐苑”回来了。

“说出来有些助臊的慌,奴婢去传话的时候就瞧见世子妃脸色不悦,便只说叶主子您听说了消息,也不知具体如何,后来奴婢出来时使了银子跟洒扫婆子一打听才知道却是相府的小妾与老相爷的一个庶子好上了…被人捉奸捉双,还给当成了旁人打死了,后来才发现是自家的爷…对外说是病死的。”

叶云水拿着茶盏的手差点儿掉了地上,脸色有些僵,秦穆戎这也太损了吧?刘左相一系人马揪出叶云水跟上卿府的事不放,而他就一亐手导演了刘左相小妾跟儿子?看谁的脸上挂不住么?

叶云水想信,那小妾定是黄家送去的那个,即便秦穆戎没弄死那小妾,刘左相也断不会留着,如此丢人现眼之事如若还留着那不是得气出个好歹?而且经此一事,相府和黄家这前定会出现隔阂,即便有着利益纠缠,却也不会如之前那般亲密无间。

而且这个小妾一死,那除了刘皎月和刘左相父女俩之外,恐怕再无人知道刘皎月指使张宏和黄智德袭击自己马车的事了!

如今叶云水已是嫁了,如若再传出这种事却是给秦穆戎的脸上抹黑,叶云水因名声问题定会受到很多的钳制,起码在府内是翻不起风浪,刘皎月亦可视其为无物了!

又是一箭双雕!秦穆戎的手段狠辣,还阴险,叶云水倒是心中犯冷,因她知道,太后和秦穆戎是希望她能够与刘皎月斗的,原因叶云水也摸到到了一些,刘皎月在王府的地位是尴尬的,明明是王府的世子妃,而她的娘家却是秦穆戎暗藏的政敌,也难怪秦穆戎不喜刘皎月了。

叶云水摸出了自己枕下的荷包,她一直随身带着,这里含有麝香,还有其他书避孕的药,随身带着会对人产生影响,只是叶云水依旧不愿把孩子当成争宠的工具,起码在她现在自保都是问题的情况下,她是不会怀上孩子,让她们母子二人都成为王府利益中心的靶子。

下晌之时,院门外传来了声音,是太医院的太医来请脉。

叶云水让画眉去将人请进来,来的却是早叶云水还在寺庙上,就给她瞧过病的赵大夫。

“微臣给叶主子请安!”赵岳松低身跪拜,叶云水便是叫他起身,心中却是如何都不能明白,秦穆戎怎么会把这样的一个大夫派过来?

不过人既然来了,叶云水也不能推出去再换,便是道:“赵大夫如今又在太医院任职了?”

“回叶主子的话,微臣有幸再得圣上青睐,回太医院任职,西北祸乱再起,年轻的医官时日不久便远赴西北,宫中空缺,这才将微臣召回,再得任用。”赵岳松临来之时也心中忐忑,他自然知道叶云水便是他当初下了黄连坑害的女孩儿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亲王世子侧妃。

而今日,赵岳松接得这任务之时便是汗流浃背,可世子爷亲自来要人,谁敢不给?于是赵岳松只能舔着这张老脸来了,只期盼叶云水不是那落井下石的人,他这一条老命还想安享晚年呢“赵太医的医术一向是公认的妙手神医,定会手到病除的!”叶云水慢条斯理的说着,可听在赵岳松的耳朵里就异常的刺耳,当初他可是被眼前这女人揭穿过的,所谓瞒人不瞒识,叶云水出身医药世家,可不是他能蒙的住的。

“微臣定当竭力为叶主了效力,愿叶主子安康!”赵岳松一张老脸算是豁出来了,叶云水只瞧着他在哆嗦,似是认为她会报复吧?

叶云水也不给他看座,就这般的问着他,“倒是有个问题要请教下您?”

“叶主子尽管考问,微臣不敢担请教二字。”赵岳松心知叶云会拿他作伐子,心头一颤这话却也得接下去。

“有一种药,带着草涩的味道,香气弥留的时间很短,这是什么?”叶云水先抛出一个由头,她要瞧瞧这糟老头会不会跟自己说实话。

赵岳松果真神情一紧,抬眼偷瞄叶云水,却民现叶云水犀利的目光正瞧着他,顿时额头就冒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回叶主子的话,此药乃是番叶,有治疗泄热行滞、水肿胀满之功效。”

叶云水听了他这答、案倒是点头,虽是他说了一半,那孕妇禁忌的话没说出口,但也算是没蒙自己。

“此药除了能治泄热行滞之外,还小有毒,孕妇禁忌,可对?”叶云水的话一出,赵岳松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摔倒!

“叶主子所言丝毫不差!”赵岳松的声音带着颤,只觉得自己这一趟诊病就如同走鬼门关一样叶云水瞧见赵岳松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中便是冷笑,她顿了顿便是再次的说道:“还有一种药,有些酸气,与酒混合可使人瞬间的眩晕,这又是何物?”

赵岳松浑身一怔,如同听到了炸雷灌耳,两条腿不听使唤的就跪在了地上

第八十八章 出招

赵岳松离开王府之时面色惨白,不停的催促着马车快一些,他只想马上到家递上折子,带着家家眷回老家安享晚年。

叶云水坐于临床前,手指轮番敲打着炕桌面,嘴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缝!

韦氏果然心肠够毒!

腥草,一种少量用能使人眩晕的药,多服之后可使人不易受孕,叶云水只觉得那或许是个迷药之类却未成想里面有这样的成分!

韦氏果然够毒,一次就想让叶云水生不出孩子!

只是叶云水当日喝下一口又吐出大半,顶多会有眩晕之症却不会伤及根本。

赵岳松像征性的又给叶云水请了平安脉,只道是心郁气结,需多加休养,不过叶云水算是知道秦穆戎为何会点了赵岳松来诊脉,因为他根本就知道叶云水没病,而赵岳松医术高超名声极差,这等邪门歪道的东西了解的最是清楚,不找他来找谁?叶云水拿捏赵岳松根本不需要客气,这等贪财黑心的医官早就该入土为安了,他若是敢多说半个字,叶云水都会翻脸不认人。

何况秦穆戎这般把人使了来,叶云水便没什么客气的,只要把自己想问的事情弄清楚,她才懒得理秦穆戎会如何处置赵岳松,她跟秦穆戎这一点儿默契还算是有的。

叶云水瞧向窗外,她将思绪从赵岳松那里收了回来,心中却是凛然,韦氏敢明目张胆的下手定是有所依仗,她背后最大的依仗可不就是王氏!

王氏斗不过刘皎月,现在便朝着叶云水下手,她的胆子果然够大。

不过叶云水转念一想,韦氏这般做却是旁人拿不到把柄!因为当日除了韦氏外还有丁氏、夏氏,后者许是不知韦氏的手段,但如若此事真的揭了开来,即便是秦穆戎也没辙的!

一来,已是没了证据,叶云水这帕子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二来,即便捅了出去,庄亲王爷还能因叶云水一人而发落其他三个儿媳妇?即便丁氏和夏氏不知王氏的手段,那么揭开之时她们也会一口咬定是叶云水污蔑,权衡利益之下,只有她自己吃亏。

叶云水只得将这件事摁下,如此看来,自己的日常饮用和生活习惯都需要多加注意,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不过这口气叶云水是绝咽不下的,定要想个法子找回这个场子,只是现在不易妄动,毕竟刘皎月那边盯自己也盯得紧,眼下是要把院子里这些个眼线都扫出去!

叶云水叫过画眉,“你去厨房要点儿绿豆来,然后每天熬一小碗给我,就说你用的,另外告诉厨房每日给我加一碗糖醋瓜条,问起来不说我忽然想吃酸的。”

绿豆是解毒的,赵岳松是说那药少量眩晕无大碍,可叶云水还是要以防万一,那糖醋瓜条则是引出鱼的饵了!

画眉虽是心中纳闷,却仍是领了吩咐下去了。

叶云水叫过来巧云和巧莲,“你们二人这几日在院子里瞧着,凡是有人来打听我最近的起居的,就说我最近身子沉,爱瞌睡。”

二人领了命便是应下,虽然不明白叶云水此举是为何,可终归是有她的道理,二人也懒得过问。

一连吃了三四天的酸辣瓜条,画眉和花儿几人都苦着脸。

“…叶主子点自己又不吃,奴婢这两日吃酸辣瓜条牙都倒了!”巧云捂着腮帮子抱怨着。

“莫不如丢掉算了?吃一顿两顿倒是爽口的,可顿顿吃这牙可受不得了…”画眉也是苦着脸。叶云水则喝着自己的绿豆汤道:“瞧这一个个的,嘴巴都养叼了,回头只给你们吃粗面馍,看你们还抱怨不抱怨。”

花儿是这些人里出身最差的,却是在一旁笑着不吭声。

“叶主了,这两日已有几个小丫鬟来打听事,不过却不是跟奴婢们打听,而是跟二等丫鬟们打听,多数都是问起您的饮食起居。”巧云径是回话道。

“奴婢也遇见过,人都记下了。”巧莲除对女红之外的差事都做的很上心。

叶云水轻笑,“基本上也差不离了…”

“你说什么?她跟厨房要酸辣瓜条而且吃了好几顿了?”刘皎月听着来的小丫鬟汇报,满脸的厉色。

那小丫鬟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回道:“回世子妃的话,奴婢亲自去厨房打听到的,而且叶主子如今除了身边贴身的四个大丫鬟和奶娘外,连二等丫鬟都不允许进屋,完全都是由四婢亲历亲为的伺候。”

刘皎瞧着一旁的路嬷嬷,脸上甚是难看,路嬷嬷心里似是在算计着什么,才道:“已是进府一个月了,反应却是不同。”

“前儿个不是使了太医来瞧病了?怎么说的也没来回话?”刘皎月叹了口气,如若叶云水真的怀上了,她可就是追悔莫及了,“你继续给我盯着!一旦有什么事情马上给我报来!”

小丫鬟领了命自是退下去了。

刘皎月长叹一口气,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沮丧,“还是下手晚了。”

“现在还为时过早!且瞧着她这几日的动作,即便是有了,能不能熬到生下来也要瞧她的造化才是,即便是咱们急,却还有那比咱们更急的!”

路嬷嬷一副狡诈的嘴脸,朝着东面努努嘴,那却是韦氏的“风雅居”的方向。

“她?一个武夫出身的女子还妄图个高位名分,真是不自量力!”刘皎月提起韦氏满心的不屑,韦氏父亲乃是军中一名参将而已,当初亦是追随在庄亲王爷,与庄亲王爷出生入死才被提拔为庄亲王爷的得力将领,而韦氏才嫁与庶长子秦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