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水点了点头,王爷一直是王府的主心骨,他如若倒下,又将是一场大的变动!叶云水一直都怕太后出现急症,可谁又能想到,王爷却是先倒了呢?

“王爷怎么会突然发病?”叶云水纳罕不已,秦穆戎扯了扯嘴角,“老头子本不肯说,皇上恼了,召了侍卫询问,侍卫道是从‘兰香院’出来后便久坐‘翰堂’半夜听到响动,才发现王爷倒在书房内,连夜就召了太医过去,王爷不允声张,这才连府中都不知详情。皇上随后又召了田梦语和她跟前的丫鬟,这才知道事情缘由,是田梦语欲刺杀王爷,王爷没杀她,不过田梦语毁容了。”

叶云水倒吸一口凉气,田梦语刺杀王爷?她疯了吧?看她一个柔弱女子,怎会有如此大胆之举?

秦穆戎翕了翕嘴,却是没说出田梦语疯癫之言,在明启帝面前她还直言心中只有秦穆戎,不允旁人碰触她…她已经彻底的疯了!

“那田梦语呢?”叶云水问道,明启帝既然已知真相,怎会容她还活着?

秦穆戎冷言道:“皇上本欲赐死田梦语,老头子道是家丑不可外扬,既走进了王府的门就以家法论处,割了她的舌头,幽禁起来就走了!”

叶云水抽抽着嘴角,庄亲王爷这般做法是怕明启帝下不来台吧?他亲自指给王爷的女人居然刺杀王爷,如果传出去田家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而明启帝恐怕也会被人扣上一个不容手握军权的嫡亲弟弟的名声,而那最先推举田梦语的皇后得不到好处不说,不免还会被人想到太子身上,再朕想到太子与秦穆戎的不合,朝堂几方人马又会把此事闹的沸沸扬扬,而最终庄亲王府也是位处尴尬,王爷和明启帝之间的嫌隙更是难以弥补。

庄亲王爷一句以家法论处,可谓是全了几方人马的脸面,还让明启帝心中对其颇有愧疚之感…姜还真是老的辣!

叶云水未提庄亲王爷突然发病原因,单是田梦语刺杀恐怕庄亲王爷并未放在心上,他是否又想起当初秦穆戎十岁弑父之事?这些年闷在心中一直未得释然,怎能不憋出病来?

叶云水只想着晚间去为庄亲王爷瞧病之事,如果真与太后症状相同,恐怕也有遗传之因,旁人不明但叶云水却知,心脏病可是有遗传概率的!

撂下此事不提,叶云水又把文贵妃的话说了,“…文贵妃如此提点,爷说妾身是否上这个折子?”

“这事此时不急,等这股风头过了你斟酌着办就是,不用问我的意见!”秦穆戎心事重重,对此等内宅之事更无心参与,叶云水也不再过多打扰,只想着庄亲王爷这一病,内宅恐怕也要有一番翻天覆地的变化了………PS:午饭送上啦~~~求小粉红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录qd,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百三十八章 药

“日落朝霞淡去,一弯雾月跃上天空,天色深暗下来,月光越发的明亮柔和,繁星坠满苍穹夜幕,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芒。

叶云水安置好兜兜和姝蕙这两个小的后,披上紫貉大氂,随着秦穆戎出了“水清苑”往“翰堂”而去。

“翰堂”今日显得格外肃静,除了王爷的贴身侍卫之件,还有一顶小轿停在门口。

小轿旁边侍立一位公公,见秦穆戎和叶云水双双而至,立马上前行礼,却是明启帝跟前的王公公,“圣上惦念王爷身子,特命老奴陪同董太医到此为王爷诊病。”

秦穆戎容套的点了头,“…有劳公公了!”

“咱家应当应分,能为王爷尽尽孝心也是咱家的福气!”王公公笑着回话,秦穆戎不再与其寒喧,让人包了一百两赏银给王公公,又吩咐秦忠在此陪他叙话,而秦穆戎则拥着叶云水先行进了“翰堂”。

二人进门,迎面正遇上为王爷诊病的董太医。这位太医是太医院几位资历颇深的太医之一,乃是先帝朝的一代名医,更是明启帝的御用太医,如令他亲自出面诊病,一来足以显示明启帝对庄亲王爷的重视,二来不乏是查验一下,庄亲王爷的病情到底有多严重。

董太医本是对庄亲王爷病情面露焦虑之色,抬头见叶云水随秦穆戎一同而来,不免想到这位深得太后宠爱的世子妃乃是涅梁城内盛传的女神医,只是他向来对此说法颇为不屑。

一个十六岁的女子纵使懂些医术也不过皮毛,教授女眷夫人们寥寥保养之术就被吹捧成神医之名实在太过儿戏,今日在如此场合相见,自是深知她也是为王爷诊病而来,心中更为不悦,不免脸上流露出几分不虞之色。

“卑职见过世子爷、世子妃,王爷刚刚服药睡去,理应好生休息,莫过惊扰才是。”董太医年逾七旬,白胡子一把,自特资历老、辈分高,说话难免少些卑躬屈膝的恭敬。

秦穆戎自知这董太医就是这般脾气,看他乃是明启帝亲自指派的面上也不愿过多究理,叶云水却不知这董太医的不虞之色从何而来,反而直截了当的问道:“不知董太医为王爷开了什么方子?可否与我一瞧,”

“恕卑职不得允从,如若世子爷与世子妃并无他事,卑职还要回宫给皇上复命!”董太医言毕便侧身离去,着实的把叶云水的面子驳了,这倒让她纳闷不巳,只道这老头什么毛病?

秦穆戎却是释然,“甭搭理这老匹夫,咱们进去。”不让叶云水亲自为王爷诊治一番,他心中没底。

二人正行至门口,就听庄亲王爷正在吼明启帝特派下来伺候的公公小卓子。

“把这破药碗端走,那老混蛋给本王开的什么药方?苦胆都吐出来了!”

“王爷可饶了奴才吧,您如若不吃药,回头被董太医知道了,定会治奴才的罪,良药苦口,王爷还是喝了吧!”小卓子年不过十二三岁,长的瘦瘦小小,心眼儿实诚,全不像宫内那群油滑的太监,寻常太监派差出宫乃是抢破头的好事,可这伺候庄亲王爷的差事却无人愿来,谁不知这老头的火爆脾气?伺候病人就罢了,如若说上两句不对心思的再掉了脑袋、丢了小命,那才是得不偿失。

小卓子没什么背景,这等苦差自是落了他的头上,倒是比在宫内做粗使话轻省,可却总得把心提了嗓子眼儿。

小卓子这方磕头跪求,庄亲王爷在床上怒斥:“你倒了它,谁知本王喝没喝?死心眼儿的东西!”

小卓子立马禀道:“董太医乃是神医,您不喝药病情不见好转,他下次为您瞧病自是能看得出来,奴才就会被砍头的!”庄亲王爷抓过那药碗扔了地上,那药汁溅的到处都是,小卓子一抹脸.“奴才再去熬一碗来!”

庄亲王爷抽抽着嘴角,一抬头就看到秦穆戎和叶云水出现在书房门口,冷哼的道:“你还来干嘛?看你老子笑话?”

叶云水福了福身,与小桌子言道:“先不急着再熬药,刚董太医开的药方可在?拿来给我瞧瞧。”

小卓子颇有些拿不准,回头看了看庄亲王爷,却见庄亲王爷黑着一张脸只得缩缩脖子又看向秦穆戎,秦穆戎点头,他才躬身赔个罪,下去拿药方了。

秦穆戎径自找了椅子坐下,如今的书房已经改成了起居室,说白了也不过是多了一张床而已。

庄亲王爷乃是领兵行军之人不属于那繁锦奢华,一张床有地儿安身足以,但身上那份王者气度就是旁人所比拟不了。秦穆戎容貌不似王爷,可那份居高的傲气却继承了十足,这父子二人对视而坐,单目光就没一个愿退让半步的。

叶云水偷偷打量了一番庄亲王爷,不过一日之隔,他的脸色略显晦暗,双颊塌陷些许,眼窝泛}黑,嘴唇带紫,单观面相来者的确是病的不轻。

“偷瞧什么?不就是来看本王还能活多久的?想瞧病尽管瞧,早日预备好寿装棺材,本王自个儿先张罗了后事,免得你们这群不孝的只顾着争产夺爵,把老子尸体晾了一边晒臭了!”庄亲王爷扫了一眼偷瞧的叶云水,大声的嚷嚷着,却是吼到最后嗓子沙哑不说,连带着有气喘不宁。

秦穆戎拽着叶云水的手上前,“…他这么着急后事,你就给他瞧瞧什么时候到寿。”秦穆戎纵是好话也不会好说。

叶云水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庄亲王爷气的脸色通红,就像红辣椒似的,叶云水上前坐在床边,用手搭了一下庄亲王爷的脉,再瞧王爷手臂上暴露出来的青筋,她拧了眉头。

“王爷,妾身得瞧瞧您的腿。”叶云水正色言道,却让庄亲王爷脸去的尴尬闪烁不宁,“瞧个病而已,还要看什么腿?”男女大防,庄亲王爷不愿也不为过,叶云水扭头看向秦穆戎,秦移戎阔步过来,一把撩起庄亲土爷的被子,庄亲王爷险些从床上跳起来,又被秦穆戎摁在床上,“激动什么?不过是瞧瞧你的病!”

叶云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手捏按两下,朝秦穆戎使个眼色,秦穆戎自是又拽下庄亲王爷的亵衣,王爷袒胸露背,扬手就要打秦穆戎,可终究是身体不适,被秦穆戎摁住动弹不得,却是粗喘着不依不饶的骂。

叶云水仓促之间却看到那满是刀伤剑痕的身躯,有不少伤。愈合不当,疤痕隐隐发黑坏死“…犯该瞧的病都瞧完,她起身退后几步,庄亲王爷还在骂着秦穆戎,却是咳嗽不止,半晌才缓过气来,“你…你个兔崽子,你太过分,太过分了!”

秦穆戎丝毫不理,只瞧着叶云水,叶云水撇了撇嘴,也不背着庄亲王爷,“王爷的病症比妾身想的严重,不但心悸之症已有恶化之兆,连带着年轻时行武征战时的隐疾也显露出来。”

庄亲王爷除了心衰之症,年轻时征战沙场留下的伤口愈合不利,另还有严重的静脉曲张,腿部巳现溃烂之状,如若再不及时治疗,很容易病情恶劣,再并发小腿溃疡,便更加难治了!

“就说老子什么时候死便罢了,说那些七拐八绕的,听不懂!”庄亲王爷嘴上如此说,叶云水却深知病人都有如此心思,只得扭头驳他一句,“王爷如若信妾身之言,自是与生命无碍,不必口口声声言死,除非您自个儿不愿好了。

“那姓董的太医说老子以后站不起来了,只能卧床静养那不就是等死?”庄亲王爷看向叶云水,显然是希望她能有旁的说法。

叶云水叹了口气,董太医所言其实不差,不过对庄亲王爷这样的人让他卧床?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一样,她只得换种说法言道:“不至于不可起身,但您需坚持服药、另每日加以外用药相辅,旁日里少些活动,坐卧之时把腿垫高,以此缓解病痛。”

庄亲王爷听叶云水如此说辞,目光中带了疑惑,“莫非你的医术比那老混蛋还厉害?”

“不信拉倒,我去棺材铺先预定一副上好金丝楠木的,免得到那时措手不及,再没了好材料!”秦穆戎嘴里没一句恭敬之言,气的庄亲王爷指他骂道:“你就盼着老子死好承袭这个爵位,做那大逆不道之事,老子就是不死,就是不死,你休想得逞!”

“我看您还是消消火,都卧床不起了还这火爆脾气,别不是因病症疼死的,最后却是气死的。”秦穆戎面无表情,好似说的不是他爹一般。

可叶云水却心中清楚,秦穆戎今儿一日都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终归是血浓于水,有恨,有怨,可面临即将夫去之时,他狠不下心,不盼着庄亲王爷好,可不会愿意见庄亲王爷就此辞世,否则也不会带叶云水来给王爷瞧病,还用激将法刺激这老头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筹

庄亲王爷听秦穆戎的话却是冷哼的别过头去,不愿再与他斗嘴。

小卓子这会儿也拿来了药方。

叶云水打开一瞧,董太医对心悸之症用的都是中和的药,没有半味猛药,这却是与当初为太后诊治之时的状况相差无几,药方瞧不出错,可对病人来讲,只能起丁点作用,但庄亲王爷的心悸之症不如太后那般严峻,暂且用这药也无妨,至于是否能给王爷用太后那类猛药还要与秦穆戎商议之后才行。

不过董太医对静脉曲张之症用的是活血生肌的药,按说这药虽有些苦,却也不失为一副良方,不过看庄亲王爷那副模样,显然是不愿苦药入口。

好歹是一员武将,居然怕喝苦药…叶云水苦笑无言。

心中斟酌一二,叶云水缓缓言道:“董太医所开方子都乃良方,而且他乃皇上亲遣而来的太医,妾身不敢乱换药方,不如王爷先以此方服上十日,妾身辅以外用之药,待下次董太医前来诊病之时,妾身再与也商议换药之事,王爷看此法可行?”

庄亲王爷沉声叹气,可也知叶云水此法尚妥,明启帝派人来瞧病却被叶云水换了药方,如若传了出去更惹是非口舌。

看庄亲王爷闷声不语,叶云水知他年是应允了,转身到门口吩咐小卓子言道:“去厨房取五六个鸡蛋,把蛋黄单独取出,然后用少量的香油烧热,把蛋黄炸焦了,把那渣滓去了,油端了来。”

小卓子竖了耳朵听着,眉头不时的皱一皱,待叶云水说完,他又重复了两遍遍,才口中念叨着去做差事了。

叶云水并没有马上回屋,而是站在“翰堂”里静静思考着。

刚才庄亲王爷无意中说出一句话来,让叶云水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王爷道是秦穆戎盼着他早死,承爵夺产,做大逆不道之事,这大逆不道四个字就像是根刺一样的扎在叶云水的心里。

秦穆戎不似有野心之人,那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亦或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却还要等庄亲王爷死后?

叶云水心里隐隐有股感觉,庄亲王爷与秦穆戎之间最大的嫌隙就在于此…她不愿开口相问,纵使她与他已表白心迹。

只是如今庄亲王爷卧床不起,无论是朝中局势还是内宅安定都要出现大的变动,王爷己召回西北军的几位将领,这军权恐怕又是一炙手可热的东西,明启帝定想攥在手里,王爷如何心思如今不知,秦穆戎一直想把西北控制手中,而那位太子殿下恐怕也对此眼冒绿光,还有秦慕云、秦慕方这二位是否会借此机捣乱却是说不定的事。

而内宅之中,叶云水还未等对中馈之事插手,庄亲王爷便倒了,夏氏还有孕在身…叶云水叹气,只等回去与秦穆戎好生商议一番,如今的形势对秦穆戎和她都颇为不利。

小卓子很快就把那蛋黄渣滓香油弄好,小跑着就端了过来,叶云水欲接过来,小卓子侧身躲开笑着回道:“还是奴才端着,这碗太烫!”

叶云水看他的手指却是被烫红,倒觉这小卓子是个心眼儿实诚的,从荷包里掏了三四个小.银裸子赏了他,“下次别空手端碗,拿个托盘或者垫着棉布,别烫坏了手,这个拿着买点儿零嘴吃,缺什么少什么就跟我说。”

小卓子不太敢接,叶云水塞了他的口袋里,他这等没权没势的小太监即便来王府也没人拿眼皮夹他一干,大厨房那些个下人愤会看人下菜碟,不会把这个小太监当回事,而他在宫中就是个做粗使活的,手里也没什么银钱,在这王府中只有吃亏的份儿。

小卓子跪地磕头道谢,叶云水笑着叫起,转身先行进屋,小卓子连忙起身端着油碗跟了进去。

本以为庄亲王爷和秦穆戎父子二人即便再不对付也得聊上两句,可叶云水一进屋就方这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怒视对方,秦穆戎更是坐离庄亲王爷很远…叶云水心中叹气,却只得端着油碗上前,“王爷,您得露出腿上伤口,需要为您外敷药了。”

“让小卓子动手,你出去。”庄亲王爷皱紧眉头,叶云水却不吝他,“第一次还是妾身来吧,总得做个样子让小卓子学一回才行,孝敬您是妾身做晚辈的本分…”叶云水这话说的很清楚,她一为医者、二为晚辈,她都不介意,这老头子介意什么?

庄亲王爷脸上依旧不能释然,秦穆戎却是起身行来,欲上前掀他盖在腿上的毯子,庄亲王爷连忙喝道:“你躲远点儿,老子不愿见你。”秦穆戎冷哼的还是掀了他的毯子,“有本事你别有病,躺了这儿以为谁乐意伺候你?”说这话,秦穆戎背着手阔步出.去,却是把庄亲王爷气的抽抽嘴角,几次欲骂,可这屋里只剩叶云水和小卓子,他也只得把话又咽了回去。

叶云水也不理庄亲王爷的脸色,只吩咐小卓子上前把庄亲王爷的裤腿儿撂起来,而她又用消毒过的棉布擦拭了伤口后,才用那碗中的香油轻轻涂上,因油才些烫,庄亲王爷的腿上已有溃疡伤口,涂抹上时满是刺痛感,小卓子在一旁悉心的看着,待看到庄亲王爷凝眉咬牙之时心中胆颤,这是世子妃亲自动手,王爷挺也得挺着,如若是他上手的话,岂不是得被一脚端了旁边去?

叶云水自也是看到庄亲王爷硬挺的表情还有小卓子那一脸哀叹的模样,按在心里自是不提,待上好了药,又交代给小卓子道:“王爷的腿上有伤,涂这香油之时难免会有病感,这两日我会亲自过来瞧着,待伤口愈合之后,痛感会减轻,那时便由你来每日为王爷上药。”

小卓子连忙点头,“奴才笨,还请世子妃多多提点。”

“多看两日便会了,你如若闲着的功夫就用棉布泡了酒,用布包上供干,烘干后剪成巴掌大小,留作擦拭伤口之用。”叶云水交代了些杂事,又让小卓子拿了迎枕.让庄亲王爷垫了脚下,“王爷您往后坐卧之时都要把腿垫高才行,头几日许是不习惯,慢慢习惯就好。”

庄亲王爷默然不语,叶云水知他是一时转不过弯来,他日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窝了病床不得动弹,总要有个承受的过程才是。

一切打点妥当,.叶云水留小卓子在这里伺候着,她便福身退了出来。

秦穆戎一直站在门口的阴影之中看着她,叶云水刚一迈出屋就被那黑影吓了一跳,待看清是秦穆戎时才拍拍胸口,“爷,您怎么站这儿?吓死妾身了!”

“老头子安置了?”秦穆戎攥着她的手问道。

叶云水点了头,他的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一分,“咱们回吧。”

二人回到“水清苑”,沐浴后躺了床上却谁都没有睡意。

叶云水也是刚刚得知,如今这府里头除了秦穆戎与她之外,如今还无人知道庄亲王爷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只当是醉酒伤了,摔坏了腿才无法下床,这般说辞更让叶云水的心里紧张几分,形势恐怕比她想象的要严峻的多。

“爷.您心里头有什么打算?王爷的状况并不太好。”叶云水把头枕了他的胸前,心中却是叹气,好容易过了两天踏实日子,这天塌的事又快来了,老天爷就跟她叶云水过不去,从不让她喘口气、过两天安生日子。

秦势戎神色也是凝重.“如今还得看老头子什么心气,急信送过去要十几日,西北军的几位将领快马昼夜不停也得半个月能归,去除路上耽搁的吃喝拉撒、换马打尖,再多年上五日行程,这左右算下来大概要一个月左右,只要这一个月的时间,老头子别忽然…还有一丝希望。”“不至于那么严重。”叶云水回话道:“只要不出旁的意外,但论王爷的病不至于那么快。”王爷的病是没那么严重,就怕有心人对王爷下手,那就说不准了。

秦穆戎自是明白叶云水的意思,大手摸着她的头发,“府中的事暂时不要着急,先稳住那老头,如今这种情形,谁都信不得了!”

“妾身每日亲自过去侍奉,只怕有那心思邪的会说嘴。”叶云水当初就被祁善所累,直到现在都时常被人拿了话柄说嘴,而她亲自侍奉庄亲王爷,秦穆戎恐怕要忙乎外面的事,不能陪着她,就府中那些个嫉恨的会放过她才见了鬼。

“如今也是怕不得了…爷感激你!”秦穆戎叹了口气,便命她闭眼睡了,叶云水的心里很乱,脑子里各种各样的事全部涌来,杂乱无章.不知乱了多久她才沉沉睡去。第二日醒来.秦穆戎平己不见了踪影,花儿来回话说秦穆戎是天不亮就出门了。

叶云水起身喂了兜兜,又给妹蕙喂了药,正准备坐下用平饭的功夫,门口杜鹃来回话,是大夫人、三夫人一齐到了!

看着挑了帘子进来的韦氏、丁氏,叶云水便知今儿是来者不善…

第三百四十章 撵

韦氏进门时脸上挂了一丝笑,可丁氏却一脸的怨气。

叶云水也没起身相迎,坐了小桌前看了二人,语气中没有半点儿亲近,“用过了吗?要不要坐下一起用一些?”

韦氏的目光扫过小桌上的青粥小菜不由得撇撇嘴,丁氏则摇头道:“二嫂用的还真是晚,这都辰时了!”

“院子里事多…”叶云水径自的吃着,随口让花儿给韦氏、丁氏倒茶。

韦氏见她吃的津津有味,没有搭理二人的意思,不免开门见山的道:“弟妹,王爷到底是什么病?到现在都未透出话来,听说昨儿世子爷带着你去瞧了?”

“喝醉酒伤了。”叶云水随口回答,就见丁氏皮笑肉不笑的言道:“伤了?那为什么把田姨娘的院子给围了?王爷乃是身经百战之人,有点儿小伤也不至于皇上亲临探望都不露面吧?”

“你是问我吗?”叶云水把碗筷很沉的撂下,目光中带着不耐。

丁氏随耶言道:“不问你问谁?‘翰堂’只有世子爷和你进去了!”

“王爷为何不露面这事儿你问不着找,再说田姨娘,那是王爷屋里的事,这也是你个当儿媳能过问的?”叶云水挑眉冷视,却把丁氏的问话给噎了回去,韦氏和丁氏能亲自跑到她这儿来质问,恐怕连冯侧妃都未得见到庄亲王爷的面,否则哪会一大早就被人堵上门?

韦氏知叶云水的嘴厉害,虽她比叶云水大了不少岁,却从不敢小瞧这个才十六的女人,眼见丁氏碰了硬钉子,韦氏话语缓和着道:“二弟妹也莫这样说,你是儿媳,我们也是儿媳,自是都关心王爷的身体,你又是懂医的,多少也给找们透个底,好让大家安心。”

“这你们就莫担心了,王爷好得很。”叶云水这般回答,可韦氏和丁氏脸上明接着不信,丁氏阴阳怪气的道:“那世子妃不妨带大嫂与我一同去一趟,翰堂”见着王爷没事,我们也都放心了。”

“你们还真瞧得起我,没王爷传话来,我也进不去。”叶云水只想把这俩快点儿打发走,“大夫人和三夫人可还有旁的事?院子里的事还等着我处置,恕不能相陪。”这话已经是很明显的撵人了。

丁氏听这话立时恼了,站起来就要走,韦氏的脸色虽也尴尬,却是朝前欠了欠身子,又坐了回去,端起茶来抿了一口,“我院子里的事如今都交给了公木媳如儿,倒是清闲的很,今儿索性也无事,就赖了二弟妹这儿吃茶谈天,你不会介意吧?”

丁氏听韦氏这般说,也一屁股坐下,指使着一旁的胡桃道:“只给杯茶也不上点心?知道的是你们这群奴婢办事不尽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世子妃不愿招待呢!”

胡桃忽然被丁氏食做筏子,不免愣了一下,转而就听丁氏继续骂道:“还不去?这点儿眼色都没有,怎么伺候世子妃?”

胡桃见花儿在给她使了眼色,连忙躬身退下,不让丁氏再有发作的机会。

丁氏转头叹气的与叶云水道:“二嫂为人实在太过宽厚,这等没眼力价的奴婢你也用得?搁了我院子里也不过将就做个粗使活,你若跟前没得利的,我送你两个如何?”

“算了‘秋思居’的奴婢我可不敢用,各个都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您还是留了院子里等着下蛋,哦,不是,等着为三爷开枝散叶!何况找跟前的奴婢伺候我都挺卖力的,不见有偷懒的。”叶云水漫不经心的回着,却让丁氏气的牙都咬的“咯吱”响,强忍着心头怒意却仍是没走。

秦慕方好男风,丁氏肚子里没动静儿就把主意打了丫鬟们的身上,院子里的女人各个都是绝色尤物,凑了一起可真是晃的人眼直花,可惜秦慕方自上次被整了后就再不行事…一院子的女人没一个怀上的,丁氏为了此事都要疯了。

叶云水是瞧出这韦氏和丁氏打定主意赖在这里不走,连她说出这番拂脸面的话来都能忍住,她还真是心生佩服!

转念一想,这二人赖在这里不走一是想知庄亲王爷的病情到底如何,二来恐怕也是想缠住叶云水,不允她碰府中中馈之事?可丁氏这般想许是冯侧妃指使的,韦氏又为了什么?

终归这二人没什么好心思,叶云水还真是手痒痒,恨不得拿鸡毛掸子给这二人打出去!

韦氏和丁氏似是豁出去脸皮不要,坐了主厅上一杯接一杯的吃茶,而且还让奴婢上点心和新鲜水果,叶云水不愿陪着她二人,便起身准备去次间处置事,刚一抬屁股就被丁氏问道:“二嫂这是要去哪儿呀?都说二嫂办事爽利,弟妹我也跟着学学!”

“去净房,你要跟着?”叶云水挑眉,却让丁氏刚欲抬起的屁股又坐下,“这就不凑热闹了,还是等着二嫂回来再与您多请教请教。”

叶云水本欲去东次间只得转了步子往净房去,心里对这二人气恼不已,这简直就是狗皮膏药,贴上还拿不掉了?

花儿陪着过来,低声说道:“…大夫人和三夫人这是摆明了把您缠住,奴婢已经让青禾出去打听事了!”

叶云水点头,心里想着怎么把这俩狗皮膏药给甩掉…来硬的不成?那就来软的?软的就怕蹬鼻子上脸,叶云水心里一嘀咕。吩咐花儿道,“等青禾回来后让她去跟她娘说一声,中午小卓子到大厨房取饭的功夫,就说我被缠上走不了了…另外叫朱嬷嬷一会儿过来一趟。”

叶云水凑到花儿耳边嘘声嘀咕了半晌,花儿的眼睛瞪大,一张小嘴抿的紧绷,显然叶云水又出了什么了坏主意!

叶云水吩咐完,花儿憋着笑连忙退下去做事,叶云水在净房沉了沉,转身又回了前厅。

丁氏正抻了脖子住这方瞅,韦氏在打量着屋中陈设,看叶云水从净房出来,丁氏笑着道:“还以为二嫂不回来了!”

“这话说的,我自个儿的院子不回来我去哪儿?”叶云水随口敷衍,这会儿小院子的管事儿们过来请示差事,管事婆子们进来时见韦氏和丁氏在此都颇为奇怪,不过叶云水没什么表示,她们则是该回事的回事,该领对牌的领对牌。

没过一会儿,宋嬷嬷撂了帘子进来。

叶云水怀着兜兜未生的那会儿,也多亏了宋嬷嬷撑着院子里的事,那会儿叶云水的处境最为艰难,花儿、青禾整日里也提心吊胆的,如若不是宋嬷嬷在旁指点,叶云水险些误食、误碰那些带毒的东西。

生了兜兜之后,邵嬷嬷和吴嬷嬷二人到来,却是给宋嬷嬷减轻不少负担,如今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乃宋嬷嬷一手调教出来,虽说规矩上不似宫中那般拘着,可行事上都很有章程,鲜少有杂乱的时候,叶云水对宋嬷嬷如今也甚是依赖,这却与对苏妈妈的依赖不同,那是寻求类似母爱的关怀,而宋嬷嬷则是臂膀的依靠。

“老奴给世子妃清安,见过大夫人、三夫人。”宋嬷嬷见谁都这副不卑不亢的棋样,韦氏抬眼瞧她本能的露了笑脸,丁氏则没什么表情,只瞟了一眼就径自吃茶去了。

叶云水叫宋嬷嬷起身,“嬷嬷这会儿来,可是有什么事?”

虽是叶云水叫宋嬷嬷来的,可宋嬷嬷心知肚明她是在找个由头摆脱二人,“回世子妃的话,叶府递了帖子来,是叶家老爷问晚间是否合适过来给蕙小主子施针。”

叶云水立即点头,“那就应下吧。”叶重天如今每隔五日都来给妹蕙施针…叶云水看了一眼韦氏和丁氏,嘴上与宋嬷嬷言道:“今儿大夫人和三夫人都来做客,咱们院子也不能怠慢了,让厨房杀上两只鸡鸭,弄点儿好吃菜,别净弄些素的,嘴里都淡的没味儿…对了,把那笼子里的鸡鸭拎来给我瞧瞧,挑只个头大的!”

宋嬷嬷又问:“要不要弄条鱼?咱们府上今儿送的都瘦,这会儿时辰不晚,老奴打发采买去外面瞧瞧兴许能有。”

“去!当然要去!”叶云水让花儿拿了银子,“告诉采买,让他买大的,小的瘦的我可不依!”

宋嬷嬷拿了银子自是下去吩咐事,不一会儿就见厨房管事的孙婆子亲自带着厨娘拎了鸡笼子鸭笼子过来。

一撂门帘子,那一股小风吹进,连带着鸡鸭身上的腥臭味儿也吹了进来,韦氏和丁氏二人脸色不虞,躲的远远,孙婆子上前给叶云水行了礼,随即指着那鸡鸭笼子回话道:“回世子妃,这几日许是天冷,鸡都不爱吃食,连喂小米都吃不上一小把,这还是老奴给了铜钱,让庄子上的小娃子们去沤肥的池子里掏蛆虫喂大的!您瞧瞧,中午做哪一只?”

孙婆子的话一出,叶云水立马就看韦氏和丁氏的脸变了色,韦氏脸色泛青,丁氏更是用帕子捂了嘴,干呕个不停………PS:第二更送上了,琴律第三更要稍晚送上,呼,今天外面风好大,脸些被吹飞!(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清登陆qd,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百四十一章 跑

孙婆子语惊四座,韦氏和丁氏脸当时就绿了!

丁氏呕了半晌,更是愤恨的看了叶云水几眼,却见她神色淡然,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心中只道这女人哪里是个女人?连这等恶心的事都能听得下去!

这方想着,丁氏更是把那孙婆子恨上,这等奴婢如此没有教养,在主子面前说出这等恶心事,如若是搁她的“秋思居”早就杖毙了孙婆子,心中却知叶云水是故意的,可她一联想到那个物什就胃中翻滚。

叶云水心中忍着笑,只觉得这分量还不够,故作不悦的看着那笼子里的鸡,问孙婆子:“瞧着都这么瘦,啧啧,这可怎么入菜?知道的是材料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怠慢了大夫人和三夫人,唉,那鸭子呢?”

“回世子妃的话,这鸭是早间采买送来的,如今春水刚化,鸭子养了一冬应是最肥的时候,不过这两只可不是放养的,瞧这就是灌的填鸭,肉肥的很!”孙婆子如今管着“水清苑”的厨房,得了花儿的传话,自是怎么直白,怎么恶心就怎么回,叶云水是不吝这些,可看韦氏和丁氏颇有坚持不住的意思了…

“二弟妹何必如此客气?中午就用些简便的就成,哪怕下碗面也不挑你的理,不用费心费力做这鸡鸭鱼肉的!”韦氏一手用帕子捂着,一面厌恶的看着那鸡笼子和鸭笼子,叶云水明显看到了她的手被气的发颤,而丁氏更是扭脸不去看,时不时的干呕一阵…

叶云水瞧在眼里,左右打量着这几只鸡鸭,吩咐着孙婆子道“我瞧着怎么都差不多”挑不出个肥瘦,把那笼子都拎了大夫人和三夫人跟前,让她们挑挑,挑中哪只中午就吃哪只,记得杀了鸡后洗干净了!”

丁氏瞪大眼睛,听叶云水说起“吃”这个字,她忍不住捂着嘴跑了出去,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跑出了院子,丫鬟婆子们全都在后面追了出去。

韦氏一脸晦暗,脸上都快抽的痉挛了,“…千万不要吃这些个东西!”

“这怎么行?大夫人鲜少来我这院子一趟,只给你们吃点儿面,回头世子爷还不得骂我一顿小气?更是伤了妯娌和气,”叶云水随意指了一只,“就这个吧,对了,就在这儿拔毛,给我留点儿鸡毛扎掸子,拔点尾巴上的!”

叶云水这一吩咐,孙婆子上手就抓,一根一根的拔了鸡尾巴上的毛,那鸡因疼“咯咯”直叫,声嘶力竭的,叫声极其刺耳,吓的韦氏脸色刷白一片,顿时也坐不住凳子,却还硬忍着不失夫人风度,“…我院子还有事,我改日再来!”话说着,她的脚就没停,待出了门口则是一阵风似的就跑了出去!

叶云水这方摆手叫孙婆子停下,慢悠悠的踱步门口,朝着大夫人的背影喊着:“大夫人慢走,下次过来再招待你们!”

听叶云水这句,韦氏脚步更快,许是太过焦急险些踉跄个跟头,还是后头的婆子扶了一把才没摔倒,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数,脚步匆匆的离了这院子,许是再也不想来了!眼见韦氏和丁氏都走了,叶云水才提了帕子抹抹额头,这两个狗皮膏药可算被揭掉了!

孙婆子早已把那鸡扔回了笼子里,让厨娘们拎出去了,花儿吩咐丫鬟们开窗通风,孙婆子跪在地上磕头道:“世子妃莫责怪老奴,听了花儿姑娘传话,老奴也实在想不出什么词儿,说的都是粗鄙不堪,可是污了世子妃的耳朵了,老奴真是该死!”

“孙嬷嬷起来吧,你这样做就对了!”叶云水抬手虚扶,巧喜上前扶了孙婆子,孙婆子尴尬之色闪烁不宁,花儿在一旁语带揶揄的道:“也难为世子妃想出这样的招来…

…奴婢听了都有些忍不得了!”

叶云水一副无可奈何的叹气:“不然我还能怎么办?人家摆明了软硬不吃,我这不也是没辙才想出来这样的招数来?这二位在这一坐一天的,没事也能生出事来,不过这事儿可都不许往外说,免得污了你们主子的名声!”叶云水这话一说却自己忍不住笑了,她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如今谁一提起她最先想到的就是那鸡毛掸子!

叶云水沉声叹气,她这招也的确够损,估计韦氏和丁氏一段日子内都不会想吃鸡肉了…不过这招也是治标不治本的,万一这二位又想了别的法子缠上来该怎么办?

心甘情愿里想着,叶云水让花儿去“梧桐苑”叫沈氏过来,如今夏氏怀着身子帮不上半点儿忙,她只能自寻帮手,如今也是看这沈氏到底能否是个能抬举得起来的!

沈氏得了叶云水的通传,心中是又惊又喜,只想着是不是侧妃的事有了着落?可终归是希望渺茫,她虽有些期待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压抑在心底,平复了杂乱的心思,让萱儿整理了一番妆容才乘了小轿往“水清苑“而去沈氏到了“水清苑“的时候,青禾正在给叶云水回话,见沈氏来了,叶云水让她先坐了旁,这边吩咐青禾继续说。

青禾纳罕的看了沈氏一眼,不明叶云水为何会让她当着沈氏的面儿说起这些事,不过叶云水这盘吩咐着,青禾只得挑拣些话言道:“…今儿早上冯侧妃娘娘带了大爷.三爷一起去“翰堂',结果被侍卫们拦了,冯侧妃气不过,要硬闯,还没到门口就听王爷在里面破口大骂,这才退了出去,大夫人和三夫人从侍卫处得知昨晚世子妃和您进去过,心中自是不悦,但大爷和三爷一早就走了,大夫人和三夫人则直奔咱们院子而来,倒是冯侧妃娘娘一早去了王侧妃。”

青禾说完,偷瞧了沈氏一眼,却见她也是一脸纳罕,甚至带些震惊之色,显然没想到坐了这里听的却是这样的消息叶云。

水余光看到沈氏脸上的不自然,故作未见的吩咐青禾说:“继续盯着陆就是了,另外让墨云多派两个婆子到门口看着,有那在院子门口鬼祟祟的全都给我锁了关起来,如若是有来寻人的,就领到我这儿来。”

青禾立即应下,“那奴婢先去寻墨云再来听差。”叶云水点了头,青禾才退下,可脚步行至沈氏跟前略显滞后,见沈氏抬头看她,青禾便脸上挂了笑福了福身,才紧紧身上的灰鼠皮袄出去办事。

沈氏有些坐立不安,连忙到叶云水跟前行礼,“刚世子妃在忙着,贱妾没能给你行礼,这会儿得补上。”

叶云水笑着道:“快坐吧,每天都行礼,哪就差你这一个福了世子妃良善,不挑贱妾的礼,可贱妾不能不懂规矩…”

沈氏一惯是会说话的,自从叶云水生了兜兜,米氏也不明不白的失踪之后,沈氏凡事都没有之前那么张扬,而是低调的很,对叶云水也越发的恭敬起来,全没有之前因自己出身高于叶云水而有半点儿怠慢。

而这一次沈氏传信回娘家,托付娘家拿银子求文贵妃门路的时候,本是文家不肯应此事,毕竟曾经结过怨,后来不知为何此事被文贵妃知道,却收了礼,总共可是送了一万两黄澄澄的金子,才得了文贵妃一句只能看着办的话。

沈氏本来没报多大希望,可叶云水这次叫她来,而且还当着面吩咐丫鬟这等王府各房主子的隐秘之事,沈氏心底不免多了一些期待,连带着看向叶云水的目光中都明亮了些。

叶云水笑看她半晌,却是把沈氏看的脸色通红,语带巴结的道:“世子妃可有事吩咐贱妾?”

叶云水给花儿使了眼色,花儿把旁的丫鬟婆子全都遣了出去,自个儿留在叶云水跟前侍候,萱儿自觉主子们可能有事,便主动央着花儿:“花儿姐姐那里可否还有打好的络子?我这儿有一玉佩总是配不上,求姐姐帮个忙!”

花儿看向叶云水,叶云水点了头,她才与萱儿双双离开,这一会儿就只剩叶云水与沈氏二人了。

沈氏心中忐忑不安,一颗心要跚出来了似的,自个儿都能听到心跳声。

“侧妃之事,文贵妃与我提过了,待我过些日子上个折子为你请封。”叶云水这一句就听的沈氏险些跚了起来,随即却又觉得自己太过鲁莽,讪讪之色难掩,尴尬的回话道:“世子妃莫怪罪,贱妾实在是没想到此事真的能成…”

叶云水先给了甜头,随后才笑着言道:“不过王爷最近伤了,世子妃这时候提侧妃不太合适,所以此事恐怕要压一压,但你也别急,不了这股风头,我自会亲自递折子到宫里,这侧妃之名你是跑不了了,先给你道一声恭喜了。”

沈氏听了此话,心中不免涌起酸涩,侧妃之名是跑不了,这是说她也只能得个名份而已,而叶云水什么时候递这个折子?这却是要凭叶云水的心情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服

叶云水端着一杯菊花茶杯撇着上面漂浮的几朵花瓣,余光转向正低头思索的沈氏。

自叶云水进了王府,秦穆戎的眼睛里就没容过旁人。

沈氏不是那无自知之明之人,叶云水有正妃之位,有嫡子,有秦穆戎宠爱,背后还有太后撑腰,她一个只有几分姿色的侍妾根本没有一争之力,如今叶云水能给她个侧妃名分已是知足,也算在娘家面前腰板能挺得直了!

侍妾和侧妃虽只差一个位分,却是天差地别的待遇,一个是妾,一个是平妻,沈氏做梦都想晋位,可她也知叶云水没那么容易就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