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水只得在一旁慢慢的教,姝蕙的小脸憋的通红,俨然有要哭的架势,叶云水一边安抚着一边快点儿帮她行了礼,好容易才算是三拜百完,祁善笑着送上见面礼,算是正式结亲完成。

祁善抱起姝蕙好一顿亲昵,许是刚被抱过,姝蕙对祁善并不抗拒,众人话语恭贺自是不提。

正是这会儿功夫,门口的管事唱名道:“…太子妃,长公主驾到!”

众人面露惊诧的朝着门口看去,之前可并未得到消息说长公主和太子妃要来…

叶云水朝那方向看去,却见长公主旁边还跟着文代荷,她心生疑惑,这文代荷怎么跟着长公主凑到一起去了?

按下心中诧异,叶云水随着祁善、秦穆戎等人往门口相迎,众人行过礼,叶云水扶着长公主到上座,“没想到您今儿也能过来!”

长公主笑看叶云水,“今儿可不单是为了本宫自个儿来的,还为了和垣公主。”

“和垣公主?”叶云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不免有些纳闷,长公主笑道:“就是乳名为姝蕙的那位公主,与你们姝蕙同音同字,前阵子刚封了和垣公主准备远嫁锡林国。”

公主都逃不过远嫁和亲,叶云水倒是知道有这样一个公主,只是从未见过,“说起来姝蕙的名还犯了她的忌讳…”

“这却要问穆戎了!”长公主卖了个关子,让人送上礼,“那金盒子的是本宫送的,那玉盒子的是和垣公主送的。”

叶云水亲自接过道谢,心中正狐疑这名字还有什么来历不成,祁善到叶云水跟前嘘声言道;“姝蕙二字乃是当初王妃送与和垣公主的,她说等二哥往后有了女儿必须与她同名,不算犯忌。”

叶云水心中了然,看来这位和垣公主与秦穆戎关系很亲。

长公主送完了礼,叶云水让人稍陪,她自个儿到太子妃跟前答谢,她与这位太子妃还真没什么太亲近的话可说,只得寒暄道:“太子妃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您不要怪罪!”

太子妃只是客套一笑,“几位母妃都说世子爷和镇国公那么用心的松了帖子,自是要派个人过来捧场,便是抓了我的差。”太子妃回头看身后宫嬷,宫嬷宫女们递上了七八个锦盒,上面都标有各宫的签儿,太子妃拿起皇后送的那个镂金镶玉的盒子言道:“皇后娘娘特意吩咐本妃要亲自把这礼交到世子妃的手上,这一份却不是送与姝蕙,而是送与你的。”

叶云水却是心中一紧,不知皇后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这一天送她礼?

“劳烦请太子妃代妾身谢过皇后厚爱,改日定进宫谢恩。”叶云水朝着皇宫的方向行了个礼,却让花儿把那锦盒收起来,太子妃却拦了一下,出言道:“皇后娘娘吩咐,就请世子妃当场打开锦盒也不妨事…”

叶云水心中狐疑之色加重,她可不认为皇后会为她脸上添什么彩,就怕皇后在这个时候添堵才把盒子交给花儿没当众打开,可太子妃却穿了皇后的话,她如今还不得不当众打开这锦盒。

也要到的心底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可围在这里的众夫人们都在等着看那锦盒之中到底为何物,叶云水就不得不遵从皇后的口谕,将手伸向那锦盒。

众夫人们的目光聚向那锦盒,不少面带羡慕嫉妒之色,只想着叶云水的命好,不但有太后宠爱,还得皇后重赏,只瞧见那镂金镶玉的盒子便觉里面的物件定是不菲。

秦穆戎和祁善的目光也投向这里,长公主的神色淡然的看向叶云水,似是想看她稍后会有什么反应。

锦盒打开,却让众人不由得捂住嘴!

里面并非她们期盼之中的什么贵重物件,反而是一普通的桃木戒尺。

太子妃的脸上也是一惊,不免有些尴尬,显然她之前并不知这里是何物,长公主的眉头轻皱了一下,随即便恢复常态,祁善欲恼,却被秦穆戎拉住,其他的宗亲之中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这大喜的日子,皇后送叶云水一把戒尺,这教训的意味不言而喻!

叶云水猛吸一口气,压住心口那股子火,皇后这把戒尺相当于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

董太医换药一事、昨儿王府门口闹事一事虽都与叶云水有关,可皇后这一把戒尺下来却坐实了她跋扈张扬的名声,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执意要叶云水亲自打开锦盒,这不是故意的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还能是何?

叶云水攥了攥自个儿有些发干的手…

看热闹的不在少数!

狠狠的抿了一下嘴,叶云水总不能让自己成了笑柄,便从那镂金镶玉的盒子中拿起那戒尺笑着对太子妃言道:“皇后娘娘真是心疼妾身,这确是要企鹅人记得保持质朴的本色,莫被那虚表的名利晃花了眼睛,还劳请太子妃转禀皇后娘娘,妾身虽自幼吃过苦,如今贵为世子妃也过不了那骄奢的日子,往后定当孝敬王爷、用心侍奉世子爷,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叶云水如此把皇后的训诫之意给遮了过去,却让太子妃一怔,随即才连忙挤出一丝笑,“我定会为世子妃转达。”

长公主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祁善则上前面张罗着开席,该归了哪桌的宾客全都请回座位,只有几位长公主亲近熟悉的公侯夫人留下陪同。

这一事并不会如此不了了之,起码刚刚那一刻,叶云水只觉得那些嘲讽的目光快让她压抑不住怒气把那把戒尺的撅了!

可她知道,她不能那么做!

秦穆戎走到叶云水跟前牵了她的手,“先坐下歇歇,稍后还要给几位长辈敬酒。”

叶云水与其四目相对,从他眼底看到了压抑的愤怒,脸上绽开笑容言道:“世子爷放心,妾身不累。”

秦穆戎用力的捏了一下她的手,把她从太子妃面前带走,太子妃被晾在原地,脸上尴尬之色溢于言表,这何其是叶云水尴尬,她却也下不来台,只得与长公主等人又寒暄两句便辞行先回宫了。

长公主笑着叫叶云水过来与她同座,亲自动手夹了个糯米圆子放了她的碗里,“有些东西也得晾一晾,吃太急了不是被外面的皮烫了,就是被里面的馅儿烫了。”

叶云水笑着道谢,“长公主您别担心,妾身明白您的意思。”长公主旁的好菜都不夹,只虽她不知皇后送的乃是一把戒尺,但恐怕知道皇后的礼不是那么容易收的。

这糯米圆子外面一层芝麻,里面是豆沙馅儿,何尝不是在说人要有三张脸,笑,哭,不笑不哭,这世上的人谁都不能随心所欲罢了。

长公主见她明白自个儿的意思,不免满意的嘱咐道:“…回头不妨把那戒尺给王爷看看。”

叶云水听长公主如此提点,自是点头应下不提刚才之事。

可事与愿违,这一会儿各席上议论的都乃是皇后的那一把戒尺。

祁善把这雅间的门关上,却也不时有声音飘进来,可坐在这一席的夫人们却充耳不闻,谈论着各家琐事,但叶云水明显感觉到陆郡王妃那时不时忍笑的目光飘向自己,这两公婆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叶云水也懒得找那气生。

这一会儿功夫,文代荷凑了过来,甚是亲近的与叶云水言道:“世子妃刚一直忙着,我这会儿才算说得上话。”

“贵妃娘娘身体尚好?”叶云水不知文代荷怎与长公主同行,自是要与她客套一番。

文代荷面带羞涩,喃喃半晌才言道:“许了亲了,贵妃娘娘要我跟着长公主学规矩。”

叶云水知她许了肃郡王之事,自是奉承的道:“有长公主为你掌舵,可是你的福气。”

文代荷只是笑,绞着手指头红着脸,几次欲言又止都没说出口,目光频频看向长公主,可长公主好似打定主意不管,没替她出头说话。

叶云水看这情形也故作不知,这一会儿祁善行步过来,上前与叶云水道:“二嫂,给您的礼可要送上了!”

完…

第三百六十章 碎

叶云水听祁善当这么多人把送礼之事说了出来不免有些埋怨。

说是送礼私下里给就得了,却还弄的这么张扬?今儿她的风头已经足盛了!

扭头瞧这一席的夫人们目光都带着探究的投了过来,能与长公主这一席多是宗亲贵妇,刚忍着没提那戒尺的事,如今却又冒出一件稀奇的,这目光不免都瞧向叶云水,不知祁善把玩什亽么花样。

叶云水面色微露尴尬,相比之下秦穆戎倒是一脸的淡然。

长公主似是看出叶云水的不妥,随口笑斥祁善,“你这小子又耍什么鬼心眼儿?越发的没深沉了,怎能拿世子妃胡乱打趣。”叶云水今儿备受众人非议了,实在不适合再出什么差错。

“这可不是拿二嫂打趣,可是我孝敬二嫂的一份大礼!”祁善说着举手拍了两下巴掌,几个小厮从外面推了个长条箱子过来,放置在雅间中央。

祁善笑看叶云水言道:“二嫂,好歹就这一席不是外人,这礼好歹您得收下,这点面子总得给弟弟不是?”

叶云水眼瞧着也躲不过去,索性也硬着头皮豁出去了,笑着回他道:“今儿这都怎么了?明明是我们姝蕙的好日子,却都朝着我来了!”

“这可是提前跟二哥讲好的,可不算弟弟逾越不懂规矩!”祁善那桃花眼一眯,满眼都是狡黠之色。

叶云水朝着秦穆戎看去,秦穆戎已经站起身,拽着叶云水上前:“既是祁善孝敬你的,你就收了,跟他还有什么客气的。”

秦穆戎既然都这般说话,叶云水只得起身上前,那一人高的红木箱子上镂空的双层的竹叶花,上面熏过竹叶香,飘逸着淡淡香气,她惊诧的看向秦穆戎,却见秦穆戎在微微点头,只有她亲近的人才知她喜竹叶香…轻掀那木箱子的折门,那门一打开,不由得晃了她眼睛!

在座的众位夫人们也都惊诧出声,连长公主都不免露出惊讶!

这却是一件纯金丝织的嫁衣!嫁衣那一片耀眼的澄色上坠的都是黄豆粒大小的晶石,连盖头、披肩都是金丝制的,盖角处的几个坠子坠的是小指甲般大小的红宝石…这一件嫁衣足以算是个大礼了!

叶云水瞪大眼睛捂住嘴看向秦穆戎,秦穆戎却是抿嘴微笑,祁善在一旁得意的道:“二嫂,上次赏月宴答应那一件金嫁衣弟弟我可是没失言,只是上面这坠的晶石红宝可是二哥要求的,银子自也是他出的,但这嫁衣的样式可是弟弟亲自着人瞧的,怎么样?这份大礼可没让大嫂失望吧?”

叶云水也没想到秦穆戎也跟着祁善胡闹,不免心中涌起感动。看向他的目光泪眼涔涔,也是在问他为何当众把这物件公开,终归还有这么多夫人瞧着,叶云水的脸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一般。

秦穆戎笑着看她却并不答话,显然之前祁善只准备私下里把这物件给她,可如今虽未当着大庭广众送她,单有这长公主一席做衬也非寻常人能比,这是秦穆戎和祁善临时决议为了安抚她的吗?

祁善见叶云水只看向秦穆戎不免心里酸溜溜的,那桃花眼一眯,笑的像个狡猾的狐狸。插话言道:“去年的今日,二哥二嫂大婚,弟弟没在涅梁却没赶上吃酒,今儿算是补了礼,改日还得上门讨酒吃!”祁善吩咐人把那金嫁衣包起来,“说起来这衣裳想要上身也不容易,光是金子制成的线可就有一百两,再坠上那些晶石宝石的,还得添不少重量!”

其余的夫人们眼睛里不免流露出羡慕之色,早听说镇国公在赏月宴许出去一件百两黄金的嫁衣,没此致今儿却能亲眼所见,各自都少不了惊叹唏嘘,更有追捧两句叶云水有福气的。

叶云水被说的羞涩的低了头,余光却看到长公主在笑,但陆郡王妃却是满眼的嫉恨之这一段插曲却是让叶云水因那戒尺的恼意消散了去,秦穆戎随着祈善到各桌敬酒,叶云水就似是个小媳妇儿似的做了长公主一旁不吭声,长公主笑着揶揄道:“羞什么?在坐的这些个羡慕你还来不及,各个都会吃酒耍乐,能有你这福气的可少的可怜!”

文代荷在插嘴附和道:“没想到世子爷旁日那么冰冷的人心里却是热的,不过也只对世子妃您一个如此,果真是珠联璧合,让人羡慕!”文代荷嘴上如是说,心里却有些酸溜溜的,不过转而也庆幸她没执意进了王府为侧妃,这二人心中眼中哪里还容得下别人?如今嫁给萧郡王兴许也是一好归宿…叶云水被这两番话说的脸越发的红起来,这时候把金嫁衣赶制出来应是秦穆戎提前打过招呼,叶云水曾提过去年大婚也是今日理应纪念,秦穆戎显然也往心里去了,不过这份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对她来说却意义深刻。

去年她进王府门可不是穿的大红色嫁衣…这一件金嫁衣虽弥补不了当时的缺憾,但在叶云水心里来说,这份情意却是更重。

想到祁善她直觉得这小子实在鬼心思太多,却也得领他的情,只事那一份意她恐是不能全了…长公主这一席没多久就散了,兜兜和姝蕙也都年岁小,早就在嬷嬷们的怀里睡了过去,秦穆戎显然没少被人灌酒,敬了一圈酒回来已有醉意,看向叶云水的目光带着炽热.“…兜兜和姝蕙都睡过去了,这边席不知何时散,爷如若还走不开,我们娘儿几个先后。”业水云柔声细语,、另倒了一杯浓茶递给秦穆戎,秦穆戎一饮而尽,吩咐秦忠准备车马,“我与你们一起回。”

叶水云点头应下,祁善这流水席要连开七日,即便答谢也不急于这一时。

祁善自是送二人行到门口,叶云水这才想起忘记与祁善道谢,刚要开口就见祁善瞪了眼睛率先开口,“二嫂莫说谢字,伤感情。”

叶云水没想到祁善看出她的心思,欲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那就请小公爷改日到府上吃茶。”

“二嫂放心,往后叨扰的地儿还很多,爷总得常去看我闺女吧。”祁善笑眯眯的故意漏说一个字,却被秦穆戎发现,辩驳道:“是义女!”

祁善揶揄道:“还不是都一样吗!”

“不一样!”秦穆戎狠瞪他一眼,祁善心虚的摸摸鼻子。

叶云水不顾这二人斗嘴,只身上了暖轿,王府的队伍前行,祁善一直站在原地看着王府的队伍淡出他的视线,转身欲归时正瞧见长公主的马车经过,自是上前招呼一番,长公主嘴角带着轻笑,“羡慕人伉俪情深,就早日定下一个,出了孝期就完婚,也免的太后总惦记你!”

祁善何尝不知长公主之意?只得苦笑一声,“再做不出第二件金嫁衣了!”

“金嫁衣虽贵气却不是谁都能穿得上身的,远看着欣赏也是一种乐趣。”长公主说完便吩咐车夫开动,祁善眼望星空,慨然一叹,转身回楚香楼内与那群公侯公子继续拼酒完了…秦穆戎和叶云水刚进王府大门,就见孙二过来回话,“王爷跟前的卓公公来知换了两次,请世子爷和世子妃回来后到‘翰堂’去一趟”

秦穆戎直接吩咐侍卫先不会“水清苑”,直接去了“翰堂”,吴嬷嬷和邵嬷嬷换乘了另外的轿子,带着睡熟的兜兜和姝蕙先回去了“水清苑”

路上,叶云水想起长公主的吩咐,“…长公主提点妾身不妨与王爷说一说那戒尺之事。”

说也无妨,此事应不但只针对你。“秦穆戎的回答让叶云水颇感意外,难不成皇后赐她这把戒尺还有旁的涵义不成?”

二人到了“翰堂”,庄亲王爷一直在等着他们,见只他二人来也并未问起兜兜,而是直接与叶云水言道:“皇后赏你的那戒尺呢?拿来给本王瞧瞧。”

叶云水没想到庄亲王爷上来便提这件事,只得让花儿去暖轿上把那金缕玉的盒子拿来,“…终归因陈府的事妾身考虑不周,被皇后娘娘斥责也不冤。”叶云水这般试探了一句,就见庄亲王爷冷着脸子,明显心有不悦之意,“甭在本王面前说这番虚假之言,你心里头怨不怨自个儿还不清楚吗”

秦穆戎在一旁没吭声,叶云水却是撇了撇嘴,这老头子晚上怎么了?如此气恼?旁日里她说两句王爷不会恼…目光看向小卓子,就见这孩子在角落里低头不语,就跟没他这么个人似的,庄亲王爷提早得知叶云水得了戒尺一事不稀奇,可这老头子为何恼了她却不知,秦穆戎不言索性她也不语花儿这会拿来了那金镶玉的盒子递给叶云水,叶云水自是亲自送上前给庄亲王爷,“这便是皇后娘娘今儿赏下来的物件。”

“驴粪蛋子外面儿光!”庄亲王爷冷哼一句,忽然把那盒子狠砸了地上!

“唏哩哗啦”的一阵碎响,叶云水却是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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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撅

地上满是碎片,里面的那把桃木戒尺也摔了出来,中间裂了一道很明显的缝隙。

叶云水捂住嘴瞪大眼睛,这好歹是皇后赏赐的东西,庄亲王爷就这么的摔了,岂不是要被治个不敬之罪?

秦穆戎见庄亲王爷这番恼怒也微露惊讶,走上前捡起那桃木戒尺递上前,“摔个缝儿算作么,撅了多好。”

庄亲王爷挑眉瞧他,伸手抓过那戒尺,“咋吧”一声就给撅了扔在地上,冷哼的吼道:“当老子不敢吗?”

叶云水见庄亲王爷是真的恼了,这才上前把那金镶玉的盒子碎片拾收了。

皇后娘娘还真是用了心思,用的那盒子却是纯金打的,只是那玉碎了里面却也不好收拾,让小卓子把东西都拿走,叶云水安抚的道:“王爷,您可不易动怒!”叶云水说完就看向秦穆戎,二人都纳闷这老头今儿为何发这么大的火,而且显然不是因秦穆戎和叶云水二人,应该是对皇后那戒尺!

叶云水话音一落,就听庄亲王爷极不耐烦的言道:“人一老了就开始犯hun!你们都走吧,谁都别理我!”

合着老爷子把他们二人叫过来就为了砸皇后那盒子和戒尺?叶云水却真是有点儿发蒙,秦穆戎的脸上忽得涌起一抹嘲讽,“犯hun不帕,怕的是死不暝目,还拉着别人一起陪葬。”

叶云水猛的皱眉,就见庄亲王爷的脸上满是厉色,抓着床头的书本就朝秦穆戎扔来,“混账东西,教训你老子吗?”

秦穆戎抬手便把那书接住扔了一旁,“您好自为之吧!”

说着,秦穆戎就拽着叶云水住外走去,还未等出门就被匆匆追出来的小卓子唤住,“世子爷,王爷刚刚下令,天气不好,从今儿起大爷、世子爷、三爷、四爷都递折子请休,不上朝。”

秦穆戎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叶云水更是一头雾水,庄亲王爷这是要做什么?一家子都不上朝?如此看来老头子发火可不仅仅是针对皇后那戒尺,而是针对龙椅上那位了,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叶云水没有任何头绪,更是不敢胡乱猜想,旁日里叶云水觉得从“翰堂”回“水清苑”这段路十分的漫长,可今儿因心里装着事却似是很快就到了,秦穆戎与她二人刚进门,秦慕方和秦慕谨后脚就进了院子,叶云水让绿园和红枣在正厅伺候,而她则招呼一声便退回寝房。

心中一紧,叶云水叹道王府应该是出事了!

她坐在塌上等着,心中便是推测,应该是之前府上就有事发生,而皇后赏叶云水那戒尺成了庄亲王爷发火的导火索!

叶云水一直都知庄亲王爷病后,王府的地位会逐渐尴尬,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变化,而这个变化应该是来自朝中局势有变,并非是她一个妇人能知晓的。

风雨飘摇的日子就快来了…秦穆方和秦慕谨离开“水清苑”时已经戌时三刻,秦穆戎本以叶云水已睡了,却没想她仍坚持着等他。

“秦慕云被我打伤暂且上不了朝,他身兼兵部上卿一职,以往出现临时调动都是由慕方替代,可这次却指给了奉国公府的五爷,皇后赏你那戒尺可不单单是要你恪守规矩,也是在给王府一个告诫。”秦穆戎语气淡然,没有半丝凝重之意。

叶云水恍然,怪不得庄亲王爷会如此震怒,他如今生病卧床,明启帝却借这个机会落井下石夺了秦慕云兵部的职,看来皇后这一把戒尺赏下来,着实的在庄亲王爷的心里根根的戳了一下。

不管秦穆戎和秦慕云之间有多么大的恩仇,但对外看来他们都是王府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庄亲王爷旁日向来是最拥护明启帝的人之一,如今只卧病在床就出了这等事,难怪老头子心中不平,叶云水也由此想明白在“翰堂”时,秦穆戎与庄亲王爷的那几句对话。

忠了一辈子,拥护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被落井下石,是个人恐怕都会恼怒吧!庄亲王爷下令府上的四位爷都不去上朝,这却是消极抵抗,在向明启帝shiwei了!

叶云水听秦穆戎这般解释不免心中又有疑问,“王爷可是吩咐不允有人出行或进宫?”她隔七日就要进宫给太后瞧一次病。

秦穆戎摇头,“这倒没说,你只如平时一般便可,不用刻意回避。”

叶云水听他这般说辞倒是松口气,秦穆戎颇显得不太在意,反而一脸轻松,拿起她的紫貉披风围了她的身上,“…让老头子搅和了一通,还有件正事没做。”

“爷还要出去?”叶云水由着他为自己系上披风的带子,脸上满纳罕之色,这已经是快到了时初了,他还要去哪儿?

“稍后你就知道了!”秦穆戎卖了个关子没说,牵着她的小手便往外走,花儿本欲歇下,却又见两个主子出门,连忙披上袄准备跟去,秦穆戎却撂了话道:“不用你们跟着,不远走。”

花儿不太放心的送到门口,回头便吩咐厨房烧了热水、热了点心备着,候在门口等他二人回来。

叶云水没想到秦穆戎却是带她到新扩建的宅子,如今这里与“水清苑”还隔了一道矮墙没有拆去,旁日里白天干活,晚间匠人们才散去,因来来往住的人杂,叶云水还从未来看过,今儿却是第一次。

楼看小门的婆子瞧见有人影过来,还以为是来送吃用的丫鬟,待走进一看吓的连忙跪地,“老奴,见过世子爷、世子妃!”

秦穆戎叫她开了小门,叶云水见那婆子冻的直哆嗦,不免吩咐道:“去找花儿抓一把铜钱打酒吃,暖和着身子,但别误了差事!”

“谢世子妃赏!”那老婆子满脸堆笑,待见秦穆戎和叶云水住新院子过去后便匆匆的住主屋跑去…越过那道小门,叶云水不免哗然一叹,隔着一道矮墙,她却从没注意过那远处何时栽了一片矮竹林,银色月光披洒下来,发出瑟瑟的响动,尽管这夜晚有些寒冷,可那竹叶香味儿沁入鼻中,却是格外的清爽,她的心格外的温暖。

“爷这是送妾身的?”叶云水挽着他的手,轻声叹道:“谢谢您!”叶云水知秦穆戎每每看到竹林都会想起已逝的王妃,他却还因她的喜爱而移栽了这一大片…秦穆戎反手把她搂在怀里,柔声的道:“你喜欢就好!”

叶云水娇小的身影依很在他身侧,月光映照下的两个身影重叠一起,“…爷,您当初为什么会倒在寺庙的竹林里?那个人是谁?”吁云水借着今儿的事把她一直以来都想问的话问出了口。

秦穆戎的身子一怔,“那是很多人。”

难道想要他命的不只一拨?叶云水心中酸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秦穆戎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扳过她的身子,那幽深的眸子对上她的,“那个座位上的人永远只需要奴隶,不需要亲人。”

叶云水无言以对,远的不提,就单说今日发飙愤怒的庄亲王爷何尝不是如此?

“爷,您是主心骨,往后大家都得依靠您的!”叶云水这算是鼓励,单纯如庄亲王爷这般消极抵抗又有何用?待王爷去了那日,王府这些人可没有资本再抵抗下去,是臣服、是无闻、是云端、是深渊总需要有个人来领头,秦穆戎是亲王世子,他理应挑这个担子。

秦穆戎投她一个安慰的目光,“府内的事交给你,府外的事有我!”

叶云水把头枕在他的胸膛,“妾身信您。”叶云水这话意味深长,秦穆戎攥着她的手紧了一分,“放心,老头子心眼儿多的很,不至于一句唬喝就把他吓倒,这却是个好兆头,免得当了傻子还替人数银子!”叶云水对庄亲王爷的事并无多言,不过明启帝把兵部上卿一职交予皇后一系应该只是试探,是风向,他恐也是在瞧庄亲王爷会否有什么反应而已,至于庄亲王爷恼后有什么抵抗的手段,秦穆戎不提她却不会多问,毕竟还有太后健在,这只是一场暗战的开始而已。

微风轻起,竹叶发出簇簇声响,叶云水从秦穆戎的怀中抬头看他,那冷峻的面庞变得更加硬朗,她不知他脸上的帐然因何而起,似是一股隐忍的怨气,看的让人心酸,搂紧他的腰,叶云水把头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他可以做她的避风港,可他的依靠在哪里?

二人这般相依了许久才相携住回走。

站了许久,叶云水的脚有些发麻,秦穆戎蹲下身让她伏在他的背上,叶云水搂住他的脖子,就感觉两只大手铺在她的屁屁上!身乎一僵,却听秦穆戎斥道:“别乱动!”

面色烫红,叶云水只得稳稳待着,由着他的大手在那敏感处蹭来蹭去,秦穆戎的步伐又快又稳,让她只感觉到风轻抚在脸上,来不及多看两眼夜空中闪耀的星就已经到了屋内。

第三百六十二章 静

花儿一直等在门口,瞧见秦穆戎背着叶云水回来,回头喊了一声红枣、绿园,便笑着上前扶叶云水下来迎进屋内。

绿园和红枣上前接过秦穆戎的大氂,递上一碗热姜汤,花儿也连忙替叶云水解了衣裳,递上了点心热汤,询问道:“nubi让厨房预备了热水,世子妃是否要沐浴去去寒气?”

叶云水思忖一下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净房却发现秦穆戎随后跟了进来,不免脸上发烧。

秦穆戎从背后搂着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在她耳边轻嘘道,“爷还想瞧瞧你穿金嫁衣是什么模样…”

“金嫁衣好沉呢!”叶云水在他怀中娇嗔一句,“天都快亮了!”“爷这不是病了明儿不能上朝么…”秦穆戎轻咬她的耳垂,一双大手已经开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摩挲起来。

叶云水因耳垂敏感打了个哆嗦,扭头躲开他的tiaoxi,呢喃的道:“爷有什么病?总得有个名头。”

“装病!”秦穆戎说罢便吻住了她的小嘴,单手卸掉她头上的发簪,那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浸到了浴桶的水中,溅起几滴水花。

叶云水微眯着眼睛,那长长的睫毛似两把小扇子一般忽闪忽闪的看他专注的模样,心中suruan,隐隐有着期待。

秦穆戎的大手伸向她身上的衣带,她反手楼住他的脖颈,伸出小舌舔着他的嘴唇,两片灵巧的柔软交缠一起,让秦穆戎涌起迫不及待之意,索性直接扯掉了她的衣衫,那亲吻一路向下,合住她的殷红beilei,叶云水浑身猛的颤栗一下,轻yin出声,感觉到秦穆戎那的huore顶在她的小腹,叶云水整个人烫的就像煮熟的虾子一般,浑身软弱无骨,由着他尽情的采撷…夜短,寂寞夜长,旖旎缠绵,就这般不知不觉天色已亮…叶云水醒来之时已日上三竿,第二次因花nyu过度没起来床了,叶云水索性赖着不动,躺着叫了一声花儿,花儿没来却见秦穆戎从外间行步进来,她满脸娇羞,身上光溜溜的,可昨晚的衣裳都被扯坏了,花儿预备的新衣却在睡床的榻上。

花儿不在,叶云水只得央着秦穆戎帮忙,“爷,能帮妾身拿一下衣裳吗?”

秦穆戎拂襟坐了床边,叶云水连忙躲了里面去,秦穆戎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她的小嘴,“昨儿可说穿金嫁衣给爷看的。”

“妾身如今可没力气了,您如若不给妾身衣裳,妾身可赖着不起了,正巧院子里的事都不愿做的!”叶云水要了赖,昨儿被他折腾到天亮,她可没秦穆戎那么旺盛的jingli…秦穆戎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行步把她衣裳拿了过来,叶云水背过身去窸窸窣窣的穿上,扭头就见素穆戎正一脸坏笑的看她。

花儿这会儿把早饭端了进来,“离晌午可不远了,世子妃先垫着点吧。”

叶云水吃了两口粥,邵嬷嬷便抱了兜兜过来喂奶,姝蕙也等着吃药,秦穆戎坐在一旁看书,时不时的看看这娘几个,目光露出柔和…叶云水却没他这么好的心态,这府上一上午虽风平浪静,可那气氛却让人觉得倍感压抑。

好像除了过年,从来有过府上几院子的人都这般清闲,晌午饭过后,秦慕谨在“逍遥居”呆不住,便过来寻秦穆戎去外书房,瞧他那模样就是闷了一上午了,有些不知所措。

秦穆戎随之离开,没过一会儿功夫,青禾和墨云过来拾叶云水请安,二人的婚期已经定下,墨云在二月初十,青禾在二月十五,中间相隔了五日。

叶云水倒是惊诧,没想到周大总管和孙家这么快就把日子定下了,“…既是定了日子,你二人就好生备嫁,这院子里的事都交代给下面的丫鬟,墨云就从这院子里走,青禾有娘家,提前一天来让这院子里的丫鬟们给你添妆!”

墨云和青禾双双跪地叩谢了叶云水,叶云水又问起青禾娘的伤势,“…伤势可有见好?”

提起自个儿娘亲,青禾颇有些眼泪汪汪的,“找了最好的大夫,可说是治好了也会落个跛子,不过能保住性命就是好的,不敢再奢求其他的。”

跛了脚往后自是不能在府上当差了,好在青禾依仗着叶云水,这一家子才没被人赶了出去,但后罩房的屋子定不会再空余一间给她家,如今一家六七口人挤了两个屋子里。

叶云水思性一二,与她言道:“不在府上做事也罢,孙大置办了小院留一间给你老子娘,回头帮你带带孩子,处理些琐事也不是不可。”

“这哪里使得…终归是婆家。”青禾明显有些动心,可又怕这么做被婆家瞧不起。

“就先依着我说的办,回头把你弟弟领过来,我寻个差事给他安排下,一家子好歹在这府里头有个窝,都跟着去了你婆家自是行不通。”叶云水这话一说,青禾连连跪地磕头.“奴婢谢世子妃体恤,往后定当为世子妃效全力,不敢有半点儿私心。”

“往后你和墨云都去大厨房当差,相互辅佐,遇事有商有量的,我是什么心思你二人都懂就不用过多重复,先下去备嫁,大奶奶那边赏了你们东西,不妨选上一日过去谢恩,记得别一块儿去。”

叶云水不得不多留了个心思,如今王府在外是风雨飘摇,可对内不见得这群女人不争不斗,这一次大房受了重创,叶云水是绝不会允许他们死灰复燃,单是一个杨氏还兴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墨云和青禾自没有二话,磕头应下差事,便双双告退。

院子里响起了丫鬟给沈氏请安的声音,门帘响动,花儿传话过来,“世子妃,沈小主来了。”

叶云水让沈氏直接进了内间,花儿送上茶后便拽着与沈氏同来的萱儿退了出去。

沈氏福了福身,与叶云水言道:“回禀世子妃,妾身这两日去佛堂,王侧妃娘娘都未曾露面,但今儿去时,却闻了浓重的檀香味儿,萱儿多嘴问了一句,那嬷嬷说是去屋中的燥气,可贱妾却闻到了药味儿,应该是想用檀香气盖住药味儿,贱妾怕白个儿拿捏不准又问了萱儿.萱儿也这般说。”

王侧妃开始用药了?叶云水心中轻笑,这老妖婆恐怕是被气的吧?

王爷如今丝毫不提王侧妃,而且大房秦慕云被秦穆戎打断了肋骨如今下不了床,听说手骨也碎了,好在是踩的左手,不然往后连写字都成问题,韦氏自找倒霉,脸上毁了容,如今恐怕更是不愿见人,杨氏蠢蠢欲动,但她终归在府中是小辈,还没那么重的分量,这王老妖婆在佛堂里囚着能不急?

只是急死也没人心疼…不过王爷之前对王侧妃那般信任,如今禁足佛堂之内不闻不问,是老头子喜怒无常?还是另有什么打算?但无论庄亲王爷如何想,叶云水都不会让她再有翻身的机会。

“这些日子你多注意些,她恐怕会找上你。”叶云水心中思忖,狗急跳墙,王侧妃恐怕也坐不住多久的。

沈氏连忙点头,又商量般的与叶云水言道:“世子妃瞧着这几日可有闲功夫?jian妾的母亲好递帖子进来给您请安。”

瞧沈氏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叶云水便应下.“明天递了帖子进来吧,回头让花儿去知唤一声厨房备一桌好席面,留沈夫人用饭。”

沈氏脸上绽放出笑意,连忙福身谢了叶云水.“jian妾谢过世子妃赏,这就去准备着。”

叶云水点了下头,沈氏便匆匆退下,这会儿花儿和萱儿也都在门口侍候着,叶云水看到萱儿欲言又止的模祥,也并未刻意留她,而是在沈氏主仆离去之后,叫来了花儿,“得空你去与萱儿聊聊。”

花儿却是笑了,“她早前跟奴婢透过风,她如今都二十了!”

叶云水听这话也笑了,“她可是有中意的?”

“这倒没听说,旁日里都在内宅伺候主子们.除了几位爷之外能见的就那么几个常来回差事的管事和小厮。”花儿努嘴摇头.“而且也没那个胆子。”

叶云水点了点头,“回头留意下就是,她不提咱们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