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纵使旁日里胆大,可今日却真的是惊的很,她每日带着的这东西居然…居然有如此的作用,她怎能不心惊后怕?如若被人发现亦或夺了去,那可是出大事的!

叶云水心里很乱,面色复杂,秦穆戎扭头看她,思忖一番便吩咐吴嬷嬷和邵嬷嬷带了孩子们先回“水清苑”,而秦穆戎与叶云水到了新宅的竹林处。

侍卫们在远处把守,秦穆戎带着她行步到竹林深处的石椅上,叶云水被他轻拽入司,坐了他的怀中。

竹叶瑟瑟作响,发出沙沙的声音,晚风略有些凉,叶云水不由得打了个寒蝉,看着秦穆戎,她不知他此意为何掏出怀中庄亲王爷刚扔给他的那枚玉佩,秦穆戎抓着她的手摸上去,“你仔细看看。”

叶云水一惊,颤抖着手摸上去,转而色变,不可置信的拿起来仔细的翻看瞧着,忽然皱眉道:“与…那个不一样!”虽然都是血玉制成的,但上面的图案却是不同,这是一只老虎,而秦穆戎当初给她的那两枚上面雕刻的却是麒麟,而非是老虎。

叶云水只觉得自己虚惊一声,可秦穆戎带她来绝不仅仅是要告诉她这物件的不同。

“穆戎…”叶云水轻唤一声,“我是不是刚刚反应的太过度了。”

秦穆戎顿了顿,“没关系,反正那老头早晚都会知道。”说罢,他与她轻声言道:

“这一枚是兵符,二符合一,可调集军队。”

虎符,叶云水也只在前世的电视剧上听说过这个物件,如今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手中,却是另外一番心情。

叶云水的手被他紧攥了一下,就听秦穆戎缓缓的开口:“有些事,如今也应该讲与你听了。”

叶云水未动声色,知他是要讲些过往秘辛,她从被秦穆戎带入王府就有着无数的不解,王侧妃一个丫鬟能当亲王府的权、庄亲王爷对秦穆戎的憎恨,还有秦穆戎十岁弑父远走…这都是与庄亲王爷的性格违和之事!

如若是之前,她兴许怀疑庄亲王爷是个老糊涂,可刚刚得知他把兵符交予秦穆戎,可见他并非那糊涂之人。

太后一直未与她提起素穆戎的过往…长公主也说欲秦穆戎自行告知她才对,她一曾有心想开口扫问,可却怎么都开不了口!并非是怕秦穆戎不告诉她,而是不想戳他心中的伤疤。

如今看来秦穆戎是有意与她摊牌了…这不仅是说明着他对她的信任,还有一层含义,就是王府的未来越发的岌岌可危了......叶云水没有插嘴,而是看向他,秦穆戎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

“我曾与你讲过,先帝的皇位是朝斗争抢而来的。在先帝未夺得皇位之时…太后只是一位郡王侧妃…所育两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和王爷,当初她并不得宠,被另外一名出身极高的侧妃淑妃压制,太后当时过的也是如屑薄冰的日子,因先帝对其宠爱有加,太后靠上了先帝的正妻,这才得以生育两子。

当初在皇位出现纷争的时候,太后的几位兄长豁出性命求富贵,杀了东部和南部的两名主将,夺了兵权,帮先帝一举夺得皇位,先帝的皇后并无所出,太后被封为侧妃,但当今皇上却被立为太子,那时候王爷只是一没有爵位的皇子。”

叶云水很是安静的听他讲起过往的事,没有插嘴,只是那般安和的看着他,秦穆戎看着她那双闪烁明亮目光的眼晴,抚摸着她的长发,继续言道:

“先帝病重驾崩后,当今皇上本应顺利登基,但当时出现一大批朝官质疑当今皇上的皇位是否正统,这却是先帝皇后发动的一次政变,因太后势力的日益强大,先帝皇后一直想除掉太后,欲废太子立巳逝的淑妃之子为新皇,当初皇城被围,外部兵权混乱,皇后的人在宫中欲暗刺当今皇上,王爷替当今皇上挡过不下数次刀剑。”

“太后最终手刃先帝皇后,外部兵乱被太后母族的几位表叔带兵入涅梁镇丵压下去,当初整个涅梁城都血流成河,死伤遍地,皇上在皇宫民尸体便地之时顺利登上那个宝座,所下的第一个诏书就是封王爷为亲王,而且只为大月国唯一的亲王,而且特赐虎符一故,可随时调动西北的军队,而他也欲王爷整西北,王爷才娶了我的母妃。”

“不过那危机时刻,还是太后最终力挽狂澜,否则当今圣上也不可能踩着遍地的尸体登上宝座。”

叶云水真不知明启帝登基时还有这一番惨痛的历史,可她曾看过大月国的史志,只道曾有某郡王选择被镇丵压…看来历史果真都是成功者编纂的!

秦穆戎把手伸进她的衣襟,拿出那两枚一直被她贴身藏着的血玉麒麟佩,“先帝在未夺得皇位时,曾暗中筹集一批精锐,如若夺位不成,他则会在这批精锐的保护下杀出涅梁城,这批精锐是他的后路,而后夺位成功,先帝则散了这批精锐,把调动这一支精锐军队的麒麟给了太后。这批精锐是祖辈相传,人数并不庞大,却是父传子、子再传孙,一辈接一辈的传下去,他们只认麒麟符,不认人太后当初就是用它调动了那批精锐打掉了先帝皇后集起的近卫军,让当今圣上顺利登基。”

“可那时圣上不知麒麟符的事,而后登基数年才得知还有这一物的存在。

叶云水的心里一抖,她万没想到,这血玉麒麟佩的来历居然如此特殊!而且,而且这个东西还一直挂在她的身上!

当初秦穆戎受伤险些一死,最终却留下了这个血玉麒麟佩!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把这么重要的物件留给她!

可这本是太后的物件,如今怎么到了秦穆戎手中?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太后赐婚之时,可是亲自赏的她另外一块血玉麒麟佩的!

叶云水的嘴唇都在发颤,可秦穆戎的情绪却平静得很,平静的有些冷秦穆戎抚摸着那两块血玉麒麟佩,忽然抬头看向这一片耸立的竹林,那沙沙的风吹竹叶响让他面现缅怀之意,“我的母妃她美丽,为人温和、善良,对人和蔼,甚至从不与人大声说话,没有人不喜欢与她在一直相处,她曾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人,可就是因为我一句无意之言,才…是我害了她的,是我!”

提起已逝的王妃,春穆戎的情绪微微激动,叶云水连忙攥住他的手,轻声缓语的劝慰道:“穆戎…这怪不得你。”

哦哦哦,爆八卦了!

第三百五十章 辛

叶云水早就怀疑过已逝王妃的死因,可如今从秦穆戎的口中欲亲自说出,却让叶云水心底发颤…

她打心眼儿里并不期望秦穆戎将这秘密说出来,只因他撕裂自己的伤疤,全格外的疼。

秦穆戎沉了许久都没有开腔说话,叶云水把自己的小手放入他的大手,摩挲着他手上厚厚的茧子,缓缓的道:“没有母亲不愿自己的孩子过的好,王妃必定也是,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不是你的错,而是生不逢时、生不逢地。”

秦穆戎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言道:“肃郡王他…他并不是生下就有恶疾的。”

叶云水转头看他,她早就怀疑肃郡王的病不是那么简单,可秦穆戎他知道?

看出她的疑惑,秦穆戎沉了半晌才道出这样一句,“母妃嫁给王爷后,不仅得王爷的宠爱,而且很得太后喜爱,经常召她入宫陪伴,她时常带着我与慕谨一齐进宫,而肃郡王年长我不多,又生下后身体虚弱,太后便偏疼他一些,经常召他到安和宫陪太后,皇子们当中他与我见面最多、关系最好,他幼时不好争抢,脾气更似德妃那般温和,就这般,肃郡王与我自小就是玩伴儿。”

“皇后出身高贵,却一直都不得太后喜爱,皇后一直嫉恨母妃与太后的关系融洽,而她虽身居凤位,后宫大权却还在太后手中,而且太子自幼骄纵,太后时常斥责,太子便嫉恨太后对肃郡王的偏爱,时常因此而欺辱他。

有一次肃郡王被太子推下假山摔断了腿,母妃带着我前去探望,母妃与德妃娘娘在一旁叙话,他拽着我问为何太子总欺辱他,为何不能像我对慕谨那样对带他…他们了也是兄弟!

那时年幼,我随口便说因他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肃郡王便道太子说一定要他死,他不想死…我说那只有你当了太子才能行…”

“这一句话恰好被带着太子来赔罪的皇后听到,德妃和母妃当时都惊了,问是否是我说的,我承队了,而后我挨了二十板子,肃郡王断着腿也被挨了二十板子,当初听到这话的宫女太监无一不被杖毙处死,肃郡王被德妃带回宫中关了起来,从那时以后,他就每日都伴随着药度过,德妃再不敢允他与我相见。”

“这事之后,王爷痛斥母妃教育不严,母妃也被打了板子,从此她被王爷日渐疏远,王侧妃日渐得宠,母妃郁郁而终,我还记得她临闭眼时,摸着我脸时的笑容,那目光中带着幽怨、带着解脱…”

秦穆戎说完,把头扎到叶云水的怀中,闷声的呢喃:“如若不是我无意之语,母妃也不会死!”

叶云水没想到他今日会与她详谈这件事的始末,虽有些突然,可却也让她心中动容!

十岁的孩子的的一句童言,毁掉了多少条人命?单不说王妃、肃郡王的病,那些因无意听到此话的宫女太监们冤死的不知多少!

叶云水如今也终于得知,为何皇后和太子那般憎恨秦穆戎,也知王爷为何对秦穆戎那般刻薄,还有之前那句旧“大逆不道的事”恐怕也是因此而来。

十岁、十岁的孩子而已!能行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叶云水心中苦叹,只因他们生在皇家,所以连一句抱怨的童言都说不得?连被太子欺负了都不能发句牢骚?

十岁,挨二十个板子,发牢骚的险些被打死,而那位把自己弟弟推下山的太子却安然无恙!

这就是生在皇家的苦?

秦穆戎虽未说,可叶云水心底却能想得出,庄亲王爷已是手握西北兵权,而王妃又是西北袁家的人…明启帝本就是踩着无数尸体登上皇位,这种人对皇位兵权都极其的敏感。

尽管是秦穆戎和肃郡王一句童言,可是却触动了明启帝和皇后隐藏心底的那根敏感的种经。

王侧妃更是以为王妃过世、秦穆戎做了错事,虽他没被驳世子位,但已被明启帝和皇后厌恶,生死都说不定,而她所生秦慕云是长子,王爷很有可能废嫡立长!

这老妖婆曾在府中能大权独揽,也不是没有依仗的,因为秦慕云曾经离那希望很近,但娜怕只差一步之遥,也是有着天与地的距离。

叶云水感叹一声,低声问道:“那肃郡王的病是假的?”德妃把他幽禁宫中,应该是让他远离纷争…“不是假的,他定期服一种慢性的毒。”秦穆戎的声音很消沉,“我也是上次偷着进宫去见他才得知的,这药不是旁人给的,是德妃娘娘逼着他用的…如若当德妃娘娘不这么做,恐怕没有肃郡王,也没有我的存在了。

叶云水心里一凛,肃郡王可是明启帝的亲儿子,他怎么看得下去?而肃郡王明知那是毒却依旧要咽下去!

看来秦穆戎在王妃过世之后被庄亲王爷刻意疏离,甚至不惜逼他远走他乡,也是为保他的命吧?

叶云水低头抚摸着他那冰冷的脸,生在皇家不是他能选择的,可未来的生活呢?

“王侧妃设计我手持匕首弑父,逼我远走,太后因对母妃的喜爱,自觉对她有愧,便在我临行前太后把血玉麒麟佩交与我,并要我自行去西北投靠母族,我还记得太后那时的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难是天注定的,福却是要自己争的,不要轻信任何人,袁家与你的相互利用关系不超十年…自那以后,我就带着血玉麒麟佩和四名侍卫上路,就是秦忠、秦李、秦风、秦永,秦永战死沙场,如今也只剩他三人还跟随于我。”

“我临走时,老头子只与我说了四个宇:自生自灭。”秦穆戎咬着牙根儿说了此话,他抿紧着嘴,就似一条线 …“那圣上知道血玉麒麟佩,就没有找过吗?”叶云水不由得提了心中疑惑。

“圣上这些年一直都在寻找血玉麒麟佩,可无一是真的,他曾问过太后,太后只道这物件碎了,明显是敷衍。”

秦穆戎摩挲着这一对儿血玉麒麟佩,“我十四岁第一次上战场归来,袁家上折子为我请封战功,皇上驳了,第二次战场归来,他还是驳了。第三次…”秦穆戎于说到此处顿了一下,“他派去的主将被我杀了。明启帝下诏封我为镇远大将军。”

“去西三北这些年,我让人仿制了无数的血玉麒麟佩…明启帝三番四次寻到的的都是赝品,而且还有无很数的传言也随着那一块又一块的赝品传了出去。”秦穆戎抓起她的手,“真的只这一对,上面…”

叶云水堵住了他的嘴,“不要说,只记在你的心里就一好。”有些话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我想告诉你。”秦穆戎的目光很是坚定,他抓起她的手摸着那玉佩上,“真的玉佩,每一块上面都有一处缺口,两块合起来才能能对的。”

叶云水的心里涌起暖意,“这么重要的物件,你当初在庙里就扔了我这里…”

“当初…”秦穆戎顿了下,“当初只想我如果死了,这物件流落民间,太后总有办法寻回,我活了,它和她的主人都会回到我手里!”

他的目光就坚毅真诚,叶云水心中一颤,原来他那时就已定下要夺她的亲事!

秦穆戎把血玉麒麟佩又扯在了她的脖子上,贴着她的身体放好。“太后交与我时,只道这物件只能求以自保,如今我给你,只望有一日你有危队时,带着咱们的孩子逃走。”

“穆戎!”叶云水的心里涌起酸涩,眼晴里蒙上一层水雾,却忍住那晶莹在眼圈里打转不让它掉落,可依旧不自觉的掉落下来。

秦穆戎吻掉她的泪珠,“别哭,这么做只是以防万一,你是我的福妻,不会有危险的!”

“我只求能平安的与你、与孩子们在一起!”叶云水说出心底的话,什么世子妃、王妃她不在意,两世为人,她拼争累了,她只求安稳。

“平安对你我、对王府来说都是奢望,不过我会努力给你一个安和的生活。”秦穆戎楼紧她,“云水,你怕吗?”

叶云水轻声呢喃,“不怕,有你在。”

他低头吻住她的嘴唇,“陪着我 …”

叶云水轻轻点头,秦穆戎把披风扬起裹在她的身上,二人就一这般相拥而望,叶云水儿的脑海里想着当初秦穆戎被逼远走的情景,十岁的他是什么样子?回想起她的前世那苟且偷生似的生活,人为了生活,真的可以变得豁出一切。

庄亲王爷逼走自己的嫡子应该也是无奈,他不敢认同秦穆戎。否则势必会引起明启帝的疑心,引起皇后的不满…明明是爱子,却要表现出恨意,想到庄亲王爷如今卧病不起,叶云水不知该如何评价他,他是英雄、是枭雄,可秦穆戎哪怕知道他这般做是保他,是不得已,可在他的心底,王爷依旧不是一位称职的父亲。

流年似水,谁又能荣耀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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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挑

一整日,叶云水都沉浸在秦穆戎与她所云的那些皇室秘辛当中。

昨晚她与秦穆戎一直坐在竹林处相依相偎,听他说起那些过往的事,天色一放亮,秦穆戎就带着人出了城。

叶云水知他是出城去会庄亲王爷手下那四位主将,临走时,他只亲吻了她的额头。

她没开口问他是否有危险,因他会不好回答,她只是站在竹林深处默默竹等待他归来。

花儿一早不见叶云水回到主屋,就带着小丫鬟们在这竹林处用毡毯围了,放上早饭蔬果、煮壶热茶,瞧那在椅不舒坦,还让小厮们搬来一张美人塌。

叶云水坐在这塌上,盖上毡毯,索性就呆在这竹林里,一边看着书,一边等秦穆戎归来。

这一刻她本只想安安静静的缕一缕思绪,这事却总追着她。

没过晌午,胡桃就过来回话,说是魏嬷嬷带了那死了人的家属来见。

叶云水倒是忘了这事,可人来了又不得不见,“…把人带了这儿来吧,我实在没心思动弹。”这一刻她实在是什么都不想做。

没一会儿功夫,那魏嬷嬷随着胡桃过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年轻妇人和三个孩童。

魏嬷嬷笑着给叶云水请了安,又指使一旁的妇人和孩童们跪下磕头,“这可是世子妃,还不跪下磕头!”

那年轻妇人连忙轻斥三个孩子,“磕头!”

三个孩子迷惑的抬头看着叶云水,下一刻就被年轻妇人把头摁了下去这礼行完,年轻妇人带着孩子们退到一旁,魏嬷嬷上前恭维的道:“世子妃这新宅可是景色好的很,老奴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园子!”

叶云水只轻扬下嘴角,目光转向了那年轻妇人,“怎么称呼?”

“他死了的男人叫刘二。”魏嬷嬷突然插话。

花儿瞪了她一眼,魏嬷嬷讪讪的继续笑着,却带了丝巴结的尴尬。

叶云水未看那魏嬷嬷,而是打量了一来回这刘二媳妇儿。

粗青布白花衣裳,衣服上没有补丁,那三个孩子穿的也是粗布,浆洗的退了色。

叶云水缓了许久直接问那刘二媳妇儿,“刘二家的,商行可赔了你银子?”

“商行只给了三两银子,其中二两是拖欠的工钱,另外一两是奴家男人的工友们凑和安葬费。”刘二媳妇儿说话倒是利索,没有拖泥带水。

“做工之前的契上没写出了意外安葬费是多少?”叶云水随口这般打听,也是想多了解下那庆丰商行。

“奴家不识字,但之前听奴家男人说过,商行是死伤不管。”刘二媳妇儿只当叶云水是不愿赔银子,恳求的道:“奴家并非想讹诈,只是奴家的房子是赁来的,往常生计都靠刘二一人,如今奴家只靠浆洗衣裳过日子,上还有个生了病的婆婆,还带着三个孩子,如今得了三两银子也就够付上拖欠的房钱,这日子实在过的难,只求世子妃能赏奴家一口饭吃!”

“那你打算跟我要多少银子?”叶云水余光扫了那魏嬷嬷一眼,魏嬷嬷却是在给刘二家的使眼色。

刘二媳妇儿感觉到魏嬷嬷的目光,却是一扭身子,“奴家只要有个栖身之地,能给婆婆治病、能养得活孩子们就成!”

叶云水看了看那三个小娃,两男一女,大的也就六岁,小的也就刚会走路…这刘二媳妇儿年纪不大,没把孩子和婆婆扔下改嫁倒也算有些骨气。

“按说刘二来府里做工时也是与商行签了契的,即便在我们府上出了事也轮不到我们府上来赔银子,但你孤儿寡母的我也可怜你们…可我之前听说你是想要一百两?”

叶云水说完这话,目光直看向魏嬷嬷,却见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窃喜,马上隐藏起来换上一副惊诧模样,“世子妃,严嬷嬷可与老奴说的二十两银子,怎么成了一百两?”

叶云水横了她一眼,魏嬷嬷翕了翕嘴连忙退了一旁,刘二媳妇儿脸上略有慌乱,她看向魏嬷嬷,目光带着怨恨之意,“都是魏管事都奴家这般说!奴家这辈子从未见过一百两银子,也没那贪财的心思,二十两银子是严嬷嬷说与奴家的,数量不多,好说管事嬷嬷便能做主…”刘二媳妇儿话到此颇有犹豫,动了动嘴唇没敢继续往下说。

“你这刁妇,胡说什么?”魏嬷嬷见刘二媳妇儿咬出她,不免恼羞成怒,指着她便骂。

刘二媳妇儿却是坚定的道:“奴家如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魏嬷嬷又欲辩解,被花儿斥了回去:“世子妃没问话你插什么嘴?你也是管事嬷嬷哪这般不懂规矩?”

刘二媳妇儿见花儿敢斥魏嬷嬷,心下不知想的是何,跪在地上与叶云水道:“奴家知世子妃是良善人,不敢求世子赏银子,赏奴家个差事做,奴家会浆洗衣裳,会缝缝补补,什么都能做!”

刘二媳妇儿又跪了叶云水跟前,那几个小娃子上前拽了她的衣裳,迷蒙之间也都跪下她旁边,那一个个稚嫩的小脸不知他们为何要跪“严嬷嬷让你要二十两银子,魏嬷嬷让你说一百两…那你为何不按照她们说的做?”叶云水这话说的很是平静,那魏嬷嬷偷瞄着叶云水的神色,不敢再突然插话,可又因叶云水的问题显得焦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额头却是渗出了细汗。

刘二媳妇儿听了叶云水的问话,紧抿了下嘴,抬头扫了那魏嬷嬷一眼便是道:“奴家本就没来府上求银子的心思,但奴家男人死了后,有他的工友与奴家说,让奴家寻王府要,每年在王府做工或伤、或死的,都得了工钱,一般是开口要二下两,最后能得个五两。妈家这才请人引见了严管事,可这魏管事那日也在,便拦了奴家,让奴家与严嬷嬷说要二十两,但对外要说一百两,否则就不允奴家那五两银子,奴家不明她们是何意…”

“这两位管事奴家都惹不起,可奴家如今走投无路也豁出去了,如若将来被她们报复,也不惜鱼死网破,带着婆婆、孩子一道下去找刘二团聚!”

刘二媳妇儿说着,嘤嘤的抹了几滴眼泪。

魏嬷嬷的脸色闪烁,显然被道破目的,尴尬不已,满是陪着小心的神色。

几个小娃子见自个儿娘哭,不免也瘪了瘪嘴,最小的那个目光盯了叶云水石桌上的吃食,不停的咽着唾沫叶云水转头与胡桃道:“你先带她们娘几个下去吃用点儿东西,回头我再处置。”

刘二媳妇儿跪下谢过,就随着胡桃行步下去,魏嬷嬷知叶云水是要先处置她,连忙跪爬到地上,哭着脸道:“世子妃饶命,老奴是有苦衷的!”

“蒙骗世子妃,什么苦衷都是死罪!”花儿当即唬了她一句,吓的魏嬷嬷连忙道:“老奴虽是管事,可下面的人有些不听老奴的,老奴又敢直言,只得用这个办法引世子注意,每年在王府做工的工匠们,死伤都陪二十两银子,可是工匠家属只得五两,另外十五两可都被贪了!”

“没得着银子,你嫉妒?”叶云水啧啧几声,“不过让你那主子知道,你这般背信弃义,出卖了她的人,你会是什么下场?单是嫉妒人家拿银子,没这般豁得出去吧?”

魏嬷嬷浑身一震,连忙苦着脸道:“老奴,老奴也是…”

“行了,别与我说那些个编出来的苦衷,我也没心思听。”叶云水的脸色忽的冷了下来,“至于你…往后就看你如何办差了!”

“老奴听世子妃吩咐!”魏嬷嬷连忙应承,脸上踌躇不定,不知叶云水会让做什么“一会儿你去与那庆丰商行知唤一声,往后来府上做工的工匠商行要签个赔付的契约,但凡在王府做工出事的,商行负责每一户赔十两银子,如若他们不应,那久另外换商家了。”叶云水看着魏嬷嬷冷笑一声,“这差事合你心意么?”

魏嬷嬷的脸上欲挤出笑可却又没笑出来,“老奴一定把世子妃的差事办好!可刘二家的银子怎么赔?”

“怎么着?还想拿我的短处与你那主子说事?”叶云水忽得冷了脸,这刘二家的事明明就是冯侧妃下的套,这魏嬷嬷的心眼儿动的还真是快!

魏嬷嬷没寻思叶云水已猜出这事儿的目的,一时没收住脸上的惊诧,险些惊呼出声!

叶云水厌恶的摆了下手,两个婆子上前就把魏嬷嬷架起来拖出去,魏嬷嬷缓过神来,惊恐之间连忙大喊道:“老奴一定办好世子妃的差,一定办好!”这事儿已得罪了冯侧妃,她是绝没好下场的,如若再连叶云水都得罪了,她就真没活路了!

花儿在一旁担忧的道:“世子妃打算用这魏嬷嬷?”

叶云水面露不耻,“这种烂鱼,还是扔回冯侧妃那儿去搅和那一锅汤吧,内讧?呵,咱们等着瞧热闹不是更好?”

修改了一下小虫子,恩,大家不要拍哦!

感谢褪色的记忆童鞋抓虫虫,亲!

第三百九十七章 责

叶云水也不能再睡了竹林里,只得让人搬了物件回了主屋。

刘二的媳妇儿一直都在院子里等,见到叶云水回来想要上前说话却又不敢,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一咬牙冲到叶云水跟前,“…求世子妃赏奴家一条活路吧。”

叶云水看了她一眼,语带无奈的道:“你得罪了魏嬷嬷,又得罪了严嬷嬷,即便我给了你差事,你在这幅里头呆得下去吗?”

刘二媳妇儿神色透着失落,叶云水说的是实话,纵使是她给的差事,但私底下那两个嬷嬷使坏却是无法避免的,她不能每次都来告状求叶云水…叶云水也是叹气,这刘二媳妇儿倒是个爽利人,瞧着那几个孩子伺候的也干净,虽穷却不是没骨气的。

思忖一番,叶云水言道:“不如我介绍你到别人家做工吧,好歹你和这些孩子也有个去处,月例银子二两,你做吗?”

叶云水这般问,刘二媳妇儿连忙磕头,“奴家谢过世子妃恩典!”

二两银子在寻常百姓那里足以养活一大家子,兴许还能有剩余。

叶云水转头与巧喜道:“回头把她们娘几个送了苏妈妈那边去,月例银子从我这儿领,就让刘二家的帮着苏妈妈给春月带带孩子,春月身子不好,宋皓又忙,苏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

巧喜笑着道:“还是世子妃良善!”

叶云水只是一笑,与刘二媳妇儿道:“不过有一件事你得帮我办。”

“奴家听世子妃的吩咐!”刘二媳妇这会儿满心都是喜色,她浆洗衣裳,一个月都赚不够一两银子,哪里有到旁人家帮忙带孩子做活好?

叶云水斟酌片刻才开言道:“如若有人问起你,你就说我一分银子都没给,这也不算是你撒谎,我的确没给你银子。”

“可…可您介绍奴家去做工。”刘二媳妇儿面露不解。

“你只先回家准备收拾东西。”叶云水让花儿拿了二两碎银子给她,“先把你婆婆的病治好,过上三天你来找巧喜,让她带你去见一见苏妈妈,在这之前,先什么都不要说。”

“奴家懂了,奴家都听世子妃的。”刘二媳妇儿连忙应下,纵使她不知哇般做的目的具体为何,可却知与那商行和那魏嬷嬷等人脱不了干系,她如今得了差事,只消听话就是了。

叶云水点了点头,胡桃就带了刘二媳妇儿一家出了府。

刘二媳妇儿出府没多大一会儿,冯侧妃的屋里头,严嬷嬷与躺在床上的冯侧妃说起这事儿。

“世子妃可半分银子都没给那小寡妇,而且下午还打发魏嬷嬷去知唤庆丰商行,往后他们送来的工匠必须是签了赔付契约的,如若出现意外,商行得赔十两银子,否则她就要换上一家商行做事。”

“你确定她一分银子都没给?”冯侧妃的声音嘶哑,面目狰狞。

如今她还时常心悸,胸口绞痛,一闭眼好似就感觉到叶云水手里拿着银针朝她扎过来!吓的她到现在睡觉都不安稳,这才短短几日过去,她整个人都瘦塌了腮,面色晦暗阴沉,半点儿食欲都没有!

想起叶云水,冯侧妃就心头愤恨,这个泼妇,她简直就不是个女人!

严嬷嬷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轻声回话道:“的确是一分银子没给,是那刘二家亲口说的,老奴派了人偷摸过去瞧了,那刘二家的开始收拾东西了,兴许是赁不起房,准备搬了。”

咱们这差事也是刚刚接手不久,这般让世子妃给搅和了…严嬷嬷一脸的不舍。

冯侧妃却是瞪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过问就是不知,有几个工匠是真出了意外?还不是你们为了银子故意弄死的,那几个人命银子你们也瞧得上!”

“这也就是跟着您享福,才敢喝点儿汤,不若您在这商行里有股,老奴哪敢这么大胆?不过之前那些账册可都被世子妃要去了!

”严嬷嬷只是对冯侧妃陪着笑脸,心中对那些死了的人命置若罔闻、不屑一顾。

冯侧妃面露阴暗之色,冷哼的道:“既然她做的这么绝,还用得着我教你怎么做?”

严嬷嬷露出谄媚的笑,“那您等着听消息,老奴一定不让您失望!”

第二日一早,下人们中间就开始议论纷纷。

世子妃过于刻薄苛刻,在府上做工出了事的工匠们往后再也不赔银子,那孤儿寡母的过来磕头哭求都被打发了回去世子妃连二十两银子的事都要亲自的过问,疑心病很重世子妃要开始整顿人了,把以前的老管事全都打发了,换上她自个儿的人这一串又一串的传言就像是风儿一般,很快的传遍了王府的各个院子。

叶云水一早起来却议事厅,刚一进门就见不少管事嬷嬷正在私底下小声唏嘘,看她进来则连忙住嘴,可那神态都没掩饰住她们心底的不满和抱怨。

丁氏今儿没来,只有杨氏早早的开始给管事们派差,见叶云水过来,起身亲自相迎,“倒媳给世子妃请安。”

“你倒是来得早。”叶云水笑着坐了上座,杨氏连忙亲手奉上茶,“…大厨房的事杂,早点儿来免得她们出差错。”

叶云水只象征性的端了茶,嘴唇也没碰到杯就撂下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来我是懒惰了!”也不等杨氏回话,叶云水便把目光扫过那些管修缮的管事们,她一眼就瞧见了朱吉和魏嬷嬷,目光又越过魏嬷嬷看向她身后那位,穿着二管事的衣裳,一以三角吊眼,应该是冯侧妃跟前那得利的严嬷嬷。

“有事就回吧,都傻愣着作甚。”叶云水扫过那群管事的就知都带着怨气来的,杨氏本欲有话却住了嘴,打发完她那一摊子事就坐了一旁瞧热闹。

“回世子妃,外院修缮的工程正在进行当中,一切顺利。”朱吉上前躬身回答,又退了回去。

叶云水微微点了头,“那朱管事先下去忙吧。”

朱吉行了礼退下办差,叶云水又看向内宅这一边,魏嬷嬷目光闪烁,上前道:“昨儿世子妃吩咐老奴去寻庆丰商行谈赔偿银子的事,庆丰商行道是他们没这么做过,而且旁的府上也没有过这个规矩。”

“旁的府上?”叶云水轻笑,“咱们王爷是大月国的第一个亲王府,还有哪个府的门槛儿高得过咱们去?难不成他的生意都做到了皇宫去不成?告诉庆丰商行,就这个规矩,他们不应,立马换人,他是靠着王府吃饭,不是王府求着他们的!”

叶云水扫过那严嬷嬷,“严嬷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那严嬷嬷不知叶云水为何会提到她,连忙回道:“世子妃说的是,只是有那些个穷苦的找到府上,历来都是赏个二十两银子赚个好名声,半分不给显得王府刻薄了些。”

严嬷嬷这话一出,其他的管事嬷嬷顿时有唏嘘之色,加上一早的传言,各个都对叶云水这般有所不满,就这般议论开来。

叶云水冷眼扫过一圈,把茶杯狠摔了一声,那些议论的才停了下来。

“谁规定的,出了事王府要赏二十两银子?”叶云水忽得冷下来脸,严嬷嬷道:“一直都是循这个例。”

叶云水瞧着她上下打量一番,“循的谁的例?”

“是…是王侧妃娘娘掌府时就这么做的。”严嬷嬷这话略有犹豫。

“把账册拿来。”叶云水扭头吩咐巧喜,巧喜立马奉上账册,叶云水指着那账册道:“这不过是去年的帐,从去年的二月初二到如今二月末,单是内宅修缮出了意外的就有二十四人,第个出事的都赔上二十两银子,这加在一起就是四百八十两银子,而这一年出意外的,比之前十年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