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近期就时不时的总想起过往的事,总忍不住心里头的气,厌烦了。”嘴里嘀咕着,叶云水将小脑袋瓜靠在秦穆戎的身上,“就想着什么都不做的待着。”

秦穆戎拍着她的胳膊,“这次带你去啸园古城。”

“是给老头子寻的墓葬这处。”

袁家人聚集在袁三夫人的娘家外宅的一处小院子。

蝶锦依旧在屋中痛哭不已,袁三夫人郁闷不堪,劝慰不了,便心中激恼,指着蝶锦便是斥责:“哭什么哭?莫听那女人说三道四,什么身子单薄,还给你那些药,兴许早知你欲许给太子为侧妃,故而才说出此言来恶心你,这点心气都没有,去了宫中还不得被那些女人给吃了!”

“母亲说些话又有何用?那位世子妃话语又无错,我这般单薄的女子进宫,定没什么好日子,补的倒不是身子,而是心,我如今才年仅十三,十三便欲将我孤独留此,您和父亲心中哪里还有我这个女儿?”

蝶锦看似柔弱,可却是心思倔强之女,在外顾忌着身份不多言多语,可如今只有她们母女二人,自是道出心中怨言。

袁三夫人也被蝶锦这话给说得惊了,指着她半晌才是道:“金多少人寻此机会,想坐这位子都坐不成,你倒是还在此哭个不停,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为了袁家。”

“什么都是为了袁家,为了袁家您能豁出女儿这条命,哪里有为了女儿好!”蝶锦说到此,哭得更是凶。

袁三夫人被她这话语和眼泪也是激得无可奈何,上前搂了蝶锦,也是默默地掉了眼泪,“娘对不起你,娘也没辙,实在没辙了…”

秦穆戎袁三舅父本名袁石弘,此时正在外厅与袁二舅父袁石麒说着今日之事。

“想尽穆戎已经知道这结亲之事,否则也不会让那女人如此闹腾不休,二哥你瞧如何办?”袁石弘在一旁皱眉而谈,“如若这次结了亲,可实在是…”话语虽未说出,可后语明显在说会被世人唾骂。

袁石麒冷哼一声,“嫁你的闺女便如此犹豫?难不成你愿将这兵权送了那小子手中不成?我不愿!”

“二哥…”袁石弘叹了口气,“难道送了那位手中,你就甘心?”那位指的自然是太子秦中岳。

“安一日是一日,哪管得了其他之人。”袁石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早已与你商量好此事才同来涅梁,你在此时犹豫,这是欲把袁家推上死路!后果不提,你自己心中明白,到底如何办,你心中好好算清楚!”

话语说完,袁石麒则出了门,袁石弘坐在椅子上则是狠拍椅臂,起身踱步到后院而去。

还未等进屋,就听袁三夫人与蝶锦在抱头痛哭…跺脚气恼,左右为难,举着手却没狠心敲那扇门,泄愤地吼道:“早说不生闺女生个带棍的,现在可好,好他妈的好!”

蝶锦与袁三夫人听到袁石弘如此泄愤,倒是心中惊愕,蝶锦抹抹脸,哭着道:“娘,我嫁…”

药窕淑女 第502章 恶

一连十日过去,涅粱城中传出消息,袁石弘之嫡次女袁蝶锦两月后嫁于太子秦中岳为侧妃。

此消息一出,世人截然若惊。

劳民百姓则知西北袁家许女进宫,这是袁家的喜事,而朝堂知情之人则知,这是袁家与庄亲王府的关系出现了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痕。

文贵妃早得此信,接连两日到“安和宫”请见,可太后却两次都未见她,只说了“脏事人家,不允给侧妃印鉴”这一句,便关闭“安和宫”的大门,谁都不见。

太后的懿旨一出,却让秦中岳和袁家都头疼万分。

但知此事即便到明启帝跟前也无济于事,袁家只得忍下这口气,那袁石麒却更把秦穆戎和叶云水恨到了骨头里。

当初,他不允那袁二夫人和袁雁然归袁家,不就喜因为他们设计了那一个腌臜事,让袁二夫人跳了泥潭里也洗不清?

袁石弘和袁三夫人则准备嫁女的事宜,反而把些事抛诸脑后。

袁三夫人此时倒心里多了几分芥蒂,念叨了几日,这事本该是无声无影的那般做了,如今大张旗鼓,反而让太后在这浪尖上下了如此一道懿旨,这明摆着是在抽袁家的脸,这蝶锦嫁过去,不得侧妃印鉴,即便是生了子!也拿不到名分,夺得不了重要的地位。

袁石弘被袁三夫人这般念叨,心烦意乱一明面上怪罪袁三夫人在此时不应再胡言乱语,可心里头却也对这袁石麒多了几分不悦。

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在啸国古城行了十日。

在最初为庄亲王爷寻好墓葬之地之后,二人刚带着孩子们在这古城之中潇洒自在,畅游欢快,叶云水却是整日只带着孩早们吃喝玩乐,倒是忘却了过往的诸多烦恼之事。

这一日则是欲去往叶云水最近迷上的啸园湖垂钓,吴嬷嬷和邵嬷嬷二人替兜兜和姝葸穿戴好,花儿也筹备好所有的物件,侍卫们早已整装待发,秦穆戎却一直都未归来。

叶云水坐在屋中等了许久都未见秦穆戎人影,而这一会儿秦风从外请见,出言道:“世子妃,宫里来人了,世子爷正在外接待。”

“什么事?”叶云水凝眉深沉.这“宫里”二字,就像是一盆冰水,彻底的把她心中的欢愉浇的冰冷无比。

早知这欢愉之日过不了多久,这每日林间小炊,湖边垂钓,山野日出、古城游乐的日子就会被那些想躲都躲不掉的事给扰乱,可这才短短十日,宫里就来人了…

秦风看着叶云水这落寞神色,则是回话道,“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

叶云水眉头皱的更紧,吩咐巧喜道:“去跟吴嬷嬷和邵嬷嬷说一声,暂且撂下东西,今儿可能去不成了。”

巧喜立马去了隔壁屋子,叶云水则起身往前厅而去。

前厅之中,除了秦中岳身边的那个随身太监外,还有一人,却是袁石麒。

瞧见叶云水进来,袁石麒似是想起前些日了她那番泼辣作为,不免也皱了眉。

秦中岳跟前的随身太监路公公给叶云水请安,“奴才给世子妃请安了。”

叶云水点了点头,却扬头看向袁石麒,未先开口。

路公公怔看半晌,则用胳膊肘兑了袁石麒一下,“袁大人,还不见过世子妃?”宫内的人无论是主子抑或奴才,早都把这道理记得清,袁石麒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纹丝不理。

路公公愣了,看向秦穆戎和叶云水如此凝眉之色,便知二人是心中不悦,只得笑着道.“世子妃莫怪,袁大人他这些时日也是忙的累了,兴许忘了这规矩,奴才刚刚还向世子爷回了太子殿下的令,他隔月便欲请位侧妃入宫,乃是袁家之女,袁家与世子爷、世子妃乃是亲眷,故而欲请世子妃做这送亲的人。”

路公公低声下气,可那副细小的眼睛里却露善贼光。

叶云水淡笑一声,回话道:“太子殿下看得起本妃,不过本妃可并非是全福人,自幼便丧母,太子殿下难道不介意?”

送亲自要挑选全福夫人,父母健在、子女安康…秦中岳挑她可并非是因为她是那全福人,而是要给秦穆戎和她心中添堵。

路公公尴尬的笑了声,“这乃太子殿下的令,奴才哪里能知,不过即使太子殿下有这般请求,还苦请世子爷和世子妃早回涅梁吧。”

“早先说是有什么大事却是到此游玩,哼,好事,大事。”袁石麒在此冷哼一句,却是让叶云水忍不住出言责道,“世子爷与本妃乃是到此行庄亲王爷之命,与你何干?见面一不行礼、二不请安,三则出言斥责,规矩何在?”

“庄亲王爷之命?何命能到此游玩?”袁石麒俨然不信,“拿出来让我瞧瞧,否则少在这里信口胡言!”

“庄亲王爷之命也容你一二品官员在此出言欲查?”叶云水心里涌起了火,俨然就要爆发出来,路公公却在中间圆着场,“哎哟,袁大人,您可少说两句,世子妃也莫生气啊,今儿来可是为了请世子爷与世子妃回涅粱城!”

袁石麒被个太监斥责一句却是心有不甘,可再思忖他乃秦中岳的身边人,则是冷哼的别过头去。

叶云水看向秦穆戎,似是在问询他的意见。

秦穆戎抿了一口茶,淡然言道:“爷到此乃是遵老头子的令,为他寻一墓葬之地,此事还未谈好,路公公先回,在太子殿下成亲之时,定会回涅粱。”

路公公一愣,袁石麒却皱眉冷道:

“还寻墓葬之地?他个堂堂亲王自要入皇家陵园,你编理由倒也是说个好听的,拿这话哄骗人,简直荒唐。”

“哎呦,袁大人,让您少说两句却还不听,这可是庄亲王爷临出征之前向皇上请的旨意,皇上也允了,不知道您就别在这里乱说。”路公公一副不屑之色挂在脸上,却转头又笑着给秦穆戎和叶云水行了礼,“世子爷与世子妃乃良孝之人,奴才这就先回去给太子殿下禀个信,告辞了!”

说罢,路公公则又转身看了看袁石麒,袁石麒却冷哼一声,直接迈步出了门。

路公公是心里头也窝了气,却只得给秦穆戎和叶云水陪着笑脸,一步三回头的拱手告辞,才算上了马,离开此处。

叶云水沉了半天,抚了抚心口的怨气,行到秦穆戎跟前,出言道:“穆戎,咱们如何办?”

秦穆戎一把拽过她,坐了自个儿怀里,“如何办?到啸园湖钓鱼去,昨儿让秦忠弄了一副长钓竿,今儿爷给你钩条大点儿的上来。”

“穆戎,你知我问的不是垂钓。”叶云水嘟着嘴,眼神中也带了誓不罢休之意,“让妾身去给她送亲,可真想得出,咱们何时回?”

“不是说了半月后成亲?那就半月后再回就是了。”秦穆戎捏了捏她的小脸,“心放肚子里,有我呢.你怕甚?”

“妾身哪里是怕,妾身是怨。”小嘴嘟嘟的更是翘,倒是又抚了抚胸口,“扰了妾身的好兴致,连吃这啸园湖里的鱼都没了兴致。”

将头靠在秦穆戎的身上,叶云水心中涌起一股要和,“爷如若不愿提前回涅粱,那就带着妾身去别处游玩可好?为庄亲王爷所寻之地已经办妥,可妾身不愿在这里呆着了,不然每日进出这门,就能…就能想起那些乱事来。”

秦穆戎凝神思忖半晌,“那带你去行猎。”

“行猎?”叶云水瞧瞧自个儿这小身子,“妾身行么?”

“行!”

秦穆戎与叶云水做了这个决定,当即便吩咐王府侍卫和丫翼婆子们准备出行,反而还让叶云水告诉两位嬷嬷带上兜兜和姝葸。

叶云水听他这话倒是惊了,不是去行猎?带着他们去可不安全,妾身不依,还是换个玩的地儿吧。”虽说秦穆戎一直想自幼锻炼小兜兜,可他还不足一岁就带去行猎,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秦穆戎笑着道:“放心,去了你便知。”

说罢,也不顾叶云水的反对,秦穆戎自个儿便去吩咐了吴嬷嬷和邵嬷嬷二人,叶云水左思右想,则叮嘱花儿,“让秦风别护在我跟前了,让他好生好盯着兜兜和姝葸,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叶云水知这秦穆戎算是来了兴致,她是半丝也拗不过来他的主意,只得跟着秦穆戎往这啸园古城一旁的森林之处行去。

秦穆戎吩咐着侍卫们做些行猎装置,这会儿叶云水才知,是她自个儿想歪了!

一提行猎二字,想的则是猎虎捕狼,可却没想到秦穆戎不过是亲自来教叶云水如何逮兔子!

用树枝和草根子捆比免子的头要大上一圈,然后就坐在一旁,叶云水抱着兜兜纳闷的看着,“就这样?”

秦穆戎点了点头,“仔细的看着这里的野兔子都走何路线。”

侍卫们都在周围聚拢,随时观察着这附近的动太,而秦穆戎则叫叶云水和小兜兜在这里坐着,偶尔冒出一只小兔,左右瞧瞧站了原地不动,却又窜回窝中,来回几次,它才微腿跑开,转眼就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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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窕淑女 第503章 迷

叶云水心里焦急,而小兜兜可是第一次在这里跟着玩,拍着小手在一旁咯咯的乐,姝蕙倒是乖巧,只站在一旁不说话。

秦穆戎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即带着叶云水把捆好的圈放了那兔子跑过的位置,“等着吧!”

“就…就这么的等着了?”叶云水指了指那草圈,略有怀疑。

秦穆戎点头,“就是等着。”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叶云水靠在秦穆戎身上,盯了这半晌,眼睛都累的挂了红丝。

正是有点儿累的快睡着,草丛里一阵簇簇作响,叶云水立马精神,瞪着眼睛直接看向那草圈,果真有一小兔子正在那里往前一窜一窜的,拼命的往前冲,可是越往前冲,草圈越紧,它则被牢牢的捆住。

叶云水心中纳闷,秦穆戎上前把小兔子从草圈里拎耳朵抓出来,叶云水看着它则问道:“它为什么不往后退两步?退两步就能逃出去了!”

秦穆戎心生感慨,却是淡淡言道:“退一步海阔天空,连人都不可完全做到,这小畜生哪里能懂?”

叶云水心里感叹,秦穆戎带她过来抓这免子,可并非是为了杀生,而是在自我安慰。

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人在这世道,你退一步,敌进万步,绝没有这番大忍心态。

心生怜悯,叶云水摸了摸那小免,却是把它放了,秦穆戎也未阻拦,召唤侍卫。

王府侍卫这会儿捕猎了些许野鸡、还有一只野猪,连带着附近所摘采的野菜也有不少,早已生火烧烤熟了。

叶云水倒不是那慈到连这野味儿都不吃的人,带着小兜兜和妹惹则跟着秦穆戎到火堆旁吃啃起来,小兜兜暂且还吃不得这些食物,可却手攥了一根小骨头,本是欲塞口中,却被叶云水拍了下小手,“不能吃!”

小兜兜愣半晌,却似是听懂她的话意,则来回的转着玩,姝葸如今已是能吃些东西,叶云水则给了她几口野鸡肉,秦穆戎口吹成哨,天空一声隼鸣,叶云水抬头看去,却是秦穆戎送她那只小隼盘旋空中,一个黑影直落,叶云水惊慌之余,小隼直接落站她的肩膀。

秦穆戎让侍卫拎了一个生的猪腿道来,与叶云水言道:“你喂它。”

叶云水拎起,小隼却不肯吃,把那生猪腿扔了地上,它却飞过去啄了几口。

心里倒是对这小隼有点儿气,秦穆戎在一旁笑着道:“不急,慢慢来 ”

嘴里使劲儿啃了一口小腿,叶云水嘟着嘴看那小隼飞走,待侍卫们全都收拾完,众人则离开这林子往回行去。

这接下来的十几天,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依旧到处游玩,甚至还离开啸园古城到了临城江边去了一趟,尽管依旧怅然欢乐,但二人都能感觉到对方心中总有一丝心不在焉。

“爷,咱们回去吧。”叶云水躺在秦穆戎怀里。“终归不能一直有这般的闲野生活,妾身怕过久了,离不开。”

秦穆戎转身看着她,许久才沉叹一口气,“都依你。”

叶云水听他这般说,心里倒是更酸涩半分,窝在他的怀中便不愿抬头,泰穆戎轻拍几下,叶云水却是睡了过去,这一夜,叶云水睡的很踏实…

二日一早,秦穆戎则带着叶云水回归涅粱。

这一路不再似之前那般游山玩水,叶云水却是一连两三日都坐的朱轮车上吃吃睡睡,身上只觉疲惫不堪,一连回到庄亲王府,也是在“水清苑”中又睡了两日,才算是养回神来。

早晨睁开眼睛,叶云水起身洗漱,花儿上前道:“世子爷早晨便出去了,让奴婢告诉您,不必等他用早饭了。”

叶云水点了点头,洗漱后又靠在床上的靠枕上,呢喃的道:“只觉得浑身都累。”

花儿似是正欲说什么,巧喜却从外进来,“世子妃,四夫人来了!”

夏氏从外进来,瞧见叶云水还靠在床上,则连忙进来唠叨的道:“哎哟,二嫂,你可回来了!你可不知,你离开的这些时日,我可真是累坏了脑袋,这府中的事被我折腾的乌七八糟,这脑袋都快炸了!”抱怨完,夏氏连忙拉着叶云水往外走,边走边说道:

“可是有半个月没让管事们回帐了,您今儿可得去瞧瞧,我这整日里心窝子可难受得很,既是放心不下,却又不敢…不敢让大房那些人插手,只能盼着你回来,可比盼生个儿子还急!”

叶云水心里苦笑一声,却是把夏氏推开,夏氏却是愣了,惊愕问道:“二嫂,怎么了?”

“你让我去,总也得让我穿好衣裳才成啊!”叶云水指了指身上,还只是一件单袄,如今却已**。

夏氏连忙拍了手,道歉的道:“我的错儿,我的错儿,那你快穿着,我就坐这儿等着你。”

叶云水无奈的进屋穿了衣裳,又去看了看兜兜和姝葸,才随着夏氏出起到了议事厅。

管事们瞧着叶云水到此,倒是各个露出惊愕之色,连忙瞧了瞧周身的衣装是否整洁,紧接着便思忖手中的册子和心中盘算如何回话,那脸上都是各自复杂。

夏氏今儿倒是挺拔了腰板,整个人似是卸了个包袱一般,脸上都挂了笑。

叶云水扫了几眼这些管事,变换了几个位置,但却没有太大的调动…想必夏氏处置了几个人,但到后来恐是没这份恒心了。

二人坐下,夏氏却是率先开口,“今儿世子妃归来,这半个月来却是没有问你们账目之事,今儿则一个一个的回,世子妃可不如我那般好糊弄,你们自个儿都用心点儿。”

话语说到此,夏氏特意瞪了几眼这些日子有怨的那几个管事,似是感觉到目光的投来,这几个管事下意识的低了低头。

叶云水瞧着眼中,却是未提此点,吩咐管事的道:“从朱吉开始回差事,说吧。”

朱吉上前,将近半个月的帐目一一回出,叶云水拄着头坐在一旁仔细的听,管事们一个接一个的回着话,每个回完话都抹抹额头的汗,那些准备不够充分的,叶云水则直接摆手,便是让那差事的二等管事回…

夏氏在一旁看着,偶尔看看叶云水,则又是看看那些回话的管事,惊诧之色溢于言表,心中则是腹诽,同样是回给主子办差的事,怎么回给叶云水的,就是如此详细?而这些日子回给她的,则那么粗略?偶尔回上一两句问事的,还能把她给难住?

管事正回着话,叶云水却忽然摆手让她停住,口中淡言道:“重说一遍你刚刚回的话。”

这管事的忽然愣了,看着叶云水略有惊慌,叶云水的目光直视她,“没听着本妃的话?再回一遍你刚刚说的。

“老奴,老奴遵命。”管事的连忙咽了咽唾沫,随即说着:“修缮‘梧桐苑’的长廊,彻筑刷了新漆共花费二百四十五两,新窗棂一百三十六两…灯烛补了四百七十一根,一共花费二千一百六十两。”

“梧桐苑…”叶云水说到此叹了口气,话语

冷漠言道:

“这灯烛四百七十一根,上个月你道是补了一百二十五根,这个月却要四百多根?新窗棂上个月便换了新,花费六十七两,这个月难不成打雷下去都吹碎了?连带着窗框都换了不成?那新漆可是在刚刚入夏便刷了新,府中一无人过寿,二无喜事,为何到这个时候又换?”

这话语问出,那管事的却是额头立马渗出汗来,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老奴,老奴…”

“说不出?外面的商铺给了你多少贿略银子?少了可不值得冒这份风险…”叶云水冷笑一声,那管事立马跪地回道:“老奴没收那银子,确实没收!”

“记忆力这么差了?那就帮着你好好的思忖思忖。”说完此话,叶云水则吩咐身后的婆子,“二十个板子,把银子没收,全家都撵出府,一个不留。”

“世子妃饶命啊!奴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世子妃饶命!”

叶云水冷漠的摆了摆手,外面的板子声接连而下,那“啪啪啪”的声响,却是让夏氏心里头着实的苦涩难言。

刚刚那丝疑惑攀比此时早已不在,叶云水那一言所出的话中,连带着每次所用的银两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些管事们,哪里敢蒙骗?而她在这不到一个月的功夫离府,让旁人来管府中之事,也难怪这些管事们各个都带了轻松之色。

夏氏心中已经明确的知道,这些管事们对叶云水的敬畏不单单因她的世子妃身份比自己要贵重一分,她本人的能力,自个儿也是着实的攀比不上…

板子打完,这贪了钱的管事则被拉了下去,婆子们则跟随着到后罩房去搜那贪了的银子。

这议事厅内的管事们各个都揪了一颗心,也有几个偷偷的抹汗,明摆着是在思忖自个儿的职位恐怕是又不保了!

夏氏腹诽半晌,却见叶云水接下来没什么吩咐,纳闷之余,正准备跟叶云水说上几句话,可这会儿却发现,叶云水居然趴在这椅子上睡着了!

药窕淑女 第504章 孕

叶云水醒来之时,却依旧在议事厅中。

管事们早已都悄悄离开,只有夏氏依旧在一旁陪着她。

看到叶云水转过头来,夏氏则连忙拍拍胸口,说道:

“二嫂,刚刚你在这儿说着话就睡着了,我让管事们都先下去了,你这是怎么了?累成这样?可得好好歇歇!”

叶云水依旧略微头迷,揉着太阳穴中淡言道:

“兴许是这些日子有些累了。”顿了顿,则继续道:“把未回事的那些都叫回来,今儿一并听她们回完,明儿还有其他的事。”

夏氏则瞪了眼睛,“行吗?可是身子要紧!”

“无妨。”叶云水朝着一旁的杜鹃摆了手,“去叫吧!”

管事们又被叫了回来,一一回完事则都退下,鲜少有那么一两个被挑出毛病的,但未再有之前那过分贪银子的,叶云水只训斥几句便放了过去,直到把所有的事都处置完,已经是太阳高照,临近午时。

夏氏陪着叶云水到“水清苑”一齐用的饭,再确定叶云水不像病秧后,这才抽身回了“逍遥居”。

叶云水送走夏氏,却也是叹口气,花儿送来了一杯红枣菊花茶,叶云水皱着眉,摆手道:

“来杯清茶,不想要这甜的,嘴里一股子苦味儿,这怎么出去玩了一趟,回来却是都打不起精神了,真是在这宅子里呆的久了,人都快窝的废了。”

花儿未把菊花红枣茶端出去,而是把屋中的婆子们都支走了。

叶云水纳闷的看着她,不知花儿这是为何?

花儿凑到叶云水身边嘘声道:“世子妃,奴婢可不敢给您清茶了.您难道不记得了?您的少日子可是都过了五六天没来了!”

叶云水瞪了眼,皱眉仔细的思付半天,问着花儿,脸上挂着不敢信的模样,说道:“真的过了五六天?”她这些时日与秦穆戎奔走,心里又对袁家的事忐忑不安,倒是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奴婢可是给您记得清楚,连出行时还带了备用的棉巾,可却是一点儿没用上!”花儿说到此脸上忍不住笑,“奴婢说句逾越的,您是不是有喜了?”

叶云水下意识的摸摸肚子,再一想自个儿最近这喜怒哀乐、这疲累爱睡不都是怀了的症状?

自个儿摸了脉,左右均不稳,就似之前怀了兜兜的脉象一模一样…杂乱,分不清男女。

“真的有了?”叶云水喃喃自语,脸上笑容一下却又沉了下来。

心里头喜忧参半,喜的是又怀了个宝贝儿,忧的是…怀宝贝儿的这个时候可不太可观。

庄亲王爷远处出征而秦穆戎这次归来,又在准备着远赴西北,这府里头能指望的人还有谁?

秦慕谨和夏氏二人不能抱太大的指望,而大房和三房本就是一堆乱遭的人事,本是欲压着的人,自是更不能用。

长叹口气叶云水却是把花儿送来的那杯茶里的红枣全都挑出来啃了,吃完却是吩咐道:“先别跟旁人说,也…也先别告诉世子爷。”

“世子妃,这哪里行,告诉世子爷,他定是心中高兴,您怎还要瞒着?”花儿皱眉不解,确已是开始收拾物件把叶云水最初怀兜兜所用的衣裳、被褥、日用的物件全都翻了出来。

叶云水倒是躺在床上,喃喃的道:“爷要忙着那些重要的事,不能让他分心,晚间回来我瞧瞧状况再说。”

花儿叹了口气,“奴婢不说就是。”

与花儿说这话,叶云水又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杜鹃、墨兰本欲进来请示事,却都被花儿给拦了出去,思付个借口,“世子妃这一趟出行累了,让其好生的歇息。”

墨兰与花儿相熟,又是一直在叶云水身旁,耳听花儿这话便知其中定有何叶云水不让说的话,便是点头退下,杜鹃倒是多了分心,纳闷的问道:“世子妃近日可总是时睡时累的,是不是身子上有碍?”

“满口胡沁!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少在这里瞎琢磨!”花儿训斥完,则直接关了寝房的门,杜鹃闹了个面红耳赤,却依旧凝视那紧闭房门半晌,才退了出去。

晚间时分,秦穆戎从外归来,风尘仆仆,凝眉紧皱,显然白天遇上了些许不顺心的事。花儿看了看叶云水,目光之中却是在惦念着她到底会不会说出怀孕之事,红枣和绿园送上了洗漱清水和茶,便连着花儿一齐退了下去。

叶云水凝视他半晌,“穆戎,出了什么事了?”

秦穆戎点了点头,“依旧是袁家与太子的婚事。”

顿了顿,秦穆戎的眉头又紧了紧,“今日朝堂,众官齐贺,有两个棒臭脚的提请陪亲挡酒的,却是把我给推举出去。”

叶云水倒是愣了,选她做送亲的,却还选了秦穆戎做陪亲?这不明摆着是在给秦穆戎难堪,是在抽庄亲王府的嘴巴!

“皇上怎么说?”叶云水急忙问道,终归庄亲王爷在西北正值战事,如若这边做的太过分,难免会给老爷子惹急,老爷子如今可与以往不同,惹急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秦穆戎冷哼一声,低声气恼言道:

“皇上倒是征询我的意见,可此事搪塞得掉?此事我倒不怕.担心的乃是上面那位欲借此机会,夺了老头子手里的兵权。”

这话可谓是袁家与秦中岳结亲的核心所在,也是明启帝不阻此事的核心所在。

这初结个婚事,不过是先做个铺垫试探,接下来的事,还真就不知如何了…

“世子爷想怎么办?”叶云水虽知这事她想得明白,但却帮不上任何忙,她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在这涅粱城里头,在这亲王府里把事情安顿妥当,让秦穆戎不分心。

秦穆戎起身走到床边,目光盯了她许久,叶云水这心里头略有虚色,连忙故作害羞的将头埋他怀里,不让他看到自个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