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芩媛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忽的将那放了甜羹的托盘摔在桌上,然后转身就哭着跑了出去。

“早就该这样了,也不用委屈了自己这么多天。不过是个郡王府侧妃的女儿,便是当真将她的脸皮给撕破了,又能如何?”端木恬在旁边说得很风凉。

端木璟不禁无语,他所关注的从来就不是一个荣芩媛好吗?而是她背后的姑奶奶以及锦园里的那个老祖宗啊。

忽然“哆”的一声,一把乌黑的匕首就被钉在了桌面上,端木恬忽然面容冷峭,眸色刹那黑沉,旋出一汪嗜血的漩涡,冷冷说道:“我管她姑奶奶还是老祖宗,识相便罢,若敢做那妨碍我的事,直接灭杀了她们!”

端木璟顿时心中一凛,便是这个时候,他家宝贝妹妹又忽的转头看向了他,依然是那冷冽的带着几分嗜血狂暴的,说道:“我忍你很多天了,谁许你擅自委屈了自己?你反正也不管王府里的事,那这里的事我自会解决,谁让你擅作主张了?谁说我要让着什么狗屁姑奶奶老祖宗了?全给我滚一边儿去!”

“…”

真的是好久没有见到妹妹如此模样,这样的冷虐嗜血残暴,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暴起杀人,可端木璟的心里却是一片暖融。

不禁伸手,将她轻轻的搂进了怀里,连日来的郁郁之气早已消散,又恢复了他那温润如玉的模样,轻声说着:“好,那王府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嗯!”她在他怀里点头,已迅速的平静下来。

眼角的余光瞥到被荣芩媛扔在桌上,都有小半洒出到了外面的甜羹,伸手一指,问道:“这个,你还吃吗?”

“你知道的,我不是很喜欢甜羹。”

“那我吃了。”正好有点饿了,不吃白不吃,若浪费了还是浪费的端木王府的粮食。

“…吃吧”

刚才哭着跑了出去的荣芩媛在回到自己的房里之后,才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当即脸色大变,连哭也顾不得了,伤心难过也暂且忘记了,猛的站了起来又朝门外冲出去。

那甜羹…万万不能就这么丢在世子表哥的房里!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一辆马车在城门关闭,宵禁的最后时刻缓缓驶入了京城,驾马车的,是一个身穿劲装的年轻男子,夜色太浓,看不清所穿衣服的颜色,只觉得,该是灰色的。

他驾得并不快,且很稳,进了京城之后侧头对身后马车内说道:“主子,已经到京城了,您再忍耐会儿,很快就能到王府。”

马车里只一个慵懒的声音回应:“嗯,无妨。”

他扬起马鞭,“啪”的一下抽击在马背上,赶着马车往前行驶,脸色沉凝,难看极了。

真是该死的,本来早就该回到京城,没想到竟会在半路遇到了伏击。

他们是如何得知主子行踪的?又或者,是什么人透露了主子的行踪?

有人斜倚在马车内,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手指却在轻揉着一件月白衣袍。

那衣袍上,一片血迹斑斑,其上更有许多的破裂口子。

他手指从那些裂口上轻轻划过,黑暗中忽有寒光乍现,透着淡淡的紫。

而另一边,端木王府流云轩内,端木恬喝下甜羹没多久,渐渐的就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热。

------题外话------

啊啊,终于要见面了,表太激动哈~咩哈哈~我自己都有些激动了。o(╯□╰)o

第十二章 再见

“妹妹,你怎么了?”

端木璟一抬头,就看到妹妹脸色酡红,双眸盈水,一副娇媚不堪蹂躏的模样,不禁被吓了一跳,忙关切问道。

端木恬轻蹙起秀眉,伸手扯了两下衣领,带动起衣服与肌肤的摩擦,让她舒服得几乎呻吟出来。

顿时一惊,如此奇怪的反应,还有这身体的燥热,莫名的空虚饥渴,怎么这么像是那传说中的…中了春药?

猛然低头看向了还被端放在桌子上的空碗,想到这是荣芩媛端过来的,还有她过来时那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身上倏然释放出了强烈的森然杀气。

端木璟被她身上突然的气息变化惊了一下,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了那个空碗,当即心中猛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急切问道:“妹妹,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直晃得端木恬意识都不禁恍惚了一下,轻吟出声,紧接着又猛然惊醒,暗道好大的药劲,才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工夫。

她那一声轻吟,让端木璟也是一呆,然后也似明白了什么,那温润的面容刹那间席卷起了黑暗风暴,拉了她的手正要为她诊脉,却忽然被她用力一甩,直接将他的手甩了开去,然后转身就冲出屋外。

“妹妹!”

端木璟忙呼喊着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他怎么可以眼看着妹妹就这么冲了出去?这可是事关她清白,甚至事关她终身的大事。

此时,荣芩媛正急匆匆折返了回来,刚到流云轩的门口就忽有劲风扑面,有什么几乎是紧贴着她的脸一闪而过,吓得她不由尖叫了一声,刚定神便见世子表哥从屋里出来,想都没有多想的,连忙迎了上去。

“表哥…”

“滚开!”端木璟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温润有礼?又见这荣芩媛竟又折返了回来,想到妹妹便是喝了她送来的那碗甜羹才会中药,已是动了杀机。

他实在是太了解妹妹的速度,知道以她的速度,若他稍微延迟了一点怕就再也找不见她的踪影,他现在必须立刻马上不得有任何停留的追上她,不然他此刻定要先将这女人给杀了。

什么明荣郡王府的二小姐?什么老祖宗姑奶奶明荣老郡王妃?敢伤了他妹妹,绝对是在找死!

对着迎面而来的荣芩媛,他直接一掌挥出将她扇到了旁边,然后脚尖在地面一点顿时整个人都飘然飞起,迅速的朝着黑暗中妹妹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荣芩媛尖叫着倒飞了出去,半空中已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随后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也所幸,她本身有着些许功夫的,不然单只是这一下,怕就能要了她的半条命。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一向都不与人变脸的表哥,刚才却竟对她下此重手,随后她的脸色又不断的变化,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站了起来,就要朝流云轩里面冲进去,似乎是想要去确认什么。

却有人拦了她的去路,不许她踏入流云轩半步。

“表小姐,您请回吧,世子他并不在院中,我们不能让您随意的进入。”

虽然世子没有任何的吩咐,但这些人最是会看眼色,又本是服侍世子的人,自然明白这表小姐定是惹恼了世子,此刻若是还敢放人进去,他们往后也不必再继续待在端木王府里,更不用说是侍奉世子了。

再说,不过是个庶出的表小姐,竟也敢妄想染指他们家金尊玉贵的世子,真是不自量力,不知好歹!

另一边,有马车辘辘,行走在繁华京都的街道上,此刻夜深人静,已是宵禁时分,但在这马车的附近,却渐渐的多出了许多人。

“参见主子!”这是进了京城后,从安发出的信号所引来的其他下属。

有人替了从安的位置继续赶马车,有人参见之后又隐入到黑暗之中,紧随相护,马车内忽然传出那个慵懒的声音:“去端木王府!”

赶车的人顿时一惊,忙说道:“主子,已是深夜,恬郡主恐怕也已经歇息了。”

从安在旁边说道:“是啊主子,您还有伤在身呢,先回咱自家王府里把伤治了再说吧。您现在过去,也未必能见到端木姑…呃,恬郡主啊。”

马车内无言,静静沉默着。

从安委屈的扁了扁嘴角,赶车的人也调转了马头,朝端木王府的方向驶去。

马车内,君修染轻揉着手中的月白长袍,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向外面的黑暗,紫光中缓缓的漾起了一抹温柔。

他能说,他只是想要更近的去感受下她的气息吗?

“主子,拐出这条巷弄,前面就是端木王府了。”

从安小声禀报着,便是在这个时候,前方忽有人影闪烁,直朝他们这边飞掠而来。

所有人都不由大惊,马车猛然停下,所有随从全部都铿然拔剑相对。

“什么人?”

马车前摇曳的灯光朦朦胧胧的透射出去,照耀在她的脸上,一片似鬼魅的鲜艳红色,让人几欲当场吓晕了过去。

随从们倏然握紧了剑柄,举剑便朝她冲杀了过去。

杀气袭来,让她的速度微一滞,然后下一秒忽然身形一闪,便有两名随从被直接甩飞了回去,砸倒身后另外三名同伴,而那鬼魅之人则身形飘忽,直接扑进了马车里面。

“主子小心!”

众人大惊失色,轰然朝马车冲了过去,却在此时,忽听到从马车内传出他们家主子惊喜的声音:“恬恬,是你?”

前冲的随从们当即急刹车啊,站在那儿看摇晃的马车,然后面面相觑,却不敢再靠近一步。

嗯?这马车怎么摇晃得如此厉害?

从里面传来的类似于打斗之声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恬郡主与主子多年未见,正在互相较量着功夫?

唔,应该是这样没有错。

咦咦?刚才怎么好像听到了主子的呻吟声?

众侍卫站在马车的五步之外,一个个眼中神采闪烁,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着车内的响动。

马车内,此刻正呈现着诡异的状态。

此刻的端木恬,已是完全没有了清醒的意识,若非刚才杀气袭来让她本能的闪避出手,她怕是就要随便拉个就近的男人调戏了。

先前只觉得这马车内气息沉凝,至少并无杀气,她便直接扑了进来。

一进来,便觉沁香铺面,满满的全部是男子的气息,似乎还有点熟悉。

这就是干草堆上的一把火,在她的体内轰然引爆,将她最后的那一点属于人类的清醒意识也在顷刻间烧成了灰烬,让她直接化身成了狼,将因为乍然见到她,尚且还处于惊喜状态而对她没有丝毫防备的君修染给扑倒了。

突然扑来的力量,撞得君修染后背与马车的板壁发生了沉重的碰撞,让本就有伤在身的他不禁闷哼一声。但他却丝毫也不在意,反手便将她给抱进了怀里。

十年不见,他正相思成灾,却没想到一见面恬恬便对他如此热情的投怀送抱,怎能不叫他欣喜若狂?

可下一秒,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恬恬?”他感觉她的小嘴正在轻轻啃咬着他的脖子,她的手正在拉扯他身上的衣衫,那么的温柔缠绵又急切,让他也不禁心神为之一荡,以至于这一声呼喊也带了几分嘶哑,轻轻软软的如同呻吟一般。

他忙松开了手,反抓着她的肩膀将她从身上拉离。

她刚才扑进来时,掀开了门帘,尚未拉好留下了些许缝隙。

挂在车头的灯盏轻轻摇曳着,将点点亮光透过那缝隙照进了马车里面,也让他看清了她此刻双目水盈却无神采,面色酡红满脸春色,被他抓在手上,依然是不耐的扭着身子挣扎,秀眉紧紧的凝结成了一团,泫然欲泣。

君修染顿时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她如此模样,莫不是竟被人下了媚药?

是什么人?竟胆敢对她做出这种事?

身上轰然炸开了浓郁到极致的黑暗杀气,直将马车五步之外的随从们也震退了几步,而此刻连感觉杀气都迟钝的端木恬忽然一掌拍开了他抓着她肩膀的手,再次朝他扑了过去。

“嘶!”

布帛撕裂的声音响彻了这个狭窄巷弄,马车外的众随从皆都猛然瞪大了眼睛,一个个眼冒绿光的盯着马车,恨不得突然长了透视眼,透过碍眼的车壁,将马车内的情景都给看个仔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谁的衣服被撕破了?是主子?还是恬郡主?

如此激烈啊,哎呦哎呦,马车摇晃得好厉害!

刚才那轰然宣爆的黑暗杀气已在顷刻间消散到了不知什么地方,马车摇晃,带起车帘摇曳,车头的灯盏轻轻摇摆着,在这巷弄里摇出了一片虚靡的光影。

马车内不时的响起碰撞声,似是马车内的人正在扭打着,挣扎着。

忽然又是“嘶”的一声,有一角碎布不小心被扔出了马车外,十多双眼睛顿时齐刷刷的转了过去,然后激动了,热血沸腾了。

这不是恬郡主刚才所穿衣服的颜色!绝对不是!

那么…

是主子的!

有随从忽然举手,将袖子塞进了口中用力咬着。

唔唔,好刺激!

怎么了怎么了?马车内究竟是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谁来给做个现场直播啊喂!

而此时,终于有他们家主子喘息着,略显暗哑的声音从马车的里面传出:“恬恬,住手,你不能…唔!”

有人用力咬着袖子已开始摇头摆脑,有人抓耳挠腮满脸捉急,有人焦灼的在原地踱步…众人神态反应不一,唯有那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是一样的灼灼生辉,热烈得几乎将马车壁给灼烧出一个个孔洞来。

哎呦喂,主子,您就别挣扎别傲娇别犹豫别故作矜持强自镇定了,还是赶紧从了恬郡主吧!

终于,挣扎扑打声渐渐的平息了下去,换成了另外一种暧昧旖旎之音。

众随从抚掌长叹:主子啊,早就该如此了嘛!

伴随着痛吟闷哼响起,忽有人高高的抬起了头,伸手用力捏着鼻子,却依然止不住那鼻血“哗啦啦”的长流。

最近天干物燥,容易上火啊!

不过可真不容易,主子您终于是把自己给献上了!

马车摇晃得却越发厉害了,伴随着靡靡之音,众随从齐刷刷的背转过了身,有人火气太旺鼻血长流,有人咬着袖子泪水汪汪却一脸贱笑,有人相互挤眉弄眼眉目传情。

看吧看吧,主子他先前果然是在故作挣扎的,不然何至于马车摇晃得还没现在厉害?再说,以主子的身手,他若不愿,又岂是能让人近身甚至扑倒的?

哎呦,主子受伤了嘛。

恬郡主真厉害啊,超彪悍啊,不愧是咱主子看上的女人。

什么郡主?以后要叫王妃了。

没错没错…

嗯…唔…呃…咦…

主子果然神武啊,第一次就如此的持久!

有人脚步虚浮,眼前发花,捏着鼻子意图阻止鼻血长流,他觉得就快要失血过多小命不保了。

终于,黑夜恢复了属于它原本的安静,围在马车四周护法的众随从忽然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悄无声息的,齐刷刷的在地上躺了下去,还姿势各异,一副被人打晕灭杀了的凄惨模样。

还有人从怀里掏摸出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轻轻一捏,顿时血腥味弥漫,在他的身下也出现了一滩惨烈血迹。

什么什么?你问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准备着的?

切,难道你不知道这是行走江湖居家必备随身携带的基本道具吗?

什么?没听说过?那是你少见多怪好么?别说出来丢人呀!

夜寂无声,又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内,端木恬缓缓的睁开眼睛,手心下那滑腻的触感让她怔愣了一下,微侧头便见到一片晶莹剔透的麦色肌肤,有点点光亮从缝隙中透射进来,让她看清楚了此刻所面临的状况。

刹那间,浑身僵硬,又于猛然间,整个人都似被点燃,烧得她面红耳赤,浑身发烫。

意识散乱前的记忆一点点在脑海浮现,想起了她今晚本是在与哥哥聊天,荣芩媛端了甜羹过来献殷勤,被哥哥出言拒绝之后扔下甜羹哭着跑了出去,她正好有些饿了便将那甜羹给吃了,然后浑身发烫,毅然远离哥哥冲出了门。

隐约中,她似乎好像有看到荣芩媛又折返了回来,可她并没有工夫去理会,直接冲出了端木王府。

再之后?再之后怎么了?

她捧着脑袋皱眉苦思,混沌中,她好像出了端木王府,看到了人,然后还打了人,再然后冲进了不知什么地方,将谁给扑倒了。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模糊的片段从脑海中划过,告诉她确实是发生了些奇怪的事情,而且还好像是她强的人家。

而这个人家…

她转头看向此刻正安静的闭目躺在她身旁,那不知是在沉睡还是昏迷的男人,光线太暗,看不清长相,但也能看出这是个极俊美的人,而他此刻却正一副娇柔可怜惨遭蹂躏的模样,身上的衣衫呈现的是条状,凌乱的遮盖着他少量肌肤,身上,还残留着许多的青紫痕迹。

端木恬忽然抽了抽嘴角,有些惨不忍睹的轻轻瞥开了目光,然后她才又发现,他们似乎,是在一辆马车里面。

不禁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莫非她干的,竟还是那拦路劫色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