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禀告前面的动静,听到三殿下竟对着那几个姑娘笑得很温柔很亲切很灿烂好看,并且还说话轻柔,当即眯了眯眼,眼中流荡的危险丝毫不比某人少。

那个魂淡!竟敢对着别的女人笑意盎然,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想着,她又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然后冷哼一声。

“谁惹你生气了?”她的声音刚落下,某人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路飘到床前笑眯眯的俯身看她,说道,“来,跟我说说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惹恼了王妃娘娘,为夫这就去将那人给宰了。”

“你!”

“咦?恬恬的意思莫非是要我宰了我自己?”

“嗯。”

“那你岂不是要成寡妇了?”

“我可以改嫁。”

三殿下顿时蹙眉作沉思状,似有着满腹忧愁理会不清,随之轻笑道:“这可不成!恬恬如此美好,岂能便宜了别的臭男人?还是本王继续享用吧。”

享、用?

她额上又迸出了青筋,某个臭男人却仿似未见,伸手就朝她的胸口摸了过来,淫笑着说道:“乖,既然恬恬似乎对自己的身材不够满意,那便让本王帮你揉揉吧,定叫它长成让你满意的大小。”

“滚!”

郡主大人,王妃娘娘,终于怒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门口传来宸公子阴阳怪气的声音,当真是极其的煞风景:“啧啧,我说你们两个,就算是想要打情骂俏,能不能自己在暗中偷偷的打打骂骂就算了?搞得现在全府上下都跟着一起掺和,是个什么意思?”

“小叔,你改天若是找到了小婶娘,无论何时何地都欢迎你们打情骂俏,即便是打到尧王府去,我亦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端木宸顿时就被噎住了。

嘴角抽了抽,想他已是二十五岁高龄,却至今孤身一人,还比不上自家的侄儿侄女,甚至要被侄女儿给调戏,实在是…挺没有面子的。

他哼唧了两声,小婶娘是吗?嗯哼!

他走了进来,走到君修染的旁边,屁股一扭便将他挤到了旁边,然后手指轻轻的搭上了端木恬的手腕。

“嗯,好像差不多了呢。”

“是啊,今天最后一次,之后小叔应该就不必再受这等苦楚了。”

想到这几天每天中午时分所遭遇的痛苦,宸公子便不禁打了个冷颤,这简直是折磨啊折磨!

会不会折寿啊魂淡?

“几天了?”

“今天第九天。”

这么算来,确实是差多最后一次了。

他吧了下嘴,一脸苦哈哈的脱了鞋子上床,目光从端木恬胸前扫过,忽然嘴角一歪,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确实挺小的,该不会是因为小恬恬你这些年来一直男装打扮,束胸布裹得太紧,影响发育了吧?”

“…”她可以一脚踹他下去吗?

宸公子满脸奸笑,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你踢啊,你有本事就踢啊!

君修染扶着恬恬坐好,然后站在旁边双手环胸,冷冷盯上了宸公子。

话说,刚才他家恬恬是不是被调戏了?

宸公子被他盯得浑身一凉,不禁没好气的转头对他说道:“三殿下,你再这么盯着本公子看,信不信本公子走火入魔给你看?”

“…”

这还能威胁人的?

不过还真的能,因为他若走火入魔,恬恬定也遭受牵连,到时候…

三殿下于是大方的收回了目光,暗道事后再找你算账!

有雪白的鸽子扑腾着翅膀从窗口飞了进来,停歇在窗边桌子上悠闲的梳理起了羽毛,君修染一愣,然后示意恬恬暂等一下,便转身走了过去。

那鸽子挣都不挣一下的就被他抓进了手里,甚至还颇为亲昵的在他手上轻啄了两下,然后捆绑在腿上的纸条被解下,它也在下一瞬恢复了自由。

“发生什么事了吗?”端木恬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也随手摊开了纸条,大概的扫一眼内容,忽然眼眸一紧,再次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完,转身看着端木恬说道:“没什么,是派出去追捕太子的人传回消息,说是在南昆山追上了太子,却又被他给跑了。”

“南昆山?那不就是在渝州附近?甚至有小部分都进入渝州境内了!”

“是啊,照这个情况看来,想要就这么将太子追捕回来,似乎是不大可能了。”

宸公子盘腿托腮坐着,闻言施施然说道:“太子又不是笨蛋,又是提前那么久逃离京城,远远的跑了出去,你们再之后去追,能追上就已经不错了,想要就这么将他抓住拖回京城来,可不是容易的。”

确实是这么回事。

不过这是皇上交给君修染的任务,他若不能将人追捕回京,也是很难向父皇以及群臣们交代啊。

他看到恬恬目光平和,点点星光在眼中浮动,让他的心也不禁跟着平和了下来。

对面,还有宸公子正托腮看着他,脸色似有些不耐,没好气的说道:“你忙完了没有?本公子可还有其他的许多事要忙。”

君修染不禁轻笑了一声,纸条在手心里轻轻一捏,再张开便化为了点点碎屑,飘洒到地上几乎找不到痕迹。

然后他又走回到床前,为恬恬的这最后一次排毒护法。

南昆山正好隔开了渝州和开州,大半在开州,还有小部分在渝州。

君修善一路狂奔至此,才会身后的追兵追上,随后他并不恋战,只顾着一路往前奔逃,身后的追兵又不敢真的杀了他,便当真是让他离开了南昆山,进入到了渝州境内。

身后的追兵依然不歇,但在追进渝州几百里之后,他们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忽然冒出来的大队人马,簇拥在君修善的身边,一个个都不禁脸色凝重,暗中戒备。

不过君修善并没有趁此机会将这些追了他一路的人赶尽杀绝,或许是因为他并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或许是因为觉得为了这么几个并不十分重要的人而让自己损兵折将,太不划算。

总之他与那些人接头之后,便被簇拥着离开,甚至没有回头看身后的那群追兵们一眼。

“这些糟了,追了这么一路,竟还是被他给跑了。”

有人坐在马背上,看着君修善就这么扬长而去,如此说着,眼中却闪烁着狼一样的兴奋光芒。

他又说:“我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旁边一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客气的骂一句:“变态!”

第二十章 青迦关

端木恬的身体在一天天的好转,尤其是余毒全部都清除了之后,身体恢复的速度就更加的迅速了,尽管几乎每天都在遭受着孕吐的折磨。

到渝州那边有新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已经能下床行走,并正在花园里赏花。

寒冬腊月,腊梅花开,满目的洁白如雪,散发着沁人的芬芳,人置身其中,恍惚中似乎连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一片梅花飘零雪花飘落的景色之中,他扶着她站在一片白色芬芳之中,他紫衫飞扬,她罗裙飘然,风吹起两人的发丝,轻轻软软的纠缠在了一起,两人相对的视线之中,专注、灼热而又温柔,那气氛美好得让人不忍心打搅。

从安在外面徘徊纠结了好久,还是不敢将脚步迈了出去,他怕会遭雷劈,更怕会遭主子的事后算账。

可怎么办?有非常重要的消息必须尽快禀报给主子知道!

“从安,你在那里走来走去的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吗?”

王妃的声音忽然冷不丁响起,吓了正纠结为难的从安一大跳,忙抬眼看去,哦,主子和王妃都神色如常,并没什么奇怪的反应表情眼神。

他微微松了口气,忙飘到了主子的面前,说道:“主子,那边刚传来消息,说是他们已追着太子进了渝州,但还是被他给逃走了,似乎是渝州那边有人在接应太子,但不知为什么,他们并没有对太子身后的追兵动手,只接了太子之后就离开了。”

“没能抓捕回来吗?”君修染并没有什么生气震惊恼怒的反应,只是摸着下巴神色平静的喃喃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已经预想到这个结果了,毕竟君修善眼见着情况不对就马上离开了京城,等他们反应过来,他早已经出京城上千里了,况且他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往渝州那边跑,肯定也是有他的把握的。

所以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君修染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不过他在与那边的人接头之后竟没有趁机转身对身后的追兵动手,这一点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看来,或许君修善想在那边的脚跟并没有站稳。”端木恬忽然开口说道,“不趁机转头反击,来削弱我们这边的实力,而是只继续离开,这可能是因为那边的人并不完全听命于他,至少现在不是。”

“王妃何出此言?若不是听命与他,又何必前来接应?那可只是个失了势的太子,皇上都在下令捉拿他回京,对方若不是听命于他,何必为了一个失势的太子而招惹朝廷?”

端木恬不语,只抬头,看了身旁的君修染一眼。

三殿下若有所思,思衬着说道:“那边,似乎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吧?”

“是,那里有十万大军镇守,只是羽族已经安稳了许多年,那支军队也早已经松散,连朝廷都不太重视,先前还多次曾想要将他们给解散了,是皇上说防患于未然,万一羽族什么时候又突然不安稳来扰我大炎边境了,也能抵挡。”从安如实说着,“可是尽管编制还在,物资粮草虽有供应,但因为朝廷对那边并不重视,下面的官员便暗中克扣着往那边的粮草军饷,也好久没有更换装备武器,十万大军的编制,恐怕连五万都未必会有,而且还尽是些杂兵。”

“你确定?”

“呃,王妃是意思的…”

“你确定渝州那边的十万大军只剩下了不足五万,却都是些杂兵?你确定那支军队组织松散不堪一击?”

从安愣了下,看一眼主子,然后才说道:“那边虽说边角之地并不很重要,但我们也有眼睛放在那边,据多方查探,确实是这样没错。”

“若是有心想要隐藏实力,就凭着你们那并不很重视的随意查探,就能查探得出来?”君修善好像没笨到那个程度吧?

君修染忽然眉梢一动,摸着下巴抬头望天,飞扬的血花飘下,落在他的脸上,凉凉的,落在他的睫毛之上,平添一抹纯白的诱惑。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他看着天空中纷扬的雪花,喃喃说道。

“什么?”

“先前梓州涝灾,朝廷的赈灾银两消失无踪,他说是下面的官员私自克扣,贪赃枉法,随后他自己拿出银两,朝中大臣们见状,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也皆都慷慨解囊,本王都送了他纹银八万两。我说,那些银子该不会是真的全部用于赈灾了吧?其实他既查出了下面的官员贪污之后,被私扣的那些灾银,也应该被他找回了吧?跑哪去了?”

花园内忽然一片寂静,半饷端木恬忽轻笑了一声,看着他说道:“哦?有可能,我们大家在帮着他养兵呢。”

“也许是我们想多了,事情可能并不是这样的,恬恬你刚才不是还说,那边的人可能并没有完全听命于他吗?既然不听他的命令,他又如何会拿自己的钱财去养他们?”

“刚才那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或许是另有原因。”

“不过一直以来,太子殿下都好像非常的热衷于查处贪官污吏,亲自带人上门抄家啊。”

“哦对了,你上次从我这儿借走的八万两银子,好像到现在都还没有还给我。”

“…”

哎?银子?什么银子?

三殿下眼珠乱转,左瞥瞥右瞟瞟,上看看下望望,就是不去看她。

从安忽然凑了过来,说道:“王妃,您的身子已经恢复没事了吗?外面天凉,可千万别冻着了哦!”

哦,是了,这可是顶重要的事!

君修染听着顿时面露担忧之色,小心的扶着她说道:“恬恬,要不还是回屋里去吧?今天也是看了好一会儿,想看的话,明天后天都还有时间,你身子刚恢复一点,可切莫再冻着了。”

他确定是因为真的担心她身子扛不住,才会说这种话的?

端木恬嘴角抽搐,目光凝滞,凉森森的看着他,然后抽着嘴角一歪,冷笑了一声。

三殿下顿时背上一凉,不过以他的皮厚程度,自是直接忽略了这么点凉意,笑容可掬的扶着她回屋里去了。

倒是从安,更直接的打了个冷颤,然后悄然退下,消失无踪了。

主子,属下为您祈福!

“嗯,你打算要什么时候还我银子?给个具体的时间吧。”

回到屋里,就在三殿下以为此事就这么被他打岔了过去,她已经忽略或者忘记了的时候,她坐在毛茸茸的软榻之上,抬头又对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顷刻间,仿似有寒风从窗缝中尖啸着钻了进来,直吹得他整颗心都拔凉拔凉的。

“恬恬,我觉得…”他凝神沉吟,说道,“咱夫妻之间,这些东西根本就无需如此清楚的分个彼此,不然未免也太伤感情了。”

嗯,就是这么回事,他必须得好好的与恬恬说个清楚,他们成亲这么久,连孩子都有了,怎么还能如此分你的我的呢?夫妻理该是一体的,钱财这类身外之物,根本就无需计较那么多么!

端木恬看着他眨了两下眼,随之眉眼弯弯笑得异常好看,问道:“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想还银子的意思吗?”

咦?这天气怎么突然变冷了?

“恬恬,咱可是夫妻,夫妻啊,你如此为了区区八万两银子而追着讨要,真是太伤我的感情了。”

“对啊,不过区区八万两而已,你怎么就眼看着我心疼却不还给我呢?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感情?”

她秀眉轻蹙,眸光含水,还一副梨花带雨娇弱不堪的模样,如此模样,看得君修染不禁一阵发呆,心瞬间就躁动了起来。

从没见到过,恬恬如此娇柔怜爱的模样。

他忽然身子往前一倾,头朝着她一低,压上了她的唇。

许久之后,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三殿下轻搂着宝贝恬恬,脸颊上有青筋浮动,神情古怪,似在咒怨又似恼恨,似笑非笑,咬牙说着:“我这可真是自作孽!”

端木恬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随后伸手摸摸他的脸,压下不匀的呼吸和心跳,笑眯眯的说道:“真是让王爷受委屈了,要不妾身还是让那几个小姐们回来侍奉王爷吧,不然若不小心憋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那几个小姐们?

三殿下愣了下,然后才想起她所说的那几位小姐是哪几位,顿时嘴角一抽,脸上浮动的青筋越发的明显了,抓着她的手放到嘴边就用力咬了一口,在她的笑声中恨恨说道:“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她们有个什么用?主要还是恬恬你总是一直在勾引着我。”

“我哪有?”

“有,无时无刻不在勾引我。”

“哎呀,那可真是罪过,妾身以后一定会多加注意,再不做出会让王爷您误会的举止了。”

“别,我喜欢你勾引我的样子,不知有多迷人,也不知有多难得。”

“您可真难伺候。”

“怎么会?只要是爱妃,无论做什么,本王都欢喜至极。”

“真的?”

“当然!”

“那你什么时候还我银子?”

“…恬恬,你可真会破坏气氛。说起来,咱府上库房的钥匙不都在你的手上吗?整个尧王府都是你的,我似乎还真还不上那八万两银子了。”

王妃大人的眉毛眼睛又轻轻的弯了起来,笑得如春光明媚,似冰雪消融,暖暖的,软软的,勾人心魂。

然后她主动勾下他的脖子,在他唇边印上了一吻,说道:“既如此,那就先让你欠着吧。”

“好!”唔,恬恬,你又在勾引我了。

“别忘了,你永远都欠我八万两银子。”

“好!”再亲一下呗,再亲一下再亲一下!

吃不能吃,你总得让我多亲几下吧。

唔,引火烧身,自作自受…

朝中的混乱反而因为太子的潜逃而渐渐平静了下来,并在得知君修善到了渝州,与渝州那边的军队勾结到了一起,赫然有了自立为王的架势的时候,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当然,平静的是对于君修染的讨伐,另外的风波却正在再次生起。

就连二皇子和五皇子也在君修善离开之后突然安静了下来,再次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一个张扬跋扈,一个深居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