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瑞兆低着头,闷闷的坐了下来

轻叹了一口气,杜雅汐伸手握住了他微凉的手,“瑞兆,你昨天上镇里去了?”

见他不应也不答,杜雅汐对自己的猜测已经笃定了几分,手不由的紧了紧,“有些事情,二姐自有办法,你难道是开始对二姐没有信心了么?你这么关爱二姐,二姐感到很高兴。嫁谁?又不嫁谁?二姐心中有数。苏齐大哥很好,可是,我只当他是兄长。二姐这么说,你能听得明白不?”

“难道你要嫁姚宸之?”杜瑞兆猛的抬头看向她,声音中有着震惊和害怕。杜雅汐看着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眶不禁发酸,定定的看着他,道:“瑞兆不喜欢他?”

“他是一个快死的人了,二姐嫁他还有幸福吗?”

“可如果我草草嫁给苏齐大哥,我就会幸福吗?”就算她愿意嫁给苏齐,可苏大娘也不愿意吧?毕竟,这里的民风如此,那天她又是亲眼看到她和姚宸之的那一幕。

杜瑞兆噘起了嘴,有些堵气的道:“总比嫁给姚宸之强。”

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比一个能陪她到老的人强吧?

“我也没说就要嫁给姚宸之啊,你着急什么呢?”杜雅汐很是感动,但又有些哭笑不得,好像身边的人都比她着急,“我已经跟姚老夫人说好了,我不嫁姚宸之,我要把咱们家的日子过好,只好我们过好了,我看谁还会在我们面前说三道四?”

自古至今,道理都只有一个,人穷被人欺。

“二姐,可咱们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跟姚家二房斗?他若是使起坏来,就是姚家大房也是鞭长莫及,难道你就不担心?”杜瑞兆这两天想了很多,尤其是听到姚家二房也来提亲后,他就更是担心了。

那姚家二房不是善辈,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惹不起。

杜雅汐笑了笑,道:“所以,咱们才要变强。”

“可…”

“听话!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相信二姐,走吧,该出去吃饭了。”杜雅汐拉起他,姐弟俩刚站起来,院子里就响起了乒乒乓乓的物件摔碎声。两人惊愕的相视一眼,飞快的往外跑去。

只见十几个壮汉正凶神恶煞的摔着杜家的东西,杜父等人被几个人给拦在一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行恶,却不能阻止半分。

杜雅汐冷声一喝,美目怒瞪,“住手!”

“哟——这恐怕就是杜家的小骚娘们了吧?果然有几分姿色啊,只是,她什么人不好跟呢,偏偏要跟那个不能男人又瞎眼的窝囊废。”说着,他们几个默契的相视一笑,笑得满脸龌龊,吞了吞口水,搓了搓手,道:“要不,咱们兄弟几个今天就好好的疼她一回吧?省得她将来娶到给那个废物,连什么是幸福的女人都不知道。”

“老大,这个主意好。”另一个满脸的是脸斑的男子立刻附合,盯着杜雅汐的目光直喷狼光。

“你们敢?”杜父大声吼道,用力的推搡着拦他的人。那人反手就甩了杜父一巴掌,杜父本就腿还没有好利索,一个趔趄就四脚朝天的倒在了地上。

“远砚——”邰氏推开旁边的男子,飞快的扑到杜父面前,担忧的看着他,问道:“远砚,你有没有伤到?”

杜父摇摇头,握紧了她的手。

“啊——我跟你们拼了。”杜瑞兆拿起一旁的扁担,恶狠狠的就冲了上去。“瑞兆——”杜雅汐吃了一惊,想要拉他已经来不及了。这么多五大三粗的男子,他们这里又全是老弱病残,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杜雅汐急得不得了,没有多想就冲了过去。

杜瑞兆的扁担还没有砸子,自己就已经被人给锁住了喉咙,一张脸呛成了猪肝红。

“瑞兆——”

“三哥——”

众人皆惊,着急喊道。

邰氏丢下了杜父,一边怒吼就一边冲了上去,“快放开我的孩子。”眨眼间,邰氏和杜雅汐就一起冲到了杜瑞兆身边,撞开了那个男子,紧着的查看杜瑞兆的情况。

“瑞兆,你有没有怎样?”

“娘,二姐,咳咳…我没事。”

“小娘们,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那个被撞开的男子恶狠狠的瞪着杜雅汐和邰氏。

杜雅汐暗暗的拧开了袖中小瓷瓶的塞子,一双美目冷得像是千年冰窖,“我知道你们今天不会善罢甘休,但我们就是死也该做个明白鬼吧?我想知道姚家二房给你们开的是什么价?”

闻言,姚老夫人面色骤寒,用力的跺了跺拐杖,唇角紧抿。

傅氏,你好,你真的很好!

我忍你,让你,躲你,避你。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击我,伤我,惹我,袭我…。

从此刻开始,我钟传弟发誓,不会再忍你半分,不会再让你半毫…

“你们开个价吧?”

“什么?”那些男子惊讶的看向姚老夫人,见她身着华服,发髻上虽然只插了一支碧玉钗,但那玉钗和抹额上镶的蓝宝石,还有浑身上下的高贵气质,无一不显示她的出身非富既贵。

姚老夫人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重复一遍,“我让你们开个价。”见他们面面相觑,她又补了一句,“如果我是你们,我一定会选择开一个比二房高两倍的价格,然后,远走高飞。若是不然,只怕钱拿不到,还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太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拿不到傅氏的钱,还有可以赔上身家姓命,跟她做买卖,你们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那些男子皆是面露疑色,吃惊不已的看向姚老夫人,“你为什么这么说?”

杜雅汐悄悄的给老何示了个眼色,露出手里的银针包给他看,两人很快的有了共识,默默的等待下手的好时机。

“因为,你们要伤的人是钟阁老的亲人。”

“钟阁老?你是?”

姚老夫人凤眸微眯,眸光如箭,扫了他们一眼,抬起了下巴道:“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姚家大房的钟传弟是钟阁老的长姐?”

“你…你是…你是姚老夫人?”

“如假包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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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章 准备提亲吧(求收藏)

见那些人被姚老夫人的身份给镇住了,杜雅汐和老何默契的点了点头,两人迅速的动了起来,眨眼间,他们就已经用银针封住了六个男子的穴位。其他人发现异样,纷纷露出狠戾的表情,却在下一秒纷纷静止不动。

杜雅汐一针刺去,那男子拽着姚老夫人就往自己面前挡,眼看着银针就要刺向姚老夫人,却见银针像变戏法一样的到了姚老夫人的手中,她头也不回就往那男子的虎口穴上一扎。

那男子还来不及尖叫,杜雅汐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一枚银针稳稳的扎进了他的背部,只见那男子脸色变了几变,人就站着不动了。

“丫头,好样的。”

“老夫人更是厉害。”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

杜雅汐上前,掂起脚尖,伸手捏开那男子的嘴巴,朝他嘴里丢进了一颗药,冷冷的瞪着他,道:“若想活命,就让你的人别轻举妄动。否则,我让你看不到明晨的日出。”

“你…”那男子大吃一惊,只觉浑身开始钻心的痒痛起来,“你给我下了什么毒药?”

“百步穿肠丸,如果没有我的解药,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杜雅汐冷冷的笑了笑,转眸看向其他已经面色巨变的男子,“你们若是不想你们老大就此送了命,那就乖乖的听我的话,否则…哼——”

“姑娘,你想要做什么?”那个中了毒的男子心惊的问道。

“刚刚你们不是打得很过瘾,摔得很起劲,嘴巴还很臭吗?”杜雅汐打开银针包,抽出一根银针猛的往那男子身上扎去,那男子立刻就冷汗涔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姑娘,你手下留情啊,你说要我们怎么办,我们一定全办到。”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杜雅汐神情慵懒,眼底却是一片冷凝。

那男子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她刚刚说过了话,便对自己的兄弟们交待:“你们都自行掌巴三十,再把东西都修好,修不好的赔钱,再道歉。”说完,他又问:“杜姑娘,你看这样,还满意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屈能伸才是一条好汉。

那男子默默的在心里安慰自己。

“不满意!”杜雅汐淡淡的道。

“喂,你别得寸进尺。”有人不乐意了,当场就要反抗。

杜雅汐不理他们,走到杜父身边,扶着他坐了下来,又请姚老夫人坐了下来。

“你们别吵!”那男子怕极了杜雅汐不给他解药,身上又越来越痒,越来越僵,他苦哈哈的赔笑,道:“姑娘,你倒是说说看,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满意?你才愿意放我们兄弟几个走?”

杜雅汐很奇怪的看着他,道:“我又没有留你们!”

那些人听着,一个个皆是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拿她怎样。

姚老夫人淡淡的坐在一旁,悠哉悠哉的喝茶。古闻清悄悄的朝杜父示眼色,让他劝劝杜雅汐,见好就收,别是让人真的生了恨,回头来寻仇。

可杜父只当看不见,也不理会。

杜瑞兆紧攥着手中的扁担,恨恨的瞪着那些人,杜雅汐看见了,便微微的勾唇浅笑,看向他问道:“瑞兆,你说该怎么处置他们?”

“我…”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扁担,突然把扁担往地上一丢,“先让他们在药园开荒,等我想到怎么处置他们了,再说。”

从恶徒一听,立刻不干,吵吵嚷嚷的反对:“要我们开荒做苦力,那还不如一刀杀了我们。”

“让你们开荒,你们就这么痛苦?”杜雅汐暗暗的考量这事的可能性。

“当然!”众恶徒同出一气。

杜雅汐却是狡黠的笑了起来,对着杜瑞兆竖起了大拇指,“瑞兆,这事就按你说的办!”

“不行!”古闻清和那些恶徒们一起反对。

“村长,为何不行?”

“他们一看就知非奸即盗,留下他们岂不是养蛇吃鸡?”

“放屁!”那为首的男子立刻驳道:“咱们行走江湖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们也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想当年我们也是晓理懂义的人,走上这条道,并非我等愿意的。”

“那也没人拿着逼着你干啊。”杜瑞兆非常不齿的道。

姚老夫人放下了茶杯,眸光微冷的看着那些恶徒,道:“那好!我出二房两倍的价钱,我让你们保护杜家和环山村的老少一年,当然,你们还得上山开荒。”

“我们不…”

“闭嘴!”那为首的男子用力一吼,然后,语调骤降的道:“我们干!”

“大哥…”

“什么都别说了,咱们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又岂会走上这条路?”那男子的情绪沉重了起来,“以前,我们大家都是有家的人,如今,一场旱灾让我们没了家,没了亲人…”

“你们是奉城来的?”姚老夫人打断了那男子的话。

“老夫人知道?”

“奉城旱灾三年,百姓流离失所,老身自然知道一些。”姚老夫人说着,轻叹了一口气,“可你们也万万不该走上这一条道啊?”

众恶徒羞愧不已。

“老夫人,实不相瞒。我们也是第一次接这种事情,我们这么做,实在是被迫无奈啊。我们一路流浪,不是不想要找事做,而是人家一听我们是从奉城来的,就唯恐避之。”

“为何?”杜父问道。

“因为有不少奉城的灾民,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做了不少让人反感的事情,所以,我们只要说是奉城来的,就不会有人收留我们,有的人甚至还围着我们打。”

说起了伤心事,众徒纷纷打开了话匣子。

听完整件事的始末,大伙终于了解了,原来,他们这群人中,还有一些妇女和孩子住在镇外的破庙里。还有一些人生了病,却无钱医治,又不得温饱,没有办法之下,他们才装得凶神恶煞,接下了姚家二房的生意。

姚老夫人作主放了他们回去,并让他们带破庙的那些人上【济世药堂】,先治病暂住,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杜雅汐为了以防万一,便让老何给他们画了像,并让他们画了押,唬吓他们如果有半句虚言,这些画像就会交给钟阁老。

他们笑着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就这样放了他们?”古闻清很不满意这样的处理方式。

“这样没有什么不妥。”姚老夫人笑了笑,移眸看向杜父,道:“远砚,如今关于雅汐和宸之的流言已传遍整个君山镇,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杜父抬眸看了一眼紧张的杜雅汐,“老夫人,这里没有外人,你就择个好日子,让人上门来提亲吧。”

“爹——”杜雅汐和杜瑞兆皆是面色一变,异常同声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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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章 我不允许(求收藏)

杜父面色严肃的摆摆手,没有商量余地的道:“自古以来,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就交由我和老夫人来决定,由不得你们胡闹。”

他本不愿勉强女儿,可眼前这情况,唯有嫁进姚家大房才是她的出路,才能断了姚家二房的歪念,漫天的流言。

面对流言,他无所谓。

可他不能因此而断送了女儿一生的归宿,再说了,姚宸之除了眼睛看不见之外,其他都不错,把杜雅汐嫁进姚家大房,有姚老夫人护着,他更不用担心女儿会受委屈。

“爹,我二姐可是你的亲闺女,那姚家少爷的身体…”

“瑞兆,这里没有你一个小孩子家家说话的立场,你抱着雅兰回屋去吧。待会你娘和你二姐布好午饭后,你们再出来吃午饭。”杜父喝止了杜瑞兆的话,眸光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杜雅汐朝杜雅兰示了个眼色,杜雅兰立刻抬起脸,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杜瑞兆,张开手臂,声音糯糯的道:“三哥,我好怕,你能不能抱我进屋去玩?”

杜瑞兆轻瞥了一眼垂首不语的杜雅汐,跺了跺脚,抱着杜雅兰就气呼呼的往屋里走去。

砰——

他用力一甩,房门立刻砰的一声响。

杜远砚面露歉意的看向姚老夫人,声音低低的道:“让老夫人见笑了!”

“欸,远砚此言差矣!”姚老夫人笑着摆摆手,看了一眼已经进了厨房门的杜雅汐,道:“瑞兆的担心是他对他二姐关心,他的举止是他对他二姐的爱护,老身怎会见笑?他们都是好孩子,倒是我们姚家连累你们家了。”

杜父摇摇头,“老夫人此言更是差矣!如果当年没有你们的相助,也许就没有今天的雅汐。近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不是大家所愿意看到的。不过,既然发生了,我们也不能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你说的没有错!可宸之的身体,怕是会让雅汐受苦了。”想起孙儿的身体,姚老夫人忍不住又了低声一叹。

当日怪医说过的话,她一直记着,也一直是她最后的希望。

她很想将这事告诉杜远砚,可想起现在的局面,她又生生的将话重新吞进肚子里。

邰氏端着重新热好的菜走出厨房,正好听到了姚老夫人的这一句话,眼眶瞬间就泛红,她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微笑着朝鸳鸯藤架下的人,招呼道:“老夫人,村长,何大夫,饭菜热好了,大家进屋就坐吧。”

知道姚宸之的身体情况,邰氏心里也不太愿意看着杜雅汐嫁进姚家,毕竟天下父母心,没有哪个父母不想闺女嫁得好,嫁得舒心。可眼前姚家的情况,她就是不打听,也知道定是不简单。

可,她同样也很清楚,出了这些事后,闺女唯有嫁给姚宸之。

否则,难绝悠悠众口。

想起了杜雅汐从小就体弱多病,想起她守宫砂上的伤痕,想起他和姚宸之,她的思绪瞬间翻腾纷飞,久久不能平静。

她心不在焉的打着精神招待客人,饭后,姚老夫人拿着杜雅汐的生辰八字,很快就回了姚家别院。

苏城,绿水胡同,姚家,芝园。

胡妈妈遣走了姚灵芝房里的丫环和婆子,仔细的关上了房门,面露紧张的看着姚灵芝,道:“夫人,别院传来消息,说是老夫人一掷千金买了老君山,用来种草药,还说老夫人在老君山下的环山村给大少爷求了一门亲事。”

“什么?”姚灵芝愕然的看着胡妈妈,不敢相信的问道:“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老奴收到消息时,也是不敢确信,但悄悄的问了爷身边的白英,据白英说,前几天老夫人曾匆匆回过苏城一趟,但当天又回了别院。他说爷确实是从账房支了一大笔钱,这钱八九不离十是用作老夫人买山了。”

胡妈妈细细的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