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宸之一怔,看到杜雅汐踏着灯光而来,心里面就溢满了甜蜜,此刻的她就是一个迎接出门归家丈夫的小妻子。

平淡的一句问话,却是道出了她在家的担心,还是看到他归来的开心。

他快步迎了过去,笑着解释:“我和爹,师伯,还有老何一起去找木青坐了一会,又和几个干事开了个小会,所以,这个时候才回来。”

一旁,木青就笑着上前行礼,“木青见过嫂子。”

“木青来了,大家快到屋里坐。”杜雅汐微笑颔首算是还他一礼,侧开身子做了个请势。

杜远砚就笑着朝众人挥挥手,道:“大伙都进屋坐,闻着这菜香味,想必饭菜已经备好了。咱们这就进屋,今晚一定要畅饮,畅聊。”

“对对对!”几人笑着进了屋,姚宸之和杜雅汐跟在其后。

“宸之,你要不要先回屋梳洗一番?”杜雅汐深知他爱干净,下药田了,身上免不了会弄脏。

姚宸之扭头看着她,眸子烁烁生辉,连连点头。

杜雅汐就吩咐紫苏去打热水,自己则和姚宸之回房。踏进房间,姚宸之就反手关上了门,一把搂过杜雅汐,两人的就紧紧的贴在一起。

他凑到她的耳边,呼吸间,一股暖气就呵到了她的耳朵里,酥酥痒痒的,心不禁就漏拍了几下。

她推了他一下,他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姚宸之偏头看去,见她脸上霞光迷人,心不禁一动,凑到她耳边,柔柔的问道:“娘子,我们是不是该练习一下了?”

“啊?”杜雅汐扭头过去,嘴唇不偏不倚的从他的脸上擦过,她一惊,欲抽离,他的手却更快的固定住了她的后脑勺,不让她闪躲半分。

四目相触,情愫渐长。

面前的俊脸越放越大,杜雅汐就轻轻的闭上双眼,等待他的采撷。

“紫苏,你端着水在门口傻站着干什么?”半夏和胡荽并肩走来,见紫苏端着热水在门口进退两难的样子,就不禁快步上前,关切的问道。

“嘘——”紫苏涨着脸轻嘘了一声,正欲让半夏和胡荽小声一点,房门就由里拉开,姚宸之扫看了他们一眼,道:“进来吧。”

紫苏的脸红扑扑的,端着热水就快步进了屋。

大嘴巴的半夏,真是不会看眼色。

她飞瞥了一眼红着脸坐在临窗前的杜雅汐,心里更是懊恼不已。胡荽服侍姚宸之洗梳,杜雅汐喊了半夏和紫苏到面前。

“半夏,下午你又去药田了?”

半夏点点头,“下午,范氏就不敢再那样偷懒了。”

杜雅汐就摇摇头,道:“你这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范氏也许是惧你,所以不偷懒了,可是,你能一直在药田守着她干活吗?”

半夏就摇头,苦恼的道:“我正愁着这事呢,我若是天天上药田守着范氏,那我还怎么照顾少夫人?”

紫苏看了一眼半夏,又看向杜雅汐,诚心请教,“少夫人可有好办法?”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是不可能的。

“管理也是需要方法的,人心更是。”杜雅汐就问半夏,“若是你一直被人压制着,你心里会舒服吗?你如果不情不愿的做事,你觉得你的事情能做好吗?”

半夏摇头。

“你呢?”杜雅汐又问紫苏。

紫苏认真的想了想,应道:“一次,两次还能忍受,久了肯定就不行了。”

杜雅汐点点头,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半夏,道:“所以,你的方法不对。范氏一次两次可以,久了她一定会闹出事来。到时候,不仅影响了药园其他的人,还会影响了姚家的声誉。”

半夏一脸惭愧的垂下了脑袋,轻道:“少夫人,对不起!半夏错了。”

“你没有错!”杜雅汐看着惊讶抬头的半夏,又道:“你对我,对姚家的心没有错。你只是方法不对而已,其实抱着范氏那样心思的人一定不少,久了之后,就会更多。像这样的人,我们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永远杜绝。”

“什么办法?”半夏和紫苏齐声问道。

“定任务,超量超标可另得奖金。”杜雅汐简单的说道。

姚宸之从净房里走了出来,欣喜的点头,“这个倒是与师伯的想法不谋而同,我们今天和几位干事也商量了这件事。师伯的意思是此势不可涨,要杜绝就只能让人有动力的干活。”

“师伯也是这个意思?”杜雅汐不禁惊讶,不过想到宁三七的存在,她又没有那么惊讶了。

或许,空老头长期与宁三七生活在一起,思想上受到她的影响也是有可能的。

姚宸之点点头,满目柔情的看着杜雅汐。

在药田里,空老头曾意味深长的对他说:“如此奇特的女子,一定是上天送来的礼物。让他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要辜负。”

紫苏见两人的目光又交缠在一起,不禁想到刚刚她在房门口听到的声音,俏脸就火烧火燎起来,拉扯了一下半夏,转身就出了房间。

胡荽见她们出去了,也随着出去。

“都是你啦!瞧他们那样子,我想想都难为情。”杜雅汐推了一下姚宸之,羞红着脸娇嗔道。

姚宸之呵呵一笑,“娘子,这是人之常情,你大可不必害羞。就让他们几个羡慕妒忌恨去吧。”

“没个正形。”

“我现在很正经啊。”说着,他飞快的在她的脸上偷了一个香,满意的点头,道:“既然娘子觉得我没正形,那我就确定一下娘子的想法吧。”

“你?”

“呵呵!走啦,吃饭去。咱们若是再不出去,可就不仅是紫苏她们几个乱想了,就怕连堂屋里的人,也以为咱们在练习呢。”姚宸之见她又羞红了脸,便牵着她往外走,还是忍不住的逗她一番。

杜雅汐抽了一下手,却被他牵得更紧。眼看就要进堂屋了,杜雅汐就轻声的提醒他,“姚宸之,你放开我。待会又得让人家笑话了。”

姚宸之不满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只是牵自己的娘子,又不是偷东西,干嘛要怕别人笑话?”

一语噎住。

杜雅汐只好任他牵着。

两人携手走进堂屋时,笑谈着的几个人,果然默契的看向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杜雅汐不由的红了脸,姚宸之却是视而不见的笑着打招呼,“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没事!没事!我们理解的。”空老头笑眯眯的道。

杜远砚就站了起来,“大家都就座吧,可以开饭了。”话落,邰氏和丽婶就带着几个丫环端着菜进来。

堂屋里摆了两桌,一桌坐着男人们,一桌坐女眷和小孩。

摆菜间,杜瑞兆与古闻清和苏齐,还有几个药园的干事就提着酒走了进来,“我们今天可都带了酒过来,今晚可不能随意,一定要畅饮。”

邰氏和丽婶接了酒壶。

几人就朝杜雅汐客气的道:“少夫人。”

“大家都坐吧。”杜雅汐笑着请座,苏齐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先是一愣,然后就眸光闪烁了几下,他朝她点点头,随着众人入座。

姚宸之看见了苏齐的最后一瞥,却没有任何情绪的外露,他垂眸看着杜雅汐,道:“娘子大人,我今晚可以喝点酒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是刚好让堂屋里的人都听得见。

众人一脸趣味的看了过去,苏齐却是一直垂着脑袋。

杜雅汐瞪了他一眼,道:“随你。”说完,她就走到女眷那一桌坐了下来,笑着和小青萝说话,不再去看姚宸之。

爱吃醋的男人,以为她不知道他的用意吗?

姚宸之摸摸鼻子,笑着坐到了杜父和空老头的中间,眼角眉梢洋溢着藏都藏不住的幸福。

“各位,今晚我就不陪大家喝酒了,若是不然,我今晚怕是不让进屋啊。”说完,他自己就先是笑了起来。

众人随之笑了起来。

苏齐心里涩涩的,明明就早已劝自己放下,可真正面对杜雅汐时,他才知道忘记一个你刻在了心里的人,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垂首苦笑,一夜默默喝酒。

翌日,虎仗带着小和尚去鹂山玄真派,药园的几个干事就把昨天的决定公之以众,这一天,大伙干活的情绪都异常高涨。

半夏在药田转了半天,一脸欣喜的向杜雅汐汇报的好情况。

“大娘,这蛇酒已经泡了大半年,你以后睡前喝一小杯,坚持食用,能治好你的风湿之疾。”趁着苏齐去了药园,杜雅汐就领着丽婶和紫苏去了苏家。

这蛇还是她托苏小年抓的,酒是她以前到镇上去卖药时买回来的。当时,知道苏大娘患了严重的风湿,她除了给她开方子,做针炙之外,还让她坚持每日睡前泡脚。又悄悄的泡了蛇酒埋在屋后的黄土中,昨天才让紫苏和桑枝挖出来的。

苏大娘看着那一大坛子的酒,就感激的道:“雅汐,谢谢你!谢谢你一直挂记着大娘的身体,也谢谢你对苏齐的照顾。”

闻言,杜雅汐就一脸正色的道:“大娘,我没有照顾苏齐大哥,苏齐大哥是凭自己的本事在药园做事。以后,这样的话切莫再说了。雅汐从小就没少麻烦大娘,现在雅汐也只是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大娘千万不要跟雅汐这般客气。”

苏大娘就点点头,一一称是。

她明白杜雅汐的意思。

心里也有些后悔,后悔以前没有答应替儿子上杜家求亲,如果她先姚家一步的话,不知情况又是怎样的?

杜雅汐会嫁给苏齐吗?

苏齐就会不像现在这样了吗?

苏大娘暗暗苦笑,一一否之。

汉有如果,也没有想当初,过去的事情没有重来一遍的说法。

两人心里都有各自的想法,一下子没了话题,屋里的气氛就有些沉了。杜雅汐就起身告辞。

“大娘,我下回再来看你,你记得喝蛇酒。”

苏大娘笑着送她出门,一直看着她离开,身影消失在竹林里。

“你说,杜雅汐知道了你是朱红花的事实?”黑衣人的声音幽冷低沉,一字一字仿佛是从地狱的最深处嘣出来的一样。

巫丽子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硬着头皮,应道:“是的,主子。”

“你找死!”话落,一只如鹰爪般的手就紧紧的捏住她的脖子,巫丽子的脸立刻就由涨红变紫,双目突出,不停的挣扎,“咳…主…主…子…”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双手拼拿的抓拉黑衣人的手。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断气,眼珠子向上翻时,黑衣人骤然松开了她的手,狠狠的将她一推,巫丽子就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咳咳咳…”她一边咳嗽,一边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半晌才缓了过来,对着黑衣人就磕头,“求主子责罚。丽子并不是有意的,丽子只是上了她的当,她拿我的家人来诱我露了马脚。杜雅汐实在是太狡猾了,主子一定不要放过她。”

一句冷光射了过去,黑衣人冷冷的道:“我的事情,何时需要你来指点。”

“丽子不敢!”心不由一颤,巫丽子连忙请罪。

黑衣人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背手转身而立,半晌,他才幽幽的道:“你尽快把二房的产业握在手中为我所用。”说完,他就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丢到了巫丽的面前,“从现在开始,姚景之的解药就交由你来保管。”

巫丽子一愣,问道:“主子的意思是让丽子决定给不给他解释吗?”

“给不给?那是你的自由,但是,我现在还不想看着姚景之死。”黑衣人说完就纵身离开,只留下一脸沉思的巫丽子。

巫丽子将小瓷瓶收入袖中,拍拍胸口,重重的吁了一口气。

幸好,主子没有怪罪她私自杀了小离。

幸好,主子还相信她。

130章 报应

130章报应

巫丽子收好解药,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黑乎乎的天际,眸子一明一暗,脑子里开始在计算下一步该怎么办?

黑衣人的武功高强,她只能听从他的命令,更何况自己的小命还捏在他的手中,每半月就毒发一次,那种滋味真不是好受的。可她的骨子里却又不想这么受控于人,反之,又能力不够。

到底该怎么办?

突然,背后有人圈住了她的腰,一股浓烈的酒气瞬间就扑了鼻间,她皱了皱眉头,动手去掰那锢在腰上的手,“姚景之,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姚景之低低一笑,故意的呵出酒气,张嘴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痞里痞气的道:“在自己的房里,抱着自己的娘子,我还能干什么?”

闻言,巫丽子心中一惊,全身的鸡皮疙瘩骤起,怒喝:“你放开我!我不是你的娘子,我们成亲只是主子的要求,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上面对我做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主子说呢。”

自从新婚那天的闹剧过后,姚景之很少出入新房,更是再没有动过她。

今天是怎么了?

姚景之听她拿黑衣人来压自己,顿时就气不可挡,动了蛮力将她扳过身来,二话不说就凑了过去,在她的脖子上又咬又啃,“你别拿他来吓我,我姚景之可不是被吓大的。你越是抬他出来,我就越想制服你。”

姚景之说的是心里话,他算是想通了,只要制服了巫丽子,他才有那么一点成就感。而男人拿什么来制服女人,姚景之觉得除了这事,就没有旁的了。他要死死的压制住巫丽子,看她还敢不敢再甩脸色给自己看。

“住手!”巫丽子敌不过一身蛮劲的姚景之,她用力的挣扎着,可她不知道,她越是挣扎,姚景之就越是兴奋,血液里的叛逆因子就越是兴奋,他就越不可能放开她,准确的说应该是不可能放过她。

一声锦帛撕裂声,姚景之红了眼,不管不顾的将她身上的衣服撕成碎布,低吼着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几番抵死报复,巫丽子如死鱼般的躺在冰凉的地上,两眼怔怔的望着屋梁。旁边的姚景之心满意足的撤离,全然不管巫丽子的感受,独自一人上床歇息,一觉到天明。

巫丽子连病了半个月,躺病在床的傅氏咒骂连连,没有了巫丽子的释心照顾,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可巫丽子却是置之不理。

姚景之白天在外不知忙哪什么,夜里仍旧回来折磨巫丽子。

这天,巫丽子倚靠在床头的大红迎枕上,巴掌大的俏脸更是映得苍白如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小芬端着药进来,见她垂眸沉思,就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巫丽子抬头看向她,问道:“我交待你的事情可都办好了?”

“回少夫人的话,都已办妥。”小芬小心翼翼的回答,小离的死状她一直不敢忘记,尤其是看到主子并不责罚巫丽子后,她更是不敢忤逆巫丽子的意思。

“很好!”巫丽子坐直了身子,接过药就咕噜咕噜的一口喝完。

小芬看着,忍不住的问道:“少夫人,你不想要孩子吗?”

“自己都是别人手中的一只蚂蚁,为何要生孩子?”巫丽子面无表情的看向小芬,“小芬,小离的死是因为她背叛我,没将我放在眼里。而你,我希望咱们可以同敌共忾,将来能有咱们的一席之地。”

“少夫人想要小芬做些什么?”

“我身边就你一个信得过的人,我把你当妹妹看待,将来事成,我必定不会亏待于你。”巫丽子就直直的看着小芬,道:“我们如果不为自己争取,别人是不会送到咱们手上来的。”

小芬想了想,觉得有理,“少夫人意思是?”

“替主子夺过姚家二房的家业,但是,咱们得另有打算。”巫丽子病了半个月,她就静下心来想了半个月。杜雅汐不是种草药吗?那她就秘密做些别的生意,将来有一天自由了,她也不至于无安身之处。

“小芬听少夫人的安排。”

巫丽子就点点头,“西部药材多,咱们又知道怎么进去,我想买下澧县永丰镇的田地,在那里种草药。”澧县在到处是山林,地处偏僻,她想秘密在那里种下罂粟,把苗族的销魂膏拿到外面来卖。

相信一定可以一本万利。

“少夫人,买山买田都需要银两,咱们手里可没有这东西啊。”

“我们是没有,可傅氏有。”巫丽子露出了一抹冷笑,“这事我就交给你去办,切记,不可让主子知道了。”

小芬点头,“是,少夫人。”

巫丽子就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你帮我的梳发,我们去看看傅氏。”

“是。”小芬弯腰替她穿鞋,扶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巫丽子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眉头轻蹙,吩咐:“你给我扑点粉,上点胭脂,这么难看了脸色,可不能吓到老夫人了。”

“是,少夫人。”小芬利索的替她梳妆,心里却是暗诽不已,生病了这么多天的人,难道不该脸色苍白一点吗?心里虽是这么想,可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敢有所怠慢,不一会儿就把巫丽子面上的病容隐去,镜中出现了一张眉目娇俏的脸。

巫丽子满意的点点头,“小芬的手艺不错。”

“谢少夫人夸奖。”

轻瞥了一眼唯唯诺诺的小芬,巫丽子就携过她的手,道:“小芬,你不是小离,你也没做对不起我的事。以后,你跟我相处,不用如此小心翼翼。”巫丽子注意到了,当她提到小离时,小芬不禁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强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