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这么一直受气吗?

本是来出气的,没想到却是受了一肚子的气。

她不能把气出在苏夫人身上,可却是能出在杜雅汐身上,或是眼前这个不知上下的贱丫头身上。

田氏眸子忽转,伸出脚就狠狠的朝半夏的身上踢去。就在田氏嘴角还挂着得逞的笑时,她人已在一声惊呼中,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半夏拍拍手灰,居高临下的瞪着田氏,道:“你想阴我?你现在就叫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自作自受。”

田氏闷哼了几声,挣扎着却因摔得太重,怎么也爬不起来。

姚家的另外几个妇人一看,吓得半死,连忙跑了过去,关切的问道:“大嫂子,你怎么样了?”

几人合力,好半天才把田氏给扶了起来。

田氏被摔得鼻青脸肿,她指着半夏,骂道:“贱婢,你居然敢以下犯上?”

半夏笑了笑,冷冷的道:“很抱歉!我可不是你家的奴婢,所以,这算什么以下犯上?”

“你是姚家的丫环,而我是姚家的夫人。”田氏恨恨的道。

“姚家也分是哪一房,你这么概而合之的说,不知情的人听了,可是会误会的。到时,会不会有什么不好听的流言传出来呢?”半夏可不吃她的那一套。

几句话就把田氏等人呛得半死。

“杜雅汐,你就这么任由你的丫环欺负你的长辈吗?你眼里可还有我们这些长辈?”田氏气得炸毛。

杜雅汐一脸无辜的看向田氏,“半夏不是我的丫环。”

“什么?”田氏只当她是在敷衍自己,把自己当傻瓜,“她怎么可能不是你的丫环?”

“不好意思!婶子,半夏真的不是我的丫环,她的卖身契,我已经还给她了。”杜雅汐一脸认真的道:“不仅是她,忍冬、桑枝还有丽婶都不是我的下人。”

“你…你故意的对不对?”

“故意?”杜雅汐笑了笑,道:“我还真不是故意的。”

“你?”

“我是有意给她们自由身的。”

田氏和其她几个姚家妇人哪里听不出杜雅汐的意思?杜雅汐明明就是在气她们,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受欺负不说,还纵容自己的丫环以下犯上。

田氏手指颤颤,指着杜雅汐骂道:“杜雅汐,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倡妇,你眼里可还有宗亲,你眼里可还有长辈?这都是谁给你的胆子?你给你撑的腰?”

“我给她的胆子,我给她撑的腰。”门口传来姚宸之没有温度的声音,众人齐齐看了过去,只见他在胡荽的陪同下,大步走了进来,站到杜雅汐的身边,垂眸看着她,问道:“娘子,你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

眼下有事可不是她。

不过,杜雅汐心里很开心,自己的男人如此紧张自己,还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替自己撑腰,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嘴角高高的翘了起来,杜雅汐的脸上绽放也一抹灿烂的笑容,仰头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的道:“没事!你怎么过来了?事情谈完了吗?”

姚宸之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宠溺的看着她,道:“讲完了,听说你来清香阁了,所以就过来看看。”

田氏和几位姚家妇人见姚宸之当接当她们是空气,瞧也不瞧她们一眼,当下就气得头顶冒烟。

姚宸之先是朝苏夫人和风夫人行了礼,又当着众人的面对杜雅汐嘘寒问暖,“娘子,你刚刚有没有被吓到?”

“吓到?”杜雅汐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姚宸之则是一脸严肃的道:“对啊!”

杜雅汐点点头,拍拍胸口,“有一点点。”

姚宸之无奈的道:“我就让你出门要叫上我,别被一些牛鬼蛇神给吓到了。”

牛鬼蛇神?

田氏看了看旁边的姚家妇人,像是在问她们,“姚宸之指的是咱们吗?”姚家妇人脸色很是不好看,微微点头。

耳边传来低笑声。

田氏扫看过去,就见风夫人和苏夫人还有店里的其他人都瞧着她们笑。

“姚、宸、之。”

“婶子,你们怎么在这里?”姚宸之像是现在才发现她们一样,错愕的看着她们,迟迟才反应过来,拱拱手行礼,道:“宸之见过各位婶婶。”

田氏听了就露出几份得意,完全忘记了人家刚刚当她是空气的事实,她轻咳了几声,板直着胸身,道:“宸之,你既然来了,那就给婶婶们主持个公道。”

“哦?婶婶们需要宸之做些什么?”

田氏听着,心中一喜,指着半夏就道:“这个贱婢居然以下犯上,动的打我。你瞧瞧,她把我打成什么样子?”田氏说着犹觉不够,又指着杜雅汐,一脸失望,“还有你媳妇,她居然怂恿这个贱婢动手,还帮着外人说一些难听的话。”

“哦?半夏,你动手了?”姚宸之看了半夏一眼,然后又看向杜雅汐,柔声轻问:“娘子,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回少爷的话,我动手了。”半夏很诚实,“不过,她们污蔑少夫人在前,我动手在后。”

“污蔑?”姚宸之的眸底闪过寒光。

半夏点头,伸手指着田氏,道:“她说,少夫人不守妇道,与人厮混。”

“婶子,你这么说了吗?”姚宸之一脸无害的看向田氏,田氏见他没啥脾气,就点点头,道:“宸之贤侄,你不知道啊,前几天有人看到她被顾怀远抱着出了姚家,又抱着回了姚家,两人还一同去了怡香院。这怡香院是什么地方啊,他们公然去了那里,还干什么好事?宸之贤侄,你可不能被她骗了,咱们姚家可丢不起这个脸。再说了,那孩子明明不足月出生,可却是足月的孩子。你听婶子的话,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姚宸之点点头,“的确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田氏心喜,却被姚宸之的下一句话给气白了脸。

“半夏,撑嘴!本少爷给你撑腰。”姚宸之冷冷的看着田氏和其他几个,手中银针闪过,几人哟哟几声,冷气倒吸。

“婶子说的对,的确不能就这么算了。”姚宸之周身散着冷气,“我的娘子又岂是能这么被人污蔑的呢?”

“姚宸之,你敢如此对待长辈?”田氏从手臂上拔出银针,只觉整条手臂已经麻了,像是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一样。

外人看热闹的人,碍于这是苏夫人的店,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进来观看,但也是在外面挤成一团翘首看着里面的一动一静。

“天啊!姚少爷居然为了一个给他戴绿帽子的人,而出手伤了自己的婶婶?”

“这个姚少爷是疯了吗?那顾怀远抱着杜雅汐的事情,好多人都是看到的。”

“就是啊!那打更的不是说,两人亲密的抱在一起吗?而且还进了怡香院,快天亮了才从怡香院出来的。”

那些人大声的议论起来,说着说着,就没有了顾忌。

“半夏,外面谁在说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你就给我给银针刺他,我看看谁还敢说半句不是事实的话。”

姚宸之掏出银针包交给半夏。

半夏笑眯眯的接过,咻的一声就出了门,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快速且准确的把那些正在说话的人一一用银针刺了个遍。

“谁不想死,明天就去【济世药堂】领解药。解药可以给,但是,你们必须当面道歉,承认造谣。”

半夏神气的双手抱胸,冷冷的扫向众人。

众人一听,再感到手臂麻木到没有了感觉,纷纷大吃一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说事实也不行吗?你们敢做不敢当。”

姚宸之大步走到让铺前,冷冷的端睨着众人,“我们就是敢做敢当,所以才让你们明天上药堂来。至于你们?我这么做已是便宜你们了。想要王法处理是吗?那行啊,咱们现在就去见苏大人。”

“姚宸之,你就是一个大笨蛋,被戴了绿帽子,还当那人是个宝。你真是个傻瓜,你丢了男人的脸。”

有人不满,嚣张的叫了起来。

姚宸之含笑点了点头,委婉地问:“那,你们就是聪明的?这里的男人就全不是傻瓜?”

“当然!”

“还用问吗?”

冷冷哼了一声,勾唇邪魅的笑了笑,姚宸之丢下了这么一句话,“我若是听你们的话,那我才是真正的大傻瓜。我告诉你们,别说是听到你们说了,就是我亲眼看见,只是我娘子说不是,那就不是。我们姚家的事情,何时需要你们点头评足?我全当你们是在放屁,臭不可闻。”

杜雅汐看着姚宸之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很伟岸,心里暖暖的,眼角酸涨,轻轻的滑下了一滴感动的泪水。

得夫如斯,妇复何求?

她,杜雅汐,这一辈子能得到姚宸之的爱,这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

苏夫人笑了笑,觉得姚宸之好威风。

一个男人如此袒护自己的女人,真是幸福。

风夫人不由的为姚宸之鼓掌,大喝一声,“好!真好!姚宸之,你是个爷们!真正的爷们!”

“少爷,你是我的英雄。”半夏也随着喝采。

“你——”人群中的男人个个面如褚色,指着姚宸之,恶狠狠的道:“你别狂,我们这就去找苏大人来评理。”

“谁找我呢?”

人群外,苏大人领着官差而来。

苏夫人闻声,欣喜的迎了出去。田氏和姚家妇人面色复杂,有着不可掩饰的担忧。

几个姚家妇人心里已经开始后悔陪田氏来清香阁,双脚就不由的打颤。

163章 我绝不善罢甘休!

163章我绝不善罢甘休!

众人自动自发的让开一条道,苏大人在众人的目光中,气宇轩昂的走到了店铺门口,站定,转身问道:“何事聚众于此?”

风夫人站了出来,朝苏大人福了福身子,道:“大人,里面有几个泼妇前来闹事,后又有这些人聚众看热闹。这些人看热闹也就罢了,居然还污蔑他人,这不,正准备去找大人评理呢。”

“何人闹事?又是造什么谣,污蔑何人?”苏大人冷声问道。

姚宸之就上前朝苏大人拱拱手,道:“这些人造谣说我家娘子不贞不洁,无奈之下,我让丫环给了他们一针。如果他们明日前到药堂当众道歉,承认造谣,我将无条件给予解药。反之,那就不是他们告我,而是我要状告他们造谣伤人。”

这事,姚宸之本不想息事宁人,他就是要让众人知道,他的娘子无人可以污蔑。

污蔑他娘子的后果,必定是他们所负不起的。

苏大人点点头,厉目扫看众人,问道:“你们知一个女子被人污蔑失贞失节,这后果犹如取其之性命?本官也不听单面之辞,现在本官问问你们,可有谁亲眼看见姚家少夫人失贞失洁?”

全场静悄悄的,无人敢应。

苏大人又问:“有还是没有?”

这时,店里的田氏急步走了出来,对着苏大人福了福身子,道:“苏大人,民妇听说打更的刘老头看到顾怀远抱着杜雅汐从怡香院出来,后来在天亮之前,又抱着她回到了姚家。”

“敢问姚夫人,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刘老头可否找来与大家一起对质?”苏大人语气平平的问道,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田氏想了想,道:“应该是前几天吧?”

“应该?”苏大人语气有些不悦,“姚夫人,如果要指证一个人,可不能说什么应该,可能,好像之类等不确定的话。”

田氏愣了一下,然后就肯定的道:“五天前。”然后怕大家不相信自己的话,又连忙表明自己的立场:“我是姚家的媳妇,当然不希望姚家出这样的丑事,可是,大有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们姚家也不能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婶子,一句一个这样的丑事,敢问是什么丑事?”姚宸之目露不屑,“你什么都是道听途说,甚至是自己捏造的,你才是在抹黑姚家,为姚家添丑。”

“我没有捏造,大家都是这么说的。”田氏急急澄清,“你们说是不是啊?”

那些被姚宸之下令中了毒针的人,欲要站到田氏那边,可看到半夏威胁的唇语,又见她轻压指节,一副谁敢说谁就倒霉的样子,便缄默不言。

田氏见无人附合自己,就扭头看向另外几个姚家妇人,那几人可都是人精,像是早知道田氏会看过来一样,她们一个个要么垂着头,要么左顾右盼,就是不看田氏。

一个个都躲着避着。

杜雅汐本想一切交由姚宸之,自己静静的做一个被呵护的小女人就好。可是,现在见田氏如此不依不饶的抹黑自己,她心里很是火大。

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被人如此抹黑,家人脸上无光,她无法容忍。

尽管早已接受了嫁到姚家会有许多不平的对待,会被人以为自己是爱慕姚家的家业,可当杜雅汐听到田氏这般当面抹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如被蚂蚁咬似的刺痛,她不由挺直了脊背,看向田氏,道:“他们当然不敢说是,第一,你口说无凭,第二,你连日子都不知道,你还能知道什么?第三,苏大人在前,谁敢附合一些没凭据的流言?难道不怕打板子吗?”

有这样的宗亲,杜雅汐真的伤心。

她们口口声声指责自己不帮亲,可是,反观她们自己呢?

她们不仅不帮亲,还一个劲的抹黑宗亲。

她们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众人听了就露出几份尴尬来,纷纷垂下了头。

田氏见苏大人神色肃然的站在一边,心里有些怯意,但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她只能硬着头皮强掰下去:“他们只是怕你们使毒而已,真是想不到一个大夫却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出来。”然后她就朝苏大人跪了下去,“苏大人,难道你要纵容他们使毒残害百姓吗?”

“大胆刁妇,你污蔑大人办案不公?”一旁官差一声喝令,当下田氏就被吓了一大跳,连忙俯首解释:“大人,民妇不是这个意思?”

“明明就是污蔑他人起了瘾,居然连大人都敢污蔑。”风夫人在一旁煽风点火,“你闹事在先,污蔑他人在后,像你这种连自家人都污蔑的人,实在是没皮没脸,不该处于世。”

“风夫人,你怎能这么说我家嫂子?”一个姚家妇人出声维护田氏,目光不悦的看向风夫人。

“我说错了吗?”风夫人轻蔑的瞄了她一眼,“不仅仅是她,你们几个也一样,我还真是没有见过口口声声说族氏脸面重要,可自己却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自己的宗亲。”

“你…”几个姚家妇人尴尬不已,却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

苏大人朝店里看了一眼,官威十足的吩咐官差,“来人啊,与清香阁掌柜的清点破损物品,把人统统给我带回衙门,差人去请姚家老爷子过衙门一趟。”

“是,大人。”差官分头行事,一边随着风夫人进店里去清点破损的货物,一边去姚家请姚思维。

姚家妇人听说要去请姚思维,而且还要让她们上公堂,心里实在是害怕得很。这上公告,且不论赢输,就是让外人说谁谁谁上了公堂,因为什么事儿,这也会让她们的男人面上无光,然后把气撒在她们身上,那是肯定的事儿。

她们不要上公堂。

说什么也不能上那个惹是非的地方。

“大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陪大嫂子来清香阁的,我们不去衙门。”几个姚家妇人头摇得像是波浪鼓一般,满脸恐惶。

“那你们可知关于杜雅汐和顾怀远的事情?”苏大人板着脸,肃然问道:“如果你们所言不实,那可别怪本官无情。”

几人一愣,随即摇头。

“不知,只是听大嫂子说过一二。”

苏大人点点头,又问:“你们前来清香阁所是为何?”

“回大人的话,我们真的是陪大嫂子来退货品的。大嫂子说,那些抹在脸上的东西很贵,还不见效果,其香也闻着没劲,所以就决定过来退货,还有…”几人说着就停顿了一下,脸上掠过窘色。

“还有什么?”

几人飞快的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田氏,低低的道:“还有索赔。”

“然后呢?”

“然后…大人,这事还是问我们的大嫂子或是风夫人吧,我们只是陪同,真天上的情况也不了解。”

苏大人就看向田氏,田氏连忙解释:“大人,我买她们的东西时,她们夸得此物吸应天上有,我花了那么多钱买下,可却没有效果。难道我不该上门来找她们要个理吗?”

“是应该。”苏大人点头,田氏就喜上眉梢。

“大人,我们的货品每一罐都配了说明书,什么肌肤适合,什么肌肤不适合,还有该注意什么?怎么使用?我们都一一说明了,这货品因人而异,她的效果不是短时间就有,这也是属于正常的。”

风夫人从店铺里走了出来,瞪了一眼田氏,朝苏大人福了福身子,道:“大人,店里的货品破损无法再用的,有面霜二十瓶,眼霜三十瓶,香露十八瓶,洁面乳二十瓶…民妇粗略算了一下,那些货物除去零头,共需一千八百两。看在她是雅汐妹妹的婶子的份上,我给她打个折,让她赔我们清香阁一千五百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