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错!很好!咱们是军人,要的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些精神,杜副队长,你继续,今天就让大家看看你们先锋队的厉害。”

钟将军连声赞好,目光中满满都是欣赏。

这个时候,季苗苗也不便多说什么,便静静和大家一起看着杜瑞景做俯卧撑。

“八百…九百…一千…一千零九…哇,杜副队长一共做了一千零九个俯卧撑,这是我们军营前所未有的记录。”

记数员兴奋的看着钟将军,这可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老黑拉开记数员站到了杜瑞景面前,“俯卧撑这个比试,我输了,可咱们军人可并不是靠俯卧撑来打仗的。现在,咱们再比其他的。”

杜瑞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那你还要比什么?我一定奉陪。”

老黑嘴角一扬,朗声开口,“咱们都是军人,当然得比射击。”

先锋队的人皆是面露不悦,老黑的射击数一数二的,而他们都知道杜瑞景最擅长的却不是箭术,而是野外藏身,他可以趴在一个地方七天七夜。

“这并不公平,老黑,全国营的人都知道,你的箭术是最好的。”小六第一个出出声反对。

杜瑞景伸手,示意小六别再说话。

这时,季苗苗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看着杜瑞景,问道:“瑞景,如果我让你就与老黑比射击,你可有异议?”

“老大,你让我比什么我就比什么。人家怎么说都算是咱们的前辈,前辈说比箭术,咱们当然不能扫了前辈的兴。”杜瑞景笑着朝老黑做了个请势,“老黑,请吧。咱们比归比,不过,我赢了之后,你不仅要当众向我老大道歉,你还要认我做大哥,你可敢应下?”

“小毛孩,在将军面前,你如此目中无人,真的好吗?”老黑怒瞪了他一眼,“你就祈祷不会输得太难看吧。”

杜瑞景不气也不恼,笑着提醒,“你还没有告诉大家,你究竟敢不敢答应我刚刚要求?”

“如果你输了呢?你又当如何?”

“我不会输。”杜瑞景自信满满,言之凿凿。

老黑眯着眼打量着杜瑞景,语气中有些气急败坏的道:“如果你输了,我要你给我洗一年的衣服。”

老黑的脸上尽是得意,射击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这些年来,在这个军营里,一直就没有出现过可以与比他箭术更精更准的人。

这小子,当他还是小毛孩的时候,自己便已拿着箭上山打猎,在他们那里的十里八乡中,他的箭术可是出了名的。

今天,这小子敢跟自己比这个,他输定了。

目光轻轻瞟了一眼杜瑞景,老黑心里暗道,“小子,你就等着为我洗一年的衣服吧。”

“行啊!不过,比过了才知道。”杜瑞景并不跟他呛声。

“来人啊,去取箭过来。”钟将军开口,随即众人让开一条道,钟将军看了一眼季苗苗,两人率先朝人群外走去,一面走一面吩咐人将弓箭拿上来,并布置好场所。

“是,将军。”

几人匆匆离去,当大伙来到射击场时,场所已布置好,箭也已经取来。

弓箭摆在杜瑞景和老黑的面前,在五十米之处立着两个靶子,百米之外又有两个靶子,站在这个地方看去,五十米之处的靶子还算清晰,可百米之外却是连靶子都有些模糊。

“行比五十米,再比百米。”老黑看了一眼面前的弓箭,又看了看杜瑞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小子,你若是现在就服输,倒也不会太难看。”

杜瑞景嘴角含笑的挑了挑眉头,不以为意的应道:“老黑,我可还等着你喊我一声大哥呢,我怎么可以不会你这个机会呢?”

看着杜瑞景笑得如沐春风,想想他刚刚做了一千多个俯卧撑,可脸上却没有浮现疲色,老黑的心里就很是憋屈。

自己的一世英名,全被这小子给毁了。

现在如果不在箭术上挣回自己的面子,他还有什么脸面立足于在这个军营?

“那就直接比百米。”老黑冷哼一声,随即伸手,轻松的将弓拿在手中,随手执起一支箭羽,架在弓上,拉弓瞄准。

现在天色已黑,尽管已经沿途点了火把,但百米之外的靶心仍旧让人看清。

众人屏息而立,静静的看着老黑拉弓。

咻…

箭羽离弓,箭羽划破空气,朝着远处的靶子射去。

耳际传来一声响,那是箭射出靶中的声音,在场的人没有人会感到陌生。

老黑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静静的看着远处的人跑到了钟将军的面前,“回禀将军,老黑的那一箭,正中靶心。”

哇——

人群中一阵哗然,正中靶心?这样的天色,这么远的距离,老黑居然正中靶心?这也太厉害了吧?

啪啪啪——

人群中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先锋队的人虽是不愿着看老黑赢,便也一样被老黑的精准的箭术所折服,也不吝的给予掌声。

季苗苗依旧淡淡的笑着,扭头与杜瑞景相视一眼,浅浅颔首。

杜瑞景笑得很轻松,点头回应之后,忽地敛下眉眼,他并没有去面前的弓箭,而是取下腰间的小型弓驽。

只听见咻咻几声,他手中的弓驽连续发出三支箭。

大伙愣愣的看向杜瑞景,不是比箭术吗?杜瑞景这是什么意思?

“小子,你到底在干什么?我们是比箭术,你拿的是什么东西?”老黑皱紧眉头,语气不悦。

杜瑞景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转身看向钟将军,恭敬的问道:“将军,如果属下没有听错的话,我们的这一轮比试,比的应该是射击吧?”

射击?可并不只有弓箭才算。

话落,众人面面相觑,却又觉得杜瑞景说的不无道理。

钟将军点点头,微眯着眼望向远处的靶子,“射击并不仅仅指弓箭,你可以用弓驽。”

“这…这…将军,不能这样啊。”

“怎么?老黑,你输不起?”杜瑞景逼近老黑。

钟将军看了看杜瑞景,又看向老黑,“老黑,你是老兵,你该知道,射击是什么意思?你们事先没有说好只比箭术,所以,杜副队长用弓驽并无不可。”

“将军,属下明白了。”老黑怔住片刻之后,想想也觉得自己太计较了。这么远的距离,杜瑞景不可能射中靶心,自己又何必这个时候对他发难,让人觉得自己小心眼呢。

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老黑的脸上就绽开了笑容。

这一局,他一定可以赢。

而且,还是赢得很漂亮。

对面的人匆匆的赶过来,老黑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

老黑很着急,因为这关系着他能不能挣回面子。

那人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老黑,然后朝钟将军行礼,汇报,“将军,三支箭都…”

那人的话还未说话,老黑就急急的打断,“都怎么样了?”

“三支箭都正中靶心。”

“不,这不可能!”老黑首先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杜瑞景怎么可能做到三支箭齐中靶心呢?

哦不!不可能!

老黑率先跑向对面,他不相信,他要亲眼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走!咱们也去看看。”钟将军一声令下,大伙就都跟了上去,当大家看到靶上的三只短箭时,无人不被震惊,不约而同的用力揉眼,睁大眼睛再次朝箭靶上看去。

嗬——

好样子!居然三支箭齐中靶心,而地上则躺着一支箭羽,很明显地上的那支箭是老黑射出的。

杜瑞景不仅三支箭齐中靶心,而且还挤落了老黑的箭。

钟将军也被震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精湛的射击,而眼前这个小子,他居然轻易的就办到了。

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射击场上,寂静无声,落针可闻。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大家的目光都被那靶上的三支箭给吸引住了,无法短时间从中回过神来。

啪啪啪——

不知过了多久,小六回过神来,一边鼓掌,一边喝采:“副队,你太棒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钟将军上前手抚着那三支箭,看向杜瑞景时,那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好好好!好样的,你们先锋队不愧是我军中的一把射向敌人的锋利匕首。”

“将军过誉了,这是我老大教得我。我们先锋队中的人,所有本事都是老大教的。”杜瑞景将功劳一丝一毫都归到了季苗苗的身上。

小六看了队员们一眼,大伙齐声而道:“副队说得没错,我们的本事都是老大教的,我们老大才是最厉害的。”

杜瑞景没有忘记老黑的承诺,他正了正色,高高巴着下巴,看向愣愣盯着靶心的老黑,道:“老黑,我赢了,你可别忘了你的承诺。咱们可都是七尺高的男子汉,说话可要算数。”

杜瑞景朝他挑了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老黑看了钟将军一眼,被他脸上的威严一慑,顿觉羞愧无比,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到季苗苗面前,缓缓吐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一场误会而已,咱们的理想都是保家卫国,而不是自己人跟自己人过不去。”季苗苗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对一旁的钟将军,道:“将军,属下先行告退。”

“去吧!”钟将军挥手,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大家都散了吧,以后,如果再有人窝里起哄,我军法处置。”

“是,将军。”众人齐声应道。

杜瑞景愣愣的看着季苗苗的背影,夜色下,他单薄的身影显得更加的纤细,让人不由的心疼,想要怜惜。

呃?

突然,脑中警铃大作,杜瑞景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老大是男人,自己也是男人,男人怎么可以怜惜男人呢?

这…这…这多怪异啊。

钟将军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众人也随之散了。

小六笑呵呵的上前,用力拍拍杜瑞景的肩膀,“副队,你真牛啊,这下看还有谁敢说咱们先锋队的不是。”

被小六这么一拍,杜瑞景立刻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绕开围向他的先锋队员,飞快的跑过去追季苗苗。

“老大,老大,你等等我。”

老黑见杜瑞景跑了,也跟着追了上去。

“你追着我干嘛?咱们不是比完了吗?还是你想再比一场?”杜瑞景听到后面的喊声,便皱起眉峰,停了下来。

老黑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突然像是鼓足的勇气一般,直直的看着杜瑞景,道:“你不是说,你赢了,我就得认你做大哥吗?”

杜瑞景面露愕然,随即就想起了自己放下的‘豪言’,这时,他的脑海里响起了季苗苗的话,“咱们的理想都是保家卫国,而不是自己人跟自己人过不去。”

脸上绽开一抹笑容,杜瑞景拍拍老黑的肩膀,“男人的本事要在战场上就表现,我不跟你过不去,希望你也能明白这道理。”

说完,他便飞快的朝自己的新营帐走去。

023章 我不认识他

关城。

君悦酒馆内,客人都已经散尽,但有一个锦衣男子却依旧喝着酒,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好像恨不得将所有的伤感此刻都能化成酒喝进肚子里去。

夜色渐浓,街道上行人渐少,酒馆的掌柜走到大门口,看着街道两旁纷纷打烊的店家,又扭头看向那个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的客人,柳眉轻皱,思索了一下还是提着莲步上前提醒,“客倌,夜已深,小店要打烊了。”

“这个拿去,我要包夜。”锦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重重的住桌上一放,不悦的吼道:“有钱都不挣吗?你到底是怎么做生意的?”

说罢,他弃洒杯,直接提着酒坛就往嘴里灌。

掌柜的见他如此不要命的喝酒,眸中渐染怒色,拿起桌面上的钱袋,掂量了一下,然后出乎意外的重重的往桌面上一拍,“客倌,我是开门做生意不错,可我做生意也是有时间的,你不休息,我还要休息呢?我看你啊,也是伤心过度,对生活了无生趣了。与其喝死在我在这里,不如你行行好,换个地方,换种死法。”

她最恨遇上一点挫折就寻死觅活的人,尤其是男人。

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比女子还脆弱,这样的男人不如死了算了。

“不喝就不喝,你以为全关城就只有你一家酒馆不成?”锦衣男子嚯的起身,他实在是喝了太多酒了,有些站不稳,身体直直的朝掌柜的扑去。

掌柜的眼疾手快的只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杏眼怒瞪,“你要干什么?”

这人站都站不稳了,应该是醉得不轻吧?也是,他一个人从下午一直喝到现在,喝了那么多酒,不醉才怪。

可他醉归醉,掌柜的却并没有收留他的意思。

他要醉生梦死,那是他的事情,只要不死在她的酒馆里就行。

锦衣男子皱眉,吃力的站直了身子,黑眸中浮现一层薄雾,一看便知他醉得意识模糊,“我能干什么?你不是说我在寻死吗?罢了,我也不连累你,我这就走。”

顺手提起桌上的酒坛,锦衣男子歪歪扭扭就往外走去,此时的他,虽然已经醉了,但酒并没有减轻他心中的痛苦,眉宇之间透着浓浓苦涩。

“等等!”掌柜的皱紧了好看的柳眉,出声喊住了锦衣男子。

“你还有什么事?我可没有欠你的酒钱。”锦衣男子转身,睁着朦胧的醉眼,忽地打了一个酒嗝,酒气冲天。

掌柜的看了他许久,轻道:“一个大男人因为感情的事情就这样寻死觅活,你不觉得丢人吗?”

“丢人?”锦衣男人仰头哈哈大笑,掌柜的皱眉,在他的笑声中听到了绝望,正欲再说点什么,就听见锦衣男子自嘲的笑了笑,反手指着自己,道:“你知道我有多么的混蛋吗?因为我的混蛋,我的未婚妻不仅与我断绝关系,我的家人还…还…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不管我有多内疚,或是我有多想补偿她,我都没有机会了。你说得没有错,我该死!我该下去找她,我该当面向她忏悔。”

酒馆外,一支十几人的军队路过,听到里面的声音,为首的军官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循声看过去。

是他?

他怎么出现在关城?

杜瑞景也顺着季苗苗的视线望去,不明所以的问道:“老大,里面的人你认识?”

季苗苗回过神来,摇头,抬步往前面不远的驿站走去。

“不认识,咱们走吧。”

酒馆里的莫子风打了话匣子就收不住,趁着酒劲,撒起了酒疯,“苗苗,我对不起你,我该死!你等我,我下来找你忏悔。”

哐当一声,莫子风踉踉跄跄的出了酒馆,脚步不稳,便连人带酒坛一起摔出了酒馆门外,掌柜的连忙跑了出来,骤问:“客倌,你怎么样了?”

听到身后的声响,季苗苗不由的停下了脚步,这时,杜瑞景就奇怪的问道:“老大,刚刚那人怎么喊着你的名字?你和他是不是认识啊?”

“不认识!”季苗苗立刻否决。

否决得这么快,快到杜瑞景都有些怀疑。

“可是,老大…”

“瑞景,你说过,你会无条件的相信我,那么你现在是不相信我吗?”季苗苗扭头,神情严肃的看着杜瑞景。

此话一出,杜瑞景立刻就紧张得不得了,“老大,我相信你!我绝对相信老大,老大不认识他,他嘴里喊的是另外一个人。”

季苗苗抿紧了唇,“走吧!咱们得到驿站与京城送亲的人交接,别因为旁的事情耽搁了。”

话落,她没有一线犹豫的往前走。

与此同时,酒馆旁的暗角里走出了一个人,那人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季苗苗的身上,眸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不认识吗?

齐枫的目光淡淡的扫过烂醉如泥的莫子风,便朝他走了过去,刚毅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莫兄,你怎么在这里喝酒呢?”

莫子风甩了甩头,似乎要让自己更加清醒些,他瞪大眼睛看着齐枫,突然笑着搭上他的肩膀,道:“呀——,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