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睁开眼,见门外有一位身着紫衣的男子,手中正握着一把紫玉萧,想必是刚才那箫声的吹奏者。

风烟暗笑,来者面目儒雅,却面生的很,想来不是季城的人,却又在季家如此自得的吹奏萧,怕是季城的客人。他刚才不过低语一声,尽也被这人听见。估计武功之高不再季城高手之下,如此之人,他怎会毫无所闻呢。

“略知一二而已。”谦逊的回他,季风烟安抚的揉着邪王头颅,制止它对紫衣人的低咆,宛如丝缎般的黑发,滑过肩头,垂在胸前。

“好奇特的动物,银色邪王,想必公子就是众人口中的季城二公子,季风烟了吧。”紫衣人将目光从邪王身上移到季风烟身上,眼中微有些痴迷的看着低垂着头颅的季风烟。

“正是在下。”季城二公子身边那只银色邪狼王,怕是已成为他的一个标志了吧,他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若他是季城的客人,迟早是要知道的。

“在下寒萧客,今日应少城主之邀来城中。”简单的自我介绍一番,寒萧客儒雅的脸上挂着微微笑意。

“风烟清晨离家,傍晚才归,不知贵客临门,寒公子请见谅。”他一向不问城中事物,难怪不晓得有他这么一号人物,而且又是今日在他离开之后前来,他自是不知。

“二公子,客气了。早闻二公子琴艺超群,不知今晚,可有兴致与寒某合奏一曲?”

寒萧客嘴中含笑,问到。

眼脸轻抬,季风烟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没有特别出色的相貌,却对他的绝世容貌没有世人显露出的惊艳,若不是心无杂念,便是那心机深沉到极点。

见季风烟不予回答,寒萧客讪笑的举萧吹奏起来。

有别于方才的清雅,曲中满是邀请之意。声声曲曲都在邀请季风烟与之同乐。

起身拿来古琴,季风烟不吝啬的与他同奏,一时间天地中最华美的音乐应运而生。一琴一萧合奏的完美无缺,默契十足,怕是谁也猜不出两人不过是初次合奏,也是初次见面。

季风烟一面抚琴,一面感叹寒萧客与他如此契合的吹奏。越是高超的才能,越是会觉得寂寞,无人可与之相伴,他已经很久没有与人合奏的如此顺畅了。仿若天生一般,契合无间。

一曲罢,两人都显得意犹未尽。

“二公子的琴艺果然天下无双,寒某佩服。”

寒萧客毫无保留的透露出赞赏之色。

“哪里,寒公子的箫声也了得。”真心的回以称赞,季风烟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那犹如百花盛开的美丽,霎时让寒萧客愣了神。

果真是人间绝色。浅浅一抹笑意就可使得天地为之失色,难怪天下皆说风烟绝色,妖颜魅惑,心智浅薄的人怕是禁不起他一抹浅笑就醉倒在他脚边了。只可惜身为了男儿身,不然,季城的城门怕是早被登门求亲的人给踏破了。虽说是男儿身,天下也不乏众多英雄豪杰前来,仅为见那抹人间绝色,不惜在季城外候上十天半月。得见者无不为那媚世妖颜神魂颠倒,立誓非君不娶,放弃万千美女佳人,只为季城风烟一人。

回了回神,寒萧客说道:“二公子若是不嫌弃,就喊我客吧。”

“那客怎还喊风烟为二公子呢?”自然的接受,季风烟对着个能吹出悦耳箫声的男子很是有好感,也许是知音的原因吧,微微觉得有丝亲切,却又觉得那丝亲切是如此的发自内心。

“我的错,风烟不要见怪。”寒萧客笑语,做了一个道歉的弓身。

“我要是见怪了呢。”季风烟心情甚好,难得玩笑道,明眸一转,微有些俏皮到。

“那可是麻烦了。”了解风烟的玩笑之意,佯装苦恼之色,寒萧客解下腰间的玉佩递与风烟。

“无心之过,我就以此玉向风烟赔罪便是。”

“玩笑而已。”不打算真的收下此玉,季风烟还与他。

“怎么?风烟是嫌弃此物太过普通?”寒萧客假装苦恼的说。

“风烟一时玩笑,客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便轻笑一声。

“送出去的东西怎能收回,风烟若是不要,我砸了便是。”说罢,便作势要砸玉。

见他执意要给,季风烟也无意让他砸玉,索性把他手中的玉拿了回来,系在腰间。

寒萧客见风烟收下玉佩,双眼含笑看着风烟动作。

“这是我家历代的传下来的,风烟要小心收好。”

一时呆愣,季风烟微微皱眉,貌不似在无意间收了什么传家之宝,寒萧客有意与自己?

“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风烟也早些睡下吧,明日暗夜皇朝来人,少城主还要我演奏萧乐呢。”说完,足尖点地,施展轻功离去。

默默的抚摸着腰间的暖玉,季风烟心头突然涌出一抹似曾相识的感觉。

寒萧客,你究竟为何人?.

[正文:第三章 绵绵恨意]

清晨,季宇晟便派人来吩咐季风烟今日不用出城抚琴了,呆在府内便可。想是因为暗夜皇朝要来的缘故。

裸着一双白玉般的足,季风烟悠闲的在自己苑内的池边,碧绿的池水在阳光下照射下,闪烁着粼粼波光,风烟美丽的容貌,清晰的隐射在池面。邪王乖巧的趴在他身侧,舒懒的贴着清凉的大理石。

他与煌已经有两年有见过,小时候,煌对他很好,百般照顾。也常因为如此,季宇晟更是看他不顺眼了,原本季宇晟和煌在他为出现之前就是很好的玩伴,两大世家关系紧密,两人时常一起玩了。但是自他出现之后,煌来季城的更多时间就是陪伴在他身边,与季宇晟相处的时间明显少了下来。也难怪季宇晟会不乐意了,自己的玩伴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抢了去,他怎会乐意。时不时的刁难与他,最后一次,更是因为煌护着他与季宇晟大打出手,闹的两家有两年未曾来往。

现如今,煌要来季城迎亲,季宇晟又会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呢。阖上眼脸,季风烟放松的感受着春风拂面得轻柔触感,一袭黑发闲散的没有杂起,随着微风,清逸得飘动着。

“公子,少城主传您去前厅,暗夜皇朝的人来了。”安林怀中抱着一双白鞋,蹲下身为风烟穿鞋。

任由安林为自己穿鞋,季风烟闭着的眼睛依旧没有张开,连一旁的邪王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他在等,等那个人来找自己。

“烟儿。”惊喜的男声自园门口传来,一抹明黄色的高大身影,飞速的奔至风烟身边。

“煌哥哥好久不见。”荡开一抹轻柔的笑,季风烟看着眼前俊逸非凡的男子。

煌,暗夜皇朝之主。两年不见的煌哥哥,他早就知他不用去前厅,此人也会来见他,一如曾经一般。

“烟儿,你果真一点都没有变。”怜爱的眼光游走在季风烟身上,煌温柔的轻语,眼前的美人儿一如自己记忆中那般美丽动人,两年的时间,未曾在他的身上留下丝毫印记,一样的明艳动人,一样的清丽脱俗。连那声煌哥哥也如两年前一般轻软悦耳,让他好不亲切。

“煌哥哥的变化到是很大啊。”

两年前的煌身形高挑,如今却健硕了些,更加显得气度非凡,雍容华贵。脸上的少年意气再也寻不见了,唯有对他的疼爱丝毫为减。现在的煌已经不在是两年前那个暗夜皇子了,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为暗夜王朝的最高帝王。

“傻瓜,我永远都是你的煌哥哥。”习惯性的揉揉风烟的发丝,自然的动作仿佛并没有两年的阔别。

完全被忽视的季宇晟,隐含怒气的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深邃的眸子透露出危险的光芒。今早煌就来了季城,他本是命安林唤季风烟去前厅接见,哪晓得煌这家伙一听见季风烟在园内,便大步流星的赶了过来。真是跟过去一模一样,他本以为两年的时间可以让煌对季风烟的疼爱有所降低,可如今看来,他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少城主。”安林谨慎的站在一旁,微大的声音企图唤回季风烟的注意。感受到季宇晟气息的邪王,也站起身来,冲他发出危险的咆哮。

“邪王安静。”安抚情绪躁动的邪王,季风烟转眼向季宇晟。

“宇哥哥。”

“煌王一路辛劳,煌王早些去天雅阁休息吧。”季宇晟走到两人身边。

煌王是对暗夜皇朝之主的称呼,可季宇晟此刻喊起,尤其对方还是与自己自小玩到大的伙伴,难免显得疏离。

“你还是不愿喊我煌啊。”真是个爱记仇的家伙,煌无奈的笑着。

“你现在是皇朝之主,应有的礼数还是要的。”冷硬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随你,爱怎么喊就怎么喊便是。”拿季宇晟没有办法,煌也不再多言,转而握着季风烟的手。

“还是烟儿好,依然喊我煌哥哥。”

轻笑不语,季风烟不愿成为两人再次争吵的祸端。

“宇晟,我同你说的事情。”煌想起之前同他提到的关于娶亲的事。

“那等晚上设宴的时候再说不迟。”不愿多谈,季宇晟招来侍从,命人带煌去休息。

“风烟你留下。”

不舍的放开季风烟的手,煌悻悻的跟侍从离开。

“安林你先退下没你的事了。”

“是。”安林有些担心的看着季风烟,不知少城主意欲为何。

“还有,把这只畜生带走。”冷冷的眼睛撇了眼依然处于攻击状态的邪王。

“邪王去吧。”季风烟下了个指示,邪王便不情愿的和安林离开。

“宇哥哥有什么话要对风烟说么?”见他屏退所有人,定是有什么事要与自己单独说。

“你可知煌此次来迎娶的是何人?”

不疾不徐的坐在石凳上,季宇晟看着站在池边的季风烟,一身白衣的他,更像是一抹仙魂。

“风烟不知。”

“当真不知?这两年间,你有与煌私下联系过。”冷硬的口气直逼风烟。

“没有,风烟一直未曾和煌哥哥联系。”不知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风烟,你煌哥哥到是疼你疼的紧啊,可比我这个宇哥哥好上千百倍吧。”讽刺的笑着,如冷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季风烟。

“季城养育风烟十年,宇哥哥更是风烟亲哥哥一般,风烟从未想过其他。”自是对他不好,季敛的养育之恩他也不会忘记。

“亲哥哥?”笑声自季宇晟口中传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风烟啊风烟,天下若是有我这般的亲哥哥,那也真是奇怪之事了。”

他可从未对他好言相向过那,整一个季城里,唯有他是对他最恶。

“风烟,你可知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你?”

停住笑意,他冷冷的望着季风烟。

“风烟愚钝。”

季宇晟走近风烟。

“呵呵,你性子温顺,长相更是绝色天下,又不威胁我少城主只为,对我随从的很,可我还是从骨子里厌恶你。”说罢,拇指与无名指扣住风烟尖尖的下颚。

“你可知为何?因为你是那个女人孩子,是父亲心心念着的女人的孩子,是那个让我娘终日以泪洗面的女人的孩子。是那个人称天下唯有芙蓉色,天下第一美人的孩子。”

拇指摩擦着季风烟柔嫩的肌肤,看着自他眼中传来的水色。

“风烟,我从父亲带你回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你是那女人的孩子,我娘因为终日被父亲冷落在我8岁那年抑郁而终,父亲带你如此之好,还不是因为你那张与那女人相似的绝色容貌。父亲丝毫没有顾虑过我娘的感受,还将你带回季城收做养子,我娘泉下有知定是恨死。你叫我如何不恨你,如何好生带你。”

双指微微用力,满意的看着,风烟因疼痛皱起的双眉。多年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秘密也终于吐露出来。

“宇哥哥想杀了我?”风烟没有忽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杀你?”

放轻力道,季宇晟忽然异常温柔的抚摸着白皙肌肤上的红痕。

“杀了你,父亲不会放过我,我知道他对那个女人的痴迷已经达到何种地步。我是在等,等父亲再也没有能力保护你,你就只能任我宰割了。”

说完便放下钳制风烟的手,离开院内。

叹了口气,风烟面向一汪池水,眼中一片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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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章 焚天之妖]

既然待在城中,季风烟自是可以去见季敛,中午午饭后,他便端着大夫给季敛熬好的药来到季敛的房间。

“父亲,喝药了。”

“哦,是烟儿啊。”一如既往的宠爱笑意,季敛勉强撑坐起身子。

“听说煌小子今天来了。”季敛虽身处屋内,却对外面的事情很是了解。

“煌哥哥上午才到,宇哥哥叫他下午再来见父亲。”

“哎,有两年没有见到煌小子。”

两年前,他的身体还矫健的很呐。

“烟儿。去把门关上。”季敛神色突然严肃的说道。

关好房门,季风烟坐回床边。却被季敛一把撰住手腕,季敛面色灰暗。眼睛却突然之间神采奕奕。

季风烟感到一股精纯的内力,阵源源不断的自手腕处传来。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快住手。”

大骇之下,季风烟不得已使用隐藏的武功,企图挣脱季敛的钳制。

“烟儿,为父一直都知道,你之所以忍气吞声,是不愿招惹宇晟,不愿抢了宇晟的风头。其实你的才学,你的武功早已在宇晟之上,怕是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你极力隐藏你会武功之事,若不是当年你为救邪王使用内力打偏宇晟的羽箭,怕是至我死时都不会晓得你尽然会武功。”

发现自己尽然无法脱离极力的钳制,季风烟诧异的看着季敛,原来他早就看出自己的真实面目。可现在又将季敛的内力传与自己是为何?而且他居然感觉季敛的内力与他身体里的魔炎心法如此契合,刚灌入他体内便自觉的与他本身的内力融为一体。

“你定是好奇吧,为什么我居然会你爹的魔炎心法。烟儿,我的命是你爹用尽毕生功力救的,你爹当初为了救我,把他所有的内力都给来了我,可是我不懂你爹的武功路数,空有一身强大内力,却不能使出六成。烟儿,你会你爹的武功,这内力不能随我进了棺材,我现在就带你爹传给你,你定能将你爹的内力用云妥当。”

哑然的看着不断将内力传给自己的季敛,季风烟纤细的喉咙传来阵阵干涩的疼。

“父亲。”

“烟儿,为父晓得我若走了宇晟定会危难你,我太清楚宇晟为他娘的不平,是我对不起他娘亲,与你无关。还记得我在你十岁那年送你的彩石吗,那里面有你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是你爹留给你的。”

赫然一口污血自季敛口中喷出,渐满了季风烟的白衣。

“父亲。”不忍的看着虚弱的仿佛只有一丝气息的季敛,季风烟漂亮的眼睛泛起点点泪光。

“烟儿,煌小子今日来府上,有他保你安全离开季城,我便安心了。他定不会让宇晟伤害到你了。”

扬起一抹安心的笑,季敛缓缓的闭上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

“烟骅。我来寻你。”

“啊!”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已经失去的了气息,季风烟悲怆的低吼,温热的眼泪滑过脸颊。

为什么,为什么他谁都救不了。当年的爹娘,现在的养父。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神把他们从他手中抢走,永永远远的离开他。

闻声赶来的仆人,惊见一身血衣的季风烟和那断了气息的城主,无不惊慌失措。

季宇晟和煌也赶了过来。

见父亲依然没了气息,季宇晟悲伤的赤红了双目,狠狠的盯着呆愣的宛如娃娃般的季风烟。

“你杀了父亲!”

微张着嘴唇,干涩的嗓子让他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只能任由眼泪流出眼眶。

见他不否认,季宇晟发疯似得一掌霹了过去,陷陷的被煌结了下来。

“不是风烟。”煌紧紧的将微微颤抖的季风烟抱在怀里。

“不是他还有谁?只有他在父亲房里,他身上还有我父亲的血。”嘶吼着,季宇晟怒目。

“宇晟,你冷静点,若是风烟做的,他还会傻傻的坐在这,让你来杀吗?”诉述出事实,煌心疼的看着流泪不止的季风烟,却又因为季宇晟急于知道答案,不得不问。

“烟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城主怎么会?你身上的血又是怎么一回事。”

“少城主,这是城主做完托属下今天下午给你的信。”一名季敛的贴身侍卫将一封信交给季宇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