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的眼神微冷,刚好和陆恺维的目光对上,但只是片刻,陆恺维眼中的笑意微淡,江尧的则近乎冷漠。

“恺维!”江舒瑶往前走了几步,却在下一秒被江尧扯住手臂,只一瞬间就放开,江舒瑶没来得及回头,陆恺维已经到了自己跟前。

他今天穿的依旧和平常一般简单,白色衬衣和亚麻色西裤,清俊的脸上挂着适宜的笑,远远看去就像是从风景画中走出来的人。

“怎么那么早就来了?”他的眸中依旧带着江舒瑶喜爱的那份清澈,棕褐色的瞳孔总让人觉得干净舒心,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眸光微闪,半响笑道,“裙子很漂亮。”

江舒瑶一听到裙子差点就要下意识得偏头去看江尧了,但却被她死死忍住,她干笑几声想要快点把这个话题过掉,便问:“你今晚几点结束?”

她的眼睛很亮,带着某种期盼,这和隔着电话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她眼底的希冀直接落在他眼中,让他眼底的笑意更深。

“还没确定,我一结束就去会场找你。”他抬手,如同以往一般抚摸她的头,但因为她今天特意做了一个发型,他只是轻轻一抚就收回手去。

江尧一直冷眼看着,眼睛一直看着江舒瑶,她眼底的希冀越重,他眼底的冷意也越浓,让他的眸越加像一汪幽深望不见底的深潭。

这时候陆恺维才像注意到了她身后的江尧,笑容不变,他朝江尧点点头,依旧风度翩翩:“江尧,久仰大名。”

江尧却不领情,朝他不过一个点头:“彼此彼此。”

江舒瑶回头瞪了江尧一眼,江尧看着她,目光热切。

这让气氛有点尴尬,陆恺维默不作声得看着他们,只一瞬间眼底似乎闪过什么,但很快就没有了,他朝江舒瑶说:“我先走了,待会儿还有事。”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留了一句“等我”,才转身离开。

江舒瑶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耳边残留的两个字让她眼眶微湿。

“人是芝兰玉树,但可惜眼底顾忌太多。”江尧在她身后说。

江舒瑶沉默,半响才道:“像你这种什么都拥有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陆恺维很优秀,在他身上仿佛能看到一切美好的东西,但是却没人知道他的家庭,像是他人生中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痕,让他再也不可能完美。

陆恺维的父亲在他七岁那一年因为强|奸未遂被捕,那个总是目光透着阴郁的叔叔,江舒瑶还记得她从小就很害怕他,陆恺维家里出事那一年,他的父亲被捕,母亲则在那件事后和他的父亲离婚,此后陆恺维的父亲入狱,在监狱自杀身亡。

那是一个沉重的童年,他们居住的南方小城市,一件小事就足以家喻户晓,何况是这种大事?江舒瑶不想去回忆当年陆恺维被多少人疏远过,他是那么地好,体贴温柔,纵然别人对他的态度满满是鄙夷和恶意,他却总是笑着,对愤恨到极点的她说没关系。

她是那样心疼他,从小到大,从站在他身前保护他,到被他保护着,他变得越来越成熟,远比一般人要成熟,好不容易一切都在慢慢改变,恶意和嘲弄慢慢远去,他终于努力得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她知道一直以来他有多辛苦。

现在的人只看到陆恺维温文尔雅,谦逊恭和的一面,又怎么理解,他走到这一步,让所有人的人都只看着他而非他的父亲有多困难?

所以她才说,江尧不会懂。

那种疏离是因为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也是因为要保护自己,他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其实才是对每一个人都不好,她喜欢他,独独是因为她能看出来他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眼神是不一样的,那让她欣喜若狂,只因她觉得自己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但是那种地位,不像爱人,更似家人。

江尧看着她黯然的侧脸,没有告诉她,他在陆恺维眼中看到的东西,得出的结论不仅仅是这一点,另外一点是——他的城府太深。

这样的男人,配不上她。她干净纯粹,应该配一个愿意与她坦诚相对的男人,这样才是对她的疼爱。而那个男人,心底每做一件事都要细细斟酌,他爱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没有一种爱情里面需要任何借口,借口是对爱情的不尊重,是对爱人的有所保留。

两人来到会场,周围已经有许多人了,大多是昨天就在附近包了酒店,今天一早就过来的大一新生。会场里面还有已经穿着打扮好的大二大三学生,正笑意吟吟得打量着会场,一时之间,说说笑笑的声音细细碎碎得,可见夜晚必定更热闹。

大四的学生很多都已经出去实习去了,所以只有夜晚才能到,江尧和江舒瑶找到了正和别人聊天的姚方旭和小霞,在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后,江舒瑶惊讶得唤了对方一声。

温碧涵回头,目光游走了半刻落在她身上,见是江舒瑶,她高兴得摆手。

今天的温碧涵穿着一身宝蓝色长裙,脖间佩戴着一条简单的银项链,让她显得尤其成熟有韵味。江舒瑶走到她面前,微笑着道:“你真漂亮。”

这样直接的赞美明显取悦了温碧涵,她笑得十分得意,这时候目光落在江尧身上,便眨眨眼道:“你也是。看你满面红光,想必是因为桃花运到了,难怪今天穿的素净也这么漂亮。”

江舒瑶明白她指的是江尧,苦笑几声没有解释,有的事情越解释越是弄巧成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每一个人对待爱情的态度都是不一样的。

正如江尧所说,陆恺维对待爱情的态度是谨慎而有所保留的,不似江尧,对待感情从来直白,想要就要,要不到就设法得到。

这或许很符合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有的爱情观,也是色水比较憧憬的爱情观。

这里的陆恺维透露了他的身世,也是一个铺垫,后面得虐一虐男二,最起码不能让他太炮灰!开个番外大家同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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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执念

江舒瑶站在温碧涵身边,两人静静得看着现场一些学生会成员在布置,温碧涵笑着看了一会儿,便道:“原本我也该是这其中一员。”

关于温碧涵,之前陆恺维就简单的介绍过了,温碧涵的父亲是C大校长,但却中途辍学出来开了店,这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实在是一件难能可贵亦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然而温碧涵面对这些却一脸云淡风轻,仿佛这只是她选择走过的一段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很多次想过为什么。”温碧涵指了指不远处司仪站着的高台,“可能我要的不是璀璨夺目的舞台,那不是我想站的地方,比起那里,我更喜欢站在收银台前面,那让我更安心。”

江舒瑶似懂非懂得点点头。

她其实知道,自己很羡慕温碧涵。

因为自己没有这个胆量和气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舍不去太多,因为顾忌太多,但是温碧涵可以,她握住了自己。

“和你扯太多了,可能是因为你是他信任的人,所以我也不知不觉和你说那么多。”温碧涵笑了,她对江舒瑶摆摆手,“我得先去和恺维碰头了,今晚要不是他难得邀请我一次,我才不冒着会遇见老爹的危险过来呢。”

江舒瑶微愣:“你今天来是……”

“给恺维当舞伴啊。”温碧涵笑道,“我大一大二都是和他搭档,今年本来以为他能找个伴儿,谁知道还要我撑场。”

直到温碧涵离开,江舒瑶的手还是冰的。

半刻,身后有一只大手覆盖住她的拳头,对方的手很热,她的手心很冷,彼此触碰的时候她微微一颤,下意识要挣开,那人的手掌却紧紧握住。

江尧站在她身后,眼睛看着她微微蜷缩起来的肩膀,下一秒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微微使力:“挺起肩来。”

他的声音犹如蛊惑,却更沉重有力,江舒瑶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挺起胸膛来,回应他的声音却依然僵硬:“我没事。”

“虽然不让你看到结果你不会死心,但是你因为输而哭的太难看,会让我很不爽。”他掐着她肩膀的手更加用力,到了一定程度后蓦地松开,然后双手插回裤兜里。

这时候周围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是测试组在调试灯光,江舒瑶回过身去,看着他,眼睛是红的,声音却坚实有力:“他会来的。”

“是么?”江尧挑眉,“拭目以待。”

之后到场的人越来越多,时间慢慢逼近,舞会开始的时候,全场欢呼,司仪走上台,激情澎湃得说着开场白,然后翩然下台,把时间都交给等待已久的人。

领舞的是副校长,今天晚上校长不在国内,但纵是如此气氛还是十分热烈。

江舒瑶安静得坐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场内穿着精致的女生和男生,这一刻许多人都抛去羞涩,变得落落大方,双方的笑容或坦荡,或暗示,让这开场的第一曲变得尤其旖旎动人。

江尧站在不远处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和身边的季晨说着话,但不久后季晨带着舞伴下了舞池,江尧就索性靠着墙壁站着,没有看江舒瑶,却似乎也没看场内,目光落在舞池,却似乎什么都没落在眼底。

江舒瑶看着他,见他颀长的身躯慵懒而立,不时有女生结伴上前,似乎是邀请他跳舞,但是都被他无视了去。总是有女生期盼得上前,却都是失望得离去。

“他完全没有和别的女生跳舞的想法,你真不上去?让你们两像傻子一样站到退场?”一曲终,小霞挽着姚方旭的手臂离开舞池,却挥别了他转而走到江舒瑶身边,手上拿了一杯香槟,在手上轻轻摇晃,目光如水。

看着她面若桃花的模样,想必是今晚真的愉悦无比,但是这样的愉悦却似乎传不进江舒瑶心底,她看着舞动的众人,道:“我等的人不是他。”

小霞轻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她蠢,仰头喝了一口,舔了舔唇道:“有时候女人总是觉得得不到就是最好的,你看你也是,我也是。你暗恋了那个人那么多年,因为得不到,所以心底执念就深;我喜欢姚方旭,也或许是因为他让我觉得自己得不到他,所以放不开。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男人都是这种狗东西,喜欢吊着女人的胃口,但是后来我就想,既然对方吊着我们,那我们只要不在意就行了,我们不上钩,男人们还能嘚瑟到哪儿去?”

她搂了江舒瑶一下,趴在她耳边说:“就当一切都是互惠互利,说到底,其实我们都只是寂寞了。”

江舒瑶知道,小霞今天是有点伤心了,或许是和姚方旭跳舞的时候两人从未那么接近过,所以让小霞知道自己原来有多渴望对方,但是姚方旭不明不白的态度摆在那里,小霞是多么骄傲的人,就算再怎么想要,也绝不会先开口。

江舒瑶安抚得拍了拍小霞的背,良久没有说话。

小霞的情绪收回去很快,趴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江舒瑶原本以为会看到她眼睛红红的一幕,谁知道灯光下,小霞的眼神十分清亮,在长而浓密的睫毛下,她的眼睛依然美丽动人如初:“什么眼神,我才不会哭,女人的妆是最好的利器,我又怎么会让自己失去?”

小霞扭着腰离开,留下江舒瑶坐在位置上,她看着那婀娜的背影,心底想的却是——若是心能随意动,世间哪会有那么多伤心人?

她,却恰恰是伤心人的一个。

舞会到了□□了,学生会的工作人员也换下了工作服来到舞池。

但是江舒瑶的眼睛寻找了很多,不见陆恺维的踪影。

兴许……是被什么耽搁了,江舒瑶这样告诉自己。

于是继续等……再然后,音乐结束了,副校长上台发言,场内一阵喧闹,慢慢得,人越来越少。

江舒瑶看着离去的人群,觉得唯一奇怪的是,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很伤心,最起码会很失望,但是这一刻,她的心底居然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习惯了。

习惯了他不在,习惯了等他,却等不到他。

扶着桌子要站起来,却料不到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一条腿都已经麻了,她踉跄了几步用手扶住桌沿,把身体的重量交给自己的手,有点狼狈,但是她却浑不在意,揉了揉大腿,继续往门口走。

江尧这时候站了起来,他也如她一般,一晚上没有离开过位置。

她的余光扫到他站在位置上,却没有正眼看他,慢慢走了几步,直到大腿部位开始适应,便以正常的步伐开始走,不细看看不出来她,她挺直背脊,经过江尧的时候脚步不停,身影慢慢消失在门后。

江尧跟了上去。

一大伙人离开后站在礼堂门口边走边商量赶下一场,江舒瑶远远得避过他们走,比他们先走出校门,脚步一拐往另外一头的大街上走去。

一前一后,路灯下,两个影子,拖出两道高低不同的弧。

这里附近都是住宅区,此时此刻街上行人不多,离大型超市还有段距离,江尧扯开了西装外套的领子,眼睛却紧紧盯着她,犹如在等待。

终于,他的视线让她很不舒服,江舒瑶回头瞪着他,大声骂:“你神经病啊?跟着我干嘛!”说罢也不等江尧回答,转过头去继续走。

江尧勾起唇角,不出声。

两人就这么走了一段路,不远处就是三里屯街头一间有名的酒吧,江舒瑶看了门牌一眼,随即脚步不停地就要进去。江尧就是这时候快步走了上来,手掌一下握住她的手臂,江舒瑶发了疯似得挣扎,江尧却似乎看不见,捆了她两条手臂在手心里固定着,带着几分蛮横把人拖进了一旁的巷子。

巷子那头是酒吧的后门,此刻正有一对年轻男女正靠在墙壁上拥吻,那个男人的手不规不矩得要伸进女人的裙摆里,听到声响也不在乎,倒是女人娇嗔了一句,斜睨了他们两一眼,挽着男人的手走进了后门。

江舒瑶气的喘不过气,又踢又打得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在撒泼,江尧想不到她狠起来力气那么大,有几下她的手划过他的下巴,他眼神一深,手臂一个用力就把江舒瑶按在墙壁上,一手把她的双手固定在她的头顶墙壁上。

他的西装外套敞开着,里头的白衬衣刚才已经被江舒瑶扯松了,几颗纽扣被扯开,他也不在意,路灯下他的双眼隽黑如水墨,不喜不怒,犹如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语调沉稳平静:“愿赌服输。”

江舒瑶冷笑一声,也不挣扎了,张大着一双眼睛盯着他:“什么赌?你只说如果我赢你就放手,我可没说如果我输我要给什么。”

“你是想赖账?”江尧的声音更沉了些,似乎有点生气。

但是现在的江舒瑶怎么会怕他?扬起脖子,她收紧下颔,眼里慢慢都是倔:“我江舒瑶不会把自己交给一个靠打赌赢了我的男人。”

“所以你宁愿把自己交给一个永远不会在意你等待的男人?”江尧缓缓收紧手掌,看见她吃痛仍然瞪着他的双眼。

“那又怎样?我从来不在乎他会不会在乎我,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这段感情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小瑶是很倔强的,但是换做其他人也一样。

喜欢了那么多年,从青春年少到如今年长,或许已经从暗恋变成了执念,陆恺维之于小瑶来说是那个得不到的“白杨树下的人”,每个人心底都会有那么一个人。

但是二哥才是强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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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愫暗生

她这样说着,在昏暗的巷子里,声音轻易能听出隐忍的颤抖。

江尧看着她瞪大的双眼,后门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忽明忽暗,他以极好的夜视能力看到她眼底强撑的倔强,他沉默,直到她的呼吸缓了下来,似乎是在努力平复心情,半响他道:“我不是说过,不准在我面前哭吗?”

他抬起手,握住她的下巴,江舒瑶惊觉,手开始挣扎,但是江尧的手控得死紧,她开始明白,其实从以前江尧就在让着她,让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害怕他,但事实却是……他仅仅只用一只手就能让自己动弹不得。

江尧的眼此刻如同黑夜的星光,慢慢俯下身来,他的气息开始近到让她清晰可闻,她瞪大眼睛扭过头去,一边低喊:“江尧!你别太过分……”话音刚落他的手松开了她的下巴,转而扣向她的后脑勺,手指深深陷进她的发里,微微使力就让她面对着自己。

江舒瑶紧张极了,他不说话,她紧紧盯着他,一时之间周围很是寂静,江舒瑶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有那么一刻,她居然不认识自己了。

仿佛已经被他蛊惑,这一刻居然没有害怕。

两唇相触的那一刻,江尧从喉中发出一声细不可察的喟叹,因为他们的距离,因此江舒瑶清楚得听见了,顿时两颊火一般烧起来,但是也知道自己此刻要紧紧闭起嘴巴。

江尧也不在意,保持着这个绝对掌控的姿势吻着她的唇,起初只是浅尝辄止,他的薄唇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形,慢条斯理,并不着急让她敞开自己。她紧咬的牙关已经开始颤抖,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下一秒节奏一变,他竟然开始啃咬她的下唇,像吃果冻一般吮咬,边试探着要撬开她的牙关。

江舒瑶觉得今晚的他们都是疯了,冷不丁得一闭眼,有泪落了下来。江尧松开掌控住她的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一并拭去她流出的眼泪,唇上动作却没有停下,直到她的双手紧紧抵在他胸前揪住自己的衬衣,他才微微退开一点,声音比以往更加低沉喑哑,声调如同诱哄:“江舒瑶,别自己撑着,我在这里。”

只一句话,竟然让江舒瑶心底一酸,咬着牙不做声。

他停了下来。

因为她如同那一夜般哭泣,他再不能做到只顾自己。

“你哭什么呢?如果他喜欢你,今夜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等他。”江尧依旧按住她的后脑勺,另外一只手却握住她的腰,等她肩膀的颤抖止住一点,他又说,“虽然我不想乘人之危,但今晚时机那么好,你让我怎么放过你?”

江舒瑶揪住他的衣领边哭边骂:“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我喜欢了他七年!我长这么大,就这么喜欢过他一个人!”

对于江舒瑶来说,陆恺维是她青春年少时唯一的憧憬爱慕,她从不懂事的时候就喜欢和他在一起,等长大了一点,懂得了什么叫喜欢、什么叫依赖,她也依然只愿意待在他身边。

她喜欢一个人那么久,喜欢得那么辛苦,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放下,那个人不喜欢她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如今怎能因为他不喜欢自己而放弃喜欢他。

那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喜欢是一场笑话。

江尧却说:“那又怎样?喜欢不过一句话,不喜欢也不过是一句话,如果你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那我那么喜欢你,长这么大我也就这么喜欢一个人,那么我又该找谁算账?”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人那么清晰直白得对她说“我喜欢你”。

以至于江尧话音刚落,江舒瑶就愣住了,连哭泣都忘记。

江尧看着眼前陈旧的墙壁:“不哭了?”

“你为什么……”江舒瑶哽咽了一声,然后继续说,“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是男人的好胜心,还是觉得很好玩?”

若是江尧对她说这是一见钟情,江舒瑶肯定甩他一巴掌然后扭头就走。

江尧却开始沉思了。

“我不否认,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对你很感兴趣。”他缓缓道,低沉的嗓音落在泥石砌成的墙壁上,清晰而没有回声,“接近你,一开始是因为放不下你。”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一只手缓缓拂过她的眼帘,感觉到她纤长的眼睫毛轻轻扫过自己的手心,别样的瘙痒,仿佛也有这样一种瘙痒感从手心通过皮肤传到心里:“你的眼底有太多和你笑容不相符的东西,让我很心疼。”

军训时她的脸上总是别样的苍白,周围的女生的笑总觉得被蒙上一层面纱,唯独她的笑是没心没肺的,却看得出来不是因为高兴而笑,是因为应该笑而笑;她和朋友说话时总是认认真真聆听,明明平常有点聒噪,但这时候却总是听多于说,她的眼睛会让人觉得很安心;野外训练第一天晚上,她看着星空那双干净的,带有一丝愉悦的双眸;与他一起行动时,勇敢却又笨拙……

年轻的少年第一次对一个女孩上心,第一次那么仔细去观察一个人,第一次因为一个女生眼底的黯淡而心疼,于是选择跟随内心的选择去接近她,保护她……占有她。

“第一次见你在操场上哭,很想上去把你抱住,但最终忍住。”江尧说话很慢,但是说话的力度大得就如同一把凿子,一下一下锤到她的心里去,“江舒瑶,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什么好笑的别的原因,是因为心疼你。”

江舒瑶从未听过这样一种喜欢上一个人的原因,但此时此刻,听着江尧的话,她居然觉得很心疼。

心疼她自己。

这时候后门突然被打开,江舒瑶吓了一跳,边要离开江尧的怀抱边侧头看去,见是刚才在巷子里被他们打扰了拥吻的一对男女。

男人的模样在一闪一闪的霓虹灯下渐渐清晰,是个俊美的男子,见到他们还在,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然后拥着怀中的女人从另外一个口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