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快告诉我昨天下午晋江是不是抽风了,大家都没法留言?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好多人…作者昨晚刚从暴雨冰雹的魔都经历疯狂晚点,好不容易抵达帝都,奔波得头晕脑胀,小心脏十分脆弱…

PS,前面半夜作者自己不满意,修文加了点伏笔,一路追到了这里的妹子其实可以忽略,当然有兴趣重看也无妨^_^

第14章

谢芷默经过这个插曲也冷静下来,打了人又心虚,硬板着脸走在他前面。聂子臣开了车锁,她想也没想地坐上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扭头看车窗外。她的手机和包都还在聂子臣家,只能强迫自己跟他共处这几分钟的时间。

聂子臣放好两大袋食材,才沉默地上了车,叹一口气发动。

到了楼下,他停了车,却没有下车的意思,喑喑然扶着方向盘,说:“对不起。”

谢芷默轻笑出声:“对不起什么?对不起离开我,还是对不起被我喜欢过?”

这些词句从她的嘴里说出口,涩得他心尖一揪儿地疼,疼得他都忘记了那些玩世不恭的伪装。他侧身轻轻覆上她的肩膀,五指小心地扣入她的指缝:“对不起,欠你一个解释。”

他嗓音又沉又哑:“你一定挺后悔的吧,干嘛要喜欢我这种人。你这么干净、简单,找一个像林隽那样的人,一辈子都会和美幸福。娶了你的人多幸福,你连吵架都不会,工作起来拼命又认真,生活上是个胆小的白痴,只知道一味地妥协和讨好。”

“所以我才想,一定要找回你。如果你后来喜欢的人,介意你的过去怎么办?如果他因为你擅长妥协,就随心所欲地欺负你怎么办?如果他不知道你有多好,只把你当一个繁衍子嗣的容器怎么办?”

“我也挺后悔的。”他说着说着突然笑了,低柔的一声,“如果当初什么都没有发生,就不会责任感作祟,惦记你到现在了。”

谢芷默一下按开车窗吹风:“我不需要你的责任感。这都什么年代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谁没有一点过去?找个不会介意的男人结婚很容易,你不用担心我嫁不出去。”

“可是我介意。”他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双手轻轻环住她柔软的腰肢,“为什么你总觉得,你才是认真的那一个,为什么每次不管我说什么,都习惯性地往坏处想?是不是我从前对你太不好,才让你觉得,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谢芷默自嘲地笑:“不然呢,我该怎么想?”

聂子臣把她整个抱在怀里,吸一口气全是她的味道,淡若月泉的眼眸里渐渐有了温度:“谢芷默,我喜欢你。不是因为别人会介意你的过去才心疼,是因为那个人不是我,所以心疼。”

哪怕不知是否有明日,此刻也觉得安心。

他缓缓说:“你对我公平一点好不好?你听信你的心理预设,觉得我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从一开始就判了我死刑。你一点希望都不给我,还怪我对你凉薄。”

车里的电台放了一首王菲的老歌,《约定》。粤语缠绵地唱:“忘掉天地仿佛也想不起自己,仍未忘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就算会与你分离,凄绝的戏,要决心忘记…”

年轻时喜欢得撕心裂肺的人,年轻时义无反顾背离全世界也要嫁给他的人,年轻时一个背影就让她天崩地裂百折不回的人。

现在呢,现在如何了?

歌声唱着:“明日天地只恐怕认不出自己,仍未忘跟你约定…两鬓斑白都可认得你。”

谢芷默被温热的气息环绕着,心里居然有一种奇异的平静,像大风过境肆虐之后的萧冷长街,又像沉寂千年终于浮现的古老誓约。

她心底涩涩的,说不清道不明。

颈侧突然印上他滚烫的唇,竟也没有躲。缠绵的啜吻沿着她修长光洁的颈项细细密密地覆上来,一直绕到耳廓,分开时彼此的呼吸都有些粗重。

谢芷默终于推开他,想开口,撞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却忘了词。

她的踌躇和动容都明明白白写在眼底,聂子臣不愿把话说得太重,故作轻松地在她耳边笑了笑:“饿了没有?上去给你做饭。”

※※※

Simon一个人在聂子臣的书房百无聊赖地玩Ipad,等了半天才听到玄关有声响。

中二正太立刻冲出去站到两个脸色明显不对劲的人跟前,一本正经地抬起他价值不菲的儿童腕表:“你们去了一小时三十七分钟,超时三十七分钟了!”

聂子臣不理会他,一手提着两个袋子,握住谢芷默的手往厨房走。

矮富萌小朋友不满极了,但也没办法——谁叫他正在不遗余力地撮合这两个人呢?大人的世界好费劲。

进了厨房,谢芷默才抽回她的手,挑眼看他。

聂子臣把食材分门别类放上流理台:“没听到Simon说的么,我们超时了。要在中午前做完这些菜,可能需要你帮我。”

谢芷默还是有点没有回过神:“哦…”

她其实是会做菜的,而且味道上佳,谢母对她的一手厨艺很满意,大概在她的传统观念里,女孩子做菜做得好吃是一件体面的事。可是她其实有点怕油锅,哪怕做得纯熟了也总是不能坦然地面对飞溅到手背上的食用油,只是没人知道。

聂子臣只分配她做一些绿色蔬菜的清洗工作,或者拆开虾仁的塑封。谢芷默一会儿就空了出来,想去解冻鸡翅,结果被聂子臣拦了下来:“这些有腥味,你把番茄倒进汤里就好。”

谢芷默松开手,解释道:“其实我会做菜的,可以帮你做一两个。”

“嗯,好。”他眼睑垂下时,连阴影都柔和。

谢芷默难免又想起方才在车里的场景,心不在焉,随手把一条体积异样大的鱼倒进油锅里,结果不慎溅了两滴油在火上,火焰“嗖”地窜起半人高。她尚属平静,倒是聂子臣拦腰把她抱开一米多。

谢芷默反而被他的如临大敌弄得惊魂未定:“只是两滴油而已,其实很快就会好。我经常遇到。”

火焰确实如她所言,已经有了平息趋势。

聂子臣哪里不知道这是正常现象,松开她。莽撞到经常把油溅火上,那也叫会做菜?

他反应过度,惹得两个人都有些尴尬。他装作心疼厨房的样子:“算了,你指导我放调料吧。”

谢芷默自知发挥失常,理亏地答应了。

于是就演变成了他放油放食材,她站在一米开外,指导他:“半勺糖,嗯,再少一点…”

“你喜欢甜的?”

谢芷默颔首:“你不喜欢吗?”

聂子臣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

雨过天晴万物明净般的一个笑,她忽而恍神,竟忘了问过什么。

做菜时间比预计超出了一个小时。Simon小朋友饿得饥肠辘辘,频频来厨房探听,趴在厨房门口露出半个身子:“好了没有呀?”

迎接他的是和蔼可亲版的谢芷默:“快了,小栀。你去洗碗机里把碗拿出来一下。”

她居然让Simon少爷拿!碗!

Simon受到聂子臣瞥来的一记眼刀,瘪着嘴去找那个叫做“洗碗机”的东西了。

结果两个大人各怀心事,一顿饭吃得比早上还安静。只有Simon兴高采烈,夸聂子臣的厨艺见长,说以后都要来他家吃。

聂子臣挑眉:“不是我的厨艺见长,是有人手艺高超。你以后就算来了也吃不到。”

Simon伤心地沉默了半晌,福至心灵:“那就让她以后都来给你做嘛!”

谢芷默呛了一声,一抬眼餐桌上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在看着她,看得她更加窘迫,没一会儿就躲进卧室收拾东西去了。

东西统共也就是她昨天随身带的一个手包,几下就收拾完了,只是不知道换下来的裙子该放哪里。

一回头,却见到聂子臣倚在门口,说:“放着吧。”

谢芷默一僵。

聂子臣两手随意插在裤袋里,却没了平素的淡然不在意。

谢芷默看出他的目光游离:“有事吗?”

聂子臣反手带上门,揽过她的腰:“如果现在不明不白地放你走了,我是不是永远也不知道答案了?”

谢芷默双手本能屈起,抵在他胸前:“你在说什么…”

“还想再听一遍?”锋锐孤漠的眼睛看入她眼底,天生是掠夺,此刻却缱绻情迷,“我爱你,谢芷默,比你想象中认真一千遍、一万遍。你要不要试试看,再一次,和我在一起?”

谢芷默肩膀陡然一陷。

二十一岁的谢芷默天不怕地不怕,背弃全世界也要嫁给聂子臣。都说长大之后,会越来越勇敢,可她却觉得,不是这样的——要不然为什么当这个人再度站在她面前,比从前还要闪闪发亮,说他爱她,许她将来,她却犹豫了呢?

时间仿佛凝固了,她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这副胸腔下的心脏跳动得有多么剧烈,多么真诚。她问:“你不恨我吗?我在你落魄的时候,没有陪你坚持下去。”

他仿佛浑然不在意:“你已经陪我坚持得足够久了。”

那些每次他出现身上都会多一个伤口的日子,是她陪着他度过,甚至不问他在做什么。

久到彼此都精疲力尽。

她的呼吸变得深重,想决绝地摇头,可开口却变成了:“…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他的失望那么明显,那双明亮锋利的眼眸里写满了落寞,蛰得她有一瞬间想要改口。

可是他沉沉地叹了口气,说:“好。我等你。”

※※※

谢芷默回到家,客厅的门开着,谢母坐在沙发上,正和林隽聊着家常。

见她回来,谢母猛地一皱眉:“你昨天说庆功宴,要晚点回来,怎么都没有回来?小林说你手机也打不通,你那个同事小柔也真是的,问你去向吞吞吐吐,说是在自己家,让你接电话她又不肯。你老实交代,到底去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把前面大修了一遍= =这下应该就是最终版了PS:谢谢苏流年和夜夜夜夜的地雷喂养~最近晋江貌似抽搐得很厉害,坚持留言的妹子我爱你们T T~

第15章

谢芷默从包里拿出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关机了。她挤出个笑容:“昨晚喝醉了,小柔说我发酒疯呢,一觉睡到中午。她也是好心,大概怕您知道我喝醉了生气。”

她一向乖巧,从来不做出格的事,谢母疑心小,数落她:“真是麻烦人家小柔了,你也真是的,以后少喝点,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就算没有事,女孩子怎么能喝那么多酒,伤身体的。”

谢芷默一连点头应了好几个“是”。

林隽劝了谢母两句,礼貌地笑道:“我找芷默有点事,几分钟就好,等会儿直接去事务所了,改天再来看您。”

谢母对他的态度更甚亲儿子,一会儿气消了就放他们两个出去了。

林隽一边下楼,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她:“昨晚去哪里了?”

“小柔…”

“这种谎话骗骗你妈还可以,骗我就过分了吧?”他目光下移到她外套遮掩住的裙子上,清隽的脸上有一丝揶揄,“FENDI皮草系列,小柔几个月的工资,就这么让你穿回来了?”

谢芷默骤然被拆穿,不好意思地扯扯嘴角:“我就是不想让我妈误会…”

林隽不为所动:“既然是误会,总能解释清楚的。”

谢芷默的段数根本不足以和他比口才,生涩地扯开话题:“不过,你怎么突然来了?”

林隽轻笑一声:“你看一看你的手机,是不是有一个被你按掉的未接来电。你喝醉了还能按掉我的电话,立刻关机,你潜意识里得有多恨我?”

谢芷默一头雾水地点开通话记录,还真有一个他的电话,可是脑海里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对不起啊…”

“跟我道歉没有用。”林隽这才拿着公文包继续往下走,“明笙回国了,昨晚的飞机。她有和好的意思,又拉不下这个脸亲自找你,托我请你去陪她吃夜宵。你最好趁她还没发微博声明跟你绝交之前,赶紧联络她。”

谢芷默连忙去按手机通讯录。

※※※

事态暂时没有林隽说得那么严重,但也差不多了。

谢芷默好不容易约出明笙,刚倒了一半时差的明笙女神懒洋洋坐在她对面,一脸慈禧太后的高贵冷艳姿态。

谢芷默双手捧上一杯拿铁,低头认错:“我发誓,我昨晚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但凡我有那么一点点意识在,我也不敢不理明笙女神啊。”

到底是亲闺蜜,明笙摆了会儿谱,也噗嗤一声笑出来了,摘下墨镜看她:“行了行了,你看我的皮肤,正睡美容觉呢就被你喊出来了。要不是真爱,我能出来吗?”

谢芷默嬉皮笑脸:“你不生我气啦?”

“生什么气呀。”明笙冷哼一声,“做女儿的自己不争气,当妈的难道还能不要她啊?”

谢芷默无语凝噎,不过明笙显然是还没彻底消气,又开始长篇大论:“我是这么觉得的。那个聂子臣吧,虽然皮相好一点,但你好歹在摄影圈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男模没见过啊,不至于被迷得晕头转向吧?但凡你保存一点理智,我们林大律师的怀柔政策总能把你收复的,我担心什么呀?”

“…”谢芷默思忖了一下,现在把实情和盘托出,明笙会不会直接跟她绝交。

她把话题扯到明笙这趟出国旅行上头,很快矛头就被引开了。结果她刚松一口气,明笙又绕着回来:“我说,你到底看不上林隽哪点啊?不够高?不够富?不够帅?”

谢芷默见怎么绕都绕不过,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对明笙坦白:“不是我看不上,是我配不上他。”

“你脑子傻了吧?你说配不上就配不上啊,人林隽同意了吗?”

“明笙,”谢芷默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跟聂子臣…有过…”

明笙看她的眼神就明白了,倒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那,那也没事儿啊…大家都是二十七八的人了,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没有经验啊?好吧就算人家没有,说不定他不介意呢?”

“…我还拿掉过一个孩子。”

明笙一口拿铁呛进鼻腔,半天没缓过来,眼泪都快呛出来了:“卧槽,你认真的?!你瞒得狠啊,这事儿连我都不知道!”

说出来了,谢芷默反而轻松了:“不要说你,连我妈都不知道这事。”

那是她这辈子隐藏得最深的弥天大谎。

“那当然了!这能让你妈知道吗!你妈上回只不过怀疑你要当小三,那语气痛心疾首得跟要割腕了似的!她要是知道你年纪轻轻瞒着她给人堕过胎,早就开煤气跟你同归于尽了!”明笙吼完这一长串,崩溃得揉揉额头,突然睁大了眼睛,低声问,“那…聂子臣知道吗?”

“不知道。”

明笙肺都疼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平时口齿那么伶俐的人,被她气得死憋出一句:“谢芷默你他妈说你蠢你还真蠢得可以啊!”摔下咖啡杯又没了声儿。

※※※

谢芷默一直很骄傲,她有一个温柔的妈妈。

初三那年,艺术类证书有加分,谢芷默在妈妈的督促下,整个假期都在练琴。可是考到九级之后,却跟妈妈大吵了一架,死活练不下去了。妈妈生气伤心,却没有再逼她。

高三毕业那年,她成绩优异,却想考电影学院。妈妈劝不动她,就一个人在背后默默掉泪,短短几天多了好多白头发。她觉得内疚,最终还是报考了热门的T大建筑系。

大三寒假那年,谢芷默一个人闯藏区,骗妈妈说自己是跟着学校的团去的,有辅导员带着。妈妈没有阻止,可还是一个人提心吊胆了半个月,她回来的那一天就抱着她哭了。妈妈很想她,每天刷一百遍网络新闻,生怕她在西藏出什么意外。

妈妈一个人把她带大,哪怕为她日日夜夜地担惊受怕,却从来不横加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