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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宸墨面无表情,“是!”

“你知不知道你在放虎归山?好不容易才想了这个计策,可胆台殷雪翼冠上一个罪名! ”

风一天有些气急败坏, 全然不是他平时恬淡的风格。

司宸墨半响才悠悠道出一句,“我答应了雪儿…”

“哎!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只怕是美人劫!宸墨,我看你总有一天会毁在她手里! “风一天无奈,只能叹息,不过,他自己又何尝愿意让那个一身红衣的娇弱女子伤心?

“我原本就不该利用她! 一时鬼迷了心窍!大男人岂可借女子之力来达到目的?何况,放了殷雪翼,削了他兵权,发往边疆,这是不是已经过分了?不知道雪儿得知以后会做何感想。”司宸墨双眉紧皱,颇为担心。他答应过雪离,殷雪翼无罪释放,但并没有提及保留将军一职,这算不算他耍的心机?

风一天无话可说了,或许这是天意!明明计算好了雪漓一离开就下手缉拿殷雪翼,甚至可以就地诛杀,谁知道雪璃会半路折回来…

正说话间,御书房的门被人“碰”的一声推开,雪漓一脸怒容站在门外。门口的侍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恕罪,臣说了皇上在议事,漓妃娘娘她…”

司宸墨微微颔首,“下去吧!”

“是,谢皇上恩典!”侍卫滅大赦,慌忙退下。

风一天微微揺头,“我也走了!你们自己解决吧!”目光在雪漓脸上微微停留,淡然一笑,颇具深意。雪漓无暇顾及风一天的眼神,怒气冲冲只朝司宸墨,“言而无信的小人!不是答应过翼哥哥无罪释放吗?”“我确实已经将他放了 !”司宸墨一脸无辜。

雪漓顿有再次上当的感觉,冷笑,“原来如此!我明白!明白了!可恨的是我自己,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相信你! 更恨我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我不就是你的棋子吗?如今还有利用的价值对不对?以后若驰骋疆场,还可以用我做人质要挟翼哥哥?我告诉你,你想也别想!我殷雪漓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司宸墨还没看情充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雪漓袖口寒光一闪,竟橫起一把匕首往自己脖子抹去。他大惊,慌乱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可她手腕一缩,他握住的便是刀刃,血,顺着他润白的手哗然涌出…

她惊讶地松开匕首,看着血一点一点滴落在地,还有几滴溅在他明黄的龙袍上,煞是刺眼。

她捂住嘴不知所措,抬头便遇上他乌黑晶亮的眼眸,深瞳里似有疼痛在蔓延…

“雪儿,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伤害自己! ”他全然不顾手上的伤,兀自握了匕首,痛从手一直延伸都眼睛,到心窝…

“你的手!叫太医! ”她慌了神,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心也在痛,这一刀像是扎在了她心上。“不要!”他另一只抓住了她的胳膊,“不要…不要闹大了,如果太后知道,你又会有麻烦了!”, “可是怎么办呢?”她想去碰他血淋淋的手,可是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你来给我弄!那个柜子里有金创药!”他坐下来,皱着眉,小心地取下刀。

雪漓在柜子里发现一个装药的小箱子,打开,里面很多瓶瓶罐罐,她不知如何用,全都搬到了他身旁。他便轻轻滩开手掌,雪漓胃里一阵翻腾,捂住嘴,差点呕吐出来。

他满手血肉模糊,嫩红的肉翻开,露出白森森的手骨…

“还真是把好刀!削铁如泥吧?”他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也有最好的金创药!来吧!先用药粉。” 雪漓双手颤抖,将药粉洒在他血淋淋的手上,片刻,血便止住了。“然后呢?”雪漓望着那一箱瓶子问。

“那个深蓝色瓶子里装的是生肌的药膏,徐在伤口上,再用布包起来。”他如同在指挥雪漓给别人治伤一样,完全大而化之。

雪漓不敢怠慢,小心谨慎地给他徐上药,包扎好,神情专注至极,最后,如释重负般呼出了一口气。

司宸墨又被她的样子蛊惑了,她颤抖的小手,紧抿的嘴唇,还有微微颤动的睫毛,是不是在隐喻她的疼惜?

忍不住凝指抚上她的玉颜,“雪儿,你是关心我的?对吗? ”

雪漓只觉脸上被一点冰冷侵袭,这冰冷随之渗入肌肤,渗入心底,心也随之也冰冷,而比她的心使冷的是她的言语“你说可能吗? 一个要诛杀我至亲的暴君,我会有怜悯之心吗?还是那句话,不要以为我留在宫里就会对你有利,如若逼我,我必玉石俱焚!”

这声音果然冷,冷如刀刃,一刀一刀切割着他的心…

她情冷的眸子此刻似凝结了千年不化的寒冰,这陌生的坚冰他该如何才能融化?

“雪儿…”情难自已去拉她的衣襟,被她挥袖一拂,他立时疼得叫出声来,原来情急之下他用的受伤的手… 雪漓闻声回眸,深瞳里微微抽搐,最终冷然而去,大红的宫装在屋外的雪地里揺曳出揪心的明丽。他轻握着自己的手腕,痛的是手,流泪的是心…

腊月一过便是正月,大越皇宫呈现一派舂的气息。

虽然天气依然冷得彻骨,但是大红的宫灯一挂,窗花对联一贴,喜庆的气氛就犹为浓烈起来。然而,有一处却始终情冷寂寥,那便是漓宫。

并非没有人来,只是,来的人每每都吃闭门羹。而她,也出不去,因为有人怕她逃走,在漓宫外布了重重侍卫, 即便她在花园里走走也有人跟踪。

除夕这天宫里和平常人家一样,都是要吃团年饭的,雪漓想起远在边疆流放的翼哥哥,心中酸涩难耐,立在窗口,遥望南方,将这满腔记挂和思念付诸于凤,但愿这凤中的呼唤能传到他身边。

“娘娘,皇上又来了 !”秋月打断了她的沉思。

“告诉他不见!”雪漓笔直地端立,对司宸墨的每日一访不予理睬,而他总在离开后派人送来大量赏!!,雪漓却看也没看过一眼。

奇怪的是,他并不再硬阁,也不像从前那样强行挤到她身边,不再强制性占有她,每次吃了闭门荑便讪讪离去。“真的打算一辈子不见我?”谁的声音柔软如她手中的罗帕?

这一次他为何会阁进来?不愿回眸,不想回眸,不屑回眸,她依然伫立窗前,望着窗外久久不化的枳雪。

全身一冰,是他从她身后拥她入怀,紫擅香的气息熏痛了她的眼。

他的手上仍然缠着布,她微微一挣,终不敢动。或许这就是她吧,过于懦弱,过于心软…

耳边是他沉重的呼吸,似有无哏负荷。“雪儿,还是不肯原谅我吗?”他近乎乞求。

“我和你之间就跟陌生人一样,原谅和不原谅有意义吗?”她挺直了肩膀,木偶一般任由他抱着,有时麻木是比反抗更有力的武器。

他手臂一紧,终松开了她,她一身白裙的背影就在他眼前,可却仿佛隔了千万里。“今晚除夕宴,一定要参加,穿今天送来的新衣,这是制度,每个妃嫔的衣裙都有等级的。” “还有,不要乱说话!”原本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又回头交代了这句。

乱说话?她在皇家宴席上从来就不想说话!

她回头看了看属于她这个等级的新衣,又是大红的牡丹图样宫装。秋月走过来告诉她,九朵牡丹团绣是皇后的等级…

若想活着离开皇宫,在大场台还是得循规蹈矩,否则有一群女人不会饶她,这是她的经验。

是以,入夜以后,她便身着属于她那个等级的妃嫔该穿的宫装来到玉华殿。并且,她今天来得还颇早,高高在上的只有太后,并无司宸墨。

直到完全日落西山,司宸墨才牵着紫画的手姍姍来迟,同样的,和紫画一起坐在至高的位置,那原本是皇后的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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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漓喑笑,他的皇后还真多!册封的一个,赏了皇后宫装的一个,坐皇后席位的一个,不知喑地里还有多少个? 太后猛然惊呼,“皇上,你的手是怎么了? ”

司宸墨笑了笑,“谢母后关心,儿臣自己不小心划伤了!”关心吗?若真的关心,怎么会到此时才发觉? 与此同时,紫画满是嫌恶的眼神在雪漓脸上扫过… “紫画! ”太后忽然点起了她的名。紫画收回眼神,低眉顺眼,“母后,儿臣在。”

“你夜夜受皇恩荣宠,怎么也没一点动静啊?”太后的目光在紫画肚子上探充性的扫来扫去。“当啷”一声,有人的碗打破在地。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雪漓。“哦?难道和跟漓妃有关?”太后警觉地看着她。司宸墨似笑非笑,“也有关,也无关。” “哦?此话怎讲?”太后不明所以。

雪漓初有些紧张,不知司宸墨会不会将她下毒一事说出来,不由看了一眼司宸墨,恰好司宸墨也向她看来,唇角的笑容很玩味。无缘无故,雪漓便红了脸,同时,她也明白了,他不会说…

太后弄不明白他们这种模糊暖昧的状况,索性道:“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是罪臣之亲,还是丞相之女, 抑或是奴婢丫鬟,谁先生下的龙子便为太子,母凭子贵,你们自求多福吧!”此话一出可谓惊起了千层浪,从皇后到妃嫔均猛然抬头,两眼发光,只是目光立时又黯淡下去,要想生龙子,也要有机会才行,可皇上除了紫画,谁也不靠近啊!

诸多妃嫔中只有一人淡然自处,那便是殷雪漓。一则她不想要皇子,也不想当太后,二则她最清楚,司宸墨已不可能生子。

这其中,又有紫画怨毒的目光偶尔在雪漓身上不时一瞟。而司宸墨却也始终注视着雪漓,眸中若有若无的似温柔,也似期待…

这年宴,吃得谁也不舒畅…

“皇上,今儿年宴,臣妾代表后宫祝姐妹敬皇上一杯酒,皇上可定要赏脸。”眼看年宴快要结束,皇后忽离席来到司宸墨驾前,为他敬酒。

司宸墨倒还没答话,太后便先开了口,“皇上,难得这诸多妃嫔只有皇后也还懂事,你就喝了吧!”司宸墨对于这刘皇后从来就不正眼瞧一瞧,慑于太后开口,不得已接了这杯酒,一饮而尽。也没有一句话,赞赏也好,贬责也好,都没有,皇后咬了咬下唇,含泪退下。

年宴之后便是看戏之类的节目,雪漓不喜,便告了退,之后皇后等也告退。

司宸墨渐觉头有些沉重,以为自己喝酒喝多了,随之退出玉华殿。紫画紧跟着而来,他摆摆手,“我随意走走, 你陪太后吧!”紫画眸中灰喑下来,落寞地回到玉华殿。

司宸墨并没有回太和宫,而是踏着御花园的残雪往漓宫的方向而去,一路便觉头愈加昏沉起来,他甩甩头,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

此时已到漓宫门口,他扶住宫门,大喊了几声雪儿。

眼前,便有红装的女子袅袅而来,他紧闭了双眼再睁开,依稀便是雪漓巧笑嫣然。

他心中一暖,他的雪儿终于肯对他笑了 ! “雪儿,快扶我进去,我好像中了迷药,全身发软。”

他的雪儿也未答话,只是搀着他的胳膊走进内室,将他放倒在床上。

“雪儿,给我倒杯水…”他好渴…

“是,皇上,来了 !”

一个温软的身体压在了他的身上,他双手一抱,竟抱到女人光洁的身体,他体内的火火火火火便轰然点燃。

他也一度怀疑,这是雪儿吗?雪儿有这么热情吗?他想睁开眼,却越来越迷糊,上下眼睑似被粘黏在一起一样。

他努力回忆,自己确实是在漓宫,那么怀中此人便是雪儿无疑! “雪儿,雪儿,是你吗? ”他神情迷乱地问。

“是,是雪儿,皇上!”而后便有温润的甜香堵住了他的唇,同时一双小手在剥他的衣服,依稀觉得和多年前那双在冰天雪地里剥开他衣服看他胸口的印记时感觉一样…

今晚的雪儿好主动,甚至好娴熟,可他浑身酸软,无法用力,只能任她挑起他的火焰,然后沉沦其中,尽情当他终于将体内的热浪释放,人也似乎恢复了精神,忽有人趴在胸口说,“皇上,你…怎么多了一个印记?”

他猛然惊醒了,睁开眼一看,和自己赤身裸体交缠在一起的居然是刘皇后!而他确确实实是在漓宫之中!他想到了玉华殿那杯酒…

随着体力的恢复,他大怒,一脚把刘皇后踢下了床,“贱人!怎么是你?漓妃呢? ”

刘皇后光着身子在地上冷得发抖,眼神悲戚,“皇上,臣妾只是想为皇上诞下龙子,可皇上再也不肯给臣妾机会,所以臣妾…”

“所以你就可以暗算朕?贱人! 一天没男人你过不下去是吧?要不把你也送去军营,跟你那些姐妹作伴?”

“皇上!皇上饶命,臣妾不要去军营,臣妾宁可死!”想起要被践踏,刘皇后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她不明白的是,她是皇帝的结发妻子,为何与自己的丈夫求欢一次也成了滔天的罪恶?她更不明,为何皇上一登基就立刻变了一个人?或者这与那个漓妃有关,眸中恨意更甚…

“你把漓妃弄去哪里了?还不快说! “司宸墨披上衣服,又在皇后身上踹了一脚。

皇后痛了心窝子里,对眼前这个男人彻底绝望了,她收起眼泪,忍住哭泣,颤抖着回答,“在臣妾宫中,臣妾不敢把她怎么样!”

“哼! ”司宸墨指着他怒斥,“若漓妃少一根头发,朕要你丞相府全府的命来赔偿! ”

衣袂轻飘,掀起浓烈紫擅香,他匆匆离去,唯佘刘皇后犹自摆了孤傲的姿势,怔怔地,竟不知穿衣…

皇后的凤仪宫。

雪漓被两个嬷嬷绑在椅子上,嘴里塞了布团。从年宴出来后她就莫名奇妙被人绑了,还莫名其妙带了这里。

两个嬷嬷一边守着她一边说话,“是倒雾,别人都在过年,我们两个却在这里看着这贱人!”

“噓!别乱说话!”另一个嬷嬷悄声说,“听皇后娘娘说,这女人的狐媚本领不小,就是她迷惑了皇上,害我们娘娘受冷遇。”

“是吗?我怎么听说如今最得宠的是皇贵妃娘娘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 !听说这女人在皇上没登基之前就勾引了皇上的,她本是给先皇做药引的童女,因为不想葬身丹炉,便想随意勾个男人破处,谁知竟然勾到了皇上! ”“哦?是吗?那她岂不是害死先皇的罪魁祸首? ”

“谁说不是啊?而且也是害我们皇后娘娘不得宠的罪魁祸首!而且你猜她是为何又失去皇上的宠爱吗?就是因为她水性杨花,到处勾搭,前段日子又听说勾上了琼池的夏侯殿下呢! ”

“既然这样,我们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她玩玩? ”

“怎们玩?”一个嬷嬷害怕了,”不会玩出事来吧? ”

“怕什么?用我们的老法子,况且她如今失宠了,有冤也没处诉去!”

所谓的老法子,便是宫里的老嬷嬷们用来处罚不听话的宫女的法子,用针在身上扎,既折腾得人死去活来,又不会留下伤口和淤青,让人查都查不出来…

雪漓眼见两位嬷嬷不怀好意的笑着走过来,警惕地睁大了双眼,无奈绑在了椅子上,无法动弹。

“害怕了?今天就要整治整治你这淫贱的女人,为皇后娘娘出口气! ”一嬷嬷说着便一针扎在了她胳膊上。

雪漓疼得钻心,却因口中塞了布喊不出来,如同要室息了一般难受。

谁知嬷嬷竟然将插在雪漓臂上的针左揺又揺,雪漓疼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竟如万剑挖心一般。

“怎么样?爽吗?还有更爽的呢!”—赚得意地笑。接下来,便有无数针落在她身上,胸口,腹部,大腿… 她疼得几欲昏死过去,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死…

随着狠狠几针落在她腹部,她疼得竭力扭动以减轻痛苦,然椅子重心不稳,雪漓连人带椅摔在了地上,腹部压在扶手尖角,顿时腹痛如坠,缓缓的,还有液体从下身流出来…

“呀,她好像流血了 !”一嬷嬷惊呼。她今天穿的是粉色的宫装,白色衬裤上染了一点点血渍。

“这…不会是我们下手太重吧?不可能呀!…”雪漓皱紧了双眉,直觉天地旋转,记忆中仿佛也这样痛过… 一声巨响过后,是一声怒吼,“大胆!你们不想活了 !”

紫擅香随凤袭来,布团取出,绳子解开,眼前是一双青色白底的方口靴和模糊的明黄。

雪漓蜷缩在地上,伸出绑麻的手,颤抖着伸向那明黄的衣摆,紧紧拽住,脑子没剩其它想法,只知道他会救她, 会救她,没有B bS.joOyOO·其它原因,只因她的记忆里,似乎每一个生死关头,都是他救她…

“肚子…痛…痛…救我…”她虚弱的说不出完整的话,寒冬腊月,汗水浸透了衣背。

“雪儿?雪儿? ! ”他看见她衬裤上的血,立时吓白了嘴唇,抱起她便大吼,“叫御医!这两个老东西给朕关进天牢!明日午时斩首!”

后宫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御书房,司宸墨紧紧握住雪漓的手,昏迷的她,虚弱的呻吟里只有一个字,“痛…痛…” 把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她的手背,他的心也在痛…

她仍然在颤抖,全身发冷,他好想抱住她,给她安慰,给她温暖,可是他自己也是冰冷的,一直以来都是她温暖他,不是吗?而且,御医还说过,不能随便移动她…

“皇上,太后来了。”靳公公进来通报。

“不见不见,朕什么人都不想见! ”他心烦意乱。

“皇上…”靳公公双目有些浑浊,欲言又止。

司宸墨叹了 口气,这皇宫,除了自己的师兄弟,若真称得上关心自己的人,便只有靳公公了。“朕知道了,马上就出来。”他轻轻放下雪漓的手。

可是,窗离立刻变得惊慌不堪,手四处乱抓,寻找着他的手,“别走,她们要扎我!用针扎我!好痛!痛…!!

他赶紧重新握紧她,”我没走,我在这!在这!”

他温柔的声音犹如和凤,吹散了她脸上的紧张和惊慌,她再次熟睡过去…

他唯恐惊扰了她,不敢再高声说话,语气却是阴狠恼怒,“针扎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那是嬷嬷们用来惩罚宫女的…”靳公公便将后宫女人中秘密存在的一些酷刑一一道来。

司宸墨大惊,捋起雪漓的衣袖,果然密密麻麻布满针眼,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怒从心起,冷笑,“哼!还有割乳?朕看就割了皇后的双乳吧!”

“皇上!这是生哪门子气啊?如今大了,母后要见一见驾,还得等半曰,最后,只好母后自己来见你了!”太后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靳公公瞧这架势便自觉退了下去,司宸墨握着雪漓的手不放,“母后又是来求情的吗?” 太后微微一笑,“皇上真是越来越明察秋毫了 !” “免谈!”司宸墨冷冷扔下两个字。

“皇上,皇后在这件事上并没有错,是裒家授意她这么做的,这太子之位怎么也不能旁落。皇后是刘丞相之女, 其母是你父亲端亲王的妹妹,哀家说了,无论是谁,先产下的龙儿便为太子,若万一别的妃嫔先生了皇子,可怎么是好?”

司宸墨冷眼看着他的母后,这个眼里只有权力的女人,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不就是不希望他司宸墨单独掌政吗?而端亲王又无意朝政,她唯有拉拢刘丞相,稳固她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唯恐司宸墨羽翼丰满的那一天。

“母后,大越律例,若有人残害龙子怎么办?”他平静地问。

“其罪当诛!”太后并不明了司宸墨话里的意思。

“谢母后!”司宸墨眼神严峻,”所以,刘丞相阖府当诛!”

太后惊得倒退两步,“你是说…,”

“是!漓妃已经怀有龙种,可那该死的贱妇竟对漓妃使用如此毒辣之手段,朕不诛她九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可是,这事儿与皇后娘娘本身无关啊!是那两个贱奴自作孽! “太后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母后又在挑战儿臣的极哏吗?”他沉声道。

太后便怒了,“每每牵涉到这个丫头,你就要与裒家死扛到底,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这刘丞相你万万不能动,若要动他,就请皇上从裒家的尸体上踏过去!”

“母后当真为了他不惜与儿臣翻脸? “他的心凉了,或许他的母亲能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而他,终不能从母后的尸体上踏过去。这,便是差别,这,便是宿命,或许这也决定了他的未来…

太后只是一声冷笑,“你不是也在跟裒家翻脸吗?裒家可以承诺,只要你不动刘丞相,裒家亦保全你的漓妃,如何? ”

这是最好结局吗?司宸墨徂丧之极,“可那刘皇后,儿臣实在不喜,儿臣要将她打入冷宫,后宫那些秘密的刑罚让她自己尝个遍。母后不要说她不知情,身为大越皇后,即便真的不知情,也有失察之罪!”

太后权衡,这便是最佳结果了吧,也不能完全不给皇上面子,只要人不死就行,其他的她能瞒住…

“如此请皇上自己定夺,她毕竟是你的皇后,适可而止! ”目的达到,她转身离开御书房,舂凤得意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这天下毕竟还握在她掌中…

司宸墨把头埋在雪漓胸口,听着她的心跳,闻着她的体香,只有这样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宁…

为什么?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累了一晚的他,便在黎明到来之际,伏在她胸口渐渐入睡。

感觉掌中的小手微微一动,他随即被惊醒。雪漓的脸色还是白得吓人,双唇泛灰,身子总算暖和过来。

“雪儿,醒了?”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过。

“我怎么在这里?”她记得被人绑走,被人用刑,然后肚子痛,流血…

她已经有了一次流产的经验,难道她又有了孩子?可是司宸墨不是被她下了毒吗?脑子一片混乱…

司宸墨心头洋溢着莫可名状的喜悦,他和雪儿有了孩子,是不是表明雪儿真正属于他了呢?

“雪儿,别乱动!”司宸墨的手伸进被子,带着几许寒意覆在她小腹上,”雪儿,从今天起要好好保重身体,为了我们的孩子也要爱惜自己。”

孩子,她果真有了孩子,可她为何高兴不起来?眼前这个人便是孩子的父亲?他太可怕,太可怕…

明明喝下了毒酒却没有中毒,每一次她算计他,最终被算计的却是自己,这样的人她怎么能和他同有一个孩子?

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他那双眼睛包含的就是阴谋和奸险…

“上次…我小产那药叫什么?宫里有吗?”她闭着眼睛不愿见他。

司宸墨心中如遭霹雳,起先的幸福感有如潮逝,“雪儿,你是说…不想要这个孩子?”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初轩辕夜的孩子没了的时候,她都是那么悲痛欲绝,而她居然不肯给自己生孩子!她,真的这么恨他吗?

“是!我不要!请皇上赐药!”雪漓说得坚定而决绝。”不行!孩子是我的!你没有权利打掉!”他伤心而愤怒。

“孩子是你的?你真的确定吗?宫里人都说我是个下贱的女人,说不定这孩子是别人的呢?”她自嘲的苦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的心被狠狠一击,这个傻女人,她怎么可以这么作践自己的名声,忍不住低下头用冰凉的唇吻去她的泪珠, “雪儿,我知道你不是,你只是我的雪儿,纯洁的雪儿,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我会心痛…”

“你说什么?”心痛?雪漓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者,这是他新的伎俩?

“是的,我会心痛,因为我爱你,雪儿,我爱你!”这句在心底埋藏了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却是在不恰当的时候。

他的唇在她凝脂的肌肤上游走,最后落在她娇嫩的唇瓣,坠入她柔软的甜香,自觉胜却人间无数。

只是她,因为全身虚弱而被动接受他的温柔,无法逃避,便如同木偶般任他在齿间所求,心,亦是麻木。他爱她,他说他爱她?这不是天下最可笑的事吗?她还会信他吗?更何况,她的心早已属于翼哥哥…

当他终于放开她,她才冷冷地道,“若皇上不给赐药,那我就要釆取自己的方法了。”说着便掀开被子,准备下

“你干什么去?太医说了不能下床,不能乱动!”他立刻扶住她。

“既皇上执意不肯赐药,我只有拼命跳,把孩子跳下来! ”可是她过于虚弱,别说跳,就连站都站不稳,刚站起,便一阵瞠晕,倒在司宸墨怀里。

司宸墨几乎绝望了,看来雪漓对他的恨已到彻骨。“不准!我会时时看着你,你休想打掉孩子,还有,别忘了你远在边疆的翼哥哥,要想他好好活着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把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