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候,珞溪便来到清泉宫,犹豫了下,她还是坚定地走了进去。萧雨薇见她前来,脸上满是笑意,将她请进内殿,两人亲热的闲谈。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珞溪剪瞳微闪,忽而问道你知道‘汝焉,这个姓氏吗?”萧雨薇端着茶碗的手猛然一拌,她睁大眼睛,直直的看着珞溪。见到她如此惊愣的反应,珞溪紧张的小手紧攥着衣衫,手心内汗湿一片

稳稳心神,萧雨薇淡然一笑,佯装自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姓氏的?”珞溪神色如常,胸有成竹的应对道:“前几日我在书上看到的,觉得这个姓氏不常有,就随口问问!”

萧雨薇见她眼中清明一片,也就稍稍安心,沉声道“不要打听这个姓氏的事情!”轻啜了。茶,她又挑眉看着珞溪,嘱咐道记住,不要在太后和皇上的面前提起这件事情,知道么。”

暗暗舒了口气,听着萧雨薇的嘱托,珞溪只能欣然点头,脸上还挤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但是她的一颗心,却是沉到谷底,瑟瑟发冷。

不久,珞溪便神思飘然的出了请泉宫山

珞溪一个人沿着御花园中的河堤慢慢行走,两岸的柳衬,弯弯的低垂着,虽然已是秋日,柳树却还泛着绿意。黯淡的剪瞳直直的凝着地面,她脑中翻滚着这几日的一切,心头五味杂陈。全画心思神游的珞溪,并没有看到,在河堤的时岸,一抹同样寂寥的身影,紧紧地跟随着她的步子缓行。

殇耀扬一袭淡蓝的锦袍,凤目紧紧地盯着河堤对岸的女子,看着她消瘦的双肩颓然的挎着,一张小脸黯然无光,他的心也跟着高高的揪起,所以在扑捉到她的身影时,便情不自禁的跟随而来。男子宽大的足印,紧跟着女子纤细的脚步,缓缓而行。

一各长长地护城河,蜿蜒而建,将河堤分成两边,两岸飘扬的柳树垂落下长长地技叶,随风荡漾。不宽的河岸,横亘在两人之间。并排而立的两各狭长堤岸,仿佛天生不可逾越的鸠沟,弯弯转转,奈何终是只能分隔两地,无法交汇成一点”

珞溪举目望着前方浓浓的乌云,重重的舒了口气,剪瞳看着天上飘来的朵朵阴云,心中却愈来愈明了。

该来的,总归要来,躲也躲不掉!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地收紧,珞溪倏然止住向前的步子,身体猛的一个转身,就朝着皇宫内的另一处殿阁走去。

望着她渐远的背影,殇曜扬才飞身而起,足下轻点,他轻松地越过中间的阻隔,凤目紧盯着她的身影,急急的追了上去。

珞溪来到一处巍峨的殿宇前,举目望着高桂匾额上的三个大字,‘太史院,。踌躇了好久,她还是一步步的走了进去。进了,太史院,众人见她前来,都纷纷行辛咐安。

‘太史院,在逐月国是掌管起草文书,侧命大臣,记载史事,编写史书,祭祀等的朝廷重地。

须臾,太史院的太史令大步赶来,恭敬地将珞溪请进大殿中。珞溪望着四周满满的书籍,心头越来越紧张。珞溪将其他人都遣退出去,只留下辛太史一人。

稳住心里慌张的心思,珞溪轻柔道:太史,本宫今日来就是想要看看两年前,咱们朝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辛太史一愣,不解的看着珞溪,语气恭敬道:娘娘为何想要查看呢?”

珞溪稍秸一愣,急忙应道:“本宫进宫晚,对于皇上初等皇位之时的一些大事都不甚了解,所以就想来看看!”小心的看着他脸上的神色,珞溪暗暗捏了把汗,不知道可不可以哄骗过他。

须臾,辛太史展颜一笑,委婉拒绝的说道:“这些史书乃是朝廷机密,臣不敢轻易让娘娘翻看。”珞溪脸色一僵,一时间被他的话堵得死死地,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辛太史见她神色有异,心里有些犹豫,但是想到兹事体大,又不敢轻易放任。眼波微转,酪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胯下一张来,沉声道:“本宫身怀皇嗣,每日呆在寝殿闷得发慌,皇上才特意让我来看看散散心,打发打发时间的。如今看来,太史责任心重,信不过本宫。那么本宫也不好为难你,只有等到皇上下了早朝,本宫请皇上一起在过来看了!”说话间,珞溪作势起身,朝着殿门走去。

辛太史听她这么说,顿时一慌,想着鸾妃如此得宠,若是惹来她的不悦,恐怕真会龙颜大怒。

蓦地,他急忙跑到珞溪身前,拜倒:请娘娘留步”珞溪抿唇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暗芒,缓缓地停下脚步。

果然,辛太史怯怯的说道:“娘娘既然得到皇上恩准,那么臣也不敢质疑,还请娘娘稍等片刻,待臣去将史书取来,给您过目。”

珞溪勾唇轻笑,柔声应道:“好,有劳太史了!”说完,她又走回桌前,坐好静等着他将书册取来。

很快,辛太史就将三本书册取来,细心地将上面的尘土抹去,恭敬地交到珞溪的手中。重重的吸了口气,珞溪颤着双手将他手中的书册接过来,紧咬着唇瓣,翻开一本,开始细细的查阅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珞溪专注的坐在桌前,每页都细细的查读,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直到手中的最后一本书册阅读完,她才释然的绽放出一抹绝美的笑容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个答案,让她的剪瞳中璀璨一片,楼唇紧抿,她的心,雀跃的好似要飞出心房般。

将书册收好,珞溪心中舒畅无比,身子腾的站起来,却因为坐的太久,而双腿麻木,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掉例,幸而辛太史及时出手,将她扶住。

双手下意识的紧紧地护住肚子,珞溪稳住身子,低头凝着高隆的腹部,唇畔笑意不减。倏地,她唇畔的笑意嘎然而止,双目紧紧地一粟,整个人呆呆的僵在原地。

不对!

珞溪秀眉紧蹙,暗骂自己好多遍。两年?怎么会是两年呢?当初她出入皇宫却是两年,只是不知不觉,她已经身在皇宫过了将近一年,那么她还漏查了一年!

原本雀跃的神色霎时暗淡,珞溪桃眉看看辛太史,只得再度含笑说道太史,本宫记着皇上说过,说是他登基的葛一年,发生了件趣事,本宫怎么不曾看到呢?”

听到她的话,辛太史展颜一笑,急忙应道:“是啊,皇上登基的第一年,朝中确实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既然娘娘想看,那么臣再去取来就是。说完后,他又躬身退下,将一本明黄色的书册取来,放到她的面前。珞溪看着眼前的这本书册,紧张的直咽口水,耳边鼓动的心跳声四起,小手一片冰凉。沉默了好久,烙溪反复安慰自己,想着刚才的那几本书册中什么都没有,想来这本也不会例外的。这么想着,心里的惧怕也就缓和下来稳住心思,她坚定地伸出双手,将这本书册捧在手中,仔细的查看。随着书页被她一页页的翻过,她紧绷的心房也缓缓地放下,直到还剩下最后一页的时候,珞溪重重的松了口气,笃定的翻开,随便的扫了一眼。没有想到,她只是随便的扫了一眼,就让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身体瑟瑟发抖,一张娇颜惨白无色,额头的冷汗缓缓地滴落下来。手指因为用力握紧,而使骨节处泛白,她将贝齿紧咬着下唇,直至渗出微微的腥红。辛太史见珞溪神色突变,急忙上前询问:“娘娘您怎么了?珞溪木讷的回过神来,眼神呆滞的望着他,随后又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那本书册,她忍住全身的颤拌,轻声道“没什么!”随后,珞溪趁着辛太史不备,就将那本书册的最后一页撕下,藏在柚中,大步出了太史院。看着珞溪踉踉跄跄而去的身影,辛太史不知所措,脸上满是不解,摇了摇头,他就要将书册收好,却不想被人制住他的动作。回过头来,辛太史看着来人,挑眉唤道睿王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八十五章 决断

时值深秋,秋风瑟瑟,原本绿意盈盈的枝叶也逐渐暗黄,凋落。晨起的阳光暖意融融的照进寝殿内,女子秀眉紧皱,双手不安的攥着身上的丝被,额头渐渐渗出细汗。

睡梦中的女子,全然陷进记忆中的另外一处情景中。那里鸟语花香,绿意浓浓,女子一袭嫩绿色的烟纱裙,嬉戏在花丛中,身边都是色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原本靓丽多姿的繁花,却都被置身于花海中的女子给比了下去,顿时花容失色。

女子肌肤白皙,墨发如瀑,黛眉水瞳,身姿飘飘。此时倾国的容颜上满是舒心的笑意,她蹲着身子,专注的的看着花丛的繁花,时而采摘下来些许,抱在怀中。

“朵儿,朵儿…一声声呼唤飘来,女子婚笑着转头,见到来人后急忙大步上前,扑进他的怀抱里。“哥哥!“男子顺势将她抱在怀中,双臂揽住她轻巧的身子,原地转着圈,每每如此都将她逗得开心大笑。

“这两个孩子,怎么还是长不大呢?!”不远处飘来一道慈爱的声音,让憨笑的女子举目望过去,“父皇,母后。”说话间,女子已经挣脱了男子的怀抱,一路笑着跑向对她张开双臂的慈爱长者。

眼前的景象忽然一转,‘砰砰!”震天的锣鼓声响彻云霄,女子蹙眉看着城墙下黑压压的一片人海,紧张的直攥紧衣襟。

“朵儿,快和哥哥离开,快走!”衣着华丽的妇人,含泪望着她,坚毅的说道。

女子一个劲的摇着脑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掌,“不,母后,朵儿不走,不走!“不多时候,原先的男子神情肃穆的走到她的身边,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手腕,下了城墙。挣扎中的女子,一直合泪望着妇人,哭喊着:“母后,母后…”

眼前的画面被无限放大,脑袋撕裂般的疼,“母后!“珞溪一声疾呼,猛的坐起身子,冷汗顺着两鬓滴落下来,一滴滴砸进她的心口。

父皇,母后!

原来自已真的是…”

珞溪绝望的阖上眼眸,一滴滚烫的晶莹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收敛好思绪后,珞溪翻身下塌,看着空旷的寝殿,顿时哀戚重重,恐惧如潮水般向她袭来,让她坐立不安。

不多时候,她便一个人出了大殿,漫无目的的走着。沿着园子转了好久,珞溪好像不知疲惫一样的乱走,只是神情低迷,娇颜上苍白暗淡。

低垂的眸子紧盯着地面,直到她的眼底映入一双黑色的靴子,才让她渐渐抬起头来,审视着面前的男子。剪瞳凝着面前的男子,珞溪委屈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滚过下来。

“哥哥!”一声压抑的低唤,却包含了千言万语,诉不尽的凄苦,珞溪扑进男子的怀中,肆意宣泄着心中的沉闷。

霖冽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眼眶也微有湿润,珞溪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着,小手紧攥着他的衣襟,哽咽的说道:“哥,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稍稍顿了下,她又接着说:“我都知道了,‘汝焉,“楚南国,!是他灭了我们的国家!”

墨瞳警惕着打量着四周,霖冽蹙眉制止她的话,“朵儿,小声点!”听见他的话,珞溪才意识到他们此时还处在园中,马上稳稳心神。扫视了一周,见并没有异动,霖冽才缓下神色,牵着珞溪的小手,将她带往一处隐秘的地方。

等到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后,不远处的假山后面才慢慢显现出一抹清丽的身姿。离烟脸色煞白,双目直直的盯着他们消失的地方,惊愣的瞪大眼眸。

汝焉!

楚南国!

灭了我们的国家!

原来她竟然是楚南国的公主?!那另外一个男人又是谁?

离烟脑中急速运转,一颗心都因为这个突来的意外而砰砰乱跳。当年楚南国的事,她也是从她母亲那里得知的。不逞想,今日竟然被她无意中发现一个惊天的秘密!

菱唇缓缓地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她转身就跑去御书房,却在半路停了下来。想起上次,她挑拨皇帝,说是珞溪与睿王有染,但是皇帝竟然不了了之,极度维护那个女人。这样想着,离烟就停下步子。

太后!

看来这次想要除掉那个女人就只有太后了。可是若要向太后进言,就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况且这次的事情牵连甚广,事关重大,一定要有绝对的证据,才能让人信服。

心中盘算好以后,离烟反倒安静下来,神色如若的又转回了自已的寝殿。她要守株待兔,以静制动!

霖冽将珞溪带到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确定四周并无异状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珞溪眼睛红肿,一双小手冰冷异常,霖冽心疼的拂去她的泪水,安慰道:“朵儿,不哭,有哥哥在!”

珞溪心里一酸,再度扑进他的怀里,呜咽起来。压抑的委屈倾泻而出,好久以后,她才渐渐止住泪水,举目望着霖冽。

墨瞳深深地望着哭泣的女子,霖冽犹豫了好久,才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摊开她的小手,将瓷瓶交到珞溪的手中。

剪瞳直直的盯着手里的白色瓷瓶,珞溪猛的一个激灵,一瞬间就好像意识到什么,忙的想将瓶子塞回给他,却被他大力的制止住。

霖冽双手扶住珞溪的肩膀,目光如注的望着她,眼中坚定果决,“汝焉朵儿,你是楚南国的公主,你有责任为你的国家报仇!”

珞溪瑟缩着双肩,眼中泪花又起,霖冽故意忽视她眼中的脆弱,继而接续狠戾的说道:“让他服下这个,事成之后,哥哥带你离开,永远的离开这里!”

僵硬的身子颓然一软,珞溪紧咬着下唇,绝望的看着霖冽,樱唇几次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竟然无话可说。

看着她不断滚落下来的泪水,霖冽终是心里一软,将珞溪拥进怀里,柔声道:“朵儿,我们必须这么做!听哥哥的话,找个机会让他服下,哥哥就带你离开!”垂在身侧的双手兀自收紧,珞溪想要狠狠地推开他,却发觉自己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能木讷的听着他的话,心中苦涩连连。

良久,等到她神思混乱的回到鸾溪宫时,天色已近渐暗下来。独自坐在寝殿内,看着手中那个白瓷瓶,珞溪心痛难当。

怎么办,要怎么做呢?海@天_中$文首发文字版htzW.

皇帝回来鸾溪宫的时候,就见到珞溪挎着一笑小脸,将脑袋依着床柱,剪瞳中暗淡无光。颀长的身躯慢慢朝着女子靠近,直到他温热的手掌敷上珞溪的脸颊,才让她倏然回神,惊惧的躲开他的触碰。

鹰眸中闪过犀利,殇耀桀双目灼灼的盯着她,让珞溪不自然的躲开他的视线。俊颜上复杂难辨,他脸色紧珊的看着珞溪,却并没有步步紧逼,而是旋身朝着殿外吩咐道:“沐浴!“随着他的话落,健硕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珞溪的眼前。

珞溪看着他大步而出的背影,重重的舒了口气,将身子倒下,心中更是烦乱不堪。过了很久,殇耀桀才回到寝殿,挑眉看看珞溪依旧背对着他的身影,簿唇霎时一凛。没有预期中的愤怒,他反倒冷静下来,翻身上榻,与昨晚一样,并没有再去触碰珞溪,而是倒在另一边,独自睡去。

珞溪静静地听着他的动静,见他并没有再来纠缠,心里也松了口气。但是想起方才他眼中的伤痛时,珞溪还是控制不住的觉得心疼。稍稍偏转过脑袋,看着他偎在一边的黯然身影,心底也跟着滑过一道深深地伤口。虽然心中不忍,珞溪却强自隐忍,不让自己心软。

翌日一早,珞溪睁开睡眼后,见到身侧的位置已空,柔荑轻轻的敷上他的位置,指间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将脑袋慢慢的蹭了过去,轻嗅着他的味道,眼眶渐渐温热。

剪瞳望着大殿,往日一幕幕的欢声笑语,如今想来竟是这般刺目。伸手摸出枕头下面的那块玉牌,紧紧地盯着上面雕刻的那四个大字。

‘汝焉朵儿!”

珞溪闭上眼眸,心底泛起阵阵寒意,彻骨的痛楚,直从头顶游走到四肢百骸。她和他,注定是场错误…。

低垂下眼眸,柔荑轻轻的敷上自已高高隆起的腹部,尊瞳中幽暗凄凄。奈何,错误已经注定,又要如何结束呢?

良久,珞溪才收拾妥当,出了内殿。来到外殿时,珞溪神情低迷的抬眸,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殇耀祟端坐在桌前,桌上摇满了丰盛的早膳,鹰眸直直的看着她,语气自然道:“过来!”

听到他的话,珞溪踌躇着,直到看见他眼中燃起的不满,她才掏谨的走了过去。本想坐在离他远些的位置,却不想被他抢先一步按住,直接将她拉坐在自己的身边。

鹰眸深沉的凝着她,看着她微微浮肿的眼皮,殇耀桀眉头紧蹙,挑眉道:“你哭过了?”耷拉着的小脸猛然抬起,珞溪顿时惊愣。

看着他眼中的犀利时,珞溪急忙缓了神色,自然道:“没有,就是昨晚没有睡好。”剪瞳直直的望进他的眼底,却看不出他心思。煞那间,珞溪觉得,他和她,好像又回到了她初入皇宫之时的那段日子。那时候,他的眼中就是这么幽深,让她一眼望不到底。

“睿王爷到!”还来不及理清他眼中的深沉,殿外就想起尖利的声音,珞溪秀眉轻蹙,不自觉的瞟着身边的男子。男子反倒神情一松,将眼中的戾气收起,双手拿起银筷,鹰眸只盯着桌上的早膳。

须臾,殇耀扬风尘仆仆而来,珞溪挑眉看看他,本来并没有在意,却没有想到竟然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殇曜扬大步进了鸾溪宫,霖冽也随侍在他的身边,珞溪顿时一凛,双手不自觉的收紧。身边的男子,淡淡扫过珞溪僵硬的神情,褐色的瞳仁中高深莫瓶

殇曜扬看看皇帝,即时问道:“皇兄,你找我来有何事?”皇帝神色如常,薄唇轻勾,看看他后柔声道:“别急,先坐下用早膳。”

俊颜一愣,殇耀扬木讷的看着皇帝,身边的宫女急忙送上一副碗筷。撇撇嘴,殇耀扬也只好坐下,只是敏感的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珞溪见皇帝如此,完全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剪瞳不自觉的望向霖冽,却见他对着自己暗暗使了个眼色。收敛下慌张,珞溪脸上佯装镇定。

皇帝将珞溪平时爱吃的菜色,都夹到她的碗里,看着珞溪只是盯着碗筷发呆,俊颜霎时不悦。感受到他审视的目光,珞溪才勉强拿起银筷,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的食物。鹰眸中暗含的怒气,稍有缓解,皇帝咻的挑眉看了霖冽一眼,见他神色自若的杵在原地,神态恭敬,薄唇顿时上扬起来。

“曜扬,朕看重霖冽是个人才,想让他来朕的手下办事,你意下如何?”皇帝突来的话语,同时桌上的另外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珞溪杏目圆瞪,看着皇帝一脸的兴味,想要开口,却看见霖冽警告的眼色。皇帝看也没有看琦溪,只是随手盛了一碗鸡汤,递到珞溪的面前,沉声道:“喝了!”剪瞳看着他,珞溪直觉心口发闷,却还是乖乖的听话,拿起勺子,一点点的喝了起来。

殇耀扬挑眉看看皇帝,见他脸色如常,心中顿觉有异。回头看看霖冽,见他神情淡然,殇曜扬也找不到借。拒绝,只得应道:“既然皇兄看重他,臣弟没有异议!”说话间,他又打量着霖冽。

霖冽依旧还是那雷处变不惊的摸样,只是俯身恭敬地应道:“臣会竭尽所能为皇上效力。”薄唇缓缓地勾起一抹淡笑,皇帝戏虐的扫过霖冽,随后温和的看看殇耀扬,没有在多言。

珞溪拿着勺子的手一抖,强迫自己不要抬头,但是耳边那刺耳的话语,还是不断地啃咬着她的心口

臣!为皇上效力!

心中涌起浓浓的苦涩,珞溪木讷的望着碗里的鸡汤,却再也咽不下去了。想着霖冽刚刚说过的话,她的心头就郁结万分。明明就是一代储君,若是国家没有被灭,那么哥哥…也许已经和他一样,万人之上,睥睨天下!

皇帝看着珞溪神游的摸样,眼中闪过一丝烦躁,脸上的神情隐晦不明。须臾,他便吩咐钟延将霖冽带下去,安排好。珞溪双目紧跟着霖冽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她才颓然的垂下眼帘。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身边的男子看在眼中,犀利的眼眸中锐利更深。坐在一边的殇耀扬也在暗自打量着珞溪,看着她黯然的心情,凤目中也满是复杂。

随后的几日,皇帝与珞溪还是维持着这样的局面,他没有紧逼,珞溪也没有表露。看似平静的九重宫阙,实则已是波涛暗涌,危机四伏。

这日用过晚膳,珞溪将其他人都遣退,一个人坐在殿中。手中紧紧地攥着那个白瓷瓶,一张娇颜惨白无色。耳边回荡着那日霖冽说过的每一句话,字字都砸在她的心间。

“汝焉朵儿,你是楚南国的公主,你有责任为你的国家报仇!”

重重的叹了口气,心霎时就狠狠地揪紧,珞溪紧咬着唇瓣,不让自己流下眼泪。

殿外猛然响起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让她全身一颤,“皇上驾到!“珞溪脸色微变,看看手中的白瓷瓶,随手将它放到桌子下面的支柱上,柔荑掩饰的往下拉拉桌布。

殇曜桀闪身进殿,鹰眸瞥见她迅速掩下的小动作,脸上依旧如常,没有丝毫的起伏。紧挨着珞溪坐下,殇耀桀挑眉看看她,柔声问道:“怎么坐在这,用晚膳了吗?”

珞溪心虚的别开视线,乖巧的应答道:“用过了。”听到她的话,殇耀桀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言,大掌适时的伸出,握着她冰冷的小手。

珞溪抿唇低眸,看着他温热的大掌握住自己的柔荑,心中忽而一动,竟然不忍抽回,任由他握着。大掌紧紧地包裹住她纤细的柔荑,殇耀桀来回给她椽搓着小手,柔声问道:“冷吗?”

眼眶霎时温热,珞溪心中酸涩一片,看着他柔情专注的目光,她也慢慢的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贪恋的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

殇耀祟眼眸微闪,薄唇轻勾。这些日子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肯主动靠近自己。

一手轻揽住她的腰,殇曜桀爱怜的吻着她的额头,将她紧紧地裹在怀里。鹰眸倏然闪过一道精光,空出的那只手掌,灵活的探入桌布内,朝着刚才珞溪放东西的部位摸去。

触手的硬物让他褐色的一黯,深邃的眼中高深莫瓣。须臾,他的大掌轻轻的探出,将东西又放回到原处。暗自神伤的珞溪,全然没有注意到男子那细微的动作。低眸看看窝在他怀中的女子,眼眸微微闪动,却只是拦腰将她抱起,一起走向内殿。

一夜辗转难眠,珞溪脑中反复思量着这段日子的一切,心被勒紧,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天色微亮,她就已经躺不住,稍稍侧过身子,就看到身边犹在熟睡的男子。

剪瞳一瞬不瞬的凝着他的睡颜,纤细的手指轻柔的抚着他纠结的眉头,喉中的苦涩直直的蔓延到心底。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榻,珞溪穿戴好后,就出了内殿。等到她离开后,榻上的男子咻的睁开眼眸,内敛的褐色瞳仁中晦涩幽暗。

如意见珞溪起身,赶忙端来一壶普洱茶,准备给皇帝饮用,珞溪心里烦躁,让她放下茶壶,将其他人都遣退出去。坐在桌前,愣愣的将壶中的茶水倒出一杯,滚烫的茶水泛着热气。看着那从杯中冉冉升起的白烟,珞溪心头百转。

猛然记起昨晚随手放在这里的那个瓷瓶,急忙寻出来查看。看着瓷瓶完好,她才稍稍松了口气,剪瞳紧盯着手里的白色瓷瓶。

那日霖冽将瓷瓶交给她,让她找到机会给皇帝服下,可是从头到尾,珞溪都没有问过,这个瓷瓶中装的究竟是何物?

没有问!

是啊,她没有问,也不想问!

无乱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只要她肯下手,那么结果都是一样的!知道了又如何呢?

手指来到瓶塞处,轻轻一拨,‘啪,的一声脆响,瓶寨被拔出,淡淡的草药味道传来,里面是白色的粉末。樱唇微微勾起,剪瞳倏然一闪。是穿肠的毒药吗?会不会很疼?

手指稍稍一抖,些许的粉末就撤入杯中,立时溶于茶中,丝毫波澜都没有。

‘咯吱‘一声,身后的殿门被人椎开,珞溪双目一粟,急忙将手里的瓷瓶藏入怀里。温热的气息靠了过来,殇耀桀走到珞溪的身边,看着她。珞溪收敛好心思,淡笑着回望着他。凤目一撇,殇曜桀就看到桌上的那杯茶水,薄唇轻启:“这是为朕准备的吗?”说话间,修长的手指已经将茶杯取过,握在手中。珞溪半张着小嘴,看着他手里拿着的茶杯,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真的喝了下去,是不是所有的纷争,所有的痛苦都可以结束?!

殇耀桀看她迟疑不肯开口,便笑着走开几步,鹰眸盯着自己手里的茶杯,不疑有他,唇畔笑意不减。珞溪看着眼前的男子,耳边响起激烈的心跳声。他的动作被慢慢放大,剪瞳中侧映出他的每一个动作。看着他将茶杯凑近到唇边,轻轻嗅着普洱茶的香气,鹰眸再度留恋到她的脸上,眼中柔情无限,又似有千言万语。随即,他扬起手腕,将杯中的茶水缓缓地送进口中,…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八十六章 撕裂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八十七章 产子

秋风瑟瑟,树影婆娑,一排排的宫灯被秋风吹散的不停晃动着。鸾溪宫内,进进出出的奴才们个个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下祸事。

皇帝神色黯然的坐在列殿,鹰眸盯着内殿的殿门眼底满是焦虑和急躁,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地收紧叉放松,英挺的眉宇间布满烦燥。

寝殿内,女午平躺在榻上,脸色苍白,额上布满冷汗。几名经验老道的产婆随侍在侧,其中一名产婆跪在榻上,将绔溪的双腿分开,弯身细细的查看。

紧咬着唇瓣,珞溪只感觉下腹部一阵紧似一阵的抽搐接连不断的袭来,汗水沿着她的两鬓流下来,汗湿了她的墨发。倏地,那名经验丰富的产婆面色一变,急忙下塌,神情紧张的出了内殿。

皇帝正在颓然之际,就听见殿外猝然响起的声音:“太后驾到!”太后脸色沉凝,大步走来进殿后就看到皇帝坐在一边,神情肃穆,心里也稍稍跟着紧张起来。这时,那名产婆正好走来,俯身拜倒道回太后,回皇上,鸾妃娘娘已经破水,看来孩子就要生了!”

什么?!”太后一脸讶然,蹙眉不安的说道:怎么现在就要生了?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

产婆挑眉看看皇帝,见他脸色黯沉,只得如实道:按日子算是还有一个多月,但是娘娘突然破水,依着如今的情形看,孩子怕是要早产的。太后蹙眉看看皇帝,见他只是神情凛然的坐在那里,一直都不曾开口,只得由她说道好吧!你们要小心伺候。”

是,奴婢们一定不敢大意!”产婆听到太后的话,急忙恭敬地回道。随后,产婆又吩咐殿内的奴才们去取来生产要用的东西,还让人去烧好热水

等到产婆进了内殿后,太后才走到皇帝的身边,紧挨着他坐下。挑眉看看他紧蹙的眉头,太后本想说些什么的,可是见他一直低眸不语,也就将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珞溪躺在床榻上,额上的汗水一直在不断地渗出,如意焦急的跪在榻前,不停地给她擦着汗小声的贴在她的耳边说:“娘娘,您要生了,忍忍啊!”本就苍白的脸色在听到如意的话后,更加揪紧起来。

下身的阵阵抽疼不断地汹涌袭来,让她全无招架之力,放在身侧的双手狠狠地收紧,珞溪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出声。随着阵疼越来越频繁,经验丰富的产婆也倾身上前,将生产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

剪瞳木讷的瞅着她们忙忙碌碌的身影,珞溪金然没有一丝将为人母的喜悦,心里浓浓的哀戚紧紧地围绕着她,将她的心,缠的纷乱不堪。

随着腹疼越来越重,珞溪也明显的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休再度流出,热液流出后,下身的抽疼就更加剧烈,不由让潞溪例吸了口气,真的好疼,

产婆们都跪在她的双腿间,细心查看,待看到时机已到,便柔声道:”娘娘,您就要生了。别怕啊,有奴才们再此,您和小皇子都会平安的!腹中的阵阵绞疼越演越烈,珞溪疼的全身就打冷颤,根本就听不进去她们的话,耳边唯一飘来的声音,便是:“娘娘,使劲,使劲!”顾不上多想,她是本能的按照她们的话去做,深深吸进一口气,然后在慢慢的呼出,同时也用尽全力。这样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腹中的疼痛却是丝毫也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急促。

产婆们面面相觑,脸上的神色都越来越凝重,其中一名经验丰富的产婆,急忙将双手浸泡在放了药水的铜盘中,洗净双手后,她跪在珞溪的双腿间,犹豫了下还是将一只手慢慢的伸了进去。突来的异物,让珞溪蓦地一颤,紧接着就是一阵抽疼。

须臾,那名产婆神色苍白的将手退了出来,蹙眉暗道:坏了,是难产!”殿中的所有人,听到她的话后都惊呆的杵在原地,连手上的动作都忘了。如意跪在榻前,听到产婆的话后,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簌簌落下来。

清幽的寝殿内,产婆刖才的话语,似乎还久久的萦绕不散,触动了每一个人的心弦。珞溪安然的躺在榻上,听到产婆的话后,娇颜上竟然缓缓地溢出一抹淡然的笑意,嘴角那苦涩的狐度越来越深。如意看着她那副黯然的摸样,心疼的一个劲的流眼泪。不多时候,那名产婆不敢在耽搁,匆匆交待几句后,就先出了寝殿,赶去外面请示。

太后坐在桌前,连着饮了两杯茶,却还是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心里急得要命,烦躁的说道:“怎么回事,都一个多时辰了,怎么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站在太后身边的李瑭毋也是暗暗叹气,看见皇帝坐在一边,脸色沉重,她也不敢多言,只好轻声的安慰着太后。

蓦地,那产婆急急的跑出来,一下子跪在太后面前,急声说道,回太后,大事不好了!太后端着茶碗的手一抖,脸色咻的沉了下来,将茶碗重重的一掉,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产婆见太后气怒,又见皇帝的神色阴莺,当下心里暗暗发毛,却也不敢耽搁,只得全盘托出,娘娘怕是要难,“难产!”太后双目一粟,脸色煞白。

众人眼底倏地滑过一抹明黄之色,定眼一瞧,只见皇帝已经起身,一手揪着那产婆的衣襟,凤目轻眯,急声问道:“给朕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产婆被皇帝大力的揪紧衣襟,勒住脖子,顿时呼吸困难,一张脸都憋得通红,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太后看着皇帝如此失控,只得蹙眉唤他,皇帝,你让她慢慢说啊!”

太后的话才让皇帝稍稍回神,手下的力道一松,产婆就跌倒在地上,大。喘着粗气。产婆早就吓得冷汗不止,殇明桀挑眉看了她一眼,眼中已有不耐,急声问道快说!在敢吞吞吐吐的,朕要了你的脑袋!”

皇帝的话让产婆急速回神,恭敬地跪好后,便沉声道:“娘娘胎位不对,如今孩子是脚丫朝下,这样生产必然是难产!而且娘娘没有足月,身子又虚弱,这样折腾下去,恐怕会…”

来人,传御医!”产婆的话都没有说完,殇曜桀便转头对着殿外一声怒吼。太后也是蹙紧了眉头,双手紧张的互相握着,脸上暗淡无光。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御医就匆匆赶到,急忙带着药箱进了内殿。不多时候,御医一脸凝重的走了出来,来到皇帝身边,沉声道:“娘娘确实是难产,情形不好!”

殇耀桀脸色忽变唯的起身,阴鹫的问道“怎么叫情形不好?!御医喘了口气,伸手抹去额上的汗水,低沉的问道‘若是娘娘与胎儿只可保一,皇上要保全哪一方?”褐色的瞳仁猛然一粟,殇耀桀呆呆的愣在原地,耳边一遍遍的回响着御医的话。

只可保一!只可保一!

心好似被无数的细针刺入,一阵阵的揪疼。一股彻骨的寒意游走在男子的四肢百骸,让他觉得害怕!